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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醫 作者: 東方三少爺(連載中)

第一百一十章 他真好色
  莫一凡昨晚大概是太累了,精神損耗得過于嚴重,所以對于半睡半醒之間發生的事只是有些若有若無的記憶,換做是平時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平時哪怕是外面的風刮得大了些,他都會自然醒覺過來的,可是昨晚居然被人抱上了床,都……

    在他的記憶里,他和夏薇一起滾落到床上時,他好象是本能的對夏薇做了些什麼,至于到底都做了什麼,他卻記不大清醒了,但是……至少夏薇那彈性十足的胸脯他現在仍然感覺得十分清晰。

    莫一凡有些心虛的向躺在寧菲旁邊的夏薇看了看,不知道這小丫頭對自己昨晚的失態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會不會認為自己是故意借機會佔她的便宜。呃……搞不好自己這個師父的高大形象就此全部毀掉了!

    莫一凡揉了揉微微有些發漲的太陽穴,一時間心頭亂得很,總擔心今後會無法面對夏薇,雖然夏薇當初死皮賴臉的要拜他這個師父時曾說哪怕莫一凡真要和她玩性虐待她都認了,可是……莫一凡可不想自己在這漂亮的女徒弟的眼里落下一個色狼兼變態的壞印象。

    “師父……你醒了?”

    不知什麼時候,夏薇也坐了起來,一邊搓著睡眼朦朧的眼楮,一邊打著哈欠和莫一凡打著招呼。

    “哦……醒……醒了……”

    莫一凡微微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看夏薇的眼楮,含糊地說︰“我……我怎麼睡在這里了?”

    夏薇到是表現得十分自然,笑了笑,說︰“啊,師父昨天太累了,在寧姐的床頭坐著坐著就睡著了!我怕你睡夢中壓到寧姐。于是就把你扶到我床上去了。”

    “哦……是這樣呀!”

    莫一凡听到夏薇的語氣一直很平靜,似乎沒有什麼惱怒的意思,略微放下心來,隨即疑惑地想到︰莫非我……其實什麼也沒做過?那……那些只是我昨晚做的一場春夢?

    看著夏薇始終一副平心靜氣的樣子,莫一凡終于沒敢問出什麼來。走到床邊例行給寧菲把了一下脈,然後就打著哈欠回到他自己地房間里補覺去了。

    莫一凡一背影在門口消失後,夏薇忽然緊緊地咬了一下嘴唇,低下頭對著仍在沉睡中的寧菲輕聲說道︰“寧姐姐,你這個弟弟……他真的好色呀!”說罷嘴角露出一絲羞澀的笑意……

    自從明白了浮脈的出現似乎與施針地速度有關系後,莫一凡再也不故意隱藏自己針灸的絕技了,哪怕來診所看病的患者只是頭疼腦熱一類的小病癥,莫一凡也會同樣以最認真的態度,使出最完美的治療手法。

    他那出神入化的針技震驚了每一個人,凡親眼見過莫一凡施針的人無不敬嘆不已。沒過幾天的時間“還魂針”的大名終于響徹了珠洲市地每一個角落。

    現如今每天來預約的病人已多不勝數,可憐的徐老頭那小本子早已經計不了這麼多病人的信息,無奈之下買了台電腦裝上,開始對患者預約進行電腦管理了。

    但是很快徐老頭就發現,若是還按以前每天三十個病人計算,現在這些預約的病人排到三個月之後也排不完,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每天遞增著。天知道到了三個月之後,預約的患者記錄又得排到哪一年哪一月了!

    對于這種局面,徐老頭是又憂又喜,喜的是自己這個小破診所終于有了發光發熱地一天,再也不復往日冷清淒慘的境地。而憂的是,神針醫生只有一個,自己這個退休的老教授都得不到患者的承認,患者往往寧願多等上半個月,也不願意讓他這位教授湊合著給診治一下。這令他老人家感覺到很沒面子,可是卻又不能表示出來什麼。著實郁悶了一陣子。

    另外……事實上排隊預約的病人有好多盡管不是急診,可也是拖不得的,若真排到三個月之後,怕是什麼都晚了。所以單單以預約的先後來排序的話,似乎也不大合理。

    但只是一個預約的問題就把徐老頭愁個夠嗆,而且每天除了預約地三十位病人外,急癥患者也增加了不少,急癥病人莫一凡是絕對無法拒絕的,每天有多少個都一定會堅持給看完,因此往往都要忙到深夜時分才會將病人全部看完。

    這接待病人、為莫一凡打下手的事老眼昏花的徐老頭也難以勝任了。幸好有夏薇和中醫學院其他的學生常常來這里幫忙,到是讓徐老頭省了不少事。這其中林小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天親眼目睹了莫一凡的針技,令這小花痴甚至忘記了莫一凡還是一個預備役大明星的事,回到學校里把莫一凡的醫術吹得天花亂墜。讓所有同學都對小診所新來的這位年輕醫生充滿了興趣。當然了,最開始大多數心里是很不服氣地。不過只要真正看過莫一凡施針後,就再也沒人敢有半點兒不服的念頭了。

    這些學生以前也經常來診所,不過那時候這診所冷清得很,學生們來大多是為了蹭徐老教授收藏的書看的,可是現在卻好象是提前進入實習期一樣,每天都能接觸到大量的病人,讓這些學生大開了眼界。

    只是越是接觸到莫一凡那神奇地醫術,學生們也就越發迷茫起來,隱隱覺得自己在中醫學院里學地那些東西,好象……和小莫神醫的醫術差得太遠了,現在就連徐老教授都只能給莫一凡打下手,那麼他們就算是在學校里再學十年、二十年又有什麼用處?

    這種迷茫越來越甚,而且學生們回到學校後又情不自禁地四下傳播起來,于是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到小診所來幫忙打下手,一時間小診所真的有些人滿為患的感覺。徐老頭多了這麼多免費的苦力到是很高興,可是人太多了也是麻煩,便想了個法,讓夏薇負責,把那些自願來小診所幫忙的學生分成組,每天最多只能來三個人,輪流來觀摩莫一凡的神針之技。

    對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莫一凡一概不予理會,他每天只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患者的治療上,並從中專研著于浮脈相關的第一手資料。

    果然,當他不再掩飾自己的神針之技,每一次都把自己的針技發揮到最佳狀態時,病人的身體上便會時常自然的浮現出各式各樣的浮脈來。

    大量的臨床實踐,讓莫一凡對浮脈的認識越來越多,也時常可以抓住機會,對突然浮現出來的浮脈下針,往往可以使本來會纏綿難愈的病癥瞬見奇效。

    收集了大量的浮脈信息後,莫一凡終于成功地總結出了三條浮脈的奧秘,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以自己的毫針隨心所欲的促使這三條浮脈在任何人的身體上顯現出來。

    這一收獲令莫一凡異常的興奮,對治好姐姐的病更多出了幾分信心。

    一連十幾天,莫一凡除了去給陳三爺做過兩次針灸外,差不多就每天泡在這小診所里,完全沉浸在了做一名醫生的角色里,當他再次收到劉東海的短信時,他才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另外一個令人頭疼的身份。

    這次和劉東海見面沒有再去珠江大飯店,而是約了時間,直接開車到小診所來接莫一凡。

    莫一凡知道這一次恐怕將要接觸到交易的實質了,他的使命也將到達關鍵的時刻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完美的解決了這件事,他就可以擺脫掉那個令人很頭疼的身份,不過……事情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事情解決了,怕也沒可能一下子完全擺脫這件事的後遺癥。

    在寬敞的豪華三開門房車內,劉東海鄭重地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莫一凡,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的正式合作伙伴了,嗯……為了方便彼此利益的劃分,而又不致讓警方抓到把柄,你將得到東海集團百分之六的股份。以後你的收益都將以分紅的方式由我打入你的帳戶中去,呵呵……這樣一來可就等于是我幫你免費洗錢了。”

    莫一凡接過文件袋打開來看了看,見里面除了一份股權的轉讓合同外,還有一張外資銀行的VIP金卡。他表現得有些猶豫,問道︰“那您就這樣子把百分之六的股份白白的送給我,難道就不怕會讓警方懷疑嗎?”

    劉東海笑了笑,說︰“怎麼會?上次你在珠江大飯店救了我一命,這事警方是知道的,我老劉的命雖然不是太值錢,可是拿出這百分之六的集團股份來也不算什麼,再說了……拜你所賜,我終于無需再每天坐在輪椅上渡日了,就算是讓我拿出東海集團的全部股份來送給你,也不為過呀!”
卷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殺機再現
莫一凡听了劉東海的解釋不由得哈哈一笑,用一根手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這麼說來,我好象真的對你有很大的恩呢,那麼這區區百分之六的股份是不是少了點兒呀?我說劉先生您也忒摳門兒了點兒吧?我等于是給了您兩次重生的機會,可您就拿這麼點兒股份來糊弄我,嗯……而且似乎這還是為了那檔子生意才拿出來的,呵呵……您就不覺得慚愧嗎?”

    劉東海聞言呆了半晌,才忽地哈哈一笑,說︰“老弟說得沒錯,我是摳門兒了點兒,嗯……不過這東海集團說起來雖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可是實際上大部份股份並不是我劉東海主控的,所以……我也沒有權力拿出更多的股份來報答老弟,好在此外我還有一些完全自己掌控的生意,如果老弟不嫌生意太小的話,改天我就叫律師準備一下,把一家商貿城的股份轉到你的名下,你看如何?”

    “一家商貿城!”

    莫一凡剛才也不過是隨口開了一個玩笑,卻想不到一句話就要到了一家商貿城!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家商貿城具體在哪個城市,有多大的規模,不過既然能稱得上是商貿城總不會太寒酸吧,那樣一來自己豈不是真的一夜暴富了嗎?

    從小受到外柔內剛、自強、自立的寧菲的影響,莫一凡一時間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隨意接納這種大禮,上次陳三爺送他那幢別墅時,就讓他著實為難了一陣子,但是現在……他想到了眼前這位的身份,心中不由得一動。

    劉東海可是個世界級的軍火走私商,他手里的錢自然都不會是干淨的,那麼自己就算要了他點兒好處,也不算喪良心吧!嗯……如果自己有了錢,平時再給人看病時。就可以免收那些窮苦百姓的診金了,這樣也算是劫富濟貧吧?

    自從擁有了異能之後,他對于金錢的欲望已經不再象以前那樣的濃厚了,因為在那之前,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賺足了錢送姐姐去美國做心髒移植手術,但是現在卻再也不需要去美國了。他要做地就是不斷提高自己的醫術,以期早日用自己的雙手把姐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不過這些天在富麗堂皇的別墅里享受了一把有錢人的感覺後,他覺得有錢似乎也是種不錯的事,更何況無論是陳三爺送地別墅,還是劉東海答應的那個商貿城,說起來也都是他靠自己本事賺來的。這兩樣東西如果當做是診金的話,似乎是貴得離譜了一些,不過嘛……誰讓這兩個人的身份如此特殊呢?

    從古至今,眾生平等都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級的存在。

    人命無貴賤。那只是理想主義者的願望而已,而實際上一個皇帝和一個乞丐的生命又怎麼可能真正的無貴賤之分呢?

    陳三環和劉東海雖然不是皇帝,但是顯然都是富貴逼人地主兒,對于這種送上門兒的凱子,不主動舉起屠刀也就罷了,既然人家主動要把好處獻上來,自己還要拒絕的話。那可就實在是有些天誅地滅了!

    “哈哈……好呀!”

    莫一凡心中念頭如電光般一轉,便已經決定接受這飛來的橫財了,笑了笑,說︰“劉先生既然有這份心,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嗯……不知劉先生說的那個商貿城在哪里?哦……另外……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有太多的人知道,呵呵……畢竟劉先生已經光明正大的把東海集團地股份轉讓給我了一部份,再另外給我一個商貿城只怕會被有心人注意到的……”

    劉東海點點頭,說︰“這點你放心好了,那個商貿城在菲律賓,是我很多年前置辦的一個產業。這些年來我只是享受盈利,從來沒有參與過管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那是我個人的產業,所以只要我找律師辦一份股份轉讓,那麼就一切OK,保證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在菲律賓!”

    莫一凡可是知道菲律賓的經濟狀況一向不怎麼好,那里的商貿城應該也值不了多少錢吧?而且那鬼地方他這輩子也不一定會去一次,在那里置辦一個產業又有什麼意思?

    想到這里,莫一凡興致大減,不過他初次向人索賄。卻也不至于無恥到和劉東海討價還價的地步,于是便暫時略過此事,問道︰“我想劉先生這次來應該不僅僅是來送好處給我的吧?”

    劉東海“嗯”了一聲,說︰“有一筆交易,必須在這個月之內解決。既然我們合作的關系已經確定下來。那麼這筆交易也應該早日進行了吧?嗯……為了避免警方地注意,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同你見面了。下周我的人會把相關的資料傳送給你,如何進行交易,相信莫先生早就心中有數了吧?”

