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五五章 冥靈穀！

    冥靈穀。

    整座山谷呈圓形，地勢從四周外圍向中央逐漸凹陷下去。谷地上建造著大量封閉的精美小亭子，順著山谷的形狀和地勢一間接一間整齊地分佈著，看上去便如一圈圈愈漸縮小的圓環。

    此刻，天已入夜，可每間亭子簷角處鑲嵌著的紅、橙、黃、藍等各色玉珠都閃爍出了璀璨的瑩光，將整座冥靈穀映照得金碧輝煌，一片透亮，竟是宛若白晝，令人目眩神迷。

    剛和戰天倫走過通道、抵達“冥靈穀”內，聶空便吃了一驚，這圓谷與丹王塔近在咫尺，卻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這裡，聶空竟感受到了一股濃郁至極點的死氣。

    在聶空這今天靈大陸的來客眼中，之前伏波山冥源“死靈洞”的死氣已經足夠濃郁了。可將那“死靈洞”與這“冥靈穀”一比，卻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當初在伏波山的時候，戰天倫介紹說戰族六階以下黑靈師的修煉區域，絕不會比黑神宗的“冥源”差，這話的確不假。

    六階以下黑靈師的修煉地都已如此，戰族“冥源”中死氣的濃度又將達到何等駭人的地步？

    戰天倫側頭道：“聶空老弟，可還滿意？”

    “若是這都不滿意，那黑土怕是沒有能讓我滿意的修煉之地了。”聶空回過神來，喜動顏色。

    “你滿意，我就放心了。”

    戰天倫哈哈一笑，而後語速極快地向聶空介紹起來，“這裡的亭子，共有五百座，供應我們戰族弟子修煉，那是綽綽有餘了。另外，亭子都是按照所聆聽的“心鼓戰音”的次數來安排的。戰音次數相同，則看修為，修為越高，亭子便越靠近‘冥靈穀’中心。”

    說到這，戰天倫突然語調一轉，有些神秘的道，“不過，獲得金訣的戰族弟子例外。”

    “金訣例外？”

    聶空眼中禁不住掠過一絲異色，卻沒有繼續窮根究底，反正很快便能知道結果，只微一領首，便隨著戰天倫向“冥靈穀”深處行去。夜晚時分，谷中依然不時可見人影離開亭子、或進入亭內。

    一刻鐘後，兩人來到冥靈穀凹陷的底部。

    在這個位置，最小的圓環只由三座亭子組成，而在這圓環的正中心，則矗立著最後一座小亭。

    在穀中走了這麼長的距離，聶空早已發現了個頗為奇特的現象。往下一圈，死氣的濃度便強上一分，如此層層遞進，到“冥靈谷”中央時，死氣之濃，已達到了這片區域的頂點。

    “聶空老弟，隨我來。”

    戰天倫嘿嘿一笑，徑直帶著聶空來到穀底最中心的那座亭子前。

    “砰！”

    戰天倫蓄滿死氣的手掌猛然往那牆面上一拍，低沉的震響聲中，身前的牆壁瞬即往兩側退開，這座原本封閉的亭子頓時顯露出了一扇寬約一米的小門，瑰麗的紅芒透散而出。

    側身一讓，戰天倫笑容可掬的道：“聶空老弟，我就不陪你進去了。好好在裡面感受感受。另外，修煉的時候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打攪，從今天開始，這個位置便是你專用的。”

    “好。”

    聶空也不客套，大步而入。

    亭內空間頗大，除了中心處的那個黑色蒲團以及頂端鑲嵌的那顆圓溜溜的紅色玉珠外，沒有任何的擺設和裝飾，地面倒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剛打量了幾眼，聶空便聽得喀喀兩聲響起，亭子便快速關閉起來，將周圍的聲音完全隔絕，亭內靜謐得落缽耳聞。

    “不知在這裡算煉，是種怎樣的感覺？”

    聶空心中蠢蠢欲動，隨即在那黑色蒲團上盤坐下來，有關“戰神星印”的圖像一幅幅從腦海中閃過。

    做為戰族名列第一的金訣，“戰神星印”與聶空之前在伏波山所學的“冥道幽影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首先，便是“九大冥星”的閃動頻率和幅度都複雜到了極點：其次，便是死氣在體內運行的線路。

    像“冥道幽影訣”運轉時，只有九道死氣在骨骼中穿行，分別與九大冥星連接，而“戰神星印”卻是在體內所有骨骼中的死氣同時行動，死氣運轉的軌跡也是變化莫測，與一般靈訣大不相同。

    聶空今天上午剛從“戰靈聽神台”中獲得“戰神星印”想向當初在伏波山學習“冥道幽影訣”時那樣，在極短的時間內上手，顯然是不大可能的。所以，聶空雖然迫不及待，卻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急躁，只是一遍遍地琢磨著那些能夠在修煉時用得到的畫像丹王塔。

    最頂樓的上層房間內，戰飛鴻滿面春風，皮膚上泛著紅潤的光澤，竟像是突然年輕了二三十歲。

    在他旁邊，還盤膝端坐著三名老者。

    其中一人年約六十，卻是鬚髮皆白，身上也是穿著件白袍；另一人身穿青袍，腦袋光溜溜的，細細一看，竟是名女子；最後的那名老者看上去約莫七八十歲的年紀，臉上滿是層層疊疊的皺紋。

    他們都是戰族的高階冥丹師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

    戰飛鴻與他們，在煉藥方面算是為如今的戰族撐起了一片天空。在整個冥土，高階冥丹師的數量本就非常少見，即便是“遁天宗”外的其他超階宗派，所擁有的高階冥丹師也就兩三人而已。

    戰族能有四人，已經非常不錯了。

    只是，此刻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卻都是滿臉的匪夷所思和難以置信，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戰飛鴻，口中許久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仿佛遭遇到了某種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

    “……”

    “天倫，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戰族竟還有這樣的人？”

    “是啊！這裡面肯定隱藏著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貓膩。否則的話，那個叫聶空的小傢伙怎麼可能只看了天倫所寫的這麼點筆記、再嘗了一點藥草和名單，就能琢磨出一個全新而且正確的配方來？”

    “老夫更在意的是，他首次煉藥，怎麼可能煉製出一顆六成的冥丹？”

    “……”

    又是好一陣子過去，戰白戈三人才猛然回神，口中卻禁不住小聲地嘀咕起來。他們活了那麼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可戰飛鴻所描述的事情，太過離奇，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它的真實性！

冷封心

第五六章 冥海火源！
　　
　　聽著三位高階冥丹師的質疑聲，戰飛鴻始終笑意盈盈。三人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連半本筆記都沒看完，只靠著品嘗十種冥丹和百來種藥草便快速地創出一種全新的冥丹配方；用半天時間就輕而易舉地凝練出“火種”，並且首次煉藥就成功煉製出了一顆六成冥丹……
　　
　　如此奇事，亙古未有。
　　
　　若非親眼目睹，任憑他人舌燦蓮花、說得怎麼天花亂墜，戰飛鴻也不相信冥土會有這樣的妖孽存在！
　　
　　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今天下午發生在“丹王塔”的事情，戰飛鴻也仍有種夢幻般的感覺。連他這個親身經歷史人都是這樣，更遑論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他們三個了。
　　
　　等他們的質疑告一段落，戰飛鴻才從容笑道：“三位，這個叫聶空的小傢伙就在戰族，今天之事從頭到尾都是老夫親眼目睹，不可能有任何虛假，這點自信，老夫還是有的。”
　　
　　“……”
　　
　　戰白戈三人對視一眼，默然無語。
　　
　　不論這件事情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可在質疑的同時，他們對戰飛鴻所說的事情，心裡已是有了七八分相信。
　　
　　同為戰族的高階冥丹師，他們雖輩分各不相同，但年歲差落不大，相處數十年下來，對戰飛鴻的能力和性格都非常瞭解，知道他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跟大家開玩笑，畢竟真假如何，一問便知。
　　
　　好半晌過後，戰白戈撚著頜下白須，道：“這麼說來，這個小傢伙，老夫是非見不可了！”
　　
　　“不錯。”
　　
　　戰飛星和戰天河都是情不自禁地頜首附和。如果戰飛鴻所說的話沒有經過任何的誇張，那麼，以聶空在煉藥方面表現出來的驚人資質，日後即便是成為超階冥丹師，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時間，三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濃濃的好奇。
　　
　　“只是……”
　　
　　就在這個時候，戰飛鴻卻是眉頭微皺，語氣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以我們四人水平，教授一般的學徒那是綽綽有餘。就算是資質過人的學徒，也足夠勝任，但聶空這個小傢伙……”
　　
　　微微停頓片刻，戰飛鴻才輕歎道：“我們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神色間頗有些無可奈何。
　　
　　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愕然相視。
　　
　　戰飛鴻這人性格暴躁、好勝心強、對他自身的煉藥水平更是具有充足的信心，卻不料現在他竟會突然說出這種洩氣的話來。那個小傢伙竟能令向來眼高於頂的戰飛鴻發生如此轉變？
　　
　　轉念間，戰飛星不由異聲道：“飛鴻，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我們這四個老頭子雖說今生無望都成為超階冥丹師，但是將這個叫聶空的小傢伙教導成為一名超階冥丹師，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戰飛鴻苦笑道：“超階冥丹師不成問題，那‘丹王’呢？”
　　
　　“丹王？”
　　
　　聽到這兩個字眼，不但是戰飛星目瞪口呆，旁邊的戰白戈和戰天河兩人也是嗔目結舌。他們從沒想過，戰飛鴻竟對那個叫聶空的小傢伙抱有如此大的期望，居然想將他培養成丹王！
　　
　　丹王，這可冥丹師的最高榮譽。
　　
　　兩千年來，獲得過這個稱號的也只有“透天宗”的一位冥丹師而已。那個人即便是煉製超階冥丹的時候，也能確保每一顆都在五成以上，這樣的成功率，絕對是驚世駭俗的。
　　
　　丹王兩字，那人當之無愧。
　　
　　如今的聶空才接觸煉藥不到一天，甚至連低階冥丹師都算不上，戰飛鴻居然在他身上擁有如此大的野心！這要是傳揚了出去，恐怕戰飛鴻和聶空都將淪為整個冥土的笑柄。
　　
　　過了好一陣子，三人才醒過神來。
　　
　　丹王這個稱號，對戰族來說，實在太過遙遠。儘管戰族的煉藥水平非常不錯，但是從來沒有哪個戰族冥丹師敢擁有這樣的野望。戰白戈忍俊不禁的道：“飛鴻，你這個想法實在是……”
　　
　　戰飛鴻哈哈大笑道：“你們若是也見過他創出配方、凝練火種和煉製冥丹的整個過程，定會也有這樣的想法。”
　　
　　“若是那樣，我這個老頭子便是舍去性命，也要前往，冥海火源，一趟，讓小傢伙吸收最純正的冥火來淬煉‘火種’。”戰天河驀然開口，聲音鏗鏘響亮，竟如金鐵交鳴。
　　
　　“說得好，連天河都有這般破例，為了戰族，老夫這行將就木之人又有什麼捨不得的！”戰白戈輕輕地捋著長須。
　　
　　“要是那聶空真有成就丹王的潛力，去冒這次險也是值得的！”戰飛星領首道。
　　
　　“好！”戰飛鴻重重地一拍巴掌，大笑出聲。
　　
　　這個結果正是他想要的，如果只是煉製超階冥丹，一般的“火種”自然是足夠了，可若想達到“丹王”的水準，非得利用“冥海火源”中心那最純正的冥火進行淬煉不可。當年，遁天宗那位冥丹師還是這麼做的！
　　
　　戰心殿。
　　
　　“哦？還有這事？”
　　
　　看著興奮得滿面通紅的戰天倫，戰雲瀾也是眉峰微跳，面龐上泛起了難以掩飾的激動和欣喜。本以為那個聆聽過完整的“心鼓戰音”並獲得“戰神星印”的小傢伙僅是在修煉之途上擁有超乎尋常的資質，沒想到在煉藥之道上，他的資質也是不遑多讓。
　　
　　這可真走出人意料的大驚喜！
　　
　　“怪不得剛才白戈、飛星和天河三人急匆匆地趕去‘丹王塔’原來竟是因為這事。”戰雲瀾喃喃道，“以他們的性子，假若知道聶空的表現，怕是會做出比較瘋狂的決定來……”
　　
　　說著，戰雲瀾突然長身面起，“天倫，你先回去，我去見見老祖宗！說不定……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這事。”
　　
　　“是！”
　　
　　戰天倫連忙頜首。
　　
　　黑靈穀。
　　
　　中心深處的亭內，聶空心無旁鶩。
　　
　　“轟！”
　　
　　倏地，聶空心中一動，九大冥星激烈閃爍，體內頓似掀起了滔天駭浪，骨髏中的死氣竟如潰堤的洪濤一般，激動地湧動著”而後隨著聶空心念的變化以極其詭異複雜的線路遊走穿行。
　　
　　幾乎同一時刻，聶空發現大量死氣宛如實質般從黑色蒲團下面骨滾滾而出。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整間亭子就被濃郁的死氣充斥，四周漆黑如墨，將聶空盤坐於地的身影，完全湮沒。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與當初在伏波山巔極為相似。
　　
　　“這竟相當於一個小的‘冥源’！”
　　
　　聶空心頭微跳，竟是瞬間就做出了判斷。黑色蒲團便相當於伏波山巔“死靈洞”上的那座平臺，如果搬開這裡的蒲團，下面看見的很可能是一個黑洞，那黑洞想必也是與戰神山腹地相連。
　　
　　不知是“冥靈穀”內的所有亭子都這樣，還是只有最中心的這一間？疑惑從腦海中一閃而逝，刹那過後，聶空的心神便已重新沉靜下來，沉浸在“戰神星印”的畫像中。
　　
　　伴隨著“九大冥星”的疾速閃爍，大量死氣竟是一波波地穿過毛孔，透入四肢百骸，眨眼間便融入到聶空的骨骼中。隨後，經過一番輾轉，全都匯入到瑤池穴內的冥星。
　　
　　按照那些畫像的順序，修煉“戰神星印”的時候需得根據“九大冥星”成功凝練出來的順序，一顆顆進行修煉。當九顆冥星全都化作徹底的金色時，“戰神星印”才算圓滿。
　　
　　“轟！”
　　
　　瑤池穴內，冥星疾閃。剛剛彙聚過去的死氣突然爆散而出，重新回歸到四肢百骸。
　　
　　很快，聶空便驚喜的發現，經過冥星的淬煉，體內死氣竟比變得以前精純了許多。同時，還有絲絲黑色氣息隨著死，氣的運轉而不斷從毛孔中透散出來，那應該是死氣蘊含的雜質。
　　
　　“轟！”
　　
　　“轟！”
　　
　　“……”
　　
　　冥星閃爍的速度越來越快，不知不覺間，聶空體內的死氣愈漸充盈。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聶空才輕籲口氣，睜開雙目停止了修煉，亭子裡的死氣飛快地回縮到蒲團內。
　　
　　修煉到現在，其餘八顆冥星依然暗淡，可瑤池穴內那第一顆凝練出來的冥星卻出現了令人驚喜的變化，本來暗沉沉的冥星竟透出了微微的金光，甚至連那層金光也往內蔓延了些許。
　　
　　“這地方果然適合修煉，死氣濃郁遠遠強過伏波山，而且，聆聽過完整的‘心鼓戰音’後，吸收死氣的速度也是成倍提升。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成為五階黑靈師了！”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聶空心念一動，一顆閃爍著金芒的小冥星便在指端出現，儘管聶空什麼都沒做，卻自有一股強悍霸道的氣息從冥星中擴散開來，令人心神都為之凜然。
　　
　　“不愧是靈神的靈訣！”
　　
　　聶空暗暗讚歎一聲，瑩光一閃，指端那顆金邊黑心的冥星便沒入指端，回到了瑤池穴。冥星不可能真正的離開原來的位置，剛才聶空所使用的只是“戰神星印”的一種運用方式“星印投影”。
　　
　　雖然只是投影，卻能將“戰神星印”的力量完全複製到投影中去。聶空腦海中那副毀天滅地的畫像，所施展的正是“星印投影”。只要自身實力足夠強大，便能將星印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
　　
　　當然，現在冥星尚未點亮，即便是蘊含著強大的氣息，也等於是個花架子，沒有任何威力可言。
　　
　　將近一刻鐘後，聶空才收拾心神，長身而起，蓄滿死氣的右掌在封閉的牆壁上猛然一拍。牆壁裂開的瞬間，一片灰濛濛的光線透射進來，竟已是次日清晨。

