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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三章 黑血傭兵團 (上)

    晨曦綻出濛濛光亮,一如黑夜睜開睡目,基洛斯城中的石板路上,只有擦地而過的樹葉敢於嘲笑寂靜。

    貴族旅店尖頂上的金紋旗幟彷徨舞動,瑟瑟顫抖,冰寒的露珠從金屬旗杆上滴落,順著屋脊一路滑下,拉出消逝而去的濕痕。

    在這仿佛一如往常的黎明前,巨大的聲響卻砸碎了貴族們宛如珍瓷般的夢境。

    “轟!”

    牆壁被粗暴之極的破開,碎石和煙塵中穿出一條人影,狂吼著向坐在房間中的羅瀾沖去。

    這個人的手中拿著一把超出常規的大斬劍,與他自己瘦弱的體型形成了強烈反差,就像是螞蟻在揮動一柄巨錘。

    羅瀾並未想到對手會使用如此粗暴的方式,但他隨即就明白了,這一劍的力量,速度以及運動的軌跡無不接近了完美,只有一個人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之後,才可能發揮出這精神與技巧高度凝聚的一擊。

    面對這種攻擊除了閃避一途似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但羅瀾的身體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那是被他的意志給生生克制住的,正是因為這一招太完美了,反而讓他心中生出一絲不妥,凝視著那逼近眉眼的一劍,兇猛狂暴的鬥氣將他的頭髮後衣袍向後壓得獵獵作響,在鋒刃幾乎觸到髮梢的時候,他才頭一偏,腳下同時向橫測移過一步。

    冰冷的劍脊幾乎是擦著口鼻往下劈落,連呼吸中仿佛也吐出了那股金屬的味道,“砰”的一聲,厚實的石板頓時被斬出一道深深的刃痕,腳下名貴華麗的東方織毯隨之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羅瀾眉毛微微挑了下,這把劍不但巨大,而且異常沉重!

    此人再度狂吼了一聲,想把嵌入石板的斬劍舉起,人影一閃。羅瀾已迅快地切入到了與此人不足一米地距離內,指尖上瞬間迸發出一點極光般的亮芒。

    這種斬劍或許威力很大,能夠波及的範圍也很廣,但是一旦被近身,缺陷卻也同時暴露了出來。

    就在手將要貼上對方喉嚨的前一刻,羅瀾心中又一次生出警覺。

    不對,怎麼會這麼容易?從剛才那一擊來看。這無疑是個高手,又怎麼會暴露出如此大的缺陷?

    唯一的解釋是,這是一個陷阱!

    在極近的距離內,他已經看清楚了此人地容貌。這是一個嘴角掛著憊懶笑意的年輕人,然而雙目中卻是一片森寒,如凝固凍結的冰譚,只在看到羅瀾手上刺擊過來的光芒時,才折射出一絲轉瞬即逝地亮點,

    羅瀾冷冷一笑,在手中的光芒即將碰觸咽喉前,突然手腕向上一翻,五指張開呈覆蓋狀按向對方的面頰。

    “光明衝擊!”

    “轟!”

    年輕人的身上瞬間亮起一道詭異的黑色鬥氣。兩股力量在他面龐上狠狠對撞一次,頭顱頓時向後仰去,整個人歪歪扭扭向後踉蹌了幾步,居然沒有跌倒。又穩穩站住了。

    羅瀾退了一步,他微一皺眉。剛才在手幾乎貼近到皮膚的前一刻,便感到那里有一股絕強的吸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拉開距離,可以想見,如果自己一旦與對方的產生身體接觸,那必然會被牢牢的吸住,如果那時再有一個敵人從側面或者後方攻擊。那麼除了捨棄一條手臂外便再無其他辦法了。

    年輕人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耳朵旁因震動而產生地嗡嗡鳴音甩出去,隨即沖著羅瀾咧嘴一笑。道:“哈哈,你很強大,這次可以拼個痛快了。”他絲毫不理會從口鼻眼角內滲出的絲絲血液,單手一提粗大的劍柄,巨大斬劍帶起一股橫掃一切的勁風再次襲來。

    羅瀾向後退去,漸漸靠近了一個視窗。

    他面前所有阻擋在刀勢前地物體全部粉碎斷裂,房間內恍如刮過了一場風暴,劈里啪啦的聲音過後,空中到處都是紛飛地木片和殘破的器皿。

    刀尖最後被堅固的牆壁擋住,儘管這次已經是年輕人有意收斂,整座建築物仍如沉屙待斃的老者般呻吟了一下,並抖了兩抖。

    這狂猛霸道的氣勢看似無堅不摧,但是羅瀾心中的疑惑越發加深了,對方在出招的同時卻似乎總在向自己表達一種暗示,那就是從你正面是無法擊敗我地,只能逃或者閃。

    這麼做地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羅瀾眼角只向側後一瞥便得知了真正地答案。

    對方正是希望他跑!

    在窗外肯定埋伏著一個不亞於此人的殺手,正等著他從這里竄出去的那一瞬間結果自己。

    羅瀾暗自冷笑,很簡單的招數,但是在面前眼前這人強大的攻勢下能不上當的的確也沒有幾個人了,就算是他自己,也險些被那樣的攻勢和古怪的吸力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從出招到現在,他一直留餘力,這也是必須的,戰鬥不僅僅是技巧與力量的交鋒,更實質的是經驗與智慧的較量,從年輕人以驚人聲勢沖入房間內開始,他便判斷出這次準備襲殺自己的人肯定不止一個,他們一定就躲藏在建築物的四周,甚至可能與他只有一牆之隔,暗中窺伺著戰鬥局勢的演變,只待他露出破綻便會毫不猶豫地沖出來,一堵普通的石牆對於精心準備過的高手來說和一張紙沒什麼區別。

    現在的局面其實對羅瀾來說非常不利,他對自己的對手一無所知,所以必須把他們引出來,才能一一消滅!

    羅瀾的神情流出一絲凝重,有一個辦法!

    漫天的碎屑正從高處掉落,在年輕人的刀再次揚起的時候,羅瀾面朝後者突然雙腿一瞪,縱身躍往身後的窗臺,那模樣就像是要穿窗而出一般。

    他選擇的時機稍稍提前了一點,並不是在刀劈下的那一刻,這是為了打亂敵人預先佈置的配合節奏,腳後跟已經感覺到了堅硬的窗沿,不過身後卻沒有響動。

    羅瀾微微一笑,這已經是在預料之中了,憑敵人的眼力很可能看出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跳出去,或許也認為這不是最理想的出手時機。

    不過,前一刻不合適的時機,並不代表下一刻也同樣是。

    羅瀾的身體就那麼蹲在了窗臺上,望著巨劍當頭斬落,他一動不動,將後背留給了窗外灰暗的天空。

    一名高大無比的劍士無聲無息出現在了羅瀾的身後,他獰笑著,一手攀著窗沿將身體穩在半空,另一隻手高舉著一把鏽跡斑駁,牽著一根鎖鏈的刀刃猛然向眼前的脊背甩出。

    眼看刀劍即將貫穿身體,羅瀾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忽的向旁側一閃,緊緊貼在了旁側的窗沿上,同時避開了斬劍和鏈刀的夾擊!

    只是,羅瀾卻暗呼不妙,因為他從兩個敵人的眼里都看到了一絲只有在陰謀得逞後才會出現的興奮。

    腿彎處傳來異樣的響動,他猛然醒悟過來,立刻離開窗臺向房內落去,可是已經晚了,腳下與地面接觸居然傳出了“砰”的一聲,一串漆黑如墨的金屬鏈球正套在了腳脖上,那沉重的觸感令他感到舉步艱難。

    那名高大劍士拋出的鏈刀只是用來起迷惑作用的,而這只鏈球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啪!”

    仿佛什麼東西碎裂,房間突然內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夾雜在這些嘈雜聲音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羅瀾卻注意到了,他扭頭看去,一隻從窗外擲進來的玻璃瓶裂成了一地碎片,隨後淌出了一灘濃稠刺目的紫色液體,很快向腳下蔓延過來,不斷吞噬地面的移動空間。

    羅瀾立刻意識到,這次的麻煩大了,他判斷的沒有錯,先前的佈置的確是為了將他吸引他窗臺邊,但是外面等待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甚至更多,因為按照慣性的思維來看,在並不寬大的視窗埋伏上兩個人不但是多餘的,而且也會影響相互之間的出手,但是敵人採取的是另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他們並不打算將羅瀾在一照面內殺死,從之前佈置的一切來看,處處緊逼,步步驚心,卻無不是為了限制後者的行動。

    顯然,這只小隊不但把敵人的心理狀態捉摸得如此透徹,還策劃了精密的殺戮計畫,因為對於一個強者來說,即便無法擊敗他們,也能夠從容脫逃,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從限制目標行動的目的著手,當一切就緒時,才會集中全力發動最後一擊。

    “死吧!”

    年輕人大聲狂叫,在原地一個瘋狂的旋身,迅猛無匹的力量聚集到斬劍上一路撕開空氣,往羅瀾的頸脖砍去。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四章 黑血傭兵團 (下)

    勁疾的刃芒橫過兩米多的空間,粗暴的刮出一道弧鋒,只一閃便迫近了羅瀾的咽喉,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越來越近的巨劍,甚至連那空中一片飄忽下落的木屑在鈍鋒經過時被撞得粉碎也看得一清二楚。

    可如果透過那層展露在外的世界往里探究,便能在他的眼底深處發現潛藏著的凌厲殺機和仿若永恆的冷靜,還有,那一絲淡淡的嘲弄……

    巨劍,紫色液體,鏈球在腦海中一一閃現,當這些環節按步驟組合在一起後,便構成了這次進攻,但是,還里面其實還缺了最重要的一環。

    因為這些攻擊雖然將羅瀾的行動力暫時限制住了,但這還是遠遠不夠的,只有進一步將其禁錮,這才算得上是一份佈局縝密的刺殺方案。所以,一定有一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在觀察,在等待,在尋覓,而且顯得很有耐心,似乎在羅瀾沒有做出閃避動作前似乎並不急於出手。

    這個人在哪里呢?

    羅瀾暗暗思索著,年輕人之前的進攻是為了迫使羅瀾往後退,而地上不知名的紫色液體又將他不知不覺中逼到了一處牆角,這些動作其實都在不經意出透露出了對方的用意,他此刻腳下站立的地方就是最終發動攻擊的所在!

    所以,這個人不會距離此處很遠。

    目光落到了正對著頭頂上方的魔法吊燈上,在年輕人狂暴的攻擊下,屋內所有的東西都被破壞了,唯獨這個東西卻保存的完好無損。

    羅瀾眼前一亮,他知道那個人在哪里了!

    房頂!

    真是一個狡猾的計畫!

    可以想見,當這盞燈憑空墜落的時候,自己只會用閃避普通物體的方式來對待它,但誰又能想得到,真正的攻擊其實就躲藏在魔法燈地後方?

    所有的思考都在電光火石般的速度中完成。當羅瀾退出思緒時,年輕人大吼聲在耳邊放大,斬劍眼看就要將他一斬兩段。

    面對那如同奔雷的劍勢,羅瀾恍若未覺,嘴角甚至溢出了幾許輕蔑,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如虛影般飄忽了起來。

    年輕人的目光中露出不可思議地神色。他明明看見自己斬劍從對方的身上透過,而手中的感覺告訴他其實沒有接觸到了任何東西,斬在空處使得他被自己的力量帶動帶得打著橫轉了一圈,“砰”一聲撞在牆壁上,頓時暈頭轉向,煙塵四起。

    其實羅瀾剛才不過簡簡單單做了一個下蹲的動作,只是由於速度過快而導致產生了殘影,他的雙手此刻緊貼在了地面上,光明元素飛快往雙臂聚集。就在光明衝擊發出的前一刻,他突然抬起頭,對著頭頂上方微微一笑。

    “轟!”