    莫一凡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到了下一個路口,便拿起那個文件袋下了車。

    當他走到街道的另一面,正想要換乘一輛出租車回到小診所時,卻忽見那輛高級房車在前面的路口轉了一個彎,迅速地開到他面前又突然放緩了速度,隨後就見劉東海搖起車窗,神色凝重地望著他說︰“剛剛收到消息,越南的黑沙兵團忽然全團進入中國境內……這次他們的目標是誰還不能確定,我馬上就會坐專機離開大陸去日本,所以他們的目標應該不會是我……而你上次殺了他們的九個人,其中更有一個是黑沙兵團團長吳杰俊的弟弟,因此……我擔心他們是沖你來地,嗯…… 你自己多多小心點兒吧,如果真有麻煩的話,你最好還是去陳三環那里躲一躲吧……雖然陳三環的勢力也不一定能擋得住那些亡命之徒,唉……你好自為之吧……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不論如何,東海集團百分之六的股份都是屬于你的,另外那個商貿城在三天之內一定會轉入你地名下,但是有一點……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希望你能把那個東西想辦法交給我們……我……能做地也只有這麼多了……”

    劉東海說罷緩緩搖了搖頭,看著莫一凡的目光仿佛看著一個即家辭世地病人似的,嘆了一口氣,不等莫一凡詢問什麼,立刻揮了揮手,讓司機加快速度一陣風似的遠去了……

    莫一凡聞言呆了一呆,終于感覺到自己處境非常的不妙,好象已經陷入到了一個欲罷不能的尷尬而又危險的局面中去了。

    黑沙兵團!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是對于那個越南佣兵團的強悍莫一凡仍然記憶猶新,尤其是那個領頭的黑衣人,應變的能力和功夫身手無一不是罕見的高強,假如莫一凡不是經過身體的改造,甚至不是領悟了飛針刺穴的絕技,在那次的刺殺事件中,只怕絕難活得下來。

    而這一次黑沙兵團傾巢而出,來到了大陸,估計沖著他來的可能性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莫一凡看得出來,那些黑沙兵團的殺手行事雖然狠辣,但他們成員彼此間卻有著很深厚的感情,更何況自己殺的那九個人中還有一個是黑沙兵團團長的弟弟,這個仇結得可是非同一般。

    據警方的線報稱上次襲擊劉東海的人共有十二個,可是最終只有九個人被殺,當莫一凡走出珠江大飯店時,就遭到了狙擊手的襲擊,當時他還在奇怪對方為何突然把狙殺的目標從劉東海那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後來在大橋之上遇到了瘋狂的黑衣人,才知道那家伙從十五樓墜下去居然都沒有摔死,所以才會舍了他們此行的目標,而說什麼都要把他莫一凡置于死地。

    既然有了三個漏網之魚,吳杰俊自然很清楚是誰殺死了黑沙兵團團長的弟弟,那麼這一次對方大張旗鼓的來報復莫一凡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該來的遲早要來,看來這一劫想輕松的躲過去是不可能的了,莫一凡站在街旁猶豫了半晌,決定或許應該听從劉東海的建議,也許躲到陳三爺那里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當然知道靠陳三爺的力量不可能真的擋得住黑沙兵團的人,不過……陳三爺手下的人畢竟也不是吃素的,而這一次黑沙兵團的人全部出動,決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的,既然有現成的資源可以利用,為什麼還要自己一個人來扛呢?

    莫一凡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可是他卻也不願意就這樣糊里糊涂的死去,至少在親手治好姐姐的病之前,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死去!絕不……
卷四 第一百一十二章 槍口
五彩的燈光,好象斑駁的油漆,均勻地灑落在咖啡屋內的格子間里。悠揚的薩克斯曲在曖昧的空氣中來回的浮動,有些刺鼻的空氣清新劑的香味蒼白的掩蓋著地毯下滲出的潮濕氣,讓杯子里濃香的咖啡似乎也改變了一些味道。

    楊子用攪棒輕輕在杯里轉著***,深黑色的咖啡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令絲絲蒸騰的熱氣在空中扭曲成一副詭異的圖案。微微晃動的長發遮住了她小半張面孔,讓她那充滿英氣的俏臉在燈光下產生了一種神秘的美感。

    “原來你都知道了……”

    楊子端起杯子輕輕啜吸了一口濃濃的咖啡,然後揚起頭,望著坐在陰影里的莫一凡,微皺著秀眉,說︰“你的情況很危險,我希望你最好能夠暫時離開珠洲一段時間。那些越南佣兵都是些標準的亡命徒,尤其是那個黑沙兵團的團長吳杰俊,他的外號叫做殺人機器,又被人稱作戰斗瘋子,只要是他想殺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能逃得了的!而且……你也知道,現在你的情況,警方不方便派人來保護你,所以……你還是先躲一陣子吧!”

    “躲?”

    莫一凡冷笑了一聲,說︰“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嗎?你也說了,他是個戰斗瘋子,他想殺的人沒一個能逃得了,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又能躲多久?”

    楊子說︰“至少躲到完成了這次任務為止……只要掃蕩了國際軍火走私集團,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保護你了……”

    “那又有什麼用?”

    莫一凡臉上明顯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上一次你們在珠江大飯店到是安排了不少人手,結果還不是讓那些殺手無聲無息的潛了進去?再說了……就算我全力配合你們,你們真的能把國際軍火走私集體完全掃蕩干淨嗎?如果掃不干淨的話,你們事後這樣大張旗鼓的派人保護我,那豈不等于是直接把我的身份透露給了他們?到時候想殺我的人恐怕就不止是幾個越南佣兵那麼簡單了吧?”

    “可是……”

    楊子一時找不到反駁地話,遲疑了一下,才說︰“可是這一次的行動對我們非常重要。無論如何我不希望你因為黑沙兵團的事而節外生枝,所以……至少在完成任務之前,我希望你最好還是先到外地躲一躲去,等任務結束後,我會給上面打一個報告,看看怎麼解決你的麻煩……”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等任務結束後,我對你們也就失去價值了,你認為你的報告還會有什麼作用嗎?也許……其實在你的心里也只是不想讓我在完成任務前出事而已,畢竟我只是你們手里地一顆棋子而已,一個小卒也可能會拼掉對手的一個老車,小卒換老車對于任何一個棋手來說都是一件很值得眩耀的事,可是……在小卒還沒拼掉老車之前,棋手當然不會希望這只小卒先被對方的馬踩死,而拼掉老車後,是否會因此而被象踢飛。也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因為在棋手的眼中小卒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了,只要完成了使命,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然而……如果你是那只注定要被犧牲的小卒,你又會是什麼樣的感想呢?”

    莫一凡說罷看了看滿眼驚詫地望著自己地楊子,將手里的空杯重重地放下,然後站起身來。說︰“我就算是棋盤上的一只小卒,也不會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卒子……我不會離開珠洲的,如果我走了,你猜那幫瘋子會不會拿我唯一的親人來出氣?你不是卒子,所以你不會明白一個小卒的悲哀……”

    楊子愣了半晌,才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叫道︰“你……事情不是你想象地那樣……你等等……”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莫一凡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咖啡館的門前……

    夜已經很深,莫一凡獨自一人提著他隨身的小藥箱站在公共汽車站等待著末班車的來臨。雖然他現在家里有車有司機,只要一個電話。立刻就會有人開車來接他,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來去自由的感覺,大多時候都會忘記自己已經是一個有車一族了。

    馬路上來往的車輛仍然如同流水一樣永遠不會斷竭,但是人行道上卻很冷清,公共汽車站上只有三個人在候車。

    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手上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身上穿著十分整潔,如果他不是站在這里等車,很多人都可能會把他當成是一個大公司的白領。不過莫一凡卻清楚,這廝十有八九是一個保險經濟。要不就是個推銷員,除了干這兩行地,很少有人會在這種天氣里還在街上穿著西裝,扎著領帶。

    另外還有一個身材縴細的女孩子斜倚在燈柱下借著昏黃的街燈翻看著手里的一本雜志,女孩子一直低著頭。看不出來長相如何。但是一身清爽的打扮,和那完美的身材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眼鏡男一直在女孩子後面的半米處站著。兩個厚厚的鏡片後,那雙發賊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女孩子修長地大腿和兩半被牛仔褲勾勒得十分誘人的臀部。

    莫一凡站在距離兩人稍遠的位置耐心地等候著遲到的末班車,他的目光也會偶爾落在那個清爽地女孩子身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這略顯冷清地午夜,除了零星在路上駛過的豪華名車外,也就這個倚燈看書地女孩子還算得上是都市街頭的一道風景線了。

    不經意的掃過兩眼後,莫一凡忽地感覺這女孩子的背影好象有些熟悉,但是細看之下,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在身體改造後,記憶力比常人也強了不少,雖然說不至于見過一面的人就一定能記得住,但是……如果是見過一面的漂亮女孩子的話,那麼記住的可能性就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盡管現在只能看到那個女孩子的一個背影,但是他仍然肯定這女孩子不會是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認識的人,至于以前……可能她曾經是一個片場的臨時演員吧,也就那種地方美女太多,很容易讓男人產生視覺疲勞,美色免疫力,記不住也是很正常的事。

    莫一凡淡淡地笑了笑,沒心思再去研究人家女孩子的背影,獨自站在候車亭的外面,靜靜地思索著將要面對的事情。

    從楊子那里得到的情報要比劉東海說的詳細了許多,據楊子說,這一次包括黑沙兵團團長吳杰俊在內共有二十七人混入到了中國的境內。

    雖然東南亞各國的警方都知道這些人是殺人如麻的殺手,不過因為這黑沙佣兵團做事狠辣,手段陰險、滴水不漏,所以至今為止,還沒警方掌握到他們什麼致命的證據,所以當這些人突然以游客的身份進入到中國的境內後,中國警方也只能盡可能地盯住他們的行蹤,卻無法對他們做出任何的限制。

    根據警方掌握的情況,他們大概會在廣州、廈門各自逗留一天,很可能會在後天到達珠洲,所以莫一凡如果想要躲過這幫瘟神的話,也最多只有一天的時間了。可是莫一凡擔心這幫沒有理智的瘋子會在尋不到他的情況下牽怒他的姐姐寧菲,而以寧菲現在的情況,他又不可能把寧菲帶在身邊一起逃亡,所以考慮再三後,莫一凡還是決定珠洲正面解決這件事情。

    莫一凡約了楊子,主要是想讓楊子幫忙弄一把槍來防身,誰知楊子卻以他非正式警方的人為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請求,只是一個勁兒的勸他暫時離開珠洲躲上幾天。莫一凡心里十分的惱火,若不是他殺人的證據還捏在楊子的手里,他今天說不定會直接把那杯滾燙的咖啡潑在楊子那精致的小臉上。

    末班車柵柵來遲,但是終究還是來了,車上的乘客不多也不少,所有的座位都已座滿,但是過道上卻只有零星的三四個人。莫一凡緊跟著眼鏡男最後一個上了車,司機一邊按下關門的汽閥,一邊打著哈欠踩下了腳下的油門。

    在客車有些刺耳的引擎聲中前門徐徐合上,然而後門只關了一半,就听“蓬”的一聲,一只黑瘦的大手突然伸進了即將合攏的車門內,硬生生地將車門又扳了開來,然後就在客車逐漸加速中一個高瘦的人影閃電般的躥了上來,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那個穿牛仔褲的女孩子頭上……
卷四 第一百一十三章 空手道
看到那個突然闖上車來的暴徒亮出了手中的槍,車上所有的乘客全都驚叫了起來,而其中最最驚訝的一個人則要屬莫一凡了。

    因為他發現這個公車暴徒居然還是自己的老熟人,那個曾經和他在武警醫院里同住一個病房的光頭先生。只不過現在這位光頭先生的頭頂戴了一頂黑色的網球帽,將他那光得發亮的腦殼嚴嚴實實的遮了起來,看起來已經不是那麼顯眼了,只是莫一凡的記憶力驚人,只是一眼便已認出了這個家伙。

    被槍口指著的女孩子出奇的沒有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只是身體略微顫了一顫,隨即緩緩轉過頭來,怒視著光頭,冷冷地問道︰“先生,你認錯人了吧?我們好象不認識。”

    莫一凡听到那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再次一怔,這聲音听起來十分的熟悉,莫一凡確信這女孩子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這一點剛才在站台上看著她的背影時就已經感覺到了。可是……莫一凡從側面端詳了半晌,看著那女孩子精致得如同細瓷一般、卻微微有幾分冷漠的臉蛋,卻仍舊想不起自己到底曾經是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若是很久之前認識的一個人倒也罷了,不過……他卻又偏偏感覺這個人似乎自己在不久之前還見過似的。

    難道這個人整過容?

    莫一凡心中納悶不已。

    光頭的臉沉得好象冬天的烏雲,冷哼了一聲,說︰“你的確不認識我,不過你老爸一定還記得我這個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地人……司機。不想死的話,按我說的做,現在順著四環路向城外開……所有人都不要亂動,那位大爺,麻煩你把手里的電話關掉,還有那位小姐……所有人都把手機給我扔到地上……”

    光頭一只手緊緊扣著手里的槍抵在女孩子的頭上,另一只手卡在女孩子的脖子,然後帶著他緩緩從車後向車前走去,冷厲的目光向大巴的前後來回掃視。監視著所有人地一舉一動。手中的槍不時地暫時離開那女孩子的後腦,向仍在遲疑著不肯掏出手機的人威嚇著。

    都市人到也不都是一味的冷漠,但是盡管有一兩個熱心人,可是一看到那黑洞洞的槍口,也沒了向惡勢力挑戰的勇氣,畢竟在普通人的心里,正義和公理終究還是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不知是哪位聖人說地,雖然一直為現代人所批判。不過說到底,這才是人性的真實寫照,遠遠比所謂的孔孟之道還要真理!

