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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歷史] 調教初唐 作者:晴了 (已完成)

正文 第563章 這才是貞觀天子


  再有,何為兩征呢?也就是商業稅與農業稅分開徵收征,只征一次,因為百姓一年也就收成那麼一回,你征多了,他們也沒地方出變出米糧來,但是商人就不一樣了,商人不管你是春夏秋冬,他都能做生意,手工業者亦同樣,所以,小婿以為,商稅征每年征兩次,一次年中,一次年末,每次三十稅一,至於我朝的公共建設需要人手,其實也簡單,每次戰爭之後,我大唐都能得到大量的勞動力,拿百姓們交納的免役錢來作為成本,讓這些戰俘來替我大唐建路築堡,一來二去,既省了百姓勞役之苦,這二嘛,又能物盡其用……」

  「……另外,我大唐貨物進出之貿易,我們大量地鼓勵奢侈品、製成品的大量出口,刺激工商業發展。並且,對於糧食嚴肅出口……」

  花了近一個時辰,大概才把我的構思說了一遍,然後,我又根據這些進行了一次總結,當然,在李叔叔用心聽講的情況之下。

  「第一、取消租庸調及各項雜稅的徵收,保留戶稅和地稅。第二、量出制入,政府先預算開支以確定賦稅總額。實際上,我大唐可以每十年做一次人口和田畝、戶丁普查,然後依照所得之結果,根據各州的農耕狀況,按各項稅收所得錢谷數,作為戶稅、地稅的總額分攤各州;各州則以這十年間收入錢谷的豐年,作為兩稅總額分攤於各地。因此,戶稅、地稅全國無統一的定額,這些,就要要求國家以專門的部門來負責核算標準,作出征收概數……」

  兩稅法是一項有著重要意義的改革。首先,在均田制下,國家對租調徭役的征斂,主要依據是丁身;兩稅法則主要是依據土地多少徵稅。兩稅中的地稅是履畝征粟,戶稅雖說依據資產,但土地是資產中的重要內容,所以也主要是依據土地徵稅。這種變化,主要是因為均田制破壞後,土地佔有情況愈來愈不均,於是舍人稅地就成為發展的必然趨勢。舍人稅地也意味著封建官府對農民的人身控制有所鬆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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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在「以丁身為本」的租庸調製下,不管是地主、貧民,他們向國家納稅的數量卻完全一樣,這當然極不合理。兩稅法推行後,沒有土地而租種地主土地的人,就只交戶稅,不交地稅。這樣,就多少改變了貧富負擔不均的現象。

  再次,租庸調是以均田制為基礎,流亡客戶因為不在當地受田,所以既不編入戶籍,也不納稅。兩稅法「唯以資產為宗」,不管土戶、客戶,只要略有資產,就一律得納稅。又因為貴族官僚原來就得負擔戶稅和地稅,所以也得交納兩稅,況且世家門閥之中暗底下做生意的可不在少數,這樣一來,國家的稅賦收入還有著極大的挖掘餘地。

  另的我不敢說,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想我相像的一般,那麼,大唐的國家財政收入至少會比現在翻上一番,這是最低的底線。

  「……對於稅制,我的大體思路是商出錢,農出力。而且農民徭役要在農閒時節,並可獲得一定收益,農業稅為實物性質。由於租庸調及各項雜稅都已並入了戶稅和地稅,這樣一來,就消除了其他各項雜稅,兩稅法的推行就極大地擴大了納稅面,即使國家不增稅,也會大大增加收入。」我最後做出了總結。

  「當然,最重要一點,那就是要加大對農業的重視,收集和開發高產物種,系統性地對田畝適應性做出指導性耕作,這樣一來,提高了畝產,同樣也能緩減土地兼併,另外,中央建立糧署又能讓國家增加儲備,平時收繳糧麻,災時平抑物價,減少農民破產,賑濟災民,又能作為國家軍事戰略儲備,以備不時之需……」我正在濤濤不絕的當口。

  李叔叔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讓我打住了話題,一扭臉,李叔叔立起了眼角,正愣愣地瞅著我,半晌方緩言道:「照你所言,天下豈不是人人都要繳稅了?」

  「岳父大人,這只是小婿的一個構想,能不能成為現實這還兩說,況且,天下為官者,多為地主財閥,比如關中門閥、山東氏族……」我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叔叔的反應,果然,李叔叔的眼角立的更高了。李叔叔最恨的就是門閥世家,雖然他們李家也是,不過,李叔叔跟隋朝的皇帝們一樣,同樣對這些擁有著相當話語權的世家門閥有著相當嚴重的戒備心理

  另的不說,光是關中門閥和山東氏族加起來,在李家皇朝之所為官者所佔的比重幾乎近半,可以想見,這是一起多麼危險的政治格局,難怪不管是李叔叔,還是我的宮女姐姐等諸位英明的君主,一個勁地打擊著這些世家大族的勢力,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已經危及到了李氏皇朝的統治。

  李叔叔拔身而起,一步一個坑地緩緩走著,神態與步伐都相當的凝重。這種兩稅兩征制,不僅僅是提高國家的財政收入,還能減輕農民的負擔,另外對工商業同樣有著促進作用,而商人開辦的大量的各種作坊能夠有效的吸納那些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的人口,從而無形中又化解土地兼併而導致的矛盾。

  另一個最陰險的地方,就是想辦法與世家門閥搶奪財物,這一點極其重要。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天下所有人,嗯,這話是李叔叔自己問我的,可不是我說的,李叔叔有這樣的心,我更希望他能真正的做到以身做則,反正他的錢也是從國庫中按國家稅稅賦收入的提成提取到內府中的,如果交納,也不過是交還給國庫,但是國庫的收入越多,李叔叔的提成也就越多,這是一個良性的循環,非常之良性,只要能在這個地方戳出一個眼子,以後,嘿嘿嘿,我還有更多的陰招。

  另外,那些宗教集團同樣是肥得流油的豬,雖然近一段時間以來,在李叔叔的高壓政策之下,很多的宗教團體都作出了謙恭的姿態,向國家繳納了大量的稅賦,但是同樣隱報和瞞報者不在少數,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收這些傢伙狠狠地收拾一頓,當然前提是李叔叔得同意我的想法。

  思考,這一罈子酒我至少已經一斤下了肚,李叔叔還在那裡不知疲倦的轉悠著。

  看李叔叔的表情我就知道,我這一番言論只是一個大概的構思,真正要實施起來,相當的困難。但是,這給李叔叔打開了另一扇窗戶,讓他明白,稅務制度的每一次良性的改革,都代表社會發展的腳步會產生一個巨大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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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大唐天子,朕所用之錢財,乃是由內府從國庫從按比例提取的,這一點,想來賢婿也是知道的,你這招實在是陰損得厲害,太厲害了……」李叔叔撫掌而歎。半晌方言道:「這事,待回長安之後,咱們倆翁婿在好好的合計合計,不管如何,這兩稅兩征之法,在老夫的眼中,利於百姓、利於江山社稷、更利於我大唐,你不要擺著一張哭喪臉,抖起精神來,老夫又沒說不同意,哼,到時候,老夫也納稅,讓天下人都看到,朕這個天子,既然都能做出表率,誰還敢犯天下之大不誨?!」

  李叔叔昂起了首,一副慷慨激昂之狀,這一刻,我才明白,我才真正地讀懂了李叔叔的心,他是真真正正地在為天下蒼生謀福,更是在為我華夏百姓的作出他必須的犧牲,他是一位最為遵守法度的君主,當年,李叔叔最親信的將領、對他有救命之恩的黨仁弘污李靖造反,後被揭露,李叔叔因其一家,為了大唐江山社稷,有兩個兒子死在戰場,李叔叔不忍殺黨仁弘,決定流放他,但是為了這一件違犯了大唐令律之事,他並沒有一言而過,像其他皇帝一樣想這麼就這麼幹了,他親自跪天企罪,並下罪已詔,可以想見到,他是怎麼的一位君主?

  在我的腦海記憶之中,只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要臣生,你就能生,可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麼一位因為自己想放過救命恩人,而違反了法律的君主會為自己的行為作出如此深刻的反醒。

  我至誠至懇地邁步到了李叔叔的跟前,跪伏於地,向這位在我心目之中越來越高大偉岸的君主致以最崇高的敬禮:「有陛下在,大唐,不會是原來的大唐了,它將會比我想像之中還要強大,還要繁榮,還要開明,這一切,都是因為您,因為您那睿智而開明、憂國憂民的胸懷,大唐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文 第564章 偷窺癖
    二天一大早,還沒睡醒的我被李叔叔的保鏢頭子趙昆:「房大人,陛下讓你去一趟,有要事相商。」趙昆站在我的床榻前,板著臉言道。

    「哦,陛下沒說是為了什麼事情?」我一面穿衣一面問道。

    「趙某不知,只不過嘗聽陛下之言,似乎與靺鞨人有關吧。」趙昆依舊是擺著一張白板臉站我跟前,習慣了,這位保鏢頭子確實是一副保鏢嘴臉,除了偶爾會在李叔叔跟前抽抽外,在任何人的跟前,永遠都是那一副冷漠的嘴臉。

    穿好了行裝,房成與勃那爾斤替我拿來了鎧甲,把這套上面已經被鑽了好些個洞洞眼眼地盔甲套在了身上之後,隨著這位毛臉大哥朝著李叔叔所在的大帳走去。

    「呵呵,來了?瞧你那副樣子,莫非趙昆喚你的時候還沒睡醒?」李叔叔精神抖擻地在大帳之內耍著太極拳,見我進來,朝我瞄了眼,繼續著他的招式一面笑問道。

    我乾笑兩聲點點頭,嗯,李叔叔的太極拳姿勢很帥,至少比起當年我在袁天罡跟前耍的要標準得多,自從靈丹仙藥把飛禽走獸毒得死絕絕之後,李叔叔的長生不老之夢可以說是完全破滅了,不過,這並不能阻止李叔叔渴望擁有更長的壽命,更健康的體魄的追求。

    而袁天罡這位擅於投機專營的老神棍,很快就想辦法讓李叔叔體會到了太極拳的妙處,成為了道門宣傳太極拳最佳的廣告。

    「呵呵,咋了,莫非你瞅了半天還不知道老夫耍的是甚子拳法?呆著個眼在那兒幹嗎?」李叔叔一面繼續耍著,一面朝我笑言道。我很是高手風範地慨歎了聲:「陛下練習太極拳之英姿,證明陛下已經深得了太極拳的其中三昧,怕是陛下是小婿見過的耍太極拳最為瀟灑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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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叔又氣又好笑地橫了我一眼,繼續著他的太極:「少給老夫拍馬屁,給老夫乖乖坐一邊去,別給我在這兒賣乖了。老夫有事跟你談……一會,那個被你給逮住的靺鞨人大首領要過來,嗯,是朕讓他過來的,你跟他好好嘮嘮,不過啊,你那話還真說對了,這太極拳,老夫每天早上起來耍上這麼兩遍,嘿嘿,還別提,這身子,可是比以往活爽多了,好幾個月這風疾都沒犯了。」