冷封心

第五七章 根源？

　　冥靈谷中安靜異常，只見到寥寥數道進出的身影。出谷後，聶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山腳環月城的住處。其時，天色仍顯朦朧，而這座沉靜的城池卻如蘇醒的壯漢，開始恢復活力。

　　洗漱一番後，聶空在院落中盤坐下來，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紙包，裡面裝著的都是煉製“白雪丹”的藥物。

　　所謂“白雪丹”便是昨天聶空琢磨出來的那種冥丹。離開“丹王塔”前，戰飛鴻說要給新的冥丹命名，聶空隨口說了“白雪”二字，順便又向戰飛鴻要了兩份同樣的藥物。

　　這處院落清幽靜雅，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來窺探，正適合聶空煉藥。不過，聶空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玉瓶，拔開瓶塞後，往身前的矮桌倒了下去。

　　旋即，二十顆大小各異的藥丸相繼從瓶口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除了兩顆呈現出暗紅的色澤外，其他冥丹都是黑色。它們的形狀也是大不相同，或圓或扁，都極不規則，表面也頗為粗糙，像天靈大陸那些靈藥那般光滑養眼的極少。

　　冥丹師煉藥時，很少會刻意去注重藥丸的外觀，這才讓冥丹成形後，大部分都跟歪瓜裂棗似的。

　　“香香……”

　　暗暗叫喚一聲，聶空隨手撚起一顆冥丹，嚼也不嚼就咽了進去。

　　“啊呀呀！”

　　小傢夥四仰八叉地躺在靈神竅穴底端，根須一甩一甩的，有些無力。忽地，那顆紫色小花苞撲稜稜地豎了起來，緊接著，小傢夥一聲歡呼，整個兒都彈了起來，數十道綠絲一窩蜂地湧了出去。

　　片刻後，小傢夥便將一顆扁平狀的黑色冥丹拖了回來。

　　“啊呀呀！”

　　剛將這顆冥丹吸收完畢，小傢夥又興奮得“手舞足蹈”綠意絲絲縷縷地沖出竅穴。等小傢夥喜滋滋地將本命藥力收回時，纏繞在一起的綠絲末端又鼓起了圓溜溜的一團。

　　那是第二顆冥丹。

　　隨後便是三顆、四顆……六顆……九顆……小傢夥忙得不亦樂乎，花苞、莖葉、根須上都似透著濃濃的笑意……

　　“奶奶我真命苦啊，輩分比這小傢夥高，待遇還沒它一半好！”青月酸溜溜的嘟囔起來。

　　“嘩啦啦！”

　　絕靈玉瓶中的“獄火幽泉”也跟著應和起來。經過長時間的交流和溝通，這個小水靈已變得非常乖巧，有旁人在側的時候，絕不會弄出這種水響。當然，前提是得時不時地給它點甜頭。

　　“……”

　　聶空沒有理會，將第十二顆冥丹納入嘴裡，動作顯得頗為漫不經心，就跟吃爆米花似的。若是戰飛鴻知道自己送給聶空品嘗的冥丹被這樣糟蹋，恐怕非得被氣得吐血不可。

　　要知道這些中階冥丹都是四成和五成的好藥，每一顆煉製的都不容易。戰飛鴻煉製的冥丹基本上都貢獻給了宗派，自己留下的並不多，多年下來積攢的中階冥丹也就五十來顆。

　　昨晚，一口氣便給了聶空二十顆，這對戰飛鴻來說，絕對是極其罕見的大手筆。要不是看聶空資質實在太過出色、想多用些好藥給他練練藥感，戰飛鴻哪能忍痛割愛？

　　可惜的是，那些冥丹雖進了聶空的嘴巴，可真正享受它們的卻是香香。

　　“……十六……十八！十九！二……留著最後一顆幹嘛，怎麼不全吃了？”青月哼哼唧唧的道。

　　“留給你。”

　　聶空將最後一顆冥丹捏在了指端，故意逗她。

　　“奶奶我不稀罕。”青月很是不屑。

　　聶空啞然失笑，這傢夥對一切不能幫助它提升靈魂力量和凝練本體的東西都是不稀罕的。

　　連吃了十九顆中階冥丹，原本因消耗大量本命藥力而顯得萎靡不振的小傢夥已是精神熠熠，這個時候別說是煉製一顆低階“白雪丹”就算是嘗試煉製中階冥丹，估計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啊呀呀？”

　　將冥丹吸收乾淨，小傢夥的本命藥力習慣性地沖了出去，卻什麼都沒有撈到，不由得疑惑起來。

　　“該幹活了。”

　　察覺到小傢夥的意念，聶空忍不住笑駡一聲，將冥丹收入瓶中，“‘藥鼎幻身’！”

　　“啊呀呀！”

　　似知道了聶空的意圖，小傢夥精神抖擻，甜脆的叫聲剛剛消失，一尊精美的藥鼎便憑空出現在聶空身前。小傢夥晉升到五階後，這幻化出來的藥鼎不但體型膨脹了不少，表層那株“紫羅幻靈香”的花玟更是栩栩如生在，莖葉、根須仿佛要從鼎身伸出來似的。

　　以前在靈禦城的時候，聶空用的更多的還是普通藥鼎，算起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施展“藥鼎幻身”了。如今看到這懸浮於自己身前的藥鼎，聶空心中頓時泛起一股親切感。

　　“這形狀卻是與冥土的藥鼎不符……”

　　沒過一會，聶空笑容一斂，眉頭微微皺起。五階的，“藥鼎幻身”持續時間已增長到了三個小時，而休息時間則縮短到了四小時，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煉藥也沒問題，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絕不會出現煉藥時藥鼎突然消失的狀況，可前提得是藥鼎的形狀不會惹來別人的懷疑。

　　“啊呀呀……”

　　聶空的注意力剛被小傢夥的叫聲吸引過去，便覺身前藥鼎一顫，那三支鼎腳居然快速收縮，而鼎身則是跟著不斷拉來……

　　沒一會，精緻的三腳藥鼎就變成了一截樸實的圓柱，甚至連光滑的藥鼎內壁也變得凸凹不平起來，除了顏色和花紋、大小外，與聶空在丹王塔所用的那藥鼎竟是別無二致。

　　“這藥鼎還能變幻形狀？”

　　聶空先是一怔，接著便是大喜過望。

　　要不是小傢夥突然這麼展示了一下，聶空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它幻化出來的藥鼎形狀能夠隨意變化。

　　如今，藥鼎轉變成了“冥土”最常見的形狀，即便是煉藥時被人撞見，也不會引人懷疑，聶空自是再無顧慮，忙將其中的一個紙包打開，顯露出了裡面被分隔開來的八種藥物。

　　“啊……呀呀……”

　　小傢夥拉長語調，很是得意。

　　聶空忍俊不禁，見天色已然放亮了許多，也不再耽擱下去，只是心念一動，鼎蓋便已彈開、閉闔，而空蕩蕩的藥鼎內部也同時多出了兩錢“顏息王”。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聶空便完成了加藥的過程，時間竟是比上次煉藥縮短了近乎一倍，速度之快，連眼睛都難以捕捉，“啪！”

