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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仙道求索 作者:蟲豸 (連載中)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三章.佔卜前路(中).

“現在就佔卜?”

    听到九寰大師的話,徐清凡愕然抬頭,卻發現九寰大師雙眼深邃,注視著自己的眼神雖然柔和,卻是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佔卜是為解惑,但晚輩此時並無心佔卜,強行佔卜,恐怕不準。”

    徐清凡並不想在九寰大師的面前佔卜,所以推脫道。

    “當真無惑?”

    “至少現在無惑。”

    “現在無惑,之前之惑可解?可有將來之惑?”

    徐清凡剛想回答什麼,卻突然發現,和九寰大師這種已經研究了佛法經義近三千年卻依然老而不死的家伙辯論打禪機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為,心中無奈,也不敢反對,只能應承了下去,拿起龜殼後,微微遲疑了一下,又抬頭向九寰大師問道︰“卻不知大師想讓在下佔卜何事?”

    九寰大師笑著說道︰“是施主要佔卜,又不是老衲要佔卜,施主問老衲何故?”

    “明明是你讓我佔卜的,現在又說是我要佔卜,輩份大了果然是可以不講理啊。”

    徐清凡在心中暗暗不滿著,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沒有顯漏出來什麼,就按著心中所記下的佔卜方法,開始佔卜了起來。

    “馬上就要帶隊去南荒了。就佔卜一下此行地凶吉吧。”

    徐清凡暗暗決定道。所謂佔卜。“佔”意為觀察。“卜”是以火灼龜殼。修仙者們認為龜之一族平衡天道。火灼龜殼後。出觀察其出現地裂紋形狀。可以預測吉凶福禍。甚至佔卜者可看到將來地某一瞬間。

    當然。這只是大概地方法。真正佔卜時。手段自然不是僅僅用火燒龜殼那麼簡單。不僅需要感應火中龜殼地能量變化。還要讓自身地神識融入火中龜殼中。細細感應才可。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而後掛。”

    徐清凡盤坐在地上。雙手捧著那個變得小巧無比地黑色龜殼。口中喃喃念到。

    口中喃喃間。徐清凡受化火盆。騰騰鳳凰靈火自徐清凡雙手之間燃起。直沖三丈至高。在徐清凡地雙手間翻騰不已。而那塊黑色地龜殼。則在鳳凰靈火中靜靜安放著。不是發出“ 啪”地火中碎裂聲。

    而徐清凡則是早就將神識融入了龜殼之中,小心翼翼地防止著自己的心神不會被自己所釋放的火法所燒傷,隨著龜殼在火中不斷產生細微的裂痕,徐清凡卻是漸漸的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天道宇宙,過去未來,仿佛都在隨著裂痕地不斷擴大密集而在徐清凡的腦中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恍惚間。徐清凡的腦中卻是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畫面。

    徐清凡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旁觀者,而他眼中的畫面中,則有著另一個徐清凡,在畫面中,一個無比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他的面前,龐大的黑影將他的整個身體都籠罩了起來,也讓他地身形看起來仿佛無比弱小,仿若螻蟻。而他則跌坐在地上,面目慘白。神色之間滿是無力之感。而遠方,一個笑盈盈的中間文士則在悠閑的鼓掌,似乎在看戲一般,再遠方,則是無數尸骸,堆放在一起仿佛小山一般,有妖獸地,也有人類的,恍惚間。似乎還有那麼幾具尸體無比熟悉。

    這幅畫面是慢慢在動的。只是速度無比緩慢,徐清凡覺得自己看了這個畫面已經許久。但畫面中的變化依然不大,只是能看到他自己似乎慢慢的站了起來,面色復雜,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就在徐清凡想著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之時,突然,只感覺自己的心神一陣劇痛,知道鳳凰靈火已經開始燃燒起自己的神識,雖然極想知道畫面的下一刻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卻是不敢再耽擱,只能滿是遺憾的從這種玄之又玄地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當徐清凡再次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眼前,雙手間所燃燒的鳳凰靈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而在他雙手之間,那小巧的黑色龜殼也是遍布裂痕。

    細細觀察後,徐清凡發現,這些細微而密集的裂痕聯合在一起,赫然就是幾個遠古時期的文字,事實上,世間生靈最初的文字,就是自佔卜中演化而來,徐清凡對這些文字有些研究,卻也能看出這幾個字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凶吉之間,只在一念,福禍之別,只在一心。”

    十六個字,無論意思還是含義,都簡單明了,但徐清凡聯想到之前腦中的畫面,心中卻是愈加的疑惑了起來。

    “徐施主果然是天賦異然,第一次窺探天地驚醒佔卜,竟然就能達到入玄之境,可喜可賀。”

    “入玄”之境,就是像徐清凡剛才那樣,可以在佔卜之時看到未來某一瞬間地畫面。

    徐清凡微微搖了搖頭,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當神漢的潛質,第一次佔卜就能入玄,只是看著手中龜殼上的文字,心中卻是愈加的疑惑,將龜殼用雙手捧到九寰大師面前,恭敬的說道︰“弟子對這些表述有些不明白,還請大師解惑。”

    九寰大師緩緩的點了點頭,卻沒有用手接過徐清凡捧上的龜殼,只是輕聲問道︰“施主可明白,這十六個字中,前八個字和後八個字所表達的有什麼區別?”徐清凡細細品味這十六個字,卻發現似乎前後兩句皆是一個意思,沒有什麼區別,不由愈加疑惑的搖了搖頭。

    九寰大師笑著解釋道︰“前一句為抉擇,後一句為心態。”

    听到九寰大師這麼說,徐清凡終于有些明白了,遲疑地問道︰“前輩地意思是,晚輩所佔卜之事,是凶是吉,全在晚輩的某個選擇。而選擇之後是福是禍,又在于晚輩如何看?”

    “確是如此。”

    徐清凡開始皺眉苦思,而九寰大師則是再次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只是,在徐清凡和九寰大師的沉默之間,徐清凡手中的黑色龜殼,上面的裂痕卻是漸漸的開始愈合恢復了起來。當徐清凡再次開口之時,已經是恢復如初。

    “晚輩明白了,請問前輩還有和教導?”

    九寰緩緩睜開雙眼,徐清凡突然發現九寰地動作比之剛才他所看到的畫面中人物的動作還要緩慢。

    “沒有了,施主可回,不過還請施主記住剛才的那句話,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四十九為定數。但卻還有那僅有的一為變數,而這個變數,就在于大道之人每個人的選擇和想法。還請施主切記。”

    “晚輩明白了。”

    徐清凡站起身來,將黑色龜殼收入懷中,並再一次對著九寰大師躬身行禮,然後緩緩退下。

    離開了九寰大師地竹舍之後,徐清凡原本還想去煉丹房去看看自己所煉的那些靈丹如何了,但想想如果煉丹成功,必然會有人來告訴自己,此時竟然沒有消息,就代表煉丹還沒有結束。現在去煉丹房,平白添亂罷了,所以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向著他所居住的院落飛回。

    “九寰這個老家伙,究竟在想著些什麼?”

    一個時辰之後,劉先生拿著九寰大師所煉制的佔卜龜殼,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幾年來,自十二位宗師將四神獸拘禁了起來之後,就整日呆在“榮華山”山頂處。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就算有與妖獸之間的戰斗,山頂之上也至少保持著四名宗師,且每次下山之後這些宗師臉上也均是疲憊之意,將與妖獸之間的凶險之戰稱之為“休息”。

    而今天,正是劉先生的休息時間,而且是徹底的休息,因為妖獸們已經集結,所以也沒有外出帶著低階修士們與妖獸大戰。無所事事之下。就來徐清凡院落中找徐清凡閑聊,卻正好踫到徐清凡帶著新收獲地法器和靈物歸來。

    劉先生先是觀賞了一番老乞丐為徐清凡所煉制的五件法器和“冰靈玉佩”。為老乞丐等一眾煉器大師的能力而贊賞不已,但同時,見多識廣地他卻也不敢想象他送給了徐清凡那麼多的材料,到了老乞丐手中竟然只煉制了區區這麼幾件法器。老乞丐浪費材料的能力,可見一斑。

    而當徐清凡將九寰大師所煉制的黑色佔卜龜殼交給劉先生讓他評價之時,劉先生看著徐清凡手中的龜殼,臉色卻是馬上變了,將龜殼從徐清凡手中一把奪了過來,拿在手中細細觀察許久,然後輕聲自問道。

    看到劉先生表情凝重,徐清凡心中疑惑,問道︰“前輩,怎麼了?”

    劉先生先是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然後才轉頭對徐清凡解釋道︰“這個佔卜龜殼與平常的佔卜龜殼不同,他所用的是古煉之法之法,也就是說,這個龜殼只能用來佔卜三次未來凶吉。”

    “什麼?”

    徐清凡听到之後不由大吃一驚,北方七宿中地位最高的“雪玉靈龜”地大半龜殼,所煉制的佔卜龜殼只能用來佔卜三次?要知道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烏龜所煉制的佔卜龜殼,也能用來佔卜十余次,難道九寰大師煉制時出現了什麼失誤?

    要知道,因為關系到未來天機,所以每個佔卜龜殼只能為一個修仙者所用,而每一個修仙者也是一生只能擁有一個佔卜龜殼,也就是說,徐清凡在進入大乘可自行推演天機之前,只能演算三次天機,而如果在進入大乘期之前將這三次全部用完,那麼進入大乘期之後也再也沒法使用佔卜龜殼這類事物來幫助推演天機,要知道自行推演天機很容易出現失誤且被其他大神通者蒙蔽的,佔卜龜殼實為佔卜之時的必備之物。

    將這種龜殼交給徐清凡使用,已經算是赤裸裸的算計了,也難怪徐清凡會大吃一驚了。

    看到徐清凡臉上那不可思議的神色,劉先生解釋道︰“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九寰他煉制地這塊佔卜龜殼沒有失敗,只是他用的是遠古時刻的煉制方法,也就是說以犧牲佔卜龜殼的長久性為代價,來保證佔卜龜殼的準確性,用這種方法煉制出來的佔卜龜殼,佔卜時更容易進入入玄之境,進入入玄之境後所看到的畫面也更為清晰,最重要的是,這種佔卜龜殼用來佔卜不易被那些大神通者蒙蔽天際。”

    難怪徐清凡第一次佔卜就可以進入“入玄”之境了,徐清凡還以為自己在佔卜上有什麼天賦,原來是這個龜殼的功勞。

    徐清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只是不知道九寰大師為什麼要如此之做,讓徐清凡在他那里先行佔卜一次,用掉了一次機會,並強行將這塊龜殼安在徐清凡身上。難道他看到了什麼,所以即想讓徐清凡看到一些未來,卻又不想讓徐清凡看得太多?