    「嗯,這太極拳本就有強身健體之功效,乃是小婿從天地之造化中領悟而來,咳咳,對了陛下,您這是讓我怎麼跟他談?」自誇了兩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

    「怎麼談?這可不需老夫教你吧?你且放心,老夫可沒精氣神盯著你跟人擺顯,一會兒,等人來了,老夫自會避開,老夫也想瞅瞅,你是怎麼把靺鞨人給收拾的,記住一點,就照咱們昨天商議好的法子來跟他們好好的聊聊便是。」

    「這小婿省得。」我恭敬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李叔叔是想研究我的談判手腕,嗯,沒關係,身為這個時代最為優秀的談判專家,只要在實力上大唐佔在上風,咱想讓靺鞨是趴著還是站起都成。

    一柱香後,李叔叔的太極拳耍完,接過了邊上趙昆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示意讓人去傳詔粟末靺鞨大首領大勃榮和他的幾位屬下,也是各個小部落的首領。然後回過了頭來朝我言道:「賢婿,關於談判的事宜,我大唐怕是沒人比你在行,一會可就看你耍嘴皮子的本事了,莫忘記了你曾經告訴過老夫的那句話,大唐帝國的利益高於一切。」李叔叔很是猥瑣地朝我擠擠眼,施施然地轉入了後帳。

    我坐在前頭,很傷感,咱幹了不少的事,大都把自個給繞了進去,李叔叔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利用我了,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大唐帝國,為了建造一個和諧的封建主義社會制度而共同的努力奮鬥。

    既然李叔叔如此的信任我,那我就不能讓李叔叔失望,好歹我也是一位社會精神,優秀穿越年青,今天無論怎麼說,都得把這些遼東蠻子給忽悠暈了,乖乖地抱著大唐的粗胳膊粗腿叫爹。

    趙昆沒有隨李叔叔離開,站我邊上,

    演一位英偉的保鏢角色,我考慮了一下,跳下了榻,趙昆跟前:「趙大哥,您怎麼蹲這?不跟陛下身邊?」

    趙昆對於我圍著他轉悠有些不自在,身子繃得緊緊地:「陛下讓我替你撐撐場面。」

    「哦,不愧是我的岳父大人,知道為我這位女婿著想,房某對陛下之敬仰有如濤濤長江之水,大河決堤之怒濤……」我方表達了我對李叔叔的敬仰之情,趙昆不支敗退:「房大人,您有事儘管直說,末將領命便是。」趙昆的臉色不好,說明他的臉皮還沒辦法達到我的厚度,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趙昆不是油鹽不進的一根子大鐵棒。

    我湊到了趙昆地耳邊,悄悄地一番吩咐。趙昆面現難色:「這,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告訴你,照我說的辦,保證有效果,你知道什麼叫談判嗎?」我斜了一眼微微抖動了下的帳幕,知道李叔叔這位老流氓正齷地蹲在後邊偷窺。

    趙昆搖搖頭。

    「那你知道什麼叫心理戰術,什麼叫聲先奪人,什麼叫從氣勢上壓倒對手,讓對手一直在談判桌上有一種很危險的緊迫感嗎?」我一連竄的追問,得到的答案就是趙昆那顆毛茸茸的,左右搖擺的腦袋。

    「大人放心,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趙昆曲服了,看看,我與他的談話同樣也是談判和辯論技巧。

    不多時,在我大唐大營之中好吃好喝,沒受到一絲戰俘虐待的大勃榮和他的幾位戰將一同出現在了李叔叔的大帳之內,原本精悍的身子竟然有發胖的趨勢,嗯,看來還是咱們大唐的米糧比較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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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大首領大勃榮見是我蹲在榻上,不由得一愣,紅黑的的臉色有些發紫,有些羞憤,想來,定是為了當天的事還在那懊悔。

    邊上,趙昆像是唱戲一般吭道:「這位是我大唐宣威將軍、定遼縣伯,朝議大夫、大唐軍事學院院正、進奏院總管……」一連竄眼花繚亂的頭銜把這幫遼東蠻子砸的暈頭轉向。

    半晌都還沒回過味來,大首領大勃榮半天才言道:「原來是房大將軍,天朝大將軍,罪臣大勃榮攜諸部首領見過大將軍。」

    「哎呀,怎麼能這樣,諸位年長於房某,怎麼能如此稱呼與我,喚我一聲小兄弟就可以了,諸位首領請坐,大首領也請坐,趙大哥,煩你去醫帳,拿十壇我大唐的美酒來。」我一面熱情地招呼著這些還暈頭轉向的遼東蠻子,一面朝著趙昆言道。

    「十壇?!」趙昆的聲音都擠出了雞仔聲。我朝他打了一個眼色,故作不悅狀:「怎麼了,本將軍招待客人拿些酒怎麼了,還不快去?!」

    「末將領令!」趙昆兩眼發直,半天才反應過來,不過剛才被我教育了一頓,他只能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朝我行禮之後,無奈地走出了大帳。

    「房將軍,您這麼客氣,我們實在是……」大勃榮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邊上的幾位首領也是同樣的表情,只是一位,年紀較長約有五十餘歲上下的首領板著個臉不說話,不過,邊上的幾位首領對他似乎都顯得很尊敬,看得出來,這傢伙怕是除了大勃榮之外,粟末靺鞨的另一位大佬,屬於是那種很有人望的,或許,我所需要的突破口就在他的身上。

    「多謝房將軍之厚意,不過,剛才傳話之人告訴我等,說是陛下要與我們一見的,不知道天朝陛下眼下在何處?」大勃榮很是懇切地道。

    我呵呵一笑,先端坐在榻上,然後一本正經地道:「陛下突然有急事,需要處理,所以,特地囑我代表陛下來款待諸位首領。」我是萬萬不敢說大唐帝國皇帝陛下、患有重症偷窺癬的李叔叔眼下正蹲在帳幕後邊猥瑣地偷聽我們在這邊的談話。
正文 第565章 舌綻蓮花
    這話方一說完,邊上,傳來了一聲輕輕地冷哼,就是靺鞨年長者所發,邊上的一位首領小心地拉了他一把,我裝作沒有看到,繼續朝著大勃榮笑了笑:「那日你我雙方一戰,甚是慘烈,別的不說,靺鞨人的射手果然了得,光是我軍中受傷者,多為箭創,就連房某也是中箭十餘支,若非是甲堅命大,怕是也沒機會跟大首領坐在這兒談笑了。」

    大勃榮不知道該是開解我還是該對他們兩萬人被大唐數千精銳打得丟盔棄甲而悲哀,苦笑著吭哧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個字。

    果然,那位老傢伙憋不住了,甩開了邊上的拉他的手,亢聲言道:「老夫格森倒想問問房大人,若是我靺鞨勇士與大唐軍一般皆是身披重甲,手執良兵,不知道這一仗,大唐勝算幾何?」

    邊上的大勃榮瞪目低喝了一聲:「格森,天朝將軍面前不得無禮,這位是我粟末靺鞨的大長老格森,他的二兒子死在了這場與天朝的戰爭之中,傷痛之中,難免有些怨言,還望房將軍莫怪。」

    我搖搖手示意沒事,朝著這位一臉憤憤一色的老格森誠懇地言道:「無妨,我可沒這麼小心,呵呵呵,這位格森大叔,你的兒子死了,你傷心,這我能理解,可是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大唐與你們靺鞨諸部一向是和睦相處,商貿之間也常有往來,我大唐平定遼東,為的是消滅那些欺壓你們的高句麗人,而你們怎麼會想著去幫助高句麗人,反而來攻我大唐?」

    格森一下子被嚥住,與周圍諸首領對望了一眼,似乎取得了認同,方朝我言道:「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高句麗人是壞,把我們的牛羊牽走,要我們交重稅,甚至還會搶我們的女人,但是,他們至少不會把我們趕出生我們養我們的這片土地,我們聽說了,你們不僅僅要霸佔掉這片土地,還要把我們靺鞨人都驅逐到更為寒冷的北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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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一問出口,所有人靺鞨首領都拿眼瞅著我不說話,似乎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正好這個時候,趙昆和幾名禁衛一臉郁色地抱著十罈酒走了進來擺到了榻邊,然後又繞到我身後站直。

    我抄起了一罈子酒,該死的,趙昆是不是也腦袋裡缺根弦,咋上面粘著的消毒劑的封紙也不撕掉,肯定故意的。算了,暫時沒功夫跟他計較。這些遼東蠻子也不知道啥子叫漢字,等有空要好好訓他一頓,這簡直就是暴露軍事情報,很嚴肅的問題。

    我一掌拍破封泥,揭開了壇口的塞子,一股子濃郁衝鼻的酒香頓時從壇中溢散了開來,邊上的那些個靺鞨人早已沒了剛才同仇敵愷的神情,全一臉饞像地瞅著這被我抱在懷中的酒罈,口水都差點滴了出來,我暗暗得意,北方苦寒之地,人性豪爽,得飲此烈酒,畢如得飲甘露。

    「呵呵呵,來,大碗擺上,北方苦寒之地,這酒,肯定是不可獲缺之物,這是我軍中之窯藏,非慶功之時不得飲用之物。我們漢人一向有句俗話,叫做:朋友來了有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諸位可能並不瞭解我大唐,所以,嗯,先喝酒,房某替你們都滿上。」原本還想說話,可抬眼見這幫子人那模樣,我打消了現在談話的念頭,先拿酒來勾勾他們再說不遲。

    六位靺鞨首領都小心翼翼地端起了酒碗仔細地打量著那碗中清徹見底的佳釀,半晌,那位靺鞨大長老格森當先細抿了一口,閉目抿嘴,臉上從一開始的擠眉弄眼,變成了無比的享受,半晌,方自長長地吐了一口酒氣:「好!這酒好,好酒!燒得老夫的這一條到肚子都滾燙滾燙的,舒服死了,好酒!」看看,這就是語言匱乏的民族所能使用的形容詞,若是落到咱們大唐某位詩人的嘴裡,還不得做出一團繁花似錦的文章讚歎這酒給人帶來的身心愉悅才怪。

    這大約有二兩多的一碗酒下肚,所有靺鞨人的表情都變得和悅了起來,至少他們從我的話裡和我的表現能看到我的誠意。

    大勃榮眼巴巴地瞅著我給他滿上了第二碗,先是細抿了一口,美美地砸砸嘴,然後再次一飲

    長歎了聲,目光變得有些幽怨:「以後,還不知道能這麼烈的美酒……」

    「這還不容易?只要你們願意與我大唐在遼東和平相處,我大唐可視你們為一國之民,你們的山珍、毛皮和牛羊,我大唐可以用美酒和糧食,還有鹽鐵布匹絲綢來交換。」我漫不經心地道。

    「什麼?!」這幾位正在美滋滋地品著烈酒的靺鞨首領畢是一愣,其中一位更是手一抖,碗中濺出了數滴酒漬。

    「你在是這欺騙我們!」靺鞨大長老格森站了起來,一臉鐵青地瞪著我,我愕然道:「怎麼騙你們了?難道你們覺得我所言都是假的不成?」

    「真假我們不知道,可是,你們漢人正在賣我們的土地,你們別以為我們靺鞨人好戲弄,告訴你,我們的好漢,也有到過長安的,你們四下賣地,不光是賣高麗人的,還把我們的土地也賣了!」靺鞨大長老格森唾沫星子橫飛地咆哮道。

    邊上,有一位年青的靺鞨首領也站了起來:「大長老說的對,如此你們不是想奪走我們的土地,我們也不會幫著高句麗人來跟你們大唐作對!」

    我安坐於榻上,端著酒碗一副鎮定自若之色,***,我還沒真想到這一碴,不過,這事情也不難解釋,對於我這種談判智商絕對超過二百上限的優秀穿越青年來說,絕不會在談判桌上給任何人難倒,絕對不會!

