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第十章 決戰巨三眼獅
「吼!」

巨三眼獅嘗到了獲自由以來的首度劇痛苦頭,一聲咆吼,便似瘋了般往東又跑又跳,似是想把痛楚換為體力什麼的消耗掉。

而此時,巨三眼獅快要離開原戰地,莉莎亦藉腕飾的鋼索之便,借力飛躍到牠的背上,與姬月華三女會合。

當然,也不需默契,見已經傷了牠,她們一旦會合後,沒有言語,眼神一交流,便即決定要再來一次合擊。只不過當她們要發動攻擊前,巨三眼獅的直覺飛快響出緊急警號,本來亂動的身體立時停下,發出一聲充滿怒意的咆吼。

「吃了這一招,看你還叫不……什麼!」

姬月華一面嚷著,一面聚起陰月之氣在拳頭,要多給牠一個教訓之際,卻怎料得到巨三眼獅的盛怒咆吼一出,巨大身軀彷彿變成個通了電的導雷體,由頭至尾的皮肉均迫發出強力的黃色雷勁,甚至是更危險的雷爆。

「來陰的!」

莫說是她,其餘三女也以為處於牠背部的死角位置是絕對的安全,殊不知巨三眼獅居然能以身軀作媒介,以引爆、迫發其體內那股強猛雷勁,當下給殺了個措手不及,反被突襲的四女全數被雷勁震出獅背。

四女的體能之中,要數奈華爾最弱,她被震得吐血飛退,直往地面撞去。不過幸好秦希怡能強壓其傷,鼓盡風力,及時在她撞上地面之前飛身接住了她。

至於姬月華和莉莎則是無驚無險,反被突擊的她們,一個是純熟運用其腕飾的鋼索,纏著拜魯樹的樹枝順勢盪了一圈,安然地落至樹枝之上。至於姬月華,只要有物可借力,她的輕功倒是能用上,強忍傷勢提氣輕點於拜魯樹樹頂,最後一個翻身,翩然落回地面上。

「咳!可惡,這隻卑鄙的獅子!這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姬月華輕咳一下,即發出咒罵之聲,全力運轉內氣以壓下傷勢,同時也在懷中取出一團軟軟的物體,正是那隻被她「拾」回來的幼虎鳶。見牠膚色無異,沒有焦黑,也沒烤焦味,她才安心下來。剛才分出一部分內氣保護牠,她還怕不夠。

「好孩子,你自己小心,姐姐可沒……呃!咳!」

突然一陣爆炸從後方炸開,本想把牠放下的姬月華,立被爆風吹得差點站不住腳,模樣異常狼狽。

「這樣可不行,雷球太亂了!」

無特定目標的雷球亂吐,使姬月華一瞬間可是有呼吸停止的錯覺,現下她不可能把熟睡的幼虎鳶放下,單是普通的雷爆也可以炸死熟睡中的牠,她心想著:「嘖!死就死了,跟著我總比丟在一旁來得安全……」

最後「一點」二字沒說出來,省得打擊自己,姬月華重新把幼虎鳶納回衣中,現下雖看不到莉莎她們任一人,且還有著一個包袱,但她倒是沒怯戰意思,思路一回到戰鬥上,便即時對那隻忙著吐雷球的巨三眼獅出手。

雖然幼虎鳶的命運挺悲哀,姬月華稍有點善心,也應該明白要把牠放到遠處才行,只不過……

對比起善良,莉莎的地位可是重要得多,要她為了一隻幼虎鳶而暫時丟下戰事,把莉莎留於險地,那麼莫說一隻,哪怕給她上百隻幼虎鳶,她也絕不會妥協。

「生死由己,你好好經歷一場吧!」

雙拳聚滿內氣,當姬月華悄然衝至巨三眼獅子的左前肢旁,本來改往對秦希怡吐雷球的巨三眼獅似有所感應,粗長大尾微微一動,竟能夠直揮往姬月華之處。

「嘖!」

雖然是被其尾意外的突襲,不過姬月華這次可是有所準備的攻擊,訝異之外還懂得反應,本想要往其左手(左前肢)招呼的眉月明華擊,拳勢一變,粉嫩玉拳以無懼之勢硬碰上獅尾。

也算姬月華對內勁氣功一道的天資過人,隨著實戰經驗和頓悟愈益增多,她那只習基礎的太陰清月拳法,卻因為基礎打得穩實堅厚,而慢慢地隨自身提升而改良過來,新月幽華擊竟讓她自行摸到更上一層的路徑。

然而,坦然無懼的勇氣或者是聰敏天資都固然可嘉,不過巨三眼獅力量上的優勢卻是沒變,雖是尾巴威力比掌弱很多,但也足夠破去姬月華的猛招。

巨三眼獅一擊再擊,當破去姬月華的拳招後,純力量明顯處於下風的姬月華還正在調息,而牠被震得高飛的尾巴卻能隨心的自在操控,由高處往下揮去,對剛才的一擊,牠只痛不傷。

「月華!」

就在獅尾壓頂之際,莉莎總算找到姬月華,眼看獅尾來襲,貳式高速的進行物質轉換,變換成地對空砲,三枚小型飛彈立時脫膛而出迎獅尾,在與之接觸的剎那,即產生三重爆炸,強行把獅尾的軌道炸開。

「月華,沒怎樣吧?」沒在乎獅尾砸向哪裡,莉莎可要先管姬月華的傷勢。

「呼……還好啦,妳趕得及救我耶!」

有了莉莎爭取時間,姬月華本來被獅尾反震得血氣不順的身體也恢復過來,內氣能自然地走遍全身,瞬速回復戰鬥架勢。

而看她沒事,莉莎也跟著提著貳式,素有默契的她倆,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多作閒聊的時間,只因為巨三眼獅的尾巴,已然高豎起,再次下襲。

「今次還會再給你打中……咦?」

正當姬月華自信滿滿的想著,與莉莎同時擺出要全力迎擊的架勢,卻忽然感覺不妥,果然,半秒不到,巨三眼獅的獅尾突然被雷勁纏繞,揮出帶雷一擊。

「噫!卑鄙獅子!」

兩位活潑愛鬧的女人,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也不管迎擊計劃有多完美,都要往旁閃開,獅尾力道千鈞再加上雷聚,她倆自問合擊再厲害,亦沒信心擋得下。

不過,她倆的卑鄙倒是叫早了,只因為獅尾一拄上地面,雷勁竟然發生爆炸,雖沒身受其害,但爆風卻讓她們吃了一口煙塵而嗆咳起來。

「可惡,果然卑鄙,居然還懂得爆炸!」

實際上,也不深究是多人圍攻巨獅卑鄙一點,或者是帶雷獅尾會爆炸卑鄙一些,不過巨三眼獅既能以身體作媒介發雷,尾巴也會發雷就絕對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兩女認為牠卑鄙之際,巨三眼獅仍保持其狂吐雷球之勢,不讓秦希怡和奈華爾有機會反擊,而獅尾則是繼續進攻著,只是這次進攻屬橫向攻擊,沒有豎高再揮下,反而是貼近地面的左右橫掃。比起縱線,這種橫掃可更讓莉莎和姬月華煩惱,而且牠還可以不時由高空打來。

戰況陷於一面倒的局面,四女很明顯受制於巨三眼獅,不過卻是苦無良策,然而占了個絕大上風的巨三眼獅,卻也不是那麼的高興。

在牠的立場來說,人類這種生物是很得牠的厭惡,被牠吃的那些不算,但是那些有能力擋避牠攻勢的人類卻麻煩異常,有時要解決掉他們,可能比摧毀一座山耗費更多時間和氣力。

如果硬要作比較的話,大概是人類與蚊子的關係,不殺不行,要殺卻煩。

戰鬥持續了好一會,和獅尾纏鬥的姬月華和莉莎終歸是不敵,被迫得緊緊的她們,下風不時可見,要不是巨三眼獅需分一半心神來對付秦希怡二女,她們可要早早落敗,反之秦希怡那方面亦要靠她們。

「可惡!」

「莉莎,小心!」

近距離受了一記獅尾引發的雷爆,而不慎絆倒於地的莉莎,正要重新站起時,卻眼見還帶雷勁的獅尾即刻迎面揮來,而姬月華則被剛才雷爆的震開,欲救無從,莉莎正想著要舉貳式來擋時,情勢卻突然來了轉機。

「皇.念.刀.道合技,熾爆.大天威三日刃!」

熟悉的清喝之聲,意外的由二女上空傳來,莉莎和姬月華抬頭就見手執東瀛刀的雪櫻,自一棵拜魯樹的樹頂跳下,以其帶著淡綠芒的東瀛刀刀鋒,由上而下的斬落獅尾,以獅尾中刀處看來,剛好是要掃往莉莎的獅尾末端一截。

一擊四力,鋒銳得可斷石分金的凜冽刀氣,直斬破獅尾的粗韌外皮,而當刀刃砍入其肉之後,淡綠芒的爆炸相繼炸出,連連重創其內部,硬生生把獅尾末端的一大截斬下,不單傷了巨三眼獅,更解救了莉莎的危機。

「嗚吼吼吼!」

「雪櫻……咦,玉姐,妳……妳們終於來了。」

沒理會巨三眼獅的痛吼聲,姬月華看見雪櫻出場兼而斬斷獅尾,接著便是孫明玉和菲娜從她身後的樹叢走出,而她因高興又訝異而頓了一下,便即改口說著。與其是問她們怎會來,她倒是感動於她們終於趕來了。

孫明玉一見到姬月華,二話不說就星眸泛紅,對她用上重治癒,才道:「當然要趕來,要不然妳們就危險了,這巨三眼獅很可怕的,妳們四人可不夠打。」

曾經直接見識巨三眼獅的威力(破壞天使遺跡中),孫明玉自然認得出巨三眼獅和牠那力量,以沒好氣但又偏生有鬆口氣的感覺講著話。來這之前,她可不知道會遇到姬月華和莉莎,而且她們還是陷於危機之中,見莉莎被獅尾「看中」,她那一顆心可是隨著呼吸停止而停了一下。

不過,也算巨三眼獅的運氣不好,只因為本來身處於林西北區的牠,在首次劇痛後往東又跑又跳,不知不覺在無形中縮短了牠和孫明玉這大隊的距離,讓她們救援成功。

如果牠有心去看,現在可以看到在牠不近又不遠的地方,正好是第五觀測站的廢墟。

另一頭,凌素清可是跑到了莉莎身旁,對她施展著回復術,而雪櫻則是退到她的身前,斜刀胸前,擺出戰鬥架勢。

「妳們……還真是好險,剛才差點要死了。」與姬月華差不多,莉莎先是呆了半秒,然後以感慨卻帶輕鬆的語氣嚷著。

「真是好險,我差點趕不及,妳們沒事就太好了!」雪櫻激動又安心的說著。

要不是要防因斷尾劇痛而怒瞪她們的巨三眼獅,她恐怕要和莉莎來一個熱情擁抱,就像隔著一條獅尾的對面,姬月華因重遇她們而高興得抱著菲娜一般。

「的確,沒事就好了。」凌素清鮮少有的感情在此時表露,當她為著莉莎施下回復術時那一顆懸起的心也總算能放下,感性地說著。對於葵花居和葵花居的住客,她這位冰美人可是有著強烈的保護和愛護心思。

「好,既然大家沒事,那就……對了,小牙在哪?」

「易君,沒跟妳們一起?」

提到易龍牙,雪櫻和凌素清倒是看到場中只有她們四女,卻唯獨不見那一個蠢蠢笨笨的非人強者易龍牙。

「沒有,我們自失散後便沒有再見過易龍牙,這裡只有我們四個。」

雪櫻的反問乍落,秦希怡和許清清她們也趕來會合,在孫明玉幫忙莉莎和姬月華時,許清清她們也去幫奈華爾和秦希怡。

此刻,除了易龍牙,「葵戰團」總算是完整起來,而這情況所造就的結果,便是巨三眼獅有難。牠的力量毋庸置疑的強大,不過完整的葵戰團也不是易與的。

「如果龍牙在,我們也不用打得那麼辛苦!」

越過了那截斷落於地的獅尾,來到她們身旁的姬月華不安地喊著。的確,如果他在的話,剛才的戰況她們絕對不會處於下風。

得知還有個失散的人,許清清她們就算再厭惡易龍牙,也是感到不妥,更不消說和他有深厚感情的孫明玉她們有多擔心和不安,就算他常說請多信賴於他,但一人獨處於兇獸林,卻是非常的危險。

「這……現在不是討論易龍牙的時候,這隻獅子要攻來了!」

擔心歸擔心,但巨三眼獅可不知也不會跟她們客氣,斷尾之仇讓牠震怒莫名,誓要把眼前那十二「隻」惹牠厭惡的人類弄死。

「嗚吼吼吼!」

把身體轉了個方向,青眼中布滿駭人的藍絲,獅口大張,多個特製的雷球猛然吐出。原來牠剛才未算用盡全力,不獨一般雷球,特大雷球牠也可以連續吐出,當直徑足有十四米的雷球炸來,那種雷爆可謂觸目驚心。

「轟隆隆」、「轟隆隆」

持續的雷爆,把聚在一起不久的葵戰團迫散,只不過今次的散開是為了攻擊。

「卑鄙獅子!」

有了同伴支援,莉莎的精神可就來了,與斯麗亞、凌素清站在較遠位置,貳式的物質轉換持續換成各種熱兵器型態。

凌素清見慣了,自然不覺奇怪,倒是斯麗亞第一次見到貳式的高速轉換,卻是為貳式的可怕驚愕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因為凌素清彷彿知她的狀況,適時冷冷的說著:「不要少見多怪。」

