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對於已清楚效果,全力放手是很正確,但她卻料不得這樣自救的後果是蠻嚴重的,中斷了急流的頃刻,然後以冰堤作牆,積蓄後面的強大水力一次爆發,是足夠引起河水的異動……例如之後流水會升得高高,然後再在某一個時間往下撲,有如海中的大浪般。

「走吧,要休息也不是在這裡,到那棵樹下休息吧!」凌素清站起身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拜魯樹下。

起初還不怎麼奇怪,但也移步往拜魯樹的斯麗亞見到她那緩慢的腳步,道:「妳怎麼了,走得……」

說到這裡,她瞥見了凌素清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痛楚表情,立時上前扶著她,道:「喂喂,妳該不會扭到了吧?」

「……嗯,不幸給妳猜中。」

「還說什麼,妳剛才怎麼不出聲?」不需要凌素清承認,斯麗亞看到她的腳步時,已經明瞭她的腳有事。

「小傷罷了,等一下處理就會好,所以沒說。」凌素清斜睨了正扶著她的斯麗亞一眼,然後把視線移開。

「小傷歸小傷,妳剛才可以叫我……等等,妳這冰塊該不是怕被我知道吧?」

平靜的表情聞言後微微一變,雖然快速的消逝,不過對於一直留意著凌素清表情的斯麗亞來說,那個一閃而逝卻像是慢動作,道:「妳這個人型冰塊還真是愛面子。」

「呃……這個還好,最少我被揭穿還會承認,不像毒舌妳那般。」

此時,在斯麗亞的攙扶下,凌素清終於一拐一拐的走到那棵長得又高又壯的拜魯樹下,靠坐著樹幹,不過口中倒不是吐出道謝,而是針對著斯麗亞的鋒刃。

「妳這是什麼語氣?我可是幫妳渡過危機的人,若不是有我,妳這個不懂游泳的冰塊早就沉到急流底!」好心幫她居然換來冷然的回應,斯麗亞這個絕對能列入火娘子的女子,登時口不擇言的罵著。

「先說清楚,我可是因為妳才會有危機,而且對於會冰塊、冰塊的叫人,率先挑釁的人,語氣差不多是這樣的。」凌素清漠然回了她一句,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把它丟給斯麗亞,道:「喝了它。」

理所當然,對於她丟過來的不明物品,斯麗亞露出相當的困惑,脫口問道:「什麼來的?」

「祛毒深秋露,現在僅剩我們二人,可不能不顧身體,不想冷到就喝了它。」

雖然祛毒深秋露是以應付毒為主,但對於身體也有蠻高的保身養體效果,就算沒中毒,在這個身體濕漉漉的時間,也能保不冷到。對於沒想過要褪衣的她們來說,這可是最好不過的方法。

斯麗亞遲疑的瞄了一下小瓶,才依言喝下,意外的道:「這個還蠻好喝的。」

「我煉的是藥水,不是汽水。」已然喝下另一瓶祛毒深秋露的凌素清,一面在腳踝處施著回復術,一面淡然說著。比起好喝,她倒想聽聽斯麗亞的實際感覺。

「啊……這樣……雖然沒什麼大不了,不過照小奈的話,我喝了人家好喝的東西,還是會說謝謝的。」

聽完了斯麗亞那不知為何的斷續話語,只見凌素清稍稍一想,即道:「妳……還是那麼不老實,不能正常點道謝嗎?」

對於斯麗亞那兜圈子的道謝,向來討厭麻煩的凌素清相當感冒,除非是諷刺,否則她的話都是說得很直接且不留情面。

「胡、胡說!誰會為了那瓶東西向妳這人型冰塊道謝!」

聽到冰塊二字,凌素清眉頭立刻微跳,不怎麼自然的道:「看來妳真是不懂得『改過』二字……話說回來,妳這種尖酸刻薄的個性,不會覺得麻煩嗎?」

「呃……」看樣子是被射中了死穴,斯麗亞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戚然的嘆道:「我……我也覺得很麻煩,時常得罪人的感覺可不好受,唉!」

「那麼……妳還真是可憐。」

「唔唔……被妳這冰塊說可憐,我可是很彆扭。」

「對不起,妳不用覺得彆扭,剛才的可憐我要收回,換上該死二字才對。」

「什麼!妳這是什麼意思?死冰塊!」

「意思就是說妳這毒舌罪該萬死。」

說話很低沉,凌素清話語中藏著的憤怒並不下於斯麗亞的明著叫罵,給人冰塊、冰塊的叫著,感覺不會好到哪裡,最少對她來說是這樣。

「妳說誰罪該萬死?千年冰塊!」

尚幸惡意憤怒的對立中,並沒有摻入劣質字詞和身體觸碰。

凌素清依然故我,一面用回復術,一面冷然回道:「就是說妳,萬年毒舌。」

「萬年!妳這冰塊……」

「哼!」

「……」

姑且勿論她們的爭吵內容有多無謂和營養缺缺,但維持的時間倒不甚長,原因是出於疲勞。

在團隊之中,她倆可不像菲娜和艾露詩一般,能得易龍牙幫助,所以一直都是靠自己走路,在熊象的迫逼下,然後又在休息不到半天的情況下外出行動對抗敵人,接著遇難,身體不在這個放鬆時間爆發出疲勞才怪。

不能全面休息的熟睡而是醒睡,對於那積壓了三日之久的疲勞,她們不得不正視,在不能逃避下只好妥協的醒睡著,希望快些回復體力。

順帶一提,這就是野外渡宿的麻煩,不能隨便陷入熟睡階段,只能以小睡甚至是小憩這種程度來休息。當然,這種說法是比較激烈,現在或者不合適,但五十年前的戰爭時期,這卻不算奇怪。易龍牙正因為這樣,才會養成一種在安全環境就儘量熟睡的習慣。

沒有躺下,沒有熟睡,不時因為頭搗了幾下,扯痛頸項而醒過來,就凌素清來想,她感覺到自己好像當上了討厭的上班族。

同樣地,作為一個不用埋首於文件堆中的公務員,斯麗亞也是有點想像到自己好像成了那些上班族,在巴士上打瞌睡甚至直接睡去的人。

「還真是讓人頭痛的聯想。」

兩人不禁這樣想著,雖然上班族沒得罪她們,但她們就是不喜歡有這種想法。

「嗥……砰」

就在她們遊走於半夢半醒,確切是七分夢三分醒時,一聲難聽得足夠讓人戒備的聲音傳出,然後當被驚醒的兩女抬頭望向已經掛上了月亮的夜空,可以看到一個信號彈在夜空炸出一團耀目的粉白色光芒,然後慢慢地落下。

「那個信號彈是莉莎嗎?」

粉白色的信號彈,斯麗亞知道特戰二隊中沒有人會用這一種較罕見的顏色,所以問著屬葵花居的凌素清。

「粉白色的信號彈……那是雪櫻!」

熟識雪櫻的凌素清一眼就看出會用這種顏色作信號的人是誰,不需要多想,立時作答,要是以這種速度去參加搶答比賽,絕對能夠搶得冠軍寶座。

「雪櫻,她也遇難了?」斯麗亞皺眉的說道。

能辨出信號彈屬誰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因為證明有其他同伴遇難,這是往壞的方向發展。

「我想先找雪櫻。」當信號彈也沒入高壯的拜魯樹下,凌素清忽然盯著斯麗亞說道。

「這……好的,沒問題。」

雖然丟下奈華爾是不對的,但她總算有個莉莎伴著,就算奈華爾有傷在身,但不見得會影響什麼,比起可能孤身一人的雪櫻,她們屬於比較安全。

「那走吧!」

不喜歡多言的凌素清很直接的說著,和斯麗亞重新投入行動,直往西面跑去。
第六章 分散大騷動 其完
兇獸林的西北區,一向都被六個觀測站的人視為特殊的非請勿進區域,原因是林西北正是虎鳶的棲身區域。

作為特異於一般老虎的獨來獨往而慣於群居,不過實力卻是非一般的可怕生物,牠們甚少活動於林的其他區城,不過相對也不喜歡其他生物走進領土,人類要是貿然進入,最後結果當然是死於虎口。

對於領土,虎鳶牠們可是把守得很嚴格,就算每年一次應付火鷲,專程跑去林西南邊再出平草原,但每次戰後,牠們總會立時回到林的西北區,並不會多留,這是牠們的慣有特性,所以西北區一向是林中最為人跡罕至的地區。

然而,在這個被熟悉兇獸林的人視為最危險的地區中,現在有兩個女子正身處其中,而這兩人正是葵戰團失散成員的其中兩位──武者姬月華和風使秦希怡。

「想不到會來到這種地方。」

姬月華望著四周,不由得嘆道,而她身旁的秦希怡也擺出深有同感的附和表情。

至於她們二人為什麼會從熊象的衝擊中跑到林西北區,這倒是要回溯到她們被熊象衝擊後的時間……

由於她們救人(許清清)失敗,與易龍牙一般反被熊象的首批第二波衝擊吞噬後,也同樣經歷了易龍牙的經歷,只是當熊象主力群追上來時,她們雖不像易龍牙那般仍能應付,而給狠狠地痛擊了一陣子,不過總算她們了得,還可以不和對方失散。

而就在渡過那條有諸多岩石突出水面的河流之際,巧合地身在外圍的她們,反比易龍牙更能逮到機會,從熊象的衝擊中跳開,寧落水也不願在熊象腳邊受苦。

而就在熊象腳邊往那空檔移去,到最後一個重要關頭時,卻竟然有一隻熊象湊巧地趕上,擋在她們那看準的空檔之前,妨礙她們的脫逃行動。

機會稍瞬即逝,二女當時的想法尤其堅定,沒有言語卻極有默契,一個運轉內勁,一個聚起風力,同時一拳往熊象打去,務求把這隻熊象一擊解決兼而打飛,讓自己二人可以逃離於熊象群外。

固然,她們合作下的全力一擊是非同小可,的確能讓那隻倒楣的熊象往外飛去,大大露出那個逃生的空檔。不過就在她們成功逃出,一腳踏上了那隻重傷未死的倒楣熊象背上,卻招致了連帶的後果。

落到熊象的背上,二女自又是用重擊打向她們的肉筏,而且還是最脆弱的頭部,把倒楣熊象打成徹底死亡狀態。要知道牠們一身皮肉的抗擊力,連易龍牙也未能一拳打死,雖說這隻熊象看上去不強,但內裡就不怎麼清楚,老老實實的攻擊其弱點比較保險。 

只是麻煩猶存,她們把熊象打飛後的連帶結果,就是招惹到其他熊象的注目。如果只是兩人的話,還可能不被發現,但龐大的熊象被打飛,卻不由得使跟在後面的熊象發狂起來,而且她倆還站於肉筏的背上,更為顯眼得多。

就在把肉筏熊象打死之後,二人立時發現到一些周遭的事物。現在二人身處於一條河水中,這條河水是往北面流動著,而另一件事,就是有數隻熊象夾雜嗥嗥的怒叫,衝著她們撲來、跑來。

「小心!」

姬月華的警示遲了一步,不知是為同伴報仇還是想廝殺生物的本能,第一隻追上她們的熊象,長鼻用力一揮,立即擊中了只能勉力防守的秦希怡,臨時聚起的風盾與有意而發的長鼻一碰,即刻分出高下,風盾碎裂開來,而長鼻也無功而還。

姬月華搶身上前扶著連退數步的秦希怡,對於緊接而來的長鼻二度橫揮,她可不想硬碰,抱著秦希怡輕巧一跳,便避過這威力雖強但靈巧缺缺的攻擊,安然落回肉筏之上。

「妳沒事吧?」

「還……不好!」

在秦希怡深呼吸一口氣藉以把痛楚壓下的同時,熊象的攻勢再展,二女突然分開,跳往肉筏的左右肩頭上,一副隨時應戰的架勢。

不過,就在眼看熊象們的長鼻愈益接近時,牠們卻忽然怪叫一聲,笨重的身軀猛然下沉到連頭也不探出水面,而河水的流動也升級到湍急程度。兩女一時間可沒想到這是急流的深淺問題,不過倒是留意到自己再跟著急流沖向前的話,就是一個往西轉的直角彎,旁邊還有一座小山。

水勢變得澎湃激烈,但有肉筏使用,她們倒不見有太大的慌亂。

姬月華呼出一口濁氣,問道:「沒翼鳥,妳拉著我的話,還能飛得起吧?」

「野貓,妳拜託人時,給我多放點禮貌!不要小看我,我受的小傷,要拉著妳來飛還可以作到。」姬月華會那樣問她,秦希怡哪有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的說道。