    原本已經被斬劍劈開一段巨大裂痕的樓板再也不堪重負,向下塌裂,而羅瀾根本無需動作,腳上被沉重的鏈球一拖,身體也隨之一起掉落了下去,而那名高大劍士疾跨兩步,揮刀橫劈,卻只來得及在前者地頭頂上空製造出一股刀風。連一絲頭髮也沒能觸到。

    在下落的過程中,羅瀾緊緊看著那盞吊燈,嘴邊保持著嘲諷似的微笑。

    躲在屋頂上的是那個駝背老者,他透過魔法燈一直在觀察著室內的一舉一動,掌握著決定成敗的一擊,以他的眼光和經驗一眼便判斷出自己已經被對方識破。既然這樣,那也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了。看著羅瀾那挑釁的目光,他陰森的冷笑一聲,手中地拐杖猛地向下一頓。

    “劈啪!”

    一道耀目的紫色閃電從天頂驟然下落,先將魔法燈擊得支離破碎,再向身在半空的羅瀾轟來。

    駝背老者居然是一個氣系法師!

    “吼!”

    一個人影從破裂的空洞中躍下,年輕人雙手將巨劍高高舉過頭頂,帶著滿身灰塵在怒吼聲中向羅瀾撲來。

    羅瀾的目光深處稍稍閃過詫異。隨後他露出了一絲詭笑。看著那道當頭劈落的閃電,一把匕首從袖口滑落到了手中。再往上輕輕一擲。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軌跡,眨眼間便接近了年輕人,他連想都沒有想,立刻用巨劍去格擋匕首,同時意氣風發地嚷道:“你太小看我了!”

    站在屋頂地駝背老者突然罵了一聲,道:“蠢貨!快躲!”

    匕首,巨劍,閃電在空中交彙!

    羅瀾不禁眯起了眼睛。

    “轟!”

    年輕人萬萬沒有想到羅瀾會用如此陰人的招數,他“哇呀”哀嚎一聲,身上鬥氣都沒來得及放出,渾身便冒出耀眼地火花,全身衣物化作無數的碎片,唾液和眼淚一起飛了出來,直挺挺地從空中墜落,口中勉強擠出幾個字:“媽的,不……不早說……”

    下方是貴族旅店的大廳,此時一名坐在軟椅上少女卻突然跳了起來,一把將年輕人接住,再穩穩落地,十隻手指同時刺入了後者兩側的肩膀,一股黑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手指前端注入了身體中。

    古怪地元素波動在大廳內震顫,年輕人身上焦黑地皮膚逐漸褪去,重新長出了白嫩如嬰兒般的皮膚,而此時,一副詭異地圖畫也在他的胸口顯現出來。

    那是一隻黑紅色的蜘蛛紋身,上面還描繪著一張猙獰恐怖的女性人臉,披散著長長頭髮,一眼看去,就如毒蟲腿上長出的粗毛。

    怪異的恢復術,女面蜘蛛,羅瀾仿佛想到了什麼,他一皺眉,道:“你們,是蘿斯神的信徒?”

    刷!刷!刷!

    三條人影從天而落,將他包圍在了當中。

    駝背老者難聽地笑了一聲,陰森森道:“沒想到給你發現了,不錯,我們並不是人類,而是黑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兒,其實,我們傭兵團的真正名字是黑血蜘蛛。”

    頭戴高帽的煉金術師不知又從哪里取出了一隻玻璃瓶,晃了晃其中厚實的透明液體,乾笑道:“嘿嘿,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你的靈魂也不能存在於世上了。”

    少女先是摸了摸自己略略有些尖細的耳朵,又吮了下自己指尖上的鮮血,微笑道:“逼得我們一齊現身,你應該自豪了,下了地獄別忘了是誰送你去的哦。”

    高大劍士仰天大叫了一聲,手中的鏈刀嘩啦啦掉下了一層鐵銹。

    “囉唆什麼!”傷勢復原如初的年輕人又一次從地上蹦了起來,他怒氣衝衝地吼著:“宰了他!”

    羅瀾眼睛緩緩掃過諸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一群蠢貨。”

    傭兵團的成員們眼睛中頓時透出了一股血紅色光芒,顯然這句話把他們激怒了,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面前這個人從剛才那一刻起,仿佛變了一個人,雖然很想沖上去,但是一股本能的危機感卻讓他們硬生生壓住了自己有些狂躁的衝動。

    “我不過是花了一點力氣配合你們演一齣戲而已,現在你們都在這里,那就省得我事後再去一個個的抓了。”羅瀾旁若無人彎下腰,手指前端似乎閃現出瑩瑩流光在捆縛在小腿的鐵鏈上輕輕一劃,那里居然如腐朽的枯枝一般被切成了兩截,鏈球“框噹”一聲墜落在地。

    五人人原先輕鬆的神情頓時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凝重的神色,同時心中也淌過一絲惶惑,顯然,對方戰鬥到現在一直沒有拿出過真正的實力。

    “你們很幸運,可以成為我新招式的實驗品。”羅瀾在微笑中緩緩站起身來,“轟”一聲,他的身上猛然騰起了洶湧的白色聖焰,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沐浴在一團聖火中的神祗,而更令人驚異的是,他的一隻眼睛里正射出爍爍銀芒,即便是耀眼的聖輝也無法阻止那威凌一切壓迫感。

    一瞬間,黑血傭兵團小隊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之極的神色,如潮水一般的恐懼感一下攫住了喉嚨。連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屠龍者?!”

    基洛斯港口,

    一艘艦船推開波浪,突入極近的距離內,在海潮的衝擊中上下起伏,熊熊焚燒著的巨大石塊時不時在兩側落下,奮力搖晃著船身。

    海港上的戰爭術士似乎已經預計到了不妙,十架投石機同時發出了一次齊射,大多數的石球都往海中落去,只有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往艦船一側砸來。

    眼看再也無法閃避,陡然間,一道綠色波紋憑空支起,石塊就如進入了厚實粘稠的沼澤中一般,不但速度變得極為緩慢,還在滾動中不斷被消磨腐蝕,在穿出這片深綠色的屏障後,一隻纖細柔軟手輕輕伸出,“啪”的一聲將已經變成了一枚石子的石球捏在了手心里。

    “阿西娜法師?”

    這一手漂亮之極的法術才讓眾人想起了船上還有一名中階上位法師存在,阿西娜神情自若地搖了搖法杖,綻出一絲微笑,道:“赫達米克法師,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赫達米克呆了一呆,他陡然回過頭望著港口,從空間戒指中摸出了一張幾乎發黑的卷軸,嘿嘿笑道:“放心吧。”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五章

    天空仍是一片鉛灰色,一如珍妮絲的心情。

    她跑上了一座古老的鐘樓,這里距離貴族旅店只有兩百多米的距離,能夠清楚地看見周圍的地形和高低錯落的房舍,陽光的萌動已在天邊浮出徵兆,古舊的銅鐘凝固恒定,自從港口的燈塔矗立起來後,它已保持了一百多年的沈默,蛛網和灰塵是這里的常住客。

    周圍佈滿了高低錯落的建築,但是都一個共同的特點,無論是道路還是樹木,全部是以貴族旅店為中心而環繞修葺栽種的,並且沒有一座高過它。

    珍妮絲看到了隱隱約約的人影和幾輛停在街角的馬車,她敢肯定,那個針對導師的策劃者就在里面,因為,在那個角度非但能看到旅店中的一切情況,還能在最快時間內脫離這片是否之地。

    並且,那幾輛馬車相同的款式幾乎一模一樣,試問,除了重要人物,誰會花那麼大的心思去弄幾輛用作偽裝的馬車來掩護自己呢?

    她的目的,就是那個人。

    她雙手環抱胸前,藍色的頭髮是濕漉漉的霧水,身披單薄衣衫的瘦弱身軀在晨風中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寒冷,而且還有那一點點的害怕,在當初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可能只是激於一時的憤懣和衝動,但在最初的情感爆發之後,她又變得惶惑不安了,自己是否應該在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之前就此收手回去呢?

    看著馬車邊那些健壯魁梧的衛士,她對自己的計畫不禁產生了動搖,這真地是自己能做到的麼?

    只要現在就回去。亡靈侍從未必會說出自己今晚的異常舉動,即便說出來,她也能用藉口搪塞過去,導師是從來不會過問這些小事情的。

    那……現在就回去吧?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才剛剛升起,便主導了她的行動,她立刻轉過了身,可是才剛剛邁出一步,她卻如想到了什麼似的,又一下剎住了腳步,暗暗責問自己。珍妮絲,難道你還沒有見到敵人就退縮了嗎?

    她一下攥緊了腿上的匕首,恐懼與自尊在心靈中激烈的糾纏著,讓她一時無法做出真正的抉擇。

    白色的裙裾和藍色地長髮在冷風中揚動飄舞,一個十四少女站在孤獨的鐘樓上,目光中充滿了猶豫和彷徨,顯得那麼無助和悽惶。

    正當理智和情感矛盾交錯,搖擺不定的時候,她的目光無疑中瞥到了一株磚石縫隙中被晨霧打濕的青草,無聲的目注著這殘破污濁世界中的唯一青綠。看著它在破曉前的海風中驕傲擺動身軀,她明澈的眼睛中掠過了一絲光亮,這不正是自己的寫照麼?即便在晦暗地天空下,也要努力綻放出蓬勃的生命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啊。一瞬間,她如被鼓舞般精神一下振作了,心靈也隨之堅定了幾分。

    又觀察了一下馬車的位置,她又將事先考慮好地計畫想了一遍,便走向鐘樓。向那處走了過去,她咬緊嘴唇,不停地暗示自己,珍妮絲,你是堅強的,你能做到的,可是她的手仍在輕輕顫抖,畢竟,她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但卻知道萬一失敗自己地下場。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否值得,她只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容忍被忽視,被遺忘在堆滿灰塵的角落,即便是死亡。她也要如流星一般充滿光亮。

    不過此刻她已無暇中思考那麼多了。隨著距離目標越來越近,站在附近的護衛騎士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身影。幾雙森冷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落在了她的身上。

    “誰?”

    一把冷漠深沉的聲音落在了珍妮絲的耳中,她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美麗地容顏上露出了幾分害怕。

    這副情形落入那名出聲的騎士眼中,他不緊面容稍緩,並暗笑自己是否太過緊張了,正當他的手從劍柄上鬆開時,他忽然看見那名少女轉身逃跑了,不對!這是他腦海中第一個念頭,他立刻“鏘”的一聲拔出斬劍,大吼道:“抓住她!”

