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黑醫 作者: 東方三少爺(連載中)

第一百三十章 追趕彈頭

毫針如芒,收割了達戈生命中的光明,接下來只需莫一凡再多射出一針就完全可以將達戈的生機徹底斷絕。

    然而……在勝負乍分的同時,頭頂上的艙門終于被打開,一縷刺目的光芒灑了下來……

    莫一凡微微一驚,知道現在在上面的船艙中至少還有十幾個黑沙兵團的人在,如果這時候被他們一起充下來的話,那麼縱然自己可以安全退去,卻絕對沒有可能把寧菲和夏薇帶走。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要守住那扇門,絕不可以讓黑沙兵團的人殺下來……

    一道慘白的手電光照在了莫一凡的臉上,莫一凡剛剛已經適應了這艙室的幽暗光線,此時被強光一恍,頓時有如瞬間致盲一般,眼前只見一片白茫茫,但是處于半機械狀態之中的他卻並不是一個完全依賴于眼楮來了解身周環境的人。那人剛一打開艙門探出頭來,他的氣息和形態、姿勢、動作便已盡數落入到莫一凡的掌握之中,雖然這些無形的影像沒有全機械狀態時那樣的清晰,但是在對方的動作幅度不大的時候,一般還是沒有太大偏差的。

    所以當莫一凡確定了面前那個槍法高超、但暫時已變成盲人的家伙應該不會對自己再有什麼威脅的時候,立刻放棄了對他的進一步追擊,轉而將一把毫針全力擲向了頭頂。螺旋式的旋梯並不是很高,因為漁船的高度總共也不過才五米左右,所以雖然隔著一個樓梯,但實際上莫一凡和樓上探頭出來那人不過才有五六米的距離而已。

    這一把毫針逆著強烈的光芒直向樓梯口射去,那個打開艙門過來查看的倒霉鬼還沒等弄時白是怎麼回事,就突然感覺全身上下好象被馬蜂給叮了十幾下,一股難以描述的麻痹感象瘟疫一樣剎時間傳遍了全身,讓他剎那間有種自己已經變成一尊雕塑的錯覺,隨後他尚且來不及哼上一聲。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失去了最後地知覺,而且神智完全失去後,身體也沒有晃動一下,仿佛真的化成了一個泥像,守在那里,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啊……”

    達戈的眼楮雖盲,但是狠辣之性卻反而更加倍增,明知今天已經絕難活著離開這里,頓時把心一橫,猛然回轉槍口。對準了坐在旋梯之下的夏薇。

    在這種情況下,達戈的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他知道既然剛才他在狀態完好的時候都傷不到莫一凡一根毫毛,那麼這時候瞎了雙眼,就更加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了,所以若再對莫一凡開槍的話,只能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達戈一向是殺人如麻,收割別人生命地凶者,何時曾這樣子被人打得全無還手之力?就算要死,他至少也得在臨死前抓一個墊背的死鬼才行!

    夏薇恰在這時候因為看清了莫一凡的樣子而激動得以鼻子哼了一聲,這一聲等于是在暗夜之中為達戈指引了一個方向,所以他立刻就把槍口準確的對準了夏薇的眉心,雖然彼此間還相距著將近三米開外。但看那所對的位置竟然是分毫不差。

    夏薇可沒有莫一凡那種可以躲避子彈的變態絕活。而且她現在手腳都被繩索捆得牢牢地,就算是想挪動一下身體也辦不到,又如何能夠躲得過去。

    夏薇正自滿心歡喜地看著宛如從天而降的莫一凡,卻突然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冰冷的氣息從虛無之中壓迫而來,夏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隨後就見到了那黑洞洞的槍口,以及槍口中綻放出的一點絢麗的火花。

    死神地微笑在這一刻看起來是如此地清晰、如此的猙獰,夏薇的心在瞬間沉入到谷底,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未凝結。因為她終于可以在死去之前再次見到莫一凡,見到莫一凡會為了她的安危而舍生忘死,她的心已前所未有的滿足了,能在莫一凡的面前含笑而去,或者也是一種安慰……但是她卻很擔心自己中槍而死後。樣子會不會太過難看了。她很怕自己留給莫一凡的最後一個印象會破壞了自己以往地氣質和美麗。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夏薇也想不到自己臨死之前。最在乎的居然會是遺容的丑俊,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人地身上,她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失敗地冷笑話,但是現在她卻只是感覺到了一絲淡淡淡的悲哀。

    她悲哀地閉上了雙眸,不想再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不想再去考慮自己最後的心結……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驚訝地看到一個淡淡的黑影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向自己撞來。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她感覺到有一個黑影在向她飛速地撞了過來,事實上她的視覺系統根本無法分辨那種高速運動的物體的影像,這一要都只不過是她大腦本能產生的一種感覺而已,在經過莫一凡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鍛煉方法之後才逐漸產生的敏銳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太過真實,以至于她很難分辯出這其間的真真假假……

    那是死神的影子嗎?

    夏薇的心在這一刻特別的震撼著……

    看到達戈的槍口對準了夏薇,莫一凡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一片冰涼,那種感覺要比他自己面對敵人的槍口和死亡的威脅時恐怖千百倍。

    此時的莫一凡達戈和夏薇三人之間基本上是站于一條直線之上,直線的兩端分別是莫一凡和夏薇,達戈則是直線的中間一點,而這時達戈的手指已經扣下了扳機,子彈的出膛已無法阻止,如果要在這種情況下救下夏薇,那幾乎就是完全沒有可能的。那也就是說莫一凡必須得越過達戈所在的位置,以飛針,或者是肉身追上在空氣中飛行的子彈,才有可能會把夏薇從死亡的陰影之中拉出來。

    先不管飛針的力量能不能擋得住出膛的子彈,就只是飛針的速度也肯定無法追得上呼嘯的子彈,所以用飛針來阻止子彈來挽救夏薇的計劃基本已經可以排除了。

    那麼剩下來的就是以肉身去追趕那顆離膛的彈頭了,而一個人的速度能夠追得上一顆子彈頭嗎?

    幸好莫一凡還有最後可以倚仗的全機械狀態,在那種狀態下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盡管他明白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可能只要再進入一次全機械狀態,就會耗盡全部的生命力,從而永遠地倒在這里,但是在面臨夏薇的生死時,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做什麼選擇或者是比較的念頭。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一發現到夏薇所處的危險境地,就立刻在第一時間里調動自己身體內最後的一絲潛能,毅然進入了神秘無比的全機械狀態、進入了那個時間無限延長的奇詭境界……

    這種境界的存在絕對是一個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盡管每一次進入這種境界,莫一凡都要付出無比昂貴的代價,但是利益于收獲總的來說還是成正比的,莫一凡感覺到自己每增加一次進入全機械狀態的經驗,似乎對于這種狀態的奇妙之處就能多了一分的理解。

    以肉身追趕飛行的子彈頭,這個想法只怕每一個神經比較正常的人類都不會冒出這種傻乎乎的想法來,然而莫一凡就算還屬于人類的話,也肯定不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了。

    所以他才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只是當他真的將其付諸于實施時,仍然還是難免會感覺到一絲的無力感。

    從半機械狀態進入到全機械狀態,這個過程已經耗費了一點兒的時間,雖然這個時間其實對于人類的感覺來說不過是極短的一剎那,但是對于一顆處于飛行狀態中的子彈來說,則已經足夠長了。

    因此當莫一凡進入到沒有聲音、沒有光線的奇異世界中時,已經感覺到那粒正在高速移動中的子彈頭距離夏薇的眉心處已經不及半米遠了,而他此時距離夏薇則在七八米開外,這中間還夾著一個瞎了眼楮,滿面凶惡戾氣的達戈。

    莫一凡目眥欲裂,雖然明知不可為,卻仍然不顧一切地全力向前沖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絕不會放棄……

    他已經將自己移動的速度提升至了絕對的極限,甚至已經超越了子彈速度的數倍,但是仍然不可能在那顆彈頭沒入夏薇的眉心之前追上去,他只能無奈地做著最後的掙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空氣阻力

「哧」的一聲,當莫一凡從達戈的身邊掠過的時候,他的身形沒有絲毫的停頓,但是就在那一剎那之間他手中的毫針就已經在達戈的身上連續刺了五下。

    五道肉眼難以分辯的血流自那五個針孔之中噴射出來,不過莫一凡雖然看不到,卻完全可以感覺得到,在他的世界裡,沒有聲音和光線,但是卻有著可以洞察一切的超敏銳的感覺。

    此時的他就好像一個暗夜中的蝙蝠似的,憑藉著神秘的觸覺,就可以輕鬆地在他的意識深處再現出以他為圓心大約十米之內的一切物質的形態。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達戈體內的血脈正在以一種狂暴的方式迅速的萎縮著,心臟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禁錮住,滯留在心室中的血液開始凝固起來,達戈的大腦也好像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那種被稱為意識的東西正在那滾沸的半凝脂狀液體中被一點點的蒸發出來,轉眼之間這個強悍的越南傭兵就會變成一個沒有思想、沒有生命的軀殼了。

    數米之上,隔著一層堅實的硬木牆板,正有兩個手持輕型自動步槍的越南傭兵小心翼翼地向這邊靠近過來,只是他們現在都好像蠟像一樣,被時間束縛在了粘稠的空氣之中,做著一個可笑的姿勢,凝固在半空中,每個人只有一個腳尖連接在地面上。

    只要再有兩步。他們就可以穿過那道已經被打開地艙門,看到那個身上釘滿了毫針。已經完全斷了氣的越南傭兵。但是這短短地兩步距離,卻在莫一凡的全機械狀態中被無限的拉長了,就好像一副靜止的油畫似的,油畫中的人物擁有著自己的靈魂,但是他們卻永遠只能被束縛在油畫凝成的規則之中,直到這幅油畫被徹底地毀滅,他們才有超脫的可能。

    只可惜莫一凡的精神力量即將衰竭,已根本無力將這種狀態持續下去。那麼打破這種靜默規則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

    也許只在下一秒,那兩個全副武裝的越南傭兵就會從油畫的世界中走出來,把雨點兒一樣的子彈揮灑在這間狹小地艙室之中。

    莫一凡沒有多做思考,在這極短暫地時間裡,他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了那兩個人的危險,於是就立刻將指縫間夾著的那根毫針向那兩個人的額間死穴飛彈過去……

    兩枚飛針以不遜於出膛子彈的速度隔著一道硬木牆壁向敵人射去,而莫一凡則根本沒有時間來檢視自己的戰果。他的意識已在頃刻之間完全集中在了夏薇的身上。

    他感覺得到。夏薇的血液流動地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大腦中的活動陷入到一種低沉的狀態中,莫一凡知道,那是絕望的悲哀。飛行的彈頭在這一瞬間已經再次跨越了有限地空間,飛到夏薇額頭前不過十幾厘米地位置。死亡的陰影迅速地籠罩了夏薇地生命力場,莫一凡甚至「看」得到,那彈頭所帶起的勁風已經將夏薇眉心處嫩滑的肌膚吹起了一個小小的旋坑。

    在下一個瞬間裡,莫一凡已經將他的全部意識集中在了那枚在空氣中全速飛行,將周邊的空氣都撕扯出絲絲折皺的圓錐形的彈頭之上。

    雖然他的肉身距離那粒小小的彈頭還有數米的距離。但是他的意識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那彈頭因為與空氣急劇磨擦而產生的高熱,彷彿這股熱氣正吹拂著他的臉頰似的,那他從心裡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恐懼和厭惡。

    空氣在正常的狀態下是無色無味,無跡可循的,可是在莫一凡的全機械狀態之中。卻粘稠得有如實質的膠狀體似的。

    因此莫一凡可以清晰地感覺得到彈頭在空氣中穿行時。空氣對其產生的阻力是如此的清晰,莫一凡甚至可以推算得出來。如果前面沒有任何障礙物,顆小小的彈頭會飛出多遠才會在地心的引力和空氣的阻力雙重作用下墜落。

    當然,莫一凡也計算得出還需要多少微秒的時間,那顆小小的彈頭就會穿透夏薇的皮肉的頭骨,射入到她的大腦之中去。雖然他在這無聲也無光的世界裡,奔行的速度甚至於超過了彈頭的飛行速度,但是卻仍然無力回天,無論如何也趕不及在夏薇那微弱的生命香消玉殞前將那枚彈頭擋下。

    除非……除非時間可以真正的相對停止,或者……空氣的粘稠度在瞬間被放大數倍!

