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〇五章 入口！

碧波洶湧，海浪滔滔。

無邊無垠的海面，有座小島，宛如漂浮於浪潮間的一葉扁舟。島上，一座高山傲然聳峙，如利劍般直插雲霄，任憑驚濤拍岸、駭浪滔天，卻似定海神針，始終巋然不動。

這便是天靈大陸東部海域深處的“劍王島”，距離最近的海岸都有數萬里之遙。

十日後，清晨時分。

迎著天際億萬道瑰麗霞光，兩個小黑點臨虛禦風而來。時間分分秒秒消逝，兩個黑點也變得越來越大，竟是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便降落在劍王島上。

那男子正是聶空，而女子卻是送他前往“墮落深淵”的木瑾竹。

“婆婆，就是這了。”

聶空轉眼打量片刻，看向旁邊的木瑾竹，欣喜的笑道。

在成功凝練出“第二化身”後，木祖便將“墮落深淵”的位置和前往那裡的線路直接烙印在了聶空的靈魂中。這一路上，只需與記憶稍一對照，聶空便能知道身在何處。

“我們下去。”

木瑾竹抓住聶空手臂，縱身躍入海中。

與海洋接觸的瞬旬，木瑾竹的“玉雪帝炎。”心相和聶空的“紫羅幻靈香”心相便同時沖出眉心，將身軀包裹得嚴嚴實實，而後，一白一紫兩道身影猶如離弦之箭，疾速往海洋深處遊去。

據木祖所說，“墮落深淵”便在劍王島左側。

在這種海洋中，靈獸的數量比陸地更加龐大，高品靈獸的性情也更加兇悍，不過“墮落深淵”範圍內，卻是靈獸絕跡。只要有能力靠近深淵入口，倒是不用擔心在路途上成為靈獸的食物。

一路前行，聶空果然沒有瞧見任何靈獸的蹤影，只是身軀所感受到的壓力卻越來越大，仿佛脊背上馱著一塊萬鈞巨石，整個人都似要被擠扁，那種憋悶的感覺愈加強烈。

除了巨大的壓力外，聶空感受到的寒意也是越發凜冽，讓他的身軀逐漸仔硬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初返回靈禦城後、跟隨顧長弓去看望冰封在內城後面的夢飛揚時一般，那裡的寒冷也是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最後還是依靠顧長弓的靈力護罩，才能深入冰洞。

但是，這兩種寒意卻也有著極大的不同，靈禦城內城冰洞中的寒意直接作用於肉體，而這裡的寒意除了影響肉體外，更是滲透到了靈魂深處。

親身感受了一番這裡的情況，聶空這才明白當日在樹心空間時，木祖為何會說自己接近不了“墮落深淵”的入口，即便有天靈強者護送也不行！

事實的確如此，木瑾竹可阻擋聶空軀體上的寒冷，卻止不住它對聶空靈魂的侵襲，若是沒有其他手段保護靈魂的話，聶空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冰封在這條深邃的海溝中。

“嘩！嘩……”

體表“紫羅幻靈香”的葉片不斷搖曳擺動，化解著從四面八方擠迫而來的壓力和寒意，可最終聶空也只是繼續往下潛遊了約莫一刻鐘，便再也難以抵擋，當下也不再逞強。

“嘩啦！”

清越的水響聲中，“獄火幽泉”從聶空胸口鑽出，沿著聶空體表的“紫羅幻靈香”莖葉蔓延開來。瞬息間，聶空的軀體上便似覆蓋了一層血紅色的薄膜，在隔絕四周壓力的同時，更有一種熾熱的氣息透散出來，將那種侵襲聶空靈魂的寒冷完全消融。

“呼︰”

暖融融的感覺從靈魂深處泛起，聶空長長地出了口氣，頗為感慨的道，“‘獄火幽泉’果然神奇，若是沒有它，在修為提升到天靈之前，我的確是不可能抵達‘墮落深淵’的入口。”

木瑾竹不覺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才是禦靈三品，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遊到這裡已非常不錯了。若是換做其他的禦靈師，恐怕在一千米之上，便難以為繼了。”

聶空微微點頭，木瑾竹這話倒也沒有說錯，他能支撐這麼長時間，還是得益於他那遠超自身修為的靈魂力量。

繼續潛遊片刻，木瑾竹忽地又開口道：“聶空，那墮落深淵與天靈大陸隔絕了萬年，從那‘大衍靈尊’的靈念便可看出，裡面的人類與我們有著極大的不同，若是進去後，暴露了你外來者的身份，危險必定也會接距而至。這一點，你可考慮清楚了。”

“婆婆，你可還記得那個‘大衍靈尊’的靈念是怎麼消失的。”聶空有些神秘的說道。

“被你吸收了……”木瑾竹怔道。

“不錯。”

聶空笑了笑。

那“大衍靈尊”殘餘的靈念被自己吸收的事，聶空也是聽木冷星等人說的。在那時，對聶空來說，“大衍靈尊”的靈念便等於是一團生機和死氣的混合體，最多能給他增長點修為。

可十多天前在樹心空間聽木祖提到這個的時候，他才恍然發覺，“大衍靈尊”，的那點殘存靈念，居然成了自己今後在“墮落深淵”生存下去的關鍵。否則的話，即便是有“獄火幽泉”，也凝練出了第二化身，木祖恐怕也不會讓自己前往“墮落深淵”。

果然，木瑾竹很快便已醒悟：“我明白了！你吸收了‘大衍靈尊’的靈念，體內便等於是擁有了‘墮落深淵’人類的氣息。那點氣息，在天靈大陸對你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可進入‘墮落深淵’後，卻能讓那裡的人類把你看作是土生土長的……嗯？”

說話間，木瑾竹突然回頭觀望，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怎麼了。”

聶空有些訝異，也回頭一看，他體表“獄火幽泉”爆散出來的血紅瑩光，只是照亮方圓十來米範圍，範圍之外，便是一片漆黑，除了無窮無盡的海水，沒有半點異物。

木瑾竹笑道：“沒什麼，兩條小魚罷了。”

“小魚？”

聶空愣了一愣，這“墮落深淵”，中，連靈獸都不可能生存下來，哪裡來的小魚，莫非是……轉念間，聶空頓然明白過來，她說的“兩條小魚”看來說的便是魚靈族人！

在“獄火幽泉”幻象空間內，聶空曾聽花棠等人說過，那位叫聽雷的禦靈二品水靈師，便是魚靈族人，真名應叫魚聽雷，很可能便是下任魚靈族的魚王。魚靈族人雖也修煉心相，可對水靈力元素的操控卻是極其精通，能出現在海溝，倒也不足為奇。

既然木瑾竹沒將後面那兩個魚靈族人放在心上，聶空自也不會在意，身影繼續望下潛行……

……

千米外的黑暗中，突然傳來噝噝的抽氣聲，緊接著兩個碧藍的水泡泛起，水泡內居然豎著兩條小魚。

水泡快速膨脹，兩條小魚也變得越來越大，片刻後，竟變成了兩名俏麗的少女，身上不著片縷，只是在酥胸和腰間裹著兩抹霓虹般的碧藍幽光，將私密處遮掩起來，卻顯得越發誘惑。

“好冷，快要凍死了！”

一名少女牙齒有些打顫，望著下面已經變成一紅一白兩個小點的身影，好奇的道，“他們用的好像也是心相，不知道是什麼人？看他們一直往下，不會是去‘墮落深淵’吧。”

“肯定！”

另外那名少女使勁地點著頭，“那個女的好厲害，我們都那麼小心了還能被她發現，說不定是個天靈師，那個男的估計要差點……”

“咦，不對，不是說只有天靈師才能到達‘墮落深淵’入口嗎？要是沒有天靈修為，只有用那種叫‘墮落深淵’的東西護身才行。前些天聽雷姐姐去陸地，就是想得到那個‘獄火幽泉’然後去‘墮落深淵’入口瞧瞧？可惜，‘獄火幽泉’最後被人搶走了。”

