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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第九章 探索古堡
被問到是不是為報父仇而來,克麗點頭承認,但眼神、語氣仍是高傲得很,道:「是的,雖然母親和燕姨一直不讓我知道,但既然命運讓我巧合知道,那父親的深仇就不能不報,所以說……我將會和你們一起行動。」

前面可以接受,但後面卻是讓三人愕然起來,雪櫻皺眉道:「為什麼我們要一起行動?」

「這個自然,不要說我不給你們幫助,這古堡可是穆萊亞德代代相傳的古堡,存下至今,沒五百年,也有四百年,當中秘道、秘室之多,不是你們想像得到。就算這個荒廢已久的庭園,地下也有一間密室,沒熟悉的人帶路,你們找一輩子只怕也找不著,我既然是這古堡的繼承人,雖然是那個人自找麻煩跑來送死,但既然是在我的地方出事,我這個主人多少也要負一下責任。」

一大串話,完全表現出她對李德安之死的不以為然和她的高傲是何等程度,她的話是出自真心,幫助只是出於身分上的義務,而且這義務執行時,也說得自己像是在施恩給他們。

「這女人!」

已經忍受不了,對克麗由開始以來的高傲,姬月華已經表達過不滿。而雪櫻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感可言,一聽完她那一大串話,她倆臉上均閃出露骨的不自然臉色,容顏略帶生硬抽搐,同道:「不用!我們絕對不需要妳幫助!」

「什麼!妳倆竟然說不用,難得我克麗佩拉.穆萊亞德會好心給你們領路,你們竟然說不!」

兩女那異口同聲的精采拒絕,對克麗來說極富羞辱效果,本來高傲的表情頓換成愕然和憤怒的因子,杏眼射出與她力量相背的熾熱怒火。當然從「妳倆」變成「你們」,是證明她已經拖了易龍牙下水,非常的一視同仁。

「就是說不!」她的怒視目光,對其他人或許有效,不過卻對兩女無效,姬月華踏前一步,喊道:「就說了不需要妳幫助。」

「你們這些愚昧的卑下者!我可沒時間跟你們說下去!」克麗臉上浮出一個生硬笑容,一度消失的雪花再次凝聚出來,纏繞於她的身周。

然而,她很快就發覺到自己的不妥,雪花再次解去,強壓下那種「被羞辱」的憤怒心情,還是很固執的說道:「雖然是讓人惱怒,不過我是一定會幫你們帶路,這是我和父親的古堡,放任你們這些卑下又愚昧的閒人走動,本就是不妥,而且既然在堡中出了事,作為堡主的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而聽及此,姬月華和雪櫻欲想再嚴正說出拒絕,但那一位長時間被晾在一旁涼快的易龍牙,卻竟然違背了二位同伴的意志,說道:「這個或許也好,如果妳真是能夠帶路的話。」

「噫!易君(龍牙),你在說什麼笨話!」話一出口即時引爆兩女的神經,同聲的斥罵起來,扭頭把詭異的驚訝眼神瞪了過來。

看著她們竟真的能如此同心,易龍牙倒是給小嚇一下,訕訕笑道:「妳……妳們也不要這樣瞪我,如果是有人帶路的話,我認為是很好,這種古堡能走人、能藏人的路線,多支且秘,沒人帶路的話,就算給我們數日時間,也未必能找得到那個朗德的所在。」

出於對這類古堡的認識,易龍牙可不想像瞎子般,慢慢摸索那麼廢時失事,現在有一個現成的導遊,這自是最好不過。

聽到易龍牙的話,大概是解讀不了當中其實他也是勉強之下才會答應的意思,克麗不住點頭,充滿得色的高傲道:「沒錯,朗德躲藏的地方是很秘密,沒人帶路,你們根本找不著。」

看著她的表情,雖然是很不慣,但易龍牙的話卻是很有份量,姬月華和雪櫻都明白到,克麗的幫忙是很重要的,困惱的相視一眼,稍稍交流了一下眼神後,她們才點頭答應。

「我們明白了,的確,我們真是需要別人帶路。」

看著她倆說不上好的臉色,克麗可是傲然笑道:「嘿嘿,那就對了!」

「呃!」

克麗笑著時,兩女可是把稱之為「怨惱」的目光投到易龍牙身上,這讓受者覺得很可悲和可怕,心想道:「搞、搞什麼耶?這樣也是為了大局耶!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心中雖是這樣想,但甫看到她們的怨惱目光,他乾笑了數聲,便道:「那克麗佩拉,妳現在可以帶路嗎?」

「嗯,這個當然。」克麗對於易龍牙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是有些不悅,但想及了他算是為自己幫腔,她就勉強接受,消去了蝠翼,懷著高傲的心思,以不疾不徐的腳步越過了三人,一副要回到廳內的樣子,道:「跟著來……」

「好……哇噫!」

當克麗邊說邊越過三人時,易龍牙正欲回話,卻是突然遭到兩女的攻擊,一人一手,伸到他腰側,狠狠地捏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劇痛,立即傳遍全身,連說話也變得怪怪的。

「妳們!」被兩女那樣一弄,易龍牙立時望著她們。

不過她們卻衝著他輕哼一聲,然後擺著一副不滿的表情扭頭,不再望他,而看著她倆的蠻橫卻又可愛的表現,身為男性的易龍牙,真是不知應氣還是應笑。

不過,也不用他多想,當他怪叫起來時,克麗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回頭盯著他,還是以高傲的語氣說道:「雖然有我陪伴,的確是你們男性生物的無上榮譽,但請不要發出讓人困擾的怪聲,興奮也不用這樣表現!」

至此,哭笑不得的易龍牙對於克麗的高傲有更深的體會,而且心想道:「女人究竟是什麼生物……真可怕。」


回到大廳,易龍牙三人看到克麗站住了腳不動,還想發問什麼時,她的目光回頭一掃,不過卻不是衝著三人而來,而是衝著鮮紅色門的旁邊掃去。

「看著了,這古堡不是不知情的人能亂走的。」

鮮紅色門,是一道通往傭人房的通路,正當三人還以為秘密是在傭人房時,卻不料克麗竟然在鮮紅色門旁的牆壁,把一盞掛在牆上的油燈又轉又敲的,跟著牆壁就倏然往上升起,露出藏在牆內的鮮橘色門。

不用回頭,彷彿是知道三人露出意外的表情,克麗推開鮮橘色門,現出內裡空無一物的小空間,道:「先不要意外,還有別的。」

推完門後,克麗又走向兩道紅門,把門的鎖分別扭上後,鮮橘色門後那空間的天花板,竟放下一條似木非木的斜吊梯。

「怎樣?這種秘道,恐怕你們找一輩子也找不出來。」

她的話,三人未能反駁什麼,要不是有她帶路,他們真可能找上一輩子也找不著,尤其是複雜的三重保險,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易龍牙也想它不到。

三人沒話說,但克麗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給了他們一個跟上來的眼神,便提步走上了吊梯。吊梯闊度只供單人可走,由克麗先上,往後便是姬月華、雪櫻及最後的易龍牙。

這吊梯的長度可是相當長,而且有彎角和怪異的斜上、斜下路線,絕非一條正常的樓梯……說回來,這樓梯本身就不正常。

「這條樓梯還真長。」

雖然不是感到累,但看著和踏著單調的路和幽暗的牆壁,姬月華感到很悶,樓梯也走了十多分鐘,剛才在庭園處即使生什麼氣,也早就消了,悶到耐不住時,便是開口說話。
與她同樣早就不生氣的雪櫻,點頭認真的道:「沒錯,這條樓梯比我想像中來得長。」

「就是說……究竟這是通往哪裡,怎麼會這樣長耶?」

姬月華的問題,不用懷疑,也同樣是悶得很的克麗,二話不說,非常合作的給她解答,道:「這樓梯差不多是纏繞、穿插主樓中的各房間,是堡主才能知曉的其中一條秘道,看。」

克麗拉了一下塗上了螢光粉的油燈架,四人左手邊的牆壁,便突然左右開了起來,而映入眼簾的場所,易龍牙認得是二樓走道上其中一個房間,因為唯獨這間房中的大床是被人從中間砍成兩半,非常好認。

「這是?」

看著秘道的變化,易龍牙三人自是感到意外。

而克麗則是把機關弄回,讓牆壁合起後,道:「這是祖先們為了監管堡中各人而作的機關秘道,也可以用來逃跑和應敵。」

「妳的祖先還真厲害……」姬月華是心直口快的人,雖不滿意於克麗的高傲態度,但仍未到厭惡的程度,某些正面的讚嘆,她可以沒顧慮的說出來,然後續問道:「是了,那這條秘道是通去那裡?」

「這個當然!」似是很高興姬月華對其祖先的讚揚,克麗本來高傲的表情滲入了一絲高興,對於姬月華的問題,立時答道:「這秘道是通往東塔的。」

「通往東塔?」聽到秘道是通往主樓以外的東塔,雪櫻疑惑的說著。

這其中問話的意味,克麗是接收得很清楚,道:「嗯,這古堡有所謂的靜修室,其中一間靜修室就是在東塔地下。」

「既然是在東塔地下,為什麼不直接跑去東塔?」雪櫻不解地追問。

「因為那間靜修室只有用這通道才能走去,我相信朗德那個卑劣者一定是躲在那裡。」前面還好,愈說到後面,克麗明顯的不太清楚,只是猜測著朗德的匿藏處。但不知為什麼,她說著時的氣勢竟然似是通曉了一般,有十足信心認定朗德是躲在那裡。

「為什麼妳會這認為?」姬月華對她的篤定語氣很感好奇,而雪櫻和易龍牙也是如此。

「為什麼?這是個很好笑的問題,朗德作為一個卑劣者,既是通曉了這古堡的構造,那麼卑劣的他,自會嚮往我等穆萊亞德家族的尊貴。這秘道通往的靜修室,可是堡主專用,像他那麼卑劣的人,又怎會不對此憧憬!」毋庸置疑,克麗是以很認真的態度說著。

不過亦因此,更讓本來好奇的易龍牙霎時無力起來,以詭異的目光瞅視她半晌,心中吶喊著:

「這個……算哪門子的鬼理由!」

自然克麗的理由是比較奇怪,基本上合理也只有她會認為,但不跟也跟了這麼久,三人也不好現在離開,繼續的跟隨著她。

再走了不久,易龍牙感受得到,秘道是漸漸地往下深入,然後就是一條不見階梯的長長廊道。

「現在應該出了主樓,正在外面的地下直往東塔走去。」仍是走在最後,易龍牙雙手抱胸,腦中簡略的猜想著現下的位置。

最後,四人終是來到了廊道的盡處,路再次變為階梯。嚴格來說,他們前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洞,而所謂的階梯就是貼著洞的壁邊,呈螺旋狀的往下延伸。

這螺旋樓梯並不見有多長,但實際上,克麗也說不出個答案,她這個自稱堡主的也僅是第一次來,堡中的機關,全是從拉克爾的日記中查出來的,所以詳細的她也不怎麼清楚,所以四人只感到走了一下子就到了盡頭,不像剛才的路那般冗長。

站在一道兩邊合起的翠綠石門前,克麗說道:「我要開門了。」

給身後三人說了一聲,克麗便雙手抵在石門上,用力推開了兩邊石門。

沒有石門的阻礙,四人的視線可以投進門後的世界,一個空曠的房間,是他們的第一眼印象,但那不代表房中是什麼也沒有,只是房中空間太大,床、書櫃、書桌等等全集於房的中心,而房間的四面牆壁前卻沒有擺什麼。

「真像個綠洲。」易龍牙不禁低聲唸出了他對房中的具體印象,如果把房間的空白喻為沙漠,那麼房中心的擺設就必然讓人想到綠洲。

四周的牆壁全是海藍色,這讓易龍牙感覺不錯,在所有色彩之中,海藍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在易命牙時期,曾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可是以全身海藍色的衣服四處跑,讓明滄海他們三人感到好笑和尷尬。