    徐清凡不明白。

    劉先生也不明白,所以在苦思不得其答案之後,就氣呼呼地飛到九寰大師那里問理去了,質問他為什麼要在這里算計徐清凡。

    而劉先生與九寰大師之間的爭吵徐清凡自然不敢參與進去,所以就留在自己地院落中。

    九寰大師的地位太高,即使徐清凡現在成為了正道聯盟的英雄,對于這次的算計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甚至在九寰大師那仿佛可看透一切的雙眼下,徐清凡連怒都不敢怒。

    自那次在劉先生的引見之下見得九寰大師之後,徐清凡不知為何,一直對九寰有種極深的敬畏之情。

    所以此時他只能憤怒而無奈著。

    看著手中的黑色龜殼,徐清凡呆滯良久,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咬牙,臉露堅毅之色,盤坐了下來,捧著龜殼的雙手,突然再次騰起了熊熊鳳凰靈火。

    這次,徐清凡要推算自己的未來!!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四章.佔卜前路(下).

只有三次機會,每一次都是無比的珍貴,而徐清凡這麼做無疑又要浪費一次。

    只不過,徐清凡卻是下定決心要怎麼做,劉先生的扶持,九寰大師莫名的算計,張華陵與李宇寒的算計,都讓徐清凡有一種未來命運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而且,隨著接觸的邪道東西越來越多,莫名的,徐清凡一直有一種恐慌,脫離正道,眾親離叛的恐慌。

    所以,雖然只剩下二次用這般靈物佔卜的機會了,但徐清凡就是忍不住。

    他想要看看自己的未來究竟是如何的。

    當黑色龜殼開始在鳳凰靈火中“ 啪”作響,徐清凡的心神也漸漸的融入到了佔卜龜殼之中,隨著火中龜殼的裂痕漸漸的密集,徐清凡腦中,飄渺的天機也再次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如上次一般,一副畫面緩緩的出現在了徐清凡的腦中。

    徐清凡依然是一個旁觀者,而畫面中,這次卻沒有了徐清凡的存在。

    只見畫面中,一面黑袍修士仰首朝天咆哮著,頭頂之上,無數代表著死亡的“暗鴉”在盤旋著,臉上滿是黑色圖騰紋身,身上魔氣沖天,眼泛血光,氣勢威壓不在徐清凡所見過的任何人之下,站在那里,仿佛在與天地為敵,凶魔降世。

    左手拿著一柄黑色長劍,劍上散發著令人驚秫的殺氣與凶煞之氣,而右手則拿著一柄彎曲的短杖,短杖呈碧綠之色,杖頭之處赫然就是徐清凡之前所得到的那顆碧綠色骷髏。短杖周圍,皆是死氣騰騰。

    而在黑袍修士對面,則是無數修士向他沖來。臉色滿是怨恨和堅毅,似乎與這個修士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黑衣修士地腳下,則是無數的尸骸高高堆起。黑衣修士站在尸骸之上,顯得無比高大。遮天蔽地,而在他的陰影中,在那沖天地魔氣威壓之下,那些向他沖來的修士更像是在慨然赴死。

    只是,徐清凡細細觀察畫中的人物。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發現他自己的身體,那些向黑衣魔頭沖去地修士中沒有。黑衣魔頭腳下的尸骸中,也沒有。

    畫面依然緩緩地動著,畫面中仿佛時間緩慢了一萬倍,而徐清凡則就這麼沉默而期待的看著畫面的變化,等待著自己出現的那一刻。

    只是,至始至終,他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難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

    徐清凡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中駭然。

    就在徐清凡觀察之間,心神開始劇痛,知道鳳凰靈火已經開始焚燒起自己地心神來。時間再也耽誤不得。徐清凡遺憾的嘆息一聲,就要退出這個畫面。但突然。徐清凡卻是似乎發現了什麼,心神一震,不顧靈火對他心神地灼燒而產生的劇痛,盯著畫面某一處細細的觀看了起來。

    原來,隨著畫面的變化,那個黑衣魔頭在他的眼中越來越清晰,徐清凡駭然發現,黑衣魔頭上空最大的那只暗鴉,赫然就是他的靈寵小黑,小黑下方,那黑衣魔頭雖然臉上滿是黑暗圖騰,雖然雙眼泛著血光,雖然氣質大異,但赫然就是徐清凡的模樣。

    “我在今後,會成為這樣一個魔頭?”

    徐清凡不可思議的想到。

    修仙者修仙之後,總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心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仙者地心魔和凡人做夢相似,夢中地一切都只是潛意識的擔心或者渴望,做夢之人在清醒之時並不一定會意識到這些。

    按照徐清凡最開始地想法,他應該學習最正統的正道功法,然後按部就班的像每一個正道修士那般進步著,修仙之後,用一甲子到一百年的時間突破到結丹期,然後用八百年到一千年的時間突破到大乘期,然後再緩緩進步著,直到他達到他所能達到的頂峰,接著再庸庸無為的死去。

    徐清凡本就是這麼一個渴望穩定之人。

    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徐清凡進入修仙界之後,先是修習著殘缺不全的《枯榮絕》,接著卻又無意中將《枯榮絕》進化為了《生死訣》,其中“枯死之氣”至始至終都是佔著上風,施展起來也帶著三分邪氣。

    修仙期間,徐清凡也無數次用邪法改造自己的身體,雖然至始至終這些改造都不是徐清凡所願意的,而徐清凡每一次的突破,更都是與這些邪術息息相關,《化靈訣》讓徐清凡達到了靈寂期,張虛聖的秘法讓徐清凡達到了結丹期,《生死訣》這半個邪道功法讓徐清凡達到了實丹期,獸狂能量則讓徐清凡達到了金丹期,沒有一次例外。

    再說這些年來他所得到的真正的極品法寶,無論是“逆天劍”還是“骷髏頭”,也都是邪派之物,靈寵小黑就更別提了,那是傳說中死神在人間的化身。

    所以說,徐清凡之所以會莫名的恐懼與自己將來可能會墮落于邪道,是因為他發現他修仙以來,他所接觸的邪道東西太多了,遠超過正道修士所應該接觸的,

    而且,這些年來,他又目睹了太多人的墮入邪道或者將要墮入邪道,婷兒的父親那羅、鳳清天、張華陵,等等。

    同時,徐清凡還發現自己的心境在這些年中也越來越冷漠淡厲,算于心計,不似當初那麼單純,也不似他想象中正道修士應有,雖然在現實中這的確是正道修士也應該有的。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徐清凡恐怖著。

    這種恐懼,甚至徐清凡本身也不知道,只是存在于徐清凡地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在漸漸偏移他為自己所設定的軌道,並且越偏越遠,被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所操控地。向著另一個方向前進著。而徐清凡,則是下意識的恐懼著這種改變,和所前進的那個方向。

    所以說,恐懼入邪就是徐清凡的心魔。原本他並不會意識到這一點,然後在某一天這個心魔就會突然爆發。接著徐清凡再將它克服,最終修為境界會達到一個新地高度。

    只是,“日”的出現和感染“獸狂”,卻是不僅讓徐清凡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心魔,並因此而無限倍地將這種恐怖放大了起來。

    張華陵曾對徐清凡說過。人的一生,總會出現這樣與那樣的擔心。整日不絕,而這些擔心中,其絕大部分都不會發生,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事實上,每次想到自己可能會墮入邪道的可能性,徐清凡也總是拿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但佔卜時所看到的畫面,卻又明白無誤地說明了,他將來不僅會墮入邪道,更是會成為一個魔頭級的人物。

    徐清凡至始至終都以為,就算他墮入魔道。最厲害也不過是一個跑腿級別地罷了。然後被正道修士在鏟除魔道巨孽時順手除掉,但那副畫面卻仿佛說明。徐清凡將來就會是一個魔道巨孽,禍害蒼生。

    只不過徐清凡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究竟會如何成為魔道巨孽的,先不說張虛聖的秘法並沒有對徐清凡產生影響,而“獸狂能量”也已經被徐清凡所封印,那滔天的魔焰與威壓,也是徐清凡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會在某一天可以擁有的。

    徐清凡不知道自己在何時結束了這場佔卜,只知道當他從那畫面的震駭中清醒了過來之時,天空已是變得漆黑。

    低頭一看,卻發現手中的黑色龜殼,鳳凰靈火灼燒後所產生的裂痕正在漸漸愈合恢復著,而那些模糊不清的細微裂痕,隱約間組成了“一人得道,天地皆休”的字樣。

    “是說我將來會靠著犧牲天地萬物地利益,來換取自己得道嗎?這就是我地未來?”

    徐清凡喃喃自語道。想到那個畫面,突然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既然耐不住好奇選擇了窺探天機,就要承受那看破天機之後那種無可奈何之感。

    突然之間,九寰大師之前對他所說地話浮上了他的心頭。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四十九為定數,但卻還有那僅有的一為變數,而這個變數,就在于大道之人每個人的選擇和想法,還請施主切記。”

    片刻之後,徐清凡眼露堅毅之色,自言自語道︰“只是一個畫面罷了,並不代表什麼,我只要掌握屬于我的那個一就可,天道包容一些,看似全是定數,但自給人在定數中留有一線余地,我的命運靠的是我的選擇,也靠我自己掌握,我不願成魔,自然就不會成魔,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天道還會逼我成魔不成?”

    想到這里,徐清凡有了種解脫之感,似乎豁然開朗,但卻還是將那個畫面死死的隱藏在心底深處,同時,那片恐懼成魔的陰影,卻是愈加的濃重了起來。

    “先把即將到來的南荒之行應付過去吧,需要我擔心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徐清凡轉身向著自己的屋中走去,隨著房門閉合,屋中又是一片黑暗,徐清凡盤坐與床上開始打坐冥思,之前的佔卜,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五章.三人得道(上).

而就在徐清凡看似下定決心又看似看透一切之時,劉先生正在那九寰大師的房前糾纏著。

    “九寰,你不要指望自己輩份大就可以擺架子,你說,你對清凡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什麼意思?你不把這一切解釋清楚,我跟你沒完。”

    一代宗師劉先生,正道聯盟中修為最高的三位宗師之一,此時卻仿佛是一個在凡世間為自己小弟討公道的潑皮一般,在九寰的屋前不斷叫嚷著。

    事實上,劉先生已經在九寰大師的屋前鬧了好幾個時辰了,不過九寰大師一直沉默以對,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

    在劉先生和九寰的屋子中間,正道聯盟十二位宗師中“慈雲寺”出身的天含大師,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听到劉先生氣憤的將事情前後講了一遍之後,他也左右為難著,這件事似乎的確是九寰大師做錯了,但任由劉先生在自己師長屋前叫嚷,似乎也很不應該。

    事實上,劉先生對這件事,要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看重的多。

    遠古祭練佔卜龜殼之法,之所以漸漸沒落甚至是失傳,除了用這種方法煉制出來的佔卜龜殼只能使用不足三次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則是,祭練這種佔卜龜殼,是需要祭練者以自己的一部分壽元為代價的。

    這件事修仙界中修士知道的很少,而劉先生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劉先生之前才會如此驚訝,此時也才會如此對九寰大師糾纏不放。

    如果九寰只是單純的看不慣徐清凡所以加以算計那也就罷了,但如果是這樣。用得著犧牲自己的壽元嗎?要知道九寰之所以可以活到現在,都是靠著“慈雲寺”集全派之力以那些極為珍貴的靈丹和派內一眾高手苦苦續氣才得以支撐。對九寰來說,壽元有多麼珍貴。可想而知。