    十幾個騎士立刻從隱藏的地方沖出來,珍妮絲氣喘吁吁地跑到街口時,一抬頭,一名中年侍衛正冷冷站在面前,手中的斬劍在天光下泛著凜冽寒意。

    珍妮絲地表情上充滿了驚慌和不安,她不停向後退去,可是,身後卻仿佛碰到了一堵堅硬地牆壁,她如受驚的小鹿般惶然轉過頭來,幾個高大地黑影正站在那里,其中一個人冷聲道:“小姐,我們對您有些疑問,請吧。”

    那個人讓開了身體,做了一個手勢。

    珍妮絲雙手抓住裙裾,低下頭顫聲道:“好,好的……”然而她的眼睛中,卻有一絲揉雜著興奮與疑懼的光亮一閃而過。

    而她沒有發現,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黑影正站在屋脊上,默默看著她。

    馬車中的老執裁官被一陣腳步聲驚醒了,他恍然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居然睡了一覺,夜是如此的漫長,他一直在期待貴族旅店中的結局,但是疲勞和上了年紀的原因使他仍然無法抵禦睡夢的侵襲,他對車廂外咳嗽了一聲,摘下了眼鏡,擦拭著上面的霧氣。

    車簾掀起一角,侍從端進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滿臉恭順。

    老執裁官並不伸手,而是哼了一聲,不悅道:“為什麼不叫醒我?”

    “大人,昨天您一直在趕路,今天又這麼疲勞,好不容易才睡上一會兒,屬下實在不忍心叫醒您。”

    老執裁官沈默了一會兒,將眼鏡帶上,隨後接過咖啡,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我們抓到了一個可疑的少女,好像和您要對付的那個人有關係。”侍從的聲音壓得非常低。

    “哦?”老執裁官頓時來了精神,他坐直身體,沉思了片刻道:“把她帶到我這里來。”他對自己的這名對手非常感興趣,他知道這並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在事後也能夠用過各種渠道瞭解這個人,但在這個時候能夠在知道一些關於對方的詳細的情形,他還是非常樂意的,一邊微笑談論著對方顯赫的來歷和身份,一邊品著咖啡進行著襲殺對方的舉動,這是頂層貴族才能具備的風範啊,他蒼老的心微微泛起一陣激動。

    希望,自己不會失望。

    而此時的基洛斯港口,氣系魔法的元素波動很快成為了海面上的主旋律,原本平靜的低空驟然閃爍了一下,就如撕開了一匹黑緞,並發出“嗤啦”一聲,海港上的戰爭術士同時身體一抖,接下來,他們看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白色的氣旋瘋狂旋轉,眨眼間變成了一團雷雲,劈啪閃耀的電光如一條條銀蛇仿佛抑制不住般在其中到處亂竄,更為恐怖的是,這片厚重的雲層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移動過來。這種龐大的聲勢戰爭術士們從未見過,望著這難以抵禦魔法攻擊即將降臨頭頂,他們都升起了逃跑的念頭,可是,有一名戰爭術士卻突然仰天發出了一聲怒吼,這其中包含著的絕不屈服的意味讓其他戰爭術士在暗暗欽佩的同時也不禁生出一絲慚愧,可隨即,在他們以為那名同伴準備做出什麼舉動時,卻看到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對方利索地跳下了臺階,然後轉身,沿著海港大道一路狂奔,那種速度,根本不像是一個法職者所能具備的。

    眾人面面相覷,直到那名術士的身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時,他們才醒悟了過來,顧不上唾罵和鄙夷,慌慌張張地跳下臺階,抱著腦袋同樣開始了沒命的逃跑。

    最先那名逃跑的戰爭術士不禁洋洋自得,自己是無疑見機的最快的,在奔跑過程中他還猶有餘暇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哪知就是這一眼,卻讓他猛然剎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了被欺騙的憤怒,因為原本預期中電閃雷鳴摧毀一切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那片雷雲只是在那里閃爍了幾下,隨後又在漸漸消散,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又發出了一聲咆哮,以不亞於原先的速度沖了回去。

    而那些一起奔跑的術士們才跑出沒多遠,看到他又跑了回來,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後跟著回頭一望,眼前的情景不禁讓他們破口大罵了起來,又罵罵咧咧跟著跑了回去。

    船隻上赫達米克愣了一下,他看著手中發黑的卷軸,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年月太長了麼?”他抬頭看了眼中空中大片殘留的氣元素,嘿然一笑,道:“不過沒關係……”他用手一指,口中大聲吟唱了起來。

    於是,那片剛剛散去的雷雲又一次開始凝聚,電光隱現,霹靂連閃。

    沖在最前面的那名戰爭術士恨恨地朝天一指,大聲控訴道:“大家不要再上當了!那是騙人的幻術!”

    “等等,這一次真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眼光,跟在後面的一名術士大聲提醒著。

    回答他的是一聲淒慘的悲鳴和一道從天而降的雷電……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六章 黑血蜘蛛的終結 (上)

    大廳內的威壓越來越大,越來越重,一如來自遠古蒼茫的威凜,一瞬間,他們就知道了彼此間實力的真正差距,但令黑血傭兵團驚懼惶恐的不是這股驚人氣勢,而是羅瀾身上的聖焰,這無疑說明了此人的身份。

    對方不但是一個屠龍者,還是一名高階神職者!

    當年的深淵之戰,正是以光明教廷的神殿騎士團和三大牧師團為主力,在一場戰役中連續擊破了五個地行蜥蜴兵團,直接導致了黑精靈女王摩拉莉亞失去了對黑暗王朝約束力,時至今日,雖然教廷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是這些地表上的黑精靈後裔對神職者的畏懼還是深植心中。

    震駭過後,這份情緒終於演化為本能的自衛出手,不過,五個人配合已久,即便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慌了陣腳,年輕人大吼聲中手里的巨劍已經充當了攻擊羅瀾的主角,寬大劍身將空氣壓迫得四溢狂卷,在周圍魔法燈的照耀下,腳下的陰影里猶如射出了一支無堅不摧的利箭。

    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沒有必要再留手了,傭兵小隊在一瞬間展現出了與自身名聲相匹配的實力。

    鏈刀劍士站到了羅瀾的身後,獰笑著截斷後者了退路,而煉金術士則向空中抛灑了一團白色的粉末,而那名少女則雙手合攏,神情肅穆,嘴唇不停顫動,身上的光暈若隱若現,顯然是在醞釀一個黑暗法術。

    駝背老者顯然是一名使用氣元素的高手,這個時候並沒有用那些引人注目地閃電攻擊。而是雙手微微動了動,羅瀾周圍的空氣就變得粘稠沉悶,仿佛化作了一團液體。

    作為黑血傭兵團的隊長,整支傭兵團的進攻都是按照他的行事風格和作戰思路來安排的,一支小隊戰鬥力要想發揮到最大,那就必須將所有人的長處發揮到極限,而將所有的長處再凝聚在一次攻擊中,這才是稱得上是真正的團隊進攻

    但是他畢竟上了年紀,追求的是穩妥和成功率,有些看似風險極大卻容易奏效地機會往往被輕易放過。所以他策劃的佈局一般都是在十拿九穩的情形下發動的。

    就如此刻,他也並不著急,也沒有慌張,他知道,雖然對方的實力穩穩壓過己方一頭,但是也不見得自己小隊就沒有機會,不過是機會小了一點罷了,只要能尋覓到合適的出手時機,也未必不能翻轉整個局面,他現在所要做的是使對方忽視自己。為自己的隊友製造出合適的進攻機會,而他的樣貌和年紀確實很容易就做到了這一點。

    羅瀾的確沒有去注意他,也沒有注意那斬來的巨劍,他甚至沒有去理會頭頂上空那灑落的古怪白色粉末。他把目光只是略略在那名少女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如果猜地沒錯,那應該是一名極為罕見的洞窟血侍,她們通常用自己鮮血來供奉蜘蛛女神蘿絲,作為交換,她們通常會一些不可思議的手段和負面魔法。這種來自精神上的攻擊對羅瀾的威脅很大,所以,她就被列為了首要被消滅地目標。

    顯然,傭兵小隊的人注意到了羅瀾的這一動機,但是他們並不擔心,因為少女所站立的位置很好,要想攻擊到她起碼要遭到兩個以上的人的同時攔截,在第一時間內無論如何也是殺不死她的。

    是的,羅瀾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無論戰鬥如何繁複,本質仍然是進攻與防守地學問,在不同情形下自然有不同的應對方法……

    上方白色粉末下落的速度並不快,籠罩的範圍卻很廣,黑血傭兵團的成員一個個神情自若。顯然並不懼怕它的影響。

    但是羅瀾卻不敢輕易嘗試。現在唯一要地做得就是脫離這片區域,但是前方有當頭而下地巨劍。後方的退路也被封死,而兩旁煉金術師和駝背老者正隱隱作勢,正等著他做出規避閃躍地動作。即便他能躲開接下來的合擊,最後還有那名少女的黑暗魔法迎候著他,整支傭兵小隊一出手便是持續連貫,源源不斷的進攻,這是平時演練了無數回並在生死邊界上磨練出來的配合,將團隊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但是,有些時候,實力的差距註定是無法彌補的。

    在巨大斬劍距離頭髮僅僅只有幾指寬的距離時,羅瀾臉露冷笑,他低頭,收腹,雙膝下彎,看似緩慢的動作其實非常快,幾乎是貼著劍鋒一起往下沉去,當身體壓縮到一個極限時,身體猛然像彈簧一樣向外一伸!

    “嗤!”

    所有人眼中恍惚了一下,羅瀾原先站立的地方如被什麼東西刮過一般,憑空冒起了一縷灰塵,磚石上只留下了一道能摩擦後的白痕,而整個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巨劍與地面狠狠接觸了一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迴響,但由於目標落空,這聲音卻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與此同時,羅瀾卻背對著他們詭異地出現在了十米之外。

    短距空間傳送?駝背老者頓時一愣,隨即他立刻否定了,開玩笑,只有高階氣系法師才能施展的法術怎麼可能在一個教廷的神職者身上出現?

    這時,拿著鏈刀的高大劍士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發癢,他用手一摸,卻摸了一團血跡,低頭一看,卻發現一點點的鮮血正從皮膚下面滲出,隱隱形成了兩道縱橫交叉的傷痕,他忽然覺得一陣虛弱感襲上了身體,頭腦也變得昏沉無力,向前蹣跚邁了幾步,隨後雙膝著地,軟綿綿的晃了晃,隨後“砰”的一頭向前栽倒。

    他的兩側腰肋上,可以隱約看見傷口處露出了光滑平整的肌肉組織。

    黑血傭兵團的成員們失聲驚呼,相顧駭然,望向羅瀾的眼光充滿了恐懼,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這樣無聲無息的進攻方式根本無法抵禦。

    羅瀾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他現在覺得腿上的肌肉卻如撕裂般的疼痛,身體其他地方的肌肉也有些酸麻,不由暗歎了一聲,剛才的招式雖然威力很大,但顯然不可能反復使用多次,對身體的傷害還在其次,那可以神術恢復,但關鍵是對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在一次戰鬥中最多只能用個一二次就達到極限了。

    其實新招式施展其實過程並不複雜,他先是凝聚了全身的肌肉力量,再將光明衝擊的爆發力凝聚到腳下,隨後在起步的一瞬間又化為了完全用於提升速度的暗能,已他現在的實力,再上肉體的優勢,這剎那間所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同等級盜賊的兩倍以上,肉眼幾乎無法看到,也只有將體內的暗能和光明元素調換得如此自由的他才可能用出這一招式。

    年輕人雙目通紅,他今夜連續幾次出手連羅瀾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但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擊卻使他知道黑血傭兵團無論如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了,於是大吼一聲道:“你們快走,我來攔住他!”

    駝背老者低喝了一聲道:“走!”