不過,他是感覺不錯,但是下一刻卻是皺眉,原因無他,他聞得到一陣濃烈的血腥味,不是感覺,而是實際的血腥味,就連其餘三女也聞得到。

「難道……」一聲訝異,沒有什麼團隊意識的克麗,展開了她一度消去的蝠翼,直往擺設區飛去。

而看著她的行動,三人自是不怠,也提步跟上。

房間雖然大,但可不是有個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在四人盡全力下,頃刻就來到足有四百來呎,一個單人房間大小的擺設區中。

先來到這個區域的人是克麗,只見她本來已不是很好的臉色,在趕來後,更見不妥。當後頭的三人也緊跟上來後,隨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也不禁大變起來。

他們眼看著地上畫有一個六芒魔法陣,而在這魔法陣中間,一個狼人倒在陣的正中央位置,巨軀棕毛,背上有一隻潰爛流血的蝠翼,兩隻尖銳的犬齒如吸血鬼般外露,左腳有如正常人類,但右腳卻是長有棕毛,比照巨軀般的粗大。

仰臥而倒的狼人,在小腹、胸口均有一條深而長的橫向傷口,可說兩傷口再深一點的話,這具正流著血水和膿瘡的死軀恐怕會被分成三份,單是看了一眼就令人噁心生畏,不欲再看。

「這是怎麼一回……雪櫻!」

當姬月華看到狼人的詭異屍首,訝異地說著時,眼角似發現到什麼,臉色突變的拍了一下雪櫻,手指指住了床邊黑壓壓的東西。

「唔,屍體……德安!」

當雪櫻循指尖望去,竟看到有多具殘缺不全的死屍,癱軟擠在一起,有些更是只剩下頭顱,而當中最完整的,沒了兩條腿和肚皮的屍體,雪櫻一看到他的臉,就認出他是張雅慧的男友,今次三人會來海崖古堡的主要原因——李德安。

「為、為什麼會這樣的?」雖早知道他會死,但看到他的死狀,雪櫻仍是忍不下那種噁心和怒火,回頭質問著克麗。

克麗雖不悅於她的質問,但看在她的好友慘死,也罕有地沒發作,道:「那是朗德抓來這裡吃的人,狼人本來就有吃肉的衝動,加上他奪去了真祖的力量,根本就受不了血的誘惑,恐怕他除了人之外,是再沒辦法吃其他東西的。」

真祖不需以血維生,但吸血衝動之強,克麗可是深深知道的,定力不夠,就只會漫無目的亂吸活人鮮血,直至吸飽才肯罷休。

「看來他是想把得來的真祖力量融合,卻因為時常發作的吸血衝動,靜不下心而致出錯才死成這樣子。」易龍牙說出他的推測,不過卻只說對一半。

克麗搖頭道:「就算沒吸血衝動,他這個卑劣者一樣是融合不了我等真祖的力量。」

「妳不會是想說血統問題吧?」易龍牙怪異的斜睨她說著,對於她的高傲發言,他可是有點吃不消。

「這個是必然,卑劣者根本不配擁有真祖力量,不過這不是主因,真祖的力量和狼人的力量本身就是同種卻相剋的力量。就像熱和冷,本質都屬氣溫,但不可能完全融合,勉強硬來的話,就只會造成『力量亂暴』。」

看著克麗沒了一貫的高傲表情,姬月華倒是奇道:「既然妳一早就知道他會這樣,為什麼還特意跑來?」

由開始時,克麗便明確表示出,她是知道朗德欲融合真祖力量突破結界而出,那麼他會因力量亂暴而死的結果,她不可能想不到。

「當然是趁他未這樣之前,親手殺了他為父親報仇,不過始終是遲了,殺我父親的卑劣者,竟然不是我手所誅,可惡!」克麗臉上略帶痛苦的說道,三人看得出她對此事是很認真。

「報仇有時解決不了問題,既然他死了也是沒辦法,而且他可是被你父親囚禁了多年,他殺……」

易龍牙本著善意的話未說完,克麗已經截住道:「不要誤會,我知道父親當年是做錯了,甚至他殺了我父親,我也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只不過,他用的方法太卑劣,父親漠視他的忠誠,他也出賣父親的感情,在長達一個月的笑臉之下,毒害父親,最後更用偷襲,手段一點也不光明……如果是我,就算是明知戰死,也不屑用這種手段。」

看著她那遺憾的表情,三人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朗德的報仇不是什麼沒理由,只是手段不單是下毒,還陰險得把禍心藏於笑臉下。對他們來說,或者不算什麼,只是在克麗的立場,略帶戀父情結的她,應是希望父親死,也要死得風風光光。
第十章 渡宿一晚
港城北門外,海崖古堡的大閘前

易龍牙順手把大閘關起,原應在堡中的他們四人,現在亦是時候回到了外面。

「喀吱吱吱」

笨重生鏽的鐵閘,在被關起時,刮著地面發出一陣難聽且尖長的怪音。而大多或飛或站,總之喜待古堡周遭的烏鴉,此時卻不知所蹤,彷彿是集體消失了一般,要不然牠們聽到這種聲音,誓必會怪叫起來。

「唔嗯……總算出來了。」對著天上的白月,姬月華雙手舉起,右臂屈曲按在左手手肘,盡量的伸展起來,然後雙手一變,又同是伸展,一連伸了兩個懶腰,同時間宣佈著已離開古堡的話語。

「呼……想不到真相是這樣,這樣是不能跟雅慧提起的。」

隨著姬月華出來,在後的雪櫻,可是踏出不到數步,就回頭一望一派陰森森氣象的海崖古堡。就算沒了烏鴉,它還是不怎麼討人歡喜,再想到狼人朗德一事,本來打算來追查真相的她,雖然知道了李德安身死的真相,但就事件本身,卻嚴肅和複雜得不可以告訴張雅慧……這不是不夠朋友,而是這件事所涉足的層面,不是普通人的她可以承擔。

「唉……不能告訴她呢!」

罕有地露出疲態,雪櫻那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可給易龍牙看個正著,她在嘆什麼,他剛才已經聽到,一副沒辦法的樣子,道:「不要嘆氣了,妳可是雅慧的知己,如果妳也這樣子,恐怕會影響到她,或者妳可以嘗試編一個假的事實給她……如果妳願意的話。」

關於朗德的事,他們三人是答應過那一位正在抬頭看月的真祖大小姐不可亂告訴人,基於這一層關係,朗德殺了李德安的事不是不能說,但張雅慧要是知道的話,必定會追問,跟著必然會扯到拉克爾和克麗身上。

所以與其說一半藏一半,倒不如不說,或者狠心一點,可編出另一個虛假的事實……當然易龍牙會在後面加了那樣的一句,就是知道她的答覆,這個提議純粹是說一下罷了。

雪櫻微微不悅的橫了他一眼,皺眉不高興的道:「龍君,請不要說笑,你應該知道,我寧願忍著不說,也不要這樣騙雅慧。」

「咦?妳剛才喚我作什麼?」

沒錯,易龍牙是知道她那種認真過頭又帶固執的個性,是很難會對好友說這種茲事體大的謊話,而且她又不適合說謊,這可是勉強不來,不過對於雪櫻剛才對自己稱呼上的改變,倒是感到奇怪。

聽到易龍牙的追問,雪櫻本來沒精打采的臉上立時換了一層緋紅,支吾道:「沒、沒有,只……只是我看到雅慧他倆如此,所……對、對不起,我、我是覺這樣很好聽,如果你真是很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喚回易君!」

起初是一陣慌亂作答,似是洩露了什麼,雪櫻一邊臉紅擺手,一邊解釋的說著。

看著她表現出慌慌張張的樣子,易龍牙雖不知她為什麼這樣,不過倒是連忙說道:「不,妳就用龍君稱呼我,我也覺得這叫法蠻不錯呢!」

看著易龍牙那副「一無所覺」的樣子,雪櫻可是鬆了一口氣,道:「沒、沒錯。」

她在說著間,在易龍牙察覺不到下,眼神變得迷離,想著:「生死很難說準,要是有什麼萬一,我還只叫你易君,這樣我大概會後悔。」

這個答案,雪櫻不知是不是煽情,只是認真嚴肅的她,覺得這番話是羞於說出口,不過常言道應活在當下,而對於易龍牙,她覺得要是不趁有聚首時間這樣叫他,還保持於易君階段,她是覺得會很不妥,所以答案即使收起,但仍想盡可能實行行動。

「你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姬月華此時來到他們身旁,剛才出於攝影興趣,一時感嘆於海崖、繁星海和星月合組的自然景色,而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沒有,這是秘密。」難得有機會能為難一下姬月華,易龍牙裝神秘的說著。

殊不知他這樣一說,讓雪櫻本來褪了不少的紅暈再現,然而,這情景易龍牙和姬月華可沒發現,因為本在發呆的克麗,已來到他們身旁。

「你們現在是要離開嗎?」

對於她的突然發問,姬月華道:「唔?是的。」

「那就對了,你們給我介紹一下,有那一間酒店能給我住下來……最好是能給我長時間住下。」

聽到她說要長時間,雖然不知實際是多久,但已足夠讓三人奇怪起來。

姬月華微帶疑惑語氣,道:「長時間……妳要留在港城嗎?」

「是的,我還有事作……父親留在古堡的結界,現在已經沒必要,所以離開前,解除結界,這是我必需要作的其中一事。」

本著什麼意圖也好,拉克爾佈下的結界,克麗是自感有使命要親手解除,不過這使命對二女來說,是說不上意外,但易龍牙卻是難掩訝異,道:「妳在說笑嗎?妳父親在堡外佈下的結界,是他用真祖力量再加上性命為媒而換回來,就算同是真祖,以妳的力量可很難除去。」

易龍牙不熟悉真祖以至吸血鬼的力量是怎樣,但就力量上的差別,克麗頂多跟雪櫻二女同級,憑這種程度是很難除去結界的,至於他這想法,也是滿正確。

克麗一副「說是如此」的模樣,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長時間住下,要除去父親下的結界,的確是不可能即刻辦到,是以我需要逐步逐步的削弱它。」

「那要用多久時間?」姬月華禁不住問道,聽易龍牙的語氣和看克麗的表情,她可是有點不好的感覺。

「不清楚,大概要數年時間,父親的力量很強大。」

看著克麗那敬仰的表情,三人可是受不了,尤其是易龍牙更是在心底喊道:「拜託,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嗎!」

當然,這話是不會說出口,但易龍牙卻仍是開口,不過是說道:「克麗,不如我幫妳打掉這個結界吧?只要數拳,這個撐了十年的結界,應該會破掉。」

真祖力量大歸大,但既然結界已歷十年,那麼只要自己認真的話,要破結界倒不是難事,不過克麗聞言後,卻是大皺眉頭,兩眼射出被侮辱似的怒火,道:「住口,雖然已知你很愚昧,但總要有個限度,我承認我是看不透你的實力,但你說只要數拳,就可以打破我父親以生命拉回來的結界,這絕對是個不好笑的笑話!」

「噫!」

聽到她的怒氣指責,易龍牙本是想說數拳只是順口說出來,實際上他可能是需要一日一夜,不過現在這樣說的話,恐怕對怒上心頭的她也沒用,再加上兩腰側給姬月華和雪櫻兩女一捏,他還可以說什麼,只好訕笑的道:「說、說得對,我是愚昧了,哈哈。」

最後兩聲苦笑,倒是有點悲涼意思,不過克麗卻沒在意,只是冷哼一聲,臉上一副「你還有得救」的表情,道:「能夠知錯的話也不是太過份,告訴你,不要輕視真祖的力量。」
究竟她說的真是真祖的力量,還是想說父親的力量,易龍牙分不出,然而不能跟她在這種話題上兜圈子,他可是十分明白,是以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已暗自決定,不會再跟古堡結界扯上關係,就算幫了克麗一把,恐怕高傲而戀父的她反而會找自己拚命。

「嗯,那麼港城中有什麼好的高級酒店?」

克麗還是問回原來的問題,不過答案卻出乎意料,雪櫻說道:「不是說沒有,只是現在這麼晚,再加上是二十二號,很多高級酒店都是不接受登記。」

說來好像很好笑,酒店不是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只是好選不選,三月二十二日,他們有很多都是不接受客人登記。