    那麼,九寰為了徐清凡犧牲自己地壽元,又是為了什麼目的呢?劉先生信任九寰的智慧和眼光,而九寰恐怕也是整個修仙界中唯一一個可完全窺探天機之士。所以劉先生必須要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看到了什麼,又想到了什麼。

    終于,在劉先生不惜身份地叫嚷吵鬧之下,即使是鑽研佛法經義三千年的九寰大師也受不了了,終于有了回應。

    “劉施主請進。”

    竹屋內。傳來了九寰大師那蒼老的聲音。

    在天含大師擔憂的目光當中,劉先生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入。似乎因為九寰晾了他好幾個時辰而愈加的生氣了。

    但當劉先生進入了九寰大師房間之內地一剎那,臉上的怒容卻是猛地消失不見,變得無比的嚴肅冷靜。

    盤坐在九寰大師面前,直視著依舊在閉目養神的九寰良久,劉先生終于說道︰“說吧,你究竟為什麼要算計清凡那孩子,甚至不惜以犧牲自己的壽元為代價。”

    九寰緩緩地睜開雙眼,卻是突然微微一笑,卻是說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劉施主,修為境界達到了你這般地步。應該理解地。所謂天機,根本不是我等世間生靈所能窺探的。強行窺探,所知道的越多,受到的天地反噬也就越大。”

    “你不要說你這麼做是為了徐清凡好,如果他將來達到了大乘期,完全可以承受住天道的反噬。”

    劉先生冷笑著說道。

    九寰大師搖了搖頭,嘆息道︰“你還是不明白啊,天道浩蕩無窮,沒有一個人可以承受它的反噬,宗師們也不可以。這些年來你之所以推演天機而不懼與天道反噬,那是因為你所推演的天機只是無數的可能性中的一種,也是對天道來說不重要的,所以才可以承受地住。否則,修仙界千萬年來宗師眾多,又為何遲遲沒能發現冥組織?你等現在又為什麼無法推演出冥組織目地究竟達到了何般程度?不是你們推演不出,而是你們不敢推演。”

    “那又如何?”劉先生沒有否認,卻是冷冷反問道。

    “我推演過了,看到了某一瞬間的真正未來。”

    九寰大師淡淡地說道。

    劉先生毫不客氣,冷笑著說道︰“怎麼?你就不怕天道反噬了?”

    “對一個將死之人而言,無論是犧牲一半剩余的壽元,還是天道的反噬,都並不是那麼可怕。”九寰大師緩緩解釋道︰“勉強苟活了三千年,以一個沒有達到大乘期的修士而言,實在是太長了,也早就到了該死之時了。”

    劉先生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壽元要枯竭了?”

    “還有三個月時間。”

    “你所看到的未來是什麼樣的?與清凡有關?”劉先生再次沉默片刻後,突然問道。

    “任何人都與未來有關,但他是很特別的一個。而那個未來,則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所謂天機,只是未來無數種可能性中最大的那種可能性,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你應該明白的。”

    劉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

    “所以我要將未來改變成我們所希望看到的那樣。”

    “所以要設計改變清凡那孩子的命運?”

    “一個人的命運只能讓他們自己來改變,他人再神通廣大,也是沒辦法的,更何況,他的命運也不是他所希望的,就算我不設計這些,他也會自己努力改變的。”劉先生知道從九寰這個老神棍這里套不出什麼話來了,九寰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他所窺探到的東西帶到棺材中去,畢竟越多人知道,他的計劃就越多了幾分變數。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站起身來就像房外走去。

    但走到房門前之時,劉先生卻是突然轉過身來,對著九寰大師說道︰“你知道嗎?我一向很討厭你。你總把自己當成一個隱士高人,認為自己可以在關鍵時刻挽救所有人的性命,只認為自己是對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可以隨意改變他人的想法和命運,你把自己當成神了嗎?”

    九寰大師卻並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反問道︰“施主這般強行定性與老衲,不也是認為自己是對地嗎?”

    當劉先生離開之後,天含大師進入了九寰的房間中問安。

    “把博廣嚴帶到我的房間中來。”

    九寰大師吩咐道。

    接下來的日子里,無論是徐清凡。還是劉先生,又或者是九寰大師。都仿佛這一切沒有發生過一般,自顧自地做著事情。

    比如說徐清凡,在忙于修煉煉化新得法器之余,也還在不斷的穩固著他那在九華之外地勢力,同時也和李宇寒、東方清靈一起管理九華。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很滿,一派忙碌,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而就在這忙碌的日子中,共發生了三件對徐清凡而言有意義的事情。

    在徐清凡用佔卜龜殼窺探自己將來地命運之後的第三天,小黑終于完全愈合了。回到了徐清凡地身邊。

    在第七天,婷兒、張寧梅、白羽三人紛紛出關。不僅各自突破了原有的境界。且均將徐清凡所賜給的法器煉化完畢,一時間實力大增。

    在第十天。煉丹師們終于將徐清凡給他們的珍貴材料煉制成靈丹,分別是由“雪玉靈龜”的精血所煉制的“生氣丹”,是治療聖藥,還可延長壽元,比之“血靈丹”的功效還要高上三分,用“雪玉靈龜”的內丹所煉成的“冰晶丹”,除了可用于恢復增加修仙者的靈氣之外,對穩定修仙者地心境,更是有著大用。此外還有以“冰原巨象”地肝髒所煉制而成的“續天丸”,是給靈寵服用地,服用之後可使靈寵能力大增。

    在得到這些靈丹之後,徐清凡除了將“生氣丹”和“冰晶丹”分給三名弟子一樣一顆以外,就分十天的時間將二十顆“續天丸”全部給小黑服下了,只是小黑雖然服用完之後似乎能力明顯的增長了一些,但卻遠遠沒有要突破的跡象。

    妖獸從地階高級突破到天階,實在是太難了,甚至比之金丹期的修仙者突破到大乘期還要難。

    徐清凡看著狼吞虎咽的將“續天丸”全部吞下之後形象氣勢沒有一絲變化的小黑,心中暗暗感慨著。

    在三個月之後,徐清凡也終于將新得的幾件法器全部都煉化為己用了。正道聯盟的宗師們不知為何這段時間一直聚集在“榮華山”山頂處忙著,沒有他們的帶領正道聯盟的修士們也不敢與南荒妖獸相斗,所以這場決戰也就這麼一拖再拖著。

    這一天晚上,徐清凡把玩著“喚龍令”。臉上滿是沉思之色。

    他在思考是不是就趁著現在將它煉化為己用。

    煉化“喚龍令”卻是與之前煉化那幾件法器不同,之前的法器大多本就是徐清凡之物,老乞丐他們只不過是將一些珍貴材料融入其中增強其能力罷了,所以徐清凡煉化所用的時間和精力並不長。

    但“喚龍令”不同,它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件法寶,據徐清凡所知,就算是一名宗師,想要煉化一件法寶,往往也需要數年的時間。像徐清凡這般修為,想要煉化“喚龍令”,誰也不知道需要多長的時間,因為修仙界很少出現過一個非宗師的修士可以得到一件法寶的情況。這也是徐清凡遲遲沒有煉化“喚龍令”的原因。

    而就在徐清凡沉思之時,突然之間,兩道磅礡且奇異的靈氣波動將徐清凡驚醒。

    就在這一天晚上,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在正道聯盟卻是發生了。
第六章.三人得道(中)


    那兩道突然傳來的靈氣波動,無比強大而又讓人感到無比玄妙,卻是讓徐清凡在一瞬間就退出了冥想狀態。

    按理來說,修仙者正在冥想期間突然退出,是會受到靈氣反噬的,但徐清凡卻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彷彿在感應到這兩道靈氣之時,天道將他從冥想的狀態中驅除了出來。

    從冥想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之後,徐清凡豁然站起身來,走到院外,向著那兩個傳來靈氣波動的位置看去。

    片刻之後,徐清凡的三名弟子,婷兒、張寧梅、白羽也是紛紛走出屋來,來到了徐清凡的身後,奇怪且震驚的感應著那兩道靈氣波動。震駭是因為這兩道靈氣波動的強大和玄妙,而奇怪卻是因為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如此兩道靈氣波動。

    與徐清凡同樣動作的,還有「榮華山」附近所有的結丹期修士,臉上的表情也和徐清凡一般滿是震駭,只是那兩道靈氣雖然強大而又明顯,但結丹期以下的修士,卻是奇怪的沒有發現絲毫。

    事實上,除了金丹期修士之外,甚至那些實丹期和虛丹期修士都無法知道到這兩道靈氣波動代表著什麼。

    徐清凡站在自己的院落前,閉目感應了片刻之後,臉上的震駭表情愈加明顯,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因為徐清凡發現,這兩道波動幾乎已經完全與天地契合。無比強大而又無比玄妙,赫然就是有人要突破到大乘期成為一代宗師地徵兆。

    要知道,整個正道聯盟數萬名修仙者,卻只有區區十二名宗師,基本上,修仙界每過百年或者兩百年,正邪雙方加起來才會出現一名新的宗師,有時候,甚至上千年也沒有一個宗師出現。

    而此時,竟然有兩個修士在同時要成為新的宗師。這將是何等的盛世?上一次出現這種盛況,已經是八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不至於讓徐清凡驚駭與此,真正讓徐清凡震驚的是這兩個突破到大乘期的修士的身份。

    其中一人。隱遁在「榮華山」山腳之處,靈氣波動詭異而又精奇。帶著一種萬古滄桑之感,旁邊則有兩道比之徐清凡還要強大一些的氣勢在護法,正是正道聯盟三奇中的鶴道人,以他地修為,徐清凡對他會突破到大乘期並不奇怪。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之早。

    但另一個正在突破到大乘期的修士,卻讓徐清凡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其所在的位置,徐清凡很熟悉,事實上,徐清凡今天才去過那裡。

    這個位置,正是九寰大師所住地竹屋的位置。

    難道,那個已經活了三千年,現在修仙界輩份最大地修士,在金丹期停滯了整整近兩千年之後,終於也要成為一代宗師了?不是說他之前因為受傷,今生是無法達到大乘期了嗎?怎麼竟然又突破了?難道他對天道的理解已經達到了逆天改命的地步?