    羅瀾眼中厲芒一閃,冷哼道:“一個也走不了!”他猛地踏出一步,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龐然殺意莫名的高漲了。

    年輕人幾乎是不要命的向羅瀾沖來,可是後者根本沒有理會他,他身形一閃,下一刻,他已出現在了那名少女的面前,森冷的目光俯視下來,銀色的眼瞳中充滿了凜然威壓。

    看著他閃著光芒的手刃即將落下,少女嬌俏的臉龐上露出了驚慌怯弱的神情,同時還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目光,可是她的嘴角卻露出了冷笑,她不會束手待斃,這個表情再配合她的精神影響,通常的敵人總會有一剎那的遲疑,這個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反戈一擊,用這個方法,她已經單獨殺死了多名等級不低的神職者。

    而這次,她也同樣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短暫變化,不禁暗自得意地笑了,可是隨即她便聽到了兩側的隊友同時發出了一聲驚怒之極的叫聲,接著她便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並看到了原本在身後的一堵牆。

    一顆美麗的頭顱飛上天空,短髮在空中遮住了雙目,露出的半張臉上還帶著微微的驚訝。

    羅瀾身後傳來了一陣狂猛的勁風:“去死吧!”

    他只是稍稍向旁側跨出去了一步,“鏘”的一聲,一把巨劍便嵌入了身側的牆壁里。

    羅瀾眼眸深出閃過一絲精芒,他的手又一次輕輕按到了年輕人的腦袋上,後者的巨劍一下拔不出來,情急之下大叫道:“等,等一下……”

    羅瀾微微一笑,道:“對不起,我趕時間。”

    “轟”

    血肉暴散,無頭的屍體向另一側拋飛了出去。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七章

    屍體橫空飛掠了二十幾米的距離,所去的方位正好擋在了黑血傭兵團剩下兩名成員的去路上,駝背老者明白,以羅瀾的速度只要拖延片刻他們便會被堵死在這里。到那時便連這僅存的逃跑生機都會失去,所以這時也容不得他多思考,抬手就是一個低階閃電錘,這魔法的威力並不大,用普通的刀劍便能抵擋,但是在此刻用來轟開一具屍體卻是合適不過了,儘管那曾經是他們的同伴,但對方畢竟已經死了,為了自己的生存他只好如此做了。

    然而同樣是逃跑,那名貼在身後的煉金術士卻感到哪里有些不對勁,眼珠子一轉,他並沒有跟著前沖,反而從袖口中掏出一些粉末拋灑了出去。

    閃電錘與屍體的撞擊頓時造成了一聲沉悶的震響,但是緊接著,整具已經變得焦黑的屍體內部突然爆發出一聲比之前更為巨大的聲音來,駝背老者面色微微一變,不過他依然很是鎮定,就是這一眨眼間,他已經默發了不下兩個護持法術的咒語,瞬間支撐起的兩面法盾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接連破碎,但是經過這一阻擋,後續的力量也為之減弱了不少,他不慌不忙地一擺法杖,準備布下第三個防禦魔法,哪知才剛剛一抬手,卻發現身上一麻,肌肉都變得如同石塊一般僵硬沒有知覺,心中頓時一沉,臉上終於閃過一絲驚慌和不甘,眼睜睜看著那衝擊而來的元素波動正面沖上了自己的面頰。

    “撲!”

    駝背老者地身體飛出去了三米多遠才墜落在地,不過頭顱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煉金術士絲毫沒有多看他一眼。直接往出口奔去,哪知才沖出去去五六步便剎住了腳步,一個人擋在了面前,看著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暗罵了一聲,不得已又慢慢退了回來、。

    羅瀾上下掃視著了對方一眼。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由於眼前此人抛灑出去的粉末才導致駝背老者沒能躲避最後的攻擊從而斃命,他不禁揣測此人出手的目的。

    但是他還存在著另外一份疑惑。

    受赫達米克電光雷彈運用的啟發。他將光明元素和暗能同樣組合成一個微小地圓球形構造體,並運用了一些魔骨中所得來的神秘物質作為支撐兩種能量共存的平衡杆。在這段時間內既不會產生攻擊力,也能將元素波動降到最低程度,如果不刻意探查,不虞任何人發現,不過一旦將此種能量悄悄送入人體,從外表上是無法看出地,而當用於平衡的神秘物質失去效用時,兩種既然不同地能量相互碰撞激蕩下自然會產生強大的爆炸力,能夠從體內將敵人炸得粉身碎骨。

    這個新技巧雖然具體操作起來手法比較複雜。而且首要條件是必須需與敵人近身。實際上能運用到的機會少之又少,但是勝在隱蔽性極強,是暗算人一等一的手法。

    由於羅瀾對這種技巧的掌握還未達到完全的熟練,只是在那具屍體上小小的做了個試驗而已,所以並沒有指望能就此能夠殺死這黑血蜘蛛最後剩下的兩個人,只是想阻擋他們一下而已。

    他在屍體上做得手法自認為是獨一無二的,雖然攻擊技巧尚處在不成熟地改良階段。可又是怎麼被對方看穿地呢?

    看著羅瀾一步步的走進。煉金術士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突然沉聲道:“等等。我們可以談談。”

    羅瀾搖了搖頭,冷笑道:“我沒興趣,而且,現在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麼?”如果他想立刻殺死對方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他想從對方的口中套出新技巧的缺陷到底在哪里,所以沒有立刻動手,但是強勢的姿態卻必須保持,讓對方無從討價還價。

    煉金術士神情很是鎮定,平靜道:“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可以把這支傭兵小隊的秘密告訴你。”

    羅瀾絲毫沒有理會,他繼續一步步向前走去,無聲中他已傳遞出了一種資訊,如果不拿出一點實際地東西,他是不會放過對方。

    在這種生命飽受強大壓迫地情形下,煉金術士不停往後退去,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看見羅瀾的手已經在抬起,他不由脫口道:“這個事情與摩魯蘇殘片有關。”

    羅瀾陡然停下了腳步。

    煉金術士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賭對了,不由鬆了口氣,舉起袖口擦了擦汗水。

    “說吧。”羅瀾笑了笑,道:“希望能讓我滿意。”

    只是他地笑容落入煉金術士的眼中卻覺得心頭一陣發虛,嘴唇動了動,道:“您知道,摩魯蘇殘片是黑精靈一族的聖物……”

    說到這里,他偷眼看了下羅瀾,然而後者不置可否,這幅高深莫測的模樣倒讓他不禁有些忐忑,只得繼續說道:“數萬年前,黑精靈被驅逐到地底之後,為了防止白精靈的追殺,她們曾在地底佈置了很多久已失傳的禁忌之咒,雖然地表與地底相互之間擁有很多裂隙,但是只拿到了摩魯蘇殘片的人才可能自由出入。”

    羅瀾眉毛挑了挑,淡淡道:“如果你想說這些廢話只是想拖延時間,那麼我不妨告訴你,不會有任何人來救助你。”

    “不不不。”煉金術士雙手連擺,惶急道:“請您聽我說完,我們這些黑精靈的後裔雖然我們的壽命比一般人類都長得多,但是麻煩的是,我們力量的源泉卻是來自蘿斯神賜予,在地表我們無法獲得更大的進展了,只有搜集更多的殘片回到地底,然後回到黑精靈世界進行了血脈祭祀的儀式才可能更進一步,為此,我們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來搜集它……”

    羅瀾神情一動,他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了,沉聲道:“你的意思是……”

    煉金術士連忙點頭,道:“是的,我願意將搜集來的所有殘片交給您用來交換我的生命。”

    羅瀾知道對方先前那番話不過是為了使自己相信自己的誠意,不過這個時候,他不需要及時表態,而是更需要保持沈默了。

    見到羅瀾似乎有些意動,煉金術士壯著膽子踏上前了一步,道:“黑精靈王國中擁有很多上古時期的神器,大多她們都無法使用了,但是用摩魯蘇殘片卻是可以將這些交換回來……”

    “您看……”煉金術士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快石板,邊向前走邊說道:“這是我們拼合的部分殘片。”

    羅瀾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那塊石板上,可是,他的眼睛無意中卻掃過地面,卻仿佛看見躺在地上的駝背老者手指動了動,不由眼睛一眯,這是……

    煉金術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產覺的冷笑,又走近了一步,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其實,除了這些,里面還有……”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而羅瀾下意識的身體向前傾去。

    陡然間,異變突起!

    有個人從地上一下跳起來抱住了羅瀾的身體,並不是那名駝背老者,而是那名手持鏈刀本該早已死去的高大劍士!

    這一下猝不及防,羅瀾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

    煉金術士陡然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手中發出一團綠光,他狂叫一聲:“死……”

    可是他的聲音才在喉嚨里發出半截,便戛然而止了,因為他看見羅瀾背後的高大劍士頭顱炸得粉碎仰天倒下,隨後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前,呆呆捂著那里的傷痕,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再“撲通”一聲坐到在牆角,強撐著一口氣,道:“你是怎麼看穿的……”

    羅瀾異常平靜,他點了點頭,道:“您設的這個局的確很高明,差點連我也上當,但是你卻不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他歎了口氣,道:“其實很簡單,你們小隊一共五個人,一個躲在屋頂,一個在大廳,而兩個在室內,那麼顯而易見,那個投擲鏈球的人就是你,你們兩個同時躲在窗外,而且都和鎖鏈有關,如果說互相之間沒有一點關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當時還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只是為了預防萬一,沒想到果然讓我猜中了。”

    羅瀾又聳了下肩膀,道:“你故意用那名死去的同伴屍體來吸引我的注意力,不過能做到這點,又加上後來的舉動,那就足以說明你的身份了,你根本不是什麼煉金術士,而是一名亡靈法師!”

    煉金術士躺在牆角吐著鮮血,面頰肌肉抖動著,發出無言的苦笑,這個人的心機智謀都遠遠凌駕在他之上,他輸的心服口服,咕嘟嘟吐出了幾口淤血,喟歎一聲,雙目漸漸失去了神采。

    看著對方已經死去,羅瀾皺了下眉頭,他想了想,掏出寒鋼刀遠遠擲去,正中了對方的頭顱,對反一動不動。

    他點了點頭,走到了近前去拿那塊殘片,哪知剛剛伸出手去,卻發現屍體正呈現出一股詭異的灰白色,他不由面色一變,根本來不及多做思考,立刻飛身向外退出,距離大門才有一半距離時,屍體已經開始膨脹,佈滿了青色的斑點,隨即“啵“的一聲爆開了,漫天的腐肉和黑色血點頓時將整個大廳擠滿,一股難言的腐臭氣息沖入鼻端。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八章 刺殺

    老執裁官吹了一下噴上臉頰的熱氣,輕啜了一口杯中咖啡,這才緩緩放下,凝神打量坐在面前的藍髮少女。

    他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舉止很不一般,不經意中總能流露出一股上層貴族才具備的高傲氣質,此刻細細打量,他更能肯定。這是一位出身貴族世家或者皇族的女性,不過剛才卻從對方的身上卻搜出了一把匕首,卻讓他多出了某些不好的聯想。

    “尊敬的小姐,您的身份可否透露一二?”老執裁官和顏悅色地說道。

    自由城邦的統治者最早來都自中部大陸的沒落貴族,他們一邊嘴上鄙薄著那些古板的貴族世家如何不堪如何沒落,一邊又對古老的血統和傳承充滿了嫉妒和仰慕,以與他們對話與共處為榮,心情可謂非常矛盾,老執裁官同樣如此,他對珍妮絲非但沒有多加責難,反而異常禮遇。

    珍妮絲看了一眼周圍的,車廂內的空間還是很寬敞的,佈置也簡單質樸,除了一張簡易的桌案和兩隻圓椅外,還擺放了一排小架,隨手可以拿到一些生活用品,那些東西雖然簡單,但是個個製作精巧,價值不菲,她立刻判斷出,這是一個對自身刻苦自律,但是又充滿了野心的權謀者。

    “我是來自伊士頓帝國的皇族,珍妮絲.修米王女,”珍妮絲神情充滿了高傲,雖然主客不同,且她又處在了被俘的位置上,卻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望著老執裁官。道:“帝國皇帝陛下正是我的堂兄,”

    老執裁官驚異地看著珍妮絲,他立刻坐直了身體,將自己地眼鏡架正了正,肅容道:“原來修米王女殿下。”他心中又不由緊張了起來,對方既然是跟隨那名貴族一起來到自由城邦,那麼貴族的身份豈非更加驚人?還是說,這其中另有蹊蹺?