    這個念頭在莫一凡的意識深處飛速的一掠而過,隨後他就驚異地發覺到身周的世界再次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在瞬息之間,他彷彿被裝入到一個狹小的盒子裡似的,他知道這個盒子就是他所在的周圍十米範圍內的空間。

    在這一刻裡,這個小小的盒子似乎已完全獨立在了整個兒時空的外面,並且好像與他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換一句話說,這方圓十米內的空間似乎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也可以說他身體在瞬間漲大到塞滿了整個兒盒子,這盒子裡的一草一木,甚至是盒子裡的幾個人都於他的意識完全聯結在了一起。

    如果他可以把這個全新的「身體」如臂使指的話,那麼在這個空間內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一定要以完全按照他的意志來操控,只不過可惜的是,他對於這個龐大無比的身體還沒有著足夠的力量來進行驅動。

    他知道這種變異是因為他在剎那間將全機械狀態再次提升的結果,這等於是將他體內的最後點生命力都完全壓搾了出來,但是只要能得到相應的回報,即使付出生命也是完全值得的。

    莫一凡剛剛意識到這個空間發生的變異後,就立刻興奮地妄想控制著夏薇的身體從彈頭的飛行軌道上移開。因為從理論上來說,現在處於這個空間內的夏薇也算是他身體的一個微小的部分了,然而他雖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夏薇體內每一個細胞中蘊藏的力量,但是當他的意識投入到其中後,卻彷彿觸踫到了個無形的壁壘,集中精神也偏偏無法使那些力量應用出來一分一毫來。

    此時沒有時間容他多做研究那無形的壁壘到底是什麼東西,微一受挫就立刻將意識轉投入到那枚小小的彈頭中,想用他的意識力量使之靜止下來,或者是完全在空氣中分解開來。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的意識對於這個盒子裡沒有生命力量的東西擁有著比有生命的物質有著強化數倍的控制力量,那枚小小的彈頭雖然沒有如他所願在空氣中崩解成本原的粒子,但是卻在他強烈無比的意念驅使下,終於逐漸減緩了速度。

    只是子彈頭的速度雖然變慢了數倍,但是仍然擁有著足夠的殺傷力,仍然還在片刻不停地向著即定的目標飛去……

    再一次深深的失望,讓莫一凡心中如同火燒一般的難受,他感覺得到自己身體內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根本已無力再承載這種高強度燃燒著生命力量的全機械狀態的運轉。

    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拯救夏薇的可能已降低到幾乎為零了。但是只要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就仍然還不能夠放棄。

    在最後的一刻,他將自己殘存的全部意識力量集中在了十米方圓的空間內所有的空氣之中。

    空氣雖然十分的粘稠,但畢竟是可流動著的低密度物質,其可塑性自然遠遠不是密度極高的合金彈頭所能比得了的。

    終於,莫一凡的意識控制力量在對盒子內的所有空氣施加壓力時,得到了極為強烈的反應。

    隨著他意念的驅使,整個兒盒子內方圓十米空間中的空氣突然如同發瘋一般迅速地聚集起來,而所聚集的位置就在夏薇的眉心和那顆正在「緩慢」接近的彈頭之間。

    一剎那之間,凝聚起的空氣變得有如實質一般,並且極不穩定地在一定範圍內洶湧的流動著,產生的凝合力使得飛行的彈頭好似掉落到厚厚的黃油中一般,其飛行的速度頓時下降了數倍之多。

    而在盒子內其他的空間中,由於空氣在剎那間變得稀薄了數倍,莫一凡正向彈頭趕過去的身體少了數倍的阻力,於是他的速度也成倍的增長起來。

    「叮--當夏薇自認必死之時,突地感覺到自己的眉心一片熾熱的火燙,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她預想中臨死前那強烈的劇痛到來。

    她緩緩愣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睜開了眼楮,隨後就驚奇地看到在自己的眉心前不足半寸的位置上凝駐著一枚小小的、圓錐形的子彈頭,而那子彈頭的尾端則被牢牢地捏在兩根蒼白的手指之間,手指的主人彷彿是突然劃破了時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明明在她眨眼前還距離將近十米之外的莫一凡,這一刻卻臉色一片慘白的望著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誰說女子不如男


            夏薇眼睜睜地看著莫一凡兩根手指中捏著的那枚仍然散發著灼熱的氣息的子彈頭,
   整個大腦已處於當機的狀態。

   
            莫一凡擁有很多不凡之處夏薇是知道的,可再怎麼也想不到莫一凡居然可以追在
   子彈的後面,以血肉之軀組成的手指來硬生生地把一顆子彈從空中抓住,這已完全
   超出了她的現在認識範圍,根本無法想像莫一凡是如何做到的,這……似乎只能用神蹟
   來解釋了。

   
   
          然而就在這時,莫一凡的身體猛然一陣劇震,在夏薇驚慌的目光下身體微微後仰,張
  開嘴巴 ,噴射出滿天粉紅色的一大團血霧來,那看似在片刻之間就瘦弱了兩圈的單薄身體
  在血霧的瀰漫之下好像一株被從根鋸斷了的參天大樹,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莫一凡知道自己此行的目地還遠遠不曾達到,現在上面的那層艙室之中至少還有四五
  個黑沙兵團的兇悍之徒未能伏誅,也不知道阿松他們那些人是否能夠在關鍵時刻攻入進
   去,如果不能的話,那麼現在只要有一個人從上面的艙室下來,就絕對會喪心病狂的將
   寧菲和夏薇還有他自己全部槍殺致死,令他所有的努力付諸于東流。

  
        然而堅持至此時,莫一凡體內那些被針灸術強行激發出的生命力已經消耗殆盡,他甚至已經無力走上那個旋轉的木梯,所以……他只能放棄了最後的拼爭,給自己一絲生還的可能,剎那間關閉了自己體內的所有生命脈動,進入到一個類似于動物冬眠的狀態之中。
  
         但是在他倒下地一剎那,他手中的一枚細針呈波浪狀在夏薇的身體上劃動了一下。毫針所 過之處,所有粗大的繩索全部斷裂開來。在下一刻裡,莫一凡的意識便已徹底封閉起來,至於恢復了自由的夏薇到底能做些什麼,就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了。
  
         "嗚……"夏薇驚叫了一聲,蹦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訴,想要伸手去扶住莫一凡,但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莫一凡摔倒在她的腳下。
  
         夏薇匆匆扯去堵在嘴裡地掰白布。一伸手將莫一凡抱了起來,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不住地呼喚著,然而莫一凡卻彷彿一塊無知的木頭似的,毫無反應。
  
          夏薇感覺到懷中的莫一凡體溫冰冷的怕人,不由的驚忽了一聲,顫抖著探出小手,先在莫一凡的鼻子上摸了摸。又接著在莫一凡的腕脈上探了探,竟然始終都不見有任何反應至少從中醫的範疇內來說,莫一凡現在已經死人了!
  
         "不......這不可能!師父......師父你不會死地!"
  
        夏薇慘號了一聲,眼淚如同小河淌水般泊泊而下,瞬間就打濕了莫一凡的衣襟,她看不到莫一凡的身上有什麼傷痕,至少沒有什麼足可致死的槍傷,因此按正常情況看來,莫一凡應該不可能這麼突然間就死得如此乾脆。
  
         就在數秒鐘之前,莫一凡還如同天外飛仙一般,驀然出現在夏薇的面前,將一個馬上就要射入她眉心中的子彈硬生生的給憑空捏住,而幾秒鐘之後,莫一凡竟然呼吸心跳全無,甚至連屍體都冷了下來,這完全不合乎正常的邏輯。
  
        此事太過反常,可卻又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夏薇隨即就想到了剛剛莫一凡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地那一幕,那非同尋常的影像好似成了一尊永恆的雕像,深深地印刻在了夏薇的腦海深處。
  
         夏薇知道那不是人力可以做得到的,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莫一凡之所以可以做到那麼不可思議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以他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取回了她生存下來的機會。
  
         夏薇抱著莫一凡那越來越是冰冷的屍體,呆了足足有十幾秒鐘。隨後猛的大叫了一聲,先把莫一凡放在地下,隨後半趴在地上,手足並用,飛快地爬到了剛剛軟倒在地的達戈身旁,一把奪過達戈手裡地那把槍對準了達戈的腦袋"砰砰"連開了兩槍。
   
          鮮紅的血液和慘白色的腦漿混合在一起。從兩個彈孔中泊泊的流出來。那副惡心地樣子足以讓任何一個膽子小的女生做足一個月的惡夢。
  
         然而夏薇卻好像還不解恨,又把冷冰冰的槍管狠狠地插進了達戈的眼眶之中。達戈臨死前微微暴凸的眼球頓裂了開來,射出一股說不清是什麼顏色地液體,濺得夏薇滿臉都是,而夏薇卻恍若未覺,再次扣動了扳機,”砰砰”兩槍,打得達戈地腦袋徹底變成了一個爛西瓜,血肉模糊的再也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夏薇舉起手中的槍,仰天厲吼了一聲,一抬頭卻見旋梯上還有一個手拿電筒的越南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想也不想,立刻一邊向旋梯上爬去,一邊抬槍一頓猛射,直到把彈匣中的子彈全部打光,她也跟著爬到了旋梯上。
  
         夏薇的槍法雖然實在不怎麼樣,但這麼近的距離,耙子又是擺在那裡動也不動,這一輪猛射到也幾乎是彈無虛發,當她來到上面時,那個倒楣的傢伙也早已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篩子,微微一晃,轟然倒下。
  
        夏薇雖然接連殺的兩個人其實都已經是死人夏薇但是她的眼睛仍然被那槍聲的震撼以及鮮血的慘淡給刺激得微微發紅,槍裡沒了子彈,她就拿著這無用的廢鐵,狠狠地砸在那具屍體的臉上,然後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微型衝鋒槍,瞪大了眼睛,一腳將半掩的艙門踢開,怒吼一聲,對著後面那黑洞洞的艙室轉動著槍口就是一輪猛烈的掃射。
  
         她的心已完全沉浸在無邊的悲痛之中,根本就不考慮在這黑洞洞的艙室裡潛藏著多少敵人,自己是否會暴露在敵人的槍下,是否會有生命的危險。她只是機械地扣著扳機,讓手中的微型衝鋒槍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活魚,在她的懷裡不停地震盪跳躍著,強大的後坐力已經讓夏薇的兩條胳膊完全麻木了,但是她仍然死命抓著手裡的槍不放。
  
         首先迎接她這一陣彈雨洗禮的是兩個站在門外如同雕像一樣的越南佣兵,他們手中都端著槍但是卻沒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任由無數的子彈將他們的身體打得血肉模糊,卻始終不曾開過一槍。
  
         當他們失去平衡的身體栽倒在夏薇的面前時,她才看到這兩個人的眉心之處都深深地插著一根精光閃藥的毫針......
  
         槍聲響成一片,不但有夏薇手中的槍在噴吐著灼熱的彈雨,另外艙室中以及艙室外面也有槍聲在回應著,但不知是夏薇的運氣特別好,還是那些槍手都瞎了眼睛,夏薇始終站在原地沒動,但居然硬是沒有一顆子彈能打到她的身上。
  
         槍聲終於停了下來,夏薇無力地坐倒在了地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好像要散了架子式 的,兩條胳膊更加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過了好半響,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艙室另一側敞開的大門處傳來。
  
         夏薇微微一驚,本能地用麻木的雙手端起面前的微型衝鋒槍,再次瘋狂的吶喊著扣動板機,但是這一次只傳來一陣沉悶的”卡卡”聲,卻沒有子彈傾洩出來,原來被她剛才那一輪瘋狂的掃射,彈匣早已空空。
  
          她狠狠扣了兩下,然後就怒吼了一聲丟了出去,接著爬到前面那兩個頭上扎著毫針的傢伙旁邊,順手又撿起了逼把自動步槍揚了起來。
  
  
        ”別開槍......我們是莫先生的朋友!”
  