    或者是因為今天九寰大師莫名其妙的算計他的事情。所以同時有兩名修士突破到大乘期成為新地一代宗師。是一件千古慶事,但想到其中一名是九寰大師之後。徐清凡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有人得道,你等三人跟我來一起去恭賀一下,不過這得道過程會很長,一會不要只顧著看熱鬧,這是一次很好的領悟天道地機會,對你等將來幫助極大。切記。」

    微微猶豫了一下,徐清凡腳下騰起祥雲,向著鶴仙人得道突破的位置快速飛去。其實如果是九寰大師得道的話,以他對天地之道的領悟,得道時徐清凡卻觀摩一番所領悟的只會更多,只是徐清凡總覺得九寰那裡的靈氣波動不會是那麼簡單,再加上九寰之前的算計,卻還是選擇了去鶴道人那裡。

    騰空之前,徐清凡又轉頭對著他那三名弟子叮囑吩咐道,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婷兒等三人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臉上神色更是震驚,忙跟在徐清凡身後。

    修仙者每突破一個大境界,被稱作得道,一人得道,萬人來賀,這本是修仙界的習俗,一來修仙者得道本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說明這名修仙者在戰勝了天命,又一次克服了天地對自己地束縛,其期間所用地莫大毅力,讓人欽佩,二來,修仙者得道時心神與天地相融合,原本飄渺的天道在這時更加容易感應到,所以那些修仙者們也會稱此機會增加對天道地感悟。

    但雖說如此,但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差異和身份的不同,這些差異決定了人們做事會有很多的限制。

    比如說,此時鶴道人得道,來賀的修士修為至少也是金丹期,這是鶴仙人突破之前的境界,此外還有一些大乘期修士,這是鶴道人得道之後所達到的境界。

    而那些虛丹期實丹期修士,則都是那些來賀的修士們的門人弟子,遠遠的站在了遠方,至於那些非弟子的實丹期虛丹期修士,就算是明白了這靈氣波動代表著什麼,因為身份的差異,也不敢前來,這是修仙界默認的原則,並沒有明確的規定,但很多時候,這種默認的原則要比明確的規定會讓人們更加自覺的遵守,因為默認的原則,是每個人心底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來到鶴道人隱居之地後,果然如徐清凡所料的那般,絕大部分金丹期修士都認為觀摩感應九寰大師得道會對他們幫助更大,所以就都去了九寰大師那裡,盤坐在鶴道人居所周圍的金丹期修士,只有寥寥數人。

    但讓徐清凡驚訝的是,正道聯盟十二位宗師竟然來了七位,考慮到會有四名宗師時刻守護在「榮華山」山頂處,也就是說除了慈雲寺的天含大師之外,正在休息的宗師都來了,難道他們不知道觀摩九寰大師突破會對他們幫助更大嗎?或者九寰那裡果然如徐清凡所猜想一般不是那麼簡單?

    不再想這些疑惑之處,徐清凡也和那些宗師、金丹期高手那般,盤坐了下來,閉目冥思,開始細細的感應著鶴道人突破之時天道那些細微而又明顯的運轉變化。

    此時,修仙者得道時的天地異象已經開始顯現,因為是兩人同時得道,所以這般異象更是聲勢浩大。

    只見原本應該漆黑的天空,此時已然是一片金光閃閃,潔白如玉的白雲,在金光之下紛紛凝結在一起,紛紛幻化為千萬種不知名的聖獸,在天空之上不斷奔騰咆哮著,而大地之上,靈氣突然變得無比活躍,周圍一片五彩迷濛,整個「榮華山」在一瞬間花開草盛。

    原本婷兒等三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般種種異象,眼中神色均是癡迷,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哼,正是徐清凡的聲音,三人一驚,紛紛從癡迷中清醒了過來,忙按著徐清凡的吩咐閉目打坐,開始感應天道。

    不說鶴道人將要成為大乘期宗師期間的種種細裝,單說徐清凡,在他閉目冥思之後,只感覺那飄渺的天道緩緩的將他包圍起來,讓他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恍惚之間,各種領悟紛紛出現在腦中。

    那次觀看十二宗師與北神玄武之間的戰鬥,徐清凡對天道的領悟已然達到了天階巔峰期,但卻又不是實際上的巔峰期,因為徐清凡雖然通過那場戰鬥領悟了許多的天地至理,但因為戰鬥的時間很短,卻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這次,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凡之前不懂的地方卻是漸漸的開朗,隨著開朗之處越來越多,徐清凡對天地的領悟終於達到了真正的天階巔峰期。

    而同時,因為兩人同時得道,「榮華山」的天地靈氣比平時更是濃重了近十倍,原本「榮華山」就是仙家寶地,靈氣濃郁,此時的靈氣更是變得近乎與液體一般,徐清凡靠近與鶴道人得道之處,更是如此。

    這樣一來,隨著徐清凡體內靈氣越來越多,而對天道的領悟也是越來越多,再加上徐清凡與金丹中期本就是只有一線之差,無數量變結合在一起終於產生了質變。

    徐清凡只感覺心頭一陣明悟,心神瞬間飄渺了起來,漸漸的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同時,「榮華山」上,原本就奇異的異象在變,靈氣也更加濃郁,徐清凡本身,則在他人驚訝的目光中,漸漸的漂浮了起來,停止在三丈之高,身周被五彩靈光包圍著,散發出莫大的威壓。

    在鶴道人和九寰大師得道之時,徐清凡竟然也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只是,事情似乎並非只是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那麼簡單。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七章.三人得道(下).


天人感應”和“天人合一”,是對修仙者而言至關重要的兩種境界。

    當修士突破至結丹期時,今後的每次突破,都會進入到“天人感應”之境,這種境界也只有在他們突破時才會出現,並是所有結丹期修士一生所追求的目標,而當有修士突破至大乘期時,並在今後歷次的境界突破中,,會進入“天人合一”之境,而他們則在突破之後就穩定在“天人感應”之境,“天人合一”則成為所有宗師們所追求的目標,也稱作“長生之道”。

    兩名金丹期同時突破到大乘期,本就是千古未有的盛況,內中究竟會有什麼不同與一人突破的情景,除了當事人,卻是根本無人得知。

    有無聊修仙者曾針對這種情況進行猜測,當兩位金丹期高手同時突破到大乘期時,因為兩名準大乘期宗師的心神都會融入到天道之中,而也正因為如此,這兩名準宗師們的心神也會融在一起,彼此交匯,同時也得到了對方對天道的領悟。

    最大的證據就是,歷史上那些同時突破的大乘期宗師,在突破之後彼此都會成為至交好友,並在突破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內修為進度極快。

    但卻又有人認為是無稽之談,天道浩大無邊,大乘期修士相對而言只是滄海一粟,如何可以在天道中相融合?

    兩種觀點就這麼爭辯不休,至今沒有結果,而那些曾同時突破的宗師們,對此則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而徐清凡,在兩名準宗師突破之時同時突破至金丹中期,“天人感應”之下。卻是有了解決這個千古爭辯的機會。

    話說當徐清凡突破至金丹中期之時,隨著天地靈氣不斷的洗刷改造他的身體,隨著體內的靈氣以極快的速度不斷增長著,他地心神也陷入了飄渺虛無之中,恍惚間不斷擴大上升,虛無的天道在這一刻無比接近,任何一絲的細微變化,都是那麼的清晰。

    在這般情況之下,徐清凡卻是突然發現。在浩蕩飄渺的天道中,卻是有兩道能量蘊含在其中,它們在飄渺的天道中不斷游走著,歡快的吸收著天道中的點點滴滴,偶爾雙方會相互踫觸一下,然後又快速分離。

    就這般,融入天道中的兩道能量,就這麼在吸收交融中快速地變化著。原本雖然強大卻與天道格格不入。卻漸漸變得與天道一般虛無飄渺,似乎已經融入了天道之中,又仿佛獨立于天道之外。

    而徐清凡因為正處于“天人感應”之境,卻是將這兩道能量的任何一絲變化都清楚的記在了心中。

    這時的徐清凡心神雖然清晰卻又恍惚,卻是不知道此時他所感應到的,正是兩名結丹期修士到大乘期修士的脫變過程,機緣巧合之下。他恐怕是修仙界中第一個除了宗師之外能對這種蛻變如此了解的。

    這種了解看似作用不大,甚至徐清凡在清醒之後也只是對這種脫變過程趕到驚嘆而已,但對徐清凡的影響卻是至深至遠地,最明顯地一處收益就是,因為徐清凡清楚了結丹期修士到大乘期修士是如何蛻變的。所以他在今後的修煉中有了個清楚的大方向,會比其他的金丹期修士少走很多彎路,節省很多很多的時間。

    而更重要的影響,卻還要在數個月之後地一場巨變中,才會突然出現,並影響了徐清凡的一生。

    或者是因為有兩名準宗師在同時突破,所以“榮華山”內的靈氣要比平時濃重了無數倍,而飄渺的天道也要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清晰。

    也正因為如此,徐清凡的這次突破,也要比正常地突破到金丹期所花的時間要長的多。足足一百天之後。當那兩名準宗師正是突破至大乘期成為真正的一代宗師的同時,徐清凡的突破才結束了。

    當徐清凡緩緩的睜開雙眼。一道深遠虛無的靈光自徐清凡眼中一閃而過,身上的氣質也要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飄渺神秘,一舉一動,舉手抬足之間,仿佛都牽動著方圓百丈之內的靈氣與萬物。

    這種氣質,似乎不應該是金丹中期地修士所應該有地,但看徐清凡的修為,卻明明就是金丹中期。

    事實上,徐清凡因為突破地時間更長,吸收的靈氣也更多,所以此時的修為已經臨近與金丹後期了,不過確實還是金丹中期,只是領悟的東西要多了許多,尤其是領悟了結丹期修士到大乘期修士脫變時的種種細微之處,所以在突破時,也是下意識的引導靈氣這麼改造自己的身體,所以雖然實力沒增加多少,但身上卻是若有若無的有了一些屬于宗師的氣質。

    而迎接徐清凡的,則是正在觀摩鶴道人得道的那些宗師和金丹期修士們驚疑的眼神。或者,在那些金丹期修士的眼中,還若有若無的有著一些嫉妒羨慕的味道,雖然他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突破會得到什麼好處,但可以肯定徐清凡一定是收益良多了,從徐清凡身上那異于常人的氣質就可以知道。

    而且剛才徐清凡突破之時,周圍靈光化世間萬般神獸模樣護在周圍,其聲勢並不比兩位準宗師的突破差的太遠。原本他們是在觀摩鶴道人的突破,但因為徐清凡的異變,到了後來,他們的注意力反倒是大半集中在徐清凡身上了。

    片刻之後,那些結丹期修士們終于清醒了過來,齊齊向著徐清凡躬身行禮,恭賀道︰“恭喜道友境界再有突破,有望大乘。”

    同時,那些大乘期宗師們,也對徐清凡點頭表示恭賀。

    徐清凡反應了過來之後,也忙躬身還禮,口中謙遜不止,但腦中卻是在消化著他在這次“天人感應”中所得到的點點滴滴。

    “這孩子,雖然一生磨難相隨。但福緣卻也算是少有的深厚了。”

    另一邊,劉先生看著徐清凡和那幾名金丹期修士們不斷客套著,臉上出現了一分笑意,喃喃輕聲自語道。

    而其他六名宗師听到劉先生的話後,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而就在眾人恭賀徐清凡之時,一道飄渺虛無卻又無比強大的氣勢,突然自徐清凡身後緩緩的出現,徐清凡轉頭一看。一個童顏鶴發氣質若仙的道人,在一名身材如青松般挺拔氣質絕佳地儒生,和一個身穿土黃色僧袍面容古板的僧人的陪伴之下,緩緩的向著眾人走來。

    這三人,正是三奇----鶴道人、青松儒生和頑石大師,那那股絕強的氣勢,正是當中的鶴仙人所發。

    “恭賀道友功法大成,有望天道。”

    剛才在徐清凡突破時只是稍稍點頭的那七位宗師。此時紛紛向鶴道人行禮。而在鶴道人客套了一番之後,徐清凡又隨著幾名金丹期高手向他恭賀,至于那些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則是遠遠的在遠方躬身行禮,卻是沒有加入地資格。

    “恭賀道友功法大成,有望天道。”

    徐清凡走在一眾金丹期高手們的最後面,最後一個向鶴道人恭賀道。

    “與道友同喜。有此經歷,想必不久之後,貧道也要一般向道友恭賀了。“鶴道人臉上的笑意總讓人有種看不穿為何而笑的感覺。“此時貧道剛剛突破大乘,恐怕會有一陣繁忙,不知貧道有空時。可否與道友論道談法一番?”