就因為這一句話,氣得漲紅了臉的斯麗亞便不再多管貳式,在罵著凌素清的同時也全力施展出魔法,凝造出一個和特大雷球體積足可媲美的大火球。

對斯麗亞來說,這一記大炎爆火炸裂的火系魔法她可是非常熟練,乍現即射,飛撞上雷球,然而碰上第一個雷球可以說是擊破,只不過碰上第二個雷球,卻是抵銷過去。

盛怒中的巨三眼獅已然不顧一貫的懶惰戰法,牠的四肢也徹底地投入殺敵,當大火球一消,牠的巨掌便由半空處壓向她們三女。

「哼!」

巨掌壓來,凌素清可沒多少和牠硬拚的本錢,往側邊一閃,三才術中的劍氣形相疾射甩出──以毀滅的威力為主的天威神道,和以速度為主兼而由極多銳芒的人威塵道。

然而,這兩術雖然成功打中獅頸,不過巨三獅眼卻是渾然未覺,是在莉莎的迫擊砲狙擊在同一點後,牠才痛吼了一聲,不過卻不見牠有多受創就是。

「果然很麻煩。」凌素清看著,心中不禁如此想著。

同時,巨三眼獅在一掌失敗後,自是往留於天空的秦希怡吐出多個雷球,然後便低頭往凌素清不斷吐出特大雷球。

「素清,小心!」

被牠鎖定追擊,凌素清一時間可沒法應付那麼大量的特大雷球,而此刻,菲娜突然從旁閃出,擋於她身前,皇家之刃應關切之聲而砍出,淡綠色的刃芒,直往雷球衝去,連破三個才終告消去。

「高尚刃鋒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皇家之刃!」
才抵銷三個可還不夠,初掌追現技的奧義、奧秘,菲娜倒是第一次用於皇家之刃上。正如她所想,比起破壞之雨,要二度用上皇家之刃是要支付很大的精神力和體力,不過她倒能應付得了,沒了星力回歸其根本色的金色皇家之刃,在菲娜手上展現砍出,再次抵銷了兩個雷球。

「好……」

在凌素清見到菲娜後,她已經相信菲娜能保護自己,轉而開始唸咒,準備一記超猛攻擊,而當能夠直擊她們的五個雷球一消去,她也成功準備完畢。

「敕!」

四靈毀裂殺的毀滅能量自手一揮,進而衝擊上獅首,教巨三眼獅的左面頰沒了一層表皮。這一擊縱然威力強大,但是想要攻破已然滿布雷勁,又是粗韌一絕的巨獅皮肉,委實是艱難得很。

同時,許清清也發動出相當攻勢,被重祈禳和護聖加持所提升,她閃至巨三眼獅的右前肢施以重襲,一聲清喝,連影裂天割自她手上使出,反手握著的兩把匕首,對著牠五指的其中一指作出切割攻勢,右手匕首先斬出,然後另一匕首再往同一位置補上一記,連續揮出雙重裂天割。

「不行,要獨攻還是太難了,如果可以消耗牠的力量,那應該……什麼!」

「吼!」

腳指受到許清清襲擊,縱沒斷掉,也夠巨三眼獅好受,沉吼一聲,四肢用力一蹬,牠便躍於半空之中,在多道不信的目光下,牠對著地面上的諸女進行憤怒而無目標的雷球攻勢。

「呃!」

受難者之一的孫明玉就算避得了雷球,卻難閃它的雷爆效果,連續多處的不規則爆風亂吹氣勢,直教她有一種怒海孤舟的感覺。

「真是糟糕,這是什麼亂來的浪費攻勢,牠的力量好像用不完似的,如果想讓牠耗盡力量再反擊根本是不可能,這樣下去,我們還是只剩下主動攻殺牠一途……咳,可惡!」

閃避中的孫明玉正想著間,被一口煙塵所礙而輕咳了出來。眼看巨三眼獅在提取力量時彷彿源源不絕,她腦海中的多個反攻計劃立時否定,雖然占了個人多勢眾之利,要消耗牠應是較為容易,但前提是她們沒有足夠能力能撐得過牠那不見衰竭的雷攻。

一面閃著雷球和其所帶來的副作用,一面又飛快想著對策,但孫明玉最終仍只是想得出除了攻對攻,打一場硬仗之外,就再無別的辦法。

「連牙.超高溫爆……糟!」

孫明玉想歸想,但她的攻勢可沒停下,在亂吹爆風之中甫一站住腳,星眸的視線所及便是可攻範圍,只不過當念術發動到一半時,卻有一個雷球迎面攻來。

「玉姐!」

孤舟又豈止一人,同樣給雷爆和爆風弄得焦頭爛額的姬月華,此時正好閃到她的身旁,一手撲倒她,險險地避過了雷球直擊。

「妳……爆!」

被撲的途中孫明玉只是窒了一下,便重新掌握了念術,豎起右手食指遙指半空中的巨三眼獅,多個不規則爆炸很快在牠的左眼處產生,強勢地讓牠停下了瘋狂般的攻擊。

「玉姐,那麼遠程的攻擊,妳也可以出得那麼快了!」把孫明玉撲倒於地,姬月華扭頭望去,眼見被炸一目的巨三眼獅,不禁佩服的喊著。

對於她的佩服,孫明玉好氣又好笑,曲指敲了她的額角一下,低罵著:「妳不要給我亂佩服,現在還是想想怎樣對付牠吧,我可是想得辛苦!」

「痛!那有什麼辦法,這隻卑鄙獅子強得十足是一『隻』龍牙,力量和我們差距那麼多,就算有什麼詭計也用不著。」飛快地站起,兼又拉起了孫明玉,裝作吃痛的姬月華揉著額角說著。

至於孫明玉聞言後,則是搖頭苦笑道:「這個倒真……來了。」

「嗯。」

深有默契,當聽到孫明玉最後的二字,姬月華微一點頭的同時,巨三眼獅也掉落至地面上,其巨軀落地之聲勢極大,可以形容為震耳欲聾,而早有準備的她倆,一旦見牠落地後,身上盡是破綻,二話不說,附有強力爆炸的氣月箭刺擊便即作中距攻擊。

與此同時,可吃夠剛才那一波攻勢苦頭的諸女,也相繼的出招,夾雜重力的刀氣,還是帶有道術的風刃,又或者帶有火炎的淡綠刃芒,紛紛都攻向巨三眼獅,而且取的地方還是同一處,就是那一隻已然合起的左目。

獨力難破其皮肉,不過這次有意無意的合技連攻,倒是有了驚人的成績,強硬地破開牠厚實的眼皮,直攻入左眼眼球。

眼皮穿洞,說起來是噁心,但對於諸女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尤其對於莉莎來說,甫見到有弱點可攻,其他人是沒有能力,但對她這個有非一般狙擊能力的人來說,要進行狙擊卻不是不可能。

「給我吃一記火炎!」

與風壓、光能同級的炎神砲,可是幽蘭在設定的同級上唯有大爆發效果,物質急換成此種型態,再往眼皮上的洞射擊。

火紅色的砲彈,大概是斯麗亞的大炎爆火炸裂的三倍小,只是當它射進了巨三眼獅的眼皮洞,所引發出來的爆炸卻絕對較斯麗亞更為強大。手執貳式的莉莎,其破壞力可是場中最大的一人。

「嗚吼吼!」

被諸女這樣的連擊,巨三眼獅的左目鐵定報廢,如決堤水壩,詭異的藍色鮮血不斷從眼皮的洞淌出,流落至地面有如一道藍色瀑布般,血腥而噁心之極。

為著此事而付出代價,當巨三眼獅的額眼和右眼爆放出白色的青光,雷球照樣襲來,只是莉莎避得過雷球,卻閃不及牠橫掃的巨掌,整個人被掃得直撞斷四棵拜魯樹,在賈桂心搶身接著後,去勢才告停下。

「妳沒……」

「咳咳!」

她的咳血已經回答了賈桂心那未問完的問題,後者忙連叫道:「明玉、小奈、露詩,快過來!」

「莉莎!」、「蠻女!」

孫明玉見莉莎被掃中,可緊張得要死,立時搶身趕來。至於奈華爾也不用賈桂心的話提醒,早就徑自拉著艾露詩跑來,她們三個可是場中最懂治療的人。

那邊救人迫切,巨三眼獅這邊卻也是戰得如火如荼,一掌掃過了莉莎,牠的目標便鎖定了在身後躍起欲斬的雪櫻,斷尾盛怒橫揮,直擊中了這位斷尾仇人。

「哼!」

可料不到巨三眼獅在斷尾之後,還可以以尾作攻,而且還是如此強力,雪櫻一聲悶哼,半空中的她登時便斜線墜下。要不是巨三眼獅的尾斷了,以致發力不完全,這一擊可媲美於剛才的掌掃。

「雪櫻!」

在半空中吐出血絲,畫下一道詭異的紅弧線,雪櫻最後是被凌素清趕得及接下,即時以回復術為她鎮痛壓傷。

「臭卑鄙獅子……竟然給我傷著她們!」

看到莉莎和雪櫻先後受襲,一個已是不得了,兩個、三個已經不是問題,比起自己受傷,姬月華可還要來得心痛,而想要力量的她,腦海中不禁閃出了一幕她與易龍牙在樺園處的情景。

「原來如此,縱苦難無窮,卻不乏趨之若鶩,但不知入道人的苦甜遺恨,原來就是如此、原來就是如此……」

這是她在見識過易龍牙的滄海殺法帝式,請求他教授時的情景,只不過,易龍牙卻是說她未級數而不能學,改而傳了一個連他自己也未悟成的無名訣義,而這一個無名訣義整體意思正是來自以上的語句。

就在姬月華喃喃自語之際,菲娜卻擋在她面前,喊道:「月華,現在可不能發……呆!」

說到最後一字,菲娜突感不妥,原來發狂中的巨三眼獅再度亂吐雷球,而許清清正不慎給雷爆炸中,落得重傷的局面。

「清……盾現!」

看見許清清受襲,菲娜稍稍一移,巨三眼獅的雷球攻勢便轉向她們,也幸好她早就唸定咒語,飛快祭出半圓狀的皇家之盾,連抗四個雷球。要數全場最高抗擊力,皇家之盾無疑是最強,而且其本人得過雙重提升,連抗雷球倒不是問題。

然而,雷球之勢來得又快又密,擋了四個,卻又來數個,淡綠色的皇家之盾在擋第五個時也為之碎裂,直傷及菲娜本人。

只不過,當盾碎之後,她卻沒有拉姬月華走避,忍痛忍傷以追現技再祭出一次皇家之盾。至於她為什麼要做這樣傷上加傷的事,卻是因為身後傳來的一句話:「菲娜,給我時間,拜託!」

「哼!」

沉聲一哼,再抗四個雷球的菲娜,嘴角已滲出血絲,金色的皇家之盾也出現了裂紋,不過她卻硬撐到前後二次合共十個雷球的來襲,終落得盾碎的局面。

「嘔!月華,撐不了了!」

追現技是力量,而很多時候力量都不是能勉強得到的,菲娜能在昨晚悟得追現技已是勉強,現下嘔血的她想要再勉強創造奇蹟根本是不可能。

眼看著第十個雷球擊碎皇家之盾,菲娜吃痛的說完後,姬月華已然搶身上前,左手全力撥開第十個雷球。雖然給盾抵銷了很多力量,可雷球仍不能小覷,而且還要運用上陰柔之力,不讓它爆破更是吃力非常,即使成功撥開,她整條左臂卻是劇痛難當,臂上有七成,接近八成的經脈被殛傷。

「嘖!」

姬月華咬緊牙關,強忍著左臂的傷痛之感,她絕不能不珍惜菲娜拚命為她爭得的機會,口中低吟著:「江湖道,武林途,肉骨染血成名路,天無晴,地飄零,世間疾苦無人證,本姑娘以詩者之名,取禾日為香……」

藉著低吟般的輕度自我催眠而不集中於左臂傷痛,直飛奔往巨三眼獅的姬月華,身體中的陰月之氣以一種獨特的經脈運行方式,不斷在右臂循環打轉,每轉一圈,她臂上的負擔就愈重,不過她本人卻仍是不斷提氣維持著循環。

「……太陰清月拳香式,香月天地碎!」

當來到巨三眼獅的右前肢之前,她的右臂也飽和了大量陰月之氣,神州練氣者鮮有懂得的殺招字訣義,在縱身躍起的姬月華手中展現,陰月之氣自右拳處迫出一大月圓氣相,然後往巨三眼獅擊去。

「啪喇」

一聲刺耳而讓人毛骨悚然的斷骨聲傳開,就見巨三眼獅右前肢的膝蓋以上部位,竟有大片向內陷了下去,被經過多重而複雜壓縮的強大陰月之氣貫入血肉之中,再往內來個大亂爆,破壞力可是強猛異常,縱是巨三眼獅,也要吃上真正的大虧,腿上的獅皮剛破,一直流轉在獅身,熱而噁心的藍色血液,迎面噴上已無力擋閃的姬月華。

「嘿哈……一手拚一手算是賺到了……哈咳咳咳!」

姑且勿論她賺了的定義是什麼,又或者巨三眼獅有沒有「手」,但肯定是強用完了一次訣義。雖然沒皇霸帝三訣厲害,但香字訣義也是強橫一絕,受到相當的反噬,她想不受重傷才難。

然而,也幸好香月天地碎這招她是第一次使用,未至完成版,要不然擊力大增,反噬也會增加,這樣一來,她那條小命隨時不保,絕不會只是咳血重傷。
姬月華重傷,不過受擊的巨三眼獅卻傷得更重,為足肢斷骨而痛吼之聲剛響起,秦希怡卻不知何時已拉著賈桂心飛到牠的半空,對其施以攻勢。

「重.風合技,超風壓力場!」

風力配上重力,混集了暗紫色的無形空壓,直降壓巨三眼獅的整個獅背,這招合技還不算什麼,只是牠現在有一足受創,這一招再來無疑是雪上加霜,右前肢的骨本就斷得厲害,再加上來自上空的一壓,已經是惡化得嚴重之極,直迫得牠不甘願的趴下。