“是啊，那人真是可惡，連聽雷姐姐想要的東西也搶！對了，剛才那人身上包著一層紅紅的東西，不會就是……”

“獄火幽泉？這麼巧？”

“肯定沒錯的，不然的話，一個修為不到天靈的靈師，憑什麼接近‘墮落深淵’的入口？”

“說的也是，走，我們回去問問聽雷姐姐……”

“……”

兩名少女柔美的胴體微一扭擺，身軀竟又化作小魚，那水泡也是急劇縮小，數秒過後，便緊密地粘貼在她們體表。而後，只見碧藍的瑩光在黑暗中不斷閃爍，兩條小魚瞬即便已消失……

……

“嘩啦！嘩啦……”

除了“獄火幽泉”，不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外，四周一片寂靜，也沒有任何光線，黑暗無邊無際。

聶空暗暗心驚，這地方果然不愧是海洋最深處！據他估算，兩人在這各深邃的海溝中怕已是潛遊了六七個小時了，卻始終沒有抵達海溝的盡頭，不知究竟還有多遠的距離，好在有“獄火幽泉”護身，周圍的壓力和寒冷已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又是許久過去，聶空體內的靈力已近枯竭。

“快到了。”

就在這時，木瑾竹聲音驟然響起。

聶空急忙順著木瑾竹的目光看去，發現前下方的黑暗中，居有團小小的碧藍瑩光在閃爍。

那裡就是“墮落深淵”的入口？

聶空精神大振，木瑾竹想是也察覺到聶空的靈力快要乾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如劍雨般，疾速向那閃光處靠近。約莫一刻鐘後，那團藍光已微微顯露出了它的形狀。

那竟是一柄劍！

冷封心

第〇六章 深淵！

又是十數分鐘後。

聶空和木瑾竹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片碧藍幽光籠罩了方圓數裡，而在這片空間之內，竟是沒有半點海水。空間的中央，是一處直徑長達百米的坑洞，洞內黑氣翻騰，而在坑洞中，卻懸浮著一柄巨劍！

劍寬約三十米，露在黑洞外面的部分便有百米長！

劍身處，刻畫著密集的精緻紋路，而在黑洞的外圍地面，也是紋路密佈，縷縷碧藍光芒從紋路中升騰而起，如水流般在這片空間中靜靜地流淌著，而那巨劍也隨之緩慢旋轉。

“這就是入口？”

目光從黑洞移到那巨劍上，聶空頭皮有些發麻。

這才是名符其實的巨劍！和它相比，白玉卿使用的武器，簡直有點小兒科了。除了巨劍龐碩的體型外，真正讓聶空心神悸顫的，卻是那劍身內所隱含的磅礴的殺氣！

木瑾竹也是面色沉肅。連禦靈三品修為的聶空都能察覺，身為天靈師的她自然不會例外，在進入這片空間的刹那，她的臉色就變得異常凝重，眼神中更露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震驚。

據說，這巨劍是由當時“太尊靈界”中殘餘的那些靈神合力鑄造而成，它便是封禁“墮落深淵”的關鍵！

如今親眼見識到它，聶空才明白過來，為何連“大衍靈尊”，那樣的靈神都不能離開“墮落深淵”。有這樣一柄巨劍守著，即便是靈神，也要被劍身內那恐怖的殺氣撕成碎片。

不過幸好這把劍針對的是想要離開“墮落深淵”的生命，而不走進去的生命，畢竟那條幽深的海溝已將天靈大陸絕大多數生命阻攔在外。

即便是修為達到了天靈境界，想要進入“墮落深淵”，也得運用特別的方法。而這方法，卻不是誰都能知道的，像木祖那種從幻靈時代活到現在的生命，可說是少之又少。

“聶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木瑾竹突然沉聲道。

“既已來到入口，若不進去看看，豈不可惜？”聶空笑了一笑。心神震撼歸心神震撼，現今一切都已準備停當，聶空絕不會因為震撼而打起退堂鼓。心念間，“獄火幽泉”凝縮成一團，而聶空則自己鑽入了那個由“絕靈寶玉”製造而成的玉瓶中。

在聶空凝練“第二化身”，的那段時間，木祖經常用“神羅液露”來餵養“獄火幽泉”，幾天下來，它的靈性增強不少。到了現在，水靈已能夠更快地領悟聶空的意思。

意念一動，“紫羅幻靈香”虛影便沖出眉心，聶空邁動腳步，身軀快速融入心相，而後那“紫羅幻靈香”便緊緊地蜷縮成一團，懸浮於虛空，看上去便如一顆碩大的紫色種子。

“婆婆，我進去了！”

聶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隨後那團圓溜溜的“紫羅幻靈香”便向黑洞飄了過去。

木瑾竹快速前行，走到坑洞邊緣時才停下，目光眨也不眨在那巨劍劍身和紫色圓球中來回轉動，臉上竟露著微微的緊張。雖然木祖說過，進去時只要方法得當，這把劍便不會有任何的異動，可此刻看到聶空置身其間，她卻是免不了有些擔心，只因那劍身內蘊含的殺氣是在太過駭人。

來到黑洞上方後，聶空便沒有了任何動作，恍如輕若無物的飄萍懸浮於虛空，可隨著這片空間內那些碧藍瑩光的流淌，那團“紫羅幻靈香”竟也跟著巨劍慢旋轉起來。

每轉動一圈，“紫羅幻靈香”便往下沉落一分……過了許久，那團紫影便被肯坑洞下面的黑霧遮掩，顯露出來的瑩光變得越來越暗淡，數分鐘後，消逝得無影無蹤。

又在黑洞邊緣佇立良久，見那柄巨劍始終沒有絲毫異動，木瑾竹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看著下面如浪潮般滾滾翻騰的黑霧，木瑾竹突然歎了口氣，口中喃喃道：“沒想到這小子竟是個情種，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置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看來他對那個叫花眉的小丫頭是喜歡到了極點，他們當年相依為命三年，能有這般感情倒也正常。”

“清影以後怕是比不上她……”

木瑾竹有些無奈地揉揉額角，身影向這片空間外飄去，“玉雪帝炎樹”心相隱隱顯露……

……

身軀輕如飄絮，速度慢若蝸牛，來到黑洞上空後，不要有任何動作，完全隨波逐流，這便是從外面進入“墮落深淵”的訣竅。

看起來很簡單，但禦靈師想要做到這點，卻並不容易。好在聶空是半靈族出身，可以借助“紫羅幻靈香”，心相之力，如果換做普通靈師，即便能來到入口，也難以進去。

況且，這個小訣竅說出來後，自然是沒什麼值得稀奇的。可如果不點破，就這麼莽莽撞撞地一頭紮入紮入黑洞，那樣的行為與“找死”沒什麼區別，最後的結果必定非常可悲。

所以，當聶空進入黑洞之後，心神便完全沉靜了下來，任憑“紫羅幻靈香”跟隨巨劍旋轉，再不做任何多餘的動作。

“嗡！”

漸漸地，隱約可聽到響亮的嗡鳴聲在洞內振盪。這時，巨劍便只剩下數十米的長度，而在鋒銳的劍尖所指的位置，黑色的虛空劇烈地波動著，那陣陣嗡鳴便是從那裡傳播開來的。

真正的入口要到了！

聶空心靜如水，那團“紫羅幻靈香”依舊一圈圈旋轉著，可向下沉落的速度卻在慢慢地加快。只過了短短數分鐘，距離那片波蕩的虛空已不足五米，聶空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吸力。

“呼！”

盤旋著繞過巨劍劍尖，“紫羅幻靈香”竟是徑直往下面墜落，眨眼間，便被那片虛空湮沒，紫色圓球順應著那道強橫的吸力，疾速穿越四周的黑暗，速度之快，竟如橫亙天際的流星……