　　聶空手掌輕輕拍落在鼎身，一團死氣沖出掌心“火種”裹挾著熾熱的氣息直入藥鼎內部……

　　約莫一刻鐘後。

　　“鏗！”

　　金鐵交鳴般的聲音中，“鬼龍花”快速進入藥鼎。

　　“最後一種藥了！”

　　鼎蓋闔起的瞬間，聶空的心神全都沉浸在了藥鼎內部。用“藥鼎幻身”煉藥，聶空更加得心應手，其中最大的優勢，便是聶空能夠清楚明白地掌握鼎內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而且，那些變化還呈現得非常直觀，便如親眼目睹一般。

　　若是使用其他藥鼎，就算是超階冥丹師或者丹王，也做不到這一點，只能通過藥鼎內的聲音以及自身的死氣來判斷煉藥的情況，完全不可能達到聶空這種細緻入微的地步。

　　此刻，煉藥就要進入最後的步驟，能否察覺出冥丹的奧秘，在此一舉！如果能夠發現“白雪丹”成形的那一刻究竟出了怎樣的變化，說不定還能知道冥丹融合度高不上去的原因。

　　“轟！”

　　“轟！”

　　“……”

　　灼熱的死氣不斷順著鼎身蔓延，而後從四面八方洶湧而入，衝擊著鼎內的“鬼龍花”和那團雪白藥力。如前次一般，隨著“鬼龍花”藥力的不斷融入，那小團晶瑩玉潤的小東西變得更加白亮。

　　時間快速流逝，藥鼎內四處衝撞的黑色氣息只有寥寥數道，這便意味著“鬼龍花”即將被完全吸收。

　　“冥丹就要成形了。“

　　聶空精神專注，掌心只是微微一動，便又有一股炙熱的死氣從四周沖入藥鼎。在熱力的擠迫下，殘餘的黑色氣息也粘附在了那顆雪白的藥力上，絲絲縷縷地融入了進去。

　　在聶空和小傢夥的默契配合下，這個時刻，不僅是藥鼎內、連那團雪白藥力內部的情況也都清晰展現。

　　那團藥力表面雪白光潤，裡面也宛如白玉，即便是那如絲如縷滲透進來的黑色氣息，也難以讓它產生絲毫的雜色。反而隨著“鬼龍花”藥力的消融，它也從枯稠液狀向固態轉化。

　　“啊呀呀！”

　　當最後一絲“鬼龍花”藥力與那團雪白相融時，藥鼎輕微地震顫了一下，小傢夥激動的聲音在聶空腦海中迴響起來。這一刻，聶空平靜無波的心頭也禁不住微微跳動了一下。

　　就在藥力完全融合的瞬間……

　　剛剛煉製成形的“白雪丹”內突然衍生出了一絲絲墨黑的氣息，快速地往冥丹中心部位彙聚而去。連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原本白燦燦的的冥丹中央就多出了一團黃豆大小的黑色。

　　而在這小團黑色出現的刹那，整顆冥丹都受到了影響，原本融合得極其完美的藥力竟似變得有些鬆散。

　　“這就是融合度下降的根源？”

　　聶空心中一動，掌中火力逐漸減弱……

冷封心

第五八章 奧秘！

　　“鏗！”

　　沒過一會，鼎蓋開啟。

　　熾烈的熱意沖騰而起，那顆冥丹卻並未隨之飄出，再一看，竟是被三道從鼎壁處延伸出來的綠意給纏繞牽扯住了，若不是聶空早有吩咐，怕是小傢伙已忍不住把它給享用了。聶空不由一笑，忙探手將“白雪丹”抓住。

　　這顆冥丹仍是丹如其名，表層透散著雪白的光澤，光用肉眼，絲毫看不到冥丹內部那團黑色暗影。聶空將冥丹放到鼻前輕嗅了幾下，跟前次煉製的一樣，也是六成融合度。

　　只略微思付，聶空的指端便凝聚出一抹死氣，猶如鋒銳的刀刃將白雪丹一剖兩瓣，中心果然是漆黑如墨。

　　聶空摳出小點放入口中品嘗，卻並未察覺到什麼異樣。微一皺眉，聶空直接將兩瓣冥丹吃入嘴裡。

　　“香香……”

　　只意念一動，藥鼎就已消逝，旋即，小傢伙便按照聶空到指示，將“白雪丹”卷回了靈神竅穴，而後又特意將兩瓣冥丹中的那些黑色物事分解出來，對其單獨施展了一次“聞香識藥”。

　　可惜的是，不管小傢伙怎麼努力，那團黑色物事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數分鐘後，小傢伙終於放棄了辨認它的藥性，耷拉著莖葉根須不停地哼哼唧唧，語調中透著濃濃的沮喪。

　　“這是什麼東西，竟連香香的，聞晉識藥，都無效？”

　　按理說，不管是煉製過後的成藥還是天然藥草，都應該逃不過“聞香識藥”才對，可現在香香竟然奈何不了它，莫非……它已在藥物的範疇之內？聶空心頭狐疑不已。

　　之前還在藥鼎中時，那些黑色物事顯現的刹那”聶空便從中感應到了一股極其精純的死氣。當時，聶空並未在意，這冥土的藥草都蘊含著死氣、尤其是那種黑色的藥草，再加上用來煉藥的也是死氣，冥丹中出現精純的死氣，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此刻回想起來，聶空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令小傢伙將那顆“白雪丹”吃掉後，聶空又將剩餘的那顆中階冥丹取了出來，從中間剖成兩瓣。這顆冥丹從裡到外都是黑色的，但是，冥丹的中心位置卻有一小團，其顏色明顯比周圍濃郁了數倍。

　　顯而易見，冥丹在成藥的瞬間，都會衍生出這麼一小團黑色物事。

　　只是，聶空放在掌間翻來覆去地摩娑許久，都沒有察覺到一絲的異樣，那小團黑色與周圍的藥物完成融合成了一個整體，兩者間唯一的區別就是所蘊含的死氣濃度而已。

　　這一點，並不能讓人察覺其中的奧秘。

　　“還是得在冥丹成形的時刻想辦法”，聶空飛快地轉動腦茄片刻後，聶空神色微動，心中輕喚一聲，中傢伙幻化而成的藥鼎又在身前顯現，第二個小藥包也跟著打開……

　　這已是第三次煉製“白雪丹”，聶空的動作更加嫺熟，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也略有些壓縮。還不到一刻鐘，絕大部分“鬼龍花”的藥力都已喝那團雪白藥力融合，而殘存的幾絲“鬼龍花”也在熱意的衝擊下，粘附在了雪白藥力周圍，開始了最後的相融。

　　“就是現在！香香！”

　　當最後一絲“鬼龍花”藥力消失的刹那，聶空心中大喝。早已做好了充分準備的小傢伙沒有任何遲疑，“啊呀呀”一聲應和，十數道細微的綠意便已從周圍的鼎壁中沖出。

　　頃刻間，綠意便已碰觸到那顆剛剛成形的冥丹。而這個時候，冥丹內部又冒出了那種古怪的黑色物事。

　　小傢伙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綠意直入冥丹。

　　眨眼間的功夫，所有的黑色物事便向冥丹中心聚集。可就在它們即將完成凝縮的瞬間，那些早已等候著的十幾道本命藥力卻突然出擊，一下就將它們纏繞在了一起，從冥丹中牽扯了出去。

　　“轟！”

　　黑色物事離開的刹那，冥丹轟然爆散，化作了一團碎末在藥鼎內四處飛射。這種情況便意味著……煉藥失敗！

　　好在“白雪丹”只是低階冥丹，而且爆炸的時候又是冥丹成形的時刻，最重要的是現在所用的藥鼎是小傢伙幻化而成，藥力所產生的衝擊並不強烈，只震顫了兩下，藥鼎便已恢復平靜。

　　“沒了那些東西，冥丹居然難以成形？不好……”

　　聶空心頭咯噔一跳，忙將注意力轉回鼎內。見那些黑色物事仍被十幾道綠意纏繞著、並未因冥丹爆炸而消失，聶空這才暗暗鬆了口氣，而後意念一動，鼎蓋便已彈開，聶空探手過去。

　　數秒後，看著掌心那團圓溜溜的黑色物事，聶空臉上泛起了喜意。對聶空來說，這次“白雪丹”煉製失敗，一點都不能影響它的心情，只要能將那些黑色的東西摘取出來便算成功。

　　觀摩片刻，聶空便已靜下心神，用死氣將那些黑色物事團團包裹，闔起雙眼細細感應起來。

　　“咦？”

　　聶空眼睛倏地睜開，竟是詫異地低呼出聲。

　　那團黑色物事中蘊含著精純的死氣，可這些死氣並非是純粹的死氣，而是蘊含著濃郁的生機！

　　死氣蘊含生機……如果是以前，這樣的現象定會讓聶空非常驚奇，可現在聶空對此卻已是見怪不怪了。不說這戰族的“冥靈穀”了，便連伏波山“死靈洞”中的死氣也都蘊含著磅礴的生機。

　　如今聶空之所以會感到驚訝，主要還是因為這樣的現象竟在冥丹中出現了。

　　在聶空的認知中，冥丹也是含有生機的，可生機並非凝聚一團，而是散佈於整顆藥物。此外，那種生機也不是由死氣衍生而來，而是冥丹本身便擁有的。就如聶空以前煉製的靈藥一般，只有在靈藥自己擁有生機的情況，聶空才能夠將其引發出來，令生機更加磅礴。

　　轉念間，聶空又將那兩瓣剖開的中階冥丹拿了起來。

　　“冥丹成形時，死氣蘊含生機：成形後……死氣已無生機，若是成藥的刹那，死氣中的生機擴散開來，的確是可以干涉到冥丹的融合度……可在將這些東西剔除後，結果卻不是冥丹融合度提升，而是煉藥失敗……卻有些奇怪了！這其中定還隱藏著其他的奧秘。”思忖半晌，聶空眼睛又已闔起，繼續在那團黑色物事內探查起來，可許久都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聶空眉頭微皺，突地運行起了“戰神星印”靈訣。

　　隨著體內冥星的閃爍，掌中那團黑色物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不斷縮小。不到十秒鐘，便從花生大的那麼一團縮成了綠豆大小。

　　到這時，聶空驟然發現，剩餘的那些黑色物事中，死氣中所蘊含的生機竟已下降了許多。又過了片刻，當那團物色物事只剩芝麻那麼大時，死氣中竟沒有絲毫生機存在的跡象。

　　然而，詭異的是，聶空竟從那剩餘的黑色物事中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靈寶精氣”的感覺。

　　那就是……

　　“本源？”

　　據青月這小藥靈透露，自己修煉出來的“靈寶精氣”比木祖的“靈寶精氣”更加接近天地的本源！自己的“靈寶精氣”是變異木靈力融合生機和死氣衍化而成，而現在掌心裡的這麼點隻蘊含著死氣的東西，竟也能夠讓自己感受到一種接近天地本源的氣息？

　　聶空忽地有種發笑的衝動。

　　只是臉上剛泛起一絲細微的笑意，聶空便怔住了，木祖的“靈寶精氣”中沒有死氣、只有異常龐大的生機，不照樣擁有本源的氣息，這點只擁有死氣的小東西為何便不行？

　　這麼一想，聶空頓然清醒了過來。

　　“……啊呀呀！”

　　小傢伙的聲音響個不停，同時，還有一絲微小的綠意從聶空的右掌心透出，伸縮不定地碰觸著那小點黑色物事，看樣子，小傢伙對它是凱覦了許久，只是沒得聶空允許，不好下手。

　　這點本源力量，聶空正在研究，哪能給它享用？

　　“吃吧！”

　　無奈之下，只好將最後那兩瓣中階冥丹拋入口中。小傢伙樂滋滋地歡呼一聲，那絲綠意頓時從掌心隱沒。

　　看來，冥丹中能夠吸引小傢伙的就是這麼點接近天地本源的死氣了！沒想到冥丹中竟含有這樣的東西，若是讓小傢伙多吃些冥丹，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晉升到六階了！