廣域範圍性的壓力源源不絕由上空發出,但最終結果卻不是巨三眼獅受不了的被壓死,事實上也沒此可能,結果竟是她們激戰的地面出現下陷。

死鬥戰場,早在雷球多次爆破兼而諸女的攻防下,已被破壞得非常脆弱,再加上巨三眼獅不時有的跳躍,地面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次巨三眼獅不甘被壓,也只是把剛才牠和她們所造成的後遺症引爆罷了。

地面的龜裂紋痕,自受獅腹壓著的那點火速以圓狀延伸,擴散出一個大得可以包圍到諸女的範圍,地面才終告下陷。

「糟糕!」

秦希怡和賈桂心浮在半空中還好,只是這次下陷可苦了已受了重傷和耗力過度的孫明玉她們。

「啪隆隆隆」

與她們在得知地陷的瞬間所浮現的情景不同,地陷並非太久,很快就結束了,而且她們落到本應是硬的地面卻是軟軟的、濕漉漉的,還有落石的聲音也不同。

勉強避開了落石,斯麗亞跌坐在地上,本能地摸上地面,但摸到的地方卻盡是一片液體,她自言道:「是地下水道嗎……咦,這種氣味!」

不止是她,其他自地陷劫難回復過來的諸女,在意識到落下地方的怪異後,除了聞到一陣腥噁的血腥味,放眼一望,在充足的陽光支援之下,她們看到現下坐著的地方都是流淌著鮮血的屍體,而屍體生前都是同一種族,被稱為──熊象。

「這、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死了這麼多熊象?這究竟……呃!」

喘氣卻仍緊抱著莉莎的孫明玉,勉強跪坐在屍體上,眼看入目的熊象屍體,差不多堆滿了「地面」,正自反應不過時,身體卻突然打了個冷顫,她感覺到一陣兇惡的殺氣自背後傳來,那是充斥著血與死亡氣息的戾極殺氣。

「嗄……這究竟是……嗄……怎麼一回事?」

孫明玉背後響起她熟悉的男聲,但並不是她先回頭,也不是懷中的莉莎,反是跌於她倆附近的許清清第一個回頭望向聲音主人,顫聲道:「易……易龍牙!」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男生的聲音,而這個男生正是葵花居的雜工易龍牙,自他身上透發出來的殺氣之烈,足把場中的諸女吸引過去。

她們循殺氣源頭望去,只見現在的易龍牙一身血染,上衣早不復見,長褲也破得一個洞接一個洞,黑色長髮半披著臉,露在外的右眼布滿駭人紅絲,漸漸變回原來黑色的計都,則還是負於背上。

站於孫明玉和莉莎身後的一座小屍山,俯視著孫明玉她們,腳步似穩又似不穩,帶著粗喘氣息的他,左手低垂,往外平肩而放的右手卻插著一隻還在掙扎的熊象喉內,然後雷勁疾吐,熊象的身體立時焦黑冒煙,整個頭顱更被雷勁震爆。

「龍、龍牙!」

現在沒法多管殺氣的問題,易龍牙一步一步走下了屍山,來到了孫明玉的身前,問道:「妳們怎會……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意識還處於殺戮的他,一開始是不覺什麼,但細看之下,看出莉莎受重傷,而孫明玉則臉色蒼白,那是虛耗過度的表現,而環視一眼,看到不遠處的菲娜吃力地坐著,雪櫻則被凌素清攙扶著,更有雙手不自然垂下,正咳血的姬月華。

看到此,他的腦海中就像被炸藥炸了開來,整個人的心跳猛然一停,瞳孔收縮,放出訝異和驚心的目光。

「為什麼妳們會這樣!」殺氣被關切之情所沖淡,易龍牙現在的語氣可是又顫抖又急速。

「被、被獅子打傷的……」

孫明玉強壓心神,勉強指著一堆石塊山。而彷彿是回應他們的對話,當易龍牙循指尖望去,便看到被壓在石塊山下的巨三眼獅,強忍著足痛站起並怒吼出來。

「這隻獅子打傷妳們……」

「沒錯,就是這隻臭獅子傷著我們,咳……月華、雪櫻還有清清她們都被牠打得重傷。」要數場中最不怕易龍牙殺氣的人,可就數大而化之的莉莎了,當她聽見易龍牙的話,就算再痛也要忍著,給巨三眼獅告上一狀。

此時,易龍牙留意到除了葵花居的人外,特戰二隊的人也在,不過她們也是傷得不輕。有著驚人能耐的巨三眼獅可沒管得著別人,當易龍牙察覺到許清清等人時,牠的雷球已經往姬月華射去。

「哇!」

雙臂已經不聽使喚,姬月華勉強一跳,總算是險險閃開了雷球,只不過卻被雷爆傷到。巨三眼獅對於姬月華可是恨之入骨,一個不夠,便連連吐出十來個特大雷球,誓要把她弄死方休。

「月華!」

驀然聽到姬月華的慘叫聲,本來還反應不過來的易龍牙立時恢復清醒,他現在可不理獅子是什麼來著,莉莎既指牠是敵人,那牠就是,戾極殺氣伴隨雷勁溢出,立時飛掠到姬月華身前。

「龍牙,小心!」、「小易!」、「小心雷球!」

就在多道叫聲中,易龍牙卻沒有理會,一手以柔勁把姬月華拋到孫明玉身邊,自己則是代替她硬受十來個雷球。

「不會吧!」

雷球有多少威力,曾多次體會過的諸女自然清楚,即使是硬接一個也夠她們任一人吃不消,連續硬接十來個可謂必死無疑,只不過這結論卻不適用於易龍牙。

「咳咳……天殺的畜生,竟給我……咳……給我傷著玉姐她們!」

非人強者易龍牙,在硬接十來個雷球後,還未曾死去的站於原地,雖然是咳血,但其兇悍並未被削減分毫,反而愈益升起,彷彿不在意自己正咳出鮮血一般。

「嗚吼吼!」

像是發覺到易龍牙那不尋常的殺氣,巨三眼獅的求生本能讓牠放棄追擊仇人,多個雷球就往易龍牙身上吐去。

「就說你是畜生,敢和我拚雷!喝!」

說到雷勁,滄海殺法絕不亞於自然之雷。易龍牙騰空而起,身上四溢出白藍色的雷勁,右拳打出一式雷鳴氣殺破,以極其可怕的雷勁,搗破再攻來的十多個雷球,硬打上巨三眼獅的下頷。

巨三眼獅的力量來源是雷勁,因此身體自是有很強的抗雷力,只不過吃了易龍牙一拳的下頷卻仍有大片焦黑,足見他雷勁的猛烈程度。

「吼!」

再次以身體為媒介,巨三眼獅的雷勁強行迫出體外,想藉此來震退乘機溜到牠頭上的易龍牙。只不過同樣有怪物級數的力量,易龍牙鼓盡全力以氣勁護著身體內外,絲毫不當侵入身體的異己雷勁是一回事,硬是提氣往巨三眼獅完好的右眼打出雷龍怒鳴擊。

「嗚吼吼!」

「咳咳……果然是隻畜生!」

巨三眼獅見狀,趕緊合起右眼眼皮,但易龍牙可不像諸女般麻煩,他以純力量強破開眼皮,直破壞其右眼,讓牠再痛失一目,使牠發狂地暴升雷勁。

然而,牠的護體雷勁是提升了,不過易龍牙也同樣提升,任由雷爆、雷勁所炸所傷,他本人卻越傷越興奮,嘴角高高揚起,眼中盡放出殺人光芒,喝道:「你媽的畜生!給我再吃一記!」

沒有退離獅頭的打算,易龍牙的雷龍怒鳴擊再次展現,而且還是雙手同時使用,往巨三眼獅左眼和右眼的鼻樑飛身而站,然後便是不斷地轟擊巨三眼獅。

「吼吼吼!」

「再來!」

一人一獸都是運用雷勁的強絕生物,以互不妥協、只攻不守的方式,不斷交流彼此的雷勁,在嚇得已經不懂反應的諸女眼下,一人一獸足鬥了數分鐘,黃色、白藍色的雷光不斷閃出,爆炸聲更是不絕於耳。

孫明玉她們還好,但許清清她們可是嚇壞了,看著易龍牙居然變態得以力量對力量,硬和巨三眼獅作正面對決,想不嚇壞才怪,易龍牙的真正力量她們還是首次見識到。

「碰」

最後結果,是以巨三眼獅倒地,獅首完全焦黑,發出濃濃肉烤香味為敗亡一方。而易龍牙則是大口大口喘著氣,站於獅首之上,微黑的兩臂已然沒了感覺,雙腿則是無力地跪在獅頭上。惡戰五百多隻熊象,再拚一隻受了重傷的巨三眼獅,他也是有吃不消的時候。

「竟敢傷害玉姐她們……真該死,咳咳……不、不行了,是玉姐……」

當易龍牙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只見及孫明玉的樣子出現在眼前,他就昏迷過去。

對他來說,現在真的是……很累。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回到葵花居
「唔嗯……痛……舒服……」

幹掉了巨三眼獅後昏倒的易龍牙,此時意識逐漸回復過來,當他迷糊得連眼也未張開,便感覺到身上那撕裂神經般的劇痛,但同時又感受到後腦處傳來一陣溫軟之感,讓他舒服莫名。

「什麼搞什麼……怎麼又痛又舒服的……呃!」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傳上大腦,讓他這個陷入迷糊狀態的人,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本能地想張眼時,卻張開不到一半,便給耀眼的陽光刺痛得滲出淚水。

「很亮……痛!」

本能地張開眼,又一個本能發生,當他想舉起手來阻擋陽光時,手只舉到一半,本來已然存在的劇痛再上一層樓,讓他想發出一聲痛叫,至此,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是用心想著,嘴巴根本沒動過,連痛叫也只是在心底的吶喊,嘴唇乾枯非常。

「現在是搞什麼耶?」

腦海還是一片混亂的他,忽然被一陣夾雜草香的清風吹拂,讓本想極力回想起發生什麼事的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微張少許的眼睛慢慢地張開,陽光倒是變得不怎麼刺眼。

「樹葉……陽光……拜魯樹……玉姐?」

當他能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由遠至近,只見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低響,陽光不住從葉子與葉子間的空隙照上自己的臉龐,至於最後他真切看到的,是孫明玉頭微微偏右,靠著拜魯樹的樹幹睡去,露出一臉恬靜自然的安寧睡相。

「玉姐……難怪會這麼舒服,難得可以睡玉姐一次膝枕,真是幸福,嘿嘿。」

易龍牙還是沒有動嘴巴的念頭,自感到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他,倒是對睡膝枕有很大慾望和熱忱,從視線角度和溫軟觸感,他就猜得到自己是枕在孫明玉的溫軟大腿上,這樣他可就不管為什麼能有這種待遇,能夠享受就是好。

心中傻笑了數聲,易龍牙便把頭微微的向外轉去,只是不看還好,看了片刻,他就感到一陣迷魂,發起呆來。

常綠的拜魯樹隨意可見,然而他看到自己身處在一個被多棵拜魯樹圍著的小草地之上,孫明玉靠著一樹而眠,而菲娜則是橫躺在草地上,雙手交疊平放於他伸直的大腿上,臉頰貼著手背,沉沉的昏睡過去,睡相還是對著他。

凌素清和莉莎則雙手抱胸的靠著另一棵拜魯樹睡去,還有雪櫻和姬月華她倆,倒是選了另一棵拜魯樹,左肩抵右肩、頭碰頭的睡著,而且在同棵樹下,秦希怡和艾露詩也是靠著樹幹睡過去。

眼光再望,也可以找到離自己對面約十來步之距的拜魯樹下,許清清伏在睡去了的賈桂心肩頭閉目不動,同屬睡去一員。

至於奈華爾則是曲膝,大腿斜放草地,也是靠樹睡去,易龍牙想來孫明玉的雙腿應是同樣動作,而斯麗亞則是跟她靠著同一棵拜魯樹。

清風送爽,當混有草香花香的春風吹過場中,引起樹葉「沙沙」抖動,陽光不定的亂照,易龍牙看著場中諸位美女的恬靜睡相美景,臉上呆然之相,彷彿訴說著被她們勾了魂魄般,心道:「好美、好漂亮……這簡直是『仙女們的春風下午睡』……還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雖然沒原因,但當他感動的看著時,腦海中倒是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卻沒在意,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那一幕難得的「仙女們的春風下午睡」。

「人果然是活著最好。」

看著睡去的眾女並沒有一人失蹤,易龍牙感嘆想著她們還能夠活著,想到她們跌落在自己的戰場時,看到她們的慘烈景況,心中不由得寒了起來,那是會讓人不高興的想法,然而在他心寒的同時,卻有一種不妥、不協調感覺伴隨他強烈的慶幸情感,在不自知下悄然滋生,讓他的心驀然痛了一下。

「搞什麼會突然痛起來……哈……哈啾!」

正當他發覺到那一閃而過的不協調感時,卻被一股吹著青草的春風壞事,當春風中的一根小草輕掠過鼻子,他可忍不住的打出了一個噴嚏。

「呃!」、「嗯唔?」、「原來我睡了?」、「肩膀很痛……」

噴嚏聲一響,本來無不是處於熟睡階段的諸女,即時轉醒過來,有的揉著眼睛,有的活動著僵硬的肩膀,也有的迷糊地呆著。

而在眾人中,孫明玉則是低頭呆呆地望著正哭喪著臉的易龍牙,轉醒過來的她,很快就確認出他從昏迷中醒來,喜出望外的高興道:「龍牙,你終於醒來了!」

「呃……是的,醒來了。」苦笑的作出回應,易龍牙心中可是大罵了自己數遍,心嘆:「該死!真是打了個罪孽深重的噴嚏!」

「笨牙,你終於醒來了!」

「是喔!龍牙,你這個笨人,還真是害人擔心!」

莉莎和姬月華兩個人倒是持續的活躍,一覺醒來,聞得他的回話,可立時趕了過去,吵嚷的說著。

被她們吵了一下,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妳們不覺得在安慰人時加個笨字,會很讓傷者失望嗎?」