「還不就一句,妳也有叫我野貓!」

默契她們不是沒有,但想要她們靜靜相處看樣子是蠻艱難的。

「哼!」秦希怡冷哼一聲,凝聚出風力,飛到她的身後,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肢直往上升,不滿道:「妳這隻野貓,真想這樣子把妳摔下!」

被她抱起上升,看著事物逐漸變小的感覺雖不賴,但姬月華卻是很快被她的話氣到,道:「啊!妳這個急躁份子,總算表露出不好的心腸,原來妳是有計劃想謀殺我!」

「妳有什麼資格說我急躁,妳和我還不是一個樣!」

「但妳當初可沒承認!」姬月華很嚴厲的指責著。

「我也沒否認!」

「想不到妳蠻懂得狡辯!」

「是妳硬來……呃!嗚哇,咳咳!」秦希怡正和她罵著中途,忽然上升之勢停下,然後就口吐鮮紅血液。

「沒翼鳥!希怡!妳沒事吧!」看著血液由額角流下,經過鼻尖,再到下巴,姬月華心臟立時跳了一下,急忙的叫道。

「沒……哇咳咳……事!」

想完整說一句沒事也不行,又怎可能真的沒事,上升或停頓不再,秦希怡不能再凝聚足夠的風力,立時往下掉去。

「沒翼鳥!嘖!」

姬月華可以肯定秦希怡是出了什麼事,眼看二人正高速的掉下,姬月華一個轉身,把秦希怡抱著。

雖然事出突然,所幸落下時還可以看到那肉筏,只是肉筏看到歸看到,但沒有半空移動力的姬月華,要回去倒是難事。

「嗥嗥」

也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作弄,本來以為會淹死的數隻熊象,在她們快要落到水面時,忽然探出身子,就像肉筏般四肢盡張的浮了起來,不過牠們卻沒死去,一下長鼻揮擊,已經證明牠們還生存。

「怎會……不,來得好!」

本來還想著糟透了的姬月華,一見長鼻揮來,雖然痛是在所難免,但心中卻猛然叫好,借長鼻揮擊自己的威力,忍痛的往前飆,剛巧沉身落到肉筏之上。

「咳!」

兩聲吐血之聲,背部受重擊,姬月華落到肉筏上,即時四肢支地,吐出一大口瘀血,減低傷勢。而秦希怡則是因為被姬月華抱個正著,長鼻的擊力她也多少受到了波及。

「嗄……嗄……沒翼鳥,妳沒事吧?」

「沒事了……」一時暈眩乏力,秦希怡勉強坐起來,搖頭說道。

「沒事就好了,妳究竟受了什麼傷,吐血吐得那麼嚴重?」

「嗯,大概是我風力凝聚得太過分,勉強想升得高些飛走,卻因為太急而把先前在熊象處受到的傷一併引發出來。」秦希怡愣了一下,又苦笑的續說:「雖然我沒事,但短時間妳也用不著指望我能再飛起。」

聚風沒問題,但要讓人飛起來卻是需要極高等的技巧和力量,更不消說帶人上升,有很多風使連稍稍的飄浮也做不到。

聽到她說沒事,姬月華才安心下來,而把她不能再飛的事忽略過去。姬月華把視線移到跟在肉筏後面的熊象,擺手說道:「不能飛也無所謂,要緊的是妳沒事就好,不過熊象為什麼會懂得游水?」

把話題扯到熊象身上,秦希怡沒計較她為什麼似要規定熊象一定不能懂游水,道:「不知道,我不是露詩,她對生物知識很厲害,她在的話或許能知道,現在只要牠們追不上來就可以了。」

「看來只能這樣子了。」

跟隨著急流的沖擊,那些熊象也逐漸消失蹤影。肉筏是百分之百隨急流流動而不用費氣費力,長久下去,縱然是熊象也有疲憊而葬身急流的一刻。因此她們不用擔心受熊象襲擊,只關注急流的本身。

當她們經過有一座小山於旁的直角彎後,整條急流幾乎是呈現一直線的流去。雖然方向感不是甚好,但這種清晰的水路,二女倒是知道自己正在向林的西北前進。

而當急流來到一段已經離開當初那落水點非常遠的地方時,可以看到有一條小小的水路分支略往南面曲去,不過她們倒是無幸轉入這條小水路。肉筏一直隨波逐流,帶著她們來到主水路的盡頭處,亦是她們「現在」所停留的位置。

聞得姬月華的感嘆,同樣一副深有同感的秦希怡卻說道:「我們離總部那邊太遠。是了,野貓,我們在經過那一段兩邊有崖壁的峽谷時,妳有沒有聽到怪聲?」

「怪聲?妳是說天剛入黑不久,我們經過峽谷的時候?」姬月華確認般的問道,得到了秦希怡的點頭後,她倒是皺眉道:「好像有聽到,不過卻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那時急流的水聲已經要吵死我了。」

「原來妳也聽到,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不說這些了,我們現在要怎樣?」秦希怡問道。

「當然是回去找玉姐她們,妳不可能反對吧!」姬月華理所當然的說道。

如果換作其他同伴,大概會說她自找危險,在黑夜的林中趕路是很危險的事,但今次的對象是秦希怡,只見她聞言後點頭道:「才不可能反對。」

對於兩個個性衝動急躁,而且對體能還算有自信的人走在一起,效果大概是不怕在晚上的森林中趕路。

「有夠該死的當然,見鬼的才不可能!」

要是易龍牙看到,必然會直呼上述的話,然後按著額角大喊頭痛的阻止。

不過事實是他並不在,所以她倆是在沒有任何阻礙下實行她們的決定,在夜晚中的樹林趕路,而路線則是往南面推進。

還好這一晚厚實的雲層不多,柔和的月光加上秦希怡的手電筒,二人的目視距離總不致差到哪裡。

她們的南面雖不是沼地或高低差大的地勢,但卻是拜魯樹長得茂密的樹叢,走起來的話,要說不吃力才怪。

「這條路還真難走。」走著夜路的秦希怡,不獨心中想著,口上也是如此的嘆著。

「拜託啦,這時候就不要說這些話,妳不知道這會讓人家沒精神的嗎?」姬月華聽著她的感嘆,沒好氣的叫道。

「我只是說事實罷了,難不成妳覺得這條爛路很好走!」

「才怪!這條路爛得很!」

先不說她們走的根本不是道路而是樹叢,但大自然一向對人類給予的莫須有罪名都是相當寬容,所以一向心直口快的兩位少女的「怨罵」倒沒遭到什麼天譴。

順帶一提,在十分鐘前,她們這類對話也曾出現過,只是說話立場換了而已,而結果當然也是怪罪於這條根本不是道路的路爛得很,極不適合人類行走。

「呼……沒翼鳥,走了那麼久,我可是想休息了,妳怎樣?」

「這……也好。」

二人走了也有一段時間,經歷過受傷和急流時期,她們的體力和精神早被磨去大半,現在也覺得疲累,就算想撐下去也不行。

「沙沙」

就在她們想要休息的時候,忽然在這個草深樹高的樹叢之中,響起了一種會讓人毛骨悚然、警覺性提高的聲響,那是一種類似於野狗竄跑過草叢時,所引發出來的獨特急促聲音。

兩女大大被撩動起警戒心,登時往聲音的源頭望去,聲音一直持續不停,當兩女全面戒備了好一會後,仍只是聞聲卻不見其主,心中倒起了一層困惑。
本帖最後由 chj 於 2012-4-6 02:05 編輯

「野貓,去看看吧!」

「嗯!」

姬月華點了點頭,兩人便雙雙往音源緩慢走去。

然而,當她們如願走到音源時,卻可以在草叢之中,瞧見獨有一處草地被一頭猛獸壓下。

這是一頭白毛白翼,雙眼放藍,白毛背上有著如虎般的橫間黑紋,尾長一米,四肢粗壯,身軀較虎為大的猛獸。

毫無疑問,兩女可以肯定這頭猛獸正是兇獸林的霸主種族──虎鳶。

「虎鳶!怎、怎會這樣的?」

不過,雖說這頭是貨真價實的虎鳶,但現在這狀況卻是不見其霸主風範,只因為倒地不起,已然死去的牠,身上那些沾滿了血液的肉,正被數隻惡鬼犬分食,大口大口地被撕去。

看著惡鬼犬正分食著虎鳶,這狀況有點嚇著兩女,不過當撕咬進食中的惡鬼犬發現到她們的存在而作出攻擊時,她們仍能適時回擊。

「嘖!」

數隻惡鬼犬的來襲對她們來說,就算是再疲乏也說不上什麼威脅。秦希怡風力一轉,數道風刃瞬間把撲來的惡鬼犬分成兩半;至於沒撲而是衝過來的,就給姬月華那雙貫有內勁的拳頭打死。

「嗚哇……好慘、好噁心。」看著虎鳶的屍體,姬月華怪聲的說著。

虎鳶的身軀有些完好無缺,但有些地方卻是可見內臟,這樣的對比襯托下,讓人覺得噁心是免不了的事。

「妳真是沒用。」秦希怡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出言嘲諷。

「妳的臉色也不見得很好。」

出言先嘲的人,臉部表情雖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但仍辯稱著:「最少不像妳會叫出來。」

她辯稱,姬月華也不服氣的道:「那我的臉色也沒妳那般難看。」

就在兩人為了小事而開罵之際,忽然虎鳶那本應死寂的身軀竟然微微抖動起來,讓她們打消了開啟罵戰的念頭。

「沙……沙」

兩女一發現到虎鳶死軀微抖,可是立即分退一步。要知道虎鳶的力量不弱,尤其在死前的反撲攻擊更是非常強大,太接近牠並不屬明智之舉。

然而,當死軀抖了一陣子,兩女見到的並不是虎鳶有什麼死而復生的舉動,反是一頭連眼也未開,身如巴掌大小的幼虎鳶從死軀之下辛苦地爬行出來。

當幼虎鳶爬了出來後,似是用盡了氣力,立時倒臥於地,暈死過去。

「這孩子……怎搞的?」見到是幼虎鳶,一臉不解的姬月華倒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幼虎鳶捧起,不由分說的呆了一呆,又說:「喔!這孩子很可愛,軟軟綿綿,好像個小肉團呢!」

秦希怡此時也走到她身旁,看著幼虎鳶蜷縮在一起,可愛的感覺油然而生,伸手輕撫著,道:「觸感很好耶……不過這孩子怎會在虎鳶下面的?」

「當然是這頭母獸為了保護這幼獸,所以用身體壓在牠身上,免得牠給惡鬼犬吞掉。」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姬月華卻異常篤定的說著,至於原因,大概是她近來看了一套名為「野獸也有情」的紀錄片,所以才會有此直接的想法。

而如果孫明玉在場,必然會問起她會這樣篤定的原因。不過,秦希怡卻不知怎地,倒是不用什麼解釋就相信了,認真的點頭道:「嗯,我想也是。」

對於她們在此事上的默契,現在是沒人可以指指點點,所以那頭成年虎鳶和幼虎鳶是什麼關係,又或者為什麼幼虎鳶會被壓著,這些都不算是問題。唯一可講的就是在兇獸林騷動之中,猛獸會落單與族群失散此類事情,都不甚值得奇怪。

二人算是接收了幼虎鳶後,隨便找上一棵拜魯樹,選在樹上睡覺休息。比起草叢,樹上的環境可要來得安全多了。

選了兩棵幾近長在一起的粗壯樹枝,姬月華手抱著幼虎鳶,雖疲累但還未致想睡的她,眼睜睜看著天上的月亮,半晌才道:「沒翼鳥,妳睡了沒?」

「還未,什麼事?」

「沒有什麼啦,只是想說……既然妳懂得飛,那應該可以飛回總部,不如我留在這裡等妳,妳回去找人來幫忙吧?」

翹著二郎腿,雙手十指互扣放在腦後,手背抵住樹皮,手心抵著黑髮,秦希怡聞言後,可是直皺眉的道:「別傻了,就算可以飛回去,要我留下妳這隻野貓,我還做不到,更何況我也飛不到。」

「飛不到?妳不是好了嗎?」

斜睨姬月華那驚訝皺眉的表情,秦希怡喟然道:「不是妳想的飛不到,而是我飛不到那裡……事實上,妳也不要高估風使的能力,就算能飄浮飛行,也是有很多限制的,而且飛行本身也是非常高級的技巧。」