         一個手電的光芒照射了過來,隨後就聽得一人高聲叫了起來:”這位小姐別誤會,我們是來救妳的……”
  
         ”救……救我的……”
  
        夏薇心中一鬆,終於耗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腦袋一歪,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艙室中的燈光被全部打開,阿松等七個人站在門口,望著艙室中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都不禁面露驚訝和羞愧之色。這裡面的幾個人除了一個是被阿松開槍打死的外,剩下的幾個居然都是倒在夏薇的亂槍掃射之下。他們受托於劉東海,本來還以為自己等人才是這次行動的角,可誰知到頭來他們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
  
          莫一凡的驚豔表現也就不說,到最後關頭,卻想不到一個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女子居然也能暴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這讓阿松他們這些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主兒感到萬分的慚愧。
  
      誰說女子不如男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主角的葬禮(不許罵東方)
   
   
       ”松哥……這裡還有一個沒有死透,要不要留活口?”
      
       幾個人都是慣常經歷這種事情的主兒,當然知道打掃戰場的重要
   性,如果有一兩個人沒有死透,很可能在大家神經略一鬆懈的時候,
   就會有一記黑槍從背後飛來,因此這是可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
   
       阿松正要向敞開的艙室後門走過去,聞言只得又回轉頭來。
      
       只見一位兄弟的手上 拎著一個全身乾瘦的越南人,那人的身上中
   了五六槍之多,但都沒有打中要害,因此一時不得便死,只是身上的血
   已經流了不少,估計不用再補上一槍,他也拖不了多長時間了。
   
       但是身在這種環境,阿松當然不會給他拖下去的機會,那怕是一分
   鐘也不可能。
   
       於是阿松將子彈頂上了膛,沉著臉走到那瘦子的面前,將黑洞洞的
   槍口對準了瘦子的腦門兒,冷冷地說:”對不起了,兄弟,如果不想留
   什麼遺言的話,那……就安心上路吧……”
   
       阿松剛要扣動板機,就見瘦子乾癟癟的嘴巴微微翕動了機幾下。他緊
   繃的手指微微一鬆,沉聲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瘦子用力喘息了幾口,然後微微抬起頭來,閃爍的瞳孔放射出一種
   奇異的幽光,用極為沙啞的嗓音輕聲說:”黑沙……黑沙兵團只是魔鬼的傀
   儡!你們……你們不該把我們殺光否則沒有我們的壓制,魔鬼……魔鬼兵團
   會從地獄中爬出來的……”
   
       ”什麼魔鬼兵團 ?你在嚇我嗎?”
      
        阿松皺了皺眉頭,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於瘦子的威脅不屑一顧。
        
        瘦子幽幽嘆了一口氣,眼神開始有些渙散。口中喃喃自語著說:
   ”魔鬼的爪子已經穿透了人心,世界將為此陷入黑暗……魔鬼……嘿嘿……
   我不是魔鬼……”
   
       喃喃之聲未罷,瘦子已經腦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砰……”
      
       雖然知道瘦子已經死了,但是阿松地手指終於還是扣動了下去,讓
   瘦子的腦袋在自己的槍下暴出了一團久久不散的血霧……
   
       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夏薇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關在黑屋子
   裡的無助的小孩子,寒冷與恐懼始終如同兩個兇戾的惡魔,撕咬著她脆
   弱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股溫熱地暖流順著喉嚨緩緩流入她那空虛的
   胃腸之中,令她的精神為之一振,終於緩緩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的場景十分熟悉,正是她已經住了一段時間的
   那幢別墅中的診療室。
   
       一張成熟而又憂傷的面孔映入她地眼中,空洞的眼神好像兩道虛無
   的光芒照在夏薇的臉孔上,好長時間都沒有移動過一下。
   
       夏薇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此時所看到的應該不會是她這張虛弱的
   面孔。而是透過了她的臉,直接穿透到了一個無法言語的空間。
   
       ”沅姐姐,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地?”
      
       夏薇挪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四肢都還建在,也沒那個部位特別的疼痛
   ,最多只是全酸酸的提不起力氣來,於是便掙扎著坐了起來。起來後見沅
   柔仍然癡癡地望著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立刻忍不住抓起沅柔那隻握著湯
   匙的小手,焦急地說:”我師父呢?我師父他在那裡?”
   
       沅柔終於回過神來。臉上微露出一絲喜色,看著夏薇說:”你醒了………
   阿…………先不要坐起來,醫生說妳的身體很虛弱,得多多靜養一下才行…………”
   
     夏薇聽沅柔的話中提起了醫生二字,而沒提到她師父的名字,頓時臉
   色一片煞白,如果莫一凡一切無恙的話,又那裡輪得到那個醫生來給自己
   看病?
   
       雖然在漁船上時,她就已經確定莫一凡已經死去了,但是心中仍然還
   抱著萬一的希望。畢竟莫一凡不是一個普通人,無論在他的身上發生什麼
   樣的的奇跡都完全是有可能的。而此時聽到沅柔的話中地漏洞,頓時讓她
   那一絲本來就不大堅固的希望又如斷裂的蛛絲一樣飄蕩在了風中。
   
       她愣了一下,然後不顧一切地捏住沅柔的肩膀,大聲叫道:”快回答我
     
   。我師父呢?他…………他到底怎麼樣了?”
   
     沅柔呆了一呆,眼神閃現出一副悲傷的絕望,過了好半晌,才輕輕嘆了
   一口氣,說:”他…………他現在還在…………還在醫院裡…………”
   
     ”啊…………在…………在醫院?”
   
       夏薇本來已經快要崩潰了,但是聽到沅柔說莫一凡只是住在醫院。頓時
   把懸起的心放下了大半。她對莫一凡的醫術有著極為盲目地崇拜,她相信只
   要莫一凡還有一口氣、只要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地話。就絕對可以把他自己
   救活過來。所以現在關鍵就是看莫一凡的神智是否清醒,如果他的神智不清
   的話,那麼就算他本人的醫術再怎麼高明,也沒有辦法進行自救呀!
   
       想到這裡,夏薇忙急切地問道:”那他現在怎麼樣?已經醒過來了嗎?
   能說話嗎?他有沒有交待過什麼?”
   
       她想著自己不但是莫一凡唯一的學生,而且也算是莫一凡最得力的助手
   ,也只有她才對莫一凡那些神鬼莫測的醫術多多少少的有一點兒的了解,因
   此如果莫一凡需要幫忙的話,怕是普通的醫生根本很難理解他的意思,最好
   還是要她在場才可以的。盡管此時她地身體仍然虛弱到了極點,但是有必要
   的話,她就算是用爬的話。也一定要爬到莫一凡的面前去。
   
       ”他…………他現在…………”   
      
       沅柔看著夏薇那急切而又興奮的樣子,眼淚早已止不住如流水般嘩嘩而
   落,哽咽了半晌才艱難地開口說道:”小凡他………他現在在醫院的停屍間裡,
   明天…………明天早上就要送去火化了…………”
   
       ”什麼…………他…………他已經…………已經…………”   
      
       夏薇聞言只覺得腦子裡彷彿被扔進了一個重砰炸彈一般,震得她的意識
   一陣紛亂,眼前一陣發黑,全身一陣急劇的顫抖,然後向後一仰,再次昏厥
   了過去…………
   
        
       灰蒙蒙的天空中堆滿了一團團如同馬尾狀的烏雲。天低的得彷彿抬抬手
   就可觸及,風從林間穿梭而過,帶起一絲淡淡的涼意,茂密的枝葉在晨風的
   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好像一個落魄的詩人正在低沉的嗓音吟誦著尼采
   的詩句。
   
       一輛輛黑色的轎車從林間的公路穿行而過,排成長長的一列在珠淵市的
   火葬場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穿著黑西裝的。戴著墨鏡的男
   人,所有的人默不作聲地分列在道路的兩旁。
   
       最後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別人的攙扶之下緩緩下了車,望著前面
   搭好的靈棚長嘆了一聲,原本還很有威嚴的面孔彷彿剎那間老了十幾歲似的
   ,連他的腰都微微弓了起來,眼角的皺紋更如剛被刻刀犁過一遍,看起來凸
   出了許多。
   
       ”咳咳咳…………”
      
       中年男人剛剛向著靈棚的位置走了兩步,就忽然彎下腰來急劇地顫抖了
   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喉嚨裡彷彿裝著一個破舊地風箱似的,發出一陣陣
   絲絲拉拉的異聲來。
   
       緊跟在中年男人身後的一個小伙子見狀嚇了一跳,慌忙上前一把將中年
   男人扶住,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投入到中年
   男人大大張開地嘴巴裡,然後招了招手,自然有人遞過一瓶礦泉水,幫著中
   年男人把嘴裡的藥順了下去。
   
       黑色的藥丸很有效果,一入肚子裡。不過十幾秒的工夫,中年男人的異
   狀便逐漸消失,緩緩地挺直身子,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向靈棚走去。
   
       那年輕人見狀忙扶住中年男人。皺著眉頭,說:”舅舅,你的身體不好,
   還是回去吧…………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嗎?他死就死了,又哪裡有資格
   勞動您老人家來給他送行呢?”
   
       ”他是普普通通的醫生?”
      
       陳三爺嘴角一翹,露出一個很滄桑的冷笑。說:”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醫
   生。那麼這天下的大夫就全都是狗屁不通的庸醫了!唉…………本來我的命運應該
   已經同他緊緊地聯系在一起了,只是…………只是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太麻煩了些,
   他所惹到的人,居然沒有一個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嘿…………嘿…………人家都以為在
   整個珠洲,我陳三環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可誰知到頭來我不過是想保住一個人
   都辦不到…………哎,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呀!"
   
       彷彿是為了應和陳三爺的這句話,一陣急遽的狂風吹過,將前方一個靈堂
   中的香爐吹翻在地,一蓬白色的香灰隨風刮來染上了陳三爺的髮梢,讓他的樣
   子看起來好像又老了十幾歲似的。
   
        "三爺......您來了!"
   
        沅柔和幾個別墅裡的工人一起迎了上來,他們原本就是從陳宅裡出來的,
    平時也在陳宅裏面領薪水,因此表面上雖然是屬於莫一凡家裏的工人,可實際
    上他們真正的老闆還是他陳三爺,因此見到陳三爺親自到來,立刻忙不迭的迎
    了上來。
     
        陳三爺扶著阿豪的胳膊一直走進了靈堂,沒有去理會那些從陳宅出來的工
    人,而是愣愣地望了一陣透明棺蓋中安詳地沉睡著的莫一凡,過了好半晌才微
    微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跪在一旁的夏薇身上。仔細地凝視了一會兒,然後輕輕
    咳嗽了一聲,說:"妳......就是莫神醫收的那個女徒弟嗎 ? "
   
        夏薇神色木然地抬起頭,看了陳三爺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就又垂下
    頭去,微微有些發白的嘴唇始終繃得緊緊的,沒有吐出半個字來。
   
        一旁的阿豪看到夏薇那淡雅清幽如薔薇般的動人姿容,不由得眼前一亮,
    待見夏薇對陳三爺的態度如此不敬,頓時有些心動,立刻哼了一聲,說: "妳算
    什麼人,三爺問妳話妳怎麼不好好的回話?快給我站起來......"
   
       夏薇又一次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然後就又低下頭去,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只
   是兩個透明的、根本就不存在的非實質的人類似的。
   
       阿豪見狀更是勃然大怒,正想要發作,卻聽得身旁的陳三爺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聲哼的聲音極低,估計除了以外,就連前面的夏薇也聽不到,但是阿豪卻不
   由得全身微微一顫,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來。
   
       "夏小姐是吧?"
   