    「哈哈哈哈……」我笑了起來,端著酒盞筆得極其暢快,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那位剛才還氣勢洶洶地責問我的靺鞨大長老瞅著我這副神采飛揚的笑容,也忍不住心裡犯起了嘀咕。

    幾個傢伙在那面面相窺,都弄不明白我在耍弄什麼玄虛。我終於止歇了笑聲,端起了酒盞猛灌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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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問問你們,你們靺鞨人的土地是在哪一帶?」我盤腿坐到了榻上。「我們粟末靺鞨人的家鄉在栗末水以北,長白山一帶。」這個時候,粟末靺鞨的大首領大勃榮說話了。

    「我想問一問你們,只要你們答應我幾個小小的條件,你們依舊在你們的地盤上生活,我大唐絕不會讓你們離開家園一步,並且視你們為我大唐子民。」我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道。

    「你且說說哪幾個條件?」大長老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道。

    我很坦誠地望著他:「第一,你們必須同意,讓我大唐在栗末水開設一些集市,以方便我們漢人和你們做生意。」

    「好啊,這我們還巴不得呢,漢人的商販我們想去找都找不著。」邊上一位首領激動地喊了一聲,被大長老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把頭縮了回去。

    「第二,我們將你們所居住之處劃出來,作為你們的保留駐地,供你們靺鞨人世代居住。第三……」我舌綻蓮花地拋出了一大堆的極富誘惑力的誘餌,果然,他們的表情越來越緩和,甚至驚訝,他們想都想不到跟了大唐走,竟然全部都是好處。

    「……如果你們有人不願意在這苦寒之地居住,也行,我們會在遼河一帶給你們劃出一定的區域供你們居住,願意種田的,可以,我們派人來教你們種田……」

    大長老的表情已經變了,變成了有點抽風的勢頭了:「你們不搶我們的牛羊?」

    我回給他一個白眼:「你們被鐵勒人搶過吧?被高句麗人搶過吧?可你們被漢人搶過了沒有?你們那些外出勇士,往北走安全過嗎?往東走安全過嗎?往西走同樣也不會安全,可是他們只要踏上了漢人的土地,他們的財物會被人掠走嗎?」

    我問一句,這幫傢伙搖一次腦袋,這一點,我還是為我們文明的大唐而感到驕傲,咱們可是法制社會,可不像那些山溝裡轉悠的見人就殺,見財就搶,見女人就脫褲子上的蠻子民族。
正文 第566章 全權!
    ……還有,如果我們漢人到你們的山上開礦,一定得的允許,並且大家獲利按談好的條件分帳。沿海各處,這話咱說在前頭,我們要建港口,好把中原的貨物用大船從海上運過來。你們的貨物,也可以運到中原去。這樣一來,咱們之前的做交易也就方便多了。」

    都沒反應,或者說我所提出來的這些條件來說根本就像只是在撓他們的心窩的癢癢,根本就是在擺財富擺在他們的眼前一般。

    幾位靺鞨首領聽我說一句,就點一次頭,他們的表情我看得出來,沒有一點是敷衍我的意思,廢話,全是對他們有益處的,至少在現階段來說,他們根本就看不到有什麼條款對他們有不利。

    「最後還有一個的要求,那就是,你們奉我們的陛下為主,就像是鐵勒人,突厥人、吐蕃人,吐谷渾人一般,奉我們的陛下為你們的帝王,我們大唐,就把你們當作我們的子民對待,永遠以禮相待而且,我們還可以讓你們的勇士加入我們大唐的軍隊,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到時候,搞一個大點的戰功,說不定,你們也會向我一樣當個統領數萬兵馬的將軍,又或者,靠著功勳得來的賞賜,做一個家財萬貫的富家翁。」

    摔,跟摔繡球似的,嗯,說錯了,跟摔手榴彈似的,一個接一個地炸過去,把這幫子人全給炸得暈呼呼的,現在,他們已經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大唐的誠意,這麼多的好處,讓他們明白,成為了大唐的子民,比他們在山裡猴跳舞跳地當野人吃了上頓沒下頓,老婆孩子也只能裹著獸皮摔屁股要強上千百倍。況且與大唐做生意,可以換取他們奇缺的鐵鹽,布匹和糧食,不用忍饑挨餓,多好的是,除非這一幫子遼東蠻子的智商處於白癡的臨界點,不然,不幹才怪。

    「萬貫家財是什麼?」其他一個遼東蠻子不知道他是不識數還是不明白錢財的重要性,傻呼呼地問了這麼個愚蠢的問題,邊上的趙昆樂的都站不住了,扭頭朝著另一邊直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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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靺鞨大長老很生氣,為自己的夥伴裡有這麼個人材而感到既生氣又無奈,又氣又惱地喝罵了一聲:「笨蛋,那就相當於是好幾千頭牛羊,等於糧食可以把你們的部落都堆滿了。」

    誇張,絕對的誇張,不過,老傢伙這麼一解釋,倒是讓這些靺鞨人的首領眼全綠了,眼巴巴地瞅著一直在邊上聽著不說話的靺鞨人大首領大勃榮,似乎希望這位靺鞨人首領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真的假的?我們真的也能加入大唐的軍隊建功立業?」

    「當然可以,難道你們在我大唐軍營裡面看到的還不夠嗎?我們這裡不光是有漢人將領,同樣有突厥人將領,鐵勒人將軍,甚至西域人都能在我們大唐的軍隊裡建功立業,成為一名將軍……」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不由他們不信。

    「我看到過,有一位契苾何力的大將軍就是鐵勒人。」一位靺首領很肯定地道,旁邊幾位也點頭表示認同。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大唐軍隊會向你們敞開大門,只要你們願意,就能成為驕傲的、受人尊敬的大唐軍人,拿著鋒利的刀劍,執著最好的良弓,用的是鐵箭頭的羽箭,喝最烈的酒……」唾沫橫飛地向他們講解著成為大唐軍人將會有著怎麼樣的好處,至少,這些人的表情和目光,已經展露出了一種近乎噬血的狀況,好男兒最不願意痛痛快快地做一回男人,在這個時代,最能證明自己的除了上戰場還能幹啥?難道讓這幫子大字不識一個的遼東蠻子去當整天跟宗卷文案打交道的文官?

    「那我們需要給大唐的陛下進貢什麼?每天需要多少牛馬和毛皮?還是女人?另外有一點,房將軍的話,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不過,就是不知道你們尊敬的皇帝陛下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靺鞨大首領大勃榮表面上雖然鎮定得可以,不過,他那端酒的手已然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激動。

    心動了,絕對是心動了,看樣子我給出來的條件太具有誘惑力了,讓他也不得不眼饞,可又擔

    的話成不了現實。

    我笑了笑,斜了帳幕一眼,正估磨著怎麼跟李叔叔進行聯繫,用意念?我不是超人,用千里傳音?我不是武林高手,咋辦?就在我猶豫的當口,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內帳裡轉出來一位不起眼的禁衛,悄悄附耳在趙昆的耳朵邊嘀咕了句什麼,然後拿了什麼塞到了趙昆的手裡,趙昆心領神會,可是他去不知道怎麼來告訴我,站我屁股後邊一個勁地擠眼,我心裡有了計較。

    「趙大哥,你也來坐下,一起喝一杯,陪陪這些靺鞨首領,他們的酒量小弟差點就頂不住了。」一句話把在坐的諸位靺鞨人都逗地得意地大笑了起來,趙昆自然明白我是給他傳遞消息的機會,也不多說話,端起了酒碗,示意一下,頭仰碗盡,眾人齊聲喝采,乘這機會我接過了紙條,打開來一看,不收!

    趙昆抹了抹嘴,向這幾位靺鞨人抱拳一禮:「諸位,這位房將軍奉的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喻令與諸位商談,陛下方才離去之時曾有言:房將軍所說的,就是代表陛下的意思,他日,將會成為我大唐陛下與靺諸

    有了敬愛的李叔叔親自下達的最高批示之後,一切幹起來就容易多了,我親熱地邀請趙昆也坐到了我的身側,然後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趙昆。「方纔房某還忘記向諸位首領介紹了,這位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親信,他剛才所言,相信諸位也已經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們的陛下,大唐皇帝,他已經授與我全權,來處理與靺鞨人相關的事宜,現在,不知道諸位能不能放心?」

    ----------------------------------------------------

    所有的靺鞨人都很嚴肅地點頭以對。大長老格森與大勃榮對望了一眼,似乎做了一番交流,然後大勃榮望著我鄭重地道:「我先想聽一聽方纔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笑了:「兩個字,不收,我們的陛下不需要你們進貢牛羊毛皮和女人,如果我們需要這些東西,那大家就公平交易,用我們的布匹,糧食,茶葉,還有擺在桌上的這種美酒,來換取你們的牛羊和毛皮、山野奇珍。」

    「除了這些之外,你們大唐還有什麼要求?」大長老就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沒有了,只要你們相信大唐的誠意,我們陛下還決定,把我們陛下的繼承人封為遼王,封地就是遼東這一大片的土地。」我說到了這頓了一頓,果然,他們沒一個能明白,只是覺得莫明,只有大長老眼中若有所悟,望著我遲疑地開口言道:「房將軍您的意思是……」

    「我們的陛下,封太子殿下為遼王,這正是代表著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向天下人,包括靺鞨諸部宣告,你們都將變成大唐的子民,這更是一種態度,我們會把你們當作自己的子民來看待,外族侵略你們的時候,大唐的鐵騎,會被你們的敵人踏成肉泥,當你們遭受了天災的時候,沒有了食物,我們的太子殿下會像對待其他的大唐子民一樣,給予你們救濟,挽救你們孩子和女人的生命……」繼續忽悠,總而言之,在我的眼中,任何一個妄想作為我談判對手的傢伙,終將會像土雞瓦狗一般,被本公子踩碎、踏爛,丟進嘴裡嚼成渣!