    大乘期宗師與金丹期修士論法?有可共同討論的嗎?

    徐清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隨時恭候。”

    鶴道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卻又和另外二奇去應付其他人去了,只剩下徐清凡一人站在原地,眼神若有所思。著,只是與鶴道人居所之外不同,這里除了“慈雲寺”的天含大師之外。卻又沒有其他宗師了。反倒是金丹期地修士,要比鶴道人那里多了數倍不止。

    畢竟如果當真是九寰大師突破大乘地話。他們沾光所領悟的東西也會多得多。

    只是,當一切都結束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竹屋之內都沒有任何動靜。

    良久之後,終于有人推門而出,身上帶著如鶴道人一般飄渺虛無且又強大無比的氣勢。

    只是,這人卻不是眾人所想的九寰大師,而是因為心神大損而早已經消失多時的博廣嚴大師。

    只是博廣嚴大師此時哪里有心神受損的樣子?而他身上的氣勢,赫然證明了之前突破地宗師不是九寰大師,而是他。

    短暫的錯愕之後,眾人就要向博廣嚴恭賀。

    只是,博廣嚴臉上卻是沒有任何功法大成之後應有的幸喜,反倒是一臉悲切。

    在眾人開口恭賀之前,博廣嚴大師先行開口道︰“師叔祖,九寰大師他仙逝了。”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八章.暗流(上).


雖然心中不情願,但在恭賀了鶴道人得道之後,徐清凡還是跟著一眾宗師和金丹期高手們去九寰大師的竹舍恭賀。

    只是雖然早就猜到了關于九寰大師得道的猜想不會是那麼簡單,但來到竹舍之後,所看到的情景依然是讓徐清凡大吃一驚。

    只見所有的“慈雲寺”僧人都圍在竹舍四周念著往生經文,神色悲切而又沉重,佛音妙法中,無數“”字符印在天空漂浮且緩緩旋轉著。

    突破到大乘期的不是九寰大師,而是徐清凡所熟識的博廣嚴大師,而九寰大師,則在博廣嚴大師得道的那一刻死去。

    博廣嚴大師得道成為新的一代宗師,自然應該恭賀,但“慈雲寺”的精神領袖九寰大師死去,卻又讓眾人不敢將話說得太喜慶。所以每一個恭賀博廣嚴大師的修士,都是匆匆幾句就結束了恭賀,然後再去竹舍內對九寰大師的尸骨拜祭一番,表示尊敬之意。

    而博廣嚴則是成為了修仙界中第一個達到大乘期的二代弟子,不過考慮到他雖然名為二代弟子,但修仙的時間要比大部分一代修士都要長的多,且早在很久之前就達到了金丹巔峰期,所以此時達到大乘期,也並不顯得如何驚駭嚇俗。

    他之前在與徐清凡一起的那次行動當中,被“日”所敗,不僅心神受到了重創,更是從此受無盡的心魔所控制。當時徐清凡帶著他去見各位宗師求救,宗師們就斷言,博廣嚴雖然被心魔所控他們毫無辦法,但博廣嚴一旦突破了他自己的心魔,那他成為一代宗師也指日可待了,現在一看。果真如此。

    在恭賀博廣嚴的短暫時間中,徐清凡從博廣嚴口中得知了他突破至大乘期的前後原因,原來,如果僅憑博廣嚴一人之力的話,想要突破心魔還不知道過多長的時間,但九寰大師卻是憑借著他那莫大地神通,進入了博廣嚴的內心深處,一番呵斥後讓博廣嚴頓悟,不僅突破了心魔。更是成為了一代宗師,而九寰大師,卻是在博廣嚴得道的那一刻,因為壽元枯竭而死去。

    懷著復雜的心情,徐清凡恭賀完博廣嚴大師得道後,舉步向著竹舍內走去。

    竹舍之內,宗師天含大師,慈雲寺的一眾掌門長老護法。正盤坐在九寰大師磐寂之處默念經文。而九寰大師的尸體則是盤坐在竹床之上,皮膚依然帶著光澤,神色安詳,仿佛依然活著。

    在見到九寰大師之前,這個一心向往天道的老僧,修仙界年紀和輩份最大的修士,無疑是徐清凡最敬重的修士之一。但在徐清凡見到他之後,他卻是算計了徐清凡,原因徐清凡至今不知。想到這里,徐清凡心情愈加地復雜。

    走到九寰大師的尸體之前,徐清凡緩緩跪下叩首拜祭。無論九寰對他做過什麼,九寰的身份輩份都需要徐清凡在他死後保持一種恭敬的態度。

    三叩首。

    而就在徐清凡第三次叩首之時,異變突起。

    “彭!!!”

    徐清凡的額頭剛剛與地面相觸,就听到一個輕微的爆炸聲,沉悶卻悠遠,仿佛來自人們的心中。

    接著,徐清凡听到了竹舍內眾人的驚呼聲。

    抬頭一看,卻發現九寰大師地尸骸卻是已然化為了灰灰,飄散到天地各處,瞬間不見。

    原本擺放在竹床上地尸體。此時卻是只剩下了一顆金光閃閃約有拳頭大小的舍利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

    因為是有身份的修士們都是單獨進入竹屋中來拜祭。所以此時竹舍中,只有徐清凡和一眾“慈雲寺”僧人。在听到異變之後,博廣嚴大師也連忙趕到了屋中。

    看到那顆舍利,博廣嚴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目圓睜,表情要比場上的所有人都要震驚。

    接著,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顆舍利子出現之後,竟然緩緩的向依然跪拜在地上地徐清凡飛來,並在飛到徐清凡的面前之後靜靜的停滯了下來,仿佛本就屬于徐清凡一般。

    “他日的因,今日的果,我欠他因,就要還他果,這樣才成定數。博廣嚴,在我死後,將我地遺物送給那徐清凡,算是我對他的補償。”

    這是九寰大師死前對博廣嚴的遺言,因為並沒有提及究竟是何般遺物,所以博廣嚴就只是將疑問藏在心底,並沒有提及,但這般情景,九寰大師口中的遺物,顯然就是他死後的舍利子了。

    雖然不明白九寰大師究竟欠了徐清凡什麼,用得著拿自己死後全身靈氣和神識以及對天道的領悟所化的舍利子來做補償,但慈雲寺僧人們卻是無法違抗九寰大師的遺名,爭論一番之後,還是將舍利子給了徐清凡,臉上的神色滿是不情願。

    將舍利那在手中的一瞬間,一股中正平和卻又帶著無盡威嚴之意地能量傳遍了徐清凡地全身,讓徐清凡感覺到無比舒服,同時,徐清凡肩頭上的小黑猛地向著竹屋外飛去,神色間滿是驚恐之色,那股佛家力量,正是它體內死氣地克星。

    但奇怪的是,徐清凡體內的“枯死之氣”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自行其事的運轉著。

    相比較滿是不舍痛惜之意的“慈雲寺”僧人們,徐清凡要比他們更加疑惑,九寰大師的話,他似乎听懂了,這可舍利子是九寰大師他償還給徐清凡的,為補償他算計徐清凡的事情,只是這顆舍利子是他生前靈氣、神識、領悟的精華凝結,無比珍貴,他雖然害得徐清凡一生只能精準的佔卜三次天機,但這個補償也太過了吧?

    難道,這九寰大師還有其他什麼其他對不起徐清凡之事?

    更重要的是,舍利為佛家之物,雖然珍貴無比,但就算給了徐清凡,徐清凡也無法使用絲毫,他將這顆舍利送給徐清凡,又是為了什麼?

    徐清凡心中滿是疑惑。

    只有屋外的劉先生,凝神听著竹屋內的動靜,卻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冷冷一笑,似乎在諷刺某人的虛偽。

    當徐清凡將那顆珍貴無比的舍利收入袖中,走到竹屋之外時,因為兩名準宗師同時突破和九寰大師的仙逝而整整喧鬧了百日有余的“榮華山”,終于恢復了平靜。

    雖然徐清凡從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的突破相比較鶴道人和博廣嚴不值一提,而他的小境界突破也不能稱之為“得道”,但因為他突破的時機以及突破時所出現的異狀,還是被一些無聊之人將這百日稱作“三人得道”,傳著傳著,竟然就這麼定下來了。以至于到了萬年之後,修仙界的大部分人都開始以為徐清凡是在這個時候成為宗師的。“有意思,好手段。”

    在這百日中,已經不知混入“榮華山”多長時間的張虛聖,也和“榮華山”上所有的修士一般,沒有一刻休息,站在某不引人注意處,直盯著“榮華山”各處的諸般變化,眼中時贊嘆,時欽佩。

    這個愛附風雅的家伙面前,竟然還擺著一桌一椅一壺一杯,顯然這些日子他是一邊飲茶,一邊看著“榮華山”的風氣雲涌。

    張虛聖背後,一名黑衣人疑惑的問道︰“主人,不過是出現了兩個新的宗師罷了,算是什麼好手段?”

    張虛聖微笑地說道︰“我說的不是那些新晉宗師好手段,而是那個死去的九寰。”

    “天道廣博,一視同仁,本無對錯正邪之分,正壓邪一段時間,邪壓正一段時間,也算是一種天理循環。但現在……”說話間,張虛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的茶水水面上輕輕點觸了一下,茶水一陣波動。“原本已經漸漸有跡可尋的天機,就如這茶水一般,亂了。多了無窮變數,正道不會一定式微,邪道也不會一定大盛,只是不知,九寰他用來攪亂天道之人,又會是誰呢?”

    天機太過虛無縹緲,定數變數又不是常人可知,甚至很多修仙之士在大乘之前都不相信天機定數的存在,天下間能略窺其跡象者不過寥寥幾人,這黑衣人自然不在其中,所以听到張虛聖的話後,臉上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天道定數為四十九,變數為一,這一又是哪里好掌握的?你想讓人攪亂天道的軌跡,那人又如何能頂住天道的慣性和被改變後天道的反噬?更何況,我雖然無法像你那般清晰的看到天道運轉,但我馬上就能與天道相抗衡了,到那個時候,你的所有心機都只是白費。”

    張虛聖喃喃自語的說道。

    “天機亂了也好,在天道重新將之撥亂反正之前,水混了更容易摸魚呢。”

    張虛聖揮袖之間,他面前的桌椅茶壺瞬間不見,在帶著那名黑衣人遠遠離去之時,突然又說道。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正文 第九章.暗流(中).