……

仿佛彈指一瞬間，又似過了千萬年之久……

“咕咚！”

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倏地消逝，聶空剛剛感應到一抹亮光，“紫羅幻靈香”便如隕石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而後又滴溜溜地向前滾動了數十米，才堪堪靜止了下來。

聶空並未馬上脫離心相，在他的控制下，紫色圓球急劇收縮，頃刻間只凝縮成拳頭大小，而後細細地感應著周圍的環境。

聶空靈念所及之處，竟是寸草不生，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塊，面在剛才出來的正後方，卻有一束粗碩的黑氣沖出地表，直騰雲霄。這邊的天空也是灰濛濛的，似被烏雲遮蔽了一般。

這就是“墮落深淵”？

聶空暗暗嘀咕著，意念一動，紫色小圓球便貼著地面向前飄動。朝著這個方向行進了約莫半個小時，聶空終於感應到了一些細微的生命氣息，越是往前，生命氣息便越是濃鬱。

約莫個把小時過去……

聶空終於看到了這自進入“墮落深淵”以來的第一片森林。後面依舊是黑氣沖天，可前面的樹林卻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連天空也變得清朗了起來，幾乎與天靈大陸沒什麼區別。

聶空心中禁不住有些弧疑起來，除了後面那黑氣之中充斥著濃濃的死氣之外，其他區域的死氣含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好在如今才進入“墮落深淵”，不久，聶空也沒有著急，而是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間，縮成一團的“紫羅幻靈香”心相施展了開來。

紫色葉片呼啦啦地晃動著，小花苞東張西望，那數十道細嫩的根須鋪散開來，宛如一條條觸手，支撐著那半尺來高的身軀在草木間快速穿梭。若是讓人瞧見這幅情景，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倒不是說聶空喜歡這樣，而是初入“墮落深淵”，對這裡的情況絲毫不知，以“紫羅幻靈香”，形態行動，不僅目標小，而且可以隨時偽裝成藥草，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半晌過後，聶空心中一喜，他竟在這片森林間看到了一條還不能稱之為“路”的小山道，那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來回經過的人類腳印！腳印都有了，那離人類出現還遠麼？

聶空精神大為振奮，“嗖”的一下就溜到了山道上。

“沙沙……”

驀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聶空轉身往旁邊讓了讓，片刻後，一道異常魁梧的身影被聶空捕捉。那是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身軀高近兩米，面相憨厚，衣裳滿是補丁，鞋子連腳趾頭都露了出來，雙肩掛著個背簍，聶空竟瞬時感應到了不少藥草的氣息。

他這是在采藥？

看到這人，聶空暗鬆了口氣，如果相隔萬年之後，這墮落深淵和天靈大陸的人類因為生長環境的差異而向不同的方向進化，那他就算是吸收了“大衍靈尊”的靈念也沒用。

看到魁梧男子向自己這邊走來，聶空剛想往旁邊閃避，腦子裡便冒出一個念頭，連忙將“紫羅幻靈香”的莖桿挺直，數十道根須悄無聲息地紮入了地面的泥土中。

莖葉紫芒爍爍，若有若無的幽香透散出來，分外誘人。

“咦？”

那魁梧男子終於留意到了“紫羅幻靈香”的存在，疑惑地嘀咕道，“這是什麼？好香……是藥草？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看見？”說話間，人已大步向“紫羅幻靈香”走來！

聶空又鬆了口氣，他與天靈大陸人類所用的還是同一種語言。

這時，那魁梧男子已蹲下來，雙手在地面一插，竟是將“紫羅幻靈香”整個兒都挖了出來，放進了身後的背簍……

冷封心

第〇七章 黑甲！

    沙沙的腳步聲繼續響起……

    聶空呆在背簍中，心中大喜。這裡面竟有三株通體墨黑的藥草，與那“魔靈黑魔藤”一樣都是生機和死氣達到了完美的平衡。

    能生長出這種藥草的地方，必定非常適合修煉。

    不知他是從哪裡采來的那三株藥草？

    聶空下意識地想要找機會現身打探一番，可轉念一想，他還是壓下了這種迫切的衝動，現在自己對“墮落深淵”的瞭解幾乎為零，絕對不能冒失，還是謹慎一些為妙！

    十數里後，山道漸寬。

    那魁梧男子的速度也跟著不斷提升，到最後，竟是快若奔馬。聶空大感詫異，在他的感應中，這男子體內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可速度卻已能和一般的通靈師相媲美。

    普通人能有這樣的水準，確是讓人驚奇。

    更何況，那男子不但速度快，而且耐力極佳，居然保持這樣的勢子毫不停歇地奔馳著。

    四五個小時過去，他終於放慢了速度。

    聶空心動一動，趴到了背簍邊緣，小花苞左右張望起來。片刻後，一團黑影突然進入了聶空視線。在東方，有座哨拔的山脈直沖高空，最奇妙的是，那山脈越往上越黑，到山腰以上，以是一片漆黑。

    聶空心中先是訝異，接著便湧出了一陣難以抑制的狂喜。

    死氣！好強的死氣！

    據聶空估算，自己和那座山脈之間怕是隔著二三十里的距離。然而，即便是如此遙遠，聶空也能清晰地感應到那裡透散出來的濃烈死氣，但死氣之中，依舊生機勃勃。

    這一刻，聶空有些躊躇起來，是繼續跟著這個傢伙，還是現在就趕往那座山脈開始修煉……

     “四郎，你可回來了。這次走了足足十天，可把你母親擔心死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聶空循聲望去，去見數十米外的田地中，一個中年壯漢大笑著朝這邊招了招手。

     “跟著他！”

    聶空馬上做出了決定。

    一路上，不時碰到一兩道身影，從那短暫的招呼聲中，聶空已知道這個魁梧的年輕男子名叫黃山，行四，是前面黃村人，家中只剩他與老母相依為命，平時采藥為生。

    近十里路後，隱約可見三三兩兩的房屋，那裡便是黃村……

    ……

    約莫一刻鐘後，村北一戶人家的院落中，黃山將藥草一株株地從背簍中取了出來，臉上滿是疑惑：“下面也沒有……怎麼不見了……我明明記得是把它放在最上面的………”

    門側的小角落中，“紫羅幻靈香”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聽到黃山的嘀咕聲，聶空暗暗偷笑。

     “林伯，這些藥草值多少？”半晌後，背簍已要見底，黃山終於放棄繼續尋找那株紫色藥草，看向旁邊那位留著山羊鬍鬚的老頭道。

    那林伯撚著鬍鬚，笑眯眯的道，“四郎，這次你采來的藥草都不錯，可值三十黑甲。”說罷，林伯從兜裡摸索了一會，掏出三十片黑乎乎的物事，只有指甲片大小，狀如魚鱗。

    聶空好奇地打量著，沒想到“墮落深淵”的錢幣竟是這個樣子。

    這時，黃山突然憨厚地笑了笑，從背簍裡抓出那三株黑色藥草：“林伯，要是加上這些呢？”

     “黑心草？”

    林伯突然面色大變，原本蹲著的他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面，驚叫道，“四……四郎，你……你去‘伏波山’採藥了？你不要命了！”說話間，臉上竟露著難以掩飾的恐慌。

    黃山笑道：“林伯，我哪有那個膽子？我這次去了‘滅神洞’附近，在那裡找了整整五天，才找到這麼三株‘黑心草’不然的話，這次我哪會出去了十天才回來。”

     “說的也是。”

    聽他這麼一解釋，林伯才心神稍定，沉吟道：“‘黑心草’一株是三十黑甲，三株就是九十，四郎，我算你一百黑甲好了。記住了，‘伏波山’，那裡可千萬不要去。”

    黃山連忙點頭：“我知道的，謝謝林伯。”

     “……”