    已經開到第三罈酒了,我們之前的談判也已經進入了尾聲,靺鞨諸部正在進行著最後的交流,朝我告罪之後移步到了一旁邊正在那合計,而胸有成竹的本公子很是逍遙地斜靠在榻上,嗞一口小酒,哼一句小調,偶爾跟邊上的趙昆大哥吹兩句牛,不過,這位保鏢頭子話不多,人又死板,我跟他之前實在是沒有多少的共同語言,如果在這裡的是蘇定芳就好了,跟這位嘴皮子翻上一宿都不會覺得累的名將兄台聊天那才有心勁。
第567章 比試

  後賬蹲著的李叔叔一定很鬱悶,這麼長的時間了,啥子也還沒結果,這個時候,外面伸進來了一個腦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蘇名將兄出現了,這傢伙朝我擠了擠眼走了進來笑道:」賢弟,這會子大營裡正在進行射箭比賽,為兄特來喚你。「暗中給我做了個全部準備好了的手勢,我大喜,三清道尊在上,這幫子傢伙總算是辦成點事兒了。

  「諸位,這事兒不急,你們先慢慢商議,這幾罈酒你們帶回去邊喝邊聊就是了,本將還要去看看那些士兵的射箭比武呢。「我漫不經心的伸了一個大懶腰站了起來。靺鞨人最是善射,而且非常熱愛這一項活動,一聽我這話,都暫時停止了商談,其中有位靺鞨首領朝我咨詢道:」房將軍,我們能不能去瞧一瞧。」

  我點了點頭,樂呵呵的道:」可以啊!而且勝者,可得牛百頭羊千口,怎麼,諸位首領若是有興趣,或可一試?「

  眾靺鞨人一聽到獎勵如此之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靺鞨大首領大勃榮也不禁動了心,望著我,一臉躍躍欲試之色。

  邊上一位猿臂蜂腰的靺鞨大漢跳將了出來:」將軍說話可要算數,勝者真得能得牛百頭羊千口:?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兀赫兒倒是要好好領教漢人的箭術,看看是漢人的箭術厲害,還是咱們靺鞨人的箭法天下無雙。「驕傲的傢伙,鼻孔都翹到了天上,瞅見這副嘴臉,老子恨不得跳將上前去把這貨直接生裂了,丫的,除了一棒子老兵痞,還沒有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跟前這麼吊過。

  眼見我目中閃過凶光,邊上的蘇定芳還以為我想發飆,趕緊拉了我一把,朝我打了個眼色,笑吟吟的上前一抱拳:」呵呵,這位靺鞨兄弟好大的口氣,還未請教這位兄弟姓甚名誰?「

  我才不會在這種管頭犯橫,要橫,也得找個高手,從他們最得意的箭術上,狠狠的把這幫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靺鞨蠻子狠狠的羞辱一頓,完全挫敗掉他們的信心,打擊掉他們的自信,讓他們明白,井底之蛙就是姓靺名鞨。

  「兀赫兒!在我們的靺鞨話裡就是神射手之意,他是我們靺鞨人最好的神射手,使我們粟末靺鞨的驕傲,這一次作戰,兀赫兒射殺了……」邊上的大長老得意的話到了半截突然啞住。

  我定眼望著這個叫兀赫兒的傢伙,咧開嘴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一會,倒是要瞧一瞧這位你們的神射手的箭技。諸位既然願意試試,那就隨本將軍去看看,這些美酒一會房某會命人送至諸位的營帳。」

  領著這六位靺鞨族的首領往校武場而去,蘇定芳湊了過來:「賢弟儘管放心,全是我大唐精銳之中精銳,力挽四石之弓,百步穿楊之神射,薛小子一開始還給老蘇裝,後來一聽說是要演給這幫遼東蠻子看,立馬應了下來,對了,七石弓實在是找不到,只能讓勃那爾斤把在大營之中找到的好幾把重弓臨時加固了一下,應該能有七石了,還別說,那玩意可真不是人拉的,老蘇跟仁貴使勁了吃奶的力氣,也就是半開,賢弟真有把握?」

  我得意的一笑:「多謝定芳兄了,你且放心,莫說是七石弓,就算是八石弓,小弟只要使出全力,照樣能甭斷掉。」我不是傻子,不會拿我那把花了好幾貫錢才買到的六石鐵胎弓繃爛玩。今天,我是要向靺鞨諸部示威,他們不是自傲弓術天下無雙,力能開重弓嗎?我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神箭手,什麼才叫真正的力開重弓。

  我在心裡邊陰冷的笑著,丫的,薛仁貴是幹啥的,三箭定天山的主,論起箭法來,它可以算得到是天生的超級神射手,而我?別看咱射箭射得不准,這有啥了,還不是因為沒有一把能讓我真正全力施為的重弓。我一面自我催眠,一面得意的淫笑。

  看的邊上的蘇定芳很擔憂,還以為本將軍癔症又犯了?懶得理他,繼續大步前行。

  「房將軍,你們聊什麼呢?」大勃榮湊了過來笑笑。我回給他一個溫柔的笑臉,露出了一排雪白的門牙:「沒啥,本將軍正在找一把能讓我用的重弓,我原來那一把七石弓讓我一不小心給繃爛了,他們準備了幾把七,八石的重弓……」

  「七,八石的重弓?」大勃榮差點一頭撞在迎面而過的巡營士兵身上,聲音都捏出了雞仔聲。邊上的幾位靺鞨首領瞅我的眼神也變了,有猜疑,也有驚歎。

  「諸位首領怎麼了?快些過去吧,不然可就趕不上了。」我繼續擺出了一副和顏悅色的無害嘴臉言道。

  到了校場邊上的一塊靶場前,數百名從數萬大唐精銳之中挑選出來的頂級射手們正在這兒摩拳擦掌的,臉上全是躍躍欲試的表情,廢話,這場比賽的賭注也太高了,這幫子吃飽了飯正沒事幹的兵痞正無聊的差點內訌掐架了,聽聞這麼一場既能顯擺自己,又能有大筆財富可賺的比賽,不激動才怪。

  薛仁貴和一幫學院精英正蹲一邊,嗯,那些都是他的徒弟,本公子一向是量才施用,薛仁貴這麼帥的箭法,不教徒弟,難道還等老了丟棺材裡不成?他可是我們大唐軍事學院的射擊科目的代課教授,沒辦法,他目前還處於學生學習階段,只能作為代課,不過他的箭法確實得到了學院裡無數學生和師長的高度讚揚,就連李靖這位大唐軍神都說過:」薛仁貴的箭法,怕是能與后羿可比之,實話,這可是我蹲在李靖伯父身邊聽到的。

  這六位靺鞨首領全都各自挑選了一把上好的良弓,喜滋滋的在那擺弄個不停,而我正朝薛仁貴走去,薛仁貴見到了我,與他最得意的十餘名弟子一同站了起來:「見過房將軍。」

  「不用多謝,仁貴兄,今日一戰可有把握?」我主動的握住了薛仁貴的手,很是誠懇的問道。

  薛仁貴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傲色:「末將定不辱命便是,其他的不敢言,若論箭技,仁貴只有一言,不管對手怎麼射的,某將都能射,而且肯定比對手還要強上幾分。」自信,這不是自大,薛仁貴的心理素質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的,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在箭法上的成就處於人類的巔峰,如果現在能召開奧運會,射箭比賽的冠軍鐵定是他。

  「好!仁貴兄,拜託了,狠狠的用你的箭技收拾這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靺鞨蠻子。」我面現笑意,鬆了一口氣道。有了薛仁貴的保證我就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

  這時候,一棒子靺鞨蠻子正在好奇的研究著我們所用的箭靶,這些箭靶已經不再是以往那種簡陋的東西了,以往的箭靶就是中間一大團的紅色,射中就算,而我早已經在學院建院的時候就對這東西做出了改進,中心圓點是紅色,大概也就兩厘米的直徑,然後外面套了九個圈子。

  而這個時候,已經穿上了一身戎裝的李叔叔在一大批的大唐官員與將領的簇擁之下,正大步朝著這邊走來,人未到,聲先至:「哈哈哈,朕方自辦完正事,就聽聞幾位靺鞨客人要在我大唐軍營之中一試身手,朕可是一路趕了過來,也想瞧一瞧,是遼東最善射獵的靺鞨客人贏呢,還會是我大唐的將士得此頭彩。」

  靶場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向李叔叔致意問候,幾位靺鞨首領全部跪拜:「見過天朝皇帝陛下。」

  「都起來,起來吧。既是客人,就不需多禮,不知道你們這幾位裡,何人之箭技最為了得?」李叔叔一臉和藹,嘴角一扯,露出了雪亮的門牙……

  我心裡鄙視之,老傢伙分明就是蹲後邊偷聽,現在還來裝腔作勢,罷…罷罷,誰讓他是大唐的天子,偷窺當成正事別人也沒辦法說他,由他了。

  這個時候兀赫兒果然昂首挺胸,很是驕傲的站了出來:「兀赫兒見過天朝皇帝陛下,小的是靺鞨第一射手。」很是大言不慚。
正文 第568章 天下第一射(上)


  李叔叔沒有絲毫的不悅,只是笑了笑:「好,那今日,朕就要好地瞧一瞧,靺鞨第一射手與我大唐軍中的精銳,誰更技高一籌,來人,把朕的白玉聰牽來!朕今天就好好的瞧一瞧,不論是靺鞨人還是我大唐軍人,誰能奪得頭名,朕的寶馬也拿來當作綵頭送與他,並且,朕還要親自授他天下第一箭手之尊號!」

  一時之間,場上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然後頓時齊聲歡呼起來,而那一票靺鞨人也激動的眼都綠了……

  白玉聰,這可是李叔叔此次征遼東的所用的愛馬,很是得李叔叔的喜歡,看樣子,李叔叔這是在下血本激勵眾將士了,而且,天下第一箭手的稱號由大唐皇帝,偉大的、征夷四海的天可汗陛下親自授予,這是多大的榮譽?!