    在光頭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沒有一個人再敢有一絲的遲疑和小動作,轉眼間三十多部品牌、型號各異的手機就被丟了一地,假如光頭是一個搶匪的話,單只是這一項。估計也能收入一小筆吧。

    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當所有乘客都丟下了自己地手機、有些人甚至一連丟了兩個手機出來,就連開車的司機也不例外,並且很听話地按照光頭的吩咐把大巴開上了四環路,直向城外而去。

    然而這其中卻有一個人始終動也沒動一下,一直扭著頭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街景,好象光頭的恐嚇根本不存在似的。

    光頭的臉色越來越冷,拖著女孩子緩緩來到那個鎮靜的男人身後,厲喝道︰“你的手機呢?別告訴我你出門沒帶手機……”

    “手機我當然帶了,不過……你確定真的要我交出來嗎?”

    莫一凡帶著一臉輕松地笑意轉過頭來。兩道堅定的目光掃在光頭冰冷的面孔上,頓時使之瞬間凝固,轉而變成一片訝異。

    “你……是你……”

    光頭梭角分明的嘴巴凝成一個大大的“O”字型。

    他和莫一凡才分開沒幾天,因此雖然莫一凡現在的樣子和在醫院里時的形象區別很大,但是他仍然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你……莫一凡!”

    與此同時,那個被挾持的女孩子也同時驚呼了起來,並且一口道出了莫一凡的名字。這一來輪到莫一凡無比的震驚了,因為他終于認出了這個一直看起來十分眼熟地女孩子,居然、竟然、果然是他認識的人,而且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清純美麗而又文靜的女孩子竟會是——鄭海薇,那個在他印象中無比潑辣的小太妹。

    雖說很多人的性格實際上都是具有兩面性地,但是一般來說這種兩面性也不會表現得太過突出,區別也不會太過強烈。而出現性格強烈對比地,或許就可以定義為精神分裂了。

    假如鄭海薇不是一口叫出了莫一凡的名字。莫一凡很可能會認為眼前這個女孩子是鄭海薇地雙胞胎姐妹。不過既然她能說出莫一凡的名字,莫一凡也就只有認為這丫頭可能真的是個精神分裂的病人了。

    “你們認識?”

    光頭詫異地看了看莫一凡。又看了看鄭海薇,濃濃的眉毛隨即深深的皺在了一起。

    莫一凡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又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說︰“是的,她是我的朋友。光頭兄,你和她有什麼解決不了矛盾,非要走這麼極端的路?依我看…… 你不如立刻放了她,然後從車上跳下去……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嗯,就算你和她的父親有什麼恩怨,也應該找他父親本人算帳,我一向認為光頭兄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好漢子,今天的所作所為可不象是光頭兄行事的風格呀!”

    光頭聞言黑漆漆的臉上居然難得地泛起一絲紅色,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說︰“莫兄弟,你不了解我和她家里的恩怨,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也希望莫兄弟不要管這件閑事,這個仇我非報不可,可是她父親那只老狐狸現在每天都龜縮在家里不出來,我一個人人單勢孤,想要直接找上那個老狐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無奈之下也只能用這種不入流的辦法了!莫兄弟,我知道你是好樣的,但是……還是請你別插手這件事了!”

    莫一凡輕輕搖了搖頭,指著鄭海薇說︰“雖然我和她只見過兩次面,但是她一直都把我當成哥哥一樣的看待,那麼我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被別人這樣子欺負……光頭兄,放開她,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

    光頭堅定地搖了搖頭,反而把卡住鄭海薇脖子上的手又緊了緊,又手握著槍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沉聲說︰“這兩天雷子追得我很緊,我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浪費了,莫兄弟,哥哥我很佩服你,可是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讓步的……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置身事外,要麼等著被我打開槍打斷一條腿……你自己選擇吧……”

    莫一凡輕嘆了一聲,伸手指著光頭手中的那把槍,說︰“我說光頭兄,你連槍的保險都忘了打開,又拿什麼來打斷我的腿呀?”

    “什麼……”

    光頭雖然明明記得自己早就打開了槍上的保險,但是見莫一凡說得如此確定,仍然還是不由自主地低頭向手里的槍看了一眼。

    槍上的保險果然是開著的,光頭略微松了一口氣後,隨即便意識到莫一凡一定是在耍詐。

    他惱怒之下剛要有所動作,就听得空氣中傳來一聲細不可聞、卻又快若流星的聲音傳來。

    “咻——”

    一枚縴細若發絲的毫針在光頭一低頭的瞬間,已如夜空中閃過的電芒一般,深深的刺入了光頭的腕肘之間。只這一針,光頭的整條右臂便在瞬息之間麻痹得好象一條石頭柱子似的,再也沒有半點的知覺。

    “嗨——”

    當莫一凡毫針出手的同時,鄭海薇雖然還不是很清楚莫一凡要如何對付光頭,但是卻本能地意識到這是自己脫困的唯一時機,立刻清叱了一聲,猛地一個回肘側劈,用的居然是空手道中的高難度動作,“蓬”的一下,打在了光頭已毫無知覺的胳膊上,頓時將光頭手里的槍遠遠的砸飛出去。隨後又跟著飛起一腳高抬至頭頂,一個漂亮的重劈掛從上至下,直向光頭的面門踢去。

    光頭驟然間吃了一個大虧,心中雖驚卻絲毫不亂,槍飛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放開了鄭海薇閃電般地縮回左手將右腕上插著的那枚毫針拔掉,同時微微彎腰弓背側頭,大喝一聲以肩膀硬接了鄭海薇這一腳。
卷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午夜公車
那天在醫院里,莫一凡那種超越常人的體力和光頭對了一拳都被震得退了兩步,可見光頭的力氣有多大,鄭海薇空手道的功夫看起來是帥得很,可是力量畢竟和光頭無法相比,這一腳到是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光頭的肩膀上,然而卻反被震得站立不穩仰頭就向後面倒去,頓時被莫一凡一把抱在了懷里……

    飛出的手槍砸在和莫一凡同時在站台上等車的那個眼鏡男身上,那眼鏡男嚇得驚叫起來,沒命地向後縮去,盡管他知道如果這時候自己能夠勇敢地拾起面前的這把手槍,或許就可以變成一個制止了一場劫車大案的英雄,然而深植在人性深處的恐懼感卻讓他只能一味的躲避,對那個能輕松結束一個人生命的熱武器卻是連踫也不敢踫一下。

    光頭拔下了手腕上的毫針,右臂頓時恢復了一些知覺,但是麻痹感卻未全部消除。然而他卻絲毫不懼,揚起頭冷冷地看著莫一凡,說︰“飛針刺穴!想不到這種只應該存在于武俠小說中的絕技竟然真的有人會!莫兄弟,你果然了不起,只是……今天這個女人我一定要帶走,哥哥我得罪了……”

    光頭說罷大吼了一聲,沖上兩步探手就向鄭海薇的肩抓去。大巴內過道很狹窄,而此時鄭海薇又緊貼在莫一凡的身前,所以莫一凡根本就沒辦法越過鄭海薇來抵擋光頭的這一抓,除非是再次擲出一枚毫針。但是莫一凡身上向來只留三枚毫針,剛才已經失去一針,現在見光頭一副毫無顧忌的樣子,就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出針的好時機,因此他只能等待,把這一抓的壓力完全讓鄭海薇自己來承擔。他看得出來鄭海薇剛才那兩下子並非只是徒具其表的花架子,而是真的有幾分功底,而且看樣子光頭也並沒有要傷害鄭海薇的意思。只不過是想抓她做一個人質而已,所以莫一凡並不太擔心鄭海薇會被光頭打傷。

    鄭海薇果然也不是吃素的,眼見光頭佬地一抓逼近,立刻怒叱一聲,伸出兩手抓住光頭的胳膊橫著猛甩,同時修長的美腿再次飛起,一個側踢襲向光頭的太陽穴,這一下要是被她給踢實了,只怕再壯健的人,也得昏迷一陣子。

    鄭海薇這兩下子應對得也算是中規中矩的了。只可惜光頭佬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雙手全力一甩,不但沒能將光頭佬的身形扯偏,甚至連那一抓的速度都未有絲毫的減緩,仍然筆直地向鄭海薇的肩頭抓了過去,至于鄭海薇的那一腳,光頭佬居然根本不予理會,直到將要被踢中時,才微微低了一下頭,用額頭硬挨了鄭海薇那沉重的一腳。

    “蓬”的一聲。這一腳踢得相當結實,可是光頭佬卻絲毫沒受到任何的影響,仿佛對于他來說痛楚的感覺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反倒是鄭海薇卻覺得腳上的趾骨一陣劇痛,就仿佛這一腳是踢在了堅硬的石頭上似地。

    “你給我過來……”

    光頭的一抓終于還是死死地扣住了鄭海薇的肩膀,鄭海薇只覺得半條膀子好象都斷了似的,身子一軟,頓時身不由己的跌跌撞撞直向光頭佬的懷里撲去。

    “光頭兄……請放開我的朋友……”

    身前地“障礙”掃除了。莫一凡立刻跟在鄭海薇的身後直欺而上,也是抬手一抓,抓向了搭在鄭海薇身上的那只枯瘦的大手。

    “兄弟,別逼我……”

    光頭佬仍然麻痹的左臂猛地抬起,好象一截沒有生機的木棍似的,橫著掃了過來,擋在莫一凡的面前。然而那手臂帶起的勁風卻強得離譜,讓人不敢小視。

    莫一凡知道這位仁兄的力氣大得嚇人,因此根本沒想要和他硬踫硬,可是卻也沒有退縮。手爪去勢不變,但是目標卻改成了光頭佬橫掃過來地左臂。

    “嗯……”

    光頭佬的整條手臂與莫一凡的五根手指撞在一起,怎麼看五根手指的力量都不可能會與一條粗壯的胳膊相抗衡,然而實際上踫撞之後莫一凡絲毫未動,而光頭佬卻全身一顫,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剎時間全身上下都好象被高壓電過了一下似的,通體麻木酸痛不已。

    而這時候莫一凡的另一只手已經閃電般的抓住了鄭海薇的一條胳膊,將她帶回到了自己地身後去……

    光頭佬臉色一變,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莫一凡能憑力氣勝過自己。眼光微微一掃,已發現了莫一凡手指尖露出的一點寒光,頓時心中了然,原來莫一凡用的還是毫針刺穴的法門,只是這次莫一凡卻把毫針夾在了指尖偷襲。更加令人防無可防!

    “呀——”

    光頭佬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號叫聲來。牙齒狠狠咬住自己地下唇,剎時間咬得自己鮮血淋灕。借著肉體地劇烈痛楚來緩解身體的麻木。

    莫一凡那一針畢竟只是一扎即出,並沒有把針留在穴位里,因此效果大打折扣,光頭佬這麼一折騰頓時就使全身地麻痹酸軟的感覺消失了大半。

    然而他知道有莫一凡這個會刺穴的變態在這里,自己一定沒有任何的機會能把鄭海薇劫持走,因此心中立萌退意,身體略一恢復靈活性,立即一歪腦袋,跳起來狠狠地撞在最近的一扇車窗上,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光頭佬的身形毫無阻滯的穿窗而出,從急駛的大巴上跳了下去,和著滿天的碎玻璃渣子一起落在路面,倏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輛飛駛而過的小轎車,然後跳起來,好象一陣狂風似的飛奔而去。

    見到劫車的暴徒終于被打得落荒而逃,車上的乘客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陣歡呼聲,所有人看向莫一凡的眼神都露出了一種崇拜感激的情緒。

    莫一凡可沒有半點兒高興的樣子,這光頭佬顯然是一個十分執著的主兒,上一次在醫院里他還存著與這人結識地心思,誰知事隔沒幾天兩個人就會為了一個女孩子大打出手。盡管莫一凡對于鄭海薇的印象一向不怎麼好,但哪怕他心里對鄭海薇是十分的厭憎。面對這種事情,他也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至于鄭海薇的父親到底對光頭佬做過什麼滅絕人性的事,讓光頭佬會生出如此凶戾的怨氣來,莫一凡都不予考慮。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鄭海薇都是無辜的,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讓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承受後果,所以鄭海薇他一定要救。

    “司機,停車……”

    這次的劫車事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莫一凡一想到過後要被警方反復地盤問調查,就覺得頭大如斗,所以眼前還是快些離開這事非之地的好。

    現在莫一凡在乘客和司機的眼中就是一個形象高大的英雄,甚至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喬裝的便衣,因此對于他這個小小的要求,司機自然不會拒絕,聞言立刻靠在路邊把車停了下來。

    莫一凡撿起剛才扔在一邊的小藥箱,從容地跳下車去。他並沒有和鄭海薇多說什麼,而鄭海薇卻非常“自覺”地也跟著下了車,緊緊跟在莫一凡的身後。好象莫一凡拖著一條美麗的尾巴似的。

    “喂……先生,這……這車上還有一把槍呢,我……我該怎麼辦呀!”