　　聶空暗暗一笑，繼續運轉靈訣。

　　吸收這種只有死氣的本源力量，只需以本體運行“戰神星印”便可，完全不需要配合著第二化身的“陰陽噬靈訣”。相對而言，要簡單得多，只是吸收的速度並沒有隨之增長。

　　數分鐘後，那芝麻大小的本源力量才完全從掌中消失。感應著體內死氣的變化，聶空暗暗點頭。

　　果然和他剛才猜測的一樣，吸收這種本源力量，修為提升的速度更快，只是這死氣本源的量太小。若是單純的靠煉藥來提取死氣本源進行吸收，反倒是比不上在冥靈穀修煉。

　　“影響冥丹煉製成敗的，應該就是這種死氣本源，以及死氣中所蘊含的那些生機了……”聶空暗自忖度，正想著是不是去“丹王塔”弄點藥草再來嘗試一番，一陣響亮的腳步聲便從由遠而近地從院落外傳來……

冷封心

第五九章 暴殄天物！

    戰天倫？

    聽到這熟悉的腳步聲，聶空心中微動。

    “聶空老弟！”

    洪亮的叫聲接踵而至，瞬即，戰天倫魁梧的身影便在院落門口閃現。聶空不覺一笑，剛長身而起，便見戰天倫往側邊一讓，又是四道身影相繼從後面走了出來，步履悄無聲息。

    聶空有些訝異。那為首之人赫然就是戰飛鴻，其後三人年歲看起來都比較大，兩男一女，卻不知是什麼來歷？

    “戰大哥，三叔。”

    心念間，聶空已然迎了上去。

    “小傢伙，在煉藥？”看到那尊聶空還沒有收起來的藥鼎，戰飛鴻笑容可掬。

    “失敗了？”

    三人當中的那名白袍老者鼻子接連抽動了幾下，緊接著目光也落在了小傢伙幻化而成的藥鼎上，愕然道。

    旁邊兩人一聽，也在空中嗅聞起來。

    “煉的應該是顆低階冥丹！”沒一會，那名滿臉皺紋的老者輕聲開口。

    “顏息王……鬼龍花……墨羽草……嗯？這配方……不就是他昨天新創出的那種‘白雪丹’麼？”說話的卻是那名女子，身穿青袍，腦袋竟是光溜溜的，看不到一根頭髮。

    “……”

    說話間，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戰飛鴻的身上，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見狀，聶空心中微驚，這三個人非常厲害，居然只憑空氣中殘留的絲極淡的藥味，就將自己剛才煉藥的情況判斷出了個七七八八可見，他們在煉藥水平絕不會比戰飛鴻差！

    難道是戰族另三位高階冥丹師？

    聶空下意識地想到這種可能性，能擁有如此水準的老傢伙，也就只有高階冥丹師了！

    收拾心神，聶空笑容滿面的道：“慚愧，慚愧，竟然連續失手兩次。”臉上卻見不到一絲的慚愧。

    “小傢伙，別慚愧了，看你的樣子，是一點都沒將兩次失敗放在心上。”戰飛鴻毫不留情地揭開了聶空的“虛偽”面目，“來，老夫給你介紹介紹，這個老傢伙叫戰白戈……”

    事實上，知道聶空連續失手兩次後，他反而暗鬆了口氣，在他看來，有成功有失敗才算正常，就算是遁天宗的那位丹王也不敢保證自己每次煉藥都能夠成功，更何況是才接觸煉藥不到一天的聶空。如果以聶空的情況，都能次次煉藥成功，那他想不被人看妖孽都不行了。

    反倒是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聽了戰飛鴻的描述後，今天是抱著滿懷的期待來看看聶空。沒想到一進來就得知聶空煉藥失敗，心裡都有點小小的失望，以至於對戰飛鴻先前的話都微有些懷疑。

    “……他們的煉藥水平麼，都比老夫差那麼一點點。”戰飛鴻滿臉堆笑著給這番介紹做了結語。

    “……”

    戰白戈三人都是啞然搖頭。

    無視戰飛鴻的吹噓，聶空向戰白戈等人躬身施禮過後便笑道：“三叔，你們今天來這是……”

    說話時，聶空向戰天倫看了過去，想從他神色間看出些端倪。可讓聶空失望的是，戰天倫自進門後便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等站在門側，眼觀鼻，鼻觀心，宛如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木偶一般，對聶空的眼色也是視若無睹。

    戰飛鴻也沒有接聶空的話茬，反而看向藥鼎旁邊的那個藥瓶。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晚那瓶裡裝的就是他送給聶空的二十顆中階冥丹，難道這小傢伙在煉藥前還品嘗過了？

    戰飛鴻眼睛豁然一亮，指著那瓶子道：“小傢伙，老夫送的這些冥丹，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

    聶空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隨口笑道。

    聽他這麼回答，戰飛鴻更是心喜，眉開眼笑的道：“有沒有琢磨出什麼新的藥方？”

    “沒有。”

    聶空頗感無語，吃幾顆冥丹就能寫出新藥配方，真當老子是神仙呐？

    戰飛鴻怔了一怔，這才醒悟到自己的確是操之過急了，忙笑道：“也對，聽天倫說你昨晚一直在修煉，天亮回來後又煉了兩次‘白雪丹’，的確是沒多少時間再品嘗冥丹了。”

    眼珠滴溜溜一轉，戰飛鴻又道：“這樣吧，小傢伙，你把嘗過的冥丹告訴老夫，老夫叫人將煉製它們的藥草都給你送過來，你再試試藥草的味道，想必對你琢磨新藥配方的幫助也更大。”

    “……”

    聶空更是無語，繞來繞去，又繞回到新藥配方上來了，老子真不是神仙！

    不過倒也怪不得戰飛鴻不停地惦記著這事，實在是聶空昨天在“丹王塔”中表現出來的創造冥丹配方的過程太過輕鬆自如了，仿佛這事對他沒有任何的挑戰性。

    見戰飛鴻的眼神中顯露出催促之意，聶空只得乾咳兩聲，道：“看來三叔得將煉製那些冥丹的藥草都送一份過來了。”

    “什麼意思？”

    戰飛鴻愕然片刻，旋即面色微變，“小傢伙，你把那二十顆冥丹都吃完了？”話音落下的瞬間，戰飛鴻的身影一閃便來到那張矮桌前，一把抓起了藥瓶。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看著空蕩蕩的瓶內，戰飛鴻那只右掌抽風似的直哆嗦，臉頰上的肌肉也跟著抽搐，張牙舞爪地瞪著兩隻通紅的眼珠子，痛心疾首的叫道，“老夫的二十顆中階冥丹，那可是二十顆中階冥丹呐你……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吃完了？”

    旁邊的戰白戈、戰飛行和戰天河三人臉上都泛起了一絲異色。在來之前，他們便聽戰飛鴻提過此事，卻不料一夜過去，聶空竟將所有的中階冥丹吃完了！！

    冥丹這東西不能多吃，尤其是不能再短時間內服用過多，同種冥丹是這樣，不同的冥丹也是如此。一個晚上便連續服用二十顆冥丹，除了前面幾顆外，後面的幾乎不會發生效用，想這樣品嘗出冥丹的奧妙，不啻於吃人說夢！

    這也正像戰飛鴻所說的那般，暴殄天物！

    “三叔，不要激動。”

    見戰飛鴻氣得吹鼻子瞪眼睛、而且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超級敗家子，聶空不由得暗暗失笑，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昨晚開始，那些冥丹就不再是三叔你的，而是屬於我了。”

    “呃？”

    戰飛鴻瞠目結舌，緊接著就兩眼一瞪，氣呼呼的道：“別忘了你是戰族弟子，而老夫是戰族的高階冥丹師，對弟子服用冥丹具有監督指導的權力你居然敢這麼浪費冥丹，老夫……”一想到自己珍藏的二十顆中階冥丹就這麼沒了，戰飛鴻心疼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早知道會這樣，昨天送兩顆就差不多了。

    見戰飛鴻開始胡攪蠻纏，戰白戈不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完，便重重地咳嗽一聲，笑容滿面地看著聶空道，“老夫近兩年想了幾個低階和中階名單的配方，雖能煉藥成功，可藥效卻不盡如人意，小傢伙，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幫老夫參詳參詳？”

    戰飛星也跟著和聲笑道：“我前段時間也找到了幾種新藥，試驗多次後對它們的藥性還是不太瞭解。聶空，你要是有興趣，也來替我品嘗品嘗，如何？”

    “小傢伙，老夫這些天煉藥時也遇到了點難題，聽飛鴻說你在這方面極有天分，不如與老夫探討探討？”聲音顯得有些蒼老，說話的正是那個戰天河。

    “沒興趣！”

    聶空沒有半點遲疑地搖了搖頭。

    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這三人口中說是“參詳”、“品嘗”、“探討”，可他們的實際用意卻是想借這些問題來考驗聶空在煉藥方面的能力。

    別的冥師學徒，若是擁有這樣的機會，必定欣喜若狂，可聶空卻真的興趣不大。他在“丹王塔”表現那般出眾，只是為了儘快地弄明白冥丹的奧秘。

    現在，聶空該知道的已大致知道，接下來只需要一邊靜心修煉，一邊抽時間多加練習就行了，完全沒必要像昨天在丹王塔時那樣，為了表現而表現。

    另外，戰天河的問題他暫時還不敢下定論，可戰白戈和戰飛星兩人的問題，他還真不覺得有多高的難度。在天靈大陸時，完善配方的事情他沒少做，至於辨認陌生藥草的藥性，那就更多了，甚至在靈禦城時，還得了個“試藥狂人”的稱號。

    儘管如今是在冥土，可這種事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聶空自然不會有太大的興趣。

    “你說什麼，沒興趣？”

    戰飛鴻下意識地撓撓耳朵，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也是面面相覷。聶空拒絕得這麼乾脆，確是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嗯哼！”

    這時候，門側的戰天倫終於再也忍耐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眼睛也斜睨著聶空，不停地沖他使眼色，似在示意他趕緊答應下來，可惜，不久前聶空的遭遇又在他身上重現了。對於他的眼色，聶空也是當做沒看見一般。

    戰飛鴻終於醒悟過來，黑著面龐道：“小傢伙，你不想知道他們三個為什麼問你這樣的問題？”

    “不想。”

    聶空還是幹勁利落地搖搖頭。

    “‘冥海火源’！”

    戰飛鴻狠狠地盯著著聶空，口中沒頭沒尾地迸出這四個字來，幾乎是一字一頓，而臉上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冷封心

第六〇章 誘惑

　　“冥海火源？”

　　聶空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冥海火源”他是自己知道的，據戰天倫說，這個地方是冥土範圍內所有冥火的源頭，戰族的火種便是從那裡採集而來的，只是這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戰飛鴻哼道：“小傢伙，‘冥海火源’為天下冥火源頭，若是能用那裡的冥火來淬煉你體內的火種，再加上你在煉藥方面的資質，日後即便是成為‘丹王’有極大的可能。”

　　“丹王？”

　　聶空吃了一驚。

　　看到聶空露出這樣的表情，戰飛鴻心裡總算有了點解氣的感覺，成為“丹王”的誘惑，哪個冥丹師抗拒得了？稍稍停頓片刻，戰飛鴻眯眼一笑，有些得意的道：“現在，你可有興趣了？”

　　“沒興趣。”

　　聶空的眼皮微抬，不以為意的道。

　　丹王，的確具有超強的誘惑力，當然，那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對這冥土的冥丹師而言。聶空一今天靈大陸的來人，即便是用“冥海火源“的冥火淬煉過火種後、擁有了成為丹王的潛力，那又能如何，等回到天靈大陸，需要煉製的已不是冥丹，而是靈藥！

　　“你、你、你……”