「為什麼?港城應該有二十四小時經營的酒店,我是這樣聽過的。」

三人不難看到克麗皺眉的樣子,她可是感到愕然,就算她沒有聽聞,但像港城這種繁榮都市,說沒有這種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店旅館什麼的,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不過……

雪櫻為難地但又好笑的看了姬月華和易龍牙一眼,爾後才嘆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高級酒店,港城不是沒有,只是今天是三月二十二號,為了響應今天的世界水日,港城很多高級酒店都是不作新客人生意,由今天的凌晨五時,直到明天的五時。」

為了一個不出名的世界水日,而不接新客人的生意,說來好像很可笑,不過事實上港城是有這種古怪風氣,而據酒店公佈的理由,因為這一日住客的用水量已在早幾日規劃出限制,是以在這日當中,為免讓規劃出問題,才會這樣子,是以與其讓客人住進來可能面對用不了水的危機,倒不如直接把話放明,今天是不接受登記。

三人不知真相是不是這樣,但事實就是如此,對於露出愕訝不信表情的克麗,姬月華兩手一攤,笑道:「妳不用這樣子,其實酒店和旅館不是沒有,只要比較低級一點都還是有的。」

「低級一點……有三星級嗎?」

港城以五星級制來劃分酒店級數,而當中以五星為最高,對於自恃身分的克麗,對於太廉價的酒店,她可是不怎麼習慣,大有自貶身分的感覺。

「不,只有兩星級的還會繼續營業。」

還真是不巧得徹底,克麗的標準剛好是超過了,當姬月華一臉不在意的說出口後,克麗那困惱的表情可是露骨地表現出來,她……的確是很困惱。

「其實二星級也不錯,妳也不用這樣執著。」

姬月華倒是給了個建議,要說二星三星沒分別,那是會傷到酒店人員的心,不過事實上,她本人真是覺得沒差。

同樣地,對此不怎麼講究的雪櫻,也是點頭道:「的確,其實如果只住一晚,二星級應該是沒問題。」

入住酒店此事上,雪櫻是挺隨意,反正服務和食物上不是太差劣,她會覺得可以接受。

不過對於她們兩人一先一後的慫恿,不,對她倆的建議,克麗可是以接近斥喝的態度,道:「才不是沒問題,問題本身就已經是問題,像我這尊貴的貴族婦女,怎可以住進三星級以下的酒店!如果二星級和三星級沒分別,那為什麼又要分級!」

「我倒想聽一下酒店業界的感想……」

對於她的話,易龍牙是蠻失禮,在心中想著一些好笑的事,自然他是沒說出來,他還不想死。

而在他這樣想著時,雪櫻和姬月華其實也是想著有的沒的,帶困惑的目光盯著克麗,心下正重新評估於她的高傲程度。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難道認為我說錯嗎?要給你們選,會寧願長住二星級還三星級?」

看到他們或多或少的不信服目光,克麗提出了一個很尖銳兼現實的問題,人這種生物有更好的選擇,大多會選擇更好,不過可惜的是,這問題問其他人或者有效,但對三人來說……

姬月華發出一聲輕鬆的沉吟,便說道:「老實說,兩樣都不要啦,別說三星,就算換個五星級酒店,我也寧願在家,雖然有空住一下酒店是不錯,但我們家可是更好呢!」

姬月華說到家時,表情和氣勢自傲得很,程度可追過克麗訴說其父親拉克爾之時。酒店是屬於「玩」的地方,但不是用來「住」,這是姬月華對酒店有的概念。

雖然她那答法,是違反了問題原來二選一的模式,不過克麗也不在意,看及姬月華和雪櫻還有易龍牙,三人那臉似自傲手握什麼稀世寶物的樣子,她可是來了疑問,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們會有這種表情。

「你們的家是什麼官邸嗎?」

就她認知而言,只有官邸和宮殿才能擁有超過酒店的「能耐」,當然這個僅是理論上的事實,她獨算漏了人應有的感情罷了。

「官邸?才不是,我們的家只是一間……古老大屋。」易龍牙擺手說道。

雖然葵花居的確是有被稱為官邸的範圍和設備,大片花園和多個房間,不過要說葵花居是官邸,這稱呼也太沉重了,古老大屋已是最適合葵花居的稱呼。

「啊,古老大屋。」

似是被古老大屋四字催眠似的,克麗呆了起來,重複唸了數遍。

看著她像被催眠了的呆頭呆腦樣子,三人的眼神各自交流出一份怪異,雪櫻道:「克麗佩拉,妳沒事吧?」

「唔?我當然沒事……是了,我已經決定今晚要住哪裡了。」克麗給雪櫻一問,倒是讓三人意外她已做了決定,不過之後的話,卻是讓三人更為訝異,只聽見她道:「不用特別問我要住哪裡,我決定要住一下你們家。」

克麗的聲線很平伏穩定,但她的話一完,身為聽眾的三人聲線可是極不平伏的高呼一聲,易龍牙訝異道:「妳剛才是說要住我們家……嗎?」

「沒錯,就是這樣,如果沒三星級酒店入住,要是給人知道了,我是會被取笑的,這是我不能容忍的事,但如果轉住古老大屋,那麼這問題就不復存在,還可以順道體驗一下社會低下階層的生活。」

克麗很有道理似的說著,只是她的道理不代表是三人的道理,雪櫻第一時間說道:「克麗佩拉小姐!雖然妳是這樣說,但這樣好像有不妥?」

直接一點,她是想說:「妳這樣會讓我們很困擾。」

當然,雪櫻的表情加上說話語氣,聽出她說話真意,應是很簡單的事,但是對於高傲的克麗來說,她自認為沒地方會拒絕自己才對,所以就算聽出雪櫻的意思,也僅是懷疑一下,便當自己聽錯罷了,反問道:「有什麼不妥?」

面對著她自然流露出來的疑惑樣子,一時間覺得不好說話的雪櫻,柳眉大皺,支吾的說道:「就……就是……不妥就是……」

說到後面,雪櫻可想不出要說什麼,用眼神問著身旁的姬月華,不過後者卻也一時間想不出什麼。

最後雪櫻遲疑了一下,便說道:「龍、龍君,你來告訴她!」

發覺自己真說不出拒絕話語,雪櫻只需一秒的考量,便把正躲在一旁乘涼的易龍牙拉上檯面。

「嗄!」

一聲低又長的音節自易龍牙口中吐出,當雪櫻把他扯出來,他就見到二女是可恨的不望向自己,假裝看著另一邊,擺明是要把責任交到自己手上。

「妳們竟然這麼卑鄙?」並沒宣之於口,但這番話卻是他在心底處的訝異吶喊。

「嗯,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有什麼不妥盡管說出來,我會幫你們的。」克麗對於自己的各方面能力也屬相當自負,並不相信真的會有什麼「不妥」可以礙著她的決定。

「妳不追問就是在幫我們。」易龍牙低聲不滿的唸了一句,才勉強笑道:「其實不妥也不是什麼難題,只是妳這樣突然住進來,我們家中的人會很不習慣。」

既然這裡只有自己四人,易龍牙隨口就祭出了家中的人當藉口,找孫明玉她們來應敵。

不過克麗居然是毫不在意,說道:「放心吧,我是懂得調整自己的人,雖然這是有點困難,但我的高貴會收歛,不會影響到你們家中的人。」

對於克麗把他的話誤譯成貴氣問題,易龍牙可是心中哭笑不得的道:「拜託,妳來的話就已經是一大影響!」

「好了,這不妥也滿容易解決,只是我辛苦一點,那你們應該帶路了。」克麗很滿意自己的處事俐落,不禁點著頭的說著,並沒留意到三人詭異的臉色。

出於剛才的同伴心理,三人不好說出拒絕的話,那就只能讓家中的人定奪,他們是這樣想。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來自副校長的委託
葵花居

由海崖古堡處回來,並不需要太長時間,一、兩個小時就成。而當克麗第一次來到葵花街,站於葵花居的大閘前,感覺倒是蠻不錯,直認為自己選擇沒錯,雖不富麗堂皇,但葵花居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氣氛,讓人感覺到自然舒服。

「我們回來了。」

雖已踏進深夜,但看著廳上還有燈光,易龍牙人三人不禁如此說著,並不會出奇這時候還燈火通明,葵花居間中也會陷入無日無夜的瘋狂狀態。

「你們回來……唔?」

正在廳中,幫著莉莎趕寫論文的孫明玉,在歡迎著三人回來時,卻是看到一個未曾見過的外人,本來的笑臉上多了一種疑問意思。

而本忙得不可開交的莉莎,更是抽空怪聲問道:「這位是誰?」

「唔嗯……雖然這裡不錯,但擺設上卻是有點奇怪,而且還很凌亂,這個地方真是可以超越五星級酒店嗎?這裡好像比兩星級酒店還要低下。」

外觀是不錯,但看到廳上,尤其是一張四方桌附近,散落了凌亂的參考書、筆記和影印本等東西,克麗不解的說著。

聽及克麗那沒任何修飾表達出來的問話,易龍牙三人只愕了一愕,便立時打了個冷顫。同在廳中的凌素清和坐在地上修改著什麼的莉莎,一冷一熱的不滿氣息,其實可以不說。最可怕的還要數孫明玉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後,所露出溫柔但危機感十足的笑容。

「低下?」絕對藏著不善意思的笑容,對上了克麗,孫明玉低唸了一聲,便是微笑道:「小姐,我可以請妳再說一次嗎?」

「呃……」眼看克麗可要在孫明玉手上吃下大虧了,平時一貫的傲氣,在孫明玉別有用心的注視下,竟然沒了大半。

在氣勢上,身為領袖的孫明玉可是能隨意的調整,惱怒於克麗的口不擇言,她在每字清晰地說出口間,逐步提升氣勢,而字詞間的音量漸沉,語氣變得凝重,讓一種無形的壓力頓時加諸在克麗身上,縱是有千萬傲氣自負,在孫明玉的不倒自信之前,她可是無故矮了一截。

「小姐,可以請妳再說一次嗎?對於剛才妳那番惡.意.的.批.評,我可是很想多知道一下,作為這個家的主人家,有時也想聽一下不同品味的人的評語。」

「不管了,玉姐在發怒。」

聽著孫明玉的說話內容愈感沉重,易龍牙三人可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若是把情況比喻在戰爭,那麼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戰爭,而單看克麗眼神給壓得如潰敗之軍般散亂游移,半晌也答不上話,就知道是哪方壓倒哪方,假如他們涉戰,只會徒增受害者而已。

不過,這場戰爭倒是結束得很快,因為克麗的誠實是超過了他們的想像,高傲的她一旦發覺自己失言,倒是誠實的說道:「對、對不起。」

雖然這是很不服氣,不過礙於要承認錯誤的處事方式,克麗是對孫明玉道歉,不過當中最大原因,仍是被孫明玉的絕對氣勢壓倒的關係,除非動手,否則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反抗。

聽克麗這麼快認錯,正開始想著怎樣逼迫她的孫明玉,略微意外的「啊」了一聲,那種藏於微笑下的危險氣息火速退下,她滿意地微笑說:「不要緊。倒是妳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

人家既然已退下戰線,孫明玉也打消了追擊的念頭,轉問起了她的最大問題。要是換作易龍牙他們,她倒是有興趣多戲弄一下,不過對外人,她則會留下餘地。

問起克麗的身分,應該輪到易龍牙三人上場。解釋其實是滿麻煩,幸好孫明玉她們早知李德安的事,事情倒是很快就能解釋了一遍,當然,朗德和拉克爾的事也是未作隱瞞。

「所以妳就想留在港城?」莉莎見到有「趣事」,很輕易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把重心轉到克麗的身上。

至於被問到的克麗,則是點頭道:「嗯,就是這樣,所以我想住在這裡一晚。」

剛才給孫明玉鎮q壓的克麗的傲氣倒是減下了一點,在言語間不再提什麼卑下、下等,直覺告訴她,要是把這些字眼說出口,孫明玉那種不戰亦能屈人兵的氣勢,將會讓自己再陷一次困境。