    一時間。他心中頓時有些惴惴不安,伊士頓帝國是大陸北方第一強國,雖然與奧列維亞半島相隔萬里,即便出了什麼事也不可能派兵遠征,然而一個帝國要想對付某個人卻是可以輕易做到的,而襲殺那名貴族的行動是他下令的,如果……

    他實在不敢再去想像那個後果,乾咳了一聲,將手伸進了口袋。摸出了一帕絲絹擦了擦鬢角的汗水。

    珍妮絲輕輕笑了笑。瞥了眼車窗,道:“執裁官大人,似乎您有點熱哦。”她伸出手去,將車窗簾掀起了一角,美目卻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一名少年僕從,對著他微微一笑,那美麗的容顏頓時讓後者一怔,當他回過神來時。車簾已經放下了,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失落感。

    驚慌只是片刻之前地反應,老執裁官很快鎮定了下來。對方的身份或許沒錯,但是在這里,只要自己做的隱秘一點,將該除掉的人全部除去,是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萬一露出風聲,還可以把此事推到逃走的恩格隆騎士身上。反正此人也不太可能在大陸上出現了。

    他點了點頭。不錯,主動權始終是操諸在自己手中的。冷冷一笑,他沉聲道:“請允許我詢問,王女殿下所跟隨的那位尊敬地貴族,難道也是伊士頓地皇族們?”

    “他是我的導師。”珍妮絲說到這句話時,身體坐直,神態顯得異常恭敬。

    “哦?”老執裁官鬆了一口氣,恍然道:“原來是一名宮廷武鬥師……”他哼一聲,露出了一絲輕蔑。

    “我的導師並不是一位宮廷武鬥師,”珍妮絲搖了搖頭,道:“然而他有著另外兩個身份……”

    “嗯,說來聽聽。”老執裁官將咖啡端到了嘴邊,只要不是皇族的人,他有信心將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因此言語也有些漫不經心起來。

    珍妮絲冷笑著看著對方,緩緩道:“修士會榮耀修士長,光明教廷傳教師倫迪特.蘭蒂斯頓教牧。”

    “什麼?”老執裁官大吃一驚,手一抖,“框噹”一聲,手中的瓷杯頓時掉落在地,砸了個粉碎,濃濃的咖啡味頓時充溢在了整個車廂中。

    珍妮絲美目一閃,她裝作躲避將裙裾一拉,露出了半截白生生的小腿。

    “大人,出什麼事了?”

    車簾一掀,兩名騎士氣勢洶洶地沖進了車廂,卻看到老執裁官臉色有些不對,而那名少女的裙子卻露出拉起了一截,臉頰上微露紅暈,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混蛋,誰讓你們進來地?”老執裁官被下屬看到自己的失措模樣,心中大為惱怒,忍不住出聲呵責。

    “是是,”騎士忙不迭地退了下去,心中竊笑不已。

    “等等,叫莫萊進來把這里處理一下。”

    而在這個時候,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分散,珍妮絲卻不動聲色地將一枚摔碎的瓷片用腳尖挑了過來,然後踩在了腳下。

    車簾再次掀起,那名少年僕從垂頭走入車廂,清掃起車廂地板上的汙物,在經過珍妮絲身邊的時候,他又一次接觸到了珍妮絲那美麗而又不失矜持的微笑,心頭砰砰跳了起來,眼神中一片迷醉。最後不捨得退了出去。

    老執裁官面色有些陰沈,道:“原來您地導師還擁有如此顯赫地身份,我倒是沒有想到。”

    事情麻煩了!同時招惹上教廷和修士會兩個如此強大的勢力倒是其次,但這如果是對方事先策劃好地局謀,那麼這次的行動無論成功與否,最終都將會成為兩者把勢力滲透入自由城邦的最好藉口。這一刻,他覺得心口發涼,背後濕透了一片,如果真如所猜測的那樣。自己的結局是可想而知地……

    珍妮絲的目光落在了一把精緻的銀匙上,她伸出手去,道:“我聽說自由城邦的餐具都是特製精巧的……呀。”似乎一不小心,她將銀匙碰落在地,砸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立刻彎腰將其拾了起來,同時,借著桌布的掩飾。她飛快地將那枚瓷片捏在了手中。

    老執裁官似乎被聲音驚動了一下,但也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並沒有多加注意。

    在珍妮絲直起身來後,滿臉歉然地望著老執裁官,道:“真是抱歉。”

    “沒什麼,沒什麼……”老執裁官心不在焉地回答著,腦中在胡思亂想著,我是否要取消今此的行動呢?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吧?他吸了口氣,努力平靜自己地激蕩的心緒。儘量把話語控制得很平靜。佈滿血絲的眼睛凝視著珍妮絲,道:“王女殿下,請問你們一行來自由城邦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已經下了狠心,大不了將今夜所有的活口全部殺死,然後再逃往北方野蠻人的王國。

    珍妮絲眨了下眼,低聲道:“其實,導師有一封信想讓我轉交給您。”

    “哦?”老執裁官不禁身體前傾了一點,道:“請拿來我看下……”

    “在這里……”珍妮絲低垂著頭。手中緊握著什麼向他緩緩靠近。

    不對!

    老執裁官猛然想起,珍妮絲在進入車廂前是被一名女僕仔細搜查過全身的,試問。她如此單薄的衣衫,又怎麼能把一封羊皮信藏得妥帖?

    他剛想開口,然而已經晚了,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一劃而過,隨即,一塊白色的絹布堵在了他地嘴上,驚怒中他掙扎了一下。雖然他已經老了。但是珍妮絲地力氣畢竟還是弱了一點,擺在架子上的物品“劈啪”摔落了兩件在地板上。整個車廂也隨之震動了起來。

    外面站著的一名騎士腳步一動。卻被同伴一把拉住,他不禁一怔,後者沖著他擠了下眼睛,嘴角沖里一努,道:“進去挨罵麼?”

    騎士想了想,看著車廂顫動的頻率,又聽了聽,似乎里面隱隱傳出有女子喘息的聲音,不禁會意地點了點頭,嘿嘿低笑了起來,又回到了原地。

    所有的騎士都沒有動,不過卻豎起了耳朵,加倍的傾聽其中的動靜。

    片刻之後,車廂中地顫動終於停了下來。

    有人不由感慨了一聲,大人果然老了啊。

    一把怯弱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來:“大人,請放我走吧……”

    似乎有人“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車簾一掀,頭髮和衣衫有些散亂的少女從里面走了出來,她通紅地臉頰和此刻有些痛楚的表情更加證明了騎士們心中的猜想,互相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是莫萊麼?”少女指了下那名少年僕從,輕聲道:“大人請你送我回去呢。”

    這下子,騎士們再無疑心了。

    少年僕從猶豫了一下,隨後走上前來,隨後施了一禮,道:“樂意為您效勞。”

    珍妮絲走了下來,矜持地與對方保持著一定距離,少年僕從看著她,目光中頗為複雜。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珍妮絲訝然看了他一眼,聲音中隱隱透出一絲顫音。

    少年僕從搖了搖頭,他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珍妮絲看著他走得有些急躁的背影,微微蹙了下眉頭,目光稍稍留意了下兩旁的騎士,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走快要到街角的時候,一個高大地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面前,兩個人頓時止住了腳步,少年僕從還撞到了這個人地身上,不由驚慌地退了一步。

    洛古羅姆騎士嚴厲的目光冷冷地射了下來,他並沒有去留意少年僕從,而是撇了一眼珍妮絲,冷聲道:“她是誰?”“我是……”珍妮絲突然發現,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名老執裁官地名字,而自己的身份又不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便頓了一下,只是這片刻的猶豫,洛古羅姆眼中便透出了一道厲芒。

    可是突然間,少年僕從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洛古羅姆,大聲道:“你快走!”

    “砰!”

    少年僕從的身體像是稻草做的一般,在洛古羅姆雄壯的身下,隨手一擊便飛出去了極遠的距離,空中灑下了一片血霧。

    珍妮絲頓時掩口驚呼了一聲。

    洛古羅姆重重一哼,大步流星向她走了過去,後者不由驚慌地向後退去。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貴族旅店處傳來了一聲爆響,隨即,一道人影“嗖”的一聲從里面射出,穩穩落在了兩人面前,洛古羅姆不由駭然向後退了一步,隨著此人緩緩站起,身上跳動著金白色的聖焰愈加強烈,一股濃郁之極神聖氣息彌散開來。

    珍妮絲頓時露出了驚喜交集的神情,美目中浮出了一片晶瑩,泣聲道:“導師……”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十九章

    貴族旅店的破壞程度比想像中還要巨大,整個大廳被慘綠色的氣霧所佈滿,稍軟一點金屬物品如被高溫烘烤的油蠟一般融化崩解,精美豪華的佈置立刻變成一堆扭曲的腐朽,而這股充滿腐蝕效果的魔法並沒有因此停下罪惡的觸角,而是繼續向上層蔓延而去,原本因為劇烈戰鬥而被驚動的駭怕不已的貴族們根本來不及脫身便死在了這超大範圍的亡靈法術之下,眨眼間便被腐蝕成一具具的枯骨。

    這個局設的不可謂不毒辣,這名黑血傭兵團最後的成員在斷氣前已經下定了與羅瀾同歸於盡的念頭,他的最後的那幾句對話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目的是為了醞釀一個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屍爆術,而在死前將摩魯蘇殘片拿在手中則又是一招相當狡猾的手法。

    任何在得知了這多關於摩魯蘇殘片的秘密後,那必然不會任由其與一具屍體一起長眠地下,肯定會收入自己的囊中,這是人心,也是人性。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一般來說,沒有任何人能躲過這個法術。

    事實上,羅瀾也的確如他的設想一般過來拾取殘片,但是他卻低估了前者的速度。

    生死危機前爆發出來的全部實力讓羅瀾的身形幾乎化作了一道流光,轉瞬間便沖出了大門,但這時他耳邊卻聽到了一聲意外的呼叫。“珍妮絲?”

    他訝然回過頭來,在自己這名弟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把目光轉到了一旁面露驚容的洛古羅姆身上,後者一接觸到那銀光閃爍的眼瞳,身體猛然一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指著羅瀾失聲道:“龍魂烙印?你,你……”

    “匡噹!”貴族旅店中一扇金屬窗與牆壁剝離,往下砸落。發出一聲不小的響動。將此處幾人的注意力稍稍拉開了一些,洛古羅姆既然知道了羅瀾的可怖身份,他立刻便知道黑血傭兵團十有八九是失敗了,那就需要籌謀安全退走的方法了,眼珠子一轉,他突然旋風般撲向了珍妮絲,一把卡住那纖弱的頸脖。心中不由大定,對自己有如此快地反應也頗為得意,手中一用力,回轉身做出一副猙獰地表情。大吼道:“退後!”