    司機見莫一凡沒有留下一句話就走,頓時沒了主心骨兒,忙抻出腦袋叫了起來。

    莫一凡皺眉回頭說︰“你隨便吧,報警或者怎麼處理都跟我沒什麼關系……”說罷只怕被那司機纏上,連忙加快腳步。迅速地消失在了前面地一個小區內。

    “凡哥,等等我呀……”

    莫一凡雖然沒有用最快的速度行走,但是依然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鄭海薇得一流小跑才勉強能夠跟得上,幾分鐘之後,鄭海薇就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停下腳步,用手捂著肚子,大口喘著氣,叫道︰“我說……你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呀!唔……對不起。我是說……兔子沒你跑的快……”

    莫一凡氣得停下腳步,回頭瞪了她一眼,說︰“你跟著我干什麼?”

    鄭海薇嘟起小嘴,說︰“人家害怕嘛,剛才那個變態也不知躲在哪里,萬一……他再突然從我身邊跳出來怎麼辦?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怎麼可以半路把人家扔下呢?”

    莫一凡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家伙受到了驚嚇,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不敢在隨意露頭了。你趕快回家呆著去,沒事晚上別出來亂誑,就不會有事了。”

    “可是現在真的已經很晚了呀……”

    鄭海薇滿面委屈地說︰“你就這麼放心讓一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回家嗎?唉……算了,誰讓我命苦呢,從小就沒人疼。長大了更惹人厭。死就死了吧……凡哥明天如果看到報上有一個妙齡女孩子慘死街頭的報道,就請你有空給我上一柱香吧……嗚嗚嗚……”

    鄭海薇越說越傷心。說到最後忍不住低頭抹起眼淚來。不過天雖然很暗,但是目力過人的莫一凡仍然看得到鄭海薇地臉上連一滴淚水也沒有,只是仍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他苦惱地撓了撓頭,只怪在站台上沒看出這小妖精的真面目,否則當時一定不會坐那輛車,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了,而現在……貌似讓一個花季少女獨自一人在深夜回家,好象真的不太紳士。

    “得了,你別在那裝可憐了,我送你回家還不行嗎?”

    看來這鄭海如今打扮得雖然很清純,可骨子里還是一個小太妹,招惹上這樣的女孩子,只能自認倒霉了!

    “啊……真的,謝謝你呀!”

    鄭海薇聞言立刻連跑帶跳的來到莫一凡身邊,一把挽住莫一凡的胳膊,開心的象只第一次飛上天空地小喜鵲,又哪有半點兒傷心難過的樣子。

    莫一凡明顯感覺到有一團彈性十足的軟綿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跳。今天地鄭海薇臉上沒有花妝,但是卻比以前那種濃妝艷抹的樣子更加擁有強勁的殺傷力。莫一凡是一個精力旺盛的青年男子,對于清純美女的抵抗力實在是不怎麼樣,當時呼吸就開始有些亂了起來。

    只不過這鄭海薇前兩次給他的印象實在是不怎麼樣。因此可不想在這小妖精地面前出什麼丑,于是忙收攝心神,皺著眉頭把胳膊從鄭海薇的懷里抽了出來。

    然而小妖精卻不是普通的執著,不到兩秒鐘就再次抱住了莫一凡的手臂,並且還干脆把半個身子都依偎在了莫一凡地懷里,十分不滿地甩了一個衛生眼,撅著小嘴說︰“干什麼呀,我一個小姑娘都不怕你,你還怕吃了我呀?”

    莫一凡被她折磨得心癢難搔,卻只能強行忍著。雖然只要進入半機械狀態,就完全可以消除任何世俗地誘惑,不過莫一凡已經發現那種狀態對于他地大腦似乎有著一定的傷害,所以平時只要沒有十分地必要,還是盡可能的拒絕把自己陷入到這種狀態中去。

    “呃……好了,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唔,前面路口好象有計程車,我們快些過去吧……”

    莫一凡對這小妖精毫無辦法,只能希望折磨盡快的過去。

    “不要嘛……”

    小妖精立刻表示反對,“這里距離我家已經不遠了。干嘛還要坐什麼計程車,那多浪費呀!”

    “不是吧……就你這個速度,我們要走到你家怕不得將近一個小時……你……你真的要走回去?”莫一凡怎麼看這位小太妹也不象是個這麼會節儉人,不過她今天還真的肯老老實實的坐公共汽車,莫非她真地有兩個人格?

    “你要是真的怕浪費,那我們不如再換乘另外一輛公共汽車好了。”

    “那也不好……”

    小妖精露出一臉純潔得仿佛天使一樣的笑容,說︰“你看今天的夜色多美呀。在這樣的夜晚坐在滿是柴油味的公共汽車里多少興呀,我剛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沒意思,所以才會坐公車,現在既然有你這個帥哥陪著,我們干嘛不浪漫一下呀……嗯,等有一天我老人,坐在開滿桂花的老人院里,想想有一天我曾經和一個很帥地武打明星一起在午夜里散過步,那……該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呀!對了……凡哥,你拍電影的事怎麼都沒和我說過呀?我前兩天看到了《都市傳龍》的宣傳海報上你那帥得掉渣打的劇照著實嚇了一跳。而且接著失眠了兩個晚上呢!你看……人家現在是不是還有黑眼圈呢?討厭了,你怎麼那麼帥呀,害得人家一看到海報怎麼都睡不著……”

    夜風有點兒涼,但是莫一凡的頭上卻在嘩嘩淌著冷汗。

    怎麼《都市傳龍》的宣傳攻勢已經全面展開了嗎?居然連這小丫頭都看到宣傳海報了,看來自己一不留神還真要成明星了!

    萬眾矚目的感覺的確很能滿足一個人的虛榮心,但是莫一凡也深知這種事地負面影響有多嚴重。

    但願自己不要真的很紅才好,否則只怕以後在那個小診所里也沒辦法安安心心的給人看病了。

    在片場呆過的這段時間,莫一凡可是領教過那些粉絲們的瘋狂,有的中學生為了見一眼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甚至可以在片場門前一坐兩三天,連警察都轟不走。其狂熱的程度連文化大革命時的紅衛兵都比不了。

    莫一凡可不想以後都要偷偷摸摸的過日子,在沒紅地時候還有虛榮心在在祟,可是現在眼見著好象就要紅了,卻又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從眼前這小妖精的反應來看,這個局勢似乎就有些不妙。

    夜風如水。小妖精的青春面孔也似乎能掐出水來。甜甜的笑聲在有些寂靜的午夜街頭放肆地回蕩著,讓莫一凡地心好象被拔亂了琴弦似地。嗡嗡顫動著,發出陣陣不太和諧的聲音來。

    “鄭小姐,今天地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讓你父親報警嗎?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提到我,因為我好怕警察來找我的麻煩……”

    “我才不管我爸的閑事呢!”

    提到這件事情,鄭海薇的巧笑嫣語頓時間冷了下來,漂亮的大眼楮里明顯透出一股子與她的年齡不太相稱的幽怨來。

    “我爸這輩子做過的缺德事太多了,遲早不會得到善終的,今天那個人雖然有些可惡,不過估計也是被我爸逼得太狠了,所以才會鋌而走險,其實……其實我還是覺得他那個人挺可憐的……唉,只要他不再來找我的麻煩,我才不想讓警察來抓他呢……對了,凡哥,你好象和那個人是認識的,是嗎?”

    “談不上認識,只不過曾有過一面之緣罷了……”

    莫一凡猶豫了一下,說︰“雖然我也感覺他不象是一個壞人,但是……據我所知他應該是一個逃犯,所以……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些,這兩天最好就呆在家里哪也別去……嗯,我記得你現在住的地方應該是自己租的吧?要不你今天就回家里去住吧,可別再出了什麼亂子。”

    “不……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鄭海薇反應有些激烈地跺了跺腳,說︰“那個鬼地方現在簡直連一點兒家的樣子也沒有了,再回到那里我會直接瘋掉的……哼,最好我就是死在外面,那樣子才一了百了,干干淨淨……”

    莫一凡聞言呆了一呆,知道鄭海薇的性格如此兩極分化的厲害,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受到了家庭的影響。只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莫一凡平時雖然一向很熱心,但是卻也不會把自己當成什麼世界和平的維護者,對于別人家里難念的經,還是讓他們各自自己去念吧……至于鄭海薇的安全問題,反正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起責任來,既然她自己不肯躲避危險,回到家里去住,那也只能由她了,莫一凡該勸告的話已經說過,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而且……莫一凡還有一種直覺,認為光頭佬經過今晚的事後,應該不會再找上鄭海薇了。這種推斷沒有任何的道理,他只是那麼覺得而已……

    第二天的工作一切如常,距離死神降臨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無論敵死還是我亡,當黑沙兵團來到珠洲後,死神他老人家肯定會再次光顧這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的……

    第三天的天氣有些糟糕,陰沉沉的好象打翻的墨水瓶傾倒在了髒兮兮的宣紙上。

    大概是天氣的關系,街上的行人特別的少,但是小診所里卻熱鬧的要命。因為黑沙兵團很可能會在明天到達,所以莫一凡提前向徐老頭請了兩天假,好做足準備好好的應對接下來可能會降臨的暴風驟雨。

    他可不想當黑沙兵團的二十多名殺手出現在眼前時,他還在給病人看病,那樣的話,他死亡的機率會增高N十多倍,而病人跟著糟殃的機會也同樣暴增無數倍。
卷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賣命
    預約的病人太多,莫一凡請兩天假會使徐老頭辛辛苦苦制定的預約檔案完全被打亂,所以莫一凡不得不在這兩天中延長了坐診的時間,讓後兩天預約的病人盡可能提早得到治療,因此這天直忙到晚上九點多,仍然還有很多病人在等候著。

    莫一凡已經長時間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彈,感覺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似的,在剛剛為一個患了小兒麻痹癥的小男孩做過一次針灸治療,並囑咐他的家長半個月之後再帶來後,這才抽空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

    今晚中醫學院來的學生也特別多,都在幫忙照顧著排隊等候治療的病人。

    這些學生中大多都是些女學生,男學生只有零星的一兩個而已,而且這一兩個男生的注意力也大多會放在夏薇、林小愛等幾個漂亮的女生身上,雖然也會對莫一凡驚心動魄的醫術針法所震憾,卻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在雌性荷爾蒙的吸引上。

    莫一凡見到這種情形,只能暗自搖頭,他本來有心在經常來幫忙的這些學生里多陪養幾個有潛質的人來當自己的徒弟,把自己得自于“外星人”的醫術在中華大地上推廣出去。然而現在看來……他最多也只能多收幾名女徒弟了,只是女孩子的力氣都比較小,而要想把針灸的境界提升到一個層次,這腕力是不可繞過的一個關口。如果這關過不了地話,就算把針灸的奧意理解得再深也只能徒具其表,終究還是要落了下層的!

    最近這段時間,莫一凡已經開始著重訓練夏薇的體能,逼迫著夏薇每天都要兩百個俯臥撐。並且早晚兩次在別墅的健身房里用器械著重鍛煉腕力。

    這些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是相當殘酷地,每次看到夏薇訓練之後都累得趴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來,莫一凡也會感覺自己有些過份,不過夏薇到是絲毫沒有不滿的意思,也從來沒有叫過苦,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關于針灸的各項基本技巧,莫一凡已經大致的整理了出來,夏薇暫時看來也掌握得不錯,只是有些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持的針法一時間還無法實踐。

    另外。奧秘的診脈解讀方法在莫一凡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也逐漸整理出了一些,但是這比起莫一凡腦子里那種龐大且精細無比的各類信號地劃分卻顯得過于的蒼白和簡單,然而盡管如此,相比于中醫學院里所教授的診脈課程也不可同日而語。

    在莫一凡允許的情況下,夏薇曾把莫一凡整理出來的這兩份醫學文件拿給了她在學校里的老教授看,那位在中華針灸學會掛名的副會長見到莫一凡地手著驚得下巴掉到了地上,當著夏薇的面一口氣把這兩份文件讀完。然後陷入到深深的思索之中去,最後一拍大腿,宣布要通過他的關系,把這兩份中醫著作變成中醫學院的必修課程。

    只不過他對于莫一凡的兩份醫學著作還抱著批判接受的態度,憑他一輩子的研究理論,認為其中有好多創意雖然新奇、大膽,可是根本不切實際,還需要大力的整改一下方可使用。于是第二天就到了徐長義的小診所,想要當面和莫一凡討論一下那兩分著作中他讀認為不妥、甚至是荒唐可笑地幾個方面的問題。

    莫一凡實在太忙了,見夏薇帶著那位老教授過來。也沒有時間接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然後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為一個類風濕病痛患者的治療工作之中。

    那個類風濕患者患病長達二十年之久,現在已經陷入到半癱瘓的狀態中,全身上下的關節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平時活動一下身體都會痛得大汗淋灕,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中,那患者曾經三次企圖自殺,但是由于家人看護得好。才沒有遺憾終生。

    半個月前,這個患者經由別人的介紹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找到莫一凡試了試,誰知經由莫一凡施針一次之後,他居然就可以奇跡般的消除了關節地腫漲,並且可以勉強下地行走了。

    今天這是他第三次接受針灸治療了。也是最最關鍵的一次。前兩次的治療主要是為了打通早已經麻木壞死的經絡,這一次才是將關節中的風寒濕毒驅逐體外地針治。

    由于患者地病灶太多。這一次莫一凡再次打破了自己以往的記錄,要在短短地時間內對病人施以七十二針。

    當然了,這七十二針並非是一次性的落下,莫一凡就算是再怎麼天才,也僅有兩只手十根手指而已,這畢竟是針灸治療而不是武俠小說中的滿天花雨,若是讓莫一凡在一剎那把七十二針全都扎在一個人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對于每根上不同力量的微控就不可能做到了。

    所以莫一凡將這七十二針分成了四部分來完成,當時有兩個女學生在旁邊給莫一凡打下手,兩個人滿頭大汗的為莫一凡傳遞消過毒的毫針,竟然都供不上莫一凡落針的速度,老教授站在門口遙遙看著滿屋內銀光閃動,宛如天上繁星墜落如雨,一時間不由驚得滿頭大汗如潮,面色如土。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這個什麼針灸協會的副會長有多麼的淺薄,自己以往在歷界學生面前擺出的那副專家學者的態度有多麼的可笑。他感覺自己站在莫一凡的面前,簡直比一個剛識字的小學生面對一個博士後導師還要無知。

    而他居然還想要就莫一凡著寫的手札進行批評指正,這是一個何等可笑的笑話呀!