  別說是在場的諸位射手,程叔叔這位大唐老流氓也跳將了出來:「老程也來!輸了不論,贏了陛下可不許說話不算話。」

  得,李叔叔傷腦筋的神情一閃而過,強笑道:「放心,朕說話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了?」

  話一說完,李叔叔抬手示意比賽開始,然後朝我招了招手,我一路小跑到了李叔叔跟前立正:「末將見過陛下。」

  「臭小子,老夫可是一力支持你哦,可別讓老夫失望了,若是老夫的白玉聰落到了靺鞨人的手中,到時候,老夫可要找你拚命!」李叔叔露出了一個陰狠邪惡的笑容朝我威協道。

  「啊?!我說陛下,您這麼一招來,豈不是在激勵靺鞨人的勇氣嗎?」我有些鬱悶,雖然對薛仁貴的箭術有信心,可李叔叔這麼一瞎胡鬧,天知道靺鞨蠻子會不會人品大爆發?

  李叔叔回瞪了我一眼:「放屁,急甚子,老夫這麼一出面,讓靺人說過嗎?對付這些靺鞨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針尖對麥芒,從他們靺鞨人的最強項上,把他們的自信心全部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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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著李叔叔,一臉無奈,罷了,您老人家想發妖瘋就留您發吧,反正薛仁貴能在這兒多顯顯名聲對他日後的發展前境更有好處,反正,哼,老子一會來個毀弓大表演,暗中幫薛仁貴一把,心裡議定在。

  抬頭一瞅,我的倆忠僕也已經趕來了,勃那爾斤這位突厥蠻子從來不會放過顯擺自己的機會,提著他那把五石角弓擠到了我的跟前:「我的主人,請您無論如何也要允許您最忠實的僕人,突厥第一勇士,號稱連天上的雄鷹也都能射下來的勃那爾斤出戰吧,無論如何,勃那爾斤都絕對不會給主人丟臉……」

  我趕緊抬手阻止這傢伙繼續噴唾沫星子。「成,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進不了前五十名,你以後就別在我跟前嘰嘰歪歪你是什麼第一勇士了,聽明白沒有?!」我朝這傢伙鼓起了眼睛。

  勃那爾斤一聽我答允了他的請求,興奮地差點就想抱著我的腳丫狂嘴了:「不愧是我最英明的主人,您的睿智比那天空中的太陽還要燦爛,您的心胸比草原上的天空還要……主人,您要去哪?!」

  「我去吐行不行?沒事就趕緊滾一邊練你的箭去,進不了前五十名瞧我怎麼收拾你!」我惡狠狠地朝著這馬屁功夫有上漲趨勢的忠僕威協道。勃那爾斤鼓起了胸肌,唰,露出了一隻毛茸茸的胳膊,拍著胸膛叫囂:「若是我勃那爾斤給主人丟臉,我寧肯死在自己的箭下!」騰騰騰,大步朝著靶場而去。

  邊上一支手捅了捅我,哪個不開眼的,老子惡狠狠一扭腦袋,李叔叔這個老流氓一臉的興災樂禍。「賢婿的這位親兵可真有趣,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賢婿莫要太過責怪於他人,呵呵呵……」

  李叔叔丟下這麼一句話,背起手朝著一邊溜躂而去,我一臉黑線,三清道尊在上,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的親爹的份上,我一定會問候你全部女性親戚!

  帶著一肚子的怨念回到了另一邊,朝著那幾位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靺鞨客人笑言道:「怎麼樣諸位,可是準備好了?請諸位先行稍等,因為我們這邊太多了,所以,只能等他們比出高下之後,從中提選六人,再與諸位首領比試,大首領以為如何?」

  「也好,我們也順便先熟悉一下這些弓具。」大勃榮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拿在手中的良弓。邊上的兀赫兒已經在邊上開始測試起了手中的強弓,他根本就不需要低頭看箭囊,隨手一挾,一支羽箭就到了手中,目視前方,搭到了弓弦一拉一鬆,仙嗡一聲,羽箭已然插在了五十米外的箭靶之上,非常接近十環的那個位置,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三清道尊在上,怪不得這貨說話那樣的囂張,看樣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水平。

  大長老一面熟練地耍弄著大唐將作監精心製作的良弓,一面朝我笑問道:「我觀大人雙臂極長,目光鷹視,方才聽聞將軍與旁人的談話,力竟能開七八石的重弓,想來也必是一位善射之人吧?」

  這話倒是把我問得一愣,旋及笑著敷衍道:「哪裡哪裡,不過就是會拉弓射箭而已,談不上善不善射。不過,若是論誰射得遠,怕是天下無人是房某之敵!」我傲氣十足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是白山靺鞨的首領木特術,願意與這位房將軍比試比試。」這位大漢也很是武孔有力的那種,體壯如牛,一身的肌肉疙瘩全都隆起,嗯,不過對於我來說,肌肉多並不代表力量大,要不然,奧動會的舉重冠軍就該頒給健美先生們了。

  「是嗎?」我笑了,心中自是興奮異常,我就喜歡在人多的時候收拾那些個不開眼的傢伙,習慣了,當老師多了總會有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對手較勁的衝動,當然,都是比較文明的行為,不是罵街和耍流氓,這點很有必要澄清。

  「可以,不過,咱們等他們決出第一箭手之後,我們再來比試如何?」我咧開了嘴,只要不比瞄準目標,射多遠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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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這位約定之後,我開始安心地看戲了,先是初賽,不過,由於都是精心挑選的精英,數百位將士,還有那些也跟前來湊熱鬧的老流氓沒有一個脫靶,這倒是讓靺鞨諸部的首領也不由得一愣,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了起來。因為這邊的箭靶全是在百步之外,手中的弓若無三石的力氣,很容易在這樣的大風天氣被吹歪而偏離目標。

  我一面裝著看射箭比賽一面一絲不漏地捕捉著他們的表情,他們的表情並不輕鬆,靺鞨第一箭手的神色也同樣凝重,這個時候薛仁貴出場了,他彷彿連看都不看箭靶一眼,抬手一抽,直接從箭壺之中抽出了三箭,然後搭弦拉弓,就在諸人瞪目的瞬間,三支羽箭已然齊刷刷地全釘在紅心之上,全都透木而入,在箭靶之上只餘箭尾。

  「好!」全場轟然叫好,太帥了,取箭拾箭拉弓松弦一氣呵成,三箭齊射,還能有如此之準頭,彷彿是在玩一門藝術一般,李叔叔的表情也立即生動了起來,鼓掌以示喝彩。

  很快,決出了二十名神射手,稱之為神射手亦不為過,大唐將領之中進入了前二十位的只有阿史那思摩、薛仁貴、蘇定芳,李道宗以及九位大唐軍事學院的精銳,程叔叔在第三輪的時候就被淘汰了下來,老流氓氣的把手中的四石弓直接掰斷,滿口的污言穢語悻悻地撤出了戰場,若來一眾老兵痞興災樂禍的笑罵之聲,看得這邊這幾位靺鞨人額角儘是涼汗。

  到了這個時候,六位靺鞨人已經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那位方才在邊上一個勁擺顯玩弄良弓的大長老看樣子已經表情有些呆滯了,拿著弓的手已經鬆了,因為現在箭靶已經從一百步移到了一百六十米開外,這至少需要四石的重弓才能精準地擊中目標。
正文 第569章 天下第一射(中)


  兒我的忠僕,英勇的突厥第一勇士勃那爾斤成為了最大的黑馬,一路過關斬將,也同樣進入了二十強。不過,薛仁貴似乎不耐煩了,或者應該說是他已經覺得這種普通精英級別的比賽已經不能滿足他的目標了,於是,他抬起了手高聲喝道:「要靶!兩百步!」

  此言一出,眾軍齊聲嘩然,兩百步,那至少也是一百五十米開外,很多人都用懷疑地眼光瞅著他,我表情紋絲不動,學院諸將也同樣信心滿滿地瞅著他,因為在學院裡他的正常射程就是這麼遠。

  而這個時候,這六位靺鞨人原來對於箭術的自信心已經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全都是一臉灰敗之色,只有那位靺鞨第一射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不過,他的目光非常之狂熱,就像是薛仁貴才是他值得一戰的對手一般。

  兩百步,目標已經變得相當的小了,這二十位超級精英同樣咬牙要了同樣的距離,薛仁貴依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他先觀察了箭靶一眼,然後,飛快地拉弓搭箭,三支羽箭,依舊是完美的十環。

  這個時候,歡呼聲甚至已經在整個大營裡喧囂了起來,二百步,這已經超出了普通神箭手的精確打擊範圍,最後,薛仁貴以十個十環取得了完美的優勝。

  我上前正要說話,薛仁貴倒先開了口:「諸位靺鞨首領,薛仁貴不材,願以一已之力,挑戰諸位,不知道可否。」說這話的時候,薛仁貴的語氣顯得很是淡然,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敢懷疑他是否有這個能力了。

  靺鞨第一箭手兀赫兒很鄭重地走到了薛仁貴的身前,「這位漢人好漢,我是兀赫兒,靺鞨人最好的射手,我想我也可以代表這裡所有的靺鞨首領,單獨跟你比箭技,一決勝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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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大軍大營,我是主,你是客,你來說規則便是。」薛仁貴的表情依舊不變,臉上保留著淡淡的笑意。

  兀赫兒一咬牙:「好,既然如此,那就來三局兩勝制,我們都換弓,我替你選,你替我選!」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皆不由得有些變了臉色。箭手最怕的就是不熟弓性,再好的良弓之間,射擊角度,拉力的技巧都會有所不同,那可不比後世的火槍,全是流水線生產,只要是同一型號的槍枝,只管拿起來用。

  「好啊,你請!」薛仁貴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飛快地接口言道。

  所有的人都沒有開言,只是注視著他們二人,兀赫兒站放下了手中那把才纔練習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角弓,站到了擺弓的架子跟前,略略一打量之後,兀赫兒從弓架上取下了一把良弓試了試弦,回頭朝著薛仁貴問道:「你要拉幾石的弓?」

  薛仁貴笑道:「五六石都可以,輕的弓薛某不喜歡用。」

  「重弓力沉,不過,小心傷了自己。那這把吧,該有六石才對。」兀赫兒又挑出了一把,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試了試弦之後,丟給了薛仁貴。

  薛仁貴抬頭接過:「多謝了。」兀赫兒吸了一口氣:「到你替我選弓了,我用的是五石弓。」

  薛仁貴走了過來,撿起了那把才纔兀赫兒擺回弓架上的良角看也不看就遞還給了兀赫兒。「這把是五石的,你用這把便是。」

  兀赫兒臉色一變:「漢人,不要污辱我。說好了我替你選,你替我選。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薛仁貴漫不經心地彈了彈弓弦:「可是你也沒說,不能選已經選過的良弓對吧?!」