    羅瀾戲謔地看了洛古羅姆一眼,他冷冷一笑,不是退後,而是負手轉過了身,似乎把後者當成了空氣一般。

    洛古羅姆一愣,他根本沒有料到會出現眼前這樣的情形,一時間倒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這份疑惑註定將會延續到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一條模糊的人影在他背後悄無聲息的顯現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閃電般從他的右耳處刺入,貫穿腦部。再從左耳處穿出了一小截尖鋒。

    洛古羅姆微微張大了嘴,目光中定格了一份驚愕。隨後,他雄健地身軀被一隻枯瘦蒼白的手拖開,推到在了陰翳潮濕的牆角中,或許是今晚才換上的華麗鎧甲立刻蒙上一層污穢,泊泊流淌地鮮血又很快混入了其中,濃濁的血腥氣的很快蔓延開來,似乎在釋放這旺盛的生命力的餘熱。

    亡靈盜賊刃收回了匕首。取出一塊布帛擦了擦鮮紅的血跡。一語不發地站在了一旁。

    珍妮絲怔怔看著面前的屍體,她今夜在生死邊線幾次輪轉。此刻腦海中卻一片空白,有些失神的背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身軀輕輕顫抖,一聲輕笑傳入了耳際,她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心中泛起忐忑不安地情緒,導師在責怪我今晚的擅自行動麼?

    “我的弟子,即便手無寸鐵,也能做出令世人吃驚的舉動,”羅瀾轉過身來,臉上掛著微笑,深深看著珍妮絲,道:“我為你感到驕傲。”

    珍妮絲看著羅瀾,漸漸的,美目中溢出一片晶瑩,她伸手捂住了臉龐,柔弱的肩膀不停聳動,竟然嗚嗚抽泣起來。

    羅瀾微歎了一聲,剛才那短短的片刻間,刃與他進行了靈魂間的交流,讓他得知了今晚珍妮絲所經歷的一切,一個十四歲地少女,能鼓起勇氣做到這一步實在是殊為不易,而她地目的又僅僅是為了在自己心中獲得一席之地,他又怎麼忍心去苛責這名弟子呢?

    羅瀾走上前,輕輕道:“珍妮絲,對於我來說,其實你地安危更加重要。”

    珍妮絲停下了哭泣,她抬起頭,怔怔望著導師真摯的目光,一絲暖流正隨著升起的陽光進入心靈。可是忽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急,目光向那個躺在地上少年僕從望去。,

    羅瀾瞥了一眼,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珍妮絲搖了搖頭,低聲道:“導師,我請求您,把他變成一具亡靈好麼?”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為自己犧牲的少年名字,雖然這只是人世中的一段偶遇,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會失去寶貴的生命,無論如何,她也要設法彌補,或許,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那已經蒙上罪惡陰影的心靈稍稍好過一點。

    羅瀾沈默了片刻,道:“珍妮絲,我可以答應你,但即便是天空的繁星也會墜落,所以塵世中有些東西失去了也是註定無法挽回的,這一點,想必你應該比我有更深刻的體會。”

    珍妮絲的身軀顫抖了一下,默默垂頭不語。

    羅瀾望了眼朝陽升起之地,又輕輕拍了拍珍妮絲嬌弱的肩頭,道:“走吧。”他已經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想來這里的動靜已經被四周的騎士發覺了。

    與此同時,基洛斯港口大道旁,幾個露宿街頭流浪者正抽縮著鼻涕,卻感到地面正在發生輕微的震動,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他們將頭顱探出牆角,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入目的情景卻讓他們目瞪口呆,一大隊全副武裝,神情肅殺的劍士邁著齊整的步伐從眼前跑過,嚇得他們立刻縮回頭閉上了眼睛,裝作仍在沉睡,但是這充滿殺氣的腳步聲卻將心臟震得幾乎跳出了喉嚨口。

    聖堂劍士團在前去接應的希婕絲等人的帶領下,迅速穿過城市中心,往貴族旅店的方向沖來,一名守候在街口的騎士首先發現了這異常的情況,但是由於視角的問題,他只看見了幾名劍士的身影,便試圖用自己的身份嚇阻他們,一下跳了出來,伸手做阻擋狀,大聲道:“這里是執裁盟衛隊,任何人不許靠近。”

    “那就沒錯了!”

    一名聖堂劍士拋開手中的箏形盾,拔出斬劍猛然前沖,那名騎士驚慌下倉促格擋,他哪里能與戰鬥經驗豐富的精銳聖堂相抗衡,下腹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還未來得及喊出口,頭顱已經被另一把揮來的斬劍切了下來,屍體還沒有倒下,已經有五六個表情森冷的聖堂劍士從旁側速度極快跑過,哪怕連一眼都沒有多做回顧。

    在紅日一縷霞光照耀到屋脊上時,夜晚的殺戮終於降下帷幕,三百多名聖堂劍士在短短半沙漏時內就結束了戰鬥,隨後氣喘吁吁趕到的祭祀們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一百多名執裁盟的騎士除了留下了幾名之外,其餘全部被斬殺殆盡。

    簡單將一些瑣碎的事務交待了一下,羅瀾在希婕絲帶領的數十名聖堂劍士的護送下直接趕往加貝里男爵的府邸,這是他所有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他絕不容許在最後關頭出現失誤。

    府邸周圍仍然有大隊的城市衛隊守衛著,黎明前城中發生的動靜他們聽得很清楚,與之相比,其實他們也暗暗慶倖能夠躲避這一場流血的紛爭,畢竟他們從未上過戰場,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在看到一大隊聖堂劍士突如其來出現在面前時,個個都臉色蒼白,幸好他們很快發現,這隊氣勢洶洶的劍士並沒有絲毫敵意,只是那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勢卻使他們噤若寒蟬。

    “大人在里面等候您。”一名僕人早已迎候在府邸門口,誠惶誠恐地說道。

    羅瀾點點頭,帶著六名劍士徑直穿過正廳和走廊,踩著鏗鏘的步伐踏上樓梯,“砰”的一聲推開了加貝里男爵房間的大門,只是才步入房中,即便以他的深沉,身軀也不禁為之一震。

    花邊修飾的琉璃窗下,陽光如金水灑地,暖洋洋地鋪在柔軟的地毯上,一個熟悉美麗的身影出現在尚未散去的晨霧中,她就如站在了白雲托舉的彼岸,背靠著夢幻斑斕的色彩,虛幻而又真實。

    她美目深深注視著羅瀾,再促狹的一眨,甜甜一笑道:“師兄,好久不見了。”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二十章 伯利恒的守護者

    “鏘!”

    斬劍出鞘,寒冷劍刃反射出的亮光將房間中的溫暖驅散了幾分。

    希婕絲神情冰冷地跨出一步,看著眼前這身形妙曼,臉頰上戴著半邊面具的少女,她的目光中不無警惕,而且在那深處,還隱隱藏著一絲意味難明的敵意。

    伊琳娜並不說話,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希婕絲,又笑意盈盈地望向了羅瀾,嘴角牽出一絲淺淺的弧度。

    羅瀾目光中一片冷靜,他只是沒想師兄妹間闊別已久的重逢在眼下這個場合里發生了,淡淡一笑,從容一揮手,阻住身後女扈從的動作,神態沉穩地說道:“你們都退下,我要和她單獨談談。”他太清楚這個小師妹了,既然能一個人出現在這里,那麼就是有著一定的倚仗,再加上這是加貝里男爵的府邸,那麼其中的微妙就不言而喻了。

    “謹遵諭令,”希婕絲收劍回鞘,緩步退出房間,並將房門輕輕掩上,在關起時,她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羅瀾,輕歎了一聲。

    伊琳娜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兩下,明亮的眼眸帶著深意飄過來,讚歎道:“師兄的佈局還是那麼精彩高妙。”

    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可謂異常深遠,顯然伊琳娜到現在為止也不能確定那枚魔骨的真正去向,羅瀾當然也無意去掀開那層暗紗,他深沉一笑,道:“師妹不也同樣風采依舊,一如昨日。”

    伊琳娜嫣然一笑,她的手指在桌案上劃過,緩緩向前走來,道:“師兄,我向你保證,加貝里男爵至今安然無恙。”

    羅瀾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加貝里男爵這只棋子是他準備在基洛斯城扶植起的代言者。可以說,謀劃了幾天的行動,最終的價值是要在此人身上體現的,不過照此情形看來,此人應該和師妹所接觸,或許還有可能是合作者,甚至摩魯蘇殘片的被竊取可能還有她地身影。

    伊琳娜說這句話並非是安慰羅瀾,而是透露出一個資訊。加貝里的生死現在掌握在她的手中,不過,至於下來結局將會如何,那就很難說了。不過細細想來,這倒也的確像是伊琳娜一貫的行事風格,利用她人的手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她只需要在一旁冷眼旁觀,適當地時候再推波助瀾一下,最後再竊取成果,偏偏被利用者還至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居中。不得不承認,這是極為高明的手段。

    羅瀾思索了一下,如果就此再深入一步,那即是說伊琳娜其實是想與自己達成某種協定,否則她今天完全不必出現,因為暗中控制加貝里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後手,只是實行起來有些麻煩,所以這並不妨礙他先聽一聽師妹將要提出的條件。

    伊琳娜妙目一轉,輕笑道:“師兄。你的身邊帶了那麼多的聖堂劍士,是否是要把新教區建立在此處呢?”

    “是,”羅瀾點頭承認。這一點無需隱瞞,因為這里的事情安排妥當後,他就將率眾北上,將新教區的旗幟插在伯利恒大平原的土地上,用不了多久,自由城邦也會知道這件事情。同時,他也是告訴伊琳娜。他的勢力已經今非昔比。不是哪一個人或者團隊能夠輕易撼動得了地。

    伊琳娜聽完這句話後幽怨地撇了一眼羅瀾,歎了口氣。道:“師兄,你知道地下王朝麼?”

    “黑精靈國度?”羅瀾思索了一下,摸了摸下巴,道:“略有耳聞。”數萬年前,精靈族的分裂導致其中一支退入地底世界,而最著名的便是黑精靈所建立的王國。

    伊琳娜輕笑一聲,道:“可是師兄恐怕不知道,為了有朝一日能重返地表,黑精靈曾花了數百年的時間,佈置了許多通往地表的傳送陣,可以說,遍佈了世界大多數地角落。”

    “嗯?”羅瀾精神一振,或許其他人聽不出其中的含義,但是他立刻便知道這是一個何等珍貴的情報,黑精靈的傳送陣不會建設在那些毫無意義的地點,很有可能是通往各大帝國重要建築中,甚至是宮廷內苑,因為只有如此才可能瞬間癱瘓某些強國的中樞,為黑精靈重返地面爭取到充裕的時間,如果真是這樣地話……

    羅瀾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儘管心中思潮起伏,他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一語不發,因為他知道,這還不是真正的重點。

    伊琳娜見羅瀾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她眨了下眼睛,道:“想必師兄也已知道關於一些摩魯蘇殘片傳聞了?”

    羅瀾點了點頭,師妹,我不但已經知道,而且,我手中正握有一整塊,忽然,他心中一動,難道……傳送陣和摩魯蘇殘片有某些聯繫麼?