    如果才教授再年輕三十歲地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拜在莫一凡的門下為學生,哪怕能將莫一凡那驚才絕艷的技藝學會十分之一,此生亦足慰了。

    只可惜老教授今年已經六十多了,對于針灸方面的只剩下一些理論知道的理解,而根本無法付諸于實踐了。而老教授一向引以為傲地也正是他在針灸理論方面的理解。現在這方面的驕傲已經被莫一凡那驚心動魄的一輪針雨給徹底粉碎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看到莫一凡的運針技巧,若是他還能厚著臉皮去同莫一凡討論那些針灸理論的可行性,就簡直和白痴沒什麼兩樣了。

    老教授心恢意冷,在剎那間老了十幾歲,不等莫一凡抽出時間來招呼他,他就已經悄悄地離開了小診所,回到家時連夜寫了辭職信。然後就帶著一顆空落落的心舉家遷回老家去了……

    老教授臨走前把莫一凡的手札通過自己地渠道遞到了中華針灸學會,希望能通過制訂成新教材的提議,並且還對校領導舉薦了莫一凡,最好能把莫一凡挖到中醫學院來認教。

    只可惜學校的高層領導在調查了莫一凡的履歷後,發現莫一凡居然連一個大學生都不是,更未在任何中醫學校有過任教的工作經驗,于是便毫不猶豫地把老教授的舉薦給否決了。

    莫一凡並不知道他差一點有成為中醫學院正式教員的機會。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會同意,畢竟在他地心里對于推廣自己的醫術還只是排在第二位的,治好姐姐的病才是永遠第一。而要想治好姐姐的病,就要有大量的臨床實踐機會來給他對浮脈的研究提供積累,到中醫學院里當教員顯然沒有在小診所里的實踐機會多,所以無論如何,莫一凡暫時還不想離開這家看起來很不起眼兒的小診所。

    看著眼前忙碌的中醫學院地學生們,莫一凡突然對推廣自己醫術的信心越來越低。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對這些女孩子寄予什麼希望,他的針灸術和平常的不一樣,選擇推廣的對象第一重要的也許應該是對力量的控制能力。而是否具有醫學底子並不是很重的事。

    不知為什麼,想到能接受自己針灸術的人,莫一凡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前天才在車上踫到地那位光頭兄。畢竟那老兄長相雖然不怎麼樣,人品也未見得好,但是一身力量卻強悍得連莫一凡都甘拜下風,也只有他那種人才能把莫一凡的針技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

    “光頭兄……你……你怎麼來了!”

    正想到光頭佬,這家伙就象一個幽靈似的出現在了莫一凡的面前。

    狹窄地診療室里現在擠了十幾個人,光頭佬戴著黑色地棒球帽,抱著肩膀縮在最里面的一個角落里,一動都不動。好象從天地初開時就已經蹲在那里了似地。

    听到莫一凡的招呼,光頭佬打了一個哈欠緩緩睜開眼楮,瞄了瞄還在室內等候治療的幾位患者,朝莫一凡擺了擺手,說︰“你先忙。我不急……”說罷又再垂下頭。閉上眼,不再理會莫一凡的注視。

    莫一凡愣了一下。想不到這個逃犯在自己面前居然絲毫沒有緊張害怕的樣子,似乎吃定了自己不會把他賣出去似的。

    轉頭看看還有六七個患者沒有看完,莫一凡點了點頭,暫進拋下光頭佬不管,繼續開始為病人把脈、診病。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把所有的病人滿意的送出了門,幾個幫忙的學生也累得揉脖子扭腰,除了夏薇外,那些女孩子都在兩個護花使者殷切的保護下回學院宿舍去了。

    莫一凡再次走到光頭佬的面前,挨著他蹲了下去,將一瓶礦泉水扔了過去,吁了一口氣,說︰“真累人……嗯,你什麼時候來的,找我有事?”

    光頭佬也不客氣,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頂朝天,然後將空瓶子倒著豎在自己的腳邊上,眼楮直勾勾地看著搖搖欲倒的塑料瓶子,有氣無力地答道︰“我已經快有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三天沒吃東西!”

    莫一凡聞言歪著腦袋看了看光頭略有些深陷地眼窩。估計他不是在說謊,一個武力如此強硬的逃犯居然會三天沒吃東西,這是相當令人不解的事。

    一個從監獄逃出來的人如果沒有別人救濟當然沒什麼錢花,但是逃犯為了活命往往不擇手段,哪怕因為一塊面包都可能會殺死一個人。

    以光頭佬的本事。就算不敢打劫銀行,但是搶個便利店什麼地,還是小菜一碟。

    然而從光頭佬落魄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沒有走上這條路,寧可一直在餓肚子,也沒有把自己的爪子伸向普通人的口袋,這算不算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逃犯呢?

    “師父,東西收拾好了……我們是讓司機來接,還是打車回家?這個時候好象很難叫到計程車了……”

    徐老頭年老體弱,連續折騰幾天也早就沒了精力。這時候早在里間呼呼大睡了,夏薇把莫一凡隨身攜帶的小藥箱拾奪好,乖乖的在旁邊遞過一張濕巾,並隨口提醒著莫一凡。

    莫一凡用濕巾擦了擦手上殘留的酒精味,皺了皺鼻子,說︰“給小王打個電話,讓他立刻來接你回家。”

    “哦……”夏薇聞言拿出手機。可是隨即又愣了一下,說︰“讓小王接我……回家,那……那你呢?”

    莫一凡指了指蹲在旁邊有氣無力的光頭佬,說︰“遇到一個朋友,我要和他去喝兩杯,你明天還要上課,就先回去吧……”說罷扯了扯光頭佬地衣襟,哼了一聲,說︰“怎麼,你不會是等著我背你走吧?”

    光頭佬翻了一下白眼。沒有答話只是干脆的跳了起來,大步走出了診所。

    莫一凡快步跟了出來,只見光頭佬好象對這附近十分的熟悉,一路腳下生風,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中醫學院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店。

    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後進了火鍋店,彼此間沒有多說一句話,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最里面地一個包間內。

    服務員遞上一份燙金的菜單,莫一凡隨手交給了光頭佬,可是光頭佬卻連看也沒看一眼,直接說︰“一個麻辣海鮮鍋。十斤羊肉片……好了,我就要這麼多了,其他的隨便……”

    “十……十斤羊肉!”

    服務員顯然被這位大肚漢給嚇了一跳,十斤羊肉刨成肉片,怕是得堆成一座小山。而這位爺的意思好象是他自己一個人就要吃下十斤羊肉!這也忒離譜了些吧……

    服務員看出光頭佬的樣子有些落魄。估計是一個蹭飯的主兒,因此沒敢立刻下菜單。而是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莫一凡。

    莫一凡卻絲毫不覺奇怪,知道這家伙是餓得狠了,而且蹲監獄這段時間嘴里也著實淡出鳥了,能有機會開開葷,要是不借機會狠吃一頓才怪呢。

    “十斤羊肉要最好的草原肥羊……”

    莫一凡面對服務員驚詫的目光視若不見,點點頭,說︰“此外各類海鮮每種少上一點,再加一個青菜拼盤就可以了……對了,喝酒嗎?”

    光頭佬聞言嘴巴不自覺地動了動,喉節處很夸張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後卻艱難地搖了搖頭,說︰“下次吧,這次只要能吃飽就行了……”

    莫一凡知道光頭佬現在就猶如一個時刻游走在陷阱邊緣的獵物,自然不敢縱情大醉,即使嘴里饞得要命也只得拼命忍著,于是便笑了笑,揮揮手讓服務員下去準備了。

    “啪——”

    莫一凡將一包剛剛打開地香煙抽出一支,剩下的全部扔到了光頭佬的面前,光頭佬立刻就象饑餓的老狼見到了撞折了腿的兔子似的,一下子撲到了桌子上,將那盒香煙緊緊地攥在手里,然後用微微發顫的手抽出一根來,放在鼻子前面閉起眼楮猛力地嗅著,那表情象足了一個大煙鬼。

    這個時間段里火鍋店里的客人少得可憐,因此火鍋和肉片上得都很快,光頭佬吸過一根煙後,就甩開膀子大吃了起來。一開始鍋里的麻辣紅油湯沒有沸騰起來,急不可待的光頭佬就干脆用鮮紅地羊肉片沾了海鮮醬直接塞進嘴里,那副吃相十足的驚人,很象是來自印第安部落的原始人。

    就餐其間,兩個人始終沒有交談過一句,直到光頭佬一口氣把十斤羊肉片全部狂塞進肚子里,閉著眼楮休息了幾分鐘,才猛然睜開眼楮瞪著莫一凡,說︰“謝謝你這頓飯,我二呆的這條命賣給你了!”
卷四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殺
一頓飯居然就能換回一條命來!

    莫一凡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而對這位自稱二呆的光頭佬,他只能用力地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我不是人販子,要你的命好象沒什麼用處吧?再說了……你的命又能值幾個錢?”

    光頭佬眯著眼楮看著莫一凡,緩緩伸出一只大手,在半空中用力地捏成一個緊繃的拳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的命是不值錢,不過我卻可以幫你殺人……殺很多很多的人……”

    莫一凡皺起眉頭,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一個醫生,我只會治病救人,可不想殺人,看來你是幫不上我什麼忙了!”

    二呆聞言冷笑了一聲,說︰“那黑沙兵團呢?那些越南佣兵你也不想殺嗎?”

    “什麼,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莫一凡詫異地望著二呆,一時搞不懂這個越獄不久的逃犯怎麼會對自己的事情如此清楚。

    二呆用手指頂了頂帽沿,露出光禿禿的頭頂,說︰“很簡單,我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逃出來後和一些黑暗勢力有些接觸,而黑沙兵團那幫子外來戶要想在珠洲殺一個人當然得找地頭蛇幫忙才成,很巧的是……我今天準備去投奔的一個過去的哥們兒就是黑沙兵團在本市選擇的地頭蛇,我剛好听到那哥們兒和一個叫吳杰俊地人通電話。知道了一個大概,于是就先一步到小診所里找你來了。嗯……你看得出來,我的情況非常的糟糕,我不想在報仇之前先把自己給餓死了,所以……總是要做些什麼的。而我這個見不得光的人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給別人打工地,能出賣的只有自己這條命而已。雖然你的樣子看起來不象是一個有錢人,但是估計供我十頓八頓飯應該沒問題吧?”

    莫一凡怔了半晌,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沒問題,只要我一天沒死,就可以供你一天飯吃,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命賣給我?和黑沙兵團相比,我應該算是處于劣勢的一方。你要賣命的話,賣給他們或許會更有保障才對。而且……我們兩個好象前天才發生過磨擦,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記仇?”

    二呆拉下帽子,黑瘦的臉上露出一個風霜感十足的笑容,說︰“我這個人很記仇,但是更記恩。那天在醫院里,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逃不出來……至于前天……盡管你破壞了我地計劃。可是事後我認真的考慮了一下,也覺得你是對的,冤有頭、債有主,她老子做過的缺德事她沒有道理來承擔後果。”

    莫一凡靜靜地凝視了二呆片刻,搖了搖頭,說︰“趁著你還沒做出什麼太離譜的事,還是快點兒回去自首吧。你不要太看輕了自己,你的命很值錢,不是幾頓飯就可以買得下來的。至于你地仇恨……我對于自己不了解的事不予置評,不過希望你能首先珍視自己的生命。報仇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無論是什麼樣的仇恨,都不值得一個人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仇人的生命,那樣的話,你就太看得起你的仇人了!”