姬月華很理所當然的說道:「反正只是一句嘛!」

「而且你有時真的很笨耶!菲娜,妳說是嗎?」莉莎則是高興得找上醒得有點迷糊的菲娜問著。

給她問個正著,迷糊的菲娜想了想,大概是想到什麼特別的事情,竟紅著臉點頭道:「嗯,他間中的確笨得很。」

她的反應絕對會讓人聯想到羞人的事,早已趕來看易龍牙的雪櫻,很認真的頷首道:「如果是那種事,那他已經不算有時,而是很多時。」

「笨人。」雪櫻的話又搏得凌素清那簡潔而具威力的說法,為易龍牙緊張得要死的她,怎可能不會來察看他。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絲毫沒當受傷的自己是一回事,易龍牙慘兮兮的目光尋上了溫柔的大姐姐。

只不過,孫明玉卻給他一個重擊,臉頰微紅,一臉沒辦法而好氣的樣子,嘆著:「唉,不是我說,有時候……你真是笨死了。」

「呃!」最後的庇護失效,易龍牙勉強牽起嘴角,關心不是感覺不到,但卻是灰心得很,嘆道:「是、是,反正我這種人就是笨……痛!」

易龍牙想照過往般,起來作一些宣洩不滿的舉動,誰知一動身體,卻是拉扯著身上諸多傷口,繃緊了多條神經,讓他痛得倒抽涼氣,表情倏然僵硬起來,說要多趣怪就有多趣怪。

並不知道他亂動的原因,不過莉莎見他亂動,卻是很不客氣的急嚷道:「小牙,就說你笨得很,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就不要亂動耶!」

正痛得想哭爹喊娘的易龍牙,甫聞言可是呲牙裂嘴的忍痛,苦笑道:「拜託,這是什麼時候,還要說我笨?」

「還出聲,你才是什麼時候,快躺下。」孫明玉見他竟不顧傷勢而為小事瞎鬧,氣結的斥喝,同時手按著他額角,把他壓回自己的大腿上。

「易龍牙,現在你全身有多處可能隨時致命的損傷,身體多個重要內臟器官受到多次衝擊和大損害,血脈神經也是傷得不可再傷,現在你還是不要亂動。」

這一番話,是由艾露詩說出,見他傷勢如此嚴重還想亂動,她禁不住出言提醒著,如果再亂來,下場可不止廢功那麼簡單,而是不能行走。

「怎麼了……原來我傷得這樣嚴重。」

雖自知傷得不輕,但聽了她的話,易龍牙才有種恐怖而不好的傷勢嚴重自覺,不過當他看到諸女在說到自己傷勢嚴重時的凝重或難看表情,心中倒是升起一層不妥,因為這些人中可包括了許清清等人。

「妳們怎麼這副樣子?我的傷勢,沒什麼吧?」

問題一出口,易龍牙就看到諸女慌亂的交流著眼神,最後視線還是集中落到孫明玉身上,只見一向大方得體的她,眉頭直皺出一個特別的愁容,在易龍牙注視了半晌之下,才遲疑的道:「其實是這樣的……你那傷勢是很嚴重,但保命還是沒問題……只是恐怕你的力量練不回來……你有很多神經血脈受到重創碎裂,往後很多力量都用不上……按你熟悉的說法,你是廢功了。」

「耶!」

易龍牙睜大了眼,怪聲的叫了出來,以不信似的目光直盯著孫明玉,只是孫明玉卻以搖頭苦笑作為回應,至於望向其他人,有的是垂首不語,有的則是別過臉不敢看他,間接宣佈著孫明玉話中的真實性。

沉默充斥著周遭,正當諸女苦思要說什麼來安慰他時,倒是他先嘆道:「那隻獅子……還蠻厲害,竟然可以讓我傷成這樣,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對於他的豁達嘆語,諸女稍稍一呆,隨之便看到他忍著痛的勉強坐了起來。

「龍、龍牙,你不要勉強,先躺一下吧,想要回復總是有辦法的。」

姬月華同為練氣武者,對於力量的感覺大致上跟他很相近,見他勉強自己,便立時伸手拉著他勸說,只不過,他卻不單執拗的坐了起來,還要站起來。

「龍牙,你不要勉強,我們總會想……呃!」

當孫明玉見他站起來,也要加入勸說時,易龍牙身上卻流動著雷勁,然後也不理會眾女有什麼反應,一式雷氣鳴破擊倏然往一旁轟出,強大的雷勁形成一個拳相,直搗毀十來棵拜魯樹。

「痛……再來,雷鳴氣殺破!」

一個大動作讓他有痛不欲生之感,但他卻是撐了過去,離開眾女遠一點的地方再次打一記猛招,而且是更高級的雷鳴氣殺破。

「呼……該死的,很……痛呀!」

痛字一出口,易龍牙的雷勁再次聚上拳頭,雷牙破碎襲應聲往地面擊去,直轟出一大個地洞,而他則是跳回地上。

「真不是人受的罪,雷龍怒鳴擊!」

最後當他怒喝之聲一出,他那強絕的雷龍一拳,即把東面的一大片拜魯樹轟得焦黑倒地。

「易、易君,怎麼你……」

看著本應受了無可再重的傷的他,竟以力量創造出了相當的破壞,以致雪櫻連其他觀眾也是吃驚不已。

不過易龍牙本人倒是泛出一抹苦笑,無奈道:「放心吧,我這個人可是很難死的,而且就算死,也只會是笨死,沒什麼可能戰死,廢功這種事,忍痛活動一下就會沒事的。」

他不否認是廢功,因為他那副近完美的非人肉體,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只要到了生死存亡,莫說廢功,斷肢他也可以在一至兩星期內重生。

要不是肉體不能隨意化煙變換,改變不了固有型態等等因素,他的肉體其實有很多方面已達致完美境地,三星力的超共鳴力使他能復活,並且給予他這一副非人的肉體。

看見他可站可走,一臉沒事人似的模樣,莉莎不禁追問道:「忍……忍痛一下……你真是沒事嗎?」

「那又不全是,最低限度這三日內我是用不上三成以上力量,而且身體還是蠻虛弱的……呃,就像這樣……」他在回到諸女身旁後,一個聳肩便跌坐在地上,氣喘道:「……這段時間想要像平時那樣走路,會特別耗意志力和體力,忍著痛走路是很辛苦的,所以我現在需要休息。」

看著他那不在意曾廢功的樣子,不是偶然,而是出於自然本性,他那十二位女性同伴,可是同時以又妒又羨的眼神盯著他那副非人身軀,用不到三成力量又如何?他就算剩下一成力量亦已夠嚇人。


良久

易龍牙廢功一事也總算過去,而諸女好奇於他身體而不斷追問,也在他本人的一問三不答態度下得蒙混過去,在此中,易龍牙也把雪櫻的髮夾還給了她。

看著易龍牙塞到自己手上的髮夾,雪櫻臉露驚訝之色,道:「易君,怎麼它會在你身上?」

「怎麼在我身上?這個嘛……我是見到它被熊象『拋』了出來,所以順手搶回來。」語畢,看到雪櫻那一時接受不了的呆相,易龍牙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搔了搔臉頰,道:「這個髮夾妳不是很珍惜嗎?我取回來,怎麼妳好像不高興?」

「不,我當然是高興,但是你為了這個髮夾去惹熊象是很危險、不值的!」

對於自己珍惜的櫻花髮夾,她在失散後還以為丟了,一輩子也找不回來,而失落了好一會,現在卻居然從易龍牙手上出現,她可是在衝擊之下,有著說不出、數不盡的高興,不過伴隨著這種高興而來的卻是自責,易龍牙可是因為髮夾而惹上了熊象,這是她的想法。

然而,聽及她的話,易龍牙倒是理所當然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危險,而且這髮夾可是妳珍惜的物件,如果被熊象弄丟可是很糟糕,稍為冒險便可以取回,我認為很值得。」

「你……」本來在自責中的雪櫻,看到他的認真樣子,愕然一下,臉頰隨之微紅,垂首低語道:「……真是的,才不值得。」


再過了好一段時間,易龍牙等就要起行步回總部,對於陳爾登那種好心和懦弱均有餘的性格,一行十三人倒是沒期望過他會派人來找自己一干人等,無疑,他在眾人失散期間曾提出搜尋行動,但他沒那種讓職員們離總部遠遠搜尋的氣派。

「呼……這種距離,直線差距大約是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自半空飄下來,對於能夠飛翔的秦希怡來說,目測原地和目標的距離,她的精準度可不弱,只要不超過二百公里以上,她的目測大都不會出錯。

「一百五十公里,還真是遠得可以,沒有三日也不用指望可以走得到耶!」易龍牙望著前行的重重樹障還有現在踩踏著的沼地,不禁發愁的說著,這種路對於傷者來說,真是不怎麼好走。

法的事。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戶組無法下載或查看附件
「你不要說這些沒精神的話,快走啦。」他身旁的孫明玉曲指輕敲著他的額角罵道,作為說晦氣話的懲罰。

易龍牙則是一臉無辜,嚷道:「拜託,玉姐妳對傷者的態度不能好一點嗎?」

語畢,孫明玉雙手抱胸,右前臂豎高,手掌按著一邊臉頰,略帶困惱的道:「不是不能,但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有多一點傷者自覺。」

說到後來,孫明玉的臉上展現了一個微笑,但易龍牙卻深悉那是她有所不悅的微笑,那是她對自己之前擅自加入戰鬥,不好好扮演一個傷者角色的不悅。

「天、天氣蠻不錯呢,哈哈……」易龍牙強笑的說道。

不過這卻對正惱怒中的孫明玉沒效,她一手捏著他的臉頰,皺眉擔憂道:「還哈什麼,如果不是必要,之後的戰鬥你也不要再參一腳,要不然回到家後就要你好受。」

「知、知道啦……拜託,妳先放手。」

易龍牙可以說什麼?強權正在發出嚴正的警示,要是再不聽話,他回家後只要傷勢一好就鐵定不會好過,最少可以肯定,正在身後為了一隻奇怪的幼虎鳶而鬧著的女人們,是不會站在自己那一邊。

「真是有夠頭痛,一隻虎鳶竟比我這傷者還要受歡迎,唉。」聽著後面的討論聲和怪叫聲不絕於耳,易龍牙其實也懶得去細聽,只是覺得蠻不爽自己的地位竟比不上一隻幼虎鳶,尤其對手是一隻「小」動物,他就更是不爽。

基於殺氣問題,他對小動物和小孩是從來不會吝惜其厭惡和冷淡,現在除了家中的希琳和小火鷲外,他可沒有和其他小孩或小動物有親近的打算。

正好在他低聲發出怨言時,姬月華曲指敲著他的敲角,急道:「龍牙,你說什麼受不受歡迎,你快來看看,不行了!」

「不行,又怎樣不行……呃!」

當她們自後方趨前,易龍牙可還不知道什麼事,但當他看到姬月華雙手捧著的那隻幼虎鳶,他就明白所謂不行的是牠,其生命的氣息表現得極弱,甚至可說是沒有,被獅血沾得渾身皆血的牠,看似靜靜的睡去,但其實那雙眼睛早就不懂得再次張開。

「小牙,快救救牠啦!」莉莎此時也插嘴過來。

不過易龍牙卻是一臉沒辦法的輕鬆樣子,聳肩道:「我哪有辦法,該死的不用病,牠要死也沒辦法,被氣勁震傷,再受到帶雷勁的血所沾,這可沒有什麼辦法可救,找處安靜地方埋了牠吧!」

他說出了很晦氣卻現實的話,只不過說完後,莉莎卻一臉不滿地抓住他的雙肩,一面用力的搖著他,一面說道:「小牙,你肯定有辦法,不要這麼冷血,快給我想辦法啦!」

「是喔,你就想一下吧!」姬月華只恨現在雙手空不出,否則也會一起搖他,而不單單是嚷著那般簡單。

「不、不要搖我……我是傷、傷者來的!很、很辛苦……會吐的……玉姐、素清救命……」

急趕地說至中途,他的臉色就漸漸變得不好,平時已不怎麼習慣,更何況是受了傷的他,骨頭和神經因大動作而傳來相當刺痛和欲嘔吐的噁心感覺,讓他極度不舒服。

「莉莎,不要鬧了,這樣下去也沒辦法的……妳一直搖他,他可想不出辦法。」

對於此話,易龍牙可是前面同意,後面反對,當莉莎一臉恍然的鬆手後,他便是喊道:「哪有可能想辦法,我又不是萬能……等等……」

當他對上了眾女的目光,許清清她們可以忽略不計,但孫明玉她們的目光卻表示出相當的信任,這種眼神讓他想起了上次火鷲蛋的事,因此戒備的道:「妳們該不會當我真是有辦法吧?我就說了我不是萬能。」

與上次的反應幾乎一樣,她們六個女人的眼光,都是有著認定他是有辦法的樣子,差別是今次的期盼感來得更大。

無力的手按著額角,易龍牙自言的說道:「該死……頭很痛,上次是撿了隻火鷲蛋,今次給她撿到的更是隻畜生。」

「痛的話,我幫你止,你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是。」此時凌素清也插話過來,對小動物她可不會吝惜感情,雖然語氣上還是冷冷的。