　　戰飛鴻氣得腦袋發暈，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手指哆哆嗦嗦地點著聶空，指尖都快要戳到他額頭上去了。本以為自己將用意說清楚後，這小傢伙會乖乖就範，哪想得到聶空還是這般油鹽不進？要知道，那樣的誘惑連他都禁受不住，偏偏聶空卻是半點興趣也無！

　　戰白戈三人也是倍感訝異，這樣的人，他們還是首次見到。微一皺眉戰白戈不由道：“聶空”你可想清楚了？”

　　“嗯哼！嗯哼！嗯……”

　　戰天倫不停地咳嗽急得嗓子直冒煙，只是被戰飛鴻兩眼一瞪，馬上就老實了下來。

　　“想清楚了。”

　　聶空微微一笑，道，“三叔三位前輩，還有戰大哥，我得接著去‘冥靈穀’修煉，就不陪你們了。”說話時，聶空彎腰提起小傢伙幻化出來的藥鼎，向院落外走去。

　　“……”

　　見狀，戰飛鴻和戰白戈四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洩氣。

　　去“冥海火源”淬煉火種可不是輕易能完成的，幫忙的人都得冒著生命危險，他們在“丹王塔”時口中說得爽快，心裡卻是經過了一番掙扎，卻不想聶空對這個提議竟是毫不在意。

　　用比較粗俗的話來說，就是他們的熱臉都貼了聶空的冷屁股，一時間，四人心中多少都有點憋悶只是連聶空都沒什麼興趣，難道自己還的求著去那“冥海火源”找死不成？

　　“等等！”

　　就在聶空快要走出院落大門時，戰飛鴻突然想到剛才聶空最後說的那些話，心中倏地一動，連忙大喝了一聲，“小傢伙，你知不知道我們冥土冥力最濃的地方在哪裡？”

　　聶空卻似沒有聽見似的，徑直走了出去。

　　“呵，呵……”

　　見聶空的身影已從眼前消失，戰飛鴻禁不住苦笑兩聲，這小傢伙還是無動於衷他真的是有點死心了。

　　“哪裡？”

　　數秒後，一個好奇的聲音突然從院落門口響起，卻是聶空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戰飛鴻等人的視線中。

　　“呃？”

　　戰飛鴻有些傻眼了這小傢伙的反應也太遲鈍了點吧？

　　他卻不知，剛才聶空腦子裡正在琢磨著什麼時候讓自己手裡抓著的藥鼎消失掉沒能馬上反應過來，直到走出十數米後，才猛然醒悟到戰飛鴻所說的“冥力”其實就是“死氣”。

　　對戰飛鴻的話，聶空頗覺疑惑。

　　在他想來，冥土死氣最濃的地方不外乎就是那些被超階宗派佔據的“冥源”，可看戰飛鴻的意思，似乎並非如此？

　　沒一會，戰飛鴻便回過神來。

　　沒想到聶空竟會去而複返，戰飛鴻喜出望外，心中也禁不住升起了一絲希冀，當下正色道：“在整個冥土範圍內，冥力最濃的區域有兩處，一是‘鬼域’還有一個便是‘冥海火源’！”

　　“哦？”

　　聶空愕然低呼。

　　戰飛鴻所說的這兩個地方，聶空的瞭解都比較粗淺，只知“冥海火源”是所有冥火之源，而那“鬼域”則是所有冥獸的發源地。至於它們是死氣最濃之處，聶空還是首次聽聞。

　　“小傢伙，沒聽說過吧？”

　　戰飛鴻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冥海火源’的冥力要是不濃，又怎能衍生出最初的火種？”

　　說到這，戰飛鴻的語調中充滿了誘惑的意味，“在冥力最濃之處修煉，修為提升的速度可想而知，絕對要快過‘冥靈穀’數倍。不過，想在‘冥海火源修煉’首先得用那裡的冥火來淬煉你的火種，若是強行吸收那裡的冥力，恐怕你整個人都會被燃成灰燼。”

　　見戰飛鴻又重提淬煉火種之事，聶空啞然失笑，卻也忍不住因他的那番話而怦然心動。可很快，聶空眼中又閃過一絲疑色：“三叔，不到六階，我連戰族的冥源都去不了，又怎能在‘冥海火源’修煉？”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敏銳地察覺到聶空已有些異動，戰飛鴻精神一振，哈哈笑道，“冥海火源，與其他冥源都大不相同，那裡的冥力早已與冥火相融，而你又是冥丹師，若是再以那裡的冥火淬煉火種，吸收‘冥海火源’的冥力時將不會遇到任何的障礙，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竟然有這樣的好地方？”

　　聶空大感意外，禁不住向旁邊的戰天倫看去，卻見他正沖自己用力地點著腦袋，這才完全相信了戰飛鴻所說的話。

　　“小傢伙，當年‘遁天宗’的那位丹王和你一樣，也是四階黑靈師的時候，也曾進入過‘冥海火源’。火種的淬煉一完成，他便留在那裡修煉，你可知他離開時又是什麼修為？六階！從四階到六階，他只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戰飛鴻眉飛色舞，又給聶空加了把火。

　　“好快！”

　　聶空心中猛地一跳，三個月便提升了兩階，這個速度的確是非常驚人。儘管聶空從修煉到現在只用一個多月時間便提升到了四階，相對來說”速度比那位丹王更快。但兩人的情況截然不同，卻是沒什麼可比性，畢竟他之前就已是禦靈師，而且吸收過死氣。

　　這一刻，聶空再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聶空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從四階到五階用不了多長時間，但從五階到六階卻比較困難，因為當本體的修煉速度追上“第二化身”後，兩者便得保持平衡。那時候，既要吸收死氣，又要吸收生機，修煉的速度絕對要下降不少。

　　若是那“冥海火源”真像戰飛鴻說的那般神奇，別說是三個月，便是花上四個月、五個月，那也是件非常劃算的買賣。

　　雖說不走捷徑，聶空也有把握在兩年內讓本體修煉到七階，化身修煉到丹靈，但能提前完成任務離開冥土，總是好的。轉念間，聶空忍不住道：“三叔，從這裡到‘冥海火源’有多遠？”

　　“五天的路程！”

　　一聽聶空的問題，戰飛鴻便知道事情成了，當下如釋重負地暗鬆了口氣，笑眯眯地豎起了三根手指頭，隨後又補充道，“若是請太上長老幫忙，最多三天時間就足夠了。”

　　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臉上都不自禁地浮現出了輕鬆的神色，心裡卻也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個叫聶空的外姓弟子竟還是個修煉狂人，成為丹王的誘惑對他沒有半點作用，反倒是三個月時間從四階到六階的修煉速度勾起了他前往“冥海火源”的衝動。

　　三五天時間的路程，比伏波山到戰族都還要近！聶空頓時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麼？”

　　感受到聶空話間的急切，戰飛鴻有點好笑。之前是他著急，聶空不急，現在的情況則是完全顛倒過來，聶空著急，他反而不那麼著急了，於是故意慢吞吞的道：“去當然是要去的，不過麼……”

　　聶空腦筋一轉，便已恍然大悟，老頭子之所以突然變得這麼拖泥帶水起來，除了故意拿喬“報復”自己先前的漫不經心之外，的確是因為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

　　於是，聶空連忙轉眼看向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笑道：“三位前輩，不如我們先說說剛才的那些問題？”

　　在四位戰族的高階冥丹師中，親眼見識過聶空煉藥水平的只有戰飛鴻，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他們三人現在對聶空的印象都是源于戰飛鴻，只不過聽說哪比上眼見為實？只要通過了他們考驗，贏得了他們的認同，前往“冥海火源”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好！”

　　戰白戈三人相視一笑，都不由得微微頜首，對聶空接下來的表現都多出了幾分期待，心裡也是暗暗下了決心，若是聶空這個修煉狂在煉藥方面的資質真如戰飛鴻所說，無論如何都得將他的想法轉變過來。對如今的戰族而言，一個九階冥丹師的作用哪裡比得上一個丹王？

冷封心

第六一章 老祖宗！

　　戰神山巔，陡峭崖壁內，是一處鑿空的石室，長寬各約三米，壁面光滑如鏡，只是那石壁內部刻畫著無數的紋路線條，一縷縷紅芒忽明忽暗地閃爍著，讓這片空間多出了幾分詭譎的氣息。

　　石室內卻是空蕩蕩的，除了一條石制矮桌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陳設。此時，那桌面上正擺放著一碗清水，而在桌前，戰雲瀾盤坐於蒲團上，聲音從口中娓娓而出。

　　在戰雲瀾對面，也端坐著一道白色身影，靜靜地聆聽著。此人身影挺拔，面容在在四周紅芒的映照下顯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可眉心那顆冥星卻如蒼穹之下的夜間星辰，透散出了璀璨的亮光。

　　這人，正是戰族那位輩分最高的“老祖宗”！

　　雖說這麼多年下來，他幾乎從不干涉戰族事務，但戰雲瀾做為戰族族長，還是會不時地來到這間石室，將戰族的重要事情告知於他，以示尊重，儘管他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

　　可這次就在戰雲瀾說完準備起身離去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對面那團白影中傳了出來：“那小傢伙既然在煉藥方面的資質如此出眾，‘冥海火源’倒是非去不可，他們何時動身？”

　　習慣了自言自語般地訴說、然後靜靜離開，戰雲瀾沒想到對面的老祖宗會突然出聲，一時間竟愣住了。

　　自從戰雲瀾就任族長以來，這位老祖宗除了在那天夜晚察覺到有九階強者窺探後現身說過一個“殺”字外，對戰族事務幾乎沒有表現出絲毫關注，而今天，則算是第二次。

　　好在戰雲瀾很快便醒過神來，連忙道：“就在今天下午。”

　　那蒼老聲音又道：“幾人前往？”

　　戰雲瀾恭敬的道：“除了聶空和飛鴻、白戈、飛星和天河外，我還請了兩位太上長老一同前往。”

　　“三個八階，三個九階……若在往年倒是夠了，可現在的‘冥海火源’卻沒有以前那麼簡單了……”

　　戰雲瀾心中愕然，聽老祖宗話中的意思，難道現在的“冥海火源”出了什麼變化不成？

　　對於這點，戰雲瀾還真是不太清楚，“冥海火源”那地方儘管冥力濃度極高，可對絕大多數黑靈師而言，那裡卻不是個適合修煉的所在。尤其是最中心的區域，除了非常厲害的冥丹師外，即便是一般的九階強者都難以靠近。除非是想要去那裡摘取火種培養冥丹師，不然的話，沒有哪個宗派會去關注那樣的一個地方，即便是超階宗派也不例外。

　　“也罷，老夫便到那‘冥海火源’走一趟好了！”

　　“啊？”

　　這一次，戰雲瀾再也忍不住驚呼起來，這位兩百年沒有離開過山巔的老祖宗竟要去那“冥海火源”？那個叫聶空的小傢伙的確對戰族非常重要，但也沒有到讓老祖宗也為他出動的地步吧？

　　“老祖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戰雲瀾迭聲道。

　　“不必多言！”

　　戰雲瀾還待勸說，對面的那道白影已經擺了擺手。見狀，戰雲瀾只能把沖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有些渾渾噩噩地起身離開石室，即便是來到外面，仍是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石室內，戰雲瀾的身影一消失，那位老祖宗模糊的面龐便微微波動了起來。半晌後，蒼老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起來：“困居這石室兩百年，也是時候出去走動走動了……卻不知那個老不死的女人是否已跨出了最後一步，如今正可趁著這機會試探一番……”

　　聲音落下的瞬間，石室便已杳無人影。

　　下一刻，那道白影憑空在山巔之上的千米虛空處閃現，一道淡淡的黑氣從眉心那顆閃爍的冥星處冒出，如一縷雲煙嫋嫋升騰而起，卻始終凝而不散，直沖霄漢，伴隨著白影徑直往北而去……

　　……

　　萬里外，飄渺雲霧間，峰頭聳峙，殿宇隱約可見，竟似漂浮於雲端之上的天宮仙境。

　　此處，便是遁天宗所在的萬峰山脈。

　　“咦？”