    二呆平靜地點了點頭說︰“你是一個醫生,所以從你的角度來看,你是對地,任何生命都是無價的,能拯救一條生命永遠比消滅一個生命更有價值。然而我不是醫生,對于我來說。我的仇恨要比我的生命重要得多,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肯做。你不用勸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做事的原則。有些事你可以選擇做或者不做,但是有些事你是無法拒絕的。最多只能選擇該如何去做而已……”

    莫一凡聞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是無法勸服二呆的,事實上他又何嘗不是和二呆一樣的人。上次在中心醫院親眼看到變成了植物人的寧菲。他也曾一度陷入到瘋狂的狀態中去,盡管陳三爺沒有答應幫他處理殺死喬中和之後地問題,他仍然還是毫不猶豫地對喬中和下了最殘忍的殺手。

    有些事你可以選擇做或者不做,而有些事你是無法拒絕的,最多只能選擇該如何去做而已……

    這句話听起來顯得有些直白,可是比起“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回”的千古絕唱卻又多了幾分入世的哲理。

    “好吧,我不勸你。只是……你不覺得把你一條命只賣幾頓飯,實在是有點兒……太便宜我了吧?”莫一凡地目光和象錐子一樣深深地盯入到二呆地眸子深處。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原無故的愛,也沒有無原無故地恨,莫一凡和二呆之間只見過兩次面,但是友敵之間卻很難分得清,莫一凡可不認為對方真的會因為自己曾經助他從醫院里逃出來,就以性命相報。這家伙名字叫二呆,但是怎麼看都不象是一個呆子。

    果然,二呆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意。

    “世界上當然不會有這麼好的事了,你除了要供我幾頓飯外,還得再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如果你想要我幫你報仇的話就算了,前天……你抓的那個女孩子是……是我的朋友,所以這件事上我幫不了你。”莫一凡不等二呆把話挑明,就先把這條路封死了,盡管二呆可能是一個正義的復仇使者,但是那和他莫一凡又有什麼關系,莫一凡雖然有濟世救人之心,可是卻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什麼除暴安良,賞善罰惡的俠客。

    “哼,報仇的事你就算想幫忙我也不會允許的……”

    二呆臉上泛起一絲陰沉地暗影。說︰“你放心好了,我的附加條件不是讓你害人,而是救人……你的醫術不錯,我觀察了你很久,難怪你會以針刺穴的本事。原來你竟能把手里的針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地境蜀。你是我見過的醫術最好的一個人,我想如果連你都救不了她的話,那麼……她就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了……”

    原來是要自己為人治病!

    莫一凡微微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這樣看來,我似乎是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了!只是我這次的敵人似乎很強大,你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們嗎?”

    “沒有……”

    二呆很理智地說︰“我听說那些越南佣兵都是些敢生吃人肉的瘋子,而且他們都是在戰場上經過生死考驗的戰痞,或許他們的實力對于一個精通擊技地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那股被無數鮮血沖洗出的殺氣卻是相當的可怕。不過好在這里是中國而不是越南。另外這里是現代化的都市,而不是他們擅長作戰的叢林,這是我們唯一有利的因素,如果利用得好,未始不能把全部的黑沙兵團埋葬在這里。”

    莫一凡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問道︰“這麼說你已經有計劃了?”

    “算不得什麼計劃,只是有一點想法而已……”呆隔著網球帽抓了抓自己光光地頭皮。說︰“現在黑沙兵團是完全隱藏在暗處的,我雖然探听到了一點他們的消息,可是也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到達珠洲,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攻擊你,這對你非常的不利,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明暗互易,盡可能的讓他們暴露在明處,而我們則隱于暗處,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以少搏多……嗯,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向警方求援,不過……那幫家伙的鼻子比狗還靈,而警方又總是習慣于把一切暴露在陽光下,這事如果有警方摻和進來的話,只怕反而會把事情復雜化……”

    “警方就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嗯……我們再詳細策劃一下……”

    前天和楊子地一番談話已經讓莫一凡對警方徹底死了心,而且經過珠江大飯店的那件事後,他對于警方的能力也十分的懷疑,又怎麼敢把自己的生命安危寄托在警方的手里。

    第二天中午。

    陰霾的天空下著零星的小雨,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由于雨不大,很少有人打傘,只有街上地車輛還是象往日一樣的多。

    兩輛中型小巴在雨中穿行而過,緩緩駛到近郊兩幢廢棄的舊樓前。

    這兩幢樓就是莫一凡那次拍攝飛躍樓宇時所在的外景地,這里的居民早就已經搬走了。可是負責開發這片區域地地產公司由于資金不到位。直到現在這兩幢舊樓仍然還孤零零地聳立在那里。

    兩輛中巴在樓前停了下來,一個面色臘黃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跳下來。回頭對跟著他下車地一個形象猥瑣的男子說︰“你確定,那個莫一凡就藏在這里?”

    “是呀,吳老大……”

    那個猥瑣男點頭哈腰,好象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似的,賠著笑臉,說︰“收到吳老大的消息,我就一直找人盯著那個姓莫的,這兩天我的兄弟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一直沒讓那小子脫離我們的視線範圍。唔……我感覺他好象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大概是也听說吳老大您要出手對付他了吧,今天一早就見他和一個賣黑槍的家伙見了一次面,然後就一個人拎著一個帆布袋子鑽進了這幢舊樓里,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出來過。”

    “哼……他有準備又能怎麼樣?”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說︰“就憑他一個人,就算給他顆原子彈,他又能搞出什麼明堂來?只要他呆在這幢樓里,管叫他從此永遠埋葬在這里……”

    從第二輛車上跳下來一個缺了一只耳朵的瘦子,听到那中年人地話。皺了皺眉頭,說︰“老大,他上次既然能一個人殺死老二他們九個人,可見他是個有幾分真本事的人,老大還是不要太過輕敵的好。那小子既然已經有了準備。只怕這里面已被他布置下了陷阱,我們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還是謀定而後動的好,免得受到不必要地損失。”

    中年男子對于那瘦子比較尊重,聞言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那好……讓兄弟們先下車,阿三,你和老八先進一樓看看。確定沒什麼埋伏大家就先進樓再說。我們這些人實在太扎眼,不能在大街上呆著,免得被條子給盯上……”

    “是……老大……”

    隨著中年男子威嚴的聲音一落,車上立刻跳下來兩個人來。這兩個人已經在停車的片刻功夫內換下了身上有些板人的西裝,穿上非標準制式的野戰作訓服,恢復了軍人的一慣裝束,這兩個剛才看起來還象是一個外來華僑的家伙已經不知不覺地從骨子里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機。

    停車的地方距離面前地那幢舊樓大約還有十幾米的遠近。這兩個人跳下車後,立刻習慣性的分由兩個方向,呈之字形不停地跑動著迅速地向大樓的門口奔去。

    待得距離大樓的正門已不足三米時,兩個人又忽地交叉著閃到了一邊,分別尋到一個破破爛爛的窗口,閃電般的飛身跳了進去。

    兩人翻身躍入地同時,手中便已各自多了一把伯萊塔M9,這種手槍是美國警察的制式裝備,口徑大、威力強,可連發、後坐力低。一向是各國佣兵組織的最愛。

    兩人在外面時不敢把槍亮出來,但是一進了這座廢棄的大樓便沒了任何顧慮,落地之後,先以手槍指向各個可能遭遇攻擊的方向,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閃到最近的掩體後面,再從容的將掛在上衣口袋里的一副紅外線夜視鏡戴上,于是黑漆漆的大樓里面在他們地眼中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三分鐘之後,兩人已將一樓所有的房間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甚至各房間中連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只有通往二樓的走廊里才有一排明顯很新的足印,一直向樓梯上延伸上去。

    確定一樓安全,便由那被稱作老八的人端著槍守在了樓梯口處,以防備隨時可能從上面殺下來的敵人,然後由阿三向外面報信。示意一切正常。無危險。

    中年男子得到報告,先向街道兩旁看了看。見附近沒有什麼行人,便立刻揮了揮手,兩輛中巴車門大敞,二十多個身穿野戰作訓服的彪悍男子魚貫跳落下來,以最快的速度筆直地沖入了那幢廢棄的大樓內。

    二十多人除了派出兩人在大樓的險要處放哨外,其余的人在一樓尋了一間最寬敞的房間團團圍坐在一起,那個缺了一只耳朵地瘦子從身上摸出一個本子,然後拿了一支鉛筆,飛快地在紙上畫下了一張草圖,然後指著上面那個大樓地圖形,對中年男子說︰“老大你看,這座廢棄的樓房一共有八層,從目測距離看,全樓高度應該不足三十米。這幢樓看起來象是八十年代建造地,那個時候中國大陸的建築設計水平很單調,這八屋樓的格局應該從上到下都是完全一樣的。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里……老八在這里,十二在這里……老五在這里……嗯,至于我們的目標暫時還無法確定,所以行動至關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先確定目標的位置,只要能把握住目標的準確位置,要迅速地格殺目標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我建議先由兩阿三和老八兩個人套上防彈衣,逐層搜索敵蹤,搜完一層樓就安插兩個人把守住,一層層的排除。我想憑他們兩個人的經驗,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但是我們也不能有絲毫的大意,老大你最好是下令讓他們只做搜索,不執行刺殺,一旦發現目標立刻開槍示警通知我們增援。另外……對面那幢樓距離很近,雖然不可能有人能跳過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最好也安排兩個人在對面樓上用狙擊槍埋伏著,以防萬一,並且適當的時候也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那個草圖上,說︰“好,就按你說的,立刻行動,我要在二十分鐘之內見到那個雜碎的腦袋……”
卷四 第一百一十七章 魔鬼
  中年男子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動了起來,各自按照中年男子的吩咐,開始了搜索和獵殺的行動。

    阿三和老八腰上掛著對講機,手中拿著伯萊塔M9手槍,套上了最嚴實的防彈衣,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兩個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總是一個負責掩護一個負責探路,交替著向前前進,將可能出現的危險系數降低到最小的限度。

    這幢樓搬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樓內該拆的、能拆的東西都已經拆得差不多了,大多房間的門都沒有了,也沒有什麼可也隱蔽的地方,兩人在二樓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狀況,便用對講機通知了下面的人,讓下面派人來守住這層樓的樓梯口,然後才攀上樓梯,繼續向上搜索。

    中年男子和那個缺了一只耳朵的瘦子面對面的席地而坐,默默地等待著搜索的結果。

    對面樓上的狙擊手已經派了過去,那邊一切狀況正常,只有一個流汗漢躲在二樓的一個房子里睡覺,已經被他們順手殺了,已免會泄露了他們的秘密。從對面樓上看過來,見不到這邊有什麼異常,兩個狙擊手各自埋伏在天台和樓內的一個險要位置,時刻盯著對面的樓內,只要有非黑沙兵團的人一露頭,就會立刻遭到他們的狙殺。

    他們並不擔心會誤傷別人,只要不是黑沙兵團的兄弟,就算死個幾十個又能如何?

    綽號叫做番署的猥瑣男算是珠洲當地的地頭蛇,只不過他不屬于陳三爺地嫡系。而誰都知道。這珠海地黑道實際上就是陳三爺家的後院。攀不上陳三爺這條線,番署自是混得艱難無比,雖然他還有著一小塊實有他的勢力範圍,但是現在保護費基本上已經收不上來了,他手下的小兄弟也只能靠著給別人當保鏢,以及幫人要帳來勉強維持著生計。

    他知道這次黑沙兵團要對付的目標是陳三爺方面的人,這筆生意在整個兒珠洲的黑道都沒幾個人敢接,畢竟接了這筆生意就等于是在同陳三爺做對,而和陳三爺做對在珠洲來說,那基本上就相當于是壽星公在上吊了。

    不過番署不在乎這些。因為吳杰俊給他的報酬太豐厚了,豐厚得可以讓他做完這筆生意後直接回鄉下退休養老了。

    至于這筆生意是否能夠成功,他更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畢竟這可是二十多名殺人不眨的職業佣兵呀,這麼多人對付一個人,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問題,完全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此時番署正帶著一臉卑恭地笑意坐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後。中年男子身上那股濃濃的殺機令他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對于這位財神爺他可不敢表露出絲毫的反感。

    中年男子就是黑沙兵團的老大吳杰俊,一個帶有華人血統的越南鬼子,這次的生意,單只是訂金,吳杰俊就已經往他地帳戶里打了整整的五十萬,這筆錢可是番署幾年都賺不來的呀!

    “你手下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當吳杰俊听到阿三報告說已經搜索完了第七層,仍未發現目標時,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但是卻沒有急著質問番署。他相信番署絕對不敢在這件事上糊弄自己。當然了,如果阿三他們搜索完整幢大樓仍然找不到目標的話,他一定會讓番署好看的!

    “我辦事,您放心……”

    番署笑眯眯地說︰“我手下的人早就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埋伏在了那間別墅的外面,只等這里的事情一結束就立刻動手,您也知道……那別墅里有從陳宅里出來的人,我們一旦動手,勢必會引起陳三爺地關注,到時候……嗯,吳老大您們自然是不會怕的。可是……我手下這些人只要耽擱一點兒,怕是就難以活著走出珠洲市了!所以最好還是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了,那邊再開始動手,然後就立刻帶著那兩個女人逃出珠洲,我們可以在海上匯合……”

    吳杰俊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也不管你怎麼去做,我只要結果。總之剩下的一百五十萬我要等見到和莫一凡有關系的那兩個女人後才會給你……”

    “我辦事,您放心……”

    听到一百五十萬這個令人驚心動魄的數字,番署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一百五十萬,只為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植物人,如果他手下那十幾個馬仔連這麼點兒小事也辦不成的話,他番署又哪有臉在道上混了!