事情很多,比如說“慈雲寺”有了兩名宗師後地位的變化,比如即將開始的與南荒妖獸之間的決戰,又比如說他這次突破之後地位影響力的提升。這一切的一切,變化所引起的變化,都需要徐清凡好好的思量一番。

    但徐清凡卻不願多想,事情多了總會讓人有種逃避感,徐清凡自那日從九寰大師仙逝所在的竹舍離開後,就一直停留在他自己的屋中,不見外客,閉關專心修煉,煉化那些新得的法器。為將來的秘密行動做準備。

    逃避責任的前提是要學會知人善用,徐清凡讓東方清靈掌握九華大勢,讓金清寒監視李宇寒,又讓王澤剛控制他的那些九華之外的勢力,他確實很省心。

    這一閉關,就是整整兩年的時間。

    新得的幾件法器分別是“虹尺”、“地鏡”、“五靈鐘”、“捆靈繩”、“天御長袍”,其中,“虹尺”和“地鏡”最好煉化,因為它們本就是徐清凡的法器,只不過等階提升融入了一些天材地寶罷了,在境界突破之前,徐清凡就已經將這兩件法器煉化的運用隨心了。

    而“五靈鐘”和“捆靈繩”想要完全煉化為己用則難度要大上許多,“捆靈繩”畢竟是新得之物,而“五靈鐘”幾乎就是重塑,與徐清凡的聯系淡了許多,再加上等階太高,所以徐清凡為了煉化它們,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

    而最難的無疑則是“天御長袍”了,一眾法器中,它的等階最高,更是新得之物,徐清凡為了煉化它為己用,整整用了一年的時間。而煉化“天宇長袍”卻是更加堅定了徐清凡暫時不煉化“喚龍令”的想法。要知道“喚龍令”等級要比“天御長袍”高上不知多少,想要徹底煉化,至少需要四五年之功,到那時什麼事都耽誤了,更何況“喚龍令”也不是徐清凡現在可以施展的起地,就算可以勉強施展,也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一個頂級的法寶,在徐清凡手中卻是和雞肋無異。

    至于“冰靈玉佩”。卻不屬法器之類,只要配帶在身上就能起到作用,倒不用徐清凡專門煉化。

    就這樣,當兩年之後,徐清凡出關,雖然本身的實力並沒有提高多少,但卻是徹底掌握了兩件天階高級法器和三件天階中級法器,實際上實力已經大增。

    就這樣。閉關兩年之後。徐清凡終于做好了去南荒的準備。

    原本徐清凡還忐忑自己這次花時間閉關煉器會不會耽誤去南荒的時機,如果是在正道聯盟與南荒妖獸決戰結束之後再去南荒,不僅作用不大,反而平加了無數風險。

    但徐清凡出關後卻得知,在他閉關的這兩年中,正道聯盟與南荒妖獸的決戰遲遲沒有進行,一來正道聯盟的宗師們正在謀劃著什麼。整日閉關與“榮華山”頂部不出,沒有宗師壓陣,正道聯盟中人也不敢就這麼與南荒妖獸決戰,二來南荒妖獸內部似乎也起了一些爭執,因為某些原因。南荒妖獸中地兩大首領九尾妖狐與夔之間日日爭斗不休,也耽誤了決戰的時機。

    只可憐神州浩土的萬般生靈,也不知有多少就這麼在拖延之下化為了無數妖獸的口中餐。先後的“八荒殿”之變,“獸狂修士”之劫,以及現在的南荒妖獸來襲,神州浩土上的人類,恐怕已經只剩下了兩到三成。

    不過,種種跡象表明,雙方的決斗馬上就要開始了,一眾宗師們離開“榮華山”山頂地時間越來越多。想來他們所做地事情已經臨近完成。而夔的實力雖然與九尾妖狐相當,但智謀卻是相差太遠。已然快被九尾妖狐所完全壓制。

    而徐清凡也開始召集他的人手,九華的金清寒、東方清靈、呂清尚、李宇寒,還有他這些日子所結識的王澤剛等五名散修和小門派中的修為高超之士,將他的目地告訴了眾人,並讓眾人相互熟悉一下各自的功法和手段,為不久將來的聯手作戰做準備。

    不知不覺間,又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天,徐清凡結束了與王澤剛、金清寒之間的一場論道,剛剛回到了自己地屋中,卻發現劉先生已然等待多時了。

    和往常一樣,劉先生從來沒有敲門或者等待主人來了再進屋的習慣,此時正享受著張寧梅的茶藝和白羽的討好,怡然自得,另一邊,婷兒表情冷淡,默默的站在那里打量著屋中的一切。

    “師傅。”

    “師傅。”

    “叔叔。”

    看到徐清凡回來,張寧梅、白羽、婷兒三名弟子忙迎來行禮道。

    微微點頭表示回應,揮手間,三名弟子各自退下,屋中只留下徐清凡和劉先生兩人。

    徐清凡知道,劉先生突然出現,必然有事情商量。

    行禮之後,徐清凡走到劉先生身前,默默的為劉先生泡茶,茶藝雖然是跟徒弟學的,但卻也有模有樣。

    劉先生滿意的拿起徐清凡泡的茶細細飲了一口,眉頭微皺,看來徐清凡地茶藝確實比之張寧梅差了許多。

    “當年那九寰之所以算計你,之後又那麼償還你,甚至不惜將死後所化地舍利送給你,其中的用意,這些年你可想明白了?”

    突然,細細品茶地劉先生眉頭一掀,輕聲問道。

    “明白了。”

    徐清凡淡淡的回答道。這三年多來,他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說說看。”

    劉先生說道。

    “天機佔卜之事,是我這幾年才接觸到的層面,所了解的不多,但九寰大師這些年來卻是一直研究這些東西,想來所看到的,所了解到的,要比我多得多。”

    徐清凡開始為劉先生泡另一杯茶。一邊奢侈的用“鳳凰靈火”沸水,一邊輕輕地說道。

    “這是自然,在這方面,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以九寰大師的境界,自然不會與我這種小修士為難,我也沒資格讓他算計。他地一舉一動想必都會有深意和後手。九寰大師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未來,這種未來想必極壞,他給我所煉制的佔卜龜殼,雖然只能使用三次。但這三次也能將未來看得無比清晰,而既然能看清未來,也就有了改變未來的準備和機會。所以九寰大師之所以算計我,並非針對與我,而是想要通過改變我的命運,來改變他所看到的未來。”說著,徐清凡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又說道︰“我一向認為我對自己的定位很好。既沒有把自己看高。也沒有把自己看低,但卻是沒有想到,我的命運竟然也會關系到神州浩土地未來。”

    劉先生沉默片刻後,淡淡的說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現在在正道聯盟的地位,已經是很重要了,更何況。每個人的命運都會關系到未來。”

    “那他又何必單獨找上了我?”

    “天道的安排誰又能真正看清?或者在將來的某一天,你會變得很特殊也說不定。”

    徐清凡嘆息一聲,又說道︰“天道飄渺虛無,卻又有無盡威嚴,想要改變天道循環。必然是會付出很大代價的。九寰大師既然下定決心出手改變,就證明那個未來定然極壞,想要改變這個未來,也必然會被天道所排斥反噬,具體之上,恐怕就是表現在諸事不順,空破傳說中的天劫也會出現了。而九寰大師之所以將他地舍利子給我,並不是為了補償他用遠古之法祭練佔卜龜殼讓我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地事情,而是補償他擅自改變我的未來將我推到風尖浪口上的事情。”

    當徐清凡說完之後,劉先生深深的看了徐清凡一眼。看著徐清凡無奈之下的沉靜。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淡淡的笑著說道︰“我本來就是想找你說這些事情的。卻是沒想到你竟然已經全想明白了,這些年來你確實是成長不少。”

    徐清凡繼續泡茶,這次是給自己地,對于劉先生的夸獎卻是沉默以對。想明白了是想明白了,最初的不憤也恢復了現下的沉靜,但徐清凡依然不喜歡那種自己的命運被別人隨便改變地感覺。

    “既然你想明白了這些,想來對于自己將來該如何做,也是想明白了吧?”

    看到徐清凡沉默,劉先生微微一笑,問道。

    “您說我該怎麼做?”

    劉先生淡淡的說道︰“未來該如何變化,就讓它如何變化,天機如何運轉,就讓它如何運轉,擅自改變天機,所出現的反噬根本不是你現在所能承受的,未來如果真的不好,自然有我們這群老家伙去改變,如何能讓你這個晚輩去做?就算是你願意,我還怕你做不來呢。”

    徐清凡知道劉先生這番話全市為他著想,一番好意,所以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看到徐清凡同意,劉先生似乎松了一口氣,他還當真怕徐清凡會去呈英雄,在現階段,劉先生還是更希望徐清凡平平安安的成長下去。

    又聊了幾句之後,劉先生就離開了,離開之前,他告訴徐清凡,一個月後,正道聯盟就要全部出動,與南荒妖獸進行決戰了,而徐清凡的任務,也就在那時開始進行。

    送到院門之外,看著劉先生遠去的背影,徐清凡的神色愈加沉默。

    剛才他騙劉先生的,他也不想妄自改變未來,但那次他佔卜自己未來時,所看到地那個自己成魔地畫面,卻不能讓它就這麼進行下來。

    未來,必須還是要改變的。

    這天注定是一個客來客往地日子,送走劉先生之後,徐清凡剛準備回自己的屋去,三奇卻是來了。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第十章.暗流(下).

   徐清凡剛準備回到自己的屋中,卻是突然感覺到三道似乎強大無匹,又似乎若有若無的氣勢向著自己所在的位置快速逼來,轉頭一看,卻發現不知何時,鶴道人、青松儒士和頑石大師這三個最近在正道聯盟中風頭正勁的三奇,已然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徐清凡竟然沒有絲毫警覺。。

    鶴道人那還罷了,人家畢竟是新晉大乘期宗師,但同為金丹期的青松儒士和頑石大師的逼近徐清凡竟然也無法發現絲毫,就不能不讓人驚訝了。

    「原來是鶴松石三位前輩。」

    雖然驚訝這三奇的功法玄奇,但徐清凡卻是將這份驚訝隱藏在心底,恭謹的躬身行禮道。

    「道友客氣了,以道友現在的身份地位,對我等散修實不用如此客氣。」

    鶴道人雖然貴為宗師,身上卻是沒有一絲傲氣,笑吟吟的還禮道。

    「三位皆是晚輩的前輩,行禮是應該的。」

    原本默默站在一旁默然無語的青松儒士,聽到徐清凡這麼說之後,卻是突然插話道:「修仙界的千萬修仙者,本無上下之分,只不過千萬年來種種無謂言論的影響之下,卻是讓原本平等的修仙界有了上下之分,修為低的修士要向修為高的修士行禮,修為高的修士甚至可以不利不顧,小門派的修士要先行向大門派的修士行禮,大門派的修士點頭就算是回應。就拿上次鶴道友得道來說,在萬年前,一人得道。但凡有所感應地修士都會趕去恭賀,無論是大乘期。還是煉氣期。但現在呢?卻只有金丹期和宗師們能去恭賀,修為稍低的修士。卻是自卑身份,連靠近都不敢,可見這修仙界流傳下來的種種規矩和傳言,並不一定全部都是對地,道友以為是否?」