       陳三爺又向前走了幾步,一隻手扶住了那具華麗無倫的水晶棺材,然後堅定
   的將雙腿并攏,對著棺內的莫一凡畢恭畢敬地鞠了三個躬.....
卷四 第一百三十四章 詐尸了

陳三爺正正式式地對著死者行過了禮,然後轉過頭來,嘆了一口氣,對夏薇說︰“不管你相不相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另外一個人能象莫神醫一樣得到我絕對的信任。我知道你的醫術只不過學得了莫神醫的一點兒皮毛而已,但是就是這一點皮毛,恐怕比起普通的人來說,也足可算得上是非同小可了……唉,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起就到我那里任一個兼職吧。嗯……就做臨時的醫生好了,平時上學時你不用去,只在我有需要的時候替我做一下身體檢查就好了……至于待遇方面,等一下讓阿豪和你詳談吧……”

    夏薇聞言並沒有如陳三爺預料的那樣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隨後就低下頭去,對陳三爺的邀請好象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的興趣。

    陳三爺見狀微微愣了一下,只得苦笑了一下,然後向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等待著葬禮的正式開始。

    今天的這個隆重的葬禮實際上都是由陳三爺手下的人一手操辦的,由于有陳三爺出面,盡管珠洲的很多大人物根本就不知道莫一凡是何許人也,但仍然還有一些想拍陳三爺馬屁的人屁顛屁顛地跟著趕了過來,裝模作樣地對著莫一凡的遺體行禮致敬,然後就聚到陳三爺的身旁,一邊看著陳三爺的臉色,一邊低聲巴結著。葬禮定在八點十分。等到八點剛過地時候。這里已經聚集了珠洲市大大小小、白道黑道地大人物不下數十名,另外還有數百名曾經被莫一凡親手治好了奇難雜癥的患者聞迅之後也敢了過來。

    這些人對莫一凡是真的很有感情,眼見著自己的病在莫神醫地聖手之下神奇康復,而神醫本人卻永遠的與世長辭。這些人看到莫一凡躺在水晶棺中的那副清瘦的面孔,無不真心的流下淚來。

    一時之間,整個兒火葬場差不多全都被來給莫一凡送行的人給擠滿了,害得火葬廠的領導還以為是哪位市里的領導病逝了呢,過來好生慰問了一番,並且當眾宣布免除了大部份的費用。

    等後來他終于打听出來死者原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醫生時,頓時驚得眼珠子差點彈到地上去,但是剛才說出去地話卻已經無法收回了。

    時辰已到,主持葬禮地司儀在悲壯的音樂伴奏下開始沉痛地誦念死者的豐功偉績時,當然了。他所說的差不多都是些慣用的套話。听起來好象把死者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好象少了此人地球都會停轉似的,可是細听之下,主持人又好象根本什麼都沒說。

    那些大人物們自然不覺得怎麼樣,可是那些受惠于莫一凡的患者們卻是越听越怒,感覺主持人用這些不咸不淡的話來頌揚莫一凡,簡直就是對莫神醫莫大的污辱,有些性子火暴地人不等主持人說完就開始斥責起來。

    隨後羊群效應開始發生。數百人一起針對起主持人起哄,更有幾個能言善辯的躍躍欲試,恨不得自己上台去,把莫一凡的真實事跡公諸天下,讓每一個人都知道莫一凡的醫術醫德是如何的了得。

    就在這時。忽听得一聲尖叫響起。一直跪在水晶棺旁地夏薇突然跳了起來,死命地用雙手去扳那水晶棺地棺蓋。

    那水晶棺其實就是用厚實的玻璃磚粘成地。那棺蓋看起來沒有多大,卻相當的沉重,夏薇畢竟是一個女人,一個人又哪里推得動,但是她此刻卻好象著了魔似的,緊緊咬著牙關,用手扳不動就用肩膀去頂,終于將棺蓋頂開了一個縫隙。

    “小薇,你干什麼?快……快住手……”

    雖然葬禮現場已經亂成了一團,但是站在不遠處的沅柔仍然還是看到了這邊的異常,立刻沖過來死死地抱住了夏薇的縴腰,將她拖到了一邊。

    “你快放開我,師父……師父他在叫我……”夏薇狀若瘋狂,用力地掙開了沅柔的懷抱,再次撲向了水晶棺。但是不等她撲到近前,就又被林小愛和她的另一個同學給攔了下來。

    林小愛眼中流著淚說︰“小薇,我們都知道你很難過,其實……其實我們這里的每一個人和你的心情都一樣,但是……莫醫生他真的已經去了,你……你就讓他安安靜靜的走吧……”

    “不……不……我真的听到師父在叫我了……你們給我滾開……我要見我師父……”

    夏薇拼命掙扎著,但是她從海上歸來後身體本來就一直十分的虛弱,這時候還能站在這里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哪里掙得過兩個人,那邊早有人又將掀開的棺蓋給推了回去,而台上的司儀也狼狽的結束了自己的演講,宣布遺體告別儀式開始。

    于是在場的所有送行者排成了兩條長隊,開始一一向死者的遺體行禮鞠躬,並且將手中的黃色菊花拋灑在水晶棺的四周。

    何老栓是一個從鄉下來的農民,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他無兒無女,只和老伴相依為命過了一輩子。鄉下人有病很少會去住院,一般就是吃吃藥也就挺過去了。

    前些日子他的哮喘病再次發作,實在是扛不下去了,才坐著長途汽車,來市內大醫院做了一下檢查,誰知還不等進行哪怕一點兒有效的治療,光是大夫開的各項檢查單就要他繳納將近一千元的費用。

    何老栓一個靠著從土里刨食的老農民,老伴又在床上癱瘓了多年,家里窮得就快要沒米下鍋了,哪里有錢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來治病。而他這哮喘病一發作起來。卻又讓他難受得恨不得把自己地脖子挖開。

    于是何老栓在醫院地收費窗口看著那一大堆昂貴的檢查單。立刻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一位在醫院里做保潔工的大嬸見狀扶起了何老栓,得知何老栓的情況後,偷偷地把徐長義中醫診所地地址告訴了他,並且說那里有一位小神醫不但醫術好。人品更好,收費便宜不說,如果真有那看不起病的人他不但免收診金,甚至有時也會免費贈藥,讓他去那里看看。

    何老栓本來不信自己這連大醫院都治不好的多年頑疾,一個小診所的大夫就能看得好。但是他現在已經實在沒什麼辦法好想,于是便听從那個保潔工的勸告,打算去試一下,如果再治不了的話,他也不打算再受這份活罪了。干脆買兩包老鼠藥。回家和癱在床上的老伴一起喝了算了!

    結果完全出乎何老栓的預料,他那吃了無數藥都治不好的老病根子在莫一凡的幾針下去後,就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地痛苦了,他在走進診所地時候還喘得隨時可能憋過氣去,可是等他從診所出來時,就算小跑著去趕長途客車都沒有喘上一下。回到家里再把莫一凡贈送的幾副中藥喝下之後,他這纏綿了十幾年的惡夢竟然就完全的離他而去了。

    何老栓驚喜萬分,隨後又趕著驢車,厚著臉皮把癱了二十多年的老伴也送來了診所。求莫神醫給予醫治。

    莫一凡沒說二話,立刻全力以赴,只不過他老伴的病根子有些頑固,不是一兩次就能治得好的,得分七次針灸。才會得以康復。至此以後。何老栓就每隔三天,送老伴進城一次。眼見著老伴那兩條腿上壞死的肌肉漸漸地恢復了生機,已經可以扶著拐杖站起來了,何老栓的臉上就笑開了花。

    而老兩口對莫一凡地感激之情也就增添一分,善良的何老栓甚至偷偷在家里為莫一凡供奉了一個長生牌位,每天早晚兩次都要虔誠的拜上一拜,祈求天上的神明保佑好人一生平安,讓莫神醫能夠長命百歲。

    可誰知,當何老栓第七次載著老伴來到小診所時,卻听到了莫神醫已經去逝的噩耗。老倆口聞訊當時就傻了,守在小診所地門口哭了半宿,然後何老栓就先把老伴送回了家去,他又只身返回來,無論如何要送恩人最後一程才會安心。

    此時終于輪到了何老栓來到華麗地水晶棺前,別人一般都是站著鞠三個躬了事,可是何老栓雖然年紀一大把,卻是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對著恩人的遺體“蓬蓬蓬……”一連磕了十幾個頭還不算完。

    後面地人實在看不下去,就想把何老栓扶起來,可是何老栓卻倔強的把人推開,然後跪著爬到水晶棺前,老淚縱橫地仰望著頭頂說︰“老天爺是不是真的瞎眼了?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是莫神醫這樣的好人為什麼年紀輕輕的就得到這樣的下場?如果老天爺真的存正,就請你暫時睜開眼楮,讓莫神醫活過來吧……要是他的陽壽盡了的話,就拿我老頭子的陽壽抵數好了……”

    所有得到過莫一凡恩惠的患者聞言無不傷心落淚,想著何老栓的話暗自嘆氣,心想什麼好人有好報,看來這種鬼話是真的不靠譜的……

    兩個中醫學院的學生上前扶住了何老栓,嘆著氣說︰“老大爺……您快起來吧……莫神醫去了,我們都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

    然而就在這時,忽听得一聲清脆的裂響聲響起,就擺在面前的那具碩大的水晶棺上突然間出現了無數道細密的裂紋。

    “啊----”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所有目睹的人為之神色大變,距離不遠的林小愛等中醫學院的女學生們更是嚇得大聲尖叫了起來。

    而何老栓卻是驚喜連連,對著天空不停地大喊著︰“老天爺開眼了!老天爺開眼了!莫神醫復活了……”

    扶著老漢的那兩個中醫學院的男學生也是驚得面色如土,抻著脖子向那水晶棺內看了看,可是水晶棺上的玻璃磚上全都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光線的折射作用使得里面的尸體只現出一團模糊的黑影,已經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

    那兩人咽了一口唾沫,強自鎮定著說︰“不……不可能的!老大爺您別亂喊……這……這可能是音樂聲引起了玻璃磚的共振,所以……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現象。對……共振,就是共振……這個我們在物理課上學過的……”

    “喀----”

    水晶棺上再次爆起一聲異響,棺蓋正中央的部位猛地濺起點點如同星光般的碎屑,無數米粒大小的玻璃珠沖天而起,然後象下雨似的四下灑落,跌在地上,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而砸在人身上的卻只是令人感覺頭臉上微微一麻,到是不覺得如何疼痛,原來那水晶棺是用上好的鋼化玻璃磚制成的,碎裂後會形成圓滑的珠狀,一般不會割傷人的。

    驚叫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就連膽子較大的男人也跟著恐懼的叫了起來,因為在那破裂的棺蓋中央,已經伸了一只蒼白的大手……

    “救命呀……”

    “詐尸了----”

    “有鬼呀…………”

    一時之間,整個靈棚內亂成了一片,大多數人開始瘋狂的向外逃去,膽子稍大些的人則躲在稍遠的地方,拿著手機對準那個伸出一只鬼爪的水晶棺拼命地拍著照……還是不得不描寫一下,抱歉
卷四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棺重生


「快……保護三爺!」

    阿豪在見到水晶棺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時,也不由自主地嚇了一跳,隨後立刻移步擋到陳三爺的面前,大聲呼喝著命令那些黑西裝保鏢排著隊形把陳三爺保護在當中。

    眾人保護著陳三爺欲退回去乘車離開,可是陳三爺雙腳卻如同釘在了地上一般,說什麼也不肯移動一步,他的目光炯炯,看著從水晶棺中探出的那隻手,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喜色。

    陳三爺這一生不信神、不信鬼,雖然出身黑道,可是家中連關二爺都沒有供奉,因此他根本不相信什麼詐屍還魂的鬼話,既然莫一凡能夠重新動起來,就證明莫一凡沒有死,而只要莫一凡沒死,那麼他就還有續命的希望……

    那只蒼白的手在水晶棺的上面,先是微微顫抖了一陣,隨後五指漸漸彎曲,漸漸緊握成拳。

    拳頭握起的一剎那,離水晶棺最近的幾個人好像看到從那拳頭上產生一道道圓形的波紋,只是當他們凝神去看的時候,卻又明明什麼都沒有。

    正當他們以為是自己的眼花了時,卻又猛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勁風迎面吹來,將所有人吹得跌跌撞撞連退了五六步,在那水晶棺方圓十米之內,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呆得住。

    夏薇終於掙脫了她兩位同學的手,望著那只從水晶棺中伸出的手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她想也不想,跳起來就向那具水晶棺撲去。卻不曾想剛一跑到距那水晶棺十米的位置,就好像撞到了一堵無形地牆壁似的,腦門兒發出「咚」的一聲響。隨後仰面跌倒。

    在眾人地驚呼聲中,那具早已出現了無數裂紋的水晶棺突然之間亮了一下,就好像裡面有人突然打開了一個數千瓦的大燈泡似地。那光亮甚至刺得人的眼睛發疼,隨後就聽「蓬」的一聲,整具水具棺忽然化作了漫天的珍珠,先是被吹上了半空,然後又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灑遍了方圓十米之內的每一個角落,每顆玻璃珠都只有米粒大小,十分均勻地鋪在地面上。於是在這鬼氣陰森的靈棚之中忽然就多出了一片如同夢幻一般的水晶地面。