    林伯這才站起身來了，一瘸一拐地向屋裡走去，看樣子事去拿錢。聽了他們剛才那番對話，聶空心裡卻是不住地揣測起來，黃山所說的“滅神洞”，或許就是自己出來的那個黑洞，卻不知道那“伏波山”又是怎樣的地方，竟讓那個林伯這麼畏懼？

    沒一會，林伯拿著錢袋走了出來，語重心長的道：“四郎，過兩天，伏波山又要招收弟子了，以你的資質肯定可以通過考核，你年紀也不小了，得考慮考慮自己的將來，采藥能有什麼出息？”

     “林伯，我再想想，黃山遲疑道。

     “別想了，我知道你是不放心你母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走了，我們都會幫你照顧她的。伏波山招收弟子的最大年齡不能超過十八歲，你要是等到明年，就是想去也不成了。”

     “可是，報名要交三百黑甲呢。”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明天你跟我去水雲鎮，我幫你去借點。”

     “我……”

     “……”

    好半晌過後，黃山才離開。

    聶空暗暗琢磨起來，根據剛才那個林伯透露的信息，可知“伏波山”那裡應該有個宗派之類的東西，卻不知這“墮落深淵”的修煉方式與天靈大陸有著怎樣的不同？

    心念間，聶空悄然從門口溜了出去。

    剛才進入黃村時，他便已發現這村子總共只有兩條大路，南邊那條可通往“滅神洞”，而村北的道路應該就是通向水雲鎮。在那樣的地方，想必能夠遇到“墮落深淵”，的修煉人士。

    順著村北道路行進了數裡、路邊再也見不到人影。聶空才顯露身軀，將心相收入眉心，繼續快速馳行。

    天色漸趨暗淡，一座鎮子終於從群山包裹之間顯露了出來。聶空心中一喜，忙將靈力氣息收斂點起來，步入鎮中。

    約莫三個小時後……

    夜幕早已降臨，燈光將街道映照得透亮。

    水雲鎮中心位置，一座四層客店拔地而起，此刻雖已入夜，卻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一樓角落中，聶空慢悠悠地品嘗著這“墮落深淵”的食物。

    聶空坐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周圍的顧客也換了兩撥，可他卻沒有絲毫離開的趨勢，以至於不少客店侍者都是暗暗疑惑，這傢伙不會是來吃白食的吧？

    聶空當然沒有吃白食的習慣，他的懷裡現在正揣著數十枚黑甲、十一枚藍甲和兩枚紅甲。按照這裡的比率，一枚藍甲可抵十枚黑甲，而一枚紅甲則相當於十枚藍甲。

    天黑時分，聶空到一個名聲不太好的富商家裡“參觀”了一趟，這些錢幣便是參觀所得的收穫。

    隨後，聶空便來到了這裡。

    水雲鎮雖然不算小，可也大不到哪裡去。按理說，在這種深山之間的鎮子裡開一家這麼大的客店，絕對賺不了多少錢。可事實上，這客店卻是年年賺得盆滿缽滿。

    其中主要的原因，便是這個鎮子四通八達，連接著四個宗派，那伏波山便是其一。

    四個宗派的存在，讓這水雲鎮變得異常繁華。聶空也是在這客店裡聽了個把小時之後，才恍然明白過來，所謂的伏波山，就是自己在快要抵達黃村時所見到的那座抹黑山脈。

    知道這點後，聶空暗暗慶倖，還好當時一路跟著黃山回到了村子裡，沒有貿然前往伏波山。做為一個宗派，伏波山內必定會有高手，若是被他們察覺，絕對會引出無窮的麻煩。

    只因這“墮落深淵”的修煉者被稱為黑靈師！

    據聶空猜測，這裡的人類應該是只能吸收死氣進行修煉，他們便相當於天靈大陸的暗靈師。

     “大哥，我能坐這裡嗎？”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突然走了過來。聶空轉眼一看，才發現這客店的一樓早已人滿為患，剛一點頭，才發現那傢伙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還把旁邊的侍者叫到了桌邊。

    聶空也沒在意，繼續側耳傾聽著客店中各種各樣的聲音。這裡魚龍混雜，的確是能探聽到不少有用的東西。只是，讓聶空有些遺憾的是，到現在為止，竟然連一名這個世界的黑靈師都沒有瞧見。

    很快，十幾個菜便擺了上來。那少年想是已經餓極，風捲殘雲般地開始掃蕩起來。吧唧吧唧地過了短短幾分鐘，少年的肚子已經鼓起了一圈，而所有的菜碗都已空溜溜的。

    如此速度，聶空想不注意都難。

    微有些訕訕地沖聶空笑了笑，那少年舒坦地靠在椅背上，一臉的愜意。聶空心中一動，忽地想到黃村中那個林伯所說的話，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位兄弟，你也是去伏波山拜師的？”

    少年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大哥，我拜師是沒錯，不過可不是去伏波山。”打量了一眼聶空的面容，少年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大哥，你也是來拜師的？”

    聶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過兩天伏波山就要來這水雲鎮招收弟子，不去伏波山去哪裡？”

    那少年神秘兮兮的道：“大哥，你這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個秘密啊，過兩天，不但伏波山會來這裡招收弟子，方圓數百里內的其他三個宗派，也會來水雲鎮招收弟子。

冷封心

第〇八章 黑靈師

    四個宗派，同時來這水雲鎮招收弟子，這倒是有些奇怪了！見聶空眼露疑惑之色，那少年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四個宗派一直以來就有矛盾，只因為它們從屬於同一個上宗，這才沒有爆發出來。現在，伏波山越來越不行，其他三個宗派那還不蠢蠢欲動？”

    聶空心中恍然，道：“它們也跑湊熱鬧，應該有兩個目的，一是讓伏波山無弟子可招，二是借這事試探試揮上宗的態度。若是上宗沒有干涉，那便是默許它們打壓伏波山。”

     “沒錯。”

    那少年沒想到聶空這麼快便反應過來，臉上閃過微微的訝異，旋即又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伏波山、陰魂宗、獵風穀、噬心宗，都是低階宗派，那個伏波山以前還不錯，現在在低階宗派中也是墊底的。和噬心宗根本沒法比，我有個堂兄就在那裡，本來以我的資質，是很難進入噬心宗的，不過正好碰上四個宗派同時招收弟子，說不定噬心宗會降低標準，所以一收到堂兄的信，我就趕來水雲鎮，還好沒有遲到。”

    聶空點點頭，笑道：“那我就預祝兄弟成功成為噬心宗弟子了。”

     “謝謝大哥。”那少年苦笑道，“不過，“噬心宗，會不會降低收徒的各件，還不一定，我也是來碰碰運氣。要是這次進不了噬心宗，這輩子都沒有修煉的機會了。”

     “難道不進入宗派，自己就不能修煉了？”聶空暗暗忖道，正要出言試揮一番，卻發現原本喧鬧的客店突然靜謐得落針可聞，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聶空心中詫異，微一抬眼才發現客店門口多出了四名年輕男子，身上穿著統一的青袍，衣袖上繡著精美的白色圖案，看上去宛如一團流動的雲彩，分外引人注目。

    幾名侍者點頭冷腰殷勤地陪著笑臉在前引路。那四名年輕男子卻是目不斜視地走向二樓，神色傲然，沒一會，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只餘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半晌後，腳步聲完全消逝。

    客店一樓頓時響起陣陣如釋重負的呼氣聲，談笑聲接著響起，可音量卻小了不少。

    聶空眯著眼睛腦中卻在琢磨著剛才的四名男子。

    他們體內生機勃勃，同樣充斥著濃鬱的死氣！這些人應該就是墮落深淵中的黑靈師。生機代表著生命力，而死氣著彰顯著修為，對黑靈師來說，或許死氣越濃，修為越強！

     “大哥，看到了嗎？他們都是‘獵風谷’的弟子……”