「如果是這樣子……我們是沒問題,只要妳不要惹麻煩就是了。」孫明玉先是白了那三個帶克麗回來的人一眼,再望向凌素清和莉莎,從她們臉上的表情,都是擺出無所謂的意思,便就微笑的說著,然後雙手一拍,再道:「龍牙,你帶克麗去拿些被褥,三樓還有空房。」

「耶!我嗎?」突如其來的玉旨,易龍牙指了一下自己地問著。

一副呆相的他,可是讓孫明玉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家除了你一個叫龍牙外,還有誰!」

易龍牙搔了搔臉頰,然後聳肩應道:「是、是,我照做就是了。」

「就說了,是只要說一次就夠。」對於易龍牙這種沒精神的回話,孫明玉是皺眉出言糾正。

雖然這種糾正已經試過多次,不過到現在仍無任何效果。某種程度上,易龍牙固執起來的話,是可以無視很多家中規矩,即使孫明玉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不管怎麼說,克麗要在葵花居小住一晚,這個便是事實。


翌日

新曆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收留了克麗小住一晚的翌日,易龍牙倒起床得早,不過不是出於自願,他只是給孫明玉弄醒。孫明玉是覺得他已太久沒有一次正常回校,直到今天終於忍不住,非要準時把他弄醒,非要他回校不可。

是以這一天的早晨,港羽學院可是傳來了不少的驚訝感嘆之聲,其中在導師間以他為目標的賭博,一直買冷門的導師,終是勝了一仗,差不多可扳回了以前所失。

「唔……哈!」

在校園的一角,穿著長褲罩衫,一副時下年輕人普遍裝扮的易龍牙,現正站在一個由人體構成的圓圈中心,用力一掌擊在一位光頭兼渾身肌肉的同校男學生身後,這個人體堆砌的圓圈所需要的人數,總數是二十三人。

一大早回來,他這位港羽學院的風雲人物,可給人找上麻煩,而結果就是造就這充滿血腥的人體圓圈。雖沒有下殺手,但重傷手段他可用上了,流血骨折脫臼等基本傷勢沒一人可逃過,找上他麻煩的人,始終要給一點重手法教訓才會學乖。

「唔嗯,就憑你們就想找我麻煩,還差了那麼一點。警告你們,下次想找我麻煩,我隨時會殺人的。」

易龍牙把一眾麻煩為首者,也是自己最後一個撂倒在地上的光頭學生揪起,臉上散發著肅穆氣息,放出了勝利者宣言,對這些只圖快速出名的小混混,他不霸道兇狠的話可不行。

「知道嗎?」

目露兇光的易龍牙語音乍落,本給他打得七葷八素的光頭學生,被他驚人的殺氣刺激得打了個冷顫,不敢違抗的抖聲道:「知、知道!」

「哼!」冷哼一聲,易龍牙可瀟灑得很,把渾身是傷的人丟回地上,他才沒心情同情或者照顧他們。

「難得有一日早回來,就給我遇上這些事,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擺出一副酷模樣的易龍牙,心中可是犯愁的想著,一早就見血,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事。

「怪不得我會常常這樣不上學,還不是因為這些人太麻煩。沒錯了,就因為這些麻煩人,我才要特別遲到、早退,免得給他們找著……沒錯,就是這樣子,我不是懶,只是不想惹麻煩,也不想傷人,回去真要告訴玉姐她……」

他一邊走著一邊胡亂地捏造理由,但一想到孫明玉今早的微笑,本來正想得興致勃勃的心情頓時消失,低嘆道:「……算了吧,玉姐才不會被騙。」

「嗨,你要騙什麼人嗎?」

正當易龍牙從校園一角走出來時,他的好友張新海不單出現在他面前,更剛巧聽到他的低嘆,不以為意他身上的血跡,只是好奇的問著。

見到好友現身,易龍牙的壞心情倒是掃了一半,擺出假得要死的偽精神樣子,道:「我就是想騙你。」

「騙我?那麼騙色可以嗎?騙財不行啦!」

張新海開著一個噁心的玩笑,聽到他那把極為男性化的女聲,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易龍牙露出一副厭惡樣子,道:「你這種嬌媚的樣子加上嬌美的聲線,明顯是欠扁是不是?」

「喂喂,你不是這樣開不了玩笑吧?多少也配合我一下,先嘿嘿獰笑,再來說『我不止騙色還要騙財』,之後再補兩聲淫笑,這就太棒了!」

聽見張新海的沒營養廢話,易龍牙是沒好氣的道:「你說的話,是劫財劫色的人才會說……不過,我倒是想在兩聲獰笑後,直接說『送你去地獄居住』,嘿嘿。」語末,他很合作地衝著張新海獰笑了兩聲。

不過張新海可毫不在意,得意洋洋的笑道:「心情真不好呢!」

「廢話,一早就給人找麻煩,換作是你也不會高興。」

「啊,這又不一定,說不定我會很喜歡一早被人找麻煩。」

對於他的胡言亂語,易龍牙冷笑道:「這就最好,我現在告訴別人,只要打倒你張新海,才有資格挑戰我……我想你每一天的早上一定會高興得要命。」

易龍牙狠話是絕情得很,張新海自然知道有多少人是想「正式」挑戰於他,要是他真放出流言,賭盤一開,自己不被挑戰者煩死才怪。

「龍牙,剛才的是說笑,這麼認真會傷身的,我告訴你一件趣事來賠罪好了。」

「少來,我才沒空聽你的約會趣事。」染了葵花居的習慣,易龍牙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說著。

「你才少來!我又不是變態,告訴你本人的約會趣事幹什麼!」張新海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又說道:「今次的趣事是關於陳濤。」

「啊,陳濤……副校長?他這個人可老實得很,會有什麼趣事?」

關於陳濤這位行事低調的副校長,外界或許不認識,但港羽學院的人多半都認識他,原因是出於他在學校中養了兩條魚,兩條懂得咬殺落水之人,從海洋處捕回來的野生鯊魚。

至於陳濤本人,詳細的沒什麼特別,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雖是一名好好先生,但還是獨身,平時也不怎麼露面於校園,只留在副校長室工作,行事極為低調。不過他本人卻沒有太大的神秘感,或者是說,沒有人對他的神秘有興趣。

易龍牙聽到張新海說的是陳濤,興趣和好奇便提起來了,他對陳濤是有一定的印象,而且感覺還不賴。

「怎麼了,你這個樣子?有興趣嗎?」

此時他們已進校舍之內,逐階梯級踏上,對於沿途男的女的,小部份投來的驚異或奇怪更甚至敬仰的目光,易龍牙可沒在意,這類旁人側目他是習慣了,只是他不禁問道:「新海,我一直也想問你……我在學校的名氣是怎樣?」

「啊,這些事就不要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賭博對象,不過真要說的話,大概是這種程度。」

當被受注目的二人,在談到這裡,張新海稍稍一皺眉,便是十指曲屈,左右對稱的把指尖相抵,作了一個圓形說道:「這個就是你在學校的名氣。」

看了半晌他雙手製造的圓形,易龍牙皺眉道:「你不會覺得這種表達方式太抽象、太複雜嗎?」易龍牙一臉詭異地看著張新海,批評他表達的方式。

張新海眉頭一挑,道:「好,有批評才會有進步……你的名氣,就是這樣子。」

張新海化繁為簡,雙掌合十再各向左右分開,成就了一段距離分開,當然他的新表達方式看得易龍牙是非常不爽,這根本就是耍他,抽象不變,只是更加精簡罷了。

「新海,雖然不該說,但我現在大有幹掉你的心情和機會。」易龍牙一說完,拳頭便往張新海的腰側擊去,但力氣並不是用上全部。

腰側被偷襲,張新海怪怪的扭了一下身子,笑道:「不玩了,你的名氣我也說不準,你要我說本身就強人所難,倒是你想不想談正經的,你對陳濤那事有興趣嗎?」毫不在意自己剛才的耍人行為,張新海的笑臉上帶點認真的氣息問著。

「唔唔……嗯,差不多,也不該說是有興趣,應該是說……想幫他吧!」易龍牙不太肯定的說完後,頓了頓,又肯定的點頭道:「我是蠻想幫他的,雖然不是太強烈,但如果他是遇到麻煩事……我應該要盡一點力吧,大概是這樣子的感覺。」

「那即是不想幫吧?」

「喂喂,不要兩極化我的答案,我只是想幫,但又沒有什麼必然要幫,但可以幫的話就盡一下力。」

聽到易龍牙充滿個性的話,張新海「啊」了一聲,道:「你這是橫行天下的灰色答法……怎樣也好,你既然有心幫人,對陳濤倒是好事。事實上,陳濤的麻煩是出於兩條寶貝身上。」

「小黑和小白?牠們有什麼……牠們惹上什麼事?」易龍牙說及中途便頓了一下,然後改口說著,對於他來說,兩條鯊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是佳利特和美絲雅,不要用什麼小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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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在港羽學院的鯊魚,在陳濤的命名下,雄性的是小黑,雌的為小白,但對此,學生們都是用佳利特和美絲雅來稱呼,前者是雄性,後者為雌性。

「佳利特和美絲雅是你們改來好聽吧,又不是陳濤改的。」易龍牙喟然說著。

但出奇地,張新海蠻誇張的作了個厭惡表情看他,道:「學你喜歡的說法?拜託,不要讓我頭痛。基本上,只有上個世代的人,才會在養什麼寵物前,也要加個小字,雖然感覺是可愛一點,但用在兩條兇暴的鯊魚,你不會覺得很彆扭嗎?」

聽到他這樣說,易龍牙也不能說他什麼,雖然他本人是被莉莎「小牙、小牙」的叫著,感覺是滿不錯,但聽到別人喚小什麼時,他就覺得沒什麼創意。

「這個很難說,你歸納為個人喜好就對了……不過在陳濤眼中,那兩條鯊魚是很可愛,也難怪他會這樣命名。」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其實也認為小黑、小白是蠻俗氣老套的。

「唉,龍牙……就算知道你品味一向低下,但想不到你連這方面也是沒得救,你最好不要養寵物,否則我怕會有宰掉你的衝動。」

「少廢話,我不會養……我本人是不會養寵物的,我討厭小動物。」想到家中的炎語和雷眼,他就呆滯了一下,不過一念及牠們是屬於希琳的,他又很理直氣壯的說著。

「不說就不說,不過你真的不要養……呃!是了,不說廢話,聽著,陳濤是……」

聽著張新海不疾不徐地講述,易龍牙也漸漸明白為什麼陳濤是因為兩條鯊魚而惹上麻煩。


中午

鯊魚池旁

舒適地仰躺在地的易龍牙,胸口上擺著一本翻開了的參考書,而他則一手按著書,一手橫置地上,雙眼緊閉,臉上一副睡得舒服的模樣。

這是個白雲滿天的日子,陽光不刺眼但又不缺乏,春風微微地吹拂大地,氣候十分溫和,的確適合一個舒服的午睡。

而就在他睡得正舒服的時候,一道短暫金屬聲響起,鯊魚池的鋼門便被打開。因為鯊魚池這邊曾出過數次事件,有學生失足跌下差點成了鯊魚魚糧,是以陳濤便在這事之後,在鯊魚池四周加了高高圍牆,只有用鋼鐵打造的鋼門作唯一一個出入口,要是沒鑰匙是不可能進來……易龍牙這種可高來高去的人除外。

金屬聲響過後,身穿普通上班族的衣衫──白襯衫和黑西裝褲的陳濤,提著兩大桶「魚糧」走進池中。

「唔?」

長有一張大眾臉的陳濤,當他進來後,對於易龍牙這突兀的存在,是很輕易就發現得到,雖然看不清樣子,但整個港羽學院可說除了易龍牙之外,是沒人敢這樣大剌剌地躺在這邊睡覺。