    而在這片水晶地面地正中央,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一臉茫然地蹲在那裡。他滿身略微蒼白地皮膚在無數玻璃球的映襯下,緩緩現出一種若金屬般閃亮的興澤來。看到那絲金屬光澤的人都立刻產生一種錯覺,以為此時蹲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全身鋼鐵的機器人。

    「我地上帝……這不是魔鬼終結者嗎?」

    林小愛突然見到一個光溜溜的男人出現在面前,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嬌羞暗生,緊接著又迅速聯想到了美國大片。瞬間眼中紅心亂冒,忍不住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師父----」

    旁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唯有夏薇卻立刻就認出了那個裸男確確實實就是莫一凡本人,儘管她仍不明白明明已經斷氣數日的莫一凡因何會突然活過來,也不知道莫一凡剛才身上還穿得十分齊整,怎麼這麼一會兒就身無寸縷了。巨大的驚喜更衝去了女孩子的羞澀。一見莫一凡已緩緩從原地站了起來,立刻不顧一切地再次驚呼著撲了過去。

    「砰----」夏薇的額頭再次撞上了一堵無形地牆壁。頓時頭暈眼花,慘哼了一聲就又一次倒了下去。

    「小薇……」

    莫一凡彷彿剛剛從夢中醒來一般,一見到夏薇額頭上滿是鮮血地樣子不由一驚,忙伸手遙遙一抓,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力場將夏薇傾倒地身子虛虛的托住,同時腳下一彈,只在眨眼間便已衝到了夏薇的身邊,一把將夏薇的纖腰牢牢抱住。

    「師父……你……你真的活過來了!」

    夏薇完全顧不上自己正在流著血的額頭,只是揚著頭癡癡地看著莫一凡那稜角分明的面孔,彷彿做夢一般,為了確定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她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在莫一凡的身上不停地撫摸著,感覺中莫一凡胸前的肌肉好像是由一塊塊的鐵疙瘩組成的似的,結實的觸手微痛,卻又偏偏充滿著奇異的彈性。

    夏薇一時如癡,一雙小手只顧在莫一凡的身體上來回遊走,根本就忘記了旁邊還有著數百人在圍觀,更加忘記了莫一凡現在全身上下寸縷未著,而她則和莫一凡男女有別,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摟摟抱抱,並且還上下撫摸實在是有些太過曖昧了!

    終於,當夏薇的小手快要撫摸上莫一凡的小腹時,莫一凡總算是先醒過了神來,不由得輕輕呻吟了一聲,然後雙手抓住夏薇的上衣猛然用力一撕,「哧」的一聲,夏薇身上的花格外套頓時變成了兩半,離開了夏薇的身體。

    「啊……」夏薇感覺到衣服被撕掉,才意識到莫一凡是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而自己這樣的撫摸只怕會令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產生罪惡的念頭。

    假如是換了一個場合的話,夏薇眼見著莫一凡死而復生,在這種巨大的喜悅之下,只怕無論莫一凡要對她做出任何事情,她都絕對不會忍心拒絕,可是……現在這可是在火葬場,在近千隻眼睛的注視之下呀,就算夏薇再怎麼大方,再怎麼縱容莫一凡,也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拉得下臉讓莫一凡這樣扒自己的衣服呢?

    「不要……」

    夏薇不知莫一凡經過這一番生死的交替,是不是已經性情大變,或者是已經失去了理智,驚慌之下忙拚命的掙扎了起來。

    而夏薇的兩個男同學就站在不遠之處。眼見著莫一凡光著屁股從水晶棺裡跳了出來,先是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後來看著莫一凡好像不是殭屍做怪。心頭便略微寬慰了幾分,這時候一見莫一凡居然企圖非禮他們中醫學院地校花,也顧不得莫一凡是什麼人了。立刻血氣上湧,大吼一聲,分別順手在旁邊撿了一根爛木棍,便沒頭沒腦地向莫一凡的頭頂砸去。

    莫一凡聽得身後風聲響起,微微一驚,不過他現在全身赤裸,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四處裸奔,當下咬了咬牙。先對那揮來的兩根爛木棍理也不理,順手將從夏薇身上撕下來地外衣。飛快地在自己腰上圍了一圈,遮住了身體的緊要部位。、

    解決了面子的大事後,那兩根木棍也已經砸到了跟前,莫一凡躲無可躲,卻也絲毫不懼,冷笑一聲轉頭向那兩個多事地傢伙狠狠瞪了一眼。挺起胸膛向襲來直向那兩人迎去。

    「蓬----蓬----」

    兩根爛木棍落了下去,可奇怪的是在距離莫一凡的腦袋還有大約半尺左右時,就如同砸在了一堵厚實的石頭牆上似的,頓時斷為了數截,紛紛落在了地上。

    那兩個大學生的四條胳膊在那一下莫名其妙的衝撞之下,都已被震得麻木不堪。而現在更加麻木的則是他們地神經。他們實在無法理解,自己手中的木棍明明還沒打到莫一凡地頭上。怎麼就會在空氣中撞得如此慘烈?難道……這位莫神醫真的會傳說中的內功,竟然已經達到了可以隔空傷人的地步?

    兩人心中將信將疑,但是再聯想到剛才莫一凡死而復生,並且讓夏薇兩次凌空撞破了頭的情景,頓時深信不已,同時心中產生了無比的崇拜和畏懼感,竟然不由自主地雙腿一軟,一齊跪倒在了莫一凡地面前。

    他們卻不知道,其實這時候莫一凡的心裡也和他們一樣的震驚無比,事實上剛才莫一凡已經準備硬著頭皮以自己的腦門硬挨他們兩棍子了,只是感覺到那兩根爛木棍上所帶起的疾風,本能地凝聚起心念集中在那兩個將要砸到自己腦門上的東西上面。

    於是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在漁船上那一場慘烈地惡鬥,想起了自己在最後關頭凝聚起方圓十米之內所有地空氣積聚起來,硬生生地擋下了飛向夏薇眉心的那顆彈頭地事。

    緊接著奇跡發生了,莫一凡此時明明連半機械狀態都未進入,因此按理說絕對沒有可能像那次一樣可以調動自己身周空氣的能力的,可是當他精神高度集中的一剎那,身體彷彿猛然間就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了一體,而在所有可與他的身體相融的一切物質都有一種與他血肉相連般的感覺。

    這其中自然還是游離與空間中的空氣最為易於操縱,因此莫一凡不過是回想起了那一次同黑沙兵團激戰時的情形,身周的空氣便極速的凝結了起來,瞬間在他的頭頂結成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將他完全保護在了下面。

    瞬間凝結而起的空氣密度要比平時高出上百倍,但是再密的空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木棍震得如此零碎,實際上莫一凡只是以意識聚合起空氣來使得那兩根沉重的木棍陷入到如同膠質一樣粘稠的空氣之中,使其差不多完全地停頓時了下來。

    而莫一凡就在這微不足道的微微的一下停頓時,精神力對於那兩根陷入到他的意識範圍內的木棍有了極為強烈的控制力,事實證明莫一凡的意識對於沒有生命、密度較低,且運動速度慢的東西有著更明顯的控制能力。

    於是就在莫一凡腦海中個飄忽的念頭下,那兩根已陷入到無形的氣牆之中的爛木棍立刻就變成了無數個碎塊,成了徹徹底底的碎屑。

    這所有的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一剎那之間,而且基本上都是完全出自於莫一凡的本能而完成的,甚至就連莫一凡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如此的怪事,就好像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出來的事,可是他卻又十分清楚,那確確實實是他自己做的。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事,莫一凡想不到自己死過一次之後,居然好像變得更加厲害了,竟然不用進入全機械狀態,就可以在瞬間控制到自己身周的物質,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異能。雖然這種控制能力好像只是一閃即逝,隨著兩根木棍的斷裂,就立刻消失了,再想把握時已不可得。

    但是只要能擁有這麼短短的一剎那的異能,在關鍵的時刻就完全有可能保護住他的小命,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特別的收穫了。

    「不好意思……」

    莫一凡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神,就立刻轉過頭對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夏薇笑了笑,說:「我……我這老光著身子也太不像樣子了!反正你裡面還有衣服,我……我就從你身上取了一件下來,希望剛才沒有嚇到你……」

    「啊……你……你就是為了這個呀!」

    夏薇這才明白莫一凡剛才的粗暴原來不是想要當眾污辱強暴她,而只是為了弄一塊布給他自己遮羞。她聞言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莫一凡一眼,說:「那你不能和我好好說呀!哼……有你這麼欺負徒弟的師父嗎?」

    莫一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當時我早就被你摸得心都亂了,哪裡還有時間與你商量,再拖一會兒,你那要命的小手還不定得摸到哪裡去呢!

    當然這話他可沒敢說出口,只是嘿嘿地一笑,隨後回身一指地下那兩個跪著瑟瑟發抖的大學生,說:「讓你的同學快起來吧,真是的……這個樣子像什麼男人……」
卷四 第一百三十六章 誰更無恥


    莫一凡略微整了整自己腰間的那塊布料,感覺應該沒有把緊要部位暴露出來,這才放下心來,揚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驚呼著說︰“天,這裏……這裏該不會是火葬場吧?你們……你們想要把我活活煉了呀!”

    夏薇“啊”了一聲,隨後低下頭去,咬著嘴唇說︰“對……對不起,我們……我們都以為師父你……你已經死了……不止是醫院的大夫那麼確定的,就連我……我那天在漁船上就以為你已經去世了,唉……看來我的醫術還是太差勁了,竟然差點兒害死了師父你……”

    “哦……這不能怪你……”

    莫一凡的終於完全想起了昏迷之前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來,他記得當時自己以針灸刺穴的方法把體內的潛能完全激發了出來,之後又一再的進入到強烈損耗生命力的全機械狀態,以至於到最後差不多被榨乾了最後的一絲生命和精神力量。

    在最後抓住了那顆射向夏薇眉心的子彈後,莫一凡知道自己時間所剩無多,但是卻又因為在激戰中對於自己融合空間的新能力忽然有了一些不太成熟的認識,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似乎可以在周圍的環境之中得以攝取和補充,如果可以做到那一步的話,那麼他就算耗損了再多的生命力,也不必擔心會就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這種對於生命力的新認識救下了莫一凡的一條小命,雖然這種認識還只是隱隱有那麼一個雛形,但是在他當時那種油盡燈枯的情形下已經沒有時間可以詳細考慮了,於是他就立刻將自己最後的一點本原的生命力以那種新認識地方法保存在了意識的深處,就此封閉了身體上其餘所有的感知和基本的生命活力,陷入到一個深入的假死狀態中去。

    在這種狀態之下。他的心跳、呼吸都已完全停止,就連大腦和神經地活動都已僵化,因此無論從哪種意義上來說,他都已經是一個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了,也難怪夏薇和其他的醫生都判定莫一凡已經死亡。

    而莫一凡在進入假死狀態後,那一點殘存地生命力卻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樣。不斷地吸取著來自身周的生命能量,並將其一點一滴的積蓄起來。由於莫一凡的絕大部分意識都已陷入沉寂,所以這個吸取的速度並不快。而且當時他在潛意識里給自己的吸取生命能量地值設了一個限定,只有當他吸取了足夠的生命能量後,意識才會重新復甦過來,這就好像是一個電腦設定的程序似的,在未達到即定的設值時,他就算想醒也醒不過來。

    還幸好他終於能在被送入火化爐之前甦醒了過來,否則的話。按他那種深度的假死狀態,就算真的把他投入到高溫的煉爐之中,他也照樣不會醒過來,那樣的話,他也就只能從假死變成真死了!