  「你這是看不起我兀赫兒!」兀赫兒面色鐵青地喝道。「兀赫兒莫要無禮,既然這位漢人將軍替你選定了,那就比試吧。」靺鞨大長老一臉和藹地笑容,在諸人看不到的角落,悄悄扯了兀赫兒一把。

  我鄙視,另外,我對薛仁貴的行為既感到驕傲,但又有些緊張。

  兀赫兒悶哼了一聲,瞪目望著薛仁貴沉聲喝道:「好,既然如此,若是等會將軍輸了,可莫要反悔才是。」

  「放心便是,有我大唐陛下與諸位人等在此見證。莫非大人還怕薛某耍賴不成?」薛仁貴一面試著手中的新弓一面言道。

  兀赫兒點了點頭:「好,你來出第一題。」

  「靶子是死的,終是沒意思,不若這樣,我們讓人牽二十隻羊來,每十隻,每人只有十箭,站於百步,專射羊眼,時限半何?」薛仁貴這首題目確實夠難的,聽得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全場都是吸氣聲,連程叔叔這種厚著臉皮從來不服人的老流氓都面現羨色,暗暗點頭,肯定在心裡暗讚這小子有種,這個時候已經黯然地回到了我身後蹲起的勃那爾斤也不由得砸舌道:「若是我來射,十射能中兩箭羊眼就算不錯了。」

  勃那爾斤這話一出口,讓我更加地敬佩薛仁貴的勇氣,只希望他能做到他向我所承諾的。

  「好!我願一試!」兀赫兒咬著牙硬著頭皮接受了薛仁貴的提議,很快,二十頭羊被牽來了,用木樁栓在百步之外,這難度可不小,羊可不是軍人,會給你直愣愣地立正,腦袋東扭西歪的,時不時嗅嗅地面,偶爾還扭過四處擺動。

  李叔叔也來了興致,親自點掐掉了一半香,然後燃起了香火,示意比賽開始,李叔叔聲音方落,薛仁貴先是笑著看了兀赫兒一眼,方才施施然地提起了手中的角弓,繼續拉弓虛射,彷彿這場比賽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悠閒得在河邊漫步一般的輕鬆。這個時候,兀赫兒已經瞄準半天了,仙嗡一聲弦響,就見百米之外,一頭白羊向後猛一仰著,然後倒伏在地。可以見到白色的羽箭箭尾還在微微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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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惹來了一陣喝彩之聲,邊上的勃那爾斤吸了一口氣,一臉的凝重之色:「中了,好傢伙,好箭法。」不用勃那爾斤說,我也分明看到羽箭正中羊眼處,這廝果然也有些水平,不愧是善射的靺鞨人第一射手。怕是本公子日夜苦練個一年也趕不上他的這種水平。

  兀赫兒似乎鬆了口氣,抄起了第二支羽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搭箭拉弓,嘴唇緊緊地抿著,眼利如鷹直視著前方的獵物,五息之後,兀赫兒第二支羽箭飛出,又射殺了一頭白羊,而這個時候,薛仁貴依舊不緊不慢,笑瞇瞇地在那把玩著手中新到手的角弓,這下,連李叔叔都緊張了,朝我不停地招手,等我一路小跑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了我,咧開嘴就把唾沫星子劈頭蓋臉地朝我噴了過來:「臭小子,這傢伙在幹嗎?這可是事關我大唐軍人的臉面,可你瞅他那模樣。」

  我一臉委屈:「我哪知道,不過岳父大人您放心便是,薛仁貴一定會贏這個兀赫兒的。」

  李叔叔依舊一臉陰鬱之色,朝我冷笑兩聲:「告訴你,他可是你的屬下,這麼漫不經心的對待此次比賽,哼,若是他贏了便罷,若是輸了,老夫連你一塊收拾。」

  靠!先人你個板板的,什麼人嘛,人家薛仁貴就喜歡這麼個調來玩人關我屁事,老匹夫,竟然想拿我出氣,心中憤然,可臉上只能泛起苦色:「岳父大人放心,若是薛仁貴輸了,小婿甘願……」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又有歡呼之聲傳來,緊接著又是一聲,一聲高過一聲,就像是濤天的巨浪拍打在礁石之上一般,我與李叔叔趕緊抬頭朝著靶場望去,只見薛仁貴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緩緩地抽出羽箭,搭弦拉弓,松指,每一弦響,總會有一頭羊栽下,他這個頻率並不算快,可是比起每一箭都要瞄個半天的兀赫兒來說簡直就是快到了極點。

  半柱香才不過燃了一半不到,薛仁貴已經射出了第十隻羽箭,看也不看結果,也對周圍歡呼喧鬧的人群視若不見,又徑直以那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良弓起來。

  他的正前方,十頭羊已經全部倒下,而兀赫兒的跟前,還剩五隻東張西望驚惶失措的羔羊。

  李叔叔已經忘記了剛才對薛仁貴的不滿,緊張地盯著百步之外的死羊彷彿他的目光能夠看得清倒在遠處的羊是何處中箭一般。這個時候,兀赫兒額角已然見汗了……
正文 第570章 天下第一射(中下?)


  兀赫兒額角已然見汗了,他斜眼看了一眼薛仁貴,深呼吸平復了心情,繼續著他的拖拉機式射術,終於在半柱香燃盡之前,兀赫兒松弦,仙嗡一聲,射出了最後一支羽箭,他前方百步的最後一頭白羊壯烈地倒下。

  很快,二十位軍士小心翼翼地連羊帶箭一齊提了過來,當二十隻死羊分別由人擺放到了二位神射手身前之時,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薛仁貴的身前,十隻羊全是羊眼中箭入腦而死,而兀赫兒跟前的羊,只有六隻羊眼中箭入腦而死,其餘幾箭,倒是射在了羊頭上,卻距離羊眼有一段距離。驚歎聲與歡呼聲交相呼應,一浪浪的歡呼聲彷彿是波濤拍岸一般,李叔叔用力地拍了我一巴掌,一臉狂喜:「好小子,這箭法實在是聞所未聞,實讓老夫眼界大開,賢婿,這位神箭手如今官居何職?」

  「岳父大人,薛仁貴乃是我學院第二期的學生,此人武藝超群,一桿方天畫戟使得出神入化,有萬夫不擋之勇,更兼箭技無雙,入學方一年多,因其不僅武藝高深,而且長於謀略,在學員之中頗有聲望,如今已是我們學院的射箭科目代課教授,另兼學院千騎都尉一職。」我趕緊向李叔叔進行推薦這位大材,嫉妒?有那必要嗎?

  說不好聽點的,這一幫子全是我的學生,他們得到提拔,那我高興都還高興不過來呢,我巴不得我學院之中的所有學員都有名將之資,到時候,這些都是本公子教育出來的弟子,他們立功,旁人自然而然就會想起他們是從大唐軍事學院畢業的,自然而然就會想起我這位為了大唐軍事學院奠基而嘔心泣血的院正大人,大公無私的導師,恭恭敬敬喚我一聲師尊,而我這樣的優秀人材就用不著整日裡隨著大軍勞碌奔波,交給這些小同志就可以了。

  「好!賢婿好眼力,軍事學院裡的人材可是不少啊,光是老夫所見,席君賣、段雲松,薛仁貴這幾人若是能再多加磨練,必成大器!」李叔叔一臉喜孜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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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看如此高手比箭,老夫都覺得技癢了。」李叔叔蹲邊上從趙昆手中接過了他所用的寶弓拔弄著弓弦,一副抓耳撓腮的表情,比剛才程叔叔的流氓樣好不了多少,鄙視之!不過,我還是要盡到我身邊女婿的責任,伸手攔住李叔叔。「岳父大人,您手在癢也不能這會子上啊,他們還沒分出勝負呢。」

  李叔叔有些遺憾:「罷了,老夫就依你,先瞅他們分出個高下先。」

  這個時候,袁天罡等道長也都擠了過來看熱鬧,他們如今已經變成了大唐軍營之中最受歡迎的一群人,救死扶傷,讓大唐軍方重傷員由以往的百分之八十的傷亡下降到了如今的百分之二十,經過他們這百多名道長的勤懇工作,光是從他們手中得以保住性命的已經不下千人。而且,他們在遼東、薩水河畔收斂前朝將士亡骨超渡亡魂的義舉也讓他們更受尊敬。

  流霜小妹妹也來了,瞪大了靈動的眼眸兒好奇地瞅著場上的熱鬧,不多時,她就瞅見了正跟李叔叔猥瑣地蹲一塊咕嘀什麼的我。我下意識地朝她揮了揮手,流霜回應給我一個嫣然的笑臉,似乎又覺得不妥當,扭臉望向他處去了,這丫頭,啥時候變的這麼小臉了。

  「這小道姑可是漂亮得緊……」邊上傳來了一聲讚歎,這話很是深得我心,點了點頭才發覺不對,一斜眼角,果然,李叔叔這個老流氓笑得陰森森地瞅我。額角上立現冷汗,吞了半天唾沫,才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岳父大人瞅我幹啥?」

  「哼!你說呢?咋的,你當老夫是聾子還是瞎子,家裡邊都有了四位妻妾了,還在外邊沾花惹草的,告訴你,這場戰事一完,回長安之後,你好好地想著怎麼給我女兒一個交待,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李叔叔擰眉冷哼道。「啊?!」我徹底傻了眼了,交待,交待啥子,我可是啥也沒幹啊。

  正當我想繼續澄清事情的緣由的時候,李叔叔的注意力已經被那邊的熱鬧場景給吸引了過去。那邊已經兀赫兒清點了自己所射殺的羊然後與薛仁貴對比之後既無奈,又不甘地言道「這一局,兀赫

  心服口服!」。他這麼一認輸,頓時激起了全軍將I.呼之聲。

  接下來,第二局由兀赫兒出題目,兀赫兒望了眼四周,抬眼望天,天上,翻飛的雀雁一劃而過,一頭蒼鷹在高空處慢舞,兀赫兒抬手指天:「射雀雁顯不出本事,這一次,我們來射那只蒼鷹如何?」

  薛仁貴依舊是那副死樣子,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旁若無人地輕輕撫弄著手中的強弓,臉上還是掛著那種淡然的笑容應道:「好啊,不過,蒼鷹只有一隻,你我如何射之?」

  兀赫兒深吸了一口氣:「你我各取三支羽箭,同時射鷹,若是雙方都能射中,就算打平。若是只有一人得中,中者贏之。不過,先說好,可以以箭擊箭。我的箭尾用黑羽,你呢?」

  「可以,我用白羽。」薛仁貴挑出了三支白羽箭插在身前,而兀赫兒同樣挑了三支黑色羽箭,兩人都仰首望天,開始準備了,此刻場上的喧鬧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場的人都蔽息看著這兩人的一舉一動。

  此言一出,我的忠僕兼神射手勃那爾斤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懂個屁,只好揪了一把勃那爾斤,希望從他這兒得到答案。勃那爾斤撓了撓頭:「就像我與房成比射箭靶,在箭飛行中,我故意把他的箭枝射落。」

  「這麼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靠,這是人幹的活計嗎?