　　輕呼聲突然打破這片虛空的寧靜，卻是一道黑影從雲間的一座峰頭處沖天而起，凝目朝遠方看去，那張如風乾的橘子皮一般的面龐上掛著難以遮掩的驚奇，口中喃喃出聲，“那個方向，難道是……”

　　“戰族？”

　　口中驀然跳出這兩個字，那老人渾濁的雙目之間驟地爆射出兩團攝人的光芒，驚色卻是更濃，“整個戰族擁有如此修為的也只有戰心子了……那個老傢伙當了兩百年縮頭烏龜，怎麼今天敢冒出頭來了，而且還做的如此明目張膽？就不怕被那個女人察覺？”

　　說到這，老人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好強的老傢伙！據‘靈尊’只有半步之遙……這個戰心子怕是很難再壓制自身的修為，想不出來也不行了……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

　　“唉！”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留下一縷歎息在虛空飄散……

　　……

　　冥土南部，白雪茫茫的天地間，一團龐大的黑氣繚繞不散。

　　“戰族的那個戰心子竟然還沒死？”

　　倏地，黑氣一陣劇烈地波動，低沉的聲音從裡面震盪而出，“沒想到他這麼些年來，修為還是提升得這麼快……不知道那個老太婆現在怎樣了？說不定有好戲可瞧了，呵呵呵呵……”

　　……

　　“……戰心子麼？如此大張旗鼓地往北而去，卻是為何？”

　　輝煌的殿宇門口，一名衣著華麗的老者負手而立，抬眼望著遙遠的天際，眉頭微微蹙起。

　　“北面……北面……那裡有什麼？”

　　口中呢喃半晌，老者眉角突地微微一跳，“難道是‘冥海火源’？那地方儘管冥力極濃，卻不適合一般黑靈師修煉，不足以吸引像他這般的強者……他這麼做，莫非是另有用意？得讓人看看戰族有什麼舉動才成……”

　　……

　　冥土中央區域某處神秘的所在。

　　一名看起來約莫三旬左右的美麗女子陡然從修煉中驚醒過來，美眸隨即睜開，兩道清冷的目光望向遠處虛空。

　　“找死！”

　　唇角翹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那女子口中只是淡淡地吐出這兩音符，眼皮便已再次閉闔……

　　……

　　戰心子突然離開戰神山，不遮不掩地禦空北行，那顯露出來的氣息幾乎驚動了冥土的所有超級強者。霎時間，無數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從各個方向傳遞到了戰神山下的環月城中。

　　於是，短短幾個小時之後，戰族也因戰心子的舉動而成為了矚目的焦點。各個宗派留在環月城的弟子在接受到來自長輩的命令後，都是睜大了眼睛，密切關注著戰族的舉動。

　　下午時分，紅日西沉，終於有一群戰族中人走下戰神山，離開了環月城，往北而去。幾乎在這行人出現的刹那，除了當中的那名年輕男子外，其餘六人的身份相繼被認出。

　　四位戰族的高階冥丹師戰白戈、戰飛鴻、戰飛星和戰天河，兩位戰族的太上長老戰白松和戰白風。這六人裡面，光是九階黑靈師就有戰白戈、戰白松和戰白風三人，其餘三個也都是八階黑靈師。

　　這麼多的戰族強者和高手同時行動，尤其是戰族的四個高階冥丹師居然傾巢而出，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有那個年輕人，看樣子應該是戰族的外姓弟子，竟也能參加這次行動？

　　當戰白松七人走出環月城北門時，一道道消息向四面八方飛傳而去，這麼重要的情況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三叔，剛才似乎有很多人都在盯著我們？”

　　聶空忍不住回頭觀望了一眼，那一道道隱晦而好奇的目光仿佛還在眼前閃現，讓他倍感狐疑，自己這群人離開戰神山居然引起了那麼大的關注，怎麼看都顯得非常詭異。

　　“不必理會。”

　　戰飛鴻忍俊不禁。

　　在冥土，戰族、遁天宗等超階宗派互往對方所在的區域派遣弟子打探情報，幾乎已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只要己方不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對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並不太在意。

　　剛開始發現有那麼多雙眼睛關注著自己等人時，戰飛鴻也是頗感疑惑，可很快釋然，四個高階冥丹師，兩個太上長老同時出動，想不惹人注目都難。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遮掩，反正“冥海火源”那地方也不是什麼隱秘的所在，完全不需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

　　戰白戈和戰飛星、戰天河三人也都附和著點了點頭。上午對聶空進行考驗過後，他們與戰飛鴻一樣，都是如獲至寶，馬上便找上族長戰雲瀾，然後確定了出發的時間和人選。

　　對他們來說，前往“冥海火源”幫聶空淬煉火種這種事情，基本不用擔心行動被其他宗派破壞，也沒什麼掩蓋的必要。可戰白松和戰白風這兩位曾經在“戰靈聽神台”出現過的太上長老卻始終眉頭緊鎖，似乎有著什麼心事。

　　這倒也正常。戰心子離開之事，戰雲瀾並未告訴所有人。而且，戰心子弄出的那些動靜，也只有與他修為相近或是非常厲害的九階強者才能感應得到，一般的九階黑靈師也是難以察覺。

　　戰白松和戰白風都隱隱有所發現，再加上戰雲瀾也暗暗提醒過，如今自是不如戰白戈等人那麼樂觀，連老祖宗都驚動了，這次的“冥海火源”之行怕是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冷封心

第六二章 黑鱗魚狐！



　　得到環月城送回來的消息，各大宗派都極為驚奇，對戰白松一行人的去向也變得更加關注起來。於是，跟在他們後面的尾巴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宗派已派出高手向他們靠攏。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宗派的異動，又被其他有心人看在眼中，竟也跟著做出了相應的舉動。

　　不到半天時間，各地便傳言四起，眾說紛紜，幾乎整個冥土都為之震動起來。

　　對於戰心子現身所引發的這些變化，聶空一無所知，眾人正日夜兼程地趕路。作為一眾高手強者之間唯一的四階黑靈師，聶空享受到了當初從伏波山前往戰族時的待遇，由戰白松這位太上長老帶著趕路。

　　六團黑氣滾滾而前，轉瞬百米，速度快捷無比。

　　聶空隱身在戰白松操控的那團黑氣中，無需有任何的動作，身影便能風馳電掣般地行進，輕鬆之極。聶空也懶得再去關心行程，只是閉上雙眼隨意地坐著，腦中卻在回想著近段時間的經歷。

　　算起來，自從進入冥土之後，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倒是伏波山。聶空本以為自己會在戰神山一直呆到離開冥土為止，沒想到才在“冥靈穀”中修煉了一夜，便要再次挪窩。

　　對此，聶空毫不可惜。既然那“冥海火源”要強過“冥吳穀”去一趟也並無不可。聶空也知道幾位高階冥丹師的心思，不過他並不覺得戰飛鴻會在這樣的問題上說謊。

　　對此行的危險程度，聶空也早有所感。

　　如果那“冥海火源”安全的話，早就有無數冥丹師去那裡淬煉火種了，而戰族也不用派出這麼多人來護送自己。三位九階強者、三位八階高手，這樣的陣容無論放在哪裡都非常驚人。

　　危險這種東西，在不是很必要的情況下，聶空比較喜歡避而遠之，可若是收穫足夠豐厚，聶空也不會畏懼，否則他也不會選擇進入冥土來修煉。胡思亂想了許久，聶空對那“冥海火源”越發期待起來……

　　萬峰山脈，遁天宗。

　　古樸清淨的閣樓中，幾道身影相對而坐。

　　“看來是不會錯了。”

　　一名端莊秀美的中年女子看過手中的“金甲玉片”眼皮一台，微微笑道，“戰白松他們所去的方向，只有兩個比較特別的地方，一是雙龍宗，一是‘冥海火源’，他們總不可能去拜訪雙龍宗這麼個高階宗派吧？”“金甲玉片”是一種可用來遠距離傳送消息的道具，通過這個，這裡的幾人即便遠在萬里之外，對戰白松等人的行蹤也了若指掌。

　　“宗主說的是。”

　　一個面目清臒的青衣老者撚須一笑，“方才師祖派人從，天翼峰，傳下話來，那個戰心子已經進入‘冥海火源’之中，戰白松等人所去的肯定也是那裡，卻不知他們的目的何在？”

　　“聽說那一行人當中，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說話的是個形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語調停頓片刻，突然面色微變，聲音中透著一抹驚色，“他們不會是去幫這年輕人淬煉火種吧？”

　　“淬煉火種？”

　　聽到這幾個字眼，眾人心中都是一驚，身為遁天宗人，他們對去“冥海火源”淬煉火種的危險性自然再清楚不過了，畢竟冥土有史以來唯一的“丹王”就是出自遁天宗！

　　那青衣老者悚然動容：“那個年輕人的資質真有那般出色，竟值得戰族如此對待？況且，他身上並無戰族子弟獨有的標誌，應該只是戰族近些年所收的外姓弟子呀！”

　　“……”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幾人也是面面相覷。

　　“不像，不像。”

　　那中年女子輕輕搖頭，“若真是淬煉火種，有戰白松他們就足夠了，要是還擔心安全，再派幾名九階黑靈師同行便可。哪用得著戰心子親自出馬，而且還鬧出偌大動靜，他就不怕……”

　　不怕什麼？中年女子沒有說出，在座眾人卻都是心知肚明。

　　頓了頓，中年女子又皺眉沉吟道：“或許戰心子等人進入‘冥海火源’是別有目的，幫那年輕弟子淬煉火種只是順便之舉戚長老、夜長老，此事便需你們走一趟了，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宗主。”

　　那青衣老者和中年男子都是神色一肅……

　　判斷出戰族一行人的目的地後，類似的情景幾乎同時在那些超階和高階宗派裡發生。為探明事實真相，超階宗派和少數高階宗派內都有九階強者出動，趕往“冥海火源”。至於那些中階宗派，雖是狐疑好奇，卻不敢摻和進去，這種事情不是他們能干涉的。

　　戰白松等人知道這些的時候，禁不住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們的消息都是戰雲瀾特意用金甲玉片……傳遞過來的。環月城有其他宗派的探子，其他宗派的活動同樣難逃戰族耳目。

　　對於那些人的舉動，戰白松等人也沒有太過在意，他們就算跟去“冥海火源”又能如何，難不成敢干擾聶空淬煉火種不成？眾人放下心來繼續馬不停蹄地趕路，轉眼便已是第三天的清晨。

　　“到了！”

　　聶空正盤坐著閉目養神，耳畔突然響起了戰白松的聲音，心中一動，剛長身而起，縈繞在自己身畔的黑氣突然消逝得無影無蹤，隨即雙腳踏落實地，視界變得清晰開闊起來。

　　妾空連忙抬眼望去，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頓時進入了視線當中。海水沉寂異常，看不到任何波玟，遠遠看去，便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似能將周圍的一切都給吞噬得乾乾淨淨。

　　海面上方好虛空，也是黑霧翻騰，洶湧如潮。

　　“好重的死氣！”

　　即便是早有所劃，可看到這幅畫面後，聶空心中還是吃了一驚，這裡的死氣濃度要遠遠超過了戰神山中的那處冥源！邊緣地帶已是如此，“冥海火源”的中心位置又該達到何等地步？

　　這“冥海火源”真是來對了！

　　聶空驚喜交加。將聶空的神情收入眼底，戰飛鴻暗感好笑，以前是求著這小傢伙，他都不想來，現在就算是想趕他走，他都不會走了，不過，想在“冥海火源”修煉，卻沒那麼容易。

　　“走吧！”

　　戰白松兩眼有意無意地往後瞥了瞥，便當先往前走去，幾步過後，竟徑直踏入海水中。

　　聶空看得愣了一愣，戰白松腳步落下時，那海面只是微微一蕩，可他的雙腳卻沒有絲毫沉落，整個身軀好似沒有重量的浮萍輕輕地飄在海水上。戰白戈等人走入海中後，也是同樣情景。