    那少年突然壓低聲音說道，目光看向那道樓梯眼神中流露著難以掩飾的羨慕。

    聶空見狀，微微一笑，剛才的情景已讓他明白過來：在這“墮落深淵”之中，普通民眾對修煉者的敬畏，要遠遠超過天靈大陸。正因這樣黃村中的那位林伯看到黃山的三株墨黑藥草、以為他是去伏波山采來的後，才會變得那般恐慌。儘管那伏波山已經勢微，可在普通民眾眼中仍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

    深夜，水雲鎮已是一片沉寂。

     “沒想到冥土中適合修煉的資源，都被各個大小宗派霸佔……”

    一間簡樸的客房內，聶空眉頭微皺，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他口中的“冥土”其實就是“墮落深淵”，只不過前者是這裡的人類對這塊被封禁的大陸的稱呼，而後者則是天靈大陸的叫法。

    和那個叫霍炎的少年聊了個把小時聶空旁敲側擊，已將冥土的情況揮聽出了大概。

    和天靈大陸不同這裡的宗派等級森嚴，有低階、中階、高階和超階之分。像伏波山、陰魂宗這樣的低階小宗派都得找個中階宗派做靠山，否則很容易被其他宗派吞併。

    同理，中階宗派、高階宗派也都有著各自的上宗。冥土的宗派，整體呈金字塔分佈，寥寥幾個高階宗派和超階宗派高高在上，佔據了幾乎整個冥土一半以上的修煉資源。

    最讓人無語的是，在冥土中，只有那種墨黑的山脈才適合修煉。普通民眾想要成為黑靈師，只有加入宗派。像天靈大陸那種自行修煉也可成為高手的情況，在冥土絕不可能出現。

     “加入宗派……”

    聶空腦中不停地閃過這幾牟字眼。

    想要提升修為，這似乎已是聶空唯一的選擇。只是以聶空現在的狀況，想加入宗派，卻也不是件井單的事情。最大的障礙，那就是聶空那身已經達到了禦靈三品境界的修為。

     “得想個辦法，把修為掩蓋起來才好！”聶空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腦筋飛快地轉動起來。

     “丹靈！奶奶我的靈魂力量終於恢復到丹靈境界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小巧玲瓏的身影從聶空胸口鑽出，神氣活現地在他眼前飄來蕩去，小臉蛋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嘩啦啦！”

    可惜，聶空正琢磨著該怎樣掩飾修為，哪有精神去關注青月。滿腔的興奮和喜悅無人分享，青月大感洩氣，好在玉瓶中“獄火幽泉”的響動給了她一點小小的安慰。

    青月又鑽進了聶空胸口，把那只玉瓶拖到衣襟口，哼哼唧唧的嘀咕道：“可惜這小傢夥沒有‘幽火魂露’了，不然奶奶我也搞個第二化身出來，那就爽了，可以自己跟自己說話。”

     “第二化身？”

    聽到這幾個字，聶空腦中倏地閃過一道靈光，緊蹙的眉頭頓然舒展開來。旋即，聶空捏起青月的小腰肢，在她面龐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高興的大笑：“青月，我真是愛死你了！”

     “哎呀，全是口水！”

    青月的身軀實在太小，聶空一口親下來，竟是將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和麵頰全都光顧了一遍，氣得她橫眉豎眼，咬牙切齒，兩隻小手不停地在面龐上抹動。

    聶空哈哈一笑，將青月放開，而後心念一動，九枚金針便從寵物背包躍入掌中。只是，正要動手的時候，聶空卻似想到了什麼，將金針收入懷中，幽靈般閃出房間。

    片刻後，一道黑影猶如鬼魅，溜出客店，向鎮外疾馳。

    距水雲鎮約莫有十里路時，聶空才停住腳步，選擇路邊的隱秘處盤腿而坐。掩飾修為的舉動會引起靈力的波動，還是遠離客店為妙，畢竟那裡住著獵風谷的黑靈師。

    心念一動，一道身影從聶空體內分離出來，靜靜盤坐在對面。那身影軀體墨綠，眼眸殷紅，正是聶空才凝練出來沒多長時間的“第二化身”。想要遮掩修為，正需用到他。

    輕吸口氣，聶空叮囑道：“青月，幫我看著點。”

    “哼哼。”

    青月翻著白眼，很是不滿地連哼兩聲，顯然還記著聶空先前啃了她滿臉口水的事情。

    聶空則是鼻下心神，再次取出金針。

金芒閃爍，九枚金針以極快的速度相繼紮入隱穴中，指端輕輕揉撚，細微的嗡鳴聲開始在山間回蕩開來。聶空一邊施展“九轉金針術”，一邊逆著運行“陰陽噬靈訣”。

     “轟！”

    靈神一竅內，已經暢通的小竅穴轟然震顫，旋轉的方向同時發生變化。原本上面的小竅穴，都呈順時針方向旋轉，此刻卻是反轉過來，下面的那些小竅穴，則是由逆時針轉為順時針。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靈神竅穴內的墨綠陰陽圖終於出現了變化，一邊黑色漸淡、綠色漸濃，另一邊則是恰好相反。只不過短短數分鐘的時間，那陰陽目，已是邊翠綠，一邊墨黑。

    當整個靈神竅穴內的靈力都已綠黑分明時，這種變化飛快地向各條經脈蔓延了過去。

    約莫一刻鐘後，聶空體內靈力已完全分離。就在這時，對面的“第二化身”突然伸出右掌，輕輕按在了聶空肩膀。

     “呼！”

    霎時，那劇烈湧動的翠綠靈力就似潰堤的洪濤，排山倒海般順著那只手掌朝第二化身狂湧而去。只是頃刻間的功夫，聶空體內便只剩下了墨黑氣息，而翠綠氣息全都彙集在化身中。

    墨黑氣息的是聶空靈力中吸收的死氣，而那翠綠氣息便是那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木靈力。聶空逆靈訣，竟是將自身的靈力完全分離，前者留在本體，後者注入化身之內。

    如此一來，聶空的本體中雖有竅穴，卻再也不會顯露出一絲木靈力氣息。不過，想要真正將修為掩飾起來，分離靈力，只是第一步，下面的第二步，同樣非常關鍵。

     “嗡！”

    聶空揉撚的速度開始加快，金針的嗡鳴聲變得激烈起來，“九轉金針術”的第一循環開始。聶空施展這種手段，便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具有修煉的潛質，只有這樣，才能成功進入宗派。

    當進行到第四循環時，體內那些因木靈力離去而沉寂下來的死氣，終於有了點動靜，絲絲縷縷地向九大隱穴滲透進去——察覺到這點，聶空心中總算暗暗松了口氣。

    第五循環，第六循環……

    第七循環……

    死氣進入隱穴的速度不斷加快，當施展到第八循環時，死氣已完全進入到了隱穴當中。直到這時，聶空心中的那塊大石才完全落下，指速漸趨緩慢，嗡鳴聲於黑夜中沉寂下來……

冷封心

第〇九章 墨冥珠

    兩日後，還是清晨時分，水雲鎮中央的空地處便已聚集了大量人影，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興致勃勃地小聲交談著，目光則時不時地看向對面客店，眼神中露著希翼和期盼。

    空地邊緣位置，聶宇隨意地席地而坐。

    經過兩天的適應，現在的他與普通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靈力潛藏在化身中，而死氣則凝縮在隱穴內，唯一還留下的修煉痕跡，便是聶空的靈神竅穴。不過，若是沒有自身的靈力激發，竅穴完全不會顯露出來，即便是天靈強者親自探查，也不可能察覺。

    如今，唯一讓聶空擔心的便是年齡。

    冥土中最適合開始修煉的年齡，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若是資質特別優秀，可放寬到十八歲。超過十八歲、便是資質再好，也很少有宗派問津，因為接觸修煉的黃金年齡已過。