盟友之一肯發言,姬月華也附和的道:「沒錯,你就稍微想一下。」

不需要深究她們口中的「稍微想一下」是不是真如字面意思,易龍牙已經道:「稍微想一下可就沒有辦法……而且,妳們的表情在告訴我,我是一定要想出辦法多過只要稍微想一下。」

以他對她們的瞭解,才不信她們只要自己「稍微想一下」。

莉莎聞言,不耐煩的抓狂道:「小牙,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要在意,頂多我回去給你弄個牛排大餐,勉強的羊排也成!」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更是無力的比了個交叉手勢,語帶不滿的反對道:「不要,什麼大餐到了最後還不是來吸我的存款。」

想到受害者最後還是自己的身家,他才不要無聊得拿刀子捅自己。易龍牙心中輕嘆一聲,便從腰間摸出一個盛水的皮囊,這是他不久前向孫明玉借來,諸女一直不知道他是用來幹什麼,只知道他拿了皮囊後,便失蹤了一段時間,直到回來時,水囊便一直掛在身上,而他們也正好要起行回去總部。

「龍牙,你這是……」

不讓姬月華問完,易龍牙便以極不溫柔的手法,從她手上把幼虎鳶搶過來,然後坐在地上,把那皮囊的蓋子扭開,霎時間周遭本來有著各種森林味道的空氣,突然多出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

「龍牙,裡面裝的是什麼來的?」

菲娜是緊接著奈華爾後,第二個要掩鼻的人,而她的話也是眾女想問的。

「給這隻麻煩的東西的良藥……應該吧!」

易龍牙說著話時,表情開始是很自信,但後來卻是充滿著猶豫,而當他以左手的姆指和食指按著幼虎鳶的兩頰,把牠的嘴弄開,便把皮囊內的液體往牠的嘴甚至身體灌去。

諸女一直都不知皮囊裡裝的是什麼,但現在可是知道了,一看到那些藍色的液體,她們就知道,最少在這一星期內,她們不可能會忘記這些藍色液體——巨三眼獅的血液。

「不要阻止我,救不救得了牠,就看看那隻獅子的血有多厲害,不是我說,到了現在牠的血還是溫熱兼微帶雷勁的,如果這隻東西能夠吸收這些精血,或者會有得救的可能。」

易龍牙倒是明白了她們的心思,搶先以話截停了她們將欲出口的阻止發言。

灌了一下,他又停了兩秒,然後再灌一下,再停兩秒,不斷重複著這些沉悶的動作,這是旁人所看的單調畫面,卻不知易龍牙一點也不覺沉悶,每次看著精血落到草地,他都是心痛、刺激得很,每次灌血都冀望幼虎鳶能浴血轉生過來。

「天殺的,我那麼辛苦忍著噁心感覺去捏那獅子流動在第三隻眼的精血,為什麼現在要給牠來浪費……還想著可以賣錢耶!」

不久前,他拿著自孫明玉處借得的皮囊,便跑回到大地洞之中,找上那隻傷他不淺的巨三眼獅。本欲取血的他,看到獅首雖然盡是焦黑,卻唯獨額眼沒有被殛焦,本想取身體之血的想法立時改變,硬是忍著噁心感覺,在額眼處擠弄出鮮血。

當他摸到擠出來的額眼眼血,他就確信自己猜個正著,巨三眼獅的額眼正是其一身精血所在,血中殘存著異樣的溫熱而且還帶有雷勁,有異於牠身體其他部位的鮮血。

不過,本打算拿著這些血回城賣錢的他,現在卻是可憐得很,在莉莎她們的壓力下,被迫把精血拿出來用,當最後一滴血灌入幼虎鳶的口中,他登時有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龍牙,怎樣……牠沒救嗎?」看著幼虎鳶還是睡得死死,姬月華皺著眉頭,迫切的追問道。

聽見她的話,易龍牙可是舉起幼虎鳶,嘆道:「妳自己摸一下吧!」

易龍牙遞上幼虎鳶,姬月華倒是依言的摸了一下,然而僅是一下,她的手就倏然縮了回來,然後在眾人的訝異目光下,只見幼虎鳶的身體居然慢慢迫出黃色的雷線,而且牠身上的藍色精血,竟不再滴落地面,反吸納於身體之中,讓眾女不得不訝異。

過了片刻,幼虎鳶回復至白毛黑紋,身體一如平常,只是其額處獨有一條細不可見的縱直裂痕,如果易龍牙有發現到,就算現在還看不出所以,也大概會有某種覺悟,想得到這裂痕的成因。

「如果沒救,我恐怕會即刻幹掉牠。」易龍牙沒好氣的說道,浪費了所有取自巨三眼獅的精血,如果牠還是救不了,損失可真是哭不回來。

見幼虎鳶沒事,莉莎倒是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嘻嘻……我就知你有辦法的,小牙!」

「不知剛才是誰不斷說我笨耶!」

「這些就不要在意嘛!你可是男人來的,姐姐給你獎勵。」姬月華滿意的敲了他一下額角,也在他另一邊臉頰上親了一下。

有她們的唇印,易龍牙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摸了摸臉頰上的餘溫,想著:「算了,她們高興就好了……而且,應該是賺了吧,嘿哈。」


他們一行十三人之後用了三日半的時間,終是徒步回到了總部,而當他們葵戰團一行人完整的回到總部,造出來的震撼可是不少,雖然衣衫有多處破爛,但他們卻能在諸多人打定負面想法時,活生生的回來,除了讓陳爾登等人驚訝之外,就是佩服。

其餘四個特戰隊亦是聚集於總部,如果易龍牙他們再遲一日回來,他們的搜尋行動將會展開。

另外兇獸林的騷動一事,基本上,他們也感覺已得到解決,林中的氣氛沒了以前的緊張,當一行人回來時,偶有遇上猛獸,也再沒了那種非死即生的戰鬥,可以說,在巨三眼獅一死後,林中的騷動便自然而然的平息。

而巨三眼獅和兇獸林騷動的關係,是在一個月後政府送來的「九十三年度二月至三月兇獸林騷動事件第二號報告書」中提及,簡單一句,就是事後報告書。

一行十三人回到總部後,多待了四天,在陳爾登他們粗略認定騷動已過去後,葵花居便被指派要傳遞信息,需要回港城處,而因為特戰二隊是作為對葵花居負責的人,是以也一道回港城。毋需要多說,這是明著的變相放假,因為只要上層沒命令,她們都會「待命」於港城之中,不用再回來,算是其餘特戰隊的人給她們的補償。

用了三日半路程,他們十三人與十來個職員來到主觀測站後,便重新運作起主觀測站,兼而開通主出口,讓他們得以回港城報告。

新曆九十三年三月十七日,是他們回到港城的日子,至此,歷十來日的兇獸林事件也算是告了一段落,有驚也有險,不過十三人總算沒一人在林中丟了性命,完整的回來。


葵花居

「玉姐姐、大哥哥,你們回來了!」

一臉疲憊的易龍牙七人,在回到了十來日沒見的家——葵花居後,剛進到主樓中的客廳,希琳便是紅著臉,急匆匆跑過來摟著孫明玉她們叫道。

廳中除了希琳之外,還坐著席家姊妹、森流繪和拉彌加。

而在此時,葵無忌卻剛好從東園走了進來,當拿著茶壺的他,看到了他們七人後,先是呆了一呆,然後才笑道:「啊,你們回來了。」

眾人也同樣呆了一下,才同聲的笑道:「是的,我們回來了。」

語畢,葵無忌笑道:「浴室沒有壞,隨時可以使用。」

說到洗澡沖涼這一檔事,風塵僕僕的六女倒是來了興趣,姬月華高興的說道:「喔!正好,我們可是累得不成人形!」

似是想到沒有清水洗滌肌膚的日子,菲娜深有同感的說著:「不能自在洗澡的日子,真是很難受。」

孫明玉拍了一下手,笑道:「好了,不要說那麼多,我們快去浴室吧!」

真是一道深得民心的「玉旨」,孫明玉甫一說完後,就拉著一票完全沒反對意見的女人們走進了浴室,連帶被雪櫻抱著的希琳也被拉了進去。

易龍牙苦笑的看著,她們可是前一刻說什麼累得要死,不過現在卻是精神十足,簡直判若兩人,他自言道:「她們對洗澡的執念真可怕。」

當浴室門關起後,不到半秒卻又開了,只見莉莎探出半張俏嫩臉蛋,嚷道:「對了,龍牙,你不要又偷看,否則要你好受,嘻嘻!」

「呃!說、說什麼傻話!」本來還在苦笑中的易龍牙,立時臉紅起來,急忙的回罵。

不過莉莎卻沒管他,只見她笑著警告完後,便即刻關上浴室門,然後內裡傳來了陣陣悅耳的鈴聲。

「魔女!」

給她一搞,易龍牙頓時侷促起來,拉彌加她們雖然看似沒在意,但目光帶著的促狹意味卻很明顯,當中的席紫苑更是存心耍他,拿著雜誌的她,把雜誌壓倒在鼻樑前,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

「該死,還有追加的魔女!」

易龍牙心中咒罵了一聲後,被放到一旁納涼的葵無忌笑道:「你還真是受苦,唉。」

上司「體諒」下屬,本應是讓人振奮的事,不過面對葵無忌的笑臉,易龍牙可就感受不到半點振奮,死氣沉沉道:「葵叔,我認為你把最後的嘆氣聲換成奸笑聲,會較切合你的表情。」

言下之意,是說「你的表情很奸」。

聽到他的話,葵無忌倒是回復了正常的樣子,道:「這些就不要說了,怎樣,這次旅程好玩嗎?」

「好玩……驚險刺激、新奇有趣,蘋果樂園的頭兩句宣傳語倒是滿適合的形容,只是你要聽嗎?」易龍牙想了一想,聳肩的說著。

「我的時間多得很,而且也悶得很,一面喝一面說吧!」晃了晃茶壺,葵無忌笑笑的說著,他可以預想到,這個下午將不會太無聊。

「哈,那走吧!」

易龍牙把行李放下後,森流繪笑道:「龍牙,你這樣把行李丟在這裡,明玉她們出來後可會剝了你的皮。」

「嘿,這個嘛……不管了,要剝的話,那任她們剝好了。」易龍牙想了一想,好笑的說道,的確任她們剝好了,現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自己,剝他的皮都是沒辦法的事。
第二章 牠們
新曆九十三年,三月十八日

葵花居

從兇獸林那邊回來僅是一日時間,而現下在易龍牙的房間「葬星墓」中,其主人正表現出最為舒服、幸福的樣子,在被子下的身子微微蜷曲,深沉的睡著。

窗簾並沒有合起,陽光透過了床頭上的窗戶,映照在房中,而易龍牙對於陽光的進來,倒是沒有反對,依然故我的睡著。

這一覺,是他自兇獸林回到葵花居後的第一覺,也是一個無夢的一覺,不過對於已經熟睡了的他來說,有夢沒夢已是沒差,他喜歡睡。

然而,沒有鼻鼾聲,安靜地熟睡的他,卻是很快變得不安靜,房門外邊傳來了一陣規律性的敲門聲,然後在他沒回應下,只是數秒時間,房門便被推開,走進了今日的入侵者。

「小牙……小牙……快起來!」入侵者莉莎,在進到房後,全然不顧也沒必要顧及聲響問題,一來到就是走到床旁,把房間的主人拉起兼抓緊其肩,不斷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

「呃!什麼事,不行……很暈,快放手,會弄死我……饒命,莉莎一早不要這樣……會很……好想嘔……該死!」

被人這樣拉起搖弄,易龍牙登時驚醒過來,當他看到莉莎的臉蛋,還想著叫她放手時,迷糊的他已被搖得昏頭轉向,那種悶嘔的感覺湧現,讓他連臉色都變了起來,大叫吃不消。

「嗚……不行……很暈……很想嘔……莉莎,妳給我停一停……」

要說嘔是不可能嘔出來,但那種似想要嘔出來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

「不要多話了,快跟我去客廳,那裡有事發生!」莉莎一面拒絕他的要求,一面不饒人的繼續用力搖著他,現在她是非要弄醒他不可。

而聽見莉莎的迫切語氣,本來還想盡力撲向睡魔一邊的易龍牙倒是打了個機靈,清醒不少,掙開莉莎的雙手,壓下心頭噁心的感覺,急問道:「客廳,發生了什麼事?」

扯上自己的家園,他可不能像個沒事人般優哉游哉地熟睡,立時轉醒過來。而看他肯起來,莉莎也高興的續道:「就是大事,不要問了,快跟我來!」

見他在此時還問什麼的,莉莎可沒有時間解釋,連換衣時間也不給,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下床,甚至拉著他跑出了房間,對此易龍牙只能苦笑地說她充滿了行動力。

「莉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尚幸身上有一件背心和長褲,不致於赤裸人前,易龍牙也沒反抗她拉著自己跑出房,在跟著她跑時,亦繼續的問著。

「就是那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

不解於莉莎話中的意思而重複,不過易龍牙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他跑到客廳後,就見家中一部份人都已然起來,最低限度,孫明玉六女也已然起床,不過現在的她們卻是站在一旁,皺眉注視著矮桌上的動靜。

發覺到莉莎終於拉了貪睡的易龍牙下來,姬月華頓時指著矮桌叫道:「龍牙,你怎麼那樣遲,快看牠們!」

「耶?這兩隻小畜生搞什麼鬼?」

易龍牙早在離房時,已感到客廳中傳出了不妥的氣息,而到客廳後,即使沒姬月華的指示,他也徑自地循著眾女目光,往矮桌望去,然而不看還好,目光只是一移去,他的面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只見一隻白身黑紋的幼虎鳶,正和那隻小火鷲在對峙著。