臉上浮現一下愕然後,陳濤倒是不再出奇而回復正常,並嫻熟地把鋼門關好,易龍牙一個月總會有數次睡在這邊,是以他稍稍一愕也不再感到奇怪,提著魚糧走到池邊,道:「易龍牙……」

面對易龍牙這個在校外校內均有人氣的學生,陳濤可不見有什麼拘束或驚慌,很平靜的喚著易龍牙。

出奇地,當陳濤說完後,本來應是睡著的易龍牙,忽然睜開合著的眼皮,但又把一手搭到自己雙眼前,遮擋住不刺目的陽光,並斜睨著旁邊說話之人,打招呼道:「嗨,陳副校長。」

沒在乎易龍牙會不會不悅於自己的打擾,陳濤一面把衣袖拉起一面問道:「又來睡覺嗎?」

這個問題,幾乎陳濤每一次看到易龍牙出現在鯊魚池旁時,都會問上一次,二人交集不多,這種問題,只是他們方便一點開口說話的話頭而已。不過今次這問題,並不是換來易龍牙單純的「嗯」、「是的」、「沒錯」這些單調答案……

聽及耳熟的問題,易龍牙眼珠轉了一圈,然後再度閉上眼睛,道:「差不多,來這裡……一半目的是睡,另一半則是找你。」

「找我?」

「嗯。」

易龍牙把參考書合好,放到一旁,才坐了起來,一臉似醒又昏的樣子,偏頭望著陳濤,道:「不用奇怪,我聽到消息,有收藏家正在打小黑、小白的主意,所以想來問你一下,這是真的嗎?」

說著說著,他把手插進魚糧之中,一手抓了不少魚兒然後拋進池中,立時引得兩條鯊魚過來噬咬,而隨後準備好的陳濤也是同樣拋著魚兒下水。

「原來你知道了。」陳濤似是為此事感到不好意思,苦笑一聲,道:「有是有,不過不是什麼大事,你怎會來問這些?」

「嗯唔,很難講,或者心情有點不好,便想多管閒事一下……雖然以前也有不少打牠們主意的人,但今次對方好像連你也看上……不是嗎?港城僅五位有養鯊魚牌照中的其中一位持牌人。」

鯊魚不是小貓小狗,要拿到養育牠們的牌照可媲登天之難,有錢也未必辦到。不過陳濤卻是港城中其中一個能養鯊魚的持牌人,而這種特殊牌照是不能轉讓的,是以要收藏鯊魚,就只有連陳濤他本人也一起收藏。

「看上去這事,雖然是有想過,不過還想不到真的有人要我這副老骨頭,不,是那一張殘破的白紙。」

「再殘破也好,那是一張有法律效力的白紙……那麼你願意不當副校長嗎?」易龍牙問起了他關心的問題。

「我……老實說,我想像不了我會穿著管家衣服,然後在別人的家忙來忙去的樣子。」

一個很迂迴的答法,簡而言之就是不想。

「每日九時上班,五時下班,我是習慣了這種規律,穿西裝這種衣服也是習慣了,要變的話,我是不習慣。」

「啊,我倒是覺得管家形象挺適合你,但以我過來人的經驗,管家真的不是亂當的……」忽有感觸的易龍牙,感慨地重重點了一下頭,便是問道:「怎樣,既然你不願意的話……有沒有想過找我幫忙?」

「你……你會管嗎?」聽到易龍牙話中大有插手意思,陳濤可是愕然起來,連手中的餵食工作也停了下來。

易龍牙聳肩的笑道:「不要看我這樣子,會幫人時總會幫的……只不過,我的幫忙是要建立於你清晰的認同。我想來問清楚一下,幫你是不成問題,但重要的是我幫了你之後,你日後可能會更加麻煩,我不能擔保你能永遠安逸。」

易龍牙不想盲目地多管閒事,如果幫人之前不作一點警告,反而讓被幫者不明不白、沒心理準備的陷於危險之中,對雙方也沒啥好處。

「麻煩是指?」

「很多,不過我會用的是直接手段,我會以武力威脅那人,只是那人不夠聰明還是什麼,被威脅後會有什麼反撲,就請你運用一下人的豐富想像力了。」

陳濤聽完後,呆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麼,苦笑道:「你這個幫忙真是很不可靠。」

「原諒我甚少會對男性提供全面性幫助。怎樣,要時間考慮還是直接拒絕……抑或拜託我這不可靠的人?」易龍牙語帶打趣的氣氛說道。

陳濤或者不聰明,但見識不會比一般人少,而且他是一個成年人,說話上就算沒嚴肅氣氛,相信也分得清事情本身的嚴重與否。

「……」

「……」

「這是一道挺難的選擇題,而且也沒有鉛筆可滾,不過不用時間考慮了,我會選擇拜託你……當副校長這麼多年,我還不想改變,在校工作可是我由小到現在的夢想,而且孤家寡人就有這點好處,做事不用為誰負責。」

聽到陳濤是讓自己幫忙,易龍牙倒是笑道:「有點可悲的好處。」

「木訥的男人,大多是這樣。」陳濤當然明白他的可悲是指什麼,搖頭一笑,便道:「能今晚去嗎?」

「蠻決斷呢……能給成熟的女人看到,應該會得到不少芳心吧,成熟的男人總會得到女性垂青。」

「我只是不想把擔心延續,而且明天是假期,我不能讓學生曠課。怎樣?能今晚去嗎?」

「還不是一樣,不過算了,我也沒想過把這事拖下去,今晚我會去一趟,倒是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吩咐,親愛的委託人先生?」

「委託人?這個……我曾經被一個染金髮的保鑣打過一拳,位置是胸口。」

「呵……明白了。」詭異的輕笑一聲,易龍牙便拿起參考書,一個縱身就往牆外邊跳去,對於池主會作什麼反應,他可謂沒有理會。

「咦?」

不過就在他跳出來時,正巧碰到了一位千金小姐──藍水影。

「啊,易、易學弟!」

看著一個人影忽然自半空落在身前,藍水影先是吃了一驚,不過當看清了易龍牙的樣子後,卻是由驚轉喜。

「嗨,學姐。」見是熟人,易龍牙跟藍水影打著招呼,稍稍望了一眼她的四周,發覺僅她一人,不禁道:「學姐,怎麼只妳一人,而且現在還是吃飯時間?」

聽到易龍牙的話,雖說身分高貴,但藍水影卻沒半點架子,搖頭道:「學弟,像我的身分,如果和其他人吃飯會讓人吃得不舒服,而且最近我也有工作要做。」

易龍牙此時看了一眼她雙手抱著的文件,可不像學校所發,立時明白她所謂的工作是什麼,大嘆道:「我說學姐,妳是不是要放鬆一下,再這樣下去,妳會變工作狂。」

似是被看到什麼醜事,藍水影立時把文件放到背後,苦笑的道:「沒、沒有辦法,這是父親他給我考驗。蘋果樂園那邊遇上了夜風一事,完工期延後了很多,所以我這最高負責人不努力一點是不行的。」

她口中的夜風一事,其實是指「蘋果戰記」,那是屬於前事,可以不提。

「妳還真是辛苦,應該反抗一下才對,最低限度爭取個假期休息放鬆。」

「家主的考驗是很辛苦的,不能偷懶。」

看著藍水影雖苦笑卻沒有動搖過,易龍牙真是大搖其首,有點體認到家中諸女對自己賴床的無奈,嘆道:「沒辦法了,這個給妳。」

易龍牙說到最後,掏出了一個銀盒子,把之塞到藍水影手上,續道:「打開來看看,這個我早就想給妳,不過一直找不著時機。」

「這個……什麼!幻影湖的銀鷹幣!」

作為一個「勢力者」,藍水影是知道幻影湖這個神秘的情報組織存在,不過知道歸知道,能代表當中會員身分的鷹幣,她也只是見過父親的那枚銀鷹幣,沒為該組織辦過一件事的她,應是不可能取得這種會員證明。

「有了這個,妳在行動上會方便得多吧!」沒出奇於藍水影的驚訝,易龍牙只是笑著說道。

「易學弟,怎、怎麼你會有這銀鷹幣?」

藍水影抬頭訝異的看著易龍牙,而後者僅是聳肩道:「這是我託人從幻影湖那邊爭過來的,它是屬於妳的銀鷹幣,要是使用得當應該會把妳的工作壓力減輕。」

「是你……你……你為什麼可以幫我拿到,我可沒有為幻影湖辦過事?」

「沒辦過事不代表不行,雖然是勉強點,但像妳這般身分的人,只要有人作保證,爭個銀鷹幣不是沒可能,不過當然,妳用時也得謹慎一點,我可是作了兩年保證,要是妳用過度,我會被煩死的。」

「……學弟,是……你作保證?」

望著銀鷹幣呆了片刻,藍水影雖說知道易龍牙不簡單,但她可由始至終也沒想過,易龍牙竟會和幻影湖扯上關係,而且聽起來關係還似匪淺。

「妳怎麼這樣子?如果……妳不喜歡也不要……」易龍牙眼看藍水影的怪異臉色,以為她是不喜歡,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擺著手說著。

藍水影卻緊張的急急截斷,一反平時輕聲,略微大聲的道:「不!我、我非常喜歡!」

她話中堅決明確的意思,可夠易龍牙這男的嚇了一跳,頃刻,臉上略帶怪異的笑道:「嗯,這樣就好了,妳喜歡就好,我也不礙著妳了。」

雖不解於藍水影的過激反應,但易龍牙並沒露出什麼不好的樣子,倒是覺得藍水影這位學姐挺有趣。

聽到易龍牙的話,藍水影本來混亂的腦海頓時重整回來,還想再跟他多談一會,即道:「學弟,先不要急著走……呃!」

衝動來得很快,直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時,已經是遲了,她的話是完全傳進了易龍牙的耳中。

易龍牙被她叫住,露出茫然之色,或說是不解溫柔的蠢相也行,問道:「學姐,有什麼事嗎?」

「這……這……」

手握著銀盒子,藍水影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連「這」下數遍,卻仍說不出什麼。

不過在這漸感尷尬之時,易龍牙卻擺出一副明白的樣子,道:「我明白了,學姐,妳是想找人吃午飯吧?」

「耶?午飯?」他的話,可讓藍水影奇怪了一下,不過稍稍思忖,她便是點頭道:「沒、沒錯,就是這樣……那可以嗎?」

「當然,反正我沒地方可去。」

事實上,他是有地方去,不過見藍水影肯放下工作休息,他倒是沒拒絕,正因為這樣子,他今天的午飯時間,便是陪著藍水影渡過。
第二章 大意和生氣
陪伴著藍水影在校吃過午飯後,易龍牙便在其他學生陸續返校時,給正打得火熱的張新海和雷立賢這對怪情侶說了一聲,便離開港羽學院。

答應了要幫陳濤一把的他,想趁白晝時養好精神,到晚上才能精神奕奕的行動。


碧港街上

離開港羽學院的易龍牙,雖說是要回家休息,不過他在去之前,亦想多在附近逛一下子,天氣很適宜午睡,不過也適合於逛街。

「唔,這種天氣真舒服。」

易龍牙抬首望著天空片片不同形狀的白雲,在空曠的街道上一邊走著一邊作了個伸懶腰動作,雖是惹來不少目光,但一時忘形的他卻沒注意,而即使在他發覺到後,也僅是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聲而已。

「哈,被當成怪人呢……唔?是了……」

把手放下,就在他想著自己變成怪人時,卻正好經過一家針對女性設計的衣飾店,看著櫥窗內正展示一套古典洋裝,除了讓他想起菲娜、拉彌加還有金色聖母三人外,便是昨夜在家小住一晚的貴族小姐。

「那個克麗佩拉大概是走了吧!」站在櫥窗前的易龍牙,沒有太特別的心思想著,而當他想了一下子,腦海中已經把克麗的事丟在一旁。

看著櫥窗內的米黃色古典洋裝,他低聲自言似的道:「唔嗯……這件不錯嘛,要是菲娜穿起來,應該會很好看,沒錯,應該會很好看……」

在他喃喃自語之際,卻不料店內一名女店員忽然走了出來,帶著一抹職業性的微笑,問道:「先生,是想買什麼嗎?」

「呃?不、不是。」自己在看女裝時,腦中又在亂想什麼,突然被人問及,易龍牙立時擺手說道。

不過似是遇得多這種事,那位二十來歲、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店員,卻是指了一下古典洋裝,道:「你是想買這套衣服吧!」