  勃那爾斤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當年在草原之上時,也曾經跟人這麼比劃過,不過,三箭之中,我最多只能擊其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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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勃那爾斤一般,沒想到,我還真沒有想到過,我的忠僕竟然還真是一位箭無虛發的神射手?邊上的房成湊上了前來低言道:「公子,上次昌盛城一戰,公子一路殺敵,勃那爾斤就光任手中一柄勁弓,射殺了對手不少的箭手。他的箭術,可是這個……」房成不會撒謊,至少從來沒對我撒過。他說的,我相信。看樣子,以後本公子需要苦練箭術的時候,可就有了兩位好老師了,一位是薛仁貴,另一位自然是我的馬屁忠僕勃那爾斤,好歹咱也是力能開?石之弓的英雄人物,具體能拉多少石的鐵弓我還真沒試過。不過,只要在千斤範圍以為,相信我都能開得動。

  天空上的蒼鷹一聲清鳴,伴著李叔叔的沉聲長喝,兀赫兒首先搭箭彎弓,仙嗡一聲,兀赫兒的羽箭飛向了半空,在天空劃出了一道黑影,迅急如電,可就在半空之中,突然像是受到了巨力的撞擊一般,方向轉折,斜插入了天穹,喝采之聲頓時如若山崩海嘯一般,精彩,太精彩了。

  緊接著,薛仁貴拔出了第二支羽箭,射向翱翔在長空之上的蒼鷹,兀赫兒嘶吼一聲,松弦!

  就在薛仁貴的白羽箭離蒼鷹不過數丈距離之時,兀赫兒的黑羽箭堪堪趕到,輕輕地擦了白色羽箭一下,白羽箭微微一斜,堪堪從蒼鷹的鐵翅穿過,數根鷹羽紛飛而已,蒼鷹受驚之後,驚嘯一聲,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它已經開始振翅,欲逃離這危險之地,這個時候兀赫兒第三支羽箭已然射出,薛仁貴的白羽箭後發先至,與兀赫兒的黑羽箭對撞在一起,然後齊齊下落,場上儘是一全失落與惋惜之聲,薛仁貴與兀赫兒相視苦笑一眼,目光之中儘是對對方的尊敬。

  不過大伙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只天空上的蒼鷹身上,似乎在希望奇跡發生一般,奇跡果然出現了,這個時候,自戀的、喜愛擺顯的、已經被兩人的精彩對決激起了鬥志的李叔叔跳將了出來:「看朕如何?!」迅速地從身邊的箭壺取了出一支利箭,搭箭彎弓一氣呵成,松弦之時,李叔叔鬚髮俱張,舌綻春雷:「中!……」
正文 第571章 天下第一射(下一)


  正在猶豫是否該詛咒這老流氓中還是不中的時候,半正振翅翻往雲端的蒼鷹如遭雷隕,渾身一顫,不由得一聲悲鳴,折翅無力地往地面墜落……

  看到了這一情影,我的意識在第一時間迅速地作出了正確的反應,我第一個舉起了手臂,以我那如同天雷炸響的聲音狂吼了起來:「陛下萬勝!大唐萬勝!!!」

  我喝出第一聲的時候,把邊上的人群都被震得呆了,不過緊接著,沒有願意放過這個拍還保持著耍帥的姿勢不動的李叔叔的馬屁的絕佳機會,頓時,三軍皆舉起了手臂或者是手中的武器,仰天長嘯:「陛下萬勝!大唐萬勝!!!」

  李叔叔也激動了,估計剛才他射出這一箭的時候也有點心虛,生怕不中,那臉可就丟大了,而現在,三軍三呼萬勝,讓他激動得滿臉漲紅,一臉激昂之色:「哈哈哈,看來朕的手還沒生,還能拿得動弓箭,拓我大唐,保我大唐!!!」

  「萬勝!萬勝!萬萬勝!!!」聲音像是海嘯一般地席捲著天空與大地,那靺鞨諸部的六位首領皆齊齊色變,膽氣盡喪。目光之中溢閃著對大唐將士激昂的士氣和勇氣的敬畏,他們也總算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陛下無愧那個天可汗的威名!

  李叔叔扭過腦袋來,一臉慈祥地朝我微微頷首,這讓我鬆了口氣,這個馬屁實在是拍的太及時了。靺鞨大首領大勃榮的面色難看得緊,看得出,他深受打擊,靺鞨第一神射手兀赫兒同樣表情有些茫然。

  這個時候,已經有快馬把拾到的蒼鷹拾來,呈到了李叔叔的跟前。李叔叔待周圍的歡呼之聲降下來之後,撫著須望著眼前那只無辜被他殺害的可憐鳥兒,一臉地自得:「朕自前朝起兵以來,數十年來,身經數百戰,每戰必爭先,死於朕箭下之敵,已有千餘,今日,朕已年近五旬,然依舊能彎弓以擊蒼鷹,這個喻義好啊,我大唐,將長勝不衰,戰無不勝,呵呵呵,靺鞨人的好漢,還有薛愛卿,你們兩人的箭技果然了得,不過這一場,這蒼鷹既已被朕射下,那此局就算你們打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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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赫兒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鬥志的同伴,咬著牙道:「好,就算打和。」

  薛仁貴也點了點頭:「和,這第三局,該由薛某來出題了對嗎?」

  兀赫兒點了點頭:「請!」薛仁貴掃了靶場周圍的人群一眼,看到了我,朝我眨了眨眼,似乎在告訴我,不用著急,勝利,必將是屬於他。薛仁貴移開了目光,仰首望了一眼天,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不過,方才蒼鷹的命運早已經把所有的飛禽都嚇著了,上空早已變成了空無一物的朗朗碧穹。

  「若是射死物,實在是沒辦法辯出個高低來,不若這樣,薛某與你,備取三支羽箭,去箭頭,直接對射來比個高下如何?當然,也可以奪對方射來之箭。直到有一人中箭為止,你意下如何?」薛仁貴緩緩言道。

  「好,這法子好,何人能先射中對手,便是贏家!」兀赫兒大聲喝道。

  靶場之外早已經被擠的是人山人海了,甚至有些兵痞還爬上了瞭望塔上向下觀望,兀赫兒與薛仁貴對面相距約一百五十步而立,每人的箭壺之中,各有三支被取掉了箭頭的長箭。

  場面除了呼吸之聲再沒有其他的雜音,所有的人都把視線投注到了這二位頂尖箭手的對決上。

  薛仁貴望了望兀赫兒,然後又再次望向天空,我很好奇,這位神箭手到底想幹嗎?莫非是眼睛裡進了沙子,要不然就是上身的蚤子在他的脖子上釘了一口?

  李叔叔清了清嗓子,點了點頭:「開始!」

  這個時候,薛仁貴先動了,一手挾從箭壺之中挾出了三支羽箭,繼續仰頭望天狀,在人們的驚呼聲中,薛仁貴手中的兩支羽箭被他拋上了天空,而指尖的那支羽箭已然搭在了弦上,張弓如月,弦響一聲,上箭竟然被他射向了天空,所有的人全傻了眼,包括我,包括坐在馬扎上方纔還洋洋得意笑瞇瞇的李叔叔和一幫子老兵痞,就連薛仁貴的對手兀赫兒也被薛仁貴莫名其妙的所為搞得一頭霧水,箭支搭在弦上也不知道該不該出手,而薛仁

  是一位最為優異的雜技演員,當第一支箭伴著那悅耳聲沒入了天穹之後,他伸出了手,第二支羽箭恰巧落入他的手中,緊接著,第二張箭也被射向了天空,薛仁貴再次抬起了手臂,接住了到此時方才落下的第三支羽箭,同樣是射向了天空。

  就在薛仁貴在圍觀人郡的嘩然聲中射出了第三支羽箭的瞬間,兀赫兒出手了,第一支羽箭就像是一條噬人性命的毒蛇,無聲地噬向薛仁貴的腰腹處,就在眾人驚呼的當口,兀赫兒第二支箭已然搭在了弦上,這一次,直奔薛仁貴的面門,薛仁貴卻伸手轉身一抄,兀赫兒射來的第一支箭竟然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乖乖地落到了薛仁貴的手中,頭一歪,第二隻箭然後被他生生用牙給咬住,兀赫兒已然變了臉色,狂吼一聲,第三支箭使出了全力奔射而出,而薛仁貴已然冷靜地把抄到了手中的第一支羽箭搭上了弓弦,只聽得一聲弦響,兩支勁疾的羽箭竟然在半空中相撞,發出了一聲脆響,斜落於地,而這個時候,薛仁貴已經把口中的箭取下,搭於弦上。

  兀赫兒手執角弓,咬牙切齒,擺出了準備接箭的架勢,而就在這個時候,薛仁貴突然松弦左手執弓,右手捏著箭尾,又抬頭望天,奪奪奪三聲悶聲,三支被去掉了箭頭的箭支就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直插入草地之中,呈品字形,每隻箭距兀赫兒都約是三尺的距離。

  寂靜,先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發出聲音,全都瞪著眼,不可置信的下巴與眼珠子怕是都落了一地,過了不知道多久,所有的人像是方才想起自己該幹什麼一般,都齊齊歡呼了起來,老子一面怪叫,一面使勁地拍著巴掌,帥,太帥了,先人你個板板的,這還是人嗎?莫說是給他天第一的箭手,就算是稱為箭神亦不為過。怪不得敢那麼囂張,太牛了,激動的老子恨不得撲上去親這傢伙一口,順便讓他給我簽名留念啥的。

  遺憾的是我沒有DV,也沒有攝影機,沒辦法把這一幅留給後世,不過也沒關係,在場的數萬人,將會把薛仁貴今天的戰績向全天下傳播。歡呼之聲驚天動地,流霜這可愛的小道姑興奮地尖叫著,小巴掌怕是已經早就拍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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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卿如此箭技,真乃箭中之神爾!」李叔叔起身欣慰地大喝道,這話絕對沒有一點誇張,莫說是李叔叔,就算邊上那些個平時眼高於頂,瞅誰都不服的老兵痞們也都翹起了大拇指,小伙子硬是要得的很。

  兀赫兒面色灰敗,一副心喪若死的模樣。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鬥志,甚至連一點精氣神兒都沒有了。「將軍大人,你贏了,兀赫兒一敗塗地,敗得心服口服。」兀赫兒單膝跪地,雙手捧起了那柄他所使用的角弓。