小火鷲拍翼逗留於半空,發出威脅性的鳥鳴,敵視那隻四肢掌爪均緊抓矮桌桌面的幼虎鳶,比起小火鷲,幼虎鳶的氣勢可輸給了對方,敵視換來怒瞪,發出了陣陣低沉哮聲。

看著這兩小傢伙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濃濃敵意,似是非要把對方消滅方休,易龍牙看了一眼,便一面搖頭揉著額角,一面自言道:「清早見到這種場面,真是讓人不舒服……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無力的發出一絲抱怨,他直接的詢問知情者,而所謂的知情者,就是眾女。

聽見他的問題,露出皺眉困惱表情的眾女,也沒浪費時間,立時給他解釋著。

不久前,姬月華為了逗希琳笑,把幼虎鳶取過來給她,卻不料希琳接過牠時,忍不住的用臉頰搓了數下,硬是把牠弄醒過來,此時還算沒有問題,眾女也樂得牠醒過來,而且牠還非常黏希琳,似是把希琳當作了母親,並沒有什麼攻擊性可言,讓眾女都放心。

不過,問題是當小火鷲一覺醒來,慣性的拍翼飛起後,僅是發出了「啾」的一聲,便立時變為具攻擊意思的鳥鳴,本來打算為牠倆介紹的希琳,還來不及反應,一直被她抱在懷中的幼虎鳶,也跳至矮桌上,一改自醒來後的溫馴態度,回應小火鷲的挑釁鳴叫,發出同等級的敵意沉吼。

至此,由孫明玉帶頭,眾女才記起火鷲和虎鳶的交惡天性,對於小火鷲,包括易龍牙的一眾人等,早因牠身體的變化而一直忽略其火鷲身分,把牠看為一隻紅身藍翼的小鳥,而虎鳶則是一隻白色有翼有橫紋的小貓,所以真要講忘了的話,她們或許不是忘掉了火鷲和虎鳶的事,而是忘了兩隻小生物的種族才對。

「怎搞的……火鷲和虎鳶撞在一起,結果會很糟糕耶,我竟然忘了這特性。」聽完了她們的解釋,易龍牙在心中苦笑的想著。

急得要死的希琳,卻拉住了他的褲管,因急迫而臉頰泛紅,略帶哭腔的道:「大哥哥,你快幫幫牠們,叫牠們不要打架,那樣會受傷流血的!」

「幫?很難的,那是牠們的天性,不過說回來,打架也沒可能不受傷流血……呃!玉姐怎麼敲我?」

就在易龍牙雙手抱胸說出冷酷言語間,孫明玉已經給他來了記爆栗,低罵道:「你真是很笨,怎可以再刺激希琳!」

在孫明玉沒好氣的低罵完畢,易龍牙還未及反駁,處於敵對中的幼虎鳶和小火鷲也有了動作,小火鷲那一對附有冰藍色羽毛的翼翅一振,水與火元素隨著鳥鳴一聲,驀然結集起來。

然而,幼虎鳶卻毫不輸陣,聚起了風元素,不過就在風元素結集後,牠卻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下,額上那一道細不易察的裂痕倏然張開,露出了內裡的藍眼睛,同時間,雷勁被迫出體外,一條又一條的雷線不規則地吞吐纏繞於體外。
「那隻眼……雷勁……」

看著幼虎鳶突變出一隻眼睛,除了那個堪稱絕對冷靜的席悠悠外,就連凌素清也張口說不出話,給幼虎鳶的狀況嚇得目瞪口呆。

「小、小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光離不開幼虎鳶,訝異中的莉莎頭也不轉,拉住了易龍牙的衣袖問道。而她的問題,亦是眾女當下疑惑的事。

「這這……」易龍牙聞言後,愕然了一下,手揉搓著額角,搖頭道:「這個……我也想知道,不過還是不要多想,反正世上已有了一隻藍色羽毛的火鷲,那麼會出現多一隻眼的虎鳶,也不算是奇事,最少我們應該不用驚訝……嘿哈,真頭痛,三隻眼的虎鳶!」

看著小火鷲那對羽翼,又看了一眼幼虎鳶的第三隻眼,衝擊過後的易龍牙,也不想多管幼虎鳶的第三隻眼睛,身體有嚇人的變化,小火鷲可比幼虎鳶來得早一點表演,不過話雖如此,他卻感到一陣無力的頭痛和苦笑。

「龍牙,你還真是消極。」

易龍牙的答案獲得眾女的認同,只是在認同之時,姬月華卻忍不住道出眾人的心聲,這種接受的心態,倒是消極得很。

「大姐姐、大哥哥,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啦!你們快想辦法,牠們好像很生氣,會打起來的!」

場中,年紀最少的希琳,反是最不在意虎鳶的變化,這位怕血的小女生,只關心牠們千萬不要打起來,對於藍翼還是三眼什麼的,她倒不介意,這讓易龍牙忍不住羨慕她的單純,也困擾於她的要求。

「死小鬼,牠們鐵定會打起來,而且還是至死方休。」易龍牙心中這樣的想著,他是很想這樣如實講出來,不過對希琳,他總有一定寬容,嘆了口氣,道:「那有什麼辦法好想,這是牠們的天性,阻得了一時也阻不了一世,現在只能讓牠們用力量決定誰活下去,誰要死去。」

一個非常正確和理性的理論,可惜對於非理性可言喻的小孩子,卻有反效果,聽到牠們其中一方會死去,比起她腦海中的受傷流血更上一層樓,惹得希琳驚叫道:「不要、不要,大哥哥,我不要牠們死啦!你快想辦法救牠們,大哥哥你這麼厲害,什麼也懂,一定知道怎救的!不然我叫玉姐姐她們罵你!」

「什麼也懂……卻會被玉姐她們罵……她是怎樣把我定位的?」易龍牙詭異地低頭看著那位拉著自己褲管,臉頰通紅的小女生,迎上她可憐急切的目光,他心中想了想,喃喃道:「要想辦法,我可沒牠們的辦法,如果把牠們其中一隻丟……罷了,她肯定不願意……」

就在此時,孫明玉的小嘴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龍牙,你有沒有辦法?這樣下去,希琳真的會哭死。」

「也不是沒有,只是不如就這樣子吧,反正生離死別,早點給她見識不好嗎?」

易龍牙是想這樣回答,不過他僅是想想罷了,真說出來,即使她們能夠體諒,但也不會給自己好過,最少這星期的三餐都要靠自己,那是很悲苦的事。

「方法有就有,只要我出面,『稍微』兇一點的瞪牠們就成了。」

他把一個最快捷可行的方法說了出來,自身的殺性之強,足以壓過牠們的敵對天性,驅使牠們聯手起來,就像牠們對巨妖靈一般。

孫明玉想了一下,便二話不說先曲指輕敲了他額角一下,才微嗔的罵道:「笨,不要想這些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只要你不在,牠們還不是會打起來?而且你這樣『犧牲』有什麼意思。」

易龍牙的方法,簡單一句就是想犧牲自己,讓兩隻小傢伙可以放下天性上的厭惡。對此孫明玉很不悅他會有這種念頭。

而和她抱持同一想法,雪櫻亦一臉惱怒的道:「易君,現在是說認真的。」

凌素清冷冷的接下道:「無聊。」

「我笨就是笨了,也不用這樣說我吧……」看見她們三人那不高興的表情,易龍牙苦笑的搔著臉頰,續道:「那方法不是沒有,還有一個,只是這樣我怕會惹怒拉彌加。」

「惹怒拉彌加(我)?」

就在眾女聽見他無端扯上拉彌加而奇怪的同時,拉彌加本人卻身穿一條家居用的綠色連身裙來到他們背後。

「媽媽!牠、牠們要打架,大哥哥說會死的!」看見拉彌加,希琳立時抓著她的手臂,帶著哭腔說著,還用另一手指著矮桌,唯恐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般。

「哎呀呀……怎麼牠們變得那麼有趣?」看見了幼虎鳶的變化,拉彌加臉上倒沒見多大訝色浮現,只是很有興趣的看著兩隻小傢伙。

「……是遺傳嗎?」

見她那自然的表情,眾人不無此類想法,剛才希琳的不介意是不是遺傳到其母一部份呆呆的個性?

「有不有趣遲點再說,龍牙,你有什麼方法就說出來吧!」

菲娜把話題修回正軌上,而聽見她的發言,眾女的目光又一次注視於易龍牙。

易龍牙微吐出小口濁氣,聳肩道:「要治本方法的話,就是要看希琳的意願,現在只有她能治本,那隻小火鷲可以不提,如果幼虎鳶真是把希琳當作母親,那她應該可以阻止牠們。」

「耶?希琳!」他的話倒是有震撼力,讓眾女都嚇了一嚇。

不過希琳聞言後,卻是急道:「大哥哥,我有試過,但牠們都不聽話,還是那樣子!」

「牠們這個時間,當然不會聽妳的,現在可不像平時……」易龍牙微一聳肩,把視線望向拉彌加,續道:「拉彌加,希琳是有能力阻止牠們,但代價是她很容易會走上我們的道路,這樣應該非妳所願吧?」

拉彌加本來茫然的表情,倒是露出少許哀怨,反問道:「你是說她會有『力量』?」

「嗯,妳當初進行封魔儀式,就是想和希琳放棄魔人的身分和力量,融入一般人社會,如果我為她帶來『力量』,恐怕妳是不願看到。」語畢,易龍牙又一臉無奈的道:「所以說,妳怎看?」

「媽媽,如果我有力量,是不是我有力量就可以阻止牠倆,那我要力量。」

希琳聽不明白兩人的成年人對話,只是她知道自己有了力量就會有辦法阻止兩隻小傢伙,所以她希望自己有力量。

「傻希琳……」拉彌加溫柔地撫著希琳的綠髮,像是回想什麼,嘆道:「當初我們逃出天魔島,就是希望不被人騷擾,而有了希琳後,更是想她能徹底融入社會,怕魔人的力量會影響她心性,不過現在想想也是多餘,這孩子一直都不需要我擔心,如果她願意……」

拉彌加說到一半,希琳已經不斷舉手,道:「願意,媽媽我願意!」

「哎呀呀……真是個傻女。」苦樂各佔一半的失笑一聲,拉彌加便說道:「龍牙,那就拜託你了。」

「嗯,我明白了。」

易龍牙頷首後,便從飾櫃處拿出一枝白粉筆,無視兩隻小傢伙的戰鬥,在矮桌上,徑自畫起了一個複雜的八角魔法陣,途中頭不回,卻衝著身後的希琳說道:「希琳,妳要記住,力量這種東西會使一個人瘋狂,尤其是突然有了力量的普通人,擁有力量的人,會很容易走上歧路,因為不管力量是以什麼方式呈現,權力、智慧還是內氣、劍術等等,都很容易傷害到人……」

說到這裡,他身後的希琳本想開口問話,但是孫明玉卻按住了她,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要她仔細聽著,而眾女也是衝著她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打擾。

沒人出言騷擾,易龍牙則是繼續道:「兩刃之劍,希琳,妳要知道力量就是這麼一回事,越有力量的人,對別人、對社會、對世界、對自己就越有傷害力,所以一個越有力量的人,就越要有自制力……」

說到這裡,他已畫好了一個魔法陣,已然畫起第二個差不多的魔法陣,續道:「擁有力量卻沒自制力,會使人變得自負,會輕易讓自己傷害別人,最後讓自己受傷,就像大哥哥我一般,我的自負曾讓我犯下多次彌天大罪,所以妳要記住,即使遇上什麼事也好,妳要好好衡量力量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此時,孫明玉放開了希琳,對著她眨了一下眼,而希琳則是茫然的道:「大哥哥,我不明白。」

「是嗎……妳不明白也不要緊,妳只要記住就行,終有一天妳會明白,自己作過的事,後果也必然要自己負擔才可以。所以使用力量前一定要深思,率性會讓力量者感到自在,但後果和變數往往是其不能掌握,總會禍害到別人,力量是我們和一般人的差異……」

易龍牙掛著淡笑,表情卻又表現得凝重的說到此際,兩個魔法陣也終告完成,慶幸著自己還沒忘記,他回頭一伸手,把在自己身後的希琳拉了上來,道:「有點痛,不過要忍住。」

大概是拿粉筆時順道取起,易龍牙手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根銀針,在希琳還茫然之際,便往她的右手食指指尖扎了下去,惹得她張口欲叫,不過應該是下意識地要順從易龍牙的話,她並未叫出來,只是可憐兮兮的盯著他,不解他為什麼扎自己。

「要妳這怕血的死小鬼用針扎自己,這很浪費時間耶!」易龍牙沒有答她,只是在心中沒好氣地想著。雖然一直對希琳不是太好,但是她的弱點他也大概知道一二,搖頭道:「不要看我了,把妳自己的血滴上兩個魔法陣。」

聽見他的話,希琳的眉頭雖然皺起,但仍是把指尖的血滴上魔法陣,而在沾到她的血後,魔法陣上有格式的咒文立時泛出血紅之光,這樣可讓希琳驚道:「大哥哥!」

輕撫一下希琳的小頭,易龍牙淡笑柔聲的道:「沒事的。」
第三章 安靜的一天
「沒事的。」

當易龍牙撫著希琳說完,兩隻大手,同時間往對峙中的兩隻小傢伙伸去,快如電閃抓下牠們,便把牠們強按在魔法陣上,而這一刻,奇事突生……

當感覺到有生物進到範圍之內,兩魔法陣升起了一層紅光造成的結界,欲把內裡之物困住。

不過易龍牙卻無視結界的力量,輕易以力量迫開結開,把手退出,道:「也差不多了……希琳,最後問妳一次,妳真的願意擁有力量嗎?」

「大哥哥,我不是說了願意嗎?牠們很可憐,你放了牠們吧!」看著魔法陣正囚著兩隻小傢伙,而偏生牠們沒力量弄開結界,希琳著急地為牠們求情。

「放牠們是一定的,不過妳可要記著自己的誓言,現在我教妳兩段咒語,當妳說完第一段後,便再把自己的血沾到牠們身上,然後再唸就第二段就可以。」

「是!」

易龍牙看見她的著急表情,還真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會認真思考自己剛才的話,不過聽見她的簡潔回答,他也沒遲疑,附耳低聲訴說什麼,那是孫明玉等人不可聞得,只讓希琳聽到的程度。