　　“聶空！”

　　聽到戰飛鴻的叫喚，聶空如夢初醒，忍不住緊走幾步，試探著一腳邁了出去。下一刻，聶空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彈簧床上，軟綿綿的，卻有股強勁的彈力從下面反彈上來。

　　世上竟還有這樣的海水？

　　體味著腳下晃悠悠的感覺，聶空驚奇之餘，另一隻腳也跟著踏了上去。瞬即，便有股灼熱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聶空好似突然置身在燃燒的火爐之中，皮膚都變得滾燙。

　　“小傢伙，可要做好準備，越往裡走，便越是灼熱。”戰飛鴻笑著提醒道。

　　“……”

　　聶空點點頭，心內的驚奇和訝異卻是更濃，這地方倒真是詭異得緊，卻不知是怎麼形成的？聶空隱隱有種感覺，這“冥海火源”的深處怕是有更加奇異的東西在等著自己。

　　“小心！”

　　剛前行了十數步，青月和戰白松等人的聲音幾乎同時在聶空的腦海和耳畔震響。在這聲音響起的刹那，聶空心內也升起了一絲警兆，意念一動，一顆鑲嵌著金邊的冥星從背後飛旋而出，急劇膨脹起來，只頃刻間的功夫，便已化作巨大的屏障攔在了聶空身後。

　　這正是“戰神星印”！只可惜聶空修煉的時間太短，連第一顆冥星的修煉都還沒完成，可即便如此，聶空以全力將這星印施展出來，威力也是不可小覷。

　　“轟！”

　　金芒激蕩，死氣翻湧。

　　激烈的撞擊聲和嘶叫聲相繼爆響，強猛的力道從後面翻湧而來，雖被冥星瞬間抵消，聶空還是受到了一絲波及，身軀跟著顫了一顫。不過，聶空到底不是從未經歷過戰陣的菜鳥，儘管驚訝，反應卻是沒有任何遲疑，回身的同時，冥星朝著眼角瞥見的那道紅影轟去。

　　然而，身後那些戰族強者的反應更快，還不等聶空的攻擊落在實處，一道青影便如幽靈一般從身側電閃而過。

　　“孽畜！”

　　暴喝聲中，青影只一閃，便再次回到了聶空身前，卻是太上長老戰白松，右手捏著一隻小動物，除了腹部正中有一列黑色鱗片外，軀體通紅如火、皮毛油光滑亮，嘴巴又尖又長，正齜牙咧嘴地不停掙扎著。

　　這就是剛才偷襲自己的東西？聶空將星印收回，心中頗感愕然，這小東西的腦袋和身軀都像是狐狸，尾巴形狀卻與魚尾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它的尾巴也長滿了細長的紅色絨毛。

　　“黑鱗魚狐？”

　　“這是四階冥獸，怎麼會在‘冥海火源’出現？”

　　“……”

　　看著那只噝噝尖叫的冥獸，不僅是出手的戰白松，其他幾人臉上也都浮現出了驚愕的神色。這“冥海火源”中自古以來就從沒有冥獸生存的跡象，可今天這“黑鱗魚狐”卻偏偏出現了，而且這只冥獸剛才就在腳下，可在它沖出海面偷襲聶空之前，不但戰飛鴻這三位八階黑靈師，甚至連戰白松等三位九階強者都沒有任何感覺，著實詭異！

冷封心

第六三章 伏鯪！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怪事！怪事！”

　　過了好一會兒，戰白松眉頭緊皺，喃喃歎道。“冥海火源，從來就沒有冥獸生存的跡象，是因為這裡的海水非常特別，即便是九階冥獸進入其中，也會感染冥火火毒，活不過三天。然而，這只四階冥獸“黑鱗魚狐”的現身卻完全顛覆了眾人心中的認知。

　　“或許，這‘黑鱗魚狐’是剛被人扔進去的？”戰飛鴻開口道。話一出來，連戰飛鴻自己都覺得非常好笑。

　　冥獸絕大部分都集中在“鬼蜮”之中，有哪個黑靈師會閑得沒事抓只“黑鱗魚狐”帶到這裡？而且，那被扔進去的“黑鱗魚狐”沒有馬上離開海水，還留下來偷襲聶空？

　　果然，聽到戰飛鴻這話，戰白松等人都是忍俊不禁。

　　“若是這樣的話……那這只小小的四階冥獸，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竟都沒能提前感應到它的存在，又該作何解釋？”笑過之後，戰白松眉頭皺得更緊，眼睛又落回冥獸身上。

　　“……”

　　戰白風、戰飛鴻等人皆是啞口無言。

　　戰白松的疑問，才是眾人最擔心的。如果只是冥海中出現冥獸，眾人儘管驚奇，卻也不會太過在意，可身為九階強者，居然察覺不到四階冥獸的存在，這才令他們心中難安。

　　這種悄無聲息的偷襲，極難防備。

　　就如剛才，如果偷襲的不是四階冥獸“黑鱗魚狐”，而是一隻七階冥獸或者八階冥獸，聶空現在怕已是凶多吉少，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及時將聶空救下來。

　　聶空神色凝重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既然‘黑鱗魚狐’出現了，說不定這冥海還藏著其他冥獸，聶空，你到我們中間來，下面的一段路我們得萬分小心，絕不能出絲毫差錯。”說話間戰白松右手一揚，那只還在拼命掙扎的“黑鱗魚狐”頓時化作了一堆齏粉，飄飄揚揚地灑落於海面。

　　戰白風和戰飛鴻等冬都贊同地點了點頭。聶空這小傢伙就是戰族的“至寶”，一行七人誰都能出現意外，唯獨聶空不能。

　　聶空很有身為“至寶”的覺悟，也不客氣，很快便站到了幾人中間，現在這冥海的情況不明可不是逞強的時候。

　　“走！”

　　戰白松深吸口氣，大袖一拂，一團濃濃的黑氣纏住了聶空身軀，與戰白風等人護著聶空向前飄去。七人漸行漸遠，沒過一會兒，他們的身影便被那滾滾翻騰的黑霧所淹沒，數分鐘後，幾道人影出現在岸邊。

　　“……”

　　“沒想到冥海中竟有了冥獸，這裡的海水已能適合冥獸生存？”

　　“想必是近幾年的事情。十多年前星羅宗就有人來這摘取火種，那時可不曾聽說有冥獸出現。”

　　“也不知那‘黑鱗魚狐’來自何處？聽那戰白松話中的意思，在‘黑鱗魚狐’出現之前，他們竟都沒有發現這只小冥獸就在他們的腳底下……這事得儘快告訴宗主他們才行！”

　　“……”

　　聲音漸漸微弱，幾人的身影也被冥海黑霧遮蔽，隨後，又陸續有人進入冥海行動卻是謹慎了許多，顯然，這片海域有冥獸現身的怪事，讓這些人心中都多出了不少的顧忌……

　　“呼啦！”

　　巨響驟然爆發，戰白松等人中間那片小小的海水突兀地向上拱起。緊接著一張血盆大口分開枯稠的海水，向上面的聶空閃電般地噬咬而去，四根鋒銳的獠牙竟是透著森冷的寒光。

　　“起！”

　　戰白松一聲暴喝纏繞著聶空的那道黑氣宛如匹練一般，卷著聶空疾速上沖了十數米從那張巨口中脫離而出。幾乎同一時刻，戰白風、戰白戈蒲扇般的右掌拍了出去。

　　轟隆隆的震響聲中，那顆正要下沉的頭顱被狂猛的勁道拍得稀爛，隨即，半截冥獸的軀體從水下飄了起來，墨黑的血液從開裂的創口處汩汩而出，與周圍的海水融為了一體。

　　“六階冥獸‘三眼銅甲獸’！”

　　“第九隻了！”

　　眾人對視一眼，繼續前行。

　　聶空飄落在眾人中間，心裡卻是極為詫異，前面的“黑鱗魚狐”等八隻四階冥獸死亡時還沒什麼，可這只六階冥獸在死亡的刹那，靈神竅穴內的小傢伙居然叫了起來。

　　這段日子以來，只有在遇到冥丹的時候，小傢伙才會發出那樣的叫聲。以前，聶空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可用“藥鼎幻身”煉製兩次“白雪丹”後，聶空便已了然，小傢伙對冥丹感興趣，那是因為冥丹在凝練成形的瞬間，衍生出了一絲細微的本源力量。

　　如今，小傢伙又對冥獸發生興趣，卻是為何？

　　“難道冥獸體內也含有本源力量。”

　　聶空將精神集中在靈神竅穴，心中對這個猜測卻有些不太確定，“說到底，還是小傢伙的靈性不夠強，如果它的靈性能夠達到青月那樣的程度，這樣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啊呀呀？”

　　遠離了伏魴的軀體，小傢伙也歪著小花苞，疑惑地咕噥著在竅穴中溜來溜去。聶空暗暗失笑，或許不需達到青月那樣的地步，只要晉升六階，這小傢伙便會靈性大增了。

　　六階，對小傢伙來說是個巨大的分水嶺。到了六階，便是一個質的飛躍，那時候它也能夠離開靈神竅穴而獨立存在。思忖間，聶空心中對六階後的小傢伙升起了一絲期待。

　　“轟！”

　　驀地，一道黑色的水狂沖天而起，震耳欲聾的呼嘯聲，竟沉思中的聶空驚醒過來。

　　眾人瞬即停住腳步。

　　“又有冥獸出現出現了，不知這只是幾階冥獸？”聶空暗暗付道。

　　“小心！”

　　身在眾人中間的聶空沒什麼感覺，可戰白松等人望著那道粗碩的水柱，臉色卻頗為沉肅。此刻，那冥獸還未顯露出來，可他們卻已從那水柱中感應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

　　“那是，九階冥獸？”戰飛鴻眉頭微皺。

　　“不錯！”戰白松輕一頜首，望向水柱的眼神變得異常淩厲。

　　除他之外，戰白風和戰白戈兩人也都是九階黑靈師，對付一隻九階冥獸並不艱難，只是殺了一隻，難保後面沒有第二隻、第三隻……現在連冥海中的一半路程都沒有走完，若是為應付九階冥獸而消耗了太多的冥力，最後那段路程將會變得更加危險！

　　環視了戰白松等人一眼，聶空也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吼！”

　　突然，海底傳來一聲咆哮，那聲音先是有些低沉，可短短數秒的功夫就變得異常高亢，穿金裂石般的音浪徑直透出海水，將海面上方那翻騰洶湧的黑色濃霧都掀了開來。

　　“吼！”

　　一聲過後，第二聲接踵而至。

　　伴隨著這巨大的音符，水柱轟然塌落，旋即，海面突然隆起了十數米高，海水向四面八方滾滾流瀉而去。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一團暗紅色的龐碩身影便呈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好大的冥獸！

　　聶空心中一驚，那冥獸露出海面的身軀長達百米，而這還只是冥獸的背部，若是整只冥獸都暴露出來，那又該是何等駭人？來到這個世界數年，聶空還是首次見到如此龐碩好傢伙。

　　“‘伏魴’？”

　　“這隻‘伏魴’怕是已有九階巔峰！”

　　戰白松等人面色微變。

　　九階巔峰冥獸，與一般的九階冥獸實力差距極大，便是他們這三個九階黑靈師想要將一般的九階巔峰的冥獸擊殺，都得費一番手腳，更何況現在出現的還是伏魴。九階巔峰的伏魴絕對是海中霸主！

　　“吼！”

　　又是一聲嘶吼從海底沖出。霎時間，方圓數百米的海水都跟著咆哮起來，數十米高的黑浪排空而起，那濃霧更是如潮水般洶湧澎湃。霎那間，這一片天空更是昏沉暗淡。

　　幾人極有默契，帶著聶空退出百米。

　　“做好準備，它馬上要出來了！”