    本來聶空還打算給自己隱瞞幾歲，可霍炎的話，卻讓聶空拋棄了這樣的想法。這冥土中的黑靈師，居然有方法準確地判斷出一個人的真實年紀，瞞報歲數不可能蒙混過關。

    唯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來了，出來了……”

    周圍的人群突然出現了細微的騷動，幾乎所有的目光全都向對面的客店看了過去。

    聶空也轉眼瞥去，只見四名年輕男子從容店大門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客店侍者，每人懷裡都抱著個木翕。那前面四人，聶空曾經見過，他們便是那四位獵風谷弟子。

    沒過多久，又有四人走出，卻是兩男兩女，身上衣裳嫣紅如血，他們都來自于噬心宗。四人身後，同樣跟著兩名手抱木盒的客店侍者。繼噬心宗後，陰魂宗的四名弟子也緊接著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很快，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弟子都相繼挑選好了位置，令那些客店侍者將木盒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竟都是些黑溜溜的圓球，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不知是什麼質地。

    這些東西叫做“墨冥珠”，可用來探委資質天賦。

    幾乎在它們出現的瞬間，那些在這裡等候的少年孩童便都跟隨著父母長輩靠攏了過去。

    見到這般情景，聶空不由頗為感慨。

    一直以來，都只有伏波山會來水雲鎮招收弟子，想進入噬心宗、獵風谷或陰魂宗，便只能前往它們各自的山門，不但報名時需要繳納高額的錢幣，通過考核的幾率也極低。

    可以說，今天出現在水雲鎮的少年孩童，最初都是奔著伏波山而來的。

    可當聽說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也會在這招收弟子後，他們便馬上轉移了目標，只因今年這三個宗派都放寬了各件。首先，報名時一個黑甲都不用繳納；其次，只要資質達標，且年齡不超過十八，都可加入這三個宗派。如此一來，他們哪還不趨之若驁？

    這個時候，客店門口又有三道身影走了出來，最前面的是名年過五旬的禿頂老頭，身後跟著兩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他們正是這次伏波山派遣出來招收弟子的黑靈師。

    同樣都是黑靈師，只是和噬心宗、獵風谷、陰魂宗相比，他們的待遇實在有些可憐，現身後，幾乎沒有引起任何的關注。客店外的所有人，都圍繞在噬心宗三個宗派的周圍。

    以前想進入噬心宗等三個宗派，難度很大，伏波山還能吸引不少的少年孩童前來報名，可現在另三個宗派降低收徒條件，伏波山這個實力最弱的宗派，哪還有多少吸引力？除非是接連被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淘汰，伏波山才會成為最後的選擇。

    “哼！”

    儘管在得知噬心宗等三個宗派跑來和伏波山唱對臺戲的時候，就已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可如今親眼瞧見，那禿頂老頭還是掩飾不住胸中怒氣，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

    後面那名面容英俊的年輕男子偷瞄了禿頂老頭一眼，小心翼翼的道：“長老，我們現在怎麼辦？今天我們伏波山怕是招收不到弟子了，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真是可惡！”

    “對！他們分明是沒把我們伏波山放在眼裡！”旁邊那身材瘦削的年輕男子，也是氣得咬牙切齒：“叔叔，不如我們先回伏波山，等過一個月再來，就不信我們每次招收弟子，他們都會跑過來搗亂。”

     “豬腦子！”

    禿頂老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駡道，“若是就這麼退縮，豈不是更惹人恥笑！林峻，你和言雄找個地方，把‘墨冥珠’擺出來。我便不信伏波山會連一個弟子都收不到。”

    後面這句話，禿頂老頭卻是沖著那俊秀男子說的。

    “是，長老。”

    林峻只好答應一聲。言雄也不敢多說，在伏波山中，他最是懼怕叔叔言洛，只是心裡猶自憤憤不平，口中含糊地咒駡著和林峻一同走下了客店前的臺階。

    言洛跟在他們後面，眉頭越皺越緊，被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把弟子搶走倒是小事，最讓他關注的是這件事背後所隱藏的東西。伏波山與噬心宗等四個低階宗派，都是“黑神宗”的下宗。按理說，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鬧出這樣的事來，做為上宗的，“黑神宗”，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它卻始終不聞不問，也沒有出來干涉，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難道是“黑神宗”覺得伏波山已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這才放任噬心宗、獵風谷、陰魂宗進行打壓？如果真是這樣，恐怕用不了幾年，傳承了兩百餘年的伏波山就要被瓜分了！

    這並非是危言聳聽，上宗對下宗不滿、從而將下宗放棄的事情，這在冥土的歷史上，屢見不鮮。

    “希望還沒有糟糕到這樣的地步！”

    言洛暗歎一聲，將心事壓下，目光掃過噬心宗等三個宗派的十幾名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

    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招收弟子的場面如火如荼，人群著中不時響起興奮的歡呼聲。而伏波山那裡，卻是冷冷清清，一刻鐘過去，只有十來個少年孩童在言洛三人身前出現過，全都是資質太過差勁，被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淘汰下來的。

    言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對這些歪瓜裂棗，自然是不能要的，伏波山雖然勢微，卻也不是收容垃圾的地方。於是，連“墨冥珠”都沒碰，言洛就已揮手將他們趕走。

    可這樣一來，來到他們這邊的人影就變得更加稀少。林峻和言雄倍感憋屈，每當向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那邊看過去時，都似能感受到一道道瞟過來的譏俏的目光。

    “叔叔，噬心宗這三個宗派派來的弟子修為都不怎麼樣，要不我過去將他們全都趕跑！”言雄再也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那邊喧鬧的三團人群，眼珠子裡凶光爍爍。

    “閉嘴……”言洛沉聲喝道。

    “咦，有人過來了，這人好像沒去過那邊。”

    林峻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言洛和言雄都有些意外地轉眼望去，只見一名面容俊秀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恍如閒庭信步一般，氣安神閑，絲毫沒有其他少年孩童的那種緊張。

    言洛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人的年呃……怕是有點偏大，況且，他雖沒有去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那邊報名，很可能是資質太差，自知達不到那三個宗派的標準。

    不過不管怎樣，這年輕人總比之前那些被另三個宗派淘汰之後才來伏波山報名的傢伙要好些。不知不覺間，言洛、言雄和林峻緊繃的面頰都變得微微鬆弛了一些。

    一待那黑衣男子靠近，林峻便有些迫不及待，連忙開口問道：“兄弟，可是來報名的？”

    “不錯。”

    那黑衣男子正是聶空。言洛等三人剛走出客店，聶空便留意到了他們。

    暗暗觀察了一段時間四個宗派的報名情況，聶空心裡便已做出了決定。就宗派實力而言，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自然要比伏波止，強不少，可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重要的不走進入哪個宗派，而走進入宗派，反正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修煉，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有了這樣的盤算，去哪裡報名，自然很容易選擇。

    噬心宗等三個宗派，這次招收弟子，對資質的要求降低了不少，可對年齡卻卡得很嚴，一旦超過十八歲，資質好也沒用。在剛才的那段時間裡，因超齡而被拒收的已有好幾個。

    倒不是說那幾人非得拖到這麼大歲數才來報名，而是有些人很小便能顯露出優秀的資質，而有些人卻非常晚，他們無疑屬?後者，這跟天靈大陸的情況也是一樣的。

    聶空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成功加入噬心宗等三個宗派，若是被他們拒收再去伏波山報名，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雞飛蛋打，而一開始就選擇伏波山，成功的幾率則要大很多。

    最為重要的是，夥波山非常需要有人來挽救他們的面子，而這，就給了聶空鑽空子的機會！

    “來，把手放在‘墨冥珠’上，之後什麼都不要做。”

    一見聶空點頭，林峻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語氣和善的說道，心裡卻是苦笑不已，在以往，那些少年孩童都是哭著求著想要進入伏波山，可現在倒好，竟是反過來了。