過了良久,只見易龍牙站在一旁,而希琳則是閉眼,雙膝跪下,雙手糾結一起,低沉而冗長的怪異音節從那微張微合的小嘴發出,儼如禱告之狀,而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的話,但從那魔法陣愈益發亮的結果來看,她是在唸誦什麼咒語影響魔法陣。

直到希琳唸到尾段,眾女都聽不明白也聽不真切,而當希琳唸完之後,把那隻還沾著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小火鷲的額前一點,便再次響起了奇怪的音節,只是今次很短,也較為大聲,而且眾女還可以聽得見「比.維……」什麼的一個名字。

當希琳把短短的第二段咒語唸完,異事忽生,被囚禁住的小火鷲忽然鳥鳴一聲,便橫倒在桌面上。

魔法陣彷彿是被扭曲般,咒文的紅光離開了魔法陣本身,反鑽進希琳的身體之中,然而被紅光入侵的她卻像沒有反應般,只是一臉痛苦,更不時發出稚嫩的呻吟聲,死命忍住紅光帶來的痛楚,直到最後紅光完全隱沒身體中,她才肯縮回右手。

不過,當她吸完了整個魔法陣的紅光,僅氣喘了數下,便直接把那隻帶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幼虎鳶之前,對比起溫馴的小火鷲,這隻剛和她相處還不到一日的幼虎鳶卻沒有絲毫遜色,真的把希琳當成母親般,伏地任她作事。

在額眼還要上一點,今次眾人在怪異的咒語中隱約聽到「泰加.維……」什麼的名字,然後便像剛才一般,幼虎鳶暈倒在桌面,而魔法陣的紅光亦是往希琳的身體鑽進去。

希琳還是咬緊牙關的忍受過去,當魔法陣的紅光再次隱入其身後,汗流浹背的她便虛脫過度的暈倒。

「龍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知道易龍牙不會害希琳,但孫明玉仍想知道他究竟給希琳說了什麼。

而抱起了希琳的拉彌加則是道:「龍牙,希琳不會有問題吧?」

易龍牙知道出聲的雖是兩位,但注視自己的視線卻有很多道,搔了搔臉頰,嘆道:「問題是沒有,希琳只是虛脫得暈倒罷了,我剛才教她的是用來訂下契約的咒語。」

聽見他的話,雪櫻即時皺眉道:「契約?那是什麼來的怪東西?」

「不會是什麼古怪的知識吧!」

「好像很不正經耶!」

姬月華和莉莎也同樣的皺眉說著,似是擔心他會教給希琳稀奇古怪的知識。無疑易龍牙的知識淵博,她們肯定不會反對,但他讓人感到無力和無謂的知識卻也不在少數。

「唉,妳們還真是讓我灰心!」聞言後,易龍牙心中晦氣地怨著時,口上也晦氣不悅道:「喂喂,妳們也太不尊重先人們的知識,我教她的不是什麼不正經的知識,那是對等契約,我是教希琳跟兩隻小畜生訂下了對等契約。」

頓了一下,也不用她們問出口,看她們那滿臉疑惑的樣子,易龍牙就知道還要解釋下去,續道:「所謂的對等契約是來自伊甸園的近魔法範疇,藉著兩生物的靈魂與靈魂交流,以魔法陣的咒文作引導,把雙方的靈魂作一次近距離接觸,然後咒文內容會和施行一方的心思結合,共鳴出施法者和受者間的靈魂,而這種龐大力量就是所謂契約的力量。」

略去咒文所構成的咒式問題,還有受者與施法者間的抗拒度和難解的屬性糾紛,易龍牙把最精要的簡述出來。

不過話雖如此,除了慣使念術、道術和魔法的孫明玉她們,會對精神力有較深和較強的概念認知,能夠勉強明白一點之外,像姬月華她們善於近身戰的人可就很難明白,一臉茫然的問道:「龍牙,那即是怎樣?」

說得那麼辛苦,卻換一個無情的反問,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嘆道:「簡單一句話,希琳變成了召喚師……可以隨時隨地叫出兩隻小畜生來傷人。」

「這麼厲害!」

還真是叫人氣結,聽到那精簡得不能再精簡的回應,眾女在已明白一點,不過還沒有完全概念的狀況中,來了一次異口同聲,臉露恍然的樣子說著。

「嘿哈哈……」易龍牙嘴角微揚,表情僵硬的自嘲笑了一聲,心想:「有夠糟糕的一天,一早被人弄醒,還被迫幹這些無謂事……頭痛。」

甩頭不再去想,易龍牙嘆道:「好了,瑣事已解決,希琳和兩隻小畜生,睡飽後就會醒過來,我也要回房……唔!」

當他一面搖頭一面想離開客廳時,卻不巧在經過孫明身旁時,被她拉住。希琳的事一旦解決,她臉上也恢復了以往溫暖自然的微笑,道:「龍牙,你既然下來,你認為我會放你回房嗎?」

「呃……不、不是嘛!我可是給妳們拉下來的,我還未睡夠!」

看著孫明玉的微笑自然是讓人陶醉了一下,但當易龍牙聽及她的話,他卻不由得要維護起自己的睡覺權力,提高音量抗議著。

「吵死啦,在弄醒你之前,已經是早餐時間,既然下來,就不要這樣快又睡,養成了什麼懶惰的習慣,那時可哭不回來。」

孫明玉眉頭輕蹙一說,易龍牙的氣勢立時大減,然後就被孫明玉拉著耳朵,再在其他女人落井下石的狀況中,被硬拉到飯廳上,也不用想著能回房睡。

兇獸林一事拖了半個月時光,而家中的家事、整理雜物等等工作也就擱下了半個月,她們可是要找他幫忙,去處理那些時光積下來的工作。

早餐過後,他的工作便開始了,不,應是他們全數要工作,在玉旨之下,他們即清潔整個客廳。

因為人多,所以客廳在平時有不少零食、汽水啤酒等等食物不慎掉落和傾瀉,而且軟墊之物極容易積污塵,是以差不多每一個月就要來一次大掃除。
「很累。」

以消毒過的濕布抹著沙發,易龍牙可是邊抹邊喊著累人,雖然幫忙做家事是可以,但他從來不覺得做家事是件輕鬆的事。

跪在沙發的椅背上,姬月華俯身擦著窗子,甫聽到易龍牙的抱怨,立時說道:「龍牙,你可不要喊,我們做了那麼久也沒怨過!」

「才怪,上次大掃除時,妳和雪櫻……還有莉莎不也怨過很累人耶!」

「咳咳……易君,請不要亂說,我只是稍微說過累人,並不是抱怨!」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細心拭著廳中飾物的雪櫻,聞言後,立刻紅著臉駁斥,為自己上次抱怨的事強辯起來。

而同樣和易龍牙抹著沙發的莉莎,也嚷道:「小牙,你很過份,我可沒惹你,竟然扯我下水!」

「龍牙,你這麼小心眼是不行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記住小事。」

當姬月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完後,易龍牙可就拿她們沒辦法,男人的尊嚴總不能在這小事丟掉,只能怨聲道:「不知誰才過份,一有麻煩的時候,就用男人身分來壓我。」

「小易,不要亂扯無辜。」不喜體力勞動,凌素清與雪櫻一般,正在細意拭著飾物,對於易龍牙話中的對象,她可是清晰接收到,其中有包括自己在內。

易龍牙小聲的嘀咕著:「妳又不是無辜。」

雖小聲,但凌素清倒是聽得見,她以凌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冷然道:「什麼?」

「沒、沒有!」惹怒凌素清可沒有好處,她可是掌管廚房的人,要是她有什麼不快,易龍牙的三餐可就陷於危機,因此給她一望,他立時認真的擺手說:「我只是說累人罷了……哈哈……話說回來,做家事真是挺累人。」

說回累人,假笑數聲的易龍牙看著自己重複的抹沙發手法,不禁有種疲累的感覺,很想倒在沙發上一睡了之。

只不過,菲娜卻是哭笑不得的道:「不要說累了,這工作不做不行,要是做得不好,惹到老鼠什麼的話,我們可就要遭殃。」

說到老鼠蟑螂什麼的,眾人本來只是疲累的臉上,立時大變,易龍牙還好,並不怎麼怕這些詭異的小生物,而諸女卻是非常討厭,但這也不是菲娜口中「遭殃」的主要意思。

所謂的「遭殃」,是出於有輕微潔癖的孫明玉,她一旦知道主樓中有一些「噁心」的小生物出沒,就算要反轉主樓,她也非要殲滅其巢穴不可,發起不留活口的誅滅行動。

「如果真到那時就糟透了,我會被玉姐折磨死的。」

就在他們差不多都在閒聊,而無心工作之時,圍著圍裙的孫明玉,卻忽然出現易龍牙身後,柳眉微斜,敲了他額角一下,薄怒說道:「你們知道就好,那些生物一旦出現,後果會很糟糕的說,那時我會如你所願的折磨你。」

摸著被敲的額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易龍牙,討好似的道:「拜、拜託,我只是說笑……只不過,我們應該不用那麼麻煩,玉姐妳每天也有做家事,廳中已經保持得很乾淨,不如每三個月才來一次大掃除吧!」他說著說著,禁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喔!贊成、贊成、我贊成!我投贊成票!」

「沒錯,難得笨牙會有這種提議!」

要知主樓中清潔事宜,孫明玉是嚴謹得很,規矩差不多是定死了,現在易龍牙肯冒家中的大不韙發言,姬月華和莉莎就即時附和。

不過易龍牙在聞言後,卻是扭頭望向莉莎,不爽的罵道:「莉莎,笨字多餘。」

莉莎先是衝易龍牙裝了一個鬼臉,然後再吐舌的道:「小牙,你果然是最少氣的男人,給人家說一下,不會少塊肉的……雪櫻,妳應該也贊成笨牙的意見吧!」說到後面,她一手拉住了雪櫻的臂膀,尋找更多盟友。

「耶?問我嗎……如、如果只是三個月來一次,一年才四次這還不錯……不!我看還是一個月才好!」當雪櫻正想著意見還好時,卻看到孫明玉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可就即時轉了方向,這場戰爭是打不過孫明玉的。

「雪櫻,妳變節了!妳明明也想贊成的!」聽見本來也有贊成意思的雪櫻立時改口,莉莎指責的說著。

雪櫻呆了一下,別過臉道:「才、才沒有,我是不贊成的。」

看著她們已有鬧起來的勢頭,孫明玉適時說道:「贊不贊成也好,這投票不成立,主樓的清潔可不能怠慢,所謂的家,就是給家人和家人所認定的生物居住,絕不是罪惡的溫床區!」

孫明玉雙手抱胸,右手更在說完話後打了一下響指,臉帶微笑的她,堅持起來仍是非常有氣勢。

「有強權,無公理!玉姐,妳在迫害我們……妳這邪q惡的女魔頭,再這樣嚴肅的話,會很容易有皺紋!」姬月華話頭正興起,可管不住嘴巴。

而聞言後的孫明玉,微笑依然,但眾人都知道其微笑中隱有怒意,略微抽搐的笑著,雙手一伸即捏著姬月華兩邊臉頰,一面拉著一面笑道:「是這張嘴嗎?是這張又野又利的嘴說我是女魔頭,會有皺紋嗎?」

被孫明玉拉著臉頰,姬月華嚷道:「喔!痛、痛……龍牙,救命耶,女魔頭,不,女暴君又欺負人!」

「啊?」易龍牙聽到姬月華的求救,不過在孫明玉的星眸一掃下,他卻輕咳一聲,道:「我認為作為雜工,是不應該介入兩位女暴君的戰爭。」

對於易龍牙來說,這個家充斥著女魔頭和女暴君,不過當他想置身事外時,姬月華卻氣得給了他一個爆栗,另一手則反攻孫明玉的臉頰,喊道:「笨牙,你很過份,枉我常給你零食吃。」

「喂喂,那是妳想吃又吃不完,才找……咦!」

今日額角梅開幾度,易龍牙不滿的揉著被敲處,本想站起來說什麼,但卻在一擺手後,掃中正在看戲的雪櫻,她一個抓不住,小花瓶立時脫手往地面落去。

現在地上可沒什麼軟墊地毯,只是冷硬的白色大理石石板,小花瓶沒緩衝的落下,鐵定會碎裂。

「糟糕!」

就在眼看小花瓶要落下時,幸而莉莎還趕得及,一伸手如雷閃之速抓過了小花瓶的瓶頸,險險的阻止悲劇發生。

「……呼!」

廳上七人,呼吸停了一陣子,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濁氣。

維持著抓花瓶時的姿勢,莉莎也是此時才把小花瓶放回矮桌,坐在沙發上,道:「真是好險。」

「幸好沒破,這個小花瓶可是比我們更老資格,在我進來葵花居之前,它就已經放在廳中,要是破了,也不知道該怎對葵叔說。」

七人之中,以孫明玉最清楚這小花瓶的價值,比起其他「可愛」的飾物,這個一直放在飾櫃頂部,約有兩巴掌大小,花紋很古老繁雜的精緻花瓶,是葵無忌的東西,比起自己更早「住進」葵花居。

孫明玉安心後,也放開姬月華,右手橫於胸前,而左手手肘則是抵著右掌,向天屈曲的按著左臉頰,嘆道:「龍牙,你可要小心一點。」

凌素清點頭冷然而簡短的說道:「小易,玩過火了。」

「我、我知道啦……等等,為什麼說我錯,歸根究柢,不就是妳倆鬧起來才會搞成這樣?我可是受害者耶!」

聽著兩女的沒好氣怪責,易龍牙倒真以為是自己錯了,不過想了一下,他卻皺眉的抗辯起來,整件事上自己可不是引發的源頭。

「這個好像也對……」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剛才玩鬧的兩位事主也是這樣認為,不過眨眼間,孫明玉卻別過臉,裝作一副沒在意的模樣,狡黠的笑道:「咳咳……歸根究柢,也不關我事,我只是懲罰月華的利嘴而已。」

「玉姐,妳想獨善其身……那我也不算,說到底,還不是龍牙你提出那個建議,才會這樣!」

真是一針見血的反擊,本來樂見她們吵著的易龍牙,又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他指了一下自己,詭異道:「怎麼又回到我身上?」

「……」

沒有人回應,只是六對眼睛都靜靜的望住他,半晌,他才不滿的嚷道:「明白了,總之所有錯都是我的,妳們都沒錯。」

與其說這是順應民意後的不滿,那應該用「無法反抗的自暴自棄」來形容現在的易龍牙為好,瞥及孫明玉和姬月華裝出來的可愛樣子,他可以怎反抗?