  薛仁貴大步上前撫起了這位靺鞨的第一射手,依舊是一副笑意吟吟的表情:「切莫如此,其實你我的箭術,相差不過一線爾,今天這場比拚,實讓是讓薛某有酣暢淋漓之感,太痛快了,呵呵呵……日後你我皆是大唐一國之民,若是有朝一日能在軍中相聚,薛某願意再與兄弟你切磋箭技,共同提高。」

  兀赫兒聽得兩眼發亮,原本灰白的臉上泛起了激動的漲紅。喃喃地不知道小聲在嘀咕啥子,不過,薛仁貴這話的誘惑力對他這種箭術高手來說,不亞於清發北大在向一個窮山溝的小年青發放全額獎學金並邀請他去那免費讀大學。

  那些個靺鞨首領們走了過來,全是一臉敬服之色,向薛仁貴表達著他們的此刻的心情,不過,有一個人卻死盯著我,他就是白山靺鞨的首領木特術。「房將軍,莫忘記了方纔所說過的話!」他這麼吼了一嗓子,倒是把全場都給震住了。

  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從薛仁貴的身上移開向我望來,就連剛走到了薛仁貴身邊正準備要說啥的李叔叔也很納悶地瞅著我。
正文 第572章 天下第一射的終章


  「咱們挑個時間再比如何?!今天大家看了一場的精彩也都累了。」我呵呵地笑著上前朝這位看起來就些二楞的木特術言道。木特術搖了搖頭:「不成,我們說好了的,等他們比完就該我們。」靠,這傢伙還真是個油鹽不進的蠻子,這個時候,邊上的老兵痞們也湊了過來,想問清是什麼事。

  「這位房將軍答應與我比箭法,看看誰用的弓最沉,誰能射得最遠。」木特術這話一出口,程叔叔一熊掌就拍了過來一張毛鬍子老臉異常興奮地湊了過來:「賢婿小後生,那你還蹲這幹啥?比啊,莫非你還怕丟人不成?」

  我幽怨地瞅了這個沒一句好話的老流氓一眼,邊上,一批學院精英兵痞也全擠了過來瞎起哄。這個時候,李叔叔也來湊熱鬧:「好啊,反正方才朕也還沒看夠,你們再比一場又有何妨。」

  「既然如此,那末將若是不敢應戰,也太丟臉了,好!末將領命,請!」我抖了抖身上的甲葉,一臉傲然之色。

  不過,當人們看到我們的比試武器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這些玩意還能叫弓嗎?好好的一張弓上又新添了不少的玩意,而且連弓弦也都加粗了,看起來份外的粗俗,很難看。

  將士們全湊了過來,有些自持力大者,也在那試起了弓來,不過,大部份的弓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都沒辦拉滿。

  我瞪了房成一眼:「咋回事,怎麼盡整一些破玩意擺這兒,勃那爾斤那小子呢?」

  房成趕緊向我比劃道:「都是好弓,主要是時間太緊了,所以外形上就沒辦法裝飾了,不過確實都是良弓,從五石重到八石半的重弓全有了,不過勃那爾斤說普通的良弓沒辦法改成十石弓的,所以他去軍械庫那邊拆車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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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我瞪圓了眼,還沒反應過來房成說的話倒底是真是假。這個時候,一陣子驚呼聲從遠處傳來,果然是勃那爾斤這貨,一臉洋洋得意之色,扛著一把從床弩之上拆來的巨弩走了過來,擺到了弓架前,不過,這玩意只能由他扶在手中,太重了,架子上根本就靠不住這玩意。勃那爾斤還提來了三支床弩專用的巨箭,乖乖,箭支有如標槍,這玩意的箭頭就跟個小鏟子似的,射人脖子上,腦袋絕對要跟身子分家。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現在大唐的床弩的尾翼還是羽毛,如果是宋朝的床弩,怕是絕對要比現在的還要大上一號。

  好嘛,這把高都快趕上我個頭的巨弓一現身,立即讓大伙笑歪了嘴。「娘的!這還能算弓?」蹲我邊上正準備鼓勵我的蘇名將兄台給勃那爾斤扛來的這玩意給嚇得打了個寒戰言道。

  邊上的裴行儉非常配合地歪個腦袋詳端了半晌,然後點了點腦袋:「如果光是按它的外形來說,也算得上是一把弓吧。」

  席君賣上前,握起了快有成人胳膊粗細的弓臂,彈了彈那不知道用了多少根動物筋帶絞出來的快趕上指頭粗細的弓弦,朝我們這邊搖頭道:「好傢伙,想耍這玩意,兩臂至少得有千斤之力,席某可是不敢試這東西。」

  勃那爾斤倒是對我信心滿滿:「我英勇的主人連天神賜給突厥部的神牛都能降伏,何況這麼一把巨弓而已。」聽了勃那爾斤這話,我的表情顯得柔和了許多,是啊,有什麼希望,牛的力量我都能幹得過,何況才是一把破弓。信心滿滿地朝勃那爾斤翹起了大拇指:「好,不愧是本公子的人,知道我的心思,一般的弓箭,對於我來說還真是太輕了。」

  「我說俊哥兒,你真想耍這玩意?小心把你的手給扼了。」裴行儉這話把正在脫掉鎧甲,活動著雙手的本將軍給氣的兩眼發綠,恨恨地甩了他一眼鏢。

  「裴將軍少說些不吉利的話,大人,我與君賣兄都信你!你一定行。」段雲松跳將了出來,朝我表達他口頭上的支持。

  裴行儉習慣性地摸了把腰帶,瞅了下周圍,猥瑣地探過頭來:「要不來賭一把?我賭俊哥兒頂天能拉個半開。」

  「……」我望了這幫軍中無賴一眼,喪氣地擺了擺腦袋,抬頭一看,木特術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了一身隆起的健子肉在那擺顯,我豈能示弱,唰,一把將身上的衣裳扯開,露出了一身全是滾刀肉的健碩體形。背上的傷口也已經全都好了,只是腰間的傷口上還未好全,貼了一塊狗皮肓藥,有些怪異,不過,我那一身可以媲美世界型男的修長而健碩的身體絕對要比木特術那副黑毛猴子要帥上百倍。

  李叔叔等一幫老流氓和靺鞨人全都湊在一邊親熱地議論著這邊,臉上掛著樂呵呵的表

  像是在等著瞅我們倆耍候戲,李叔叔拍拍手站到了前那個距離這裡大概有三百來步的軍營外柵欄言道:「二位力士,就往那處射,賢婿,可不要讓我等失望哦?嘿嘿嘿……」

  生可忍,熟不能忍,我回過了頭來,朝木特術這個靺鞨蠻子伸出了手。「請你選弓!」

  「好!我先來。」木特術也不客氣,先是抄起了一把五石弓,試了試弦,輕了,搖搖腦袋,然後走到了六石重弓前,咬著牙拉了一個滿月,然後朝我示意這弓對他來說還是輕了,然後抄起了一把經過勃那爾斤改裝之後的七石重弓,咬牙切齒猛一用力,臉都擠到了一塊,臉憋的跟猴子屁股沒啥區別,七石弓也同樣被他拉了個滿弦,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鼓掌喝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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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極具紳士風度地笑著朝著這位靺鞨人的大力士點了點頭,表示了一絲絲的讚許。

  木特術,得意地擦了把額頭的汗水,鼓了鼓隆起的肌肉,後面的七石以上的重弓他連試了好幾把,都沒辦法拉成滿弦,不過還不甘心的木特術走到了那柄勃那爾斤扶起的巨工跟前,沖勃那爾斤笑了笑,抄到了手中,然後,咬牙,鼓腮幫子,憋氣,下蹲,啥招都用光了,這把巍巍巨弩的弓弦只被他拉開了一尺不到的距離,再難有寸進。

  「我還是用這一把!」木特術倒也老實,搞不定,只好回頭來拿起了一把約七石半的強弓朝我比劃了一下,然後,搭上了箭支,吐氣開聲,弓緩緩地被額間的青筋都已經暴起來的木特術打成了滿月,木特術一鬆弦,一聲淒嘯,羽箭就像是會瞬間移動一般,沒人能追得上它的速度,下一秒已經出現在了大營柵欄之中,奪聲入木,三百步,還能入木,果然很利害,全場自然是喝聲雷動起來,不過,我會讓你們看到什麼才叫真正的遠程打擊。

  我話不多說,連洋洋得意地拱手正與周圍諸人回禮的木特術也沒理睬,逕直走到了弓架前,望著這些被勃那爾斤改造過的良弓,深吸了一口氣,先拿起了一把七石的重弓,低喝了一聲,雙手一較輕,啪!

  一聲輕脆的聲響讓全場的觀眾們停下了歡呼與議論聲,我面不改色,抄起了另一把,同樣,啪!又斷掉了一把。這下子,所有的人都開始變臉了。

  弓架上從五石到八石半的重弓一共擺了近十把,而被我一一拉斷的,全是七石以上的重弓,我身上也開始流汗了,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不過眼下,我每拉斷一把強弓,都會讓所有人再抽一口涼氣,而現在,八石半的重弓已經變成了破弓被我丟在了腳下,我已經站到了勃那爾斤的跟前。

  勃那爾斤一臉的激動,雙手恭敬地呈上了床弩所用的巨弓。

  我接了過來,朝他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四下,這時候,已經沒人敢在笑話或者是用方纔那種認為我不自量力的目光看我了。

  我接過了勃那爾斤遞來的特製箭支,先試了試弓弦,我深吸了一口氣,瞪圓了眼,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聲,全身的肌肉就像是突然之間往裡邊塞進了無數的小型炸藥一般團團隆起,哇呀呀呀……

  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之中,那至少在有十石的巨型弓弩被我拉到了盡頭,我一鬆手,弓弦閃電一般地彈回了位置。三百步外的軍營柵欄其中一處就像是被石炮擊中一般,其中的兩根木柱被炸得木屑橫飛,在柵欄中間處留下了一個可以望見外面田野的大洞……

  「再來!」我大喝了一聲,接過了勃那爾斤遞來的箭支,柵欄之上再次被炸出了一個巨洞。第三箭的時候,我的雙臂已經酸軟了,這活計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不過,我還是咬著牙,拉出了滿弦,把遞三支箭稍稍抬起,人們只能望著那黑影越過了軍營的柵欄,遠遠的飛向遠方……

  在我射出箭後的三息之後,眾人方才欣喜若狂地歡呼了起來,我既覺得疲憊,但又驕傲,我朝著已然棄弓認輸地木特術笑了笑以示友善,然後舉起了那柄快有我高的巨型弓,接受著所有人的歡呼和贊喻,這一射,已經向世人證明,房俊房遺愛,將會是成為歷史上射箭距離最遠的世界紀錄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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