「這……」

「你是想送給女朋友吧?花點錢哄哄女朋友高興,可是很正常的。」

除非是有特殊癖好,否則男人看女裝,除了送給女性外,就再無其他原因,而看易龍牙那樣年輕的樣子,女店員猜著他的對象是女朋友。

易龍牙聽聞女朋友三字,可是呆了一下,然後尷尬的說道:「不……不是女朋友,只是一個很要好的女性而已……」

「那就是了,要好跟著就是女朋友了,進來看看嘛,一個女生,要是有喜歡的男生送自己漂亮衣服,是會覺得很高興的。」

「我們不是那種……」

「是、是,現在的關係不重要,不過你不想看到你那位要好的女性朋友,在收到了漂亮衣服後,親自穿上,再在你面前轉一圈,給你觀賞嗎?」

女店員的話,無疑是誤會得徹底,但內容卻也勾起了易龍牙的興趣。不需什麼拉扯動作,本來欲轉身而走的他像是被施了什麼咒般,僅想了一下菲娜穿著洋裝在自己房中自轉一圈的情景……他便淪陷了,真是那樣的話,他會覺得好幸福。

「會這樣嗎?」

「當然會。就我來說,如果男朋友送我衣服,我會穿上它,讓他當第一個觀眾,看送衣服的男生那著迷的樣子,可是女性的幸福。不要考慮了,進來看看,我又不是強迫你買,只是看看而已。」

女店員在笑意之下,可是把易龍牙那副猶豫樣子中的幸福,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進去看看吧!」

易龍牙不常來這種店,他自認為男性永遠不會適合這一類商店?他也親身證明出是事實,最低限度,店中所瀰漫的詭異香薰氣味,便能讓他皺眉,不過縱是如此,為求博得美人穿衣自轉這一幕幸福情景,他倒是投身其中。還好這時間店中並沒有別人,這讓易龍牙安心。

而當他跟隨女店員走了進來後,女店員很快就從櫃子中,把另一套新的古典洋裝拿出來,說道:「這套衣服,我們店裡可是獨賣,其他地方沒有,應該很適合你那位女性朋友。」

易龍牙未有什麼說話,就被塞了套衣服在手中,不知是不是被套在塑膠套中,還是別的原因,他倒是覺得手上衣服的感覺,好像與外邊那套不同,他困惱道:「適不適合……應該吧!」

要說適合與否,他是認為沒問題,但被人問及,對這方面沒研究、也沒天份的他,可是缺乏自信而期期艾艾地說著。

「應該?怎可以這樣?當個好男朋友是不能這樣。告訴我,她是怎樣子,我幫你打分數。」女店員看著易龍牙猶豫而缺乏自信的樣子,不禁問了起來。

不過這可苦了易龍牙,一時間他不懂怎樣形容菲娜,道:「她是怎樣……唔唔……不是很高,算是適中高度,留了很漂亮的紅色長髮,身材很棒,樣子也很漂亮,皮膚也很白……」

只消這樣子形容,本來滿心期待似的女店員,可是感到好氣好笑,說道:「行了,可以了,這套衣服一定會很適合她的。」

「是……是這樣嗎?」

「我說了就是,就你剛才的形容,反正她穿什麼你也會覺得好看吧?情人眼裡出西施喔!」

女店員怪聲的打趣過後又道:「怎樣,是不是很想買下它?你難道不想看看妳的女性朋友,在你面前喜孜孜的轉圈嗎?」

想到菲娜在自己面前自轉一圈,本來還想否認女店員誤會什麼的易龍牙,倒是把話吞回肚子,幻想著一幕幸福的情景。他搔了搔臉頰,略帶不好意思的說著:「嗯……唔……也不是要什麼轉圈,只要她高興就是了。」

「是,那麼特惠價八千九百銀元。」看著易龍牙的尷尬樣子是蠻有趣,不過女店員仍不忘報出此衣服的價碼。

這讓介乎於現實與幻想間的易龍牙回神過來,訝異的說道:「這麼貴?」

「是便宜了,這衣服可是我們獨家販售,公式的說法是只此一家,難道你就為了一點錢,而錯失看那位女性朋友高興的樣子嗎?」

女店員仍沒有動過什麼手腳,不過她的話無疑是有令易龍牙駐足的能耐,讓當事人不禁想著:「高興……算了,菲娜平時也不常打鬼主意,讓她高興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心中有了計較,他即道:「信用卡。」

「是的,那麼在我說多謝惠顧之前,本店將有特別優惠……就是這一個限量的髮夾。」

女店員接過易龍牙遞上的古典洋裝後,就抱著它回到櫃台後,不過未把它套進紙袋前,她拿出了一個呈直線而微曲的粉藍色髮夾出來,髮夾其中一端是分了岔口,有如燕尾的剪刀一般,不過這「剪刀」卻是往內微曲,而顏色則分為淺紅和淺藍兩色,手工精美非常。

看著女店員拿出髮夾,易龍牙說道:「要送我嗎?」

「差不多,因為這是本店優惠,你只需要多加五千銀元,就可以把它帶走。」

看著女店員的笑臉,早被那八千九百銀元弄醒的易龍牙怪聲道:「加五千……這樣和買有什麼分別?而且還五千才一個髮夾?」

五千銀元就為了一個沒鑽石、沒黃金,甚至連銀也沒有的小飾物,他可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先生,物以罕為貴,這燕尾髮夾可是限量版,我們不會直接放出來賣的,只有在本店買下某些特別貨品,才有可能得到優惠,能夠購買,機會難得。既然你已買了一套漂亮衣服,那不妨多買一點東西。」

「這是哪門子的不妨?」回復清醒的易龍牙,雖是如此批評著,但看著髮夾,他卻是說道:「怎麼好像踏進了什麼陷阱一般……加錢就加錢吧!」

菲娜是不常用髮夾,不過他卻知道家中有人特別鍾愛這些小飾物。

「好過份的評語,那是公司下的營業指令,作為店員的我只是為公司盡力罷了,而且剛才我這麼努力,你不認為被騙……不,是買得絕對有理由嗎?」

對於女店員的不以為然,還可以笑著跟自己說話,易龍牙可是哭笑不得的想道:「見鬼的理由。」
葵花居,客廳上

提著大紙袋的易龍牙,從碧港街上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是在廳中看到悠閒中的菲娜在看雜誌,而凌素清和席紫苑則是在旁作著自己的事。

「龍牙,怎麼你這……你又逃學了?」

見到人應該還在港羽學院的易龍牙回來,三女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他又逃學,雖說是意外,但又不見她們太愕然,菲娜僅是皺眉的怪聲說著,而凌、席二女更是沒說什麼。

「哈,這個就不要說了,今天我真是想好好的完成一個學日,不過臨時有事,所以要提早回來。對了菲娜,這是送妳的。」

看看四周,沒發現到孫明玉,易龍牙可安心的來到菲娜身前,把紙袋遞上。就算孫玉明白到傭兵可以不重視學業,但卻不承認逃學有理,要是給她逮個正著,他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送我?」

看著易龍牙遞來的紙袋,本來看著雜誌的菲娜,露出奇怪意外的表情,本是懷疑他是不是弄了什麼來作弄自己,但看他認真非常的視線,這個想法便被拋下,在另兩女好奇的目光下,菲娜接過了紙袋並且把紙袋的膠紙弄開。

而當膠紙一去,菲娜把內裡的東西拿出來,看到的是一套古典洋裝,疑惑頓成驚訝,呆了半晌,說道:「這很漂亮耶……龍牙,你怎會有這種衣服的?」

古典洋裝不是一般地方有得買,不知道門路的話是很難買到的,是以菲娜奇怪於易龍牙怎會弄到這類衣服回來。

「妳也覺得不錯吧,我也是這樣想……剛剛在街上逛著,正巧看見這套洋裝很不錯,又想到妳很喜歡這種衣服,我便忍不住買下……怎樣,喜歡嗎?」

喜歡是沒錯,不然菲娜也不會那麼珍惜的把它翻來覆去的細看,只是當她看見易龍牙的眼神,正散發著一股平時甚少表露出來的灼熱迫力,菲娜嬌嫩的臉頰立時泛起一抹酡紅,下意識的把洋裝抱住,遮擋起伏漸急的胸口,說道:「啊……嗯,很、很喜歡。」

易龍牙現在的眼神,就像什麼色q情狂一般,狂熱得讓她受不了,目光彷彿是有實體般直接刺激著她的神經。

「喜歡就好了。」

易龍牙聽到她說喜歡,老實說,外人或者不覺什麼,甚至連他自己也這樣認為,但連帶當事人的三位女性,卻是感受得到他正是有什麼詭異渴求。

片刻之後,在沒有對話再出現之時,菲娜終是忍受不了易龍牙的視線侵略和凌、席二女的怪怪目光,輕咳一聲,便站起身的道:「我、我想起還有些事要做……我先回房了……龍牙,多、多謝了……很漂亮!」

匆忙的說完後,她便是紅著臉的抱著洋裝跑上二樓,獨留下易龍牙和凌素清二女在廳上。

易龍牙本是一心期望著菲娜會說「你跟我來」、「你等一會過來我房間」的話,能夠一睹她穿起洋裝時,笑著在他眼前自轉的情景。但是當看見菲娜「毫不留情」的把自己丟下,只給自己一聲多謝,他不禁愕然起來,心中叫道:「不是嘛!」

由離店開始至回到家,一直期待著的事和邀請都沒有發生,易龍牙在愕然過後,便是感到強烈的失望,他自嘲想著:「也對……我想得太美好了,這種好事怎可能會發生?還嚇跑了人,嘿嘿……真是笨死了。」

屈服於現實沒幻想的美好,他是發出了兩聲充滿可怕味道的乾笑聲。

「喂喂,龍牙,你沒事吧?」看著易龍牙一臉失望的樣子過後,竟吐出充滿可怕味道的乾笑聲,席紫苑倒是擔心的喚了他一聲。

而聽見她的話,自嘲著的易龍牙,倒是回道:「什麼事,紫苑?」

「還好,沒有瘋掉。」聽到他還能正常回應自己,席紫苑便確定了他不是得了什麼怪病,說道:「沒有什麼,不過你的樣子很不妥。」

「耶?不要胡亂詛咒我有不妥,我可是好得很……嗯,對了,素清。」只是失望,並不是瘋掉的易龍牙,在沒好氣地給席紫苑說了一句後,便喚著凌素清。

出奇地,一向寡言而冷冰冰的凌素清,聞言後,立時停下喝茶舉動,把白瓷茶杯拿著,應道:「什麼事?」

比起平時,她的話語中是多了兩分迫切感情,似是在等著什麼。

不過就算聽得出這特殊處,易龍牙卻未能猜出原因,只是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晚上時我會出門,如果我起不了床的話,妳幫我留一點飯菜,最好的話,今晚是弄蝦仁炒蛋,忽然間很想吃。」

提到吃這方面,多少打起精神的易龍牙,雙掌合十的衝著凌素清說著,擺出一副拜託了的可憐模樣,要是換作平時,凌素清必然會點頭答應,只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有點不同。