「還真是悲涼的一天。」
第四章 得到與代價
新曆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二日

這一天的早晨正和往昔一般,是一個空氣清新的早晨,而在葵花居的客廳上,向來與這種讓人身心舒暢、心曠神怡的早晨無緣的易龍牙,現下正出現在客廳中。

時間沒錯、人物也沒錯、地點更沒錯,今天的易龍牙的確是在七時正,準時地自行起床,換衫更衣,然後下來客廳,把比他更早起床而坐在廳上的兩位俏美人嚇了一跳。

「嗨,早啊,玉姐、素清!」

與平時那種被吵醒,要昏不暈的頹靡疲乏樣子不同,自行起床的易龍牙,往往都是精神十足,睡得飽滿,現在連打起招呼時,也精神奕奕得很,不知這時希琳看到的話,會有什麼感覺。

二女正坐在矮桌旁,桌上擺有一個淺棕色盤子,在上則有同色系的茶壺和七只茶杯,而另外兩只,則是被人取用。

手上各拿著一個小茶杯,二女本是一副閒談一些有的沒的模樣,不過一瞥見易龍牙下樓梯兼打招呼,她們僅呆然半秒,脖子急轉,視線往掛在牆上的時鐘望去,確定時間無誤後,二人均是以愕然的視線對上那位正走過來的易龍牙。

「龍牙,你是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二女腦中拚命想著他昨天、前天、大前天也沒說今日是什麼重要日子,而今日本身就更是一個普通的假日,按理他是不會這麼早起床。

易龍牙來到她們身前,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略微不滿的說道:「才沒事,我很好,怎麼妳們也會這樣看我耶!」

清醒得很,也精明得很,易龍牙看見她們看鐘的舉動,也苦笑了起來,不過聽孫明玉問出口的問題,他不由得在沮喪之中,問了一下自己,平時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懶,當然這自問的結果是沒有答案,理智和情感的答案無法妥協。

不過今日他的心情特別好,自動地醒來,推開床頭的窗子,吸了數口清新的空氣,他現在除了精神飽滿可形容外,神完氣足和精神絕佳都是可用來形容,以至於孫明玉的「失禮」問話,他眨眼間就忘掉。

聞著兩女已然放下的茶杯和茶壺處傳來的陣陣幽幽清香,他為自己斟了半滿的一杯,笑道:「淡淡的優雅甜味,這是茉莉花茶的清香,一早就喝這種茶,身心也會變得舒暢,混合早上的清新空氣更是讓人身心舒坦,噢……『天清晨時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一朝求來平生願,唯嘆得時不在園』。嗯,真是一首好七言絕句,妳們也是這樣認為吧?」

「為什麼要噢!」

驚訝是兩女現在的感覺,以看怪物的眼神盯著他,孫明玉略帶慌亂的道:「龍牙,你……你在亂說什麼?」

看見她們的驚訝神情,易龍牙倒是呆了一下,自語般的道:「問我說什麼?我可是在吟詩,妳們聽不……啊!我明白了!」

他在一臉不解的自語間,又轉瞬「會意」過來,臉上盡是「恍然」之色,頷首笑道:「我實在太大意了,竟然連這些也沒顧慮到,這首七絕應該是,噢……『天清晨時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兩美相伴得償願,不在花園亦無怨』,這樣是不是較好呢?」

「天啊!他還要再噢一次!」

兩女的驚訝再度攀升,甚至接近絕對詭異,看著易龍牙那張笑臉,不知怎解,她們總似看見什麼天下奇事,愕然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往對方靠去,現在的易龍牙很古怪,很詭異。

「太可怕了,好詭異,絕對詭異,他絕對是出了什麼事!」

孫明玉是如此的認定,而根據這種認定,她壓下了心頭因自我保護意識而響起的危險信號,撥開了易龍牙瀏海處的髮絲,俯身彎腰,把額角抵在他的額角上,這讓那位古怪的被探熱者驀然心跳加速,整個人僵硬起來,直到孫明玉把頭收回,他才回神過來,要是這探熱再久一點,恐怕他會抓狂,對孫明玉作出「讓女性相當困擾」的事情。

孫明玉先是對著以詢問眼神望向她的凌素清搖頭,然後道:「沒發燒,龍牙,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不是,沒有,我沒有不舒服,玉姐,隨便問人身體不舒服,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為什麼妳硬要這樣說我……呢?」易龍牙困惱的說著。

向來只有孫明玉罵他失禮,今次倒是他向孫明玉反擊,而且也不忘再增兩女的詭異感覺,最後確立問話語氣的「呢」字是停了一下才說出來,這字如果孫明玉她們使用是可愛,但他用起來卻是可怖。

「為什麼?那當然是你真的不妥!」

兩女心中都是如此想著,不管怎說,除非今天下冰雹,否則她們不會相信他仍是正常。

「龍牙,你今日真是很不妥,究竟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啦!」

「小易,你究竟怎麼了,是吃錯東西嗎?」

「才怪。」

「你有什麼不高興嗎?」

「我似不高興嗎?」

「那你有什麼高興事嗎?」

「當……呃!」

前三個問題,易龍牙都是在問話乍落,便能即時回答,但唯獨最後一個問題,他只答了一個字,本來輕鬆的表情卻似突然吞了一隻死貓般,大變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復下來,支吾的道:「就、就當然沒有,只是今天起床起得早,所以我才會這樣,喔呵呵!」

說到後來,他更是假笑起來,像是告訴兩位美人兒不要多作這方面的猜想,可惜是得到了反效果。

「龍牙,你是有什麼高興事嗎?」

「就說了沒有,怎麼妳硬是不聽我說,這是很不禮……」

未待他說完,凌素清冷然的截住,道:「說謊。」

「不是啦……」

「唔——嗯!」

正當易龍牙要抗辯之際,姬月華正好進了客廳,當她望及了易龍牙,不由得失聲道:「怎麼了,我今天是最遲起床嗎?」

眼看最喜歡賴床,平常進廳也不會見其蹤影的易龍牙的存在,她第一時間誤會自己屬最遲起床的一個,不過當她往掛牆時鐘望去,卻明白她的起床時間很正常。

來到了易龍牙身旁,姬月華很快就坐了下來,眼中綻放出奇怪光芒,問道:「怎麼了,龍牙,你今天會這樣早起床?我可是給你嚇到耶!」

雖然被她打斷了話頭,但是易龍牙卻沒有任何不悅,聳肩笑道:「因為今天醒得早,吸了很多清新的空氣,身心自然舒暢,人果然是應該要這樣早起床才對,尤其是喝些能清除心靈污垢的茉莉花茶,就更是如此。」

看著易龍牙徑自說完後,把茶杯放到唇前,略微用力昂首一喝之後,頷首道:「的確是好茶,哈!」

「耶!」

和孫、凌兩女一般,姬月華被易龍牙的詭異嚇到,霎時間也不知應作什麼反應,而且當她驚訝的吐了一個代表著其驚訝感受的音節後,易龍牙更是道:「妳也嚐一下這些好茶,我們身在世俗之間,能得這種清幽、能得這一刻的寧靜,實是不易,珍貴得很,每每清晨一覺醒來而精神飽滿,兼能喝著滋潤身心的花茶,在煩囂的都市生活中可是奢侈的享受,噢!」

「噢……玉姐、素清,龍牙他發什麼瘋?」姬月華把頭一偏,找上了兩位比她更早在場的女人,她感覺到易龍牙很詭異,尤其是他的「噢」。

「一下來就這樣子,他似是遇到什麼高興事。」凌素清還是保持其一貫的冷冷語氣說著,不過那種因突兀的奇怪和困惱意思,卻仍在話語中可清晰聽出來。

「什麼高興事……啊,不會吧!」此時,睡醒的菲娜也到了客廳,當聽及眾人的對話而開口發問,中途卻發現易龍牙的身影,立時改變了問題的指向。

有見她的失態,原因易龍牙也清楚,倒是有點微慍,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如晨風般清爽笑道:「什麼不會,我只是努力的做到健康的早睡早起,這樣對身體可是很好。」

「啊……唔……謝、謝了。」

當菲娜帶著愕然表情坐下後,易龍牙給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笑道:「不用,這是我應該的,淺嚐一下吧!茉莉花茶可是有益的茶,真是感謝玉姐泡出一壺這麼好的茶,噢!」

「噢?」、「又來!」

聽到他充滿感情的「噢」,眾女不論是聽了一次、兩次還是第三次,都渾然打了一個冷顫,詭異之感總是在他這一聲「噢」後直線飆升。

「誤會,茶不是我……唔!」

當孫明玉給易龍牙那滿載感謝意思的雙眼盯住,一向處變不驚、大方得體的她,臉頰也略見微紅,正想說出泡茶真兇,不,泡茶之人時,凌素清卻偷捏了她一下大腿,低聲道:「玉姐,放過我吧!他現在很可怕。」

「這……」聽到她的話,孫明玉稍稍一呆,本著姊妹情義,她倒是強笑的接受了這個「光榮讚譽」。

「月華,龍牙他怎麼了?」

趁著易龍牙正和孫明玉對上眼神,訝異的菲娜問著同樣訝異的姬月華,然而後者卻只苦笑聳肩道:「不知道,好像是龍牙他遇上什麼高興事。」

雖然姬月華是隨便的聳肩說出自己所知的情報,但卻引起了菲娜的注意,喃喃道:「高興的事……嗎?」頃刻,菲娜似是想到什麼,喚道:「龍牙。」

「是的,有什麼事可為汝效勞,菲娜?」被人喚了一聲,易龍牙立時以笑臉衝著喚他的人,稱謂上也因高興而怪怪的。

「沒有,只是想問一下你高興的事……昨晚我臨睡前,李前輩好像打過電話來,說什麼已經搞妥,我那時累得很,聽得不怎麼清楚,現在想想,他好像是說五個零頭……」

未等她說完,正好喝著一口茶的易龍牙卻差點嗆到,咳著間,不忘站起來,拍桌叫道:「咳……什、什麼零頭!菲娜,妳在亂說什麼……咳……不要聽那個混蛋講,他說的話不用當真,他想找我來消遣,真是去他的七頭八頭……喔哈哈哈!」

「……」

「……」

四女沉默良久,易龍牙也笑了良久,四女臉上的狡黠笑意愈益明顯,易龍牙的驚慌冷汗則越冒越多,最後更是張口而沒笑聲響起,不好意思地坐回沙發上,訕笑道:「嗯,今天的天氣真好……我帶炎語和雷眼出去散步……」

語畢,孫明玉卻道:「不用,你這麼討厭小動物,給你帶去散步,我怕牠們會回不來,或者我們應該先談一下所謂的五—個—零—頭—啦!」

她已由驚訝表情換回平常的淡笑,不過易龍牙敢以性命保證,這個淡笑底下,絕對是另有意圖,而且還是會威脅到自己的……不過說起來,擁有這種意圖的可不止她一人。

姬月華泛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靨,道:「難怪你會這樣反常,原來……嘿嘿,原來是這樣。」

「不、不是這樣!」

「快說,賺了多少錢?」沒理會他的抗駁,姬月華徑自問起了一個值得眾女關注的問題。

「完了,她已經鎖定。」現下這般情景,易龍牙已知再逃不掉,想了一下便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苦笑的嘆道:「唉……只、只是十萬啦。」

「啊!原來是十萬,只是十萬罷了。」

眾女四聲合一,語氣中的最大共通點是那種讓易龍牙氣憤和心驚的不信語氣。給四道目光注視了好一陣子,他低頭支吾道:「抱、抱歉,記錯了……是十五萬。」

說完後,四女才露出略微滿意的樣子,孫明玉先望了一下凌素清,又問道:「好了,那這些錢是怎樣賺來?」

「很難說得明白,總之就是清風一個政界上的好友遇上了來自社會另一層面的騷擾,所以昨天在放學時,委託我用武力去處理一下,我見是清風介紹,便順道幫他一把,將那些『另一層面的人』送進適合他們的世界,那些錢就是他給的酬金。」

說得蠻隱晦的,但簡而言之,就是他昨日放學後,接了一個突然委託,然後按照政治先生的話,把那些小混混還是社團什麼的,給送進地獄定居。

「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找我們?是怕我們吃了酬金嗎?」

孫明玉的兩個問題都不好答,尤其是後面那個,她是問中要害,要是答得不好,可能慘過跑去地獄定居,易龍牙支吾的道:「對、對付幾隻畜生用不著妳們嘛,而且當事人是想找我一人耶!」

他說的倒是實話,原先他真沒想過隱瞞,不過是那位政治人物希望保守秘密,為免麻煩,他才沒有找人幫忙,不過當此事經過了時間的侵蝕,他便不禁生出私己錢的念頭。

「原來是這樣。」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