「耶,不過我看妳只要想飛就飛得到耶!」姬月華愕然的說道。

「那個……沒錯啦,我可是特戰隊的人,自然比較厲害,但控制風的限制還是存在。飛起時要凝聚起能托起人,但又不能傷人的風力,這已經夠辛苦,讓很多有資質的人卻步。然後當上升到空中,還要控制風力推進來移動,這種風與風的變換,是要風使費力製造出一個能順自己心意的風力空間才成,還有抵抗逆流亂吹的風,風力的大小,這些都是風使上升時應兼顧的問題,更不用說帶人飛行是多費力的事。」

似是說得興起,不待姬月華發問,秦希怡又道:「而且上升到空中也不是完全自由,升得越高,空氣越薄,那時要聚起風力可就難得多,而且有時遇上強力高空風或是兇悍飛禽,我們可是會頭痛的……」

說到這裡,秦希怡舉高雙手,續道:「妳也知道,風使之所以能飛,是因為風力托起和推動,比起依靠『翼』來飛行的生物,我們風使可沒有『飛行器官』。就像練氣武者如妳,一旦內氣或說內勁無法調動得上,妳也不可能輕易一拳打爆惡鬼犬的身體。我們的飛行需要力量和精神,所以飛得越久越高,需要的力量和精神就成正比的增長,嚴格來說,飛行是很累人的。」

「妳們風使聽起來好像挺累人。」姬月華略感咋舌的道。

「風是自由的力量,作為要操縱自由的使者,總不能說終日渾渾噩噩就可以的,所以結論是我現在不能飛。」

秦希怡以此話作為話題的句號。


翌日

當兩女醒過來時,太陽已高高掛於天上。至於那頭幼虎鳶還是倒在姬月華那柔軟的胸懷中,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至於早餐或者應說午餐,她們只靠一隻野兔便可以解決,雖然是有點小題大作,但她們把各自的力量領域拓展出來的狩獵能力絕對是一流。辛勞地把野兔弄好兼吃飽後,她們的行程可就要繼續進行了,而她們的路線還是一直堅持的往南面走。

「沒翼鳥……妳覺不覺得,我們好像越走越不妥?」

二人像昨晚般,走在草深樹高的地段,差別只是不用再提那個沒電的手電筒。

「嗯,妳也覺得不妥?我也是。按理來說,這裡可是林北地方,猛獸們應該很容易碰到才是,可是除了昨晚那數隻惡鬼犬,我們倒是沒見過其他猛獸。」

走了好一段時間,她們確實沒見過別種猛獸,當然兔子、蛇這些間中還可以遇到,不過牠們與猛獸二字可是無緣。

起初還好,沒什麼感覺,但走了已有一段時間和距離,她們仍是覺得自己二人一直都走在一個安靜的區域,而這種安靜會讓人覺得不安、不妥。

然而,就在她們停下來探討之時,她們自己與草之間引發出來的「沙沙」聲響一停,便意外地隱約聽到西面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怪聲,不過這種聲音卻很細微,她們一旦弄出什麼聲響,也不可能聽到。

有此突然的發現,她倆倒是交換了一個欲一探究竟的眼神,然後轉向西面走去。

隨著腳步,聲響也由細微開始轉大,漸漸不被草的「沙沙」之聲混淆。最後她們走至樹叢的盡頭,可以看得到再踏出不過數步,就會踏出這個樹叢地段。

「沒翼鳥……要去看看嗎?」

「這個……裡面好像很危險耶。」秦希怡聽著那些聲音,稍帶不安的說道。

然而,姬月華卻是笑道:「嘿嘿,果然是沒翼鳥,沒翼還沒膽。」

難得有機會,姬月華倒是惡意的攻擊著。

「什麼沒膽!我不像妳又傻又魯莽!」

沒有疑問的必要,論起沉住氣或者忍耐力,兩人相距並不大,可以被評為同一等級。

姬月華只稍稍刺激,秦希怡已經不服輸的道:「看就看,我可沒怕過!有什麼危險我也可以應付!反倒是妳,話說那麼滿也不打緊,妳可以留在這裡等我消息。」

「本姑娘才沒怕過!」

「這就難說了!」

兩人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了一聲,然後便並肩繼續往前走。越過了樹叢,兩人可以看到前方是一處空曠的草地,而在草地上則有著無數的小石山和小石柱。

「原來這裡是岩場。」

二人確認身處什麼地方後,本來還想著岩場之上會有什麼生物,殊不知,不需要她們多想,答案就已經出來了。

「不知道這裡……咕!不、不會吧!」

秦希怡話至一半,這岩場的主人已經從石柱石山後面緩緩走出,而當看到牠們時,兩女可說直嚇了一大跳,不用懷疑,是嚇了一大跳,心跳稍稍一停便隨著呼吸的急速而提升。

虎鳶,是一大群虎鳶,她們步進的岩場正是一大群虎鳶的棲息處。

「真是有夠糟糕!」

對比起五百來隻熊象,眼前的上百頭虎鳶給予秦希怡的衝擊更見巨大,她的眼光沒有放開虎鳶的一切舉動,抽搐的笑容,呆然地望著牠們,手緩慢兼偷偷地拉著姬月華的手。

百多道放藍光的虎眼直盯著她們,而她們則似沒有意識的人型玩偶,只是一邊嚥著口水,一邊調整著自己,然後……

「沒翼鳥(野貓),快跑!」

在此不得不感嘆兩人的默契,幾乎是同時轉身起跑,面對上百頭虎鳶,她們再自信也自知沒可能取勝。當然虎鳶是不會輕饒過踏觸牠們領域的生物,她們一跑,牠們也有所行動,尾隨而至。

「可、可惡,都是妳這隻臭野貓,害我惹上了虎鳶!」

「喔!沒翼鳥,我總算認清妳,原來真正的妳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竟然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默契有歸有、好歸好,但她們的爭吵仍是持續著,在這個危難關頭,雖沒有各自飛,但責罵對方卻彷彿是必然的事。

「什麼不負責任,我不是早說過有危險嗎?」

「說是說,但妳最後可是沒反對,而且還大聲說出有什麼危險也能應付!」

「我會那樣說,都是因為妳的無謂諷刺!」

「好過分!怎麼妳不會怪自己的沒主見!」

「妳不也沒怪過自己的無謂諷刺!」

「本姑娘當時是陳述事實罷了!」

不管她們罵什麼都好,她們被虎鳶纏上了就已經是事實,兩人同時望了一眼後方愈益接近的虎鳶,最後只能喊道:「麻煩的虎鳶,可惡的女人!」

諷刺的是,她們這次是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在姬月華與秦希怡被虎鳶纏上的同一時間,另一邊的落難組合也有其經歷。

「莉莎,我說這樣好像不是很好。」

同樣是在兇獸林的區域,不過睡飽了亦吃飽了的奈華爾現在卻是跟在莉莎後頭,直往她們昨夜渡宿的山洞內裡走去。

只見莉莎回頭露出一個惑然的表情,道:「有什麼不好?」

山洞之內雖然黑漆漆一片,但奈華爾倒是有音術可以唱出一團白光,能照亮二人的身周。一如洞口前的狀況,岩壁都是灰暗的石壁,而山洞內的路則是一條往地下延伸的通路,深不見底。

「就是不好,我們現在應該回去與清清她們會合,我們現在是遇難身分,這樣多生枝節是很不妥的。」

「我也知道,但是這個洞的聲音那麼怪,妳不會覺得好奇嗎?我們一個晚上可以聽到十來遍,而且剛才吃早餐時的怪聲,更不像昨晚般微弱,而是帶有恐怖感的巨響。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怪聲應該和兇獸林的騷動有關係,錯過了這次機會不查,我們恐怕也很難再找回這裡。」莉莎一副理由充足的樣子說道。

而奈華爾則是擺出一副皺眉苦惱的表情,半上不下的心情完全寫於臉上。
第七章 追現技

奈華爾不是不理解莉莎,如果只是昨晚的怪聲,莉莎或許還可以忍下去,但在之前吃早餐或說乾糧時,怪聲突然大增數倍,直教進食而冷不防的她們震耳欲聾、難受之極,而在巨響過後,她們也要愕然頃刻才能回復自己。

正因為這樣,莉莎才對怪聲如此感興趣,想深入洞內一探究竟。

至於奈華爾為什麼跟來,除卻不想和莉莎分開,也不願她一人涉險的主因外,自己對怪聲也有著濃厚的興趣,不管是自身的好奇或者任務的責任,她都覺得有這個義務一探究竟,只是在深入了好一段時間後,她不得不生起撤離的想法。

「話是這樣說,但我認為……」

「不要那麼多話,決定了的事就要盡力去做。妳既然走了下來,再鬧彆扭的話,妳的呆板會變嚴重耶!」

「我不是呆板!」奈華爾很認真的糾正著。

奈何莉莎卻一副聽不進耳的模樣,拉著她的手,徑自高興的笑道:「這就是了,人就是要有這種氣勢才可以生存,不想呆板就繼續前進!」

她的論調無疑是強詞奪理,想來想去呆板和繼續前進沒關係,但奈華爾礙於一時想不出辯駁她的話,也只好在半推半就下繼續和她同行,至於當中夾雜多少不願或者好奇,就只有她本人才知曉。

然而在她們中途稍微鬧了一下,再度前進不久後,終是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不過來到盡頭後,她們第一時間不是感到喜悅,反是一臉詭異之色,對於眼前的情況,她們各自有一種突兀的不相襯感覺。

只見通道連著的是一個廣大的地下空間,與通道如出一轍的灰色岩壁圍在空間的四周,本來應無一物的空間之中,則是有一巨大生物的部分尚算平坦,但石塊處處可見的灰色地面破地而出,生物頸項上的頭首部分展露於兩女的眼中。

「這是什麼狀況?」


基本上,因熊象的衝擊而失散的彼此人等,都不可能呆著沒事待人來救援,而菲娜和艾露詩也是同樣。

在總部的坡道,為求不累及總部那邊,兩女出於自願性質跳下山路,而結果雖是引開了熊象,不過她們卻也被悍不畏死的熊象弄得一頭灰。

自從安全滑落坡道後,兩位不專屬於近戰的葵戰團成員,可是要一邊跑一邊應付麻煩的熊象,由艾露詩作防禦和輔助,菲娜則不斷祭出皇家之刃來逐隻消滅。

不過可想而知,她們的速度比起熊象實在只低不高,幸而高壯的拜魯樹亂長於兇獸林中,她們倒是藉此發揮自己靈巧的最大極限。比起熊象,她倆多遊走於樹枝、樹頂兩種地方,才能再次進行攻擊,但縱然如此,危險的情景仍頻頻出現。

而楣運似是特別眷顧她們,難得地,憑著她倆殲盡二十來隻熊象後,卻又引來了一堆惡鬼犬、獨眼狼等猛獸,直至天黑能夠定下休息時,她倆已殺敵破百,代價則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一路的游擊戰鬥,她們均沒有做過標記或是記路。

「露詩,那是雪櫻的信號彈!」

坐在一棵拜魯樹下,一臉疲乏的菲娜和艾露詩,可是在天黑後不久,就看到一團光點往上飆升,而且更在升到最高處炸出一團粉白色光芒,菲娜一眼便認出會用這種少見顏色的信號彈的主人是誰。 

「雪櫻……她也遇難了嗎?」本來看著那莫名其妙顏色的信號彈,艾露詩可苦思著究竟是何人所發,而當聽到菲娜篤定的語氣,她才明白這是源於雪櫻之手。

「看來是了,露詩……妳現在還有力氣嗎?」菲娜看著那團粉白之光逐漸落下,閉目想了一下,不一會,轉頭問著艾露詩。

「啊……」給她問個正著,艾露詩僅愕然一刻,隨即明白她的意思,點頭笑道:「還有力氣,雪櫻也是我的同伴,要幫她的話,不用介意休息時間的長短。」

她們才剛撐過了連場戰鬥,對她們來說,其實休息是很重要的,但好巧不巧,一個是有必然的理由,另一個則是隨然之極,休息也自然地被否決在外,她們要立即前去找雪櫻。

「多謝妳。」菲娜聽見她的話,大為感動的說道。

「不用這樣客氣。」

這是艾露詩想回她的一句,但麻煩在於她們正巧給六、七隻惡鬼犬找上,她的話也被迫得往肚子吞下,瞬間造出一面聖光之盾,阻礙攻來的惡鬼犬齒爪。

較皇家之刃為弱,菲娜的破壞之雨在艾露詩為她爭取到的時間中顯現,盾一消去,範圍廣大的破壞之雨的淡綠光點直射穿惡鬼犬身軀,死狀噁心之極。

「露詩,我們走吧!」

菲娜伸出手握起艾露詩的手,兩人便往西面跑去。這個血腥地方實是不宜久留,而且她們也有必需行動的理由。

「嗚……」

彷彿是充當伏兵,兩女跑了一陣子,一隻惡鬼犬卻從旁如鬼魅般閃出,直擋於她們的身前。

「麻煩了……」

意識到菲娜想停下來應戰,艾露詩立時用力緊握菲娜的手,示意她不要亂來。隨即一枚半指頭般幼小的銀針,直浮現於艾露詩的頭頂,更在出現後直射上惡鬼犬,雖欠缺攻擊力,但這招可是神術的麻痺咒針,聽名字已知道其術效是什麼。對於只有一隻的惡鬼犬,這招倒是比殺敗牠更為有用,最少不需見血。