    吳杰俊對這番署沒有半點兒的好感,那家伙討好地笑意看起來就令人惡心,如果不是這家伙還有一點兒利用價值的話,他恐怕早就一拳頭把他的腦袋砸成爛西瓜了。

    “你到門口去給我們把風去,戰斗可能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要讓不相干的人進來。”

    “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我辦事,您放心……”

    番署見吳杰俊給自己安排了這麼一個優差,自然是十分高興,屁顛屁顛的退了出去。

    支走了番署後,吳杰俊低頭看了看自己地手表,心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地情緒來。

    現在由阿三和老八組成的搜索小組已經進入大樓第八層九分鐘了,在此之間,他們每搜索一層大約只會用五到六分鐘,而這一次已經遠遠超過預期地時間了。

    當然了,八樓是這幢大樓的最後一層,而番署之前又一再保證目標肯定就在這幢樓里沒有離開過,那麼他們搜到最後一層自然會搜索得更加仔細。正是因為這一種考慮,所以吳杰俊才耐著性子繼續等待著。

    當計時的表針指向了整整十分鐘時,吳杰俊終于忍不住抓起了對講機。可是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放了下去。他擔心這時候阿三和老八正潛伏在目標的周圍。如果對講機突然響起,很可能會立刻暴露出他們的位置,那樣地話,無異于將他們兩個送入到最危險地槍口下去,所以吳杰俊只得繼續忍耐下去……

    瘦子阿七摸了摸失去了耳朵的左臉,再次想起了那一次惡夢般的經歷,那個親“手”割去了他一只耳朵的魔鬼。

    在那以前,阿七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而且還是一個高智商的魔鬼。可是當他踫到了那個只長著一個軀干和一個腦袋的怪胎時,才終于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覺得吳杰俊這次的決定很不理智。為了一個人而動用黑沙兵團的全部力量,不管結局如何,最後吳杰俊都肯定難以逃脫那個魔鬼地懲罰。甚至連他阿七也必然會受到牽連的,但是……他和吳杰俊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發小兒,無論吳杰俊做出任何決定他都一定會無條件的支持,既然無法勸吳杰俊改變主意,那就讓兄弟們一起來面對吧……

    又是漫長的五分鐘過去了。阿三和老八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吳杰俊的臉色已然完全一片蒼白,左手攥著地拳頭在微微的發顫,但是卻還在堅持著沒有去抓手邊的對講機。

    瘦子阿七長長嘆了一口氣,說︰“別等了,我想他們兩個應該已經不在了!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敵人的實力,唉……這事怨我,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不需要任何詳盡的計劃和布置。對方只有一個人……嗯……而我們有二十七個,這樣懸殊的力量對比。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陰謀詭計,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計謀都會顯得十分地蒼白。我只是擔心目標在這里預先布置了陷阱,怕兄弟們有所損傷,所以才……唉……現在看來,這種小心翼翼的布置反而可能正好落在敵人的算計之中。又或者……我們根本就不應該找番署這個當地人做幫手,本來我們是一只隱于暗處的手,可是找了番署雖然能讓我們對目標的行蹤掌握得更加清晰,但卻也因此由暗轉到了明處,那個莫一凡很聰明。他大搖大擺地鑽進這個廢棄的樓房之中,看起來是把自己的行蹤暴露在了我們的面前,可實際上卻是由明處轉入了暗處!這一次…… 我真的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吳杰俊聞言始終沒有做聲,又靜靜地等了兩分鐘,然後才終于按開了對講機地通話鍵。

    “阿三、老八。收到請回答……”

    沉寂。對講機里沒有任何的聲音回復,吳杰俊的眉毛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八”字。然後猛地一拳揮下,將那個對講機砸成了一堆碎片……

    除了依舊埋伏在對面樓上的兩個狙擊手外,整個兒黑沙兵團地成員全部集合起來,開始肆無忌憚地手持武器向樓上沖殺上去。

    最開始隨著吳杰俊和瘦子阿七殺上去的是十一個人,剩下地人都被安排在阿三和老八搜索過的各個樓層內巡視著。

    現在吳杰俊已經撤消了先前的命令,所有的人匯聚在一起,打算依靠絕對的力量來一舉狙殺目標。

    因此這支隊伍每上升一層樓,隊伍的人數就會增加兩名,但是當他們沖到五樓時,卻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

    兩個人死在不同的地方,死狀也各不相同,其中一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的傷痕,但是腦袋卻軟軟的垂在肩膀上,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的頸骨已經斷折了。

    另外一人死得更加安詳,身上同樣沒有一點傷痕,而且連戲頸骨也完好無損,即使是經驗老到的瘦子阿七也檢查不出這人究竟是因何而死。或許只有真正的法醫才能弄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吳杰俊的臉色變得更加白了,緊咬的牙齒已經下唇咬破,一縷殷紅的鮮血逸出了嘴角,使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敵人至少有兩個……”

    瘦子阿七檢查完兩具尸體,臉上露出一絲憂色來。

    “而且是兩個高手中的高手!看這情況,我們……應該已經有八個兄弟被他們殺了!”

    八個人!還沒有正式開戰就已經有八個人先倒下了!

    沒有人會懷疑瘦子阿七的話,按照先前的安排,阿三和老八每搜索完一層樓就會有兩個人來負責巡守,從五樓到七樓每樓都有兩個人,既然五樓的人已經死了,六樓和七樓的人更加沒有我少機會可以活下來,再加上阿三和老八,正好是八個人、八個身經百戰的黑沙兵團戰士!

    這對于黑沙兵團來說,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損失。

    黑沙兵團不象別的佣兵團擁有那麼多的成員,他的核心成員一共只有三十六人,這三十六人都是當年在越戰中經歷了無數生死,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在現如今的和平年代里,再也難以找得出象他們這種即有豐富的戰斗經驗,又有默契的配合度,還有極高的紀律性的戰友了。

    因此對于他們來說,三十六個成員死一個就少一個,很難加以補充,可是上一次的行動就有九個人全都死在了莫一凡的手中,這一次又是八個人,那麼接下來……還會有多少人會在死掉呢?

    看著地上了無生機的兩個曾經的戰友,所有人的心底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寒意,但同時……一股更加濃重的殺機正在他們的身上緩緩的肆放出來,就連躲在牆角的一只老鼠都因為這股強大的無形力量而嚇得緊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一下……
卷四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伏擊
   果然不出所料,六樓上仍然擺著兩具尸體,其中一人的咽喉被整個兒割裂開來,鮮血染紅了尸體下面的水磨石,死者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臨死前無比的恐懼,好象見到了鬼魂一樣。

    另外一人的心髒上插著一根生銹的鐵 ,鐵 穿透了死者的身體,將他牢牢地釘在身後的牆壁上,使他兩腿懸空,尸身仍在微微的晃動著,每晃動一下就有一滴鮮血順著鐵 的前端滴落下來,落在地面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聲音不大,卻聲聲敲在黑沙兵團成員每一個人的心里。

    到目前為止,出現的四具尸體就分別被四種不同的手法所殺害,而每一個人居然都無法在臨死前發出任何聲音來警告同伴,這足見對手的強大。

    吳杰俊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鐘,才緩緩抬起頭來,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為了替我的親弟弟報仇,我有些昏了頭,已經不適合再當黑沙兵團的團長了,我宣布……從此退出黑沙兵團,現在開始,阿七將接替我擔當團長。”(越南話)

    “老大……”

    所有人聞言都急了起來,紛紛勸道︰“話不能這麼說,上一次死的人可不僅僅是老二一個,此外還有八個人也都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無論是哪一個出了事,老大您又會袖手不理呢?也正因為老大您一心維護著我們,所以我們才會甘心尊您為老大,您怎麼可以因為這個而退出黑沙兵團呢?”

    吳杰俊搖了搖頭,不理會眾人的勸告。只是冷冷的掃了瘦子阿七一眼,說︰“阿七,這擔子就教給你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將兄弟們平安的帶回越南去。你們現在就走……無論這里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再回來了……”

    這些人之中,也只有瘦子阿七才明白吳杰俊為什麼要這麼做,事實上就算這一次黑沙兵團可以從容地擊殺目標。而不損傷一個成員,等回到越南後,吳杰俊的團長之位也保不住了。

    普通的黑沙兵團成員都只知道吳杰俊是兵團的老大。是絕對的權威,而只有瘦子阿七才清楚在吳杰俊的背後還有著另外一個可怕地存在,那個可怕的魔鬼!

    看來吳杰俊早在離開越南的時候就已經抱了必死之心,現在逐漸體會到了敵人地強大,看到了戰友們一個個的倒下,吳杰俊是不想再有人因為他的一念之恨而再做犧牲,他是想用到那最後的一招了!

    “老大。事情還沒到那麼糟糕的地步吧……”

    瘦子阿七和吳杰俊的交情非比尋常。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丟下吳杰俊不管,聞言立刻搖頭反對說︰“敵人地確要比我們預估地還要厲害、還要狡猾,但是他也僅是利用了我們的謹慎心理,才有機會把我們各個擊破,可是只要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再落單,就算目標再有什麼鬼花樣,在我們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也玩不出來了!所以我們還是……”

    “不行……”

    吳杰俊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不想讓我翻臉就趕緊帶著人離開。哼……就算這一局是我敗了,可是我們那招後手仍然要繼續進行,等莫一凡的那兩個女人落在你們的手里,你們一定不要客氣,我希望她們最後是死在兄弟們的肚皮下面……”

    “老大……”

    瘦子阿七跺了跺腳。正不知該如何勸解時。忽听得一聲慘叫自樓外傳來。

    吳杰俊和瘦子阿七相對臉色一變,同時搶到了窗口前。向對面樓上望去,只見天台上一個人影正在垂死掙扎地爬向了樓板的邊緣,伸出一只蒼白的大手對著這邊無力的揮舞了幾下,然後終于緩緩地垂了下去。而在正對面的樓內,一個身穿野戰軍服的人被倒吊在窗框上,正隨著細雨中的微風來回輕輕的擺動著……

    吳杰俊地眉皮急劇地跳動著,嘴里發出“咯咯”的牙齒咬合聲來,眼眸中有一道無形地火焰在噴射著,直欲將整個兒世界都焚成一團灰燼一般。

    “老大快退……瘦子阿七猛然打了一個機靈,慌忙把吳杰俊推離了窗口。

    黑沙兵團安排在對面樓上的兩個狙擊手既然已經盡數遭到了暗算,那麼他們手中的狙擊步槍自然也落在了敵人的手里,這時候再出現在窗口附近,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小命往對方的槍口上撞,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吧?”

    吳杰俊的聲音冷得怕人。

    “看來敵人不僅僅只有兩個……我們已經鑽入到一個可怕的陷阱之中,我不想黑沙兵團在這里全軍覆沒……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瘦子阿七知道吳杰俊的脾氣,他既然已經說出“最後”兩個字,那麼這件事就絕對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默然了片刻後,他終于抬起頭來揮了揮手,對著身後同樣默然著的十幾個黑沙兵團的幸存者說︰“所有人跟我撤退……”

    走出幾步後,瘦子阿七再次回過頭,望著吳杰俊那毫無表情的面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老大,如果你能活下來……不要再回越南了……”

    說罷之後,他似乎是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人在瞬間顯得蒼老了幾十歲,微微躬著身子,搖了搖頭,邁著不太穩實的步伐緩緩的向樓下走去。連續殺了八個人,二呆已經累得象條死狗似的,趴在天台的地面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對于他這個曾經的天才殺手來說,要想悄無聲息地殺死八個人並不算什麼難事。可這八個人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越南佣兵,雖然這些佣兵和他這個天才殺手比起來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等級上,但是畢竟也要多廢一番手腳。

    而且他還要用不同的手法來殺死這些人,甚至要做得不象是同一個人干的,這個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他的目標本來是準備要連殺十二人地,可是做到第五樓後。他的力氣就已經不夠用了,並且被一個垂死掙扎的佣兵給刺傷了手臂,這才不得不提前停止了獵殺行動。退回到天台,靜等著莫一凡回來。

    這個反獵殺地計劃大部分都是由二呆提出來的,莫一凡的本事雖然也不錯,但是論起殺人這檔子事來,他就算是拍馬也追不上二呆這個專家。

    二呆也曾經在一個職業佣兵團里混過一段日子,當然了解佣兵最怕的是什麼。

    佣兵和普通的殺手還不一樣,他們習慣于集體行動。有著良好的紀律性。在正常的情況下他們不怕敵人如何地強大。也不怕敵人地人數多過己方,但卻最怕對于敵人一無所知。

    看著自己的伙伴一個個的死去,卻又對敵人的實力沒有一個準確的了解,那種從心底生出的恐懼感往往比正面面對死亡時更能扼殺一個人的勇氣。

    二呆早在莫一凡走進這幢大樓之前,就已經在這里了,而莫一凡進來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從樓頂的天台直接飛躍到了對面的那座樓上去。

    莫一凡要做地,就是伏擊有可能被派到這里的狙擊手。

    二呆很了解佣兵團的一慣作風,狙擊手的重要性任何一個佣兵團的指揮者都不可能會忽視。而對于這幢大樓來說,最佳地狙擊位置自然就在對面地那幢同樣已經廢棄的樓頂。

    他們只有兩個人,而要面對地將是二十七個殺人如麻的佣兵,要想成功,就只能出奇制勝。而這一系列的安排。就是要故布疑陣。讓敵人誤以為他們有很多人手,而且各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二呆也沒指望單單這樣就可以完全嚇倒敵人。他需要的只是讓敵人在膽顫心驚下或者瘋狂、或者越來越謹慎,而不論敵人的做出了何種反應,都將落在他後一步的算計之中。

    當然了,這個計劃的關鍵一點就在于莫一凡超越常人的縱躍能力,如果不是他可以從容的在兩幢大樓之間跳躍的話,也就無法及時的消滅對面樓上的狙擊手,那樣的話,效果就將大打折扣。

    只不過二呆也沒料到這塊骨頭會如此的難啃,黑沙兵團在道上根本沒有多大名氣,卻不想其單兵的能力竟然如此強悍。現在他已經喪失了大半的戰斗力,接下來如果黑沙兵團剩下的人不顧一切的全部沖上來的話,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一陣強勁的風聲自天台之下掠過,一個人影閃電般的鑽入到了八樓的窗戶內,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來。

    莫一凡埋伏在對面的樓內,得到二呆發來的信息,才突然出手解決掉了兩個狙擊手,並且故意在解決第二個人的時候留了對方一口氣,讓慘叫聲足以讓對面樓內的越南佣兵听得到,然後就拿起了那個狙擊手丟下的狙擊步槍,瞄準了對面那個人影晃動的窗口。

    然而可惜的是,莫一凡畢竟沒有受過半點兒的軍事化訓練,對于槍械的了解也僅限于在片場內看到的那些道具槍。

    而道具槍外表看起來好象和真槍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卻是相差得太多,莫一凡鼓搗了半天,才大約明白了一個大概,然而卻已經坐失了良機,所有的黑沙兵團都已經縮了回去,再也沒有人敢在窗口處露頭了。

    無奈之下,莫一凡只好提了那兩把繳獲來的狙擊步槍,又從天台上飛身躍回了對面的樓上。

    由于這兩幢樓有著四米左右的落差,所以從高的樓房往這邊跳可以輕松地落在天台上,但是從這邊的天台跳回去,卻只能向著八樓的窗口跳了。這個難度可就又大了數分,也只有莫一凡這個身體經過特殊改造的變態才改玩這麼危險的游戲吧!要是杜導目睹了他此時的表現,只怕又要拍腿大叫了!