    或許也正因為他在假死地過程之中,那一點意識無時無刻不與周圍的環境融合為一,所以剛剛才可以不需要進入全機械狀態,居然就可以在瞬間操控他身體周圍的一些物質。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吧……

    莫一凡剛才破棺而出時所造成的聲勢太過嚇人,無數來給他送行的老頭老太太都被嚇得跌坐在地上,面色如土。待見到莫一凡走路腳沾地、身後有影子,而且各個關節也會彎曲,看樣子即不是鬼魂也不是僵屍,這才確信莫一凡並不是詐屍,而只是復活了。

    至於人明明死了幾天,又如何還能復活,就沒人能夠弄得明白了,不過莫一凡醫術如神大家都是清楚的,他曾經數次把看起來明明已經斷了氣的人硬給救活回來。那麼這事換在他莫神醫自己身上,自然更不算什麼了。

    想明白這點,眾人也就不再害怕了,反而一擁而上,驚喜萬分地湊上去向莫一凡噓寒問暖,尤其是那些曾經被莫一凡醫治過。病癥明顯轉好。但是還沒有徹底康復的老病人,更加是喜得笑顏逐開。

    人性大多自私。由此可見一斑,但這也是人之本性,卻也無可厚非,不過除此之外,象何老栓都樣子真心實意地視莫一凡為大恩人,對其重生由衷高興地人也不在少數。

    陳三爺看到莫一凡重新活轉過來,也是相當的高興,但是他是屬於第一種人還是第二種,那就只有他自己才能夠知曉了。

    陳三爺見莫一凡身上只圍著從夏薇身上撕下來的一件黑底白花的外套,應付著無數熱心人的問候,樣子顯得無比狼狽,於是便低聲讓身後的一個保鏢躲到車裏將身上地衣服脫下來,然後他就親自拿著這套衣服硬擠從人群之中擠了過去,把衣服交在莫一凡地手中呵呵一笑,說︰“恭賀老弟死而重生呀!哈哈……看樣子老弟你是和孫悟空一樣的強人,連閻王爺都不敢收你呀!哈哈哈……”

    莫一凡見陳三爺居然給自己送來一套衣服,盡管一看就知道是一套舊衣服,不過莫一凡仍感覺這禮物比起上次陳三爺送給他地那個別墅還要貴重,畢竟他莫一凡可是一個有些名氣的醫生了,居然光著屁股在這裏接受無數患者的慰問,其中還有不少是大姑娘小媳婦,這個臉可丟得實在忒大了些。

    於是莫一凡好像搶似的,一把將陳三爺手裏的衣物奪了過去,口中連連道著謝,眼楮四下瞧瞧,見自己身邊全都是人,無數雙眼楮在看著他,這讓他怎麼換衣服?

    好在陳三爺早有安排,一揮手之間,陳三爺的那輛黑色林肯車迅速地開了過來,硬從人叢中擠了過來,停在了莫一凡的身邊。

    莫一凡再次對陳三爺說了聲謝謝,然後趕緊抱著衣服鑽進了車裏。

    車窗都是單面透光的茶色玻璃,因此在裏面即使脫光了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到。車裏面還有一個司機,但是大家都是男人。就算是在他面前走一下光,也無所謂了。

    莫一凡關上車門,就立刻將腰上圍著的那個破衣服扯了下來,隨後抖了一下褲子正要穿上,就聽得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莫先生,要不要幫忙呀?”

   聽到車中居然想起如此嬌嫩的聲音。莫一凡頓時呆住了,緩緩抬頭看去,只見坐在前面地司機已經回過頭來。

    司機的年紀大概只有剛過二十的樣子。頭髮很短,甚至比莫一凡的頭髮還要短一些,身上的衣著看起來和陳三爺手下的那些保鏢也沒什麼兩樣,都是一身深黑色地西裝,鼻子上還架著一副墨鏡。

    只是當司機摘下墨鏡後,卻露出了一副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的面孔來,她的五官十分地完美。最挑剔的人也很難在那張臉上找出一點暇疵來,精致得好象被技藝最高超的高手匠人用心雕琢過似的。

    “你……你是……是女人!”

    莫一凡剛才只是在她背後隨便看了一眼,因此才被她的服裝和頭髮給騙到了,只以為這司機是一個男人,所以才會那麼大方的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暴露了出來,卻又哪裏想得到頭髮短地人也不一定就是男人,穿西裝的更不一定非是公的!

    女司機那雙調皮的俏目飛快地在莫一凡下面那團東西上掃了一下,如同細瓷般雪白的面孔上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兩團嫣紅,但是她居然硬是沒轉過頭去,而是輕咬著整齊的貝齒。嬌笑一聲,說︰“是呀……怎麼,女人不可以當司機嗎?”

    “啊……不是……不是……”

    莫一凡的臉皮不算太厚,被這樣一個美女盯著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將手里抱著的衣物將自己身體上的緊要部位遮蓋起來,然後才苦笑著說︰“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女的,你……可不可以先把頭轉過去。我……我好穿衣服……”

    女司機用雪白地手背輕掩著小嘴,發出一串“哧哧”的聲音,美麗的眸子彎成了兩個月牙,卻並沒有轉地頭的意思,好奇地上下打量了莫一凡一番,才問道︰“你就是莫一凡?你……不是死了嗎?怎麼突然就又活了呢?”

    “啊……這個……”

    莫一凡有些無奈地說︰“你的問題可不可以等我穿好衣服再回答呀?”

    “不行……”女司機伸了伸舌頭。說︰“好了拉。不過……你穿好衣服說不定你就會立刻溜下車去了,到時候再想抓到你可不容易。那怎麼辦呀!所以了……你最好還是先告訴我好不好?”

    莫一凡若是在以前,一定對這個難纏的美女沒有一點兒辦法,可是這一次真正的經歷了一回生死,不知不覺間性格已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見這女司機沒完沒了的樣子就覺得有些生氣,當下忽地將捂在兩腿間地那團衣物拿了開來,哼了一聲,說︰“好吧……你如果對我的身體感興趣的話,就隨便看吧,我可沒時間和你這小丫頭糾纏不清。”

    “啊……你……你無恥!”

    那女司機沒想到莫一凡火起來居然不再避開自己,頓時羞得俏臉飛紅,慌忙轉過頭去,咬著牙說︰“你耍流氓,等一下我告訴舅舅去……”

    莫一凡冷冷地說︰“你沒有搞錯吧?是你自己非要看一個大男人換衣服,我讓你轉過身你不聽我的,怎麼還能怪到我的頭上了?到底是我們誰更無恥一些……咦,你說你要告訴你舅舅?你的舅舅不會是陳三爺吧?”

    “你猜對了……”

    女司機不敢再回頭,但是卻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說︰“我舅舅地脾氣可不大好,要是讓他知道你對他地外甥女耍流氓,就算你是他的私人醫生也沒有用,哼……我舅舅非讓人把你丟到海里喂魚去不可!你要是怕了地話,就趕快向我道歉,遲了的話我可就不接受了啊!”

    莫一凡沒理她那威脅的話,繼續問道︰“那麼你和那個阿豪又是什麼關系?”

    “阿豪?你是說我哥呀!哼……我哥也厲害得很,看他等一下不生生的敲斷你一條腿才怪……”

    莫一凡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著廢話的功夫,他手上也沒閑著,已經快速地將那套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後一手推開了車門,一邊回頭向那女司機說︰“你是剛從外地回來的吧?嗯……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麼弱智的威脅了!”

    “是呀……我是剛從英國回來……喂……你說誰弱智,喂……你混蛋!”

    女司機氣呼呼地轉過身想同那個膽敢污辱她智慧的家伙拼命,卻見莫一凡早已經穿戴整齊,像陣風似的跳下車跑得沒影了。

    這裏的場面有些混亂,莫一凡一刻也呆不下去,跳下車後,竟然沒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就飛快地繞過人群鑽進了火葬場下面的那片人工樹林之中去,隨後從中尋路下山而去。

    陳三爺正眼巴巴地等著莫一凡收拾好了,然後準備把他拉回到自己的宅子裏好好招待一番,卻哪曾想這位居然也會玩過河拆橋這一招,換好了衣服,居然就立刻閃人。他不由自主地跟在後面喊了兩聲,又喚著手下的保鏢去追,可是莫一凡的速度又哪是一般人能夠追得上的?那幾個保鏢不不等追到樹林邊上,前面的莫一凡就早已經跑得沒影了。
卷四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子不幹了

    莫一凡一口氣跑到山下,回頭向上望了望,還能看得到山上的盤山公路上正有十數輛車排著隊向山下駛來。應該是來追他的吧……

    可是此時的他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想獨自一人清靜一會兒,不想再被那些人包圍著,更懶得去向那些人解釋自己明明已經死了,又是怎麼突然復活的事,事實上這其中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楚,要他親口解釋的話,還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莫一凡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見公路上的車越來越近,便再次加快速度穿過前面的公路鑽入到一片荒涼的野地之中去。

    初秋的風從荒蕪的草叢上掠過,將一縷微涼的氣息沁入到莫一凡的每一個細胞之中,他抱膝坐在一塊生滿苔蘚的石頭上,揚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一時間不知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在雲層中遮遮掩掩、一直晦暗不明的太陽逐漸偏西時,莫一凡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腳步聲來到莫一凡的背後嘎然而止,來者在很輕微的喘息著,顯然在這個荒蕪的地方行走不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莫一凡沒有回頭,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來到了他的身後,而來者也只是站在那裏不停地喘著粗氣,好半天也沒有招呼莫一凡一聲兩個人就這樣一站一坐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鐘,最後還是站著的人耐不住性子輕輕咳了一聲。

    莫一凡輕吁了一口氣,仍然沒有回頭,卻淡淡地哼了一聲,說︰“楊子大人,請坐吧……”

    “坐?你讓我往哪裏坐?”

    “當然是往地下坐了呀。如果楊子大人想坐沙發的話,那還是請回到您的辦公室裏去吧,這裏只有天和地……當然了,如果您想坐到天上去我也不反對,但是您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你的話裏好象有些怨氣呀……”

    一個苗條的身影終於從莫一凡地身後轉了過來,緊挨著莫一凡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說呢……你覺得我該不該有點兒怨氣呢?”

    莫一凡仍然沒有去看身邊的人。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好像那裏正有幾個美麗的仙女在翩翩起舞似的,以致他連眼楮緊盯著一個地方都好久沒有眨動過一下了。

    楊子抱著膝蓋沉默了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說︰“你姐姐出事的時候,我……我正好去雲南執行任務去了,當時正在山區,手機也沒有信號,所以……”

    “所以我這個臥底根本指不上警方地一點兒幫助,只能找那些罪犯來幫忙……”

    莫一凡冷笑一聲。說︰“那個被你們稱作人渣的劉東海,接到我的一個電話,就立刻不遺餘力,調查出了我姐姐地下落,並且還把他在珠州所有的力量全部無條件的調給了我,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現在我的姐姐還有朋友此時可能早成了海裏鯊魚的食物了……嗯……不過我想這和你的手機是否有信號關係不大,其實就算你人在珠州,你地手機一打就通,當時你也不大可能會給我什麼幫助的。是吧?呵呵……在此之前你其實早就說過了,我現在屬於灰色的人物,是警方的臥底,平時警方不可能會給我什麼幫助的,就連黑沙兵團全團出擊來追殺我,你們也可以裝作毫無所知,當然更不可能為了我的姐姐而做出什麼反應了,是不是?”

    “我……唉……”

    楊子緊咬著嘴唇長長嘆著氣,說︰“我也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或許不公平。可是……可是這就是紀律,為了我們祖國的安定和人民的利益……”

    “夠了!”

    莫一凡突然暴喝了一聲,緩緩轉過頭,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把目光對向了楊子,楊子面對著莫一凡那雙略有些發紅的眼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一時間就感覺手腳仿佛陷入到寒冷的冰窖之中似地。而莫一凡的眼神則讓她想到了一頭饑餓的狼!

    和莫一凡相識以來,楊子一向都是以一種上執法者、或者是上級、強者的姿態來面對莫一凡的。而莫一凡因為有把柄抓在她的手裏,也只能低著頭在她的面前做人。

    可是這一次顯然不一樣了……莫一凡不再以一種下級、下位者的口吻和她說話,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充滿了冷酷,仿佛是一個來自地獄地聲音。

    “你讓我為了祖國的安定,為了人民的利益而犧牲,那麼誰又來管一管我家人的安危,我利益的得失呢?”

    莫一凡蹭的一下從石頭上跳了起來,指著楊子地鼻子質問道︰“你可以無視我地安危,在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你可以不理不問,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我地姐姐、我的朋友被人劫持出海,你們為什麼連一點兒的反應都沒有?別告訴我全珠州的警察都是聾子、瞎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對你們警方就會更加失望了,就你們這幫廢物,即使請來一千個007來給你們幫忙也屁用沒有!”

    他說到這裏在原地轉了一個***,掐著腰喘了幾口粗氣,又接著說︰“我可以為了人民的利益而犧牲,但是我要告訴你,首先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是屬於人民的一分子,如果連這些我最近的人生命都無法保障的話,我又何必去理會別的人民利益是不是會受到侵害?我不管你那些什麼紀律,我只知道我再繼續跟著你做事,我的家裏就先沒有了安定,我自己的利益就沒了保障!所以……老子不幹了!”