    伊琳娜輕聲道:“師兄,摩魯蘇殘片上的符號就是傳送陣的詳細地圖哦,”

    “為什麼願意告訴我?”羅瀾皺起了眉頭,伊琳娜不會把這些資訊白白送給他,而應該是另有圖謀的。

    “師兄,難道你不想親眼看一看殘片所有的內容麼?”伊琳娜喟歎一聲,道:“其實,我需要前往地底世界辦一件事情,可是我一個人卻勢單力孤,但如果師兄願意幫助我,那麼我可以將手中地一塊從執裁盟盜來地殘片轉送給你。”說到這里,她秀眉微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樣,幾步疾退回了窗邊,向外看了一眼,又回眸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師兄不妨先考慮一下,我可以慢慢等,對了,加貝里男爵就在隔壁地暗室中,再見。”她擺了擺手與羅瀾做告別,隨後人影一閃便躍出了窗外,空氣只留下一縷淡淡的香氣。

    客廳中,羅瀾坐到椅內,陷入了沉思,其實伊琳娜的建議頗為令他心動,但如果後者只是一個人的話他並不在意,她代表的是誰?她背後又站著什麼人?這一點不得不事先考慮清楚。

    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不過,羅瀾冷冷一笑,既然她敢給,那麼自己就敢拿,以自己今時今日的勢力,拋開戒指中的黑龍尼姆巴斯特不談,只單單說聖堂劍士和牧師團,以及麾下的切割手斯迪克,女妖部族,再加上亡靈侍從,即便老師親自前來他自問也有一拼之力。

    而且他也並不介意與伊琳娜或者是老師再次鬥一鬥智謀,臉上浮起一絲充滿自信的笑容,自語道:“師妹,希望這次不要讓我失望。”

    想到這里,他的思緒不由轉到了卡的身上,這位陰謀家給他的那封信中指出了某個關鍵人物也與地下王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敢確定,在不久的時間里,她一定會來尋找自己!或許,自己能從中找出某些更有價值的線索也說不定。

    不過事情雖然重要,但並不急於一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建立起新的教區,在這片大地上站穩腳跟。

    這時,門外傳來希婕絲聲音道:“大人,一名夫人說重要的事情想見您。”

    重要的事情?羅瀾沉吟了一下,道:“請她進來。”

    房門開啟,走進來的居然是貝琳達夫人,不過今天,她卻收束了一貫的妖豔,身上的衣著居然是一身教廷神職者獨有的白色袍服,只是款式異常古老,神情也莊重無比,

    羅瀾坐直了身體,神情不變。

    進入房間後,貝琳達夫人卻顯得有些緊張了,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她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大人,您是否教廷派來的傳教師?請您一定回答我,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

    羅瀾凝望著她,半晌,他坦然點頭道:“不錯,我是。”

    貝琳達夫人閉上了眼睛,美好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隨即她盈盈下跪,道:“光明教廷守護祭祀,貝琳達阿蘭斯覲見主教大人。”

    羅瀾一怔,吃驚道:“阿蘭斯家族?”

    伯利恒教區封地據說是一世教皇的故鄉,在光明教廷崛起之後,那名著名的神殿祭祀阿蘭斯卻很奇怪的沒有在教廷中擔任職務,而只是負責守護這片土地,至此之後的漫長歲月,阿蘭斯家族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世世代代謹守祖先的職責。但是由於教廷權利中心漸漸在向富庶的阿波羅中部大陸偏移,再加上漫長古老的變遷,雖然在千年歲月中也有幾位教牧來到這里,但最終都被這片貧瘠的土地所埋葬,默默無聞的了卻一生。

    大陸第三次戰役之後,野蠻人和獸人便退居到了北方,雖然說這里貧瘠,但事實上,遼闊的伯利恒平原上散居著鬆散的野蠻人部落,而再往北方,則與強悍絕倫獸人王國接壤,在這樣的情形下,阿蘭斯家族作為守護者不可避免的與其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戰爭,然而,失去了教廷的支持他們註定是無法久存的,終於在一次次的消耗中走向沒落。

    貝琳達作為這一代的守護祭祀,她不得不依靠自由城邦的貴族來生存,然而在黎明的晨光下,當她看到了教廷的聖堂劍士再次登上這片土地時,又怎麼能不激動?而且這一次,羅瀾是以強勢無比的實力介入這里,可以想像,一個新的教區即將在東部大陸崛起。它的疆域是前所未有的廣闊。

    貝琳達眼中蘊滿了晶瑩淚花,雖然語聲哽咽,卻滿含欣喜道:“距離上一代駐守的教牧,已經過去了整整三百八十年,伯利恒平原終於又將迎來了新的曙光。”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二十一章 柔情

    貝琳達夫人的身份固然使羅瀾意外,但最令他振奮的是,前者在自由城邦這片土地上擁有著極廣的人脈,而她本人對奧列維亞半島的瞭解也遠遠超出自己手中所握有的那點可憐的資訊,而她出現的時機也極為微妙,恰恰是在羅瀾掌控一切的時候出現了,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就只有當事人心中自己明白了。

    正因為如此,羅瀾對這位美貌夫人的信任也並不是那樣的慷慨,他甚至在心中懷疑,守護祭祀,你的信仰是否也如你的祖先那般虔誠?換言之,也就是對我的虔誠……

    幸好,似乎是揣摩出教牧大人心中的顧慮,貝琳達夫人在後來的談話中用高超的語言技巧,把自己的家族比喻成了風雨飄搖中的雲中花,如果不攀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是無法立足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的,她還頻頻暗示,可行的話,她並不介意用聯姻的方式將兩者捆綁得更為牢固。

    對於此,羅瀾只能委婉的表示,他願意考慮這個提議,但阿蘭斯家族是否真得具備一定的分量,這還需要時間的考驗,決斷不能下的太過倉促。

    其實在兩者的實力如果在對等情形下,這一方法倒也並無不可,只是現在羅瀾一方無疑擁有絕對的強勢,貝琳達註定只能依附於他,她之所以這麼說,不過只是想借此向新主表達出一種善意和妥協的姿態罷了。

    “對了,作為奴隸市場的貿易者,阿蘭斯祭祀是否知道如何馴養鷹身人?”羅瀾並沒有忘記他手中的鷹身人蛋以及奴隸,他一直念念不忘這種族所具備的空中優勢,無論是偵查還是暗襲,這對建立教區來說無疑是一大臂助。只是那名年輕的奴隸販子並不可靠。

    “鷹身人?”貝琳達凝神想了想,隨後輕笑道:“鷹身人奴隸地交易雖小,有幾個奴隸販子手中肯定握有飼養的秘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脯。道:“這件事就交給屬下,一定讓大人滿意。”她在最後兩個字上稍稍拖長了音調,聲音婉轉動聽,蘊滿了媚意。

    羅瀾仿若視之不見。他淡淡揮手道:“嗯,你可以退下了。”

    貝琳達夫人並沒有絲毫尷尬,她收斂了笑容站起身來,依足了教廷的古老禮節施禮之後緩步退出,神態中沒有一絲不恭。

    房間中的暗室並不難找,當加貝里男爵昏昏沉沉被羅瀾地拖出來時,一股濃濃地酒氣也彌漫開來,前者的臉上還帶著志得意滿的微笑。即便在清醒後不回想不起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瀾目注了他片刻,不禁搖了搖頭,其實,如果扶植一個傀儡勢力的話。加貝里男爵應該算是一個合適人選,但既然他與師妹牽扯上了,那只有放棄這枚棋子,按照事先雙方簽訂地協議來辦事了。而且現在看來。貝琳達夫人同樣作為本土貴族,無疑是接替的最佳人選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加貝里必須要做得事是給執裁決盟送去一封書信,解釋今晚發生的一切。

    其實所有的知情者幾乎不是失蹤就是死亡,所以索性將老執裁官和那些騎士的死亡全部歸罪到黑血傭兵團和加貝里的弟弟恩格隆騎士身上,並強調在經過了不屈的奮戰之後,最終挫敗了這起陰謀等等。而在結尾處不起眼的地方。則稍稍提了一下羅瀾地存在,以免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事實上。如果寄希望一封書信就能平息風波,顯然是不可能的,羅瀾只是為自己建立教區多爭取一點時間,只需要辦妥一年可用的物資和儲備,他就轉上北上伯利恒平原了,等教區成立並站穩腳跟之後,他有的是時間回來和自由城邦的貴族們慢慢玩。

    午後寧靜的陽光降落到了城市中時,一夜中的紛亂又歸於平靜,重新恢復了秩序和往常地熙攘。

    將瑣碎的事物與萊蒙交待了一下之後,羅瀾在男爵府邸上邁步,他突然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已告一段落,他的人生即將走向一個更為輝煌的未來,儘管與腦海中那遠大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但他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驕傲,因為如今自己所擁有地一切,都是靠自身掙扎拼搏而來,那種親手建立起來地感覺是如此美妙,讓胸中有著一股難言的充實感,

    不過,這份情感也是需要有人來共同分享地。

    羅瀾停下了腳步,在走廊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個美麗的身影。

    阿西娜的手搭在扶手上正遠眺大海,如絲黑髮在圓潤的耳垂旁柔柔飄動,她換上了一件雅致的嫩黃色絲袍,與塗著藍色漆彩的柱石相得益彰。

    而她的手邊,一隻精緻的瓷盆中栽種著一株油油綠草,羅瀾發現,無論走到哪里,阿西娜都會攜帶著這棵小小的植物,並在她傾心呵護之下,越發的煥發出蓬勃生機。

    仿佛感到被人注視,阿西娜回過頭來,見到羅瀾的身影後,她露出一抹柔柔笑意,一絲暖流緩緩流淌入羅瀾的心中,他伸出手,微微一笑,道:“高貴的女士,可否給我一個機會,共同去領略下自由城邦的富庶與繁華呢?”

    阿西娜眨了下美目,伸出纖手搭在了羅瀾的手上,道:“不勝榮幸。”

    自由城邦商貿發達,物資豐富,港口又地處奧列維亞半島南部,雖然還在冬季,但是氣候反而濕潤怡人,繁茂的市集和商鋪在慵懶的光照下散發出無窮的熱情。

    羅瀾與阿西娜互相依著肩膀向前走去,,頓時引來的無數豔羨和嫉妒的目光,穿梭在兩側造工精巧的金銀器皿和五顏六色的貝殼掛飾之間,金黃色的蕨葵和紫色的莎桉樹葉在暖風里輕輕搖動,白椰樹懶洋洋的舒展著寬大的枝葉,鼻端偶爾飄過起英草田的芬芳,默默體會著那無言的溫馨,阿西娜的心中一時充滿了甜蜜,只希望時光永遠定格在一刻,不覺將那只寬厚的手又緊握了幾分。

    羅瀾感覺到了手上的溫暖,他回過頭來對著阿西娜促狹的一笑,後者臉上頓時添上了一抹紅暈,但手上反而握得更緊了。

    “先生,買個桉果吧,這可是基洛斯的特產。”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羅瀾低頭一看,一個皮膚黝黑的機靈男孩正端著一隻果籃向自己兜售,新鮮豐滿的果皮上還沾著幾滴水珠,剛剛採摘的下的枝葉墊在籃子底部,看起來極為可口誘人。

    他隨意拋下一枚金幣,小男孩嚇了一跳,身在自由城邦,也見識過黃金的,頓時結巴道:“大人,用,用不了這麼多……”

    “拿著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小男孩想了想,他掏出一把乾淨的小刀,手腳利索的將果皮切開,白嫩的果實頓時散發出一陣誘人清香,他小心翼翼地拿著柄部遞了過來。

    羅瀾與阿西娜相視一笑,伸手接過,共同品味著這香甜的果實,充足的水分讓齒頰里留下了無窮回味,就如這眼前值得珍惜的一刻。

    當羅瀾正想離開時,阿西娜突然道:“等等。”