凌素清聞言後,眉頭輕皺,冷然的道:「就這樣?」

「啊……沒錯,就是這樣了,不奢求什麼,我只要一道蝦仁炒蛋就夠……唔!」就在易龍牙搔著臉頰說話之間,凌素清身上散出來的冰冷氣息,頓時讓他打了個冷顫。

在他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凌素清冷然而簡短的道:「記得再說。」

易龍牙瞪大眼睛看著凌素清,雖然表情仍是一貫的冷漠,不過他卻感受得到,她正散發著一股不善的怒氣。

「錯覺吧,我剛才可沒說錯什麼。」

對於感覺到凌素清散發的怒氣,稍稍吃驚的易龍牙心中想了一下,就否定起來,笑道:「不是這樣說嘛,我可是很想吃蝦仁炒蛋,拜託妳要記得弄,還要留起來。」

「就說,記得再說。」

凌素清似是當他不存在,拿起白瓷茶杯,閉起雙眼不再看他,昂首把杯中茶水灌進口中,漠然的表情,有著一絲不悅的皺眉。

感受得到她是真有怒意,茫然不知自己說錯什麼的易龍牙,一臉奇怪,不安的說著:「素……素清,妳沒事吧?怎麼突然這態度……呃!」

就在他解釋著間,似是受不了再聽他講話,凌素清略微用力的把杯子放到桌上,發出一聲清脆音節,打斷了他的話頭,冷然地瞄了他一眼,道:「有事先回房。」

很漠視易龍牙那關心和訝異混合的目光,凌素清偏頭衝著幾乎未發過言的席紫苑說了一聲,便是帶著冰冷而危險的氣息提步往樓梯走去。至於易龍牙,她僅是在經過他身旁時,冷然地瞪了一眼,連半個字也沒說過。

「素、素清,等……等……」

看著她突如其來的發怒,易龍牙雖是叫著她,她卻沒有什麼回應,還是直往樓梯走去,到最後消失於廳中二人的視線範圍。

腦袋陷於混亂的易龍牙,看著凌素清離開後,呆了片刻,即皺眉問道:「紫苑,素清她怎麼了?」

就算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但會讓一向冷淡的凌素清發怒,易龍牙可是非常不安,臉上盡是困惱的樣子。

而看著他這副樣子,一直當旁觀者的席紫苑,雖看得出個所以然,不過,卻沒有意思要直接告訴他,只是故作神秘的聳肩笑道:「她嘛……在發怒了,至於為什麼發怒,這就要問你了,可憐的罪惡源頭。」

「罪惡源頭?我就說到底犯了什麼錯?」易龍牙沒好氣的追問,罪惡源頭承認是沒問題,但自己究竟幹了什麼罪惡,他是想搞清楚。

然而手握這情報的席紫苑,卻是輕笑道:「你自己不瞭解的話,可糟糕得很,真是可憐我那美女妹妹……好了,我要到咖啡室幫忙,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就算猜不著犯了什麼也好,只要努力就是,但千萬不要擺出一臉傻相又毫不在意的樣子問她,否則你會死得好慘。」

話音剛落,她就站了起來,免得給這方面特別遲鈍的易龍牙纏上,輕快地步出了客廳,進了咖啡室幫忙。

「等……又跑了。」

易龍牙見她又跑去,皺著的眉頭並沒因此得到一點提示而放鬆,可惜他只探索於說話上,而不是行動上的錯處,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惹凌素清生氣的原因。

「可惡!女人究竟是在想什麼……糟透了的感覺。」

想了好一會,他最後還是甩頭把惱人的事丟在一旁,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因為他要把陳濤的事放到最優先處理,只是……話雖如此,但在他入睡前的半個小時,凌素清剛才發怒的樣子,可是不斷在他心中浮現。
第三章 再與莉莎行動
晚上

鬧鐘乍響,睡得不怎麼好的易龍牙便即時醒來,制止了鬧鐘製造出無謂的噪音。

一手搭在鬧鐘上,一手按著額角,不幸地在一覺醒來後,他不是覺得睡飽滿足什麼的,而是一陣煩厭感覺傳來,中午的事,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欲脫不行。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素清她應該不會生氣,記仇這樣麻煩辛苦的事,以她的個性是不會犯才對,沒錯,應該是這樣,只要明天好好逗她一下,說上兩句,她應該會沒事,現在是管陳濤的事,總不好分心……不然就對不住他了!」

總算他多年來戰爭的日子沒白過,纏繞了他一頓好覺的煩人之事,在迫在眉睫的行動前,立時被強制拋到一旁,心思堅定在行動上,整個人頓時冷靜清明了不少。

「好!」

早在睡覺前便穿起了便裝,等待著黑夜到來,有了行動衝勁的他,負起計都,離開了舒適的房間,徑自走下了客廳,但是在他下至客廳後,即看到莉莎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沒精打采地看著一頁又一頁寫滿了字的紙張。

「莉莎,妳還在趕論文?」

看她的樣子,不是在趕論文才怪,只是當問題出口後,見他出現而微感意外的莉莎,把手中的厚厚論文拿起晃動,沒精打采的表情立時消失,得意洋洋的笑道:「才不是在趕,我是在覆核,挨了數晚通宵,總算完成了。」

「呵,終於脫離苦海。」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易龍牙打趣的說著。

「嘿嘿,這個就先不說,不過你這麼晚,是要去作什麼事嗎?」把論文放到四方桌上,莉莎走至他的面前問著。

看她那雙眼似閃著精光,易龍牙自然知她這樣問是什麼意思,登時怪聲道:「妳不會是想跟來吧?」

要說這麼晚只是想簡單的上街散步,這個理由實在是假得可以,或許可以騙得過小孩子的希琳,不過要騙莉莎這成年人卻是不可能。

「啊!小牙,你變聰明了!」似是聽不出易龍牙那反問中帶著的拒絕意思,莉莎裝出一臉感嘆的說著。

「拜託,我不是去玩,是有事要忙,今次去的是免費幫人,沒有錢的……痛!」

易龍牙沒好氣的說完後,卻遭到了莉莎一記爆栗,而後者則是一擊過後,不滿說道:「笨!我似是那麼貪心的人嗎?」

就算知道他沒有那層意思,但莉莎仍忍不住要賞他一個爆栗,非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而被害者的易龍牙,聽到她的話,可是一面揉著被擊處,一面苦笑道:「我又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一句話,就是妳不要跟來。」

聽到易龍牙竟搶先一步說著,莉莎眉頭一皺,隨即放鬆,但是下一刻,在易龍牙還以為她已經放棄時,她雙手抓著他的肩頭,猛然用力的搖晃著他,道:「拜託啦,小牙!」

「呃!怎麼又用這一招。放手……我剛剛才睡醒,不要亂搖我……糟糕……」

「不搖也行,答應我可以跟。」知道易龍牙最怕這種行為,尤其是剛睡醒的時候,莉莎帶著狡黠的笑容說著。

「說笑!我才不會……唔唔……不行了……很暈……」

盡可能不對家中諸女動粗是易龍牙的想法,當他被莉莎緊抓時,不好把她的手強行扳開,又不能對她作什麼物理反擊,在給搖了好一陣子後,他禁不住舉手道:「哪有人這麼卑鄙……嗚……好、好……什麼也好……快停止妳的暴行,我很辛苦!」

受不了她肆意搖晃自己身子所帶來的難受感覺,易龍牙最終是投降的喊著。

「嘻嘻,你答應了,可不准反悔!」鬆開了雙手,莉莎嘻嘻笑了兩聲,便是高興的說著。

而雙手按揉搓弄著兩側太陽穴,稍稍回復過來的易龍牙,可是在聞言後,不住怨聲道:「嘻妳個頭,哪有人會這樣子強迫人過後,還可以高興的笑出來!」

聽見他的話,莉莎稍一愕然,倒是理直氣壯又有不忿意味的說道:「誰說沒有,這樣的人,政府機構裡面養得可多了。」

真是一針見血的回答,聽得暈頭轉向的易龍牙亦為之愕然,不過他隨即苦笑道:「請妳不要自貶身價!我帶妳去就是了。」

易龍牙十萬個不願把莉莎跟政客扯上關係,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可怕聯想,暗忖道:「她要當政治家,我第一個反對。」

這是他的想法,不過姑且勿論那時他的反對有效與否,以莉莎直來直往的個性,就算真的當了政客,恐怕不到一個月就要鞠躬下台。

「嘿嘿,這個當然,不然你就是騙人的小狗。」

沒有易龍牙想得那麼多,莉莎身上穿的是隨時準備上街的便服,一旦有了決定,可催促著主事者快些行動。而看她那喜形於色的表情,易龍牙也不好說什麼,對於一個已數日不能上街的人來說,阻她是件難事。


港城北區,是港城之中的高尚住宅區,開發上是保有很多自然景色,青山碧水、樹林河潭不時可見,在煩囂的都市之中,這一區生活節奏和氣氛是非常的緩慢,有的地方更是有與世隔絕、塵外一地的感覺。

雖然易龍牙在鯊魚池旁,是未曾多問陳濤關於收藏家的事,但在之前,他早在張新海那邊收集到消息。

收藏家是一個名字叫海金鐵的富豪,以高利貸和走私事業起家致富,直到現在仍是幹著這些無恥勾當,而且還有著不少擄人勒贖的「可靠」傳聞。

而海金鐵的府第,正是在港城北區之中,而府第的四周,離最近的一戶人家,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

至於在黑漆漆、月光被雲層遮掩的深夜,易龍牙和莉莎二人便是乘夜來訪於此。

「這個海金鐵,真是讓人厭惡!」

海家府第是被許多樹木所圍,來訪的二人隨便也可找上一棵來攀爬。而坐在粗壯樹枝上,聽完了易龍牙敘述完海金鐵的事後,莉莎即皺眉的說出感想。

她身旁的易龍牙說道:「還好,有人類聚居的地方總少不了這類人。」

比起會禍害世界的人,他對這種黑社會角色,是採取見得著就打,見不著就放他一馬的彈性態度。

「小牙,你竟然說還好!」莉莎略帶不滿的盯著易龍牙。

不過他卻像視而不見,拉長語氣的說道:「不說這些了,行動吧!」

雖然府第內仍是燈火通明,不過已觀察了一會的易龍牙,仍是按照原定時間行動,跳回地面上,而莉莎則是緊跟其後,樹上雙腳一擺動,也落回地上。

二人剛才所坐的樹,是離府第的正門大閘不遠。走了十來步,不見什麼鬼祟跡象的他們,似是沒有異心的路人般,很光明正大的來到大閘前,要進白色外牆的府第中,第一關就是要穿過這道大閘。

「……嗯唔,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槍打爆這大閘,然後再闖進屋中跟人駁火,要是那樣的話,一定會很像典型的警匪片。」就在來到大閘前,莉莎呆了一呆,便說出令易龍牙臉上變色的話語。

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身邊的人,易龍牙怪聲的道:「不要給我想著發展成警匪片橋段,在妳打爆大閘之前,我會先打散妳這個念頭。」

「小牙,你真是沒幽默感,我就說過如果嘛,我才沒有那樣想過!」

對於莉莎的強烈抗議,易龍牙心中是冷笑一聲,以她的個性和剛才帶期待的表情,易龍牙肯定她在撒謊,心中無奈的想:「要是我剛才贊成,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照作。」

就在他如此想著間,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下,高約兩米多的大閘,可難不倒莉莎,由她先行躍過大閘,再來就是他自己,對他們來說,大閘是沒什麼作用。

進到大閘後的前園上,二人並沒有久留,而是快步往府第走去,與剛才來大閘前的緩慢光明稍有不同,今次是疾步如風,連多作一秒停頓也覺浪費時間。

府第是三層式的別墅,客廳三面均是牆壁,只有西面是落地玻璃門,直通往屋外的泳池,而無意從正門進屋的二人,就是因此緣故選擇了這西面而走。

慶幸這個海金鐵沒有養狗,不用二人多費心力來應付。直來到泳池後,矮身隱藏於觀賞用的假草叢中,二人可見廳上正有三個穿黑西裝和兩個便裝的男子,年輕和中年的都有,而這五人的明顯共通點,就是長有一臉兇悍之色,一看就會覺得此人不是善類。

「果然有保鑣。」二人異口同聲的低說著,彷彿是早有默契般,而當聽到身邊的人也是如此說著,兩人同時愕了一下,易龍牙是好笑的看著莉莎,而莉莎則是衝著他吐舌,裝了個鬼臉。