　　一頓住身形，戰白松便低聲喝道，“飛鴻，你來保護聶空！”

　　說話間，掌中黑氣一振，聶空已飄到戰飛鴻身前。戰飛鴻沒有任何遲疑，磅礴的死氣從體內透溢而出，將聶空腦袋以下的部位包裹得嚴嚴實實，這麼做，自是為了防止有冥獸從腳下偷襲。

　　做完這些，戰飛鴻卻發現聶空嘴巴微張、兩眼發直，正呆呆地看著前面那道越來越清晰的龐碩的暗紅身影，還以為他是在害怕，不由拍拍聶空肩膀，笑道：“小傢伙，不要擔心，我們這有三位九階黑靈師，就算那‘伏魴’擁有九階巔峰的實力，也奈何不了我們！”

　　“哦，哦！”

　　聶空頓時清醒過來，卻並未解釋自己之所以發呆並非是懼怕那九階巔峰冥獸，而是驚奇。那只伏魴顯露出背影後，小傢伙竟然又叫了起來，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急促。

　　這一次，小傢伙出聲並非是它的本能反應，而是它真真切切地感應到了那伏魴體內所蘊含的本源力量。在現在的情況下，能讓小傢伙的舉動脫離本能範疇而產生出清晰意念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伏魴體內的本源力量的含量非常多”遠遠超出了它之前所感應到的冥丹不知多少倍！

冷封心

第六四章 一指！

　　要是能將伏鯪的本源力量都吸收……

　　這念頭在在腦中微微一閃，便被聶空放棄，九階巔峰冥獸不是冥丹可比，想吸收它體內的本源力量，談何容易？看著遠處那團山丘般的暗紅色身影，聶空禁不住搖了搖頭。

　　“吼！”

　　暴吼之聲宛如霹靂雷霆，振盪數十裡。這一瞬間，便是戰白松等人耳中也都是嗡嗡作響。

　　伏鯪的吼聲還沒有落下，遠處那座暗紅色山丘便開始快速攀升，海水源源不斷地往四周傾瀉……

　　……

　　“這是什麼冥獸聲音？”

　　十數裡外，正在海面上快速馳行的數道身影突然頓住了，那突如其來的吼聲中所蘊含的強大氣息令人心驚。

　　“九階巔峰冥獸？”

　　“冥海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冥獸，不知是什麼人碰見了它？”

　　“……”

　　說話間，幾個黑靈師繼續向前飄動，速度比之前更是快了幾分。這樣的情形，幾乎同時在方圓數十裡內的冥海中發生，一道道身影風馳電掣般地向那吼聲來源處飛速靠近。

　　片刻過後，最先趕到的十來名黑靈師卻是嗔目結舌，呆呆地看著那道碩大無比的身影……

　　“吼！”

　　廣闊無垠的海面上，吼聲震天。

　　一道龐碩的暗紅色身影飛騰而起，粗壯的四肢、強健的軀體、猙獰的頭顱……尤其是兩顆血紅的眼睛猶如巨大的燈籠透射出森然的殺機，即便是遠隔千里，都能令人心生寒意。

　　“噝！”

　　首當其衝的聶空和戰飛鴻、戰飛星和戰天河幾人儘管心中早有準備，這時還是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看著那鋪天蓋地覆壓而來的碩大身影，竟是有種快要窒息過去的感覺。

　　戰白松、戰白風和戰白戈三人則是渾身黑氣繚繞，磅礴的氣息滔天而起，在那伏鯪騰起的刹那，也是跟著電射而去，猶如三柄尖銳的利劍，直直插向冥獸脖頸處那片斑白。

　　伏鯪渾身長滿暗紅色的鱗片，堅硬無比，即便是九階黑靈師用上全力也難以摧毀，唯有脖頸下面那片斑白的部位不僅柔軟，而且還是伏鯪心臟所在，若是擊中，伏鯪不死也得重傷。

　　不過，那裡既是伏鯪要害，又豈能輕易碰觸得到？

　　眼見戰白松三人迎來，伏鯪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團暗紅色的霧氣噴吐而出，瞬間便已裹挾著熾烈的氣息穿越數十米虛空，橫在了戰白松、戰白風和戰白戈三人身前。

　　“轟！轟！轟！”

　　三聲激烈的爆鳴聲同時響起，在死氣的振盪中，那團暗紅霧氣竟是鋪散開來，將戰白松三人湮沒在內。然而，只過了片刻，戰白松和戰白風便撕開紅霧，分別撲向伏鯪雙眼。

　　頃刻間，兩隻缽大的拳頭便已轟出。

　　“砰！砰！”

　　伏鯪雙眼一闔，戰白松和戰白風的拳頭卻是落在了它的眼皮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黑印。

　　口中沖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伏鯪那碩大的腦袋猛地一晃，瞬間將比它眼睛還小些的兩人撞飛出去。可就在戰白松被撞飛的刹那，戰白戈的身影卻如一張薄薄的紙頁從他脊背處分離，如幽靈般沿著伏鯪的脖子滑落，彈指間便已接近它脖頸根部的斑白部位。

　　“嗤嗤！”

　　戰白戈雙拳轟出，拳面處死氣翻湧，好似兩團熊熊燃燒的黑色焰火，劃過虛空，直取那片斑白。

　　“好！”

　　看到這一幕，戰飛鴻幾人忍不住喝道，聶空也是眼睛一亮，沒想到戰族還有如此詭異的靈技，竟能夠無聲無息地粘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軀上，若是用來偷襲，再妙不過！

　　可是喝彩聲還沒有落下，戰飛鴻等人就面色一變，就在這個時候，伏鯪脖頸的鱗片突然一陣快速地顫動，其中數十鱗片擴張開來，竟於刹那之間，將那片斑白的部位遮掩。

　　“轟！”

　　爆響聲中，戰白戈的拳頭落在了實處，一片鱗甲脫落下來。但在那鱗甲脫落的瞬間，卻有一團暗紅的氣息狂湧而出，如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戰白戈的胸膛。瞬息後，戰白戈一口鮮血噴出，身影便如斷線的風箏，倒飛了數十米後，被回沖過來的戰白松接住。

　　戰白松沒有再繼續攻擊，而是帶著戰白戈回到了聶空等人旁邊，戰白風也是緊隨而至。聶空趕忙看去，卻見戰白戈面色蒼白，唇角鮮血直溢，胸前竟是坍塌下去了一塊。

　　戰白松臉色陰沉，語速極快，“老夫低估了這伏鯪，它的實力遠超一般九階巔峰冥獸！”說話時，已將戰白戈交到了戰飛星的手中，“你們帶著他先退，老夫與白風先抵擋片刻！”

　　“是！”

　　戰飛鴻等人明白戰白松的打算，心中都是一驚，可如今卻不是計較的時刻，三人沒有任何猶豫，帶著聶空和戰白戈往後暴退。在遠處觀望的那些黑靈師見戰白戈瞬間被伏鯪重傷，頓然驚醒過來，都是神色一變，開始飛快地向後退卻，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轟！”

　　伏鯪撲落海面，浪潮飛卷，水花直沖百米高空。霎那過後，龐碩的身軀再次騰躍而起，竟是想要越過橫在前面的戰白松和戰白風，徑直向正在後退的戰飛鴻等人撲去，口中咆哮連連，聲音中蘊含著怒意沖天，顯然是戰白戈那一擊，將這只九階巔峰冥獸給激怒了！

　　“糟糕！”

　　見狀，戰白松和戰白風面色大變。此處距離冥海岸邊有百里之遙，伏鯪對他們緊追不捨，若是聶空這個聆聽過完整的“心鼓戰音”的小傢伙出現什麼意外，他們豈不成了戰族的千古罪人。

　　戰白松面龐一陣扭曲，突然咬牙沖上虛空，而身軀則於瞬間膨脹至十余米高，鬚髮倒豎，渾身肌肉虯結，威武如天神。

　　“給老夫下去！”

　　見伏鯪毫不閃避地沖來，戰白松右臂一揮，一把數十米長的黑色長刀憑空閃現，劈向伏鯪頭顱。

　　這一刻，戰白松便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磅礴的死氣洶湧而入，卻從手臂滾滾而出，順著那黑色長刀朝伏鯪傾斜而去。霎時，天地隆隆，連這片虛空都似被一刀斬開兩半。

　　伏鯪依舊不閃不避，狠狠撞來。

　　“砰！”

　　黑色長刀正中伏鯪透露。

　　瞬時間，虛空劇烈激蕩，狂猛的勁風席捲而出，伏鯪那龐碩的身軀暴退百米，砸落海底，而戰白鬆手中長刀瞬間消散，身軀也同時縮回原狀，如流星般向遠處倒退，隱隱間，戰白松的嘴角似有一抹嫣紅溢出。

　　“吼！”

　　伏鯪愈加暴怒，海浪翻滾之間，身軀騰空而起，竟是再次向前面撲去。

　　不過，這一次，它撲擊的目標不是戰白戈，而是戰白松。見此情景，早已準備好的戰白風身軀一震閃爍，橫在了伏鯪的去路前。對於自己和戰白松攔阻伏鯪的結果，戰白風非常清楚，不過若是能用兩條性命，換得戰飛鴻和聶空等人脫離危險，卻也是值得的。

　　深吸口氣，戰白風眉心冥星疾速閃爍，濃烈的黑芒爆散而出。緊接著，戰白風蒲扇般的雙掌輕輕一闔，連虛空都似被擠爆，刺耳的嗤嗤聲中，似有一道裂縫從雙掌之間向伏鯪穿梭而去。

　　見又有人攔住去路，伏鯪瘋狂地嘶吼起來，原本貼伏著的鱗甲竟如刺蝟般片片豎起，那揚起的前爪處竟是伸出鋒利的趾甲，暗紅幽光劃過虛空，似要將前面一切障礙撕碎。

　　“開！”

　　戰白風口中大喝，面龐瞬時脹得通紅，那閉闔的雙掌猛然往兩側拉開，旋即，便見那道小小的裂縫不斷擴張，眨眼間便已寬達數十米，伏鯪竟是一頭紮入其中，只剩半具身軀。

　　“吼！”

　　沉悶的低吼聲中，殘留在外的半具伏鯪身軀激烈地掙扎起來。

　　“合！”

　　戰白風雙掌靠攏，那道縫隙快速縮小，數秒後，那道寬闊的縫隙便只剩最後幾米，伏鯪的軀體似欲斷裂開來，而戰白風的那張面龐脹也紅得似能滴出血來，似乎越來越吃力。

　　猛一咬牙，戰白風面龐滲出點點血珠，那裂縫再次收縮。然而，就在裂縫即將完全消失的刹那，低沉的吼叫聲突然迸發出來，戰白風身前數十米處的虛空竟憑空閃現出十道暗紅色的幽光。

　　那竟是伏鯪的趾甲！

　　“哧！”

　　裂帛般的聲音驟然響起，那片虛空竟被撕裂開來，伏鯪那顆碩大的腦袋再次閃現，卻已是鮮血淋漓。仰天咆哮一聲，伏鯪那兩隻粗壯的前爪往兩邊一分，它的身影完全顯露出來，後半身完好無損，可那被裂縫吞噬的前半身卻是血跡斑斑，黑色的血液汩汩墜落海面。

　　這時，戰白風卻是如遭重擊，口吐鮮血，眉心那顆疾速閃爍的冥星竟已變得暗淡了許多。

　　伏鯪口中發出粗重的喘息，而後淒厲地嘶嚎一聲，竟張開血盆大口再次撲向了戰白風，那兩隻巨大的眼珠子裡透散著嗜血的凶光，似欲將眼前那道小小的人影撕成碎片。

　　“大膽孽畜，竟敢傷我戰氏子弟！”

　　正當這時，一聲冷哼驀然在冥海上空回蕩開來，瞬即就見一根手指穿透高空翻騰的黑霧，按在了伏鯪的頭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