悲鳴一聲,身軀不自然抖震的惡鬼犬,可是連站立的氣力都沒有,橫臥於地的掙扎著,某種程度上,麻痺是凌駕於殺死牠的痛苦。

「這招真方便。」菲娜看著那惡鬼犬的下場,不禁如此的說著。

對這個讚美,艾露詩只是微笑一下,搖首道:「方便是沒錯,但可不適……」

話只說到一半,不幸的她們又給猛獸找上,十來頭被稱為雙頭狼的黑色猛獸,不規則的散於她們將要前行之路,滿是利齒的兇口微張,除可見其白森森的利齒外,就是一條帶著唾液的腥紅舌頭在打轉。

「露詩,妳那招有辦法對付牠們嗎?」

「抱歉,剛才我就想說麻痺咒針是不適合群鬥的。」露出一個苦笑,艾露詩搖頭說道,同時也準備著接下來要用到的神術。

「閃光球。」

低聲只容菲娜聽到,狼與她們對峙了片刻,艾露詩便馬上用上神術,一個光球自她手邊出現,隨著她的指示,光球往狼群飛去,中途猛然炸裂,產生出強烈的閃光。

機會已經讓艾露詩締造出來,菲娜倒沒有讓她失望,大範圍的破壞之雨全力出擊,綠芒光點直打上被閃光奪去了視力,來不及反應的雙頭狼。

不過,有來不及反應,相對亦有來得及反應,兩頭雙頭狼,正好在艾露詩施出神術時即有所戒備,往外退閃,雖然最終也讓閃光奪去視力,不過卻避過了菲娜的破壞之雨。等閃光過去,視力回復了一點,牠們吐出一聲憤怒的沉吼,四張布滿利齒的兇口誇張地開合,直往二人奔去。

「糟!」

二人暗叫一聲不好,想不到雙頭狼可以在突襲之下仍有活口。二人就算再厲害,卻都不擅長打近身戰,這樣被反突襲,她們的力量可是使用不上。

「菲娜,跑!」

艾露詩一見雙頭狼撲來,一手推開菲娜,匆匆祭出聖光之盾,本想擋一下牠們,誰知,雙頭狼的力量不弱,加上她的倉猝,盾只阻了一下,登時宣告碎裂。

「露……不要!」

狼口愈益接近艾露詩,看見同伴命在旦夕,菲娜的心中一緊,叫出來的聲音倏然終止,一手反伸向艾露詩的衣袖,用力把她扯到自己胸前。

雙頭狼近在眼前,本應無力的她,卻右手高舉,食指豎起,向下一勾,心中、嘴巴同時飛快唸道:「星雨之點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破壞之雨!」

咒語一成,金色如雨點的光點立時憑空凝聚射下,直把兩頭雙頭狼狠狠地擊死。比起同伴,牠們或者死得更冤,因為牠們幫助了菲娜掌握了一樣極為重要而厲害的技巧。

「菲娜,妳不是不可以連續的出招嗎?」

多次肩並肩作戰,艾露詩很清楚菲娜的攻擊力雖然強得厲害可怕,但也是相當需要準備的時間,連續出招對她應屬不可能的事。

「嗯,不久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要連續追加一招倒是沒問題了……真是好運。」菲娜猶有餘悸的說道。

剛才要不是腦海中靈光突閃、福至心靈,讓她瞬間掌握到追現技,艾露詩、甚至她,應該已給雙頭狼咬上。

皇家血技之中所謂的「追現技」,意指施展血技過後的追加技術。

比起菲娜一向慣用附有四葉星星力的淡綠色光點,二度展現破壞之雨的光點則呈金色,這是沒動用星力,只以個人發動的象徵,威力自沒第一擊來得強。

不過,雖說比起第一擊的威力會減弱,但是追現技也屬一種難以掌握的技巧,並不是所有喚星血脈都可以掌握,有時力量再強大也沒辦法練得成,而想在追現技之中,更上一層樓用上星力,可謂難比登天。

追現技對於皇家血技來說可謂重要一環,要知道皇家血技本身都是大範圍、殺傷力大、需要時間發動的可怕力量,小技的存在量極小,是以在分秒必爭的戰鬥之中,需要時間發動便成為了弱點。所以一擊不成,仍可以立即再攻的追現技,便相當的重要。

另外一提,有著可媲美第三勢力人士的怪物級數力量,當年流風皇族的阿斯洛,可謂當代強者,追現技在他手中,可以追現出七度附帶牽罪星力的強大攻擊,而且其最大必殺技,結合了追現技、合現技兩種技巧,再加上皇極巨刃的八重.牽罪巨皇刃,更是強絕一時。
艾露詩雖不明白什麼是追現技,卻沒追問,只是笑道:「沒事就好了。」

「是呢,我們快走吧!這裡有血腥味,再不走,我們會有戰鬥的。」

驚魂甫定,菲娜倒是記起了血腥味會帶來什麼禍害,見艾露詩沒反對意思的點頭贊成,二人便開始繼續西行。

之後,不知是不是承了菲娜那一聲好運所致,一路之下,她們倒不見再有戰鬥。只不過,之前的那些頻密戰鬥已耗了她們大量體力,當她們撐了一段路程後,也不得不向身體的警示屈服,需要休息、需要睡覺。

「菲娜,不如現在休息吧!」

來到一棵拜魯樹下,本來只想稍為歇息的艾露詩,在身體一放鬆之下,疲憊的感覺大舉湧上心頭,最後還是忍不住提出建議。

和她差不了多少,同樣很疲憊的菲娜苦笑一聲,無奈道:「好的,我其實也感到很累。」

環顧現場的四周,靠著北斗七星而辨出方向,二人現在的南面是座小山,西面則是一條長長的青草地,至於另兩個方向都是被拜魯樹占了大半的樹叢地區。

二人有心要休息,便是在南面的小山中找到一個洞口,確切來說,這洞口只是一處略微凹陷的山壁,但對於她們來說,有得容身已算不錯。

「好久也沒像今天這般累了。」坐進了洞口的艾露詩露出淡笑,衝著菲娜一面總結,一面打趣著今天一整天的感覺。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淡笑樣子,菲娜呆望了半晌,才道:「露詩,妳……真是個隨和的人,好像什麼也不在乎。」

「隨和?嘻……這是我的個性,天生就是如此,因為我沒有多少會在乎的事,所以妳也可以說我沒主見,不過要說的話,妳的個性也很討人歡喜。」

艾露詩的話,倒是引起菲娜的怪聲道:「別說笑啦,像我這種平凡普通的個性,可沒什麼好,有時我自己也想能夠像明玉她們這般有個性。」

說到個性,菲娜也不是隨便說說,念及自己不像孫明玉的聰敏,有一流反應,也不像莉莎充滿行動力等等,自覺平凡的她,有時也想加入一些特別元素在自己的個性上。

菲娜原以為艾露詩是會點頭同意自己,不過她聽到後卻是笑道:「嗯唔,每個人總會羨慕其他人的個性,因為比起別人,自己的潛意識是最清楚看到自己個性上的缺憾。平凡普通可是妳菲娜的個性,單是這樣已經很好了,而且就我所知,有一個懂魔法但說話尖酸刻薄的女人,可是蠻羨慕妳的平凡,能夠忍下一些小事,不用常常因出口得罪別人而苦惱。」

懂魔法的女人又說話尖酸刻薄,菲娜自然知道艾露詩指的是斯麗亞,好笑的道:「這樣背後說斯麗亞,好像很不好。」

「不用介意,我可沒說出她是誰,完全是妳猜出來的,嘻。」艾露詩裝出正經的樣子說完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菲娜見她如此,也不禁笑了起來。

然而,菲娜和艾露詩的肚子倒是不懂主人的心思,發出了讓人尷尬的饑餓聲響,即使是艾露詩這隨和的女人臉上也染上了一層桃紅,更不用說菲娜。

「真是糟糕了,我可沒帶乾糧出來。」

摸摸自己的口袋,艾露詩找不著半點能稱之為食物的東西。熊象襲來時,她並沒時間去準備就要被迫離開。

「應該是很糟糕才對,我也……」

正當菲娜摸著自己的口袋,和艾露詩一般沒準備好就遇難的她,本是不抱期望地搜尋自己的口袋,然而就在她摸上外套腰側的內袋時,倒是摸到了什麼。

「妳怎會有這個?」

「這個……對了,是在出發那日,我買不到雪櫻要的鰻魚肉飯團,跟著上車後又刺激過度,我都忘了給她。」

菲娜摸出的東西,正就是當日出發時,她因買不到鰻魚肉飯團而改買的豬肉鬆飯團,不過這幾日來事故不斷,她也忘了這個飯團的存在。

「想不到會這樣……嘿……露詩,這個分妳一半,雖然危險一點,不過這飯團應該未變壞。」

菲娜說到中途,不禁失笑一聲,數日前的稍一忘記,竟然會解救了二人的困境。她一面把飯團遞給艾露詩,一面說著,對於飯團的品質,她只寄望那個騙錢賣點是真的才好。

無疑,艾露詩雖個性隨和,但要說吃進肚子的東西,她多少也要考量一下,遲疑的接過後,看菲娜張嘴就咬,她才敢吃下,只是臉上的奇怪表情倒讓人好笑。

「真不知該說好運還是倒楣,我的動作不夠敏捷,要是想捉隻兔子來吃,恐怕是不可能。」菲娜帶點感嘆的說著。

「我也是。」艾露詩苦笑的接話。

飯團是不錯的食品,只是已不新鮮的飯團,就算有賣點保證,吃下去的感覺還是蠻差勁的,而且扁了後的飯團口感,更是讓分數大打折扣。

這個讓人無力的晚餐很快就到尾聲,似是接受了事實的艾露詩,臉上也變得比較坦然,小口再咬下飯團,道:「菲娜,妳是為了什麼當傭兵?妳可是有研究導師的頭銜,這個身分可說和傭兵絕緣。」

事實上,在葵戰團之中,要數社會地位最高的人,除去特戰二隊隊長賈桂心之外,正是不怎麼顯眼,個性最為普通的菲娜。頂著研究導師頭銜,她的社會地位毋庸置疑是凌駕於一眾同伴,相比起賈桂心,也只是低了半階而已。

學術的研究者和戰鬥的傭兵,這兩者是大相徑庭的職業,難以讓人想像到會有身兼兩者的人物,尤其是研究者方面,更是有著當中一種的最高榮譽。

聽見她的問題,菲娜倒是想了一下,然後才笑道:「這個是很難說清楚的,我會成為研究導師,能有這般厲害的成就,都是龍牙他們幫我的,我是遇見了他們才會有這頭銜……」

頓了一頓,菲娜放慢了節奏,緩緩道:「我嘛……大概是在龍牙教曉我力量之後,便有了當傭兵的想法……在成為研究導師之前,我是曾經是一個無能的人,站在一旁看龍牙他們戰鬥,有時更會扯他們後腿,那時我沮喪得很,只不過當我擁有了力量後,我自然地就想當傭兵,我是覺得很自然。」

彷彿不知該怎樣形容,菲娜比了一個意義不明的手勢,皺眉的道:「因為自然,所以便不知不覺當了傭兵,然後當我認清了自己是傭兵時,我也沒覺反感,只是覺得有點不妥。對我來說,看著龍牙他們戰鬥,而有能力的自己卻躲在一旁,我是覺得很噁心的,總覺得他們若是要戰鬥,我就不能躲起來,就是這樣子……或者這就是次序不同吧!」

「次序不同?」

「嗯,次序不同……老實說,我一直都不習慣殺生,直到現在也是,所以傭兵應該真的與我無緣,只是在我當研究導師之前,我卻先一步成為了傭兵……沒錯,莫名其妙,自然地成為傭兵,所以我覺得如果放棄了傭兵,那我的研究導師好像也會沒了。」