    莫一凡說到激動之處,猛地飛起一腳,把他剛才坐著的那塊生滿苔蘚的大石頭踢得凌空飛了起來,“轟”的一聲。一直飛出了二十多米遠才落了下去,竟然生生地將一棵碗口粗地小樹給砸成了兩截。

    看到莫一凡隨隨便便的一腳踢出去,居然有如此驚人的聲勢,楊子不由驚得呆在那里說不出一句話來。

    “叭”一塊隨著石塊飛起的土塊掉落在楊子的頭上,碎裂開來,化作了無數泥塵將她的臉上涂上了一層黑灰色。嗆得她“咳咳”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才終於醒過神來,滿面恐懼地抬頭望著莫一凡。聲音發顫地說︰“你……你……”

    “你什麼你……”

    莫一凡冷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手裏有我殺人地證據,好哇……那你就叫人來抓我好了,就那種人渣,即使讓我重來一次的話,我照樣還是會連眼楮也不眨一下就宰了他,如果你要為那個人渣討還公道的話。就來抓我好了,我不會反抗地。”

    “這……我……”

    楊子萬萬想不到莫一凡的決心會如此之大,一時之間再也沒了方寸,即不敢答應莫一凡不追究此事,也不敢同意讓莫一凡退出行動計劃。

    畢竟這個行動計劃警方高層一直都十分關注,眼見著這個布局已經快要到了收網的時候,想不到莫一凡這個關鍵的人物卻要撂挑子不幹了,這要她回去後如何向領導交待呀!

    “你先……先別激動!”

    楊子狠狠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暫時鎮定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在心裏組織著語言。說︰“這件事……可能是我們做得不好,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你要知道,那個組織一年中會有多少軍火流入到我們國家的境內嗎?而每一把槍,每一點炸藥都可能會造成嚴重的流血事件,我們是警察,就要為了保護人民、保衛國家而存在的,即使是犧牲自己地生命也要……”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吧?”

    正當楊子說得越來越激動時,莫一凡忽地抽嘴打斷了她的話,說︰“什麼我們是警察?現在在這裏。只有你楊子大人才是警察,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民而已,願意為國家犧牲您盡管去,我不攔著,可是您沒有權力也要求我這麼做……哦,對了。您從最開始對我就不是要求。而是脅迫,如果我不答應你。我就得去坐牢。嗯…… 不可否認,您的這招的確很管用,當初我是真的很怕,可是現在……我無所謂了,您什麼時候想抓我到牢裏坐坐都隨時請便,哼,不過再想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的事,那就不用再想了……因為我已經對你太失望了……”

    莫一凡說罷甩了甩袖子轉身就走……

    “不要……你……你再等等……”

    楊子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慌忙追上幾步,拉住莫一凡的袖子,說︰“這……你要退出行動地事我會向領導打報告做請示的,不過……有一件事你得先幫幫我……就是這次我們掌握到的情報知道幫你救人的是最近幾年,在南海一帶活動非常猖獗的一個犯罪團伙,他們的案底在公安局足足可以裝得下幾大筐,只不過由於他們人員少,機動性強,又熟悉南海一帶的水域,警方幾次出動,都沒能把他們抓獲,我想你既然和他們行動過一次,彼此間應該會有所了解了吧……嗯……如果你能幫我們把這條大魚抓大,或者……或者你要求退出行動的事就可以通過,而且也會把你以前的犯罪證據徹底銷毀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楊小姐……你是白痴嗎?”

    莫一凡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楊子一眼,說︰“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裏,而且就算我知道地話,也不可能會告訴你的。因為他們剛剛幫我救出了我的姐姐和朋友,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大恩人,現在為了他們我甚至可以以死相報,而你……居然這麼快就讓我出賣自己的大恩人……呵呵……小姑娘,你的腦子裏裝地全是漿糊嗎?”

    莫一凡說罷用力地將楊子地手摔開,然後就邁開大步,直向公路的方向走去……

    火葬場地位置很偏僻,這裏的公路上往來的車輛也不多,想在這裏攔上一輛出租車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而且莫一凡現在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個銅板,就算有出租車他也付不起車費來。好在他醒來之後,感覺體力已經完全恢復,就算是從這裏一直走回到市區,走回到自己的家裏去,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問題。

    此時已將近傍晚,這條路上的車更加稀少起來,莫一凡一個人走在馬路上也不著急,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雖然剛才和楊子說得很灑脫,但是莫一凡也不可能真的會老老實實地去坐牢,如果警方真的和他撕破了臉,要把上次他殺死喬中和的證據拿出來控告他,那麼他就準備跑路到外國去。

    當然了,如果事情沒有惡化到那一步的話,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舍棄這片生活了半輩子的土地。他並不怕警察來抓他,現在的他早已非吳下阿蒙,即使他任由警察把他抓去,關進牢里,但是相信如果他想越獄的話,珠州應該沒有什麼地方能真正關得住他。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姐姐寧菲和夏薇的安全,當然了,警方再怎麼沒出息,也絕不可能會把這兩個無辜的女人抓起來洩憤的,但是寧菲的病卻不能拖得太久了,所以這裏面還有麻煩……
卷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少林拳

    通過這段時間在小診所進行的大量臨床實踐,莫一凡對於浮脈的認識已經累積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有針對性的認真鑽研一段時間,應該就有機會可以把寧菲的身體治好,最低限度也能讓她恢復身體的行動能力。

    所以……這一段時間,莫一凡不可以離開寧菲,如果警方真的要向他動手的話,那麼他也就只好帶著寧菲一起出國了……

    當然了,偷渡出國這些事他自己是很難解決的,現在他有兩個人可以相求。一個是劉東海,另一個自然就是陳三爺了。

    本來劉東海應該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莫一凡相信自己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坦誠相告,必定可以得到劉東海的諒解和全力的支持,不過莫一凡更知道警方失去了自己這個線人後,很有可能會立刻找機會對劉東海下手,因此這時候要是找上劉東海,只會為他帶去無窮無盡的麻煩,絕對不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除此之外,他也只好把希望寄託在陳三爺的身上了。

    只是陳三爺這老油條自己就怕死得要命,若是他體內的慢性毒藥無法根除的話,還得靠莫一凡來幫他續命,因此在這時候他絕對不會真的盡心盡力的把莫一凡送到國外去。

    看來……是時候該解決一下陳三爺那邊的事情了……

    莫一凡第一次給陳三爺看病時,只說可以為陳三爺延長三個月左右的壽命,那時候他就做了一些保留,實際上他是可以至少延長陳三爺半年壽命的。而這段時間莫一凡通過大量的臨床實踐,並且還在徐長義那裏讀了無數的珍貴中醫典籍,對於醫術上的造旨自然已遠非當時可比了。

    現在莫一凡雖然還是沒有辦法把陳三爺體內地慢性毒全部驅除。但是要保他三兩年的平安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莫一凡也知道,如果無法揪出那個給陳三爺投毒的人,就算他可以把陳三爺完全治癒也沒有用,最多人家回頭再更換另外一種更厲害的毒藥也就是了,那樣的話一切還得從頭再來,甚至如果把那人逼得急了。再直接給陳三爺投下一種立即發作地劇毒,那可就連神仙也救不了拉!

    莫一凡是那種知恩必報的人,盡管陳三爺在劉東海的事上有對不起莫一凡地對方。但是莫一凡也知道陳三爺當時確實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也早就接受了陳三爺的歉意。更何況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車子、房子和票子,可以說全都是陳三爺給予的。可是到目前為止,莫一凡也僅是以針灸療法勉強為陳三爺吊著命而已,而且在這事上他不有所欺騙,陳三爺就算不用他針灸治療。而到醫院採用西醫的療法,也可以達到差不多相同的療效,因此莫一凡實在是有些愧對陳三爺,

    當天色全黑地時候,莫一凡終於靠著自己的雙腿走回了市區。

    盡管他知道夏薇和寧菲一定非常的擔心自己,但是他還是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陳宅。

    陳宅裏燈火通明,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格外繁盛,離著大老遠就能看到這一大片的宅院猶如鶴立雞群一樣。

    莫一凡走過去沖著守在門口的兩個保安點了點頭,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其中一個麻子臉就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說︰“你新來的吧?快進去吧,大少爺正在給你們這些新幫子開會呢,這會兒你居然還敢跑出去瞎誑,小心大少爺撕了你的皮!”

    “我……我上哪去?你們……”

    莫一凡呆了一呆,正要解釋,卻聽別一人又喝道︰“不會是記不得路了吧?過了前面的院子左拐,大少爺正在那間最大的健身房裏給你們訓話呢,別耽擱了……快去吧!呵呵……5438。我是三八,你地號碼真的很強大呀……哈哈……”

    莫一凡聞言低頭向自己身上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黑色西裝上還別著一個閃亮的號碼牌,上面寫著的正是5438這個號碼。他這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這身衣服是陳三爺讓他手下的保鏢脫下來給自己的,難怪這兩個人會認錯人。原來這看似普通的西裝是陳宅保鏢的制服。而這個牌子就更是身份地標記了。

    他以前雖然也來過這陳宅幾次,不過陳宅的西裝保鏢可不下數十名之多。自然沒幾個人是認得他的,而且就算是見過他的人,只要沒有太深刻的印象,一見這身典型的西裝保鏢制服,自然也會錯認地。

    他心中微微一動,想到如果要調查出那個對陳三爺下毒地人應該在暗中行事才會更加有效,於是也就沒再解釋什麼,向著兩人微微點了點頭,以示謝意,然後就從小門中鑽過去,按照先前那人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去。

    陳宅地院子很大,裏面也到處有西裝保鏢來回的走動,不過這些人見到莫一凡的服飾便只是微微點點頭,根本沒有人上前盤問。

    莫一凡見到這種狀況心中不由好笑,看來保鏢穿著統一的制服也未見得是什麼好事,假如自己現在是一個意圖刺殺陳三爺的殺手的話,那麼在這裏簡直就好象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這實是陳宅裏存在的一個重大安全隱患呀!

    這也怪陳宅的保鏢太多了,而且新舊更替,彼此間都不太熟悉,如果是小一點兒的門戶,最多也就養十幾個保鏢,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就不是隨便哪個人穿上一套衣服就能蒙混過去的了。沿著這一層院子的左側角門穿過去,莫一凡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穿越了時空,進入了古代的武將世家似的。

    只見這院子的建築風格十分古樸,青一色的二層小樓,樓體應該也是鋼筋水泥堆砌的,只是外面卻裝飾得好象木頭結構似地。整個院子以紅色為主調。看起來和電視裏的古代宮殿有些相似。

    不過院子中卻到處佈置著一些沙袋,木樁,石制的杠鈴,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個很威嚴的兵器架,那上面插著古式的紅櫻槍、大關刀、三尖兩刃刀等等,凡是在古裝武打片裏能看到地兵器。這裏差不多都有。

    正中間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看樣子應該是演武場了,地面都是用整塊的青石方磚鋪成地。看著氣勢不凡,而且中間有幾塊青磚微微凹陷下去,不知是不是也象電影少林寺裏那樣子,是被人在練拳時硬踩踏出來的痕跡。

    這時候整個兒院子裏空無一人,只是在最裏面的一個大門前才站了兩三個西裝保鏢。

    “兄弟才來呀……哈哈……你慘了……”

    見莫一凡走過來,立刻有人向裏面指了指,神秘兮兮地說︰“大少爺正在裏面發脾氣呢。你這時候才回來,正好撞到槍口上。嘿嘿……別怪哥哥沒提醒你,要不你還是先躲躲得了……”莫一凡從門口側身向裏面看去,只見這裏面是一間相當大的房間,大概有將近三百平米的樣子。這房子從外面看來古色古香的,可裏面卻完全都是現代化的健身設施,各種健身器械應有盡有,而裝修地也絲毫不比市內一些有名的健身會館差。

    這時候裏面正有四十多個西裝保鏢好像小學生一樣每人扳了一個小板凳坐圍成一圈坐在中間的體操場地上,一個二十歲上下、身上穿著一套傳統的白色練功服的年輕男子站在場地的中央,正在對著四周的人大聲訓斥著。而在那年輕男子的腳下還有三四個西裝保鏢倒在地下,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另外還有七八個人在牆角排成一隊,青一色地扎著馬步,每人頭頂還頂著一碗清水,旁邊有一個狗腿子手拿著一根木尺,看到誰頭上的水濺出來,就是一尺打將過去,還盡往人地手足關節上下手。疼得人直抽冷氣,卻偏偏不敢動彈一下,否則水灑得越多八成就得受更大的苦子!