    聽到青松儒士的話,徐清凡心念一轉,就已經明白了三人來地目地,微微一笑。卻是沒有接話,只是舉臂一引,說道:「卻是在下疏忽了,讓三位貴客站在院前說話,我等還是進屋再說吧。」

    三奇對視一眼,然後點頭跟著徐清凡進入了院中。

    進入了徐清凡的屋中之後,雙方分賓主坐下,張寧梅奉茶後退下,徐清凡先是緩緩地飲了一口清茶,接著在三奇再次開口前。當先開口問道:「據聞天宇一脈功法玄奇。集千萬家於大成,當年在修仙界盛極一時。堪稱為修仙界至現在為止所出現過的第一大派,只有當年的魔道一脈可相媲美,現在一看,果真如此,只是在下一直以為天宇一脈已經在八千年前被修仙界群起而滅,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三位傳人。」

    隨著徐清凡的話聲落下,三奇手上的動作皆是不由的微微一頓,接著卻又各自恢復了平靜,鶴道人抬頭苦笑道:「道友果然還是發現了,卻不知道友對我等的身份又是如何看待?」

    修仙界至今出現過九次浩劫,其中有八次均是某一邪派魔道大盛,為害世間,正道之士心懷天下蒼生,群起而攻之,萬古不變的無聊故事,卻唯獨於「天宇門」之亂不一樣。

    「天宇門」那次浩劫就是「天宇門」一脈與整個修仙界相抗衡地故事,但「天宇門」卻並非邪道門派,反而在平時多有除惡揚善之舉,這個門派之所以為整個修仙界所不容,則在於這個門派的宗旨。

    據傳,「天宇門」的門人認為,修仙艱難,僅憑一派一人之力很難有所大成,而同時,各門派的功法卻均有優勢奇特之處,如果可以將各大門派的功法匯聚在一起,集其精華,去其糟粕,合為一個千古未有的神奇功法傳於世間,那麼人人皆可得道,甚至那僅止於傳說中的長生之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種宗旨之下,修仙界幾乎人人心生嚮往,先是散修紛紛進入到「天宇門」中,接著又是一些小門派合派並入,再到後來,甚至很多大門派中的優秀弟子,也帶著門派之中的玄妙功法投奔於「天宇門」之中,一時間,「天宇門」集百派功法於一門,門內修士上萬,堪稱是修仙界至今僅有地大派。

    而隨著這種形勢發展下去,終於惹得了修仙界所有門派地不滿,群起而攻之,而「天宇門」畢竟立派時間太短,基礎不深,在修仙界所有的門派圍攻之下,一場苦戰之後,從此消弭於修仙界。

    之前徐清凡對於鶴道人、青松儒士和頑石和尚三人地關係就感到很好奇,三人明明分屬道、儒、佛三家,卻是以師兄弟相稱,彼此的功法雖然施展起來大不一樣,卻又明顯是屬於一脈,很是奇怪,要知道現在修仙界中,除了苦修谷之外,還沒有哪個門派的修士竟是分屬三家的。

    而直到後來,徐清凡突破到金丹中期,天人感應之下,發現正在突破至大乘期的鶴道人,其正與天地相融合的能量,竟然有了多個古門派的特徵,所以才有了這種猜想,而之前青松儒士的那番話,卻是讓徐清凡的這種猜想更加肯定了,所以才會有那麼一番話。

    聽到鶴道人的問話,徐清凡卻是微微一笑,答道:「八千年了,修仙界至今,又有哪個修士活過了八千年?歷次浩劫之下,甚至連延續了八千年的門派都極為少見。當年貴派與修仙界的恩恩怨怨,也早已消失於歷史之中,甚至當年圍攻與貴派的各個門派,也都早已不見,現在的各大門派,都是興盛於五千年之內,與貴派並無恩怨,所以絕不會對三位如何,只要三位不要再行當年貴派所作之事,自然一切相安無事。」

    聽到徐清凡的話後,三奇均是微微的點了點頭,這些他們早就想過,只是雖然已經過了八千年,但修仙界之人依然對當年發起浩劫的各個門派心有顧忌,以訛傳訛之下,明明算是正道只是理念不同的天宇門,竟然變成了一個作惡多端的邪道教派,所謂五人成虎,這般形式之下,三人也根本不敢自爆出身。

    看到三奇臉色還是有些遲疑,徐清凡又說道:「還有則是,三位太小看各位宗師和各派掌門了,一來,以他們的心胸和見識,難道三位也認為他們會被世間傳言所誤導嗎?二來,則是更重要的,在下都能察覺到不妥,更何況他們呢?我想各位宗師和掌門想必已經察覺到了三位的出身,只是沒有說破罷了,更不要說那與鶴前輩同時得道的博廣嚴大師了,所以三位與其想要堵住我和博廣嚴大師的口,還不如直接找各位宗師說明,一來表示三位心胸坦蕩,二來,大戰在即,內部絕不可妄動干戈,三位又是大戰中的主力,各位宗師和掌門絕不會在這方面為難三位的,卻是一個好時機。」

    聽著徐清凡的話語,三奇眼中均是露出了沉思之色,所謂當局者迷,這些年來三人一直想著要想方設法的隱瞞身份,徐清凡的話,三人卻是很少想到。

    「受教了。」

    片刻之後,三人齊身站起,對著徐清凡躬身行禮致謝道。

    「不敢,這些事情想來三位前輩遲早都會想到,現在只不過當局者迷罷了。」

    徐清凡連忙還禮客套道。

    再將三奇送離之後,徐清凡眼中滿是沉思之色,思考著這些日子所發生的諸般情景。

    「天宇門,每個加入這個門派的修士,都是深深的認同了這個門派的理念,三奇這般人物,又如何會放棄這個理念?只是現在正是用人之時,只能任他們發展了,等一切結束之後再行對付,想來各位宗師也是這般想法了,天宇門的想法是不錯的,可惜太過激進了,根本不可能實現,只會引發修仙界的震盪與混亂。」

    沉思著,徐清凡緩步進入了他的房間當中,盤坐在床上,卻不再想三奇的事情,這畢竟離他太過遙遠,卻是開始沉思在這般形勢之下,自己今後該如何應對的事情來。

    「那日我占卜自己的未來,卻是看到了一個自己成魔的畫面,雖然劉先生說過不可妄改天道,但這般情景,卻是決不能讓它出現,成魔……卻不知按天道的設定,在將來我又會是如何成魔的呢?難道是外魔所侵,或者是心魔作祟?」

    暗思間,徐清凡心中卻是突然微微一動,想起了九寰大師給他的那顆舍利,不正是克制魔物的至寶嗎?

    想到這裡,徐清凡將那顆舍利那出,細細觀摩了一番,片刻之後,卻又想起他還有另一件克制魔物的至寶「聖靈石」,於是又將「聖靈石」拿出,如果當真是外物或者心魔讓他成魔,那麼這兩件東西對他就至關重要了。

    只是,在徐清凡剛剛將「聖靈石」拿出之後,奇異的事情出現了。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第十一章.決戰起,南荒行,榮華變(上).

   當徐清凡將「聖靈石」拿出後的一瞬間,就見「聖靈石」突然爆發出一陣潔白的耀眼光芒,以徐清凡的功力境界,竟然也不敢直視。。.

    接著,「聖靈石」的光芒如流水般一陣波動,向著徐清凡另一隻手所持著的舍利湧去,徐清凡只感覺「聖靈石」內所蘊含的聖潔能量在湧動中快速流失著,而舍利內所蘊含的能量則是快速增加。

    天地間,隱隱有佛音詠唱的聲音響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陣耀眼的光芒終於緩緩褪去,徐清凡睜眼一看,卻發現「聖靈石」竟然已經化作了一堆白色粉末,從徐清凡的手指間不斷的滑落到地上,而另一隻手中的舍利子,卻是多了一種透明的質感。

    這兩件聖物,難道就這麼融為一體了?

    徐清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兩件聖物雖然能量相似,但畢竟一為天地精華所匯聚,一為人類修士後天所修煉,哪裡可以這般輕易的融為一體。

    唯一的解釋就是,舍利內蘊含著九寰大師死後的神識和生前的領悟,而他在死前更是對這顆舍利動了手腳,讓舍利有了吸收天下同類能量以壯大己身的特性。

    「難道,九寰大師也占卜到我今後會成魔的事情,所以想要用這舍利來改變?」

    徐清凡看著左手上能量愈加強大的舍利,和右手中的一堆粉末。暗自猜想道。

    只是,這般想法卻是在徐清凡腦中一閃既逝,九寰大師如果可以什麼事都早早預料到。那早就成神了,哪裡是人類該有地手段。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徐清凡開始細細觀摩起手中吸收了「聖靈石」全部能量的舍利。畢竟除了「聖靈石」是劉華祥的遺物毀之可惜之外,能量全部集中在舍利之上。對徐清凡並沒有什麼大地損失。

    而更讓徐清凡驚喜的是,在吸收了「聖靈石」內地能量之後,舍利內地能量徐清凡竟然可以勉強調動了,只是這些混雜在一起的能量,雖然強大且又聖潔充滿生機,徐清凡卻是不知道能有何用。

    「如果當真天道要讓我成魔地話,那麼我就要靠你來抵抗天道了。」

    徐清凡看著手中的舍利,暗暗的想到。

    說起來可笑。徐清凡不過才剛剛接觸到天機定數這些東西,卻沒想到所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抵抗天道為他所安排的命運。

    時間又過了三日,一切塵埃落定。

    一眾宗師終於不再窩在那「榮華山」山頂處,似乎山頂上那緊要之事已經完成。而同時,鶴道人等人也終於向正道聯盟一眾總是掌門們坦承了自己的出身,也得到了眾宗師掌門的認可和體諒。而另一邊,南荒妖獸中九尾妖狐也終於徹底的佔了上風,就要重新將南荒妖獸徹底掌控。

    隨著時間地推移,正道聯盟的宗師掌門們愈加的繁忙,無數高手修士紛紛開始集結在一起。決戰。終於開始了。

    相比較而言,徐清凡既不用參加正道聯盟與南荒妖獸的決戰。新人的身份也不用讓他太過深入的參加正道聯盟的種種決策,一時間倒是少有的悠閒。整日只是和金清寒等人談仙論道,或者討論著南荒之行的種種計劃。

    一個月之後,正道聯盟和徐清凡終於準備完畢,兩位宗師守在「榮華山」大本營,另外十二位宗師則帶著絕大部分的正道聯盟精英,奔赴南荒妖獸盤踞處,開始決戰。

    「榮華山」外,目送著正道聯盟地大部隊紛紛踏雲而去,千萬雲朵會聚在一起,天空中仙霞道道,仙樂迴盪,彷彿無數神仙遠去,徐清凡面色沉靜,他並不是決戰中地一員,還有屬於他的事情要做。