    羅瀾疑惑地轉過身,阿西娜卻取出一帕絲絹,神情專注地為他將嘴邊果汁溫柔地拭去,看著那輕柔的動作,他胸中頓時平添了幾分柔情,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這都將是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點綴,

    兩人攜手漫步,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海邊港口,這里最大的特點就是那猶如夢幻般的色彩,潔白細膩的沙灘,蔚藍的大海,一柱殘破的神殿高高聳立在山丘上,一截大理石柱倒塌在在軟軟的細沙中。

    看著這美麗如畫的景色,阿西娜眼神一時有些迷醉,但恍惚中,卻又隱含著一絲憂傷,似乎感到了有些寒冷,她緩緩向羅瀾的肩頭靠來。

    羅瀾挽住她柔軟的腰肢,暗歎了一聲,他能察覺到,從看到阿西娜的第一天起,她總暗藏著一份難言的心事,不由想到,我該如何敲開那份心結呢?他思了一下,轉而望向遼闊的大海,望著上下起伏的波濤,隨後傲然一笑,回過頭來看著阿西娜的眼睛,以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將來有一天,便連諸神也需要得到我的寬恕。”

    看著羅瀾充滿自信的眼神,阿西娜的嬌軀輕輕一震,睫毛輕輕顫動,似乎想要將什麼說出口,可是隨即她又低下頭去,一絲黯然從眼眸深處飄過,想起遲早有一天她將會被迫離開,默默消失在塵世之中,她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這份傷痛不應該留給倫迪特,而是由自己來承受。

    她抬起頭,深深凝望著羅瀾,無限深情地說道:“倫迪特,不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忘記今天。”她美目緩緩閉起,睫毛輕輕顫動著,酡紅的臉頰在光耀下美麗絕倫。

    “任何人都無法將你從我身邊奪走。”羅瀾微微一笑,他伸手一摟,在將這具柔軟溫暖的軀體湧入懷中,低頭用力吻去,一下便接觸到那柔滑的雙唇,品嘗著這醉人的滋味,阿西娜輕吟了一聲,頓時溶化在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柔情中。

    他們的腳邊,呆拙的海蟹隨著波濤湧上來,沿著海水鋪下的濕痕再爬入了濕漉漉沙洞中,夕陽的朦朧中,橙色的沙灘也捲入了這場浪漫,海風低聲細語,白色的浪潮有節奏地拍擊著海岸,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兩個相互擁吻的身影。

    ……
第十一卷 地底王朝! 第二十二章 遭遇野蠻人 (上)

    自由城邦的諺語曾說:即便繁星從天空墜落,索瑪德依然能阻擋烏雲。

    宏偉綿延的索瑪德巨牆是整個奧列維亞半島圍面對伯利恒平原的屏障,自由城邦的第一代遷徙先民們起初用長矛和斬劍與這里的野蠻人土著戰鬥,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這對身體強壯,崇尚武力的野蠻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方法,只有堅固而強大的城牆和堡壘才是最可信賴的,於是,經過數百年的修築與修葺,這座被阿波羅大陸貴族酸酸地稱之為“奧列維亞的羊圈”終於聳立在了野蠻人部族的面前。

    在反復衝擊了百多年之後,野蠻人始終沒辦法逾越這堵巨牆,只能對其望而興歎。

    不過巨牆既成就了自由城邦海洋貿易的驚人富庶,也使得野蠻人學會了乖乖用貨物來交換所需要的必需品,而不是一味的去掠奪。

    往來頻繁的商貿中,雖然野蠻人在文化方面沒有什麼長足成就,但是一些開明的部落也學會了鍛造鐵器和生產鎧甲,部族首領也擁有了私人財產和土地,很多原始的部族結構開始崩潰,在自由城邦執裁盟靈活的政治手腕下,挑撥他們互相之間征戰內訌,無暇來顧忌只有一牆之隔的近鄰。

    但是每當北方獸人王國的狼騎兵入侵時伯利恒平原時,自由城邦又會義無反顧的成為野蠻人部落的堅強後援,為他們提供充足的武器和糧食,可以說是共存共榮。

    所以,這兩者間的關係是矛盾而又複雜的。

    在基洛斯港口停留了半月之後,羅瀾又購買了數千奴隸,偽裝成一支龐大的商隊沿著河流北上了,又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穿過索瑪德巨牆,寬廣的伯利恒平原已經袒呈眼前。這一片遼闊無邊的土地,實際上全部是他地封地,只不過如今都成了他人的故土家園。

    隊伍的目的地是原阿蘭斯家族封地北瑟冷城,如今是自由城邦和野蠻人地最大貿易城市。

    在路途中。經常可以看到成群結隊野蠻人扛著戰斧長矛,高唱著戰歌目無旁人地走過,拉斯特祭祀憤憤不平地說道:“哼,遲早有一天把你們這群低等種族從教牧大人的土地上趕走。”當然,他並不敢大聲說出來,不僅僅是因為野蠻人彪悍的體型,而是由於大陸語是這里的通用語言,隨便拖兩個蠻族出來都是能夠聽得懂他這句話的。

    對於這支龐大的隊伍,野蠻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地觀望,羅瀾注意到,他們的眼中多的只是好奇和羡慕,倒是很少出現敵意。

    身側的貝琳達夫人心靈剔透,她一直關注著羅瀾地眼神變化,此刻嬌笑一聲。解釋道:“野蠻人的土地上雖然匪徒強盜橫行,但是各部族對販賣奴隸的商隊一般都會爭相保護,沒有哪支盜匪團強大到敢挑釁所有的部族的威嚴,至於原因……”她嬌媚的眼神一橫羅瀾,輕笑著收住了口。

    這一路上,貝琳達夫人以美貌妖冶地外表和半個主人的身份穿梭在佇列之中,她不但擅長交際。而且應對得體,很快便融入了這個群體中,但不容易的是,她很注意自己的分寸。知道自己只是羅瀾的陪襯,所以經常適可而止,讓人絲毫不覺反感,這一點殊為不易,便連從不看得起人類女性的魅魔摩根塔娜心中也升起了幾分嫉妒。

    實際上,偽裝成奴隸商隊的提議便是貝琳達夫人所提出地,不過此刻她這句話。卻是暗含著考校羅瀾這位新主的心思。

    羅瀾豈能不懂這其中的含義?他稍稍沉思了一下。道:“對於野蠻人而言,自由城邦擁有的豐富香料和眼花繚亂地奢侈品恐怕還比不上那些精良的武器和鎧甲。但是這一切都是人類創造的,所以我判斷,野蠻人看重的並非是這些勞力,而是期望這些來自人類世界的奴隸中有一些掌握著先進技藝和耕作技術的工匠,呵呵,是的,這無疑比任何財富都寶貴。”

    貝琳達夫人美目睜大,流露出一絲驚歎地神色,輕輕鼓起掌來。羅瀾淡淡一笑,他策馬往前奔去,希婕絲一聲喝斥,帶著一隊聖堂劍士跟隨而上,馬蹄過處,留下了一溜煙塵。

    目注著他地背影,貝琳達愈發覺得這位主教大人的高深莫測,不但麾下擁有精銳聖堂劍士和牧師團,而且還帶著一支全部裹罩在斗篷中地百人衛隊,看得出來,這些是體型身材都異常完美的女性,但是眼睛中的光芒卻大大異於普通人類,所以她猜測,這並不是禱言師,而是一支奇異的種族。

    教牧大人,你究竟有多少秘密呢?

    她輕輕一笑,同樣驅馬前行,追趕羅瀾的佇列,他們很快就將緩緩前行的大隊甩在身後。

    羅瀾的前方,一座土丘緩緩降下,瑟冷城高大厚重的城牆隨之升起在視線中,他一下勒住馬韁,望著這座雄偉的城池,純藍色的天空下,牆體的白沙岩石泛出耀眼的光輝。

    蹄聲由遠及近,貝琳達微微氣喘地策馬來到他的身邊,臉頰升起幾許紅雲,她雙腿修長,身姿曲線動人,再加上她柔媚如水的眼神,看起來撩人欲火,即便連心堅如鐵的聖堂劍士也不由偷偷多看了幾眼。

    可是貝琳達凝望著這先祖留下的城池,卻不禁一陣黯然。

    羅瀾緩緩馳上高丘,看著這座城池背靠著一座拔地而起的山脈,感受從山巔迎面壓來的蒼茫勁銳大風,他深沉一笑,道:“是我們的,終將會屬於我們。”

    貝琳達夫人垂下眼簾,輕輕道:“都是您的。”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隆隆的聲響,腳下也有些微微顫動,羅瀾順著聲音轉首看去,卻發現一頭龐然大物正向這里沖來,後面跟著幾個騎在馬上正狂呼大吼的人影。

    “是夸克巨象!”

    幾名跟隨在聖堂劍士身邊新招募的侍從發出驚呼聲。

    羅瀾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野蠻人用以對抗獸人狼騎兵的大型魔獸,夸克巨象並不能釋放什麼魔法,但是勝在皮膚堅韌,而且耐力遠勝一般魔獸,又很好馴服,幾十頭橫列而進的夸克戰象在戰場上簡直一堵小型索瑪德巨牆。

    這頭身高足有七米以上魔獸渾身是藍灰色如裂紋般的皮膚,四肢粗大如柱,兩隻暴露在唇頰兩側的長而尖銳的象牙猙獰如刃,它的背脊上是乾結的黑色血斑,此刻看起來明顯是被激怒樣子,正發出一聲聲的憤怒尖嘯。

    羅瀾搖了搖頭,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頭巨象其實深受重傷,根本已經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了多久了,而且他心中毫不懷疑,巨象還未沖到自己面前時就必然會倒下。

    其實,此種情形只要是一個經歷過多次生死戰鬥的人,只要稍具目光和判斷力都能看得出來,便如此刻的希婕絲和身側的聖堂劍士一般,冷冷看著前方,身體一動不動。

    而身無武技的貝琳達夫人此刻居然也神態從容,絲毫沒有慌張,讓羅瀾不禁點了點頭,心中對她的評價不由高了幾分。

    果然,那頭巨象才堪堪沖到羅瀾的面前,便發出一聲哀鳴,前膝一屈,“撲騰”一聲撲倒在了地面上,揚起了大片沙塵。

    後面追趕巨象的幾個人終於趕了上來,為首一人體格粗壯,眉弓高起,眼窩深陷,留著濃密及胸的鬍鬚,身上的衣飾單薄但是做工考究,只是敞開了胸膛露出結實如塊壘的肌肉,顯得不倫不類,他手中揮舞著一條粗大的鞭子,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怒吼了一聲,指著羅瀾道:“人類,為什麼要殺死我的貨物?”

    “大膽!”希婕絲策馬上前一步,冷冷呵斥了一聲。

    這個野蠻人眼前一亮,汙黑的手抹了一把嘴,用粗大的手指指著希婕絲,蠻橫道:“人類,如果你用這個女人跟我交換,那我就不再計較了!”

    只是還未等羅瀾回答,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貝琳達夫人的臉上,頓時張大了嘴,連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他捶著自己的胸膛,激動萬分地吼道:“十頭!十頭!”突然,他的目光在希婕絲和貝琳達的臉上來回移動,苦惱低下頭,用手掰了幾下,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他身邊的一個同伴冷冷看了羅瀾等人幾眼,湊到了他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話,此人頓時眼睛一睜,臉上浮起了一絲獰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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