    聶空微微一笑，右掌輕輕落在了“墨冥珠”上……

冷封心

第一〇章 十八歲！

    “嗡！”

    墨冥珠微微一顫，緊接著，聶空便察覺有股氣息從墨冥珠中滲透到自己右掌，而後沿著手臂蔓延過去……

    死氣！

    聶空瞬間分辨出那股氣息的性質，唇角不由翹了一翹。

    有意思的是，那死氣並不是平和的流動，而是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地湧動著……轉念間，聶空便已隱約明白墨冥珠是怎樣辨別一個人的修煉資質的。

    天靈大陸的人類想要修煉各系靈力，首先得擁有風、雷、水、火等各種相對應的身體屬性，然後才是身體的通透程度。

    冥土的人類卻有些不同，他們體內都或多妾少地融合了死氣。可以說，身體的屬性已經構不成修煉的障礙，唯一判斷他們能否成為黑靈師的，便是體內死氣的濃郁程度。

    體內蘊含的死氣越濃，資質越好，修煉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反之，亦然。

    墨冥珠便是通過那股死氣的波動，引起體內死氣的共鳴，然後再通過死氣的波動將結果反饋回去。

    既然看穿了墨冥珠的原理，聶空不再遲疑，只心念一動，凝縮於九大隱穴內的死氣便慢悠悠地顫動起來。只過了短短數秒鐘，兩股死氣的波動便已完美契合，宛如一體。

    “轟！”

    下一刻，墨冥珠激烈震動，一團濃烈至極點的黑芒驟然爆散開來，響亮的轟鳴聲幾乎傳遍了整片空地。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將對面的言洛、林峻和言雅嚇了一跳，旋即，看著那不斷膨脹的黑芒，三人禁不住目瞪口呆，眼神中不可抑制地浮現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一那墨冥珠原本只有拳頭大小，可現在卻於頃刻間便膨脹了數十倍，看上去，竟似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墨黑太陽，光芒四射。

    此刻，那億萬道黑芒幾乎將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一時間，空地處鴉雀無聲，一道道驚愕的目光落在了那顆黑芒閃爍的墨黑圓球上，人人面龐上都掛滿了匪夷所思。

    “長老，這、這……”好半晌，林峻那雙睜得溜圓的眼珠子才眨動了一下，喉嚨裡艱難地咽了口唾液，訥訥的道。言推也是如夢初醒，微微張著嘴巴，仿佛看怪物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聶空。

    “好！好！”

    言洛那張陰沉的臉龐頓時舒展了開來。

    聶空的表現，大大出乎了言洛的意料。在看到聶空走過來的時候，言洛的心情雖有所舒緩，卻並沒有將聶空放在心上，一是他看起來年歲偏大，二是捨棄了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很可能是他知道自己資質太差，所以才來伏波山這邊碰碰運氣。

    可沒想到，聶空碰觸到墨冥珠後，那珠子竟展露出了如此巨大的變化！要知道以“墨冥珠”進行探查的時候，若是綻放得黑芒越濃烈、膨脹得越大，那便意味著資層越好。

    一般而言，墨冥珠能膨脹兩倍，那便達到了修煉的最低標準；膨脹五六倍，資質就已非常不錯；若是膨脹了十倍，基本已能夠稱得上是修煉天才了，而膨脹了數十倍，那絕對是百年難遇的超級天才！

    言洛如獲至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和藹的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聶空。”

    聶空收回右掌，黑芒頓斂，那“墨冥珠”也快速收縮，眨眼間便已恢復了原狀。

    “多少歲？”言洛又笑眯眯的問道，兩隻眼睛卻僅僅地盯著聶空，似要將聶空內心看透。

    “十八！”

    聶空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減了兩歲。

    “好！好！”

    言洛又連道了兩個“好”字，似乎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林峻和言雅聽說聶空只有十八歲，臉上登時滿是驚喜，可見言洛並沒有檢測聶空真實年齡的跡象，心裡禁不住閃過一絲疑雲。

    可很快，這點疑惑就被激動湮沒！

    沒想到伏波山能收到一位這麼資質出色的弟子，兩人只覺胸中的憋悶一掃而空，得意地向那些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弟子投過去兩道挑釁的目光，揚眉吐氣的感覺從心底泛起。

    “……”

    “這麼好的資質，可惜已經十八歲了！”

    “是啊，要是再年輕幾歲，說不定將來又是一位……”

    “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八歲？伏波山的長老又沒有檢查他的真實年齡，看他的面相，說不定已經有二十呢！”

    “這可說不準，我有個堂兄，才十五歲，看上去就像三十歲。”

    “……”

    初時的震撼過後，眾人再也忍耐不住，小聲的嘀咕起來，或羨慕，或質疑，或嫉妒……而剛剛達到最低標準、成為噬心宗弟子的霍炎，卻是半晌都沒有吭聲，完全沒想到昨晚和自己聊了那麼長時間的聶空，竟有如此駭人的資質天賦，可惜他竟去了伏波山。

    “十八歲？我看是二十八歲吧！”

    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冒出，說話的竟是噬心宗的一名男弟子，一臉冷笑地盯著聶空。儘管他也同樣震驚于聶空強悍的資質，卻始終難以相信聶空只有十八歲的年紀。

    “不錯！連真實年齡都不檢查，誰知是真是假！”馬上便有獵風谷弟子應和。

    “……”

    可不管他們怎麼冷嘲熱諷，還是有些準備報名的少年孩童變得遲疑起來，不時地扭動張望。

    言洛卻似沒有聽見噬心宗弟子等人的譏諷聲，抓著聶空的手掌，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笑容可掬的道，“十八歲，的確是有點大了，不過以你的天賦，年齡大點不是問題。”頓了頓，言洛眼睛快速地瞥過周圍，故意大聲笑道：“聶空，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伏波山弟子了！回到宗門，我會將你推薦給我們伏波山的宗主，由他親自收你為徒。”

     “多謝長老。”

    聶空微微躬身，滿眼感激。

    一入宗門，便成為宗主親傳弟子！這對任何想要成為黑靈師的少年孩童來說，都是個極大的誘惑！

    霎時間，那些還未報名的人更是蠢蠢欲動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儘管實力強過伏波山，可它們現在已經招收了那麼多弟子，就算自己能夠擠進去，恐怕也得不到多好的待遇。相比之下，伏波山現在才招收了一個弟子……

    片刻後，便有兩名少年孩童跟著父母來到了林峻和言雅身前。

    有人領頭，便有人跟隨。幾分鐘過後，伏波山這邊聚攏的人數已增加到了十數人。雖說還是難以和噬心宗等三個宗派比較，但看上去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寒磣，而林峻和言雅也變得比較忙碌起來。

    言洛笑眯眯地打量著前來報名的少年孩童，嘴唇卻微微蠕動著，蚊納般的聲音飄到了聶空耳畔：“小傢伙，告訴老夫，你到底是多少歲？老夫可不信你真的是十八歲！”

    “很快就二十一了……”

    聶空微微一笑，同樣聲音極低。

    “這就對了。”

    言洛微一領並如果聶空真的只有十八歲，以他那驚世駭俗的天賦資質，絕不可能來伏波山。而他真實年齡快到二十一歲，來伏波山報名就非常合理了。儘管二十一和十八，只相差三歲，可對於修煉來說，卻不啻於一道天塹鴻溝。若是聶空只有十八歲，將來的修為可能會很不錯，可若是快二十一歲了，就算資質再好，將來的修為也高不到哪去。

    對於噬心宗、獵風谷、陰魂宗來說，收快二十一歲、資質極佳的聶空為弟子，還不如收個資質只達到最低標準的少年或幼童，因為他們的資質還有幾年的成長空間。

    一旦聶空卻那三個宗派處報名，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被拒絕，而一開始就來伏波山報名，好處就很明顯了！言洛很清楚，聶空這傢伙肯定是在來之前就已將這些看透徹了。