聽到她那說法,艾露詩想了一下,道:「妳好像把研究導師這身分築構於傭兵之上,而不是研究者之上,這是有點反常的升階認知。」

傭兵升階會當研究導師,說出來的確是很反常的事。

「這樣說好像也不對,我想大概是我在研究者的身分上,摻入了大量的傭兵自覺吧,對我來說,我是因為研究者和傭兵,才會算得上研究導師,所以『我的研究導師身分』中,有著濃厚的傭兵覺悟。」

「所以現在仍當傭兵?」

「對,不過現在還算是慢慢的接受當傭兵這個事實。」

想到了易龍牙曾開解過自己的話,菲娜倒是又想出了一個問題,接下道:「是了,露詩,我能夠問一下,妳是怎麼看龍牙的?」

提到易龍牙,艾露詩表情變得奇怪,道:「易龍牙……妳是不信希怡的話?」

「不是不信,妳們也沒什麼必要騙我們,只是我覺得妳對龍牙,好像沒清清她們那般排斥,這是我比較奇怪的地方。」

「這個……我回答之前,妳先答我,即使妳知道了易龍牙曾經做過那些事,妳也沒感覺嗎?」艾露詩皺眉的說道。

「不是沒感覺,要說我不在意也沒可能,只是我知他做事一向有分寸,固然我不知道對方實際做了什麼,但可以肯定,會讓呆呆笨笨的他那般瘋狂,對方絕對是做過讓他極度憤怒的事……與其說沒感覺,倒不如說我比較想知道他會那樣的原因。」菲娜很嚴肅的說道。

話題扯到易龍牙曾做過的那些可怕獸行,她不能不明顯表示出立場。此事沒有任何轉圜或者給她搖擺不定的餘地,無所謂不怎麼相信、或者可能等等,她相信易龍牙必然有其幹下獸行的充分理由。

看著菲娜變得那麼認真,艾露詩愕然一會,倒像接受了她的說法,點頭道:「原來妳是那樣想,那我也不多說……至於我會對他好一些,是因為在事情發生前,他曾經對我說過『沒主見不等於沒原則,所以妳千萬不能讓自己變得沒原則』,這句話對我來說很重要,到現在我還是珍而重之,所以我一直都盡可能不去敵視他。我一直在想,他既能說出這番話,總不致於會壞到哪裡。」

艾露詩聳了聳肩,對於易龍牙,她一向都是採取不敵視、不友好的冷淡態度。

「沒主見不等於沒原則……倒像他會說的話,他這個人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原則,嘻。」菲娜說到後面,不禁失笑了一聲。

看著菲娜那失笑時的溫柔表情,艾露詩的直覺似是讓她意識到什麼,不過她卻沒說出來,在心底搖頭說道:「是我多心吧!」

她們的對話也是時候終止了,不斷積蓄的疲勞終要爆發,由艾露詩布下一個結界在外,她倆便在狹窄的洞口處抱膝而眠,雖然能容得下她們,但洞口卻沒足夠地方讓她倆躺下。

翌日,日照當空。

待在洞口,睡得不怎麼好的菲娜和艾露詩總算是悠悠轉醒,幸運的是她們在睡著之時,並沒有猛獸來犯,雖然睡得不好,但最少不用讓她們提心吊膽。

對於醒來後所需要的早餐,她們隻字不提,免得越說越餓。她們繼續往西,踏上那一條長長的青草地。

不過,比起其他落難人士,她們的經歷倒是和戰鬥息息相關。當她們踏上草地不久,她們總算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條長長的草地。原因是草地一旁,正有一條筆直往西流動的急流,在於有水灌溉滋養,想要不長青草才怪。

青草地與急流相差的高度僅是半米左右,要是一個失足,很容易會掉下去,是以兩女倒是走得較遠離急流。

走至中途,當她們有的沒的閒聊時,不幸地,十來隻砂礫彩蛛卻找上了她們。

「菲娜,左面!」

在砂礫彩蛛現身時,早一步發覺到牠們的菲娜和艾露詩,搶先一步合力把牠們誅殺大半後,便是一面往西奔走,一面打擊著追來的砂礫彩蛛。

聽得艾露詩的話,本來還在唸咒的菲娜,倏然危機感襲來,不用思考,登時依艾露詩的話,往左面跳開,當身子一定,她可看到數隻附有刀片的蜘蛛腳由上至下,狠狠地鋤入了地面,自己若是遲了半秒,恐怕是難逃死亡噩運。

「喝!」

在地上打滾一圈,菲娜忍著肩頭的疼痛把咒語完成,施展出破壞之雨,淡綠色光芒乍現,雖然砂礫彩蛛知道這招的威力,不過卻是走避不及,被淡綠色的光點貫穿身體。

菲娜的猛招過後,倒是還有一隻砂礫彩蛛存活下來,兩隻附有刀片的腳高舉,同時朝一時動不了的菲娜頭頂落下,而就在這生死一線間,艾露詩已然趕來介入,凝造出一面聖光之盾,為身後的人擋下這致命殺招。

「星雨之點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破壞之雨!」

得到一刻喘息,瞬間再次發動破壞之雨,菲娜手指一勾,金色的光點如雨般降下,直把最後一隻存活的砂礫彩蛛擊斃。

跪坐於地,她倆又一次在有驚無險的情況下,逃過一次死亡呼喚。

「總算是勝了。」菲娜不住喘氣的說道,她源於血源的追現技才醒覺不久,要說她在一夜之間便能純熟運用,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聞言,艾露詩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嗯,幸好妳能懂得用追現技,否則我們現在還很危險。」

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沒了可用來掩護的高壯拜魯樹,昨天她們一直沿用保命的游擊戰術可就使不開來,而跑又跑不過那些猛獸,要是作為主攻的菲娜不能連續用招,危險已經是很保守的說法,確切來說是九死一生。

「的確,不過如果沒了妳,我恐怕也撐不住。」

菲娜講的也是實話,就像現在這般,她肩頭的疼痛在艾露詩用上聖癒輝露後,便好了大半,沒艾露詩的支援,她也不可能撐到現在。

「好了,繼續吧!」

其實情況很有趣,比起其他落難組合,她們這一對最不擅戰鬥的組合,卻是戰鬥次數最高的一隊,當她們再往西走,又遇上了十來隻黑蜥蜴人。
一路邊打邊走,她們在不知勝了今日內第幾場戰鬥後,憑著記憶和猜測,在烈日直懸於高空的中午,終於要停下西進,需要直轉往南面走的局面。不過她們的南面仍是那條急湍得嚇人的急流,並沒有橋樑可供她們渡過。

「露詩,妳有辦法把急流暫時凍結成冰嗎?」菲娜抱有一線希望的問道。

只是艾露詩卻很老實的搖頭,道:「沒有,我是主修輔助系神術,能結水為冰的神術多作攻擊用途,所以我沒學過,而且就算學到,以我的能力想凍住這種急流,然後再讓我們走過,這是不可能的。」

「那即是不可能渡過。」

菲娜自己除了攻擊和防禦外,招術之中再沒有其他效果。

「那也不是,我們或者可打斷一棵拜魯樹,讓樹幹充當臨時的橋樑。」

「拿拜魯樹當橋是可以,只是我們打斷了樹幹後,可沒辦法搬得動它。」

用拜魯樹作橋這念頭,菲娜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遙看北面的樹區,與自己所處的地方足有一段距離,要運送過來便已相當麻煩,而且憑她們二人的氣力,著實是搬不動樹幹。

在菲娜提出了反對的論點後,艾露詩倒是淺笑道:「不要緊,我是懂得輕量化的神術,可以盡可能把樹幹的重量減下,只要我們一前一後的搬,應該勉強可以辦到。」

遠是遠了點,只不過未必不能辦到,艾露詩想著只要途中沒被襲擊,她自己可是沒問題。

「輕量化?原來妳會這種神術?」

「這是有原因的。」

坐言起行,既然艾露詩有辦法,救人心切的菲娜可就和她立即往北區的樹區「伐木」。

只是伐木不成,她們很快又落得被攻伐的對象。當她們一來到樹區之前,一切還算安好,只是當菲娜唸誦咒文,正要發動起皇家之刃之際,卻忽聽到艾露詩的驚叫:「菲娜,小心!」

「小心……怎會?」

當專注於皇家之刃之上的菲娜分出心思,即可看到一群如蜥蜴人般的生物,分別從拜魯樹後、樹上走了出來,通體朱紅,手足俱有,身後長有一條尾巴,不過這卻不是牠們最為突出的地方,突出的是牠們如人類般大小的頭首,嘴尖如鷹,沒鼻沒耳,還有著一隻詭異而噁心的白眼。

一見及牠們,菲娜可管不了那麼多,一直戰鬥的她的神經很敏感,蓄勢待發的皇家之刃,隨著手一舞而劈向牠們,淡綠色的刃芒所過之處,絕無生機可言,眨眼之間,竟已奪去六、七隻詭異生物的性命。

「嘰嘰!」

當詭異生物見菲娜突然出手,尖長而微曲下的嘴不斷開合,叫出讓人不快的憤怒音節。

「快跑,這些白眼怪不是易與敵人!」

艾露詩的語氣變得緊繃,本就熟識生物的她在入林前可有複習過,一眼就能認出詭異生物的身分,而莫說一隻白眼怪的能力可比砂礫彩蛛,就看牠們那少說有五十以上之數,她們不跑不行。

觀及眼前嚴峻形勢,其實也不用艾露詩提醒,絕不好戰的菲娜也沒逞強的打算,二話不說,就和艾露詩跑開。

「嘰嘰!」

兩女並不知道牠們鬼叫什麼,只知這些難聽的音節,是不斷跟著逃跑的二人。

「那些是什麼東西來的?」跑著中途,菲娜倒是有能力發問。

聞言,艾露詩皺眉的說道:「牠們是白眼怪,類人形的異獸,擁有相當的戰鬥力,牠們這種規模可真是糟糕,就我倆是打不倒牠們的。」

如她所說,她倆的確糟糕。兇獸林現正處於騷動不安,給猛獸們見到,可非得致對方於死地不可。如果以這種殺敵求生的論點延伸,她倆已經死掉了大半,實際只差個時間上的問題。

「總之我不向牠們發招就好了。」菲娜陷於自責的說著。

不過艾露詩卻安撫的道:「與妳沒關係,只是給牠們見到,我們怎樣也會和牠們卯上的。」

艾露詩一說完,她倆也跑到了盡頭,一直是往來時的路逃跑,兩人跑不了多久,便回到了剛才討論怎樣渡河的急流旁位置。

「嘰嘰!」

白眼怪和她們沒有什麼大差距,就在二人要回頭時,牠們卻已然堵住了退路,呈扇形的圍住她們,大概是剛才菲娜的一擊之威著實嚇人,讓牠們雖圍著她倆,卻一時間不敢動作。

「退無可退……露詩,看來我們只能一戰。」

看著背後那條無情的急流,又看看圍堵她們的怪物聲勢,菲娜已然唸起破壞之雨的咒語,腦筋不是太好的她,除了轉出一條名為「力戰」這不算辦法的辦法外,可再無其他。

「或者我們能夠往急流跳去……只是兩方面都是同樣危險罷了。」

艾露詩也擺出戰鬥架勢,加持的神術悄然使出,盡可能提升二人的體能和精神力。

「牠們……來了!」

就在局面僵持了良久,人多勢眾的白眼怪率先發難,帶著吵耳難聽的「嘰嘰」音節,舉起有三指利爪的雙手,往她們衝去。

「神術,雙重.聖光增幅!」

與魔法中的六芒增幅有異曲同工之妙,兩個純白色的六芒星魔法陣瞬即展現在菲娜身前,而菲娜則是放出破壞之雨,兩度獲得提升,破壞之雨的威力和範圍更是大大提升。

只不過,白眼怪是死了十來隻,後面還是陸續到來。

「二度.破壞之雨!」

強擊之後還有攻擊,再度呈現出來的破壞之雨,其金光姿態由上而下,彷若真的下雨般降下,再攻向來犯她們的白眼怪性命。

然而,白眼怪卻仍是不斷湧來。站在菲娜背後,艾露詩一完成了雙重的增幅,可就即時使用第二個神術,剛好在菲娜用完了第二次的破壞之雨時,一面完整的聖光之盾登告完成,為她們擋下白眼怪的第一波攻擊,不過只是第一波罷了。