「有保鑣歸有保鑣,妳不要想著跟他們駁火。」

看著莉莎一面裝鬼臉一面取出一把赤紅色的手槍,他倒是有點擔心她會亂來,再看她把滅聲器裝上槍口,這不安就更甚了。

「你真是很笨耶!人家才不像你那樣笨,看我怎麼對付他們吧!」

莉莎確認了槍中的彈匣無誤後,便單起眼,盡可能擺出正規的射擊姿勢,在易龍牙充當唯一觀眾的注視下,一聲低微槍響僅讓他聽到,五顆麻醉彈便脫槍而出,同時地射穿關上的落地玻璃門,擊中那看似非善類的五人。

「看,這五連快射厲害吧!」

雖說連續快射技巧,主旨在於同點兼同時間擊中目標物,以擴大槍擊的破壞力,但這技巧也可以像莉莎剛才般,一次集中射擊多目標,免得會在一次射擊後,讓其他目標有所警覺。當然,比起只專注一點,這種多目標的射擊方式是難得多。

「不要賣弄妳射擊的能耐。」自問沒有這方面的能耐,易龍牙看著莉莎那一臉得意之相,是不服氣的嘆息著。

「嘿嘿,小牙!你的妒忌我會很高興的收下喔!」看著易龍牙那臉不服氣的樣子,莉莎戲弄的說著。

只是當她笑說後,正想回她一句的易龍牙,卻是臉色微變,道:「不要高興,有漏網之魚!」

莉莎聽見他的話,立時轉頭,就見那本應中槍倒地暈過去的五人中,是有一個穿黑西裝的咬緊牙關的爬了起來,並沒有即時睡倒。

「竟然沒事!小牙,一定是你的妒忌害的!」

對於莉莎還能半帶認真的開著玩笑,易龍牙是沒好氣的道:「不要鬧了,不能給他吵起來。」

「這個當然!」

易龍牙甫說完,莉莎反是比他更早的衝出去,提起麻醉槍,扣下扳機,準確無誤地給那個男人多來一發麻醉彈。

腦袋本來就給強力的麻醉彈弄得暈頭轉向,連移動一公分也會嫌辛苦,更不用說要避過槍擊,麻醉彈破窗後,直沒入他的手臂,未有感受到多餘感覺,那個人就倒地昏睡。
「呼……」

見那個人倒地睡去,兩人總算是鬆一口氣:「總算沒事。」

此時,二人走出草叢,身處玻璃門和泳池之間的空位。看著那人倒地,易龍牙也放下了運轉中的內氣,要是剛才那槍不中,他就準備用硬手法闖進去屋中。

「沒錯,要是這樣簡單的目標我還會射失,會是恥辱來的。」

身為槍手的莉莎較於易龍牙是更為緊張,要是這麼簡單的錯誤也犯下,她的槍手自尊彷彿會被人削一刀般,讓她難受。

「恥辱不恥辱都好,不要再站在當眼的地方。」

看著她安心得不再移動的模樣,易龍牙可急拉著她來到玻璃門前,免得二樓和三樓有什麼人,會從窗外望下來發現他們。

來到玻璃拉門,易龍牙二話不說即從口袋處拿出一條纖幼而長的小棒子,插在鑰匙孔那裡擺弄數下,「卡嚓」一聲,門鎖不消一會便被他解去。

「嘿,這才是厲害。」模仿莉莎剛才說話的樣子,解去門鎖的易龍牙神氣滿滿的說著。

只是當他望上莉莎時,卻是見她若有所思似的皺眉輕「嗯」一聲,並沒特別表示,這讓他有點失望……不過,要是他知道莉莎想的是什麼,恐怕會更失望。

「真是讓人討厭的技巧,總覺得門鎖會沒有作用。」

以女性的角度為出發點,莉莎很用心批評他身懷的高超開鎖技巧,不過,即使再怎樣奇怪厭惡,見易龍牙走進屋中,她也瞬即拋下心中想法,緊跟進屋內。

裡頭雖沒有什麼金碧輝煌,但在日光燈所照出的地方,都是亮麗而整潔非常,不見什麼雜亂。

「唔嗯……是個愛乾淨的人,還是傭人的努力?」瞥見屋內狀況,易龍牙暗自想著,不過口上卻是道:「莉莎,這裡沒什麼好看。」

語畢,他以食指指了一下樓梯,然後又直放到唇前,明白到他的意思,欲開口的莉莎,以點頭作回應,安靜地和他並肩走上寬闊的樓梯,途中二人也戴上了遮掩用的同款式面具。

他們不作聲的步上二樓,看著眼前的廊道,雖有多道關起來的房門,但因為作過事前觀察,對比一下外邊方向和這裡的方向,他們於是躡手躡腳地找上了一道上了鎖的房間。

「小牙,讓我來。」

「等……唉!」

正當易龍牙想要她不要亂來,已收起赤紅色麻醉槍的她,抽出了貳式,衝著他作了個惡作劇似的笑容,跟著「砰」的一聲,房門的鎖瞬間就給打壞,然後她再用力踹開房門,製造出充滿震撼敵我兩方的音效。

「什麼人!」

門一被踹開,易龍牙二人飛跌至地上,因女伴行徑而苦笑的易龍牙,直接看到一個身穿浴袍而略微肥胖的男人,坐在一張有電腦螢幕的辦公桌前,雙手按著鍵盤的他,臉上盡是愕然不信似的望著他倆。

至於在他身旁,則有一個穿黑西裝的染金髮男人,只是瞥見他一眼,易龍牙本來的苦笑轉為獰笑,迅雷不及掩耳的疾掠至他的身前。

「你是什……哇呃!」

眼見易龍牙衝來,染金髮男人雖然想從胸口抽出什麼自衛的武器,不過易龍牙卻早他一步,帶有少量內氣的一拳印到他胸前,只聽的慘叫一聲,他整個人就如脫線風箏,直陷於身後的牆內,雖然這一拳已是手下留情,但仍要了他大半條人命,昏死過去。

「這是委託人的特別吩咐喔!」

易龍牙看著染金髮男人的慘狀,以猜不著什麼心思的語氣低唸了一遍後,他便轉頭對著那個略微肥胖的男人,刻意沉下語調,打招呼道:「海先生,你好。」

「你……既然知道我是海金鐵,還想來作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海金鐵混黑道的時間果然不是白過,至少反應是有的,把自己的名字亮出來時,他是說得隱有一種自信,似是相信因為「海金鐵」三字,會使眼前的二人不敢加害於他,因此還敢怒然反問對方。

「挺有種的嘛!」在海金鐵看不到的情況下,易龍牙的眉頭動了一下,心中如此說著。

不過隨後他的舉動卻是伸手按到案頭上,稍微發力後,桌上即多了一個深刻掌印,道:「我們來只是想跟你談一下兩條鯊魚的問題。」

避開麻煩的問題,易龍牙一開口就以力量作先鋒,直接說著重點。他並不擅長刻意沉下聲音的這種變聲,要是多廢話,隨時會露出馬腳。

「鯊魚……原來是那個陳濤找來……呃!」

就在海金鐵語帶恍然而兇悍意味地說著陳濤時,易龍牙冷哼一聲,濃濃殺氣即刻透體四溢,道:「不要原來得這樣輕鬆,我可沒想過隱藏委託人身分,猜中也不是啥高興的事!倒是我想要你作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凜然殺氣再配合一字一字的狠聲警告,海金鐵只聽得牙關微微打顫起來,辛苦地嚥下了一口唾液,道:「你、你是什……什麼人……為什……」

對於他的問題,易龍牙很不客氣的出言截斷道:「我不會告訴你!我只要你回答我,為了性命,你能夠放棄兩條鯊魚嗎?當然還有我的委託人陳濤先生!」

給易龍牙鎖定,再厲害也只屬普通人範疇的海金鐵,根本受不了有如實質的殺氣壓迫。當易龍牙要他表明立場時,他登時順從自己的求生本能,點頭喊道:「可……可以,不要殺我!」

「記著你說過的話,哼!」

冷哼過後,那鎖定他的殺氣頓時消去,而殺氣主人就頭也不回,徑自與守在門口的女同伴退出房間,直至海金鐵回神過來時,屋中已然再也找不著二人蹤影。


葵花街

不論是白晝黑夜,葵花街還是一樣死寂,而在此時,弄得海金鐵正寢食難安的易龍牙和莉莎二人,現下是走在此街道之上。威嚇成功而完成委託,二人可是有一致意見要回家睡覺。

「真想不到,小牙,你會幫那個副校長。」沒有壓力,可以靜靜地慢步的莉莎,是一面伸著懶腰一面跟易龍牙說話。

「莉莎,妳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說得我好像很冷血似的?」被女伴批評,易龍牙不滿的反擊著。

只不過莉莎卻是泛起一抹輕笑,說道:「嘻嘻,我當然知道你不冷血,只不過我對你會幫人有點兒意外罷了。」

「嘖!意思還不是一樣……」易龍牙笑罵了過後,頓了一下,續道:「間中我也會有熱血的時間,而且陳濤他有被幫的價值。」

看著易龍牙聳肩不怎麼在乎的樣子,莉莎似滿意什麼,道:「所以說,我就知你不是冷血,嘻嘻。」

「妳嘻什麼,感覺很怪耶!」

「你真失禮!什麼叫怪?我可是真心的,不跟你說,快推閘啦!」

當說到中途,二人也回到葵花居的大閘前,雖說是晚上,但對於能自由調整重量的大閘來說,孫明玉等人一向不鎖,只要把重量調至最大就當作鎖了,反正一般人是不可能通過。

「是、是。」

易龍牙單手一推,沉重的大閘如若紙張般,輕易地被推開,再穿過前園和主樓大門,二人總算是回到家。

而就在此時,易龍牙忽然「啊」了一聲,似想到什麼,立時走前數步,不過卻不是轉入客廳,而是飯廳。想起凌素清中午時莫名其妙的怒氣,他是擔心晚飯的著落。

「不會吧……」

跟上來的莉莎,循著他失落而擔憂的視線望去,是那張熟悉的長形飯桌,只是上面卻是空無一物,奇怪的道:「小牙,你在說什麼不會?」

「嗚……素清,她真的沒留飯菜給我。」

沒有直接回答莉莎,不過易龍牙的嘆息聲卻傳進了她的耳中,看著他那可憐慘相,她倒是拉長音節的道:「誰說沒留,你的飯菜在廚房耶!」

「真的嗎?」

對於這個蠢問題,莉莎是直接拉著他走進了廚房之中,把其中一個三門式大冰箱門拉開,取了一碟被保鮮紙包著的菜餚出來,道:「看,沒騙你吧!」

看著莉莎手上的蝦仁炒蛋,本來還擔心什麼的易龍牙,可是安心下來,不吃一頓半頓晚飯是不難,最要緊的是凌素清還肯留飯菜給他,於是他感動的脫口說著:「有留就好了。」

「當然有留,平時你睡得死死,我們還不是一樣留給你……是了,說起來,素清應該知道你今晚要上街吧!」

看著他安心的模樣,不知內情的莉莎似是想出什麼,一副明白過來的語氣說著,而說到中途,她又把話扯到凌素清身上,讓正在意於凌素清的易龍牙有了興趣。

「啊,她的確是知道……為什麼妳這樣說?」

「還不是這鍋東西。」

莉莎將一旁爐灶上的大鍋鍋蓋拿起,把內裡的清湯現了出來,道:「這是用豬骨調味而熬出來的青紅蘿蔔湯,我就奇怪,為什麼素清會吃完晚飯後無端弄了這鍋東西,原來就是因為你。」

「為我?」

看著他呆呆的樣子,莉莎是屈指敲了他一下額角,沒好氣的道:「笨,青紅蘿蔔湯是用來降熬夜後的虛火,今天我們每個人都準時吃飯,不是為你,還會為誰?」

「耶……」

易龍牙聽到凌素清是特意為自己熬湯,先是呆了一下,當完全理解了莉莎話裡的意思後,一種愉悅的高興情緒便襲上心頭,讓他禁不住搔起那微微發紅的臉頰,似是不知道應作什麼表情,想道:「原來她……沒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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