    當正道聯盟地大部隊的身形完全消失之後,徐清凡轉過身來,在他身後,金清寒、東方清靈、李宇寒、呂清尚、王澤剛等十人默默站立,和徐清凡一起目送著正道聯盟大部隊的遠去。婷兒、張寧梅、白羽三人因為是徐清凡的弟子,所以也不用參加與南荒妖獸之間的決戰,原本他們想要跟著徐清凡一同去南荒,卻被徐清凡以實力太弱留下了。

    「這是天遁符,可隨機將你們傳送到數千里之外,是我們到南荒之後的保命之物,千萬收好。」徐清凡將劉先生送給他的二十張「天遁符」每人分了兩張之後,教給了眾人使用方法,然後說道:「我們也走吧。」

    說著,徐清凡當先向著南荒方向飛去,金清寒等人也紛紛跟上,片刻之後,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天際極遠處。南荒深處的凶險眾人都有瞭解,所以此時均是面色沉重。

    與此同時,已經隱藏在「榮華山」不知多少時日的張虛聖,也終於有了動作。

    此時,張虛聖正孤身一人,向著「榮華山」山頂處走去,拾階而上,神色間一片悠然,因為整個正道聯盟有資格居住在「榮華山」上的精英們大部分都已經離開,所以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張虛聖這個外來者。

    步伐似緩實快,巍峨的「榮華山」從山腳通向山頂處的台階足足有數萬階之多,張虛聖就這麼一階一階的走著,竟然只用了不足一株香的時間,就已經來到了山頂處。除了正道聯盟的十四位宗師之外,張虛聖是這些年來第一個來到「榮華山」頂處的修士。

    榮華山頂之上,是一處宏大的大殿,這些年來正道聯盟的宗師們,正是閉關與此。

    一臨近山頂後,張虛聖就明顯的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靈氣正在山頂某處隱晦的波動著,靈氣波動中,似乎還有隱隱的龍吟虎嘯鳳鳴龜啼蛇嘶之聲,聲音中滿是怨恨,只是這些聲音已經無比虛弱。

    當來到榮華山頂之後,那氣勢與隱隱的聲音,也愈加的明顯,而張虛聖的臉上,則滿是讚歎之色。

    「那件東西,竟然當真讓他們煉製成功了,沒白費我一番辛苦。」

    張虛聖輕聲自語道。

    說著,張虛聖來到大殿之前,推門而去。

    「吱呀」

    平靜空蕩的大殿當中,推門聲響起。
第六卷    冥黯之後始有光  第十二章.決戰起,南荒行,榮華變(中).

  「吱呀」

    平靜空蕩的大殿當中,推門聲響起。

    大殿中空蕩一片,只有兩排椅子擺放在左右,想來是平時宗師們的議事之所,但除此之外卻再無他物,似乎無人。

    張虛聖卻也不著急,就這麼悠悠然的走到離他最近的一處椅子前坐下,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一僧一儒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大殿中,面色凝重的打量著眼前的張虛聖,片刻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均是露出了震驚與恐慌相交雜之色。

    留守在「榮華山」上的兩名宗師,分別是「星隱宗」的布星書生和「慈雲寺」的天含大師,這兩人名義上是留守在「榮華山」坐鎮以防有敵人趁機攻擊正道聯盟的大本營,實則是在守護一緊要之物,這件東西對宗師們而言,意義遠要比「榮華山」這個正道聯盟大本營的安危還要大得多。

    正因為如此,留守在這裡的兩位宗師,其修為境界自然也不會弱,事實上,布星書生和天含大師的修為境界,即使在正道聯盟的十四位宗師當中,也僅在紫真仙人、李福祿、劉先生這三個頂尖之士之下,已然達到了出竅期的巔峰。

    但剛才,張虛聖進入大殿中時,如果不是那聲推門聲,兩人根本沒法察覺張虛聖的到來,甚至是現在,張虛聖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兩人的面前,如果閉上眼睛,兩人依然會以為自己面前空無一人。

    「閣下可是張虛聖張道友?卻不知道友突然來訪我正道聯盟有何事?」

    知道自己的境界修為與張虛聖這個幾乎算是傳說般的存在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布星書生和天含大師心中叫苦,對視一眼後,卻還是不得不當先開口道。

    布星書生開口時,卻還特意將「正道聯盟」四字咬的極重,意思是提醒張虛聖正道聯盟中宗師眾多,實力強大,讓他不要亂來。

    聽到布星書生地話。張虛聖緩緩地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地笑意。緩聲輕問道:「張道友?兩位堂堂正道聯盟宗師。何時開始與我這邪道之士稱友了?不是應該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以報天下才是兩位應該做地事情嗎?」

    聽到張虛聖地調侃。布星書生一陣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天含大師卻開口道:「道友雖然聲名不佳。但這些年來卻少有聽聞道友再做何惡事。我正道聯盟成立之後。道友更無針對過我正道聯盟之事。所以道友如果來無惡意。我等自然會與道友為善。」

    張虛聖臉上地譏諷笑意更濃。笑吟吟地說道:「這些年我做地事很多。針對與正道聯盟地也不少。只是兩位毫無察覺罷了。不過說起來。正道聯盟確實應該好好地謝謝我才對。」

    「不知道友此話何意?」

    面對張虛聖。布星書生和天含大師雖然恨其作為。但此時卻有一緊要之物要守護。又不是張虛聖地對手。所以只能委屈地好言以對。

    張虛聖微微一笑。卻是突然問道:「那四靈天圖。想必在兩位和正道聯盟其他道友地合力之下。已經煉成了吧?」

    隨著張虛聖的話聲落下,布星書生和天含大師身體一震,均是不由的後退了三步,滿臉禁戒的盯著張虛聖。隨時準備出手。

    「四靈天圖」,是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的身體元神,以及大量的珍貴材料所煉製的千古未有地法寶,是正道聯盟為了不久的將來會發生的某件事情而做地最後的預防手段,兩人之所以留在「榮華山頂」,也正是為了守護這件事物,卻是不知張虛聖是如何得知。

    「兩位不用緊張,也不用疑惑,說起來。煉製這四靈天圖,還是我給你們的建議。」頓了頓之後,張虛聖問道:「這些年來,難道各位一直都沒覺得奇怪嗎?那李虛漢多年來一直守護在九華山之內,常年不出,怎麼臨死之前,會知道那麼多關於冥組織的秘密?甚至連冥組織數萬年來控制浩劫的最終目的都瞭然於胸,並告訴你等?」「道友的話究竟為何意?」

    布星書生強忍著心中的震駭,緩緩的開口問道。

    張虛聖似乎有些得意。耐心地回答道:「世人皆以為當年我強襲九華。是為了奪回我的心臟,並將九華一脈滅去。但誰也不知道,當年我強襲九華,除了為了奪回我的心臟之外,更是要將那冥組織的秘密不知不覺的透漏給你們,甚至煉製四靈天圖以對付冥組織的最終計劃,也是我的建議。」

    一言出,滿堂驚,卻是誰也沒想到,有史以來正道彙集起來的最強大力量----正道聯盟,竟然是張虛聖這些邪道之士間接促成,更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張虛聖手中的棋子。

    「原來道友是想借我正道聯盟之力來對付冥組織?」

    被人利用地感覺很不好,尤其是對這些心高氣傲的宗師們而言,布星書生再次開口時,話中已是帶著恨意。

    張虛聖卻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那冥組織是我的目標,不用借用你們的力量來對付,我想要的只不過是那四靈天圖罷了,你們知道的,那四隻畜生不是我一個人能對付的,所以只能請各位道友幫忙了。」

    「這麼說,那冥組織的最終目地,也不是真地了?」

    相比較布星書生,天含大師還是很冷靜,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冥組織的事情都是真地,在下不敢小看各位道友,不透漏些真的東西,如何能讓各位道友上鉤呢?」頓了頓之後,張虛聖的話鋒卻是突然一轉,面色也突然變冷,淡淡的說道:「現在那四靈天圖應該正在用靈泉滋養,進入了最後階段了吧?在下那裡有一個上佳的靈泉,內中靈氣充足,何不將那四靈天圖轉到在下那裡去?」

    說話間,張虛聖卻是將眼神轉向了一牆相隔的後殿。

    而看到張虛聖的目光轉移,天含大師和布星書生卻是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張虛聖和後殿的中央處,擋住了張虛聖的去路,身上浩蕩的靈氣不斷波動著,兩人的氣勢威壓彙集在一起,向著張虛聖逼去,所到之處,座椅碎裂,大地裂陷。

    「榮華山」下,隨著兩位宗師的氣勢散發,留守在正道聯盟的所有修士均是不由的身體一震,只感覺五臟六腑乃至於心神彷彿猛地被巨錘敲擊了一下般,瞬間均是臉色慘白,吐血不已,驚駭的向著「榮華山」山頂看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卻又絲毫不敢靠近。

    但面對這兩名宗師所匯聚的氣勢,張虛聖的臉色卻是絲毫不變,只是惋惜的搖了搖頭,歎息道:「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做無用功呢?不過我將冥組織之事透漏給正道聯盟,在留兩位道友的性命,而正道聯盟將四靈天圖借給在下一段時間,正道聯盟和我,也算是兩清了吧?」

    在張虛聖說話間,天含大師和布星書生再也按耐不住,身上靈光暴閃,各自施展道法神通,向著張虛聖攻去。

    只見布星書生雙手一揮,「榮華山」山頂之上的晴天白日,頓時變成了一片漆黑夜晚,伸手不見五指,而眾人所在的大殿,也在這片漆黑中突然不見,接著布星書生手指連點,指尖點過之處,均是亮起一顆明亮閃爍的星辰,片刻之後,漆黑中星辰密佈,原先的大殿赫然變成了一片迷濛眩美的星空,而眾人皆是立於星空之上,頭頂腳下,身週四處,皆是閃爍星辰。

    同時,天含大師卻是一聲佛喝,就見黑色夜幕中,無數「」字符印漸漸出現,若有若無,卻是緩緩旋轉著,而隨著天含大師念佛聲不斷,更有無數虛實相間的幻想緩緩出現在他的背後,佛陀羅漢,尊者羅剎,或滿面威壓,或身帶殺氣,黑色夜幕之下,金光閃爍之中,更顯無盡威壓。

    另一邊,當夜幕突然代替了陽光,張虛聖只覺的自己的六識突然大大的受到了限制,而夜幕中的無盡星空,每顆星辰彷彿都蘊含著無盡的神秘能量,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從上下四周發起雷霆一擊,讓人無可躲避。

    而那天含大師的藝業則更加驚人,隨著浮屠羅漢的虛影顯現,無盡的佛音妙法開始迴盪在夜空當中,而在佛音妙法之中,張虛聖只感覺自己體內靈氣運轉瞬間變得極慢,腦中殺意鬥志竟然也在漸漸瓦解。更恐怖的是,那些浮現在天含大師背後的佛陀羅漢,雖然看似均只是幻象,卻均帶著極為強橫的氣勢,想必攻防實力極強,數千個虛影幻象,每一個都彷彿是天含大師的分身一般,威力無窮。

    張虛聖暗暗歎息一聲,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兩位宗師的實力果然非平常宗師可比,想要擊敗二人,必須要施展他真正的實力了。

    暗思歎息之間,張虛聖終於也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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