強大而密集的白眼怪攻擊,單是第一波,艾露詩已擋得很吃力,就這樣子挨上一次攻擊,聖光之盾沒有即時被破,只裂痕滿布,可屬她的了不起。

「咳……」

一次咳出大口鮮血,當白眼怪被盾截下,還要繼續攻擊時,艾露詩直如要向現實低頭,再經不起考驗的快現快滅。

「完了!」

一個吐血,一個則是暫時動不了,眼看白眼怪的怪手就要加身,還想閉目等死的菲娜,眼皮未完全合上,但見兩道白光加一條黑影伴隨著爆炸聲響,從眼底下掠過,把那群已殺向她倆的白眼怪暫時迫退。

「露詩,妳們沒事吧!」

極為耳熟的聲音傳來,當菲娜重新睜開眼時,便看到一身黑衣的許清清,雙手反握著匕首,站於她們的身前。

「清清,妳總算來了。」

菲娜聽得出這是艾露詩的安心說話。

「還好,我和明玉趕得及,不然妳們就糟糕了。」

「明玉,她在哪?」

菲娜聽到孫明玉也在,卻見不著她的蹤影,不禁擔心的提問。然而不用許清清作答,就見到急流的西面,一艘快艇從那邊駛來,而駕駛著此艇的人,正是和許清清一般同穿黑衣的孫明玉。

「菲娜,妳們沒事就好了,快上來!」

雖然不知道孫明玉怎樣辦到,可以在急流中把艇操縱得要停就停。不過當她一面說著,一面打著響指,造出多個爆炸作掩護時,岸上的三人倒是很合作的即時跳上快艇。

馬達一開,在白眼怪的眼下,載滿人的快艇便如風般往東面掠走。

「明玉,妳們怎會來的?」

馬達聲在後面作響,而看了一眼欲追來的白眼怪,菲娜便問起了她們出現的原因。

「我們是來找雪櫻的,誰知未找到她,便遇上了妳們被白眼怪纏上。」

昨晚,當她們為眾人祈禱不久後,雪櫻的信號彈就給射上天。從陽台處清楚認出信號彈是誰,孫明玉的焦急不在話下,而許清清也二話不說要來找人。

不奇怪她們也能看到信號彈,艾露詩接著問道:「原來妳們也看到,那這艘快艇又是怎麼回事?」

「就是因為這艘快艇,我們才不能及時出發,這艘快艇是總部的東西……」

在許清清的說明下,菲娜和艾露詩得知這艘原是總部的快艇,是陳爾登借給孫明玉她們。據他說法,以步速來說,由總部走到第五觀測站,最快也要兩、三日時間,車輛又因早前的騷動全數被毀,是以陳爾登建議她們使用總部中的快艇。

要知道急流在附近,如果能用到的話,最快則是兩至三個小時,便能到達第五觀測站,只是為了把快艇加裝特別器具,改造成能夠在急流上操縱,也是花了總部職員的十來個小時作業,到剛才的兩個小時前才能出發。

至於為什麼能得知雪櫻在第五觀測站,全賴於熟悉林中地方的職員們──差不多看到信號彈的職員都是如此篤定。

「特別改造?難怪……這種快艇可以在急流上行駛。」

沒有問明改造什麼,只因為菲娜下一刻便已聽到孫明玉的調頭警告。在較寬的河面上,孫明玉以其笨拙而速成不久的駕駛技術,使快艇扭了一圈,然後艇頭指回西面,帶著強勁的馬達聲直衝過去。

當經過還留在急流旁的白眼怪時,四女還可以聽得到牠們的難聽怪叫。
第八章 會合
「嗄……可惡!」

第五觀測站廢墟中,雪櫻一個閃身避開了黑蜥蜴人的鈍刀後,鋒銳的東瀛刀斜線上斬,把黑蜥蜴人斬殺於地上。

「雪櫻,妳沒事吧?」

賈桂心此時舞動著被暗紫色重力力量包裹的拳頭,穿插在兩個黑蜥蜴人之間,雙手分推,重力力量在接觸到黑蜥蜴人的身體同時,對其內部進行壓力攻勢,一招了結兩條生命。

「還好,不過情況比想像中來得嚴重,在這裡戰鬥所形成的血腥,還是會不斷吸引著其他猛獸過來。」

自昨晚以廢墟剩下的鐵石、圓柱和危險樓層作掩護,險勝三尾狼後,她們可沒休息多久,便有另一種猛獸找上她們,苦於不能離開,她們也只好繼續應戰。險勝之後,只要休息一下子,就又有另一種找上,除了凌晨那四、五個小時的休息,這種情況直延續至今,戰鬥場數僅次於菲娜和艾露詩她們。

「最後一隻!」

雪櫻對賈桂心說著時,忽然迴身砍出一刀,把最後一隻黑蜥蜴人的頭顱斬下,完成了這次的戰鬥。

也尚幸斷續的戰鬥中,除了三尾狼最難搞妥外,其餘的也沒有破百之數。她們藉著以智慧控制地理的優勢,總算是在斷續戰鬥中保得不敗之地。

「這樣下去,我們可撐不了多久。」

賈桂心苦笑的說著,雖然是射了信號彈,但猛獸們的麻煩卻是源源不絕,她怕未能等及同伴到來,她和雪櫻已經要雙雙戰死此地。

老天彷彿是要讓事情往她的最糟糕想像發展,當她話音乍落,正坐在一塊不算完整的石上休息之際,南面忽然一條黑壓壓的橫線直往北面掃來。

「唉!又來了。」賈桂心看著黑線,自然知道又有敵人,沒精打采的嘆說。

然而雪櫻聞言後,雖然和她有同樣心思,不過卻是一臉認真的道:「心姐,請不要洩氣,我相信玉姐和月華她們一定能趕得及。」

跳上一條約三米左右的圓柱平頂,緊握東瀛刀,雪櫻認真的盯著那條愈益接近的黑線。在應該以謹慎為先而避戰他方和相信同伴間,她選擇了後者,在身體還可以戰鬥的前提下,她並不能離開廢墟。

「妳……鬥志還真是旺盛呢!」賈桂心看著她認真嚴肅的樣子,想到她從外可以看出的性格,只能苦笑一聲,從大石處站了起來,說道:「我也相信清清她們會來,我應該,不,我肯定未到會對未來失去信心的年齡。」

「沒錯,二十六歲並不算老。」

對於雪櫻無心的打趣話,賈桂心可是不悅的道:「不要把別人的年齡說得如此輕鬆,再過幾年妳也會二十六!」

對於賈桂心的禁語,雪櫻可是蠻在意的苦笑道:「請……不要說讓我洩氣的話。」

然而,就在兩人懷著相當的鬥心想要迎戰之時,卻看到會讓人臉色大變的事。

「怎會這麼多!」

一大群有腳,背後似是長有尾巴的生物,正以其概略破百數的氣勢,一致湧入她們身處的廢墟。

賈桂心眼看這次來攻的對方強盛,心中那股鬥心不禁弱了下來。不是她軟弱,而是她肯定,就算和雪櫻一起,兼坐擁地理優勢,也不可能應付這次襲擊。

就在她想著撤與不撤的問題間,雪櫻則是叫道:「心姐……那兩個人是素清和斯麗亞!」

聽到雪櫻的話,賈桂心本能的循她的指尖望去,果然看到在黑線的中段位置,獨有兩個人跑在前頭,一個是一身搶眼之極的道服,一個則是披著一件黑斗篷,前者她一時認不出還說得過去,但後者她卻必然認得。

「怎麼她倆會被那些生物追著?」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們沒得退。」

顯然雪櫻也是想過撤不撤的問題,不過當她看到另一對落難組合後,問題就只能變換為應該如何才能和她們會合。

很明顯,凌素清和斯麗亞也似是察覺到二人,最少雪櫻是站得比較顯眼。

當凌素清二人甫踏進廢墟範圍,雪櫻她們趕緊趕去會合。而最為急躁的斯麗亞早就見到賈桂心也在,劈頭第一句就問道:「為什麼連心姐也在這兒?」

語畢,賈桂心很直接而簡單的說道:「我是和雪櫻一起,倒是妳們,怎會惹上那些噁心的生物?」

她們四女可是邊說邊跑進廢墟的中心,眼見那些追著凌素清二人,不,已是追著自己四人的生物,雪櫻和賈桂心不得不為牠們加個噁心來形容。四肢有尾,一身為綠,嘴如鷹般尖長微曲,耳鼻均沒,尖嘴之上,長有一隻大大的黑眼。在她們的審美觀中,牠們絕對偏向負分。

「我們可是看到信號彈才來找妳們,哪知道一直往西,想轉北時,卻遇上了這些黑目妖,還給牠們找上。」

斯麗亞長話短說,把她們想來找人,在找到位置而轉北直走時,卻被一直棲身於第五觀測站正南面的黑目妖碰到。

至於,她們為什麼往北跑來,是因為清楚黑目妖和白眼怪關係的凌素清,想藉北上把責任轉嫁給白眼怪。殊不知,計劃未完成就與雪櫻二人會合。當然,這些閒話是事件完結後才有時間說的。

現在可是緊迫得很,當她們走至廢墟的中心位置,已有不少黑目妖漸漸圍著她們,除了北面之外,其餘三面都逐漸的厚密。

「看來是要和牠們好好打上一場。」雪櫻雙手握刀,刀尖斜指向天,堅定的說著。

至於其餘三人也已做好了戰鬥的架勢,黑目妖在廢墟的靈活不亞於她們,想跑也是跑不了。

然而,就在兩方對峙開來,快要開戰之前,變數再次加入,但可肯定,這變數會讓場中四女高興。一道淡綠色的刃芒,伴隨著強烈的爆炸聲,直破開了堵塞於北面的黑目妖,然後便是孫明玉她們四女闖進了場中。

「玉姐,妳們怎會?」當雪櫻看到孫明玉她們的到來,滿是驚愕的問道。

本來見到黑目妖似是在包圍著什麼人,孫明玉先是心下一驚,以為單獨一人的雪櫻被牠們所圍,而最為緊張的她和菲娜便率先施出重招,只不過當走進場內,看到還有其餘三人,她本來的不安倏然轉成訝異的激動。

「妳們還在,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是看到信號彈,所以來找妳的!」

孫明玉可料不及找到的人並不止雪櫻,莫說是她,就連許清清她們也是激動起來。

彷彿是無聲的默契,當她們雙方沉默而帶豐富感情的望了大家片刻,嘴中喃喃地說著「太好了」等等感動又感慨的話後,氣氛隨即變動。感動歸感動,但她們可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片刻即恢復過來,並擺出戰鬥架勢……她們還有敵人要處理。
黑目妖看到菲娜的皇家之刃和孫明玉操作的超高溫爆裂時,可是膽顫了一會,只不過牠們倒是獸性十足,一會過後,就是殺氣再漲,發出與白眼怪雷同的「嘰嘰」怪音。

「連牙.超高溫爆裂!」

孫明玉率先揭開戰幔,只見她星眸在一眨眼後,頓時泛出微紅之光,青蔥的玉指一指向黑目妖其中一個聚點,多個超高溫爆裂立時展現在她預想的範圍之中,猛然炸裂開來,產生出強烈光與音的震撼效果。

然而一連多個不規則的超高溫爆裂,彷彿是戰鬥的鐘聲,一旦見對方作出攻勢,黑目妖的凶暴氣勢完全以行動表現出來,不過牠們對戰的八名女性可不像剛才的好欺負。

許清清兩把匕首在袖子中滑下,被她分握在手中,作為一個暗殺者,只要有匕首在手,她可就有不輸別人的信念。如黑影般電射閃前,當一隻黑目妖和她快要近距離接觸,連那僅三指的魔手也高舉起時,她卻忽然消失,然後一瞬間,卻切入了牠的面前……

「暗殺術,連環殘影割!」

許清清心中輕呼一聲,匕首就像電光般的快速,在黑目妖的喉頭劃下一道致命之痕,然後在其他黑目妖欲包圍之際,卻又極為快速的揮舞起匕首,一道又一道如電閃的白光連連閃掠過黑目妖的身體。

而另一方面,作為戰場上擁有最強威力的三人組,可是在賈桂心和雪櫻在外圍抵抗下,而能專心施展招術……

「存在於世間上的火元素,應我的需求以沒有規範的暴烈爆火姿態出現於我眼前,以破壞天地萬物為任為願,化作我的利器毀焚燒盡我的敵人,大炎爆火炸裂!」

「上天下地中為人,三才之力留世痕,極致之力亂果因,威神威魔威世塵,三才威狂道!」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斷一切的刃鋒,四葉.皇家之刃!」