    莫一凡從這層樓寬大的走廊盡頭的窗口鑽窗而入,一個前滾翻消去了慣力的作用,剛剛站起來,就听得樓梯那面隱隱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來。那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听起來應該只要幾步的距離就可以上得樓來了。

    他的神經立刻繃緊了起來,先向四周看了看,卻見這條長廊的盡頭沒有一扇門,最近的房間也在十幾米開外,而且走廊四周都是光禿禿的,所有能拆下來、搬得走的東西就算當初搬家的主人沒拿走,也全都被小偷給搬走了,這若大的一層樓里,幾乎就沒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這也就是說,那下面上來的人會很輕易的發現到他的蹤跡,他根本已經是避無可避,只能和那個即將出現的敵人面對面了……

    莫一凡心中先是略微慌亂了一下,然後隨即鎮定下來,因為從腳步聲听來,從樓下上來的人應該只有一個,而且他手里還有兩把狙擊步槍,當初他一個人空著手都能殺死九個黑沙兵團的殺手,今天手中有槍又為何要怕一個敵人呢?

    想到這里,莫一凡便不再尋思著躲藏起來,而是緩緩地端起手中的狙擊步槍,而對著樓梯口的位置一動不動地耐心等待著……
卷四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第七感
  “嗒、嗒、嗒……”

    在寂靜的大樓中,腳步聲緩慢卻堅定,節奏性非常強,莫一凡依靠這清晰的聲音判斷著對方此時所在的位置,在自己的腦海中勾勒出對方在視覺不到之處的樣子。

    听著腳步聲,他同時也在心中暗暗倒數著“三……二……

    他已經準確地判斷出,只要對方再走一步,就會露出頭來。對方是從下往上走,最先露出的部位必然是腦袋,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時機,只要把握好,一槍暴頭並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莫一凡的槍法從來未經過正式的練習,但是他進入到半機械狀態之後,身體各部位的協調性和準確性到達了一種驚人的地步,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將子彈準確地送入到對方的腦袋里去。

    終于到了倒計時的最後一刻,莫一凡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頓時緊了一緊,只要目標一出現,槍管內的子彈保證會在最快的速度發射出去,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逃脫的機會。

    然而這最後的一刻竟然是如此的漫長,莫一凡倒數到“一”後,那堅定而又有節奏的腳步聲就嘎然而止,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仿佛正在上樓的那個人已經突然一腳踏入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似的。

    假如莫一凡不是一直保持在半機械狀態的話,這時候緊繃的神經多半無法承受如此緊張的氣氛,而會無法控制的將早已上膛的狙擊彈發射出去。但是現在他卻沒有絲毫焦燥的情緒,只是默默地端著槍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對方沉不住氣。突然冒頭地那一剎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莫一凡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動作,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略微有些僵硬起來。只是在半機械的狀態下,這種肌肉的酸疼感覺微乎其微,他完全可以忍受得住。但要命地是,由于進入半機械狀態的時間過長,他的頭又開始陣陣地疼痛起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要命地頭疼變得越來越強烈起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堅持了,再這樣子拖下去,恐怕不等對方動手,自己就會先倒下去了。

    他在大腦中飛快地計算著自己還能堅持的時間,然後又推算著自己做出各種反應後,可能會出現的種種後果。他知道對方一定是一個高手,說不定就是那個黑沙兵團的團長吳杰俊。也就是上次他踫到的那個好似不死小強一樣的黑衣人地哥哥。

    那個黑衣人已經夠麻煩地了。差點兒就要了莫一凡的小命,這一次對上的是他的哥哥,只怕還要更難對付幾分。在這種僵持狀態下,誰先動就會立刻陷入到被動之中,而對方可以等待,他莫一凡卻是等不了拉!

    莫一凡心中多少有些後悔,知道自己有些過于依賴半機械狀態了,在這種狀態下雖然可以使他的反應速度和各種應變能力都大幅度的提升,可是卻有著致命的缺陷。只能速戰速決而無法持久。

    其實剛才他就算不進入到半機械狀態中,也有一半的機會可以在對方一露頭的時候佔住先進制住對方。就算在普通狀態下,他地槍法根本靠不住,但是使用飛針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可以刺中對方的穴位。

    然而現在,他進入半機械狀態後的不良反應已經開始發作。就算現在立刻退出來。也只能會令自己的狀態更加糟糕,那樣子失敗地可能性就會更大了。

    左思右想。好象無論他現在如何應對都不可能排除危險,但是留給他自己地時間已經不多了。

    當然了,最理想的辦法是等到二呆過來援助,可是過了這麼半天都不見二呆出現,莫一凡已經知道二呆多半是受了重傷,而且再等下去地話,如果二呆沒來,對方的幫手反而到來了,那豈不是更加糟糕?

    莫一凡沒有時間再多做猶豫,深吸了一口氣,“砰”的一聲,將手里的重狙槍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這種重狙槍,槍身即長,重量也沉,最理想的使用方法就是固定在地上然後進行定向瞄準射擊,端在手里的話,由于後座力的影響以及手臂的穩定度,是很難進行精確瞄準的。不過由于莫一凡在半機械狀態中的高強度協調性,這點並不成為問題,可是如果讓他端著這個大家伙在移動中和敵人拼殺的話,瞄準的難度就又成倍增加,而且還會嚴重影響到身體移動的靈活性,那麼這東西就不再是有利的武器,而將變成一個沉重的包袱了。

    所以,莫一凡既然無法再堅持保持呆在原地的狀態,就只有毅然放棄這個包袱了。

    他拋掉了手中的重狙後,立刻探手在腰帶上拔出了每天必備的三枚毫針,然後故意放重了腳步,一步一步直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隨著彼此間距離的逐漸拉近,莫一凡已經可以清晰地听到對方的呼吸聲了,那呼吸聲很輕,但卻很急促,可以知道對方實際上是非常緊張的,假如莫一凡可以再多堅持一會兒的話,沉不住氣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他莫一凡。

    只可惜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的,現實永遠無法重新讀檔,莫一凡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明知道這樣子走過去自己將處于完全的劣勢之中,但是他仍然只有拼了!

    從先前判斷的位置看,莫一凡應該上前兩三步,就可以看到敵人的影子了,可是現在他一連走近了六七步,對方的身影仍然未出現在視線之內。如果不是耳目極為敏銳的莫一凡可以清楚地听到對方的呼吸聲,一定會以為對方已經悄無聲息的溜走了,而現在看來,對方應該是在原地蹲下了身子。

    莫一凡忽地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逼近。而是緩緩的將挎在肩上地另外一把重狙摘了下來,用力一甩,狠狠地向著對方潛伏的位置拋了過去。

    子彈不會拐彎,但是槍會,雖然對方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但是拋出的重狙可以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砸在對方的身上。

    “砰——”

    槍聲響起,對方在緊張地狀態下突然看到一個東西向自己飛來,無論是誰第一個反應都肯定是開槍射擊。

    這點正在莫一凡的算計之中。听到槍聲一響,他就立刻飛身直躍。

    理論上來說,就算是再先進的連發自動手槍,也不可能真正的做到“連發”,雖然每一槍之間間隔地時間還不到一秒鐘,但是有這一秒鐘的緩沖就足以做很多事情了。

    莫一凡這一躍並沒有向前躍去,而是筆直的向上躍去。隨著高度的增加。隱藏樓梯上的那個身穿迷彩服的人影頓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只可惜莫一凡仍舊算錯了一件事情,雖然再先進地自動手槍也不能做到真正地“連發”,但是如果有兩把槍,就完全不需要等待那不到一秒鐘的緩沖時間了。

    莫一凡的耳朵也沒有欺騙他,敵人的確只有一個,可是一個人是有兩只手的,就在莫一凡飛身躍起的一剎那,又是一聲槍聲響起,兩聲槍響幾乎連成了一片。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莫一凡手中的一枚毫針也飛了出去,毫針的速度沒有子彈快,但是縴細如發,卻更加難以琢磨,他現在有百分之八十地把握可以命中對方的要穴。但是……

    一顆呼嘯的子彈。帶著森冷的殺氣撲面而來,對方的槍法顯然已經到了出神入化地境界。根本無需瞄準,只是隨手地一抬,子彈便已準確無誤的射到了莫一凡地面前,直射向莫一凡的眉心。

    莫一凡從未體驗過自己的生命距離死神如此接近的感覺,即使是上次和黑衣人一起從橋上躍落時,他也仍然沒有過這種恐怖的感覺。

    人類發明了槍械,卻要用它來收割同類的生命,這是人類的進步,還是人類的悲哀?

    在剎那之間,莫一凡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仿佛瞬間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般,整個兒世界陷入到一種奇異的狀態之中,他感覺四周的空氣好象一下子變得粘稠無比,他的身體靜靜的浮在半空中,地心的引力好象沒有了任何的作用,所有的聲音都完全靜止了下來,他甚至都听不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但是頭疼仍在繼續,冷靜的思維也在精確無比的運轉著,他知道自己還沒有死,他的生命力甚至還前所未有的旺盛起來,只是身體的各部分機能卻仿佛生了銹似的,變得僵硬而又冰冷。

    在這個沒有聲音、沒有光線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感覺仍然還象往常一樣的敏銳,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彈丸正在緩慢的向他飛來,雖然他看不見听不著,但是卻完全可以感覺到那小東西飛行的軌跡。

    既然看不見、听不著,莫一凡索性閉起了眼楮,凝聚全神“觀察”這那個正向他飛來的東西。隨即他訝然地發現,原來……那竟是一枚彈頭,一枚即將射中他眉心的彈頭!

    莫一凡心頭一陣狂跳,一時間有些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自己在一剎間眼楮瞎了,耳朵聾了嗎?

    可是那枚彈頭又為什麼飛行得那麼緩慢呢?為什麼自己又可以象飄行在太空之中一樣的浮在半空中呢?

    在這一刻,莫一凡的大腦突破了任何限制,飛快的旋轉著,隨即想起了上一次為那個從孕婦的肚子里掏出來的孩子做髒腑刺穴時,他因為精神高度集中,身體所出現的異常狀況——全機械狀態。那是一種比半機械狀態更加完善、更加完美的境界,在那種短短的一剎那間,他就幾乎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听覺和視覺,然而孩子體內的髒腑卻奇跡般的在他的感覺中變得格外清晰起來。

    他上次就知道,那和真正的透視並不一樣,他只是感覺到了那孩子全身上下各個器官的存在,遠行的狀態等等,不用眼楮去看、不用耳朵去听、也無需用手去觸摸,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感覺得到,而且感覺到的形態絕對比看到、听到和摸到的更加清晰數倍。這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五感,和人們所說的直覺也不相同,或者可以定義為人類的第七感。

    正因為上次他成功地突破了半機械狀態到達了全新的全機械狀態,所以才能奇跡般的在沒有任何透視儀的情況下,準確地把握到了一個初生嬰兒的髒腑器官的具體位置,成功地把一條已經踏入了鬼門關的小生命救了回來。

    上一次,他以全機械狀態感覺到了一個小生命,而這一次,他幾乎是感覺到了整個兒世界,在這種狀態下,時間仿佛卡帶一樣,被長長的拖延了速度,由于時間的變異,光線、聲音等本應該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自然也就統統感覺不到了,不過幸好他還擁有著敏銳的第七感,在這個變異的世界里,擁有著神秘第七感的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絕對主宰……

    彈頭飛行的速度雖然極為緩慢,但是再慢也總有到達的時刻,莫一凡在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狀態後,立刻動了起來,雖然他的全身上下都好象一個銹死的機器人似的,動作僵硬而又呆板,但是在他主宰的世界里面,這個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子彈飛行的速度。

    只是可惜……那枚彈頭已經距離他的眉心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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