    莫一凡感覺那年輕男子的模樣有些熟悉,再聯想起這些西裝保鏢對他的稱呼,頓時想起這位就是那天在醫院裏被自己生生踢斷了一根肋骨,才救活一條命的那位陳家的大少爺。

    想起來那天還是莫一凡第一次出手救人。若不算寧菲的話。這位就是他走上醫生道路的第一個病人了。現在看到他生龍活虎的站在那裏,莫一凡也不禁微微有一些小得意。剎時間體會到了當醫生地樂趣所在,挽救一條生命,就等於是在和閻王爺搶生意,那簡直就好像做上帝一般的感覺呀!

    莫一凡還隱隱記得這位大少爺好像是叫什麼陳家良,那晚是與一些小阿飛小太妹在大街上 車受的傷,因此在莫一凡的心裏,對這位陳家少爺的印象一直不怎麼樣,認為他也就是一個仗著老爸的胡作非為地二世祖、敗家子而已。

    但是此時看到陳家良穿著一身雪白地練功服,站在健身房裏訓斥著那些好象小學生一樣的西裝保鏢時,卻又好像一副武林高手地樣子,莫一凡不由得暗自感覺好笑,心想這位該不會是一個功夫迷吧?

    八零後的男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武俠情結,莫一凡原本也是一個武俠迷,也夢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練出點什麼神功來,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堅持高強度的鍛煉方式,上高中那會兒,也曾在地攤上買過好幾本所謂的武功秘笈,大多是一些什麼拳術之類的,莫一凡到也練熟過兩套,後來成了特技演員後,才知道,那些根本就是騙人的玩藝,什麼少林拳,根本就是軍隊裏面教的軍旅拳。

    可能是因為有過共同的愛好吧,現在莫一凡看到這個陳家大少爺已不知不覺地多出了幾分親近之心來。

    “喂……你還不趕緊溜哇……”

    那位好心的大哥輕輕拍了拍莫一凡的肩膀,眨了眨眼楮,說︰“少爺這陣子也是心血來潮,咱們宅子裏又剛進了些新人,他也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有多少人當值,你不來他也發現不了的,難不成你還想要和咱少爺過兩招嗎……”

    莫一凡苦笑了一聲,正要接話,卻見正在那口沫橫飛的陳家良好象長了順風耳似的,驀然間轉過頭來,狠狠瞪了那個好心的大哥一眼,然後橫眉豎目地對莫一凡勾了勾手指,說︰“喂……你給我過來,還想偷懶!哼……今天不把我教的那套少林拳練熟了,誰也別想走!”

    不會吧!還真玩少林拳呀!

    莫一凡不知道自己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感覺中好象又回到了年少時的歲月,當下也沒多做解釋,就身不由己地邁步走了進去。

    “咦……這兩天怎麼沒記得有你跟我練拳呢?是不是天天都在偷懶呀?”

    陳家良長得還算不錯,濃清目秀,膚色有些白,但是卻沒有奶油小生的感覺,這大概和他眼中那股子傲慢、狠辣的眼神有關。

    在莫一凡打量陳家良的時候,陳家良也同樣在打量莫一凡,莫一凡的長相嚴格的說並不是很帥,但是卻很男人,尤其是一身結實的肌肉,即使隔著略顯肥大的西裝也能凸顯得出來。

    “好小子,體格不錯嘛!”

    陳家良上前在莫一凡的胸口輕輕拍了一下,贊嘆著說︰“看你這身肌肉以前應該是賣苦力、扛大包的吧?嘿嘿……不過練武可不是有幾把子力氣就行的,來……先把前幾天我教給你們的那套少林拳給我打一遍,如果打得好的話,今天你遲到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卷四 第一百三十九章 鐵頭功

  莫一凡又哪裏知道陳家良教他們的是什麼見鬼的少林拳,無奈之下只得連連搖頭不語,

    陳家良見狀頓時勃然大怒,喝道︰“臭小子,你不會是連一個動作也沒記住吧?你的腦子裏都是狗屎嗎?媽的,我辛辛苦苦教你們功夫,你們卻給我偷懶,看我怎麼收拾你丫的!”

    陳家良說著也不由分說,立刻沖上兩步,沉腰扎馬,然後左拳護腰,右拳中規中矩地直向莫一凡的胸口打去。

    莫一凡見這架式差點兒笑噴了,看來這位哥們是練功夫練傻了,和人打架,居然還擺出這些沒用的姿勢來,那不等著被人狠揍嗎?

    不過看樣子陳家良應該是還沒有吃過什麼大虧呢,誰讓他是陳三爺的兒子呢,在珠州又有誰敢得罪這位小爺,就算他這兩下把式打得再差勁,別人懼怕他老爸,也只有硬著頭皮挨揍而不敢還手。也正因為如此,才讓這位小爺的自信心越發澎漲起來,說不定現在都以為自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了呢!

    別人怕他這位小爺,莫一凡卻根本不怕,但是也不想因為這無聊的原因和陳三爺的兒子鬧得不愉快,因此只是身形一閃,便躲開了陳家良這老老實實的一拳。

    “咦……小子,你的功夫不錯呀!居然還能躲得過我這一招必殺的黑虎掏心!”

    陳家良見莫一凡並沒有象往常的那些西裝保鏢一樣,在自己神勇無敵的功夫下一打即倒,不禁對莫一凡反而更感興趣起來。

    他收了落空的一拳,然後瞪著一雙牛眼,圍著莫一凡轉了好幾個圈圈,顯然是在模仿電影裏那種八卦掌的功夫。看不出來這位老兄居然還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啪——”

    陳家良找準了機會,突然一掌狠狠地拍在了莫一凡地肚子上。

    這一次莫一凡沒有閃躲,事實上陳家良的力氣看起來都不見得有夏薇大,讓他那軟綿綿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一下,也就相當於按摩了。

    而在陳家良的手掌打在莫一凡身上的同時,莫一凡已經伸手叼住了陳家良的手腕。順勢輕輕一扯,陳家良頓時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向前跑出五六步。最後還是沒有穩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啊……”

    圍坐在四周地那些西裝保鏢見狀頓時驚呼起來,人人都以驚詫的目光投向了莫一凡的身上。

    他們到不是被莫一凡地功夫給嚇著了,事實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要想把陳家良給打趴下都不廢吹灰之力,只是卻從來沒人有膽子敢真的把陳家良打倒,這位小爺可是位極好面子的主兒,身為一個保鏢居然剝了主人家的面子。那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陳家良摔倒之後,頓時暴怒如雷,就好像被踩到了貓尾巴似的一躍老高,然後惡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雙目圓睜,面目猙獰如同惡鬼,大叫一聲,低頭腦袋以自己地頭頂直向莫一凡的身上撞去。

    陳家大少爺被逼之下終於使出自己的絕招之一——鐵頭功了!

    要知道這門功夫陳少爺可是整整苦練了半個多月才終於功法“大成”的,當時大少爺還曾在這裏當眾表演過一番。只見他鐵頭所過之處,碰柱柱倒,撞袋袋破,當真是雄風凜凜,英勇無敵。

    這一次陳大少爺聚集了自己的全部“功力”,腦袋因為充血而變得一片血紅,眼中甚至能看到絲絲的血絲如蛛網一樣的嚇人,他料想自己這一撞多半能把這個膽敢冒犯自己的下人撞得攔腰斷為兩截,但是現在他已經被憤怒充滿了所有的情緒。已經根本顧不得是否會出人命了。

    當然了,如果他知道上次他表演鐵頭功之前,已經被手下的人事先將那些木柱鋸開、沙袋割裂,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麼大地信心。

    “咚——”這凝聚了大少爺“半生功力”的一撞沒有碰到莫一凡一肚子,卻被莫一凡的手掌給擋了下來,莫一凡怕把這位老兄的脖子給撞斷了。因此沒敢硬擋。以手掌一阻之後,然後輕輕向旁邊一抹。於是陳大少爺立刻收勢不住,像頭憤怒的公牛似的一直撞到了圍坐在旁邊的那些西裝保鏢的身上,一連撞倒了三四個人。

    “大膽……你……你竟然敢對陳少爺出這種重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一個看起來像是保鏢頭領的人呆了一呆後,立刻吩咐幾個人把可憐地陳大少爺扶了起來,然後急不可耐地跳了起來揮起巴掌就向莫一凡的臉上打去。

    莫一凡對這種只知道在主子面前當王八的傢伙很是不屑,冷笑一聲,手下更不留情,一把擒住那傢夥的手腕,向後一扭,待得那傢夥痛得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就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他的屁股上,讓他來了一個狗搶屎,狼狽無比地摔倒在了陳家良的面前。

    “好……好……打得好……”

    剛剛爬起來地陳家良見保鏢小隊長在莫一凡地手上居然也沒過得了一招,本來已經有些灰心的他頓時再次瘓發出新地活力來。

    看來不是自己的功夫不濟,而是今天碰到了絕世的高手呀!

    剛剛還囂張無比的陳家大少爺,這時候二話不說,走到莫一凡面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雙手高舉,納頭便拜。

    “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莫一凡足足愣了五六秒鐘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看來這位大少爺受到的毒害還真是不輕呀!不過他知難而退、勤奮好學的精神還是挺不錯的。

    當然了,莫一凡再怎麼閑著沒事幹,也不可能收這麼個大少爺做徒弟,沒事兒教他什麼武功!

    只不過莫一凡此來的目的是想於暗中查一下陳三爺被投毒的事,碰到這位愚愚叨叨的陳大少爺似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於是莫一凡便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說︰“你起來吧……我是不會收你做徒弟的,不過嘛……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學的話,等我心情好的時候,隨便指點你幾招到也不是不可以的……”

    “啊……這樣呀……那……那師父您什麼時候才會心情好呢?”

    陳家良見莫一凡不肯收自己為徒,心中頗為失望,但是想到真正的高人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收徒的,只要自己在他身上多下些功夫,遲早自會讓他回心轉意的,於是便也沒再強求,只是退而求其次,想先從莫一凡身上學上幾招看家的本領再說。

    莫一凡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做出一副莫測高深的德行,說︰“其實想讓我心情好也不難,我這個人就是愛聽故事,你沒事可以多給我講幾個故事,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能傳授你幾個絕招了……哦,不過我還有一個毛病,就是只愛聽真實的故事,也就是你親身經歷的,或者是發生在你身邊的真實的故事,而不喜歡虛構的,或者是誇大其實的胡吹亂侃。”

    “講故事,這個我拿手呀!”

    陳家良一聽這話頓時信心百倍,也不用怎麼細想,立刻張嘴就來︰“嗯,我先給你講一個神醫的故事,話說有一天我和一票兄弟在馬路上賽車,不小心發生車禍,我被從車窗甩了出去,當時就昏迷了過去,被送到醫院不一會兒就斷了氣。當時是在晚上,醫院裏只有幾個值班醫生,他們對我實施的急救都已無效,基本上已判定我已經死了,而就在這時,一位神醫出現了……”

    “等等……”

    莫一凡一聽就知道這傢夥講得居然是自己救活他的那件事,心中不由微微犯起嘀咕來,不知道陳家良是不是早就已經認出了自己,但觀察了陳家良片刻後,就知道他這個有心沒肺的傢夥是不會和自己玩這種心眼兒的,於是忙揮手制止了他,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你不會就想在這裏給我講一夜的故事吧?”

    “啊……對不起,對不起……”

    陳家良醒過神來,忙說︰“要不師父您先跟我到我的房裏去坐坐,我這就讓廚房準備點兒酒菜,我們邊吃邊講怎麼樣?”

    莫一凡不知道陳宅裏到底有多少個西裝保鏢,也不知道這些人之間誰和誰比較熟悉,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人看出來自己這個保鏢是西貝貨,那樣的話雖然不至於會有什麼麻煩,但是就很難再從容地在暗中尋找線索了。因此他才擺起譜來,讓陳家良把自己請走,以免太快被拆穿了西洋鏡。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