就在三女招術甫一完成,將要施出之際,孫明玉和艾露詩也適時用上了重祈禳和護聖加持,為她們三女以及各人的攻防精神力作一次可怕的全面提升。

「喝!」

唸誦的咒語經文雖為不同,但在她們上演一幕精采絕倫、異口同聲的清喝後,卻絕對教人心膽俱顫。

「轟隆」

斯麗亞的極大火球憑空而生,然後依照斯麗亞的意願,直撞至一眾黑目妖的後方,產生出可怕的大爆炸。

至於凌素清和菲娜的刃芒,雖沒有強烈音響,但也同樣引起了一陣血腥景象,淡綠色刃芒併上藍芒利劍形相,威力更是一時無量,直伸出百多米以外,所過所及,黑目妖盡皆死去,無一可倖,更在地上裂出一道深坑,然而這道深坑卻很快被黑目妖的屍、血所填,眨眼間變成場上最大最可怕的死亡象徵。

坑道情景,就連凌素清等施術者都看得觸目驚心,更遑論黑目妖牠們。隨著刺耳如泣的怒叫,怒火熾烈地升燃起來,更有數隻黑目妖不管許清清的兩把兇器,硬是以身體作盾,欲把最前線的她挫骨揚灰。

「糟!」

暗殺者終是不太適合硬拚的,一大群瘋了的對手可是麻煩得很,許清清一個舉匕旋身,再放倒兩隻黑目妖,剩下撲來的可擋不下。然而,她的同伴卻沒有袖手旁觀的打算,剛用完重祈禳的孫明玉,雖然自覺氣喘,但仍是打了個響指,發動出念術。

熾.重力爆裂,三百度高溫再加上爆炸一瞬間的壓力變換的爆炸,一個強力的爆炸即在許清清面前炸起,有著孫明玉所制下的空間規範,足能做到傷敵而不傷人的效果。

「機會!」

許清清並沒有因為危機剛過而退走,把握著孫明玉製造的優勢,兩把匕首繼續劃出真空之刃,而同時間,雪櫻也提著她的東瀛刀趨前殺敵,得到雙重的加持,她的刀術可是更見厲害。

「雪櫻流奧義,四季刀!」

四季刀是以家傳倉島流刀術衍生,雪櫻統合四季刀技而發出的一招,並沒有什麼特別可說,不過已調正心技體的一招卻極有威力。以前還不算完全可以隨心而用,但今日的她卻是手動拿來,足能隨心而發,橫刀一砍,鋒銳的月牙形刀氣直捲前方黑目妖,當者披靡。

「哈!」

強招一過,身體還是處於常態,雪櫻二話不說便以強刀抵住了一隻從上偷襲的黑目妖,不過她卻沒有和這黑目妖糾纏的心思,乍擋完便即把對象換成迎面過來的黑目妖。

當然,她會放心於還在上面的黑目妖,是因為凌素清的青龍滅塵轉眼即至,硬是把其切成十數件。

「想不到牠們真是如此的不畏死,艾露詩,拜託妳了。」

雪櫻離開,要保著不擅近戰的同伴,賈桂心還算遊刃有餘。眼看黑目妖的前仆後繼,她把心一橫,衝著艾露詩說著。

「心姐,妳……我明白了。」

艾露詩稍稍一呆便即會意,點頭的同時也開始唸誦起咒文,不過又似想到什麼,忽然衝著菲娜笑了一笑,讓菲娜茫然不解。

「妳們小心了,待會不要亂動。」有了共識,賈桂心便衝著眾女大叫一聲,然後便不再言語。

孫明玉自是為她的話而感到意外,不過許清清和斯麗亞卻沒有這種意外。

許清清急道:「明玉,快退到艾露詩身旁!」

「退?」

雖然不知怎解,但可以肯定賈桂心是想作什麼可怕的事情。葵花居的成員縱然不解,也依言退到艾露詩身旁,反正她們站得本就不遠,除了雪櫻之外,她們都可以很快的來到艾露詩身旁。

作為最後一個回來的人,當雪櫻也靠近了艾露詩後,唸誦咒文的艾露詩也準備完成,神術零輕天咒的結界立時在她們所在之處出現,而就在沒了重量之下,本應漸漸感到浮起的她們,很快就得到平衡,原因是賈桂心的招術也完成……

「重力法約,大禍劫力場!」

極具氣勢的嬌喝,許清清她們不說,但可以肯定賈桂心的力量是和席紫苑、森流繪同級,皆屬於少見的強者。只見暗紫色的大禍劫力場一現,以賈桂心高托住的暗紫色圓球為中心點,延伸出一個半徑有七、八十多米的半圓力場,足以概括大量走避不及的黑目妖。

強大的重力發揮,不只是由上而下,而是上下均有其重推動力。在重力使的基本知識中,他們講究的是重力真義──萬有引力,而不是狹義──海藍引力。

比起前一刻,大禍劫力場中可是足多出七倍重力,要不是在艾露詩的輕量化結界中,孫明玉她們肯定會苦不堪言。

這種空間性重力操作,或者說空間性效應,因為涉及世上最難懂得的學問之一──空間,不是每種招術都可以有辦法作指向性攻擊,尤其這種一看就知是大範圍的超級攻擊,賈桂心除了施展時可保自己,還不夠力量能控制特定空間沒事。

看著被波及的黑目妖全數被壓扁、死亡,而力場以外的均是不敢逾越一步。菲娜終於明白艾露詩剛才一笑的意思,原來她修習輕量化神術的主因,是要作輔助賈桂心之用。以重力使而言,她要是盡全力,卻無別人適當輔助的話,將很難適合於團體戰鬥之中。

力場不是維持得太久,當力場內的黑目妖全數死去後,賈桂心才呼出一口濁氣,把力場解去。對她來說,這是極具威力也非常消耗體力的招術。

只能勉強包圍著眾女的輕量化結界,在賈桂心撤招的同時也相對地解去。比起賈桂心,艾露詩可就辛苦得多,她渾身已然被汗水浸濕,衣料吸附在皮膚之上,盡展其性感胴體的曲線。

以兩人的疲勞換取瞬息間殲敵八成的戰果,也算是她們占了天大的便宜,而剩下的黑目妖已然可以目測其實際數目。

結界一撤,孫明玉諸女自然就回到作戰崗位,她們可沒閒情去回想剛才的一幕。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咦!什麼!」

然而,就在諸女想要處理完最後的黑目妖時,卻被一聲怪異而震撼人心的巨聲嚇到,莫說菲娜,就連其他人也被這一種突如其來的巨大怪聲嚇了一跳,心跳停了停。這種怪聲可是充滿著可怕的殺氣和力量,足以讓聽者毛骨悚然、莫名顫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停下了魔法,就在斯麗亞無特定對象的問起時,忽然再有一聲巨響傳出,那是種山石崩塌碎裂時所有的沉重巨響,然後諸女就看到一幕讓她們心驚的畫面。
第九章 再現
「這個還真是可怕,哇嘿嘿……」

「請不要發出怪笑聲,我們好像是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回說深入洞穴的莉莎和奈華爾二女,她們自進到地下空間,驚見巨大生物的頭首後,巨大生物也似是察覺到異物存在,一雙青色巨眼張得老大的斜睨著她們,那種讓人驚恐的壓迫感,直教大膽愛鬧的莉莎也不禁為之一震,更不消說沒她大膽的奈華爾,被青眼一瞪,自然而然的後退了一步。

「是、是呢……」

就在被青眼盯了半刻,忽然莉莎似忍不住般,在奈華爾的訝異目光下,居然高舉貳式,衝著主要給予她壓力的青眼施展出六連快射。

一聲發槍聲,巨大生物倒是有所知覺,在子彈來到之前及時合起眼皮,厚重的眼皮直抗子彈於外,教莉莎的突襲無用。

「妳……妳這個蠻女為什麼無端攻擊!」奈華爾的訝異轉瞬平息,帶著不解和微怒,衝著莉莎皺眉的質問著。

莉莎卻意外地回報給她一個苦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啦!但我只覺得我不攻擊牠,我們恐怕會跑不了……我好像惹怒了牠耶!」

自知闖下大禍,莉莎可是痛快的認錯。只是奈華爾並沒心情作事後怪罪,便聽到巨大生物大張其口,為著受襲而憤怒地咆吼,震得她們二人鼓膜發痛。

「不是好像……快跑!」被咆吼聲弄得痛苦莫名,奈華爾掩著耳,衝著莉莎大叫了一聲,便轉身跑上來時的路。

同樣掩耳的莉莎,縱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不過看到她的舉動也會意到她的意思,苦笑的點頭就跑。咆吼聲本就厲害,再加上空間的迴響,實是叫人受罪。

「嗚……吼吼吼!」

巨大生物再次睜眼時,見打傷牠的二女跑離,怒火可是在心底高燒,再次發出大音量的咆吼,頭首一搖,似是想把困在地下的巨軀抽出,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脆弱的眼睛有危險而生出怪力,本來一直被困的身體,居然在牠全力扭動下,能慢慢地推出活動空間。

牽一髮而動全身,就在牠吃力地把一隻巨掌撐破地面而伸出後,地下空間的天花板已然落石下來,更有巨石落至牠的頭首,牠卻渾然不覺,專心一致要脫困。

「妳這個蠻女,看妳做的好事。」聽著後面傳來的陣陣落石之響,又見現在通路頂的灰塵下跌,似有欲塌之勢,奈華爾不禁惱怒的抱怨起來。

「我哪知道那麼多,而且當時如果我不開槍,我的腿才不會聽我們的命令!」

沒錯,莉莎在落跑之時,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開槍,因為剛剛她被青眼瞪著時,被那種關乎生死的氣勢壓倒,這可讓她受不了,雙腿不聽使喚的發抖。如果她不開槍,再給青眼多瞪一陣子,要嘛是能夠習慣,不然就是被恐懼吞噬。

「就算是這樣,妳也應該跟我說明一下!」她的話,奈華爾可是深有同感,不過卻說什麼也不認同她的突襲。

「妳果然是呆板小姐,那時可顧不得通知妳!」

「不要叫我呆板!」

「妳也叫我蠻女!」

她們兩女可是一面跑一面吵,而隨著她們跑到通路的後段,快要回到洞口前,通路的天花板終於受不住巨大生物所引發的震動,由後方一直塌下石塊,讓吵著的她們嚇得花容失色。

彷彿覺得連呼吸也是多餘,就在後面天花板的石塊朝著她們墜下時,而她們又可以看到昨晚的篝火堆,連呼吸也不用,頂著那一口之氣,全力的往充斥著光芒的洞口跑去。

「嗄……呼……嗄……呼!」

「嗄……呼……嗄……呼……嗄……」

最後的一刻,總算她們命大且好運還在,趕得及在被石塊活埋前跑出了危險的山洞,還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充滿生命力和野外草花香味的空氣。

呼吸逐漸回復正常後,莉莎笑道:「太好了,我們大難不死耶!」

也不知應說她是樂觀還是過度的大而化之才好,奈華爾哭笑不得的道:「妳怎麼還有心情笑……算了,我們總算是逃過一劫。」

本來她想叫莉莎慎重一點,但見到莉莎的笑靨,她就無力起來,反正是逃過了一劫,她也沒心情說教,然而,事實上她們真是有逃過這一劫……才怪。

「嗚……吼吼吼吼!」

意外中的意外,當她們還慶幸自己二人能倖免於葬身山洞時,想不到身後那山洞所屬的小山卻突然崩裂塌陷,龜痕裂紋快速的現形擴散,山壁轉化為巨石,不斷脫離落下,整座小山,在兩女眼前可說不消片刻時間,便終告消去,化作一個「石塊堆」。

然後,便是那隻巨大生物破石而出,現身於陽光之下、地面之上、兩女眼前。

足有十五米高的巨壯身軀長有褐黃色之毛,鬣毛的獅首,三眼巨睛呈現駭人青芒,尾長而粗壯,張裂大口可見滿布白而帶紅的利齒,壯碩四肢的指爪緊抓著已然毀了大半的小山,似是要為重獲多年所失的自由而高呼。

牠向著天空高呼咆吼的同時,也吐出了一個巨大的雷球,連雲層也打穿,直沒入空中,消失不見。

「不是嘛,這是什麼來的!」

莉莎這問題,如果換著姬月華、孫明玉或者席家姊妹必然能夠回答。這隻巨大獅子,正是當日在仙霞山的破壞天使遺跡中,被森流繪的絕望聖劍露沙撒尼(檸檬紅茶原名)封壓了四百多年的巨三眼獅。

兇悍絕倫的牠,即使在遺跡的自爆兼而碎石活埋下仍能活轉過來,憑著港城周邊發達的地下水道,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轉逃來兇獸林,為林中的生物帶來巨大的死亡壓力。

「吼!」

終於等到這久違的自由,巨三眼獅向天吐出一個雷球宣洩累積已久的悶氣,三隻青眼便轉到在牠腳邊的莉莎和奈華爾,一聲沉吼,雷球再現,不過目標不再是虛無的天空。

「呃!」

看著白色雷球「滋滋」作響的射向自己,兩女微一變色,立時往左右跳閃避開,她們可沒信心能夠無痛無傷的接下。直徑足有七米的雷球直入地面,登時發出爆炸,把一片青草地炸成焦黑的坑洞,教她們明白自己不硬接是明智的決定。

「可惡!」

不過閃避雖是明智,但可不能不還擊,莉莎在驚訝於雷球威力的同時,也施展出五連快射,不過這次卻是用上破甲彈。貳式可以隨其主轉換子彈,不過這種作法是比轉換型態更為耗力,是以她這個貳式第二代主人也不常作。

破甲彈明顯是比一般子彈為強,但卻對巨三眼獅沒實際作用,只見子彈沒入其壯碩的前肢後,牠卻像渾然未覺,細小的子彈對牠起不了作用。

「嘖!呆板小姐,妳有沒有一擊可以炸死牠的音術?」當莉莎見一般槍擊起不了作用,便轉頭去問奈華爾。

而早就已經唱起歌曲的奈華爾,則是擺手作回答,可以的話,她也想有這種超威力的音術。
「爆鳴之音!」

在搖手過後一刻,她也發動出音術,在巨三眼獅的膝蓋上以爆炸模式展現,不過收效卻不是太大,雖足以抵上孫明玉的熾.重力爆裂,不過威力仍是不夠。

「吼!」

等她們兩女試招完畢後,巨三眼獅也發動起攻勢,比起剛才更可怕,牠巨口一開,連環七個雷球直射出來,雖然牠這樣做精準度會明顯下降,不過爆風和無規則落點,卻給兩女帶來巨大的災難感。

自動步槍轉成,在避著雷球間,莉莎手上的貳式也沒停下來,槍身一成,即在奔跑之中往巨三眼獅掃射。

「不行,攻擊力還是太弱。」

雖手握著可以作到毀滅半個兇獸林的貳式,不過莉莎卻未能做到那一步,只能勉力的抵抗,自動步槍一過,便輪到爆發彈砲筒成型。相比起自動步槍,爆發彈在視覺上的確是更具威力,可惜卻仍難傷巨三眼獅分毫。

「那就試一下風壓砲!」

莉莎連連走避了兩個雷球的攻勢下,手腕一轉,貳式也跟著轉換,槍身換成了風壓砲的型態。

不過就在莉莎要發動攻勢之前,巨三眼獅彷彿是有所感覺,本來只維持雷球攻勢的牠,巨掌忽然傾力往她身上掃去。

偏生不幸,莉莎手握的是不便行動的重型武器,面對巨掌掃來,莉莎她可走不了避不了,僅可以奮力舉起風壓砲的槍身,硬接巨三眼獅的一擊。

「哇呃!」、「蠻女!」

被巨掌擊上,即使貳式能起護主之力,卻也教莉莎直飛撞在一棵拜魯樹的樹幹上,並吐出大口鮮血。

看著同伴受到重擊,奈華爾的腦海像響起「轟」的一聲,目瞪口呆了一秒,然後不顧雷球加身危險,立時搶身到莉莎身旁。

「蠻女!妳沒事吧?」

面對奈華爾緊張的詢問,莉莎苦笑道:「還好,未曾死得去,呃……咳咳!」

當她說到中途,卻又吐了一口鮮血,未死是真的,但要說還好就因人而定了,最少奈華爾是不承認。眼看巨三眼獅的掌掃是傾力而發,力道豈止千鈞,她能不死已屬難得,但傷鐵定不能免去。

「請不要說還好,讓我幫妳療傷。」

見莉莎未死而鬆了一口氣,奈華爾的禮貌倒是回復過來,急忙唱起了治癒用的天堂淚音,止痛鎮傷,使她的傷勢去了大半。

當然,巨三眼獅不會給予她們時間,只是雷球炸地炸多了,升起了一層濃而厚的煙霧,這樣雖影響不了兩女確認牠,但在牠來說,卻是絕對礙著視線,讓牠一時間找不著兩女的實際位置而亂吐雷球,這算是兩女僥倖占到的優勢。

不過,這優勢很快就消失,莉莎的傷勢好了八、九成時,巨三眼獅也發覺不能再亂放雷球,沉聲一吼,製造強大風力,直把濃厚煙霧吹散,現出二女的位置。

「想不到牠居然有智慧耶!」

「蠻女,現在不是亂佩服的時候。」華爾板起了臉,認真的說道。

莉莎卻不滿的嚷道:「我才不是佩服,我是驚訝牠有智慧,呆板小姐!」

兩人位置一旦曝露於巨三眼獅眼底下,雷球頓時又往她們招呼過來。老實說,這是場很惡劣的戰鬥,多密的雷球不能碰,一般攻擊又不見得有效,諸如此類的不利因素矛頭盡指向兩女,除了靈活之外,她們可找不到什麼優勢。

「這隻臭獅子,居然給我那麼囂張!」

而就在雷球的密集攻勢下,與奈華爾走在一起閃躲的莉莎,可是逮到了雷球間的反擊機會,腳下一停,貳式即越級轉,由手槍型態轉成光能砲。本來受氣已久,現在終有報仇機會的莉莎並沒有半秒遲疑,光能砲的光束立時射出,直搗破迎面而來的雷球,射上了巨三眼獅的左前肢。

只是光能砲只維持五秒時間,光束在貫入堅韌的外皮後,便消散於無形,不過因為光束已經深觸及肉,即使是巨三眼獅也能感覺到痛楚,牠吃痛的吼叫一聲,散亂的雷球攻勢乍停,卻是吐出一個比剛才大上一倍的白色雷球。

「糟糕!」

可想不到巨三眼獅還可以吐出更為巨大的雷球,而且雷球雖大,卻反比小的來得更快,轉瞬就來到二人的面前,盡封殺二人的退路。

高亢的哼一聲,既然走無可走,奈華爾倒是發動起守護天音,升出一道結界於二人身前,憑她一人之力肯定是擋不了,只能看看可以減下雷球多少的破壞力。

「啪喇」

在莉莎和奈華爾的不信和難看的臉色下,結界快速碎裂,施術者的奈華爾登時嘴角滲出血絲。這類結界招術可最忌被瞬間打破,奈華爾不想受傷也不行。

「該死!」

奈華爾跌坐於地,嘴角滲出血絲,莉莎則是奮力再作反抗,要知道剛才越級轉換可是讓她有短暫的行動不便,不過她的執著倒是厲害,發麻帶痛的手臂仍能舉起已換回手槍型態的貳式兼用上三連快射,子彈還轉換成冷凍彈,冀望能見效。

三發子彈同時迎上雷球,換作是其他較普通的攻擊,或者有機會可以冷凍它,不過礙於雷電所產生的高熱,冷凍彈雖有效的阻了一刻,不過冰層很快又告燒溶。

「要硬接!」

兩女看著雷球已迫近,手腳卻不能動彈分毫,打定主意要硬接時,忽然變故突生,就在雷球即將加身,一道人影不顧自身安全,切入雷球與兩女之間,清喝一聲,竟以一雙肉掌硬擋雷球。

「氣.風合技,真風.護月守華壁!」

來人不用特意自報姓名,莉莎和奈華爾就看出是姬月華,而秦希怡則在三女的上空。能打出真風護刃給姬月華來借用出招,整個林中除卻她之外絕不作他選。

巨大雷球本身就已被結界和冷凍彈削弱了威力,現在再被姬月華和秦希怡全力阻止,倒是被硬生生的擋下,不過具爆發性的它,也不用爭持片刻,就立時炸了開來,給四女殺個措手不及。

「嗚!」

然而炸是炸了開來,幸而威力早被壓下不少,四女不算受到太重的傷。而被炸得倒地又回復得最快的姬月華和秦希怡,在吃痛的低呼出來之間,手上各抱起另二人,乘著煙霧遁入樹叢躲避。

「咳咳!」再一次嗆咳,莉莎今次倒不是因為鮮血上湧,而是吸了一口塵煙,傷勢是沒什麼大不了。

「希怡,妳們怎會來到這邊的?」靠著樹幹,奈華爾問著秦希怡。

秦希怡則是苦笑道:「想不跑過來都難,這隻大獅子可是方圓幾十公里也能清楚看到。」

本來被虎鳶追著的她們,因為巨三眼獅的突然出現,而致兇悍的虎鳶也要退回棲息處,算是間接解救了她倆的困境。然而她倆偏生與「謀定而後動」無緣,一旦發現到巨三眼獅,便好奇趕來一看,誰知不看還好,甫一看就見到莉莎她們陷於生死一線間。

「沒翼鳥,這些先不要說了,臭獅子看到我們了耶!」

似是已懂得應付煙霧,巨三眼獅在一聲沉吼之後,便吹散了厚厚煙霧,居高臨下的牠,倒是湊巧地看到藏於樹叢中的她們,不再吐出雷球,牠反倒是趨前一步,獅掌往她們所在處拍去。於牠來說,可不會對人類女性有憐香惜玉之心。

「啪隆」

沉響過後,巨三眼獅全力撲殺的巨掌就在地面壓出一個巨大的獅掌印。

然而,當牠提掌後,掌形陷地處除了有多棵拜魯樹殘骸外,居然沒看到四女中的任一人。

獸性的直覺很厲害,甫發覺到不對勁的牠,雖然立時察覺到危機,但還來不及應對,牠就要嘗到自獲得自由以來的第一次劇痛苦頭。

「輕機槍、迫擊砲、火神砲,還有陽電子砲!」

一棵拜魯樹的樹頂,只見莉莎左腕的腕飾還處於鋼索射出狀態,緊纏住她所處的拜魯樹的樹枝,而右手則是不斷翻飛,貳式極快地作出物質轉換型態,直到她需要動用到的陽電子砲。

長約七米,銀白色的砲身窄而呈圓形,要說是槍身也不為過,在砲身中段和末段位置均有著一個發砲用的特殊裝置。

莉莎在樹頂站著,可站的空間極小,而且手還拿著足有四、五個自己高的長砲,想要成功狙擊,即使她這種射擊高手也不敢托大,於是抽回左腕的鋼索,以雙手來瞄準。

「給我……中!」

時間緊迫,甫瞄到目標,藍色的光束便即離砲擊出,帶著強烈的破空之音,氣勢猶如脫閘猛虎,直往巨三眼獅那右前肢與身體連接著的關節部位射上兼而產生爆炸。以人類來說,這個部位相當於右肩頭部分。

莉莎一擊即中,不負其平日訓練的成果,而貳式也沒墮其主之望。陽電子砲比起光能砲更高一級,其威力足以射穿巨三眼獅的皮肉,造就出一個大傷口,縱沒前入後出的射穿,但也夠巨三眼獅吃痛了。

「吼!」

受襲而吃痛的巨三眼獅,可立時循光而找出莉莎,不過兇口剛張,雷力未聚成,牠就要吃上大虧。

只見獅口一張,其半空之上,秦希怡和被她拉起的奈華爾亦同時發招,用上了輕.撕裂天風殺與火灼歌音,不過她們的對象卻不是巨三眼獅,而是點躍於樹尖借力,極速地閃掠至巨三眼獅傷口上的姬月華。

「氣.音.風合技,炙炎.赤月風塵殺!」

時間配合得剛剛好,當夾雜著灼人火炎的風球來到時,姬月華也正好要打出滅月驚塵爆,無畏地舉臂加以融合,就揮拳往傷口的一旁打去,一擊三重威力,再加上傷口作怪,耐打如巨三眼獅也要大大吃不消,一面往東跑,一面痛得張口狂吼,雷球亂放。

而四女能這般有默契地造就出這次重擊,更讓巨三眼獅體會到劇痛,卻只不過是因為在巨掌拍來,四女要散開前,莉莎僅說了「攻右肩」三個字罷了。

不過,巨三眼獅的噩運倒還未盡,只因為牠好選不選,偏偏是選擇往東跑。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