    “你是個聰明人！”

    言洛讚賞地看了聶空一眼，低聲說道，心中卻頗為惋惜，以他的資質，要是能再年輕個十來歲、哪怕是五六歲，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冥土說不定又要多出以為超級強者！

    當然，聶空若是真是那樣的年紀，就算伏波山將他收入宗門，也會被那些高階或者超階宗派強行要走。

    時間不斷流逝，圍繞過來的身影還在緩慢增多。

    熱鬧的場面持續到了中午，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都收了數十名弟子，而伏波山一個上午只收了十二人，其中十個只剛剛達到修煉的最低標準，剩餘兩人，一個資質非常優秀，年齡剛好十八，另一個的資質更是百年難見，可惜的是，年齡居然就快二十一了。

    這兩人，一個叫黃山，另一個則是聶空。

    讓聶空訝異的是，那個把自己從“滅神洞”，那邊帶出來的黃山居然會來伏波山報名，以他的資質，進入噬心宗也是綽綽有餘的。只是轉念一想，聶空便已明白過來，這黃山極有孝心，而伏波山又離黃村最近，回家方便，他未選擇噬心宗等宗派，倒也在情理之中。

    沒過多久，言洛便下令回山。

    在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等弟子的注視下，言洛離開水雲鎮時，臉上笑逐顏開，可心裡著實有些鬱悶，這次雖說勉強保住了伏波山的臉面，可回去後怎麼安置這群歪瓜裂棗，卻是個問題！

冷封心

第一一章 試探

    過望著言洛等人的身影漸漸從視線中消失，一名噬心宗男弟子終於忍耐不住，壓低聲音說道：“師兄，我們是不是要趕緊返回宗門，將這事栗告給宗主他老人家知道？萬一那人真的沒有超過十八歲，以他的資質，日後說不定會威脅到我們噬心宗的地位。”

    “不必擔心。”旁邊那名年約二十六七的男子卻是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輕聲說道，“可還記得昨晚進入水雲鎮時看到的那兩人？若是我沒記錯，其中一人乃是上宗的七長老。今天之事，他必已看見。等著瞧吧，若是未過十八歲，恐怕今天過後，那人就會成為黑神宗弟子。如果日後我們還在伏波山見到他，他的真實年齡怎樣，已是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周圍三名噬心宗弟子思忖片刻，頓時恍然大悟……

    身後水雲鎮的輪廓愈漸模糊……

    除了聶空和黃山外，其他十名新收的伏波山弟子，年齡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都是孩童心性。嗯到自己很快便能成為黑靈師，個個興致勃勃，精神振奮。

    可是瞥見言洛自走出水雲鎮後，那張臉便黑了下來，心中都有些惴惴，不敢將喜悅表露出來。

    聶空倒是已猜到言洛的心思，心中暗笑。

    招收弟子的時候，伏波山可說是吃了個很大的暗虧。更何況，對於今天的事情，做為上宗的“黑神宗”，始終無人露面，很顯然是默許了四個低階宗派之間的紛爭。上宗不管不問，還指不定噬心宗、獵風谷、陰魂宗日後會怎樣打壓伏波山，言洛怎能高興得起來？

    當然，四個低階宗派怎麼勾心鬥角，對聶空來說無關緊要，他只要能進入伏波山就行。在他心中，修煉是頭等大事，不管如何，都得在兩年內將修為提升到丹靈，然後返回天靈大陸。

    “嗯？”

    倏地，聶空眉心微跳，兩道目光若有意若無意地往前面快速掃視了一圈，而後落在了言洛身上。見這位伏波山長老沒有絲毫感應，聶空也是不動聲色，可心中卻已悄然警惕起來。

    “咦……”

    又往前走了二三十米，言洛才似有所發現，腳步突然一頓，眯眼打量著前面道路的拐彎處。

    “可是伏波山言長老？”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笑聲響起，竟有兩道身影從前面轉了出來。

    其中一人年約六旬，個子中等，面頰瘦削，眼眶深陷，腦袋猶如一顆骷髏，身上卻披著一襲寬大的黑袍，行動時大柚飄飄，恍若一團隨風而動的黑雲。另一位，則是個三十上下的壯漢。

    言洛似有些意外，怔了一怔後瞬即便醒過神來，恭敬的向那黑袍老頭道：“言洛見過上宗長老。”

    “上宗？”聶空心中微動，能讓言洛稱為上宗的，應該便是黑神宗了，沒想到這老頭竟是黑神宗的長老。

    轉念一想，聶空頓時有些明白過來，這黑神宗長老很可能早就趕到了水雲鎮，他直到現在才突然現身，很可能便是沖著自己而來，或許……

    他是想確認自己的真實年齡。

    猜到了黑神宗長老的用意，聶空悄悄放鬆下來，心內卻頗為感慨，在冥土，宗派之間果然是等級森嚴，他和言洛同為長老，只因他來自高階宗派，而言洛來自低階宗派，言洛便得恭敬的向他行禮。

    “言長老不必多禮……”

    那黑袍老頭擺擺手，笑眯眯的道，“聽說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今日會在水雲鎮與你們伏波山搶奪弟子，老夫便特意趕來看看，沒想到還是晚到了一步。言長老，這些都是你新收的弟子？資質很不錯，看來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這三個宗派，還是沒搶贏你們伏波山嘛。”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言洛有些不悅，卻也只能點頭賠笑，誰讓黑神宗是伏波山的上宗。

    聶空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果然，下一刻黑袍老頭的目光便落在了聶空的身上：“這個小傢伙，資質尤佳，只是看起來年齡有些偏大，言長老，他多少歲了？”

    說話間，人已向聶空走了過去。

    “剛好十八歲。”

    言洛訕笑一聲，旋即兩眼瞪向聶空，喝斥道，“聶空，還不快見過上宗長老。”

    聶空如夢初醒，連忙躬身施禮。

    “十八歲麼？”黑袍老頭一把抓住了聶空的手腕，將他扶起。

    皮膚互相接觸的刹那，聶空便發現有股陰冷的死氣透入到自己手腕的腕骨上，聶空很清楚他是在做什麼，於是非常配合得打了個寒噤。不到兩秒，那陰冷的死便已如靈蛇般縮回到黑袍老頭掌中，可泣一來一去之間，那股死氣竟疾速顫動了二十下。

    二十下，便是二十歲麼？聶空暗暗揣測。

    鬆開聶空手腕，黑袍老頭臉上浮起古怪的笑意，側頭看向言洛：“很好，很好，言長老，你們伏波山這次是見到寶貝了，十八歲的年齡卻擁有百年難遇的資質，若是好好栽培，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說不定，日後伏波山還可因此子而晉升中階宗派。”

    “那就多謝上宗長老的吉言了。”黑袍老頭這番話戲濤之意十足，言洛尷尬地笑了笑，心裡卻是鬱悶到了極點。

    在冥土，宗派的確可以晉升，可晉升的各件卻極為苛刻，伏波山想靠聶空晉升中階宗派，不啻於癡人說夢。

    “言長老，老夫還要趕往水雲鎮，就不多說了。今天之事，你們伏波山也不要太往心裡去，噬心宗這三個宗派竟明目張膽地破壞下宗的和睦，真是太不像話了，老夫定會好好訓斥他們。對了，這個十八歲的絕世天才，你們伏波山可要好好培養！哈哈哈哈……”

    “是！是！一定！一定！”

    “……”

    恭送黑袍老頭兩人離去後，言洛臉上勉強擠出的那絲笑容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先前在水雲鎮，伏波山因聶空的超強天賦而保住了面子，可現在，他又因聶空的年齡而被黑神宗長老奚落得夠嗆。一時間，言洛的心情已是差到了極點，他瞥了聶空一眼，一語不發地掉頭而走。

    “回山！”林峻和言雅也已回過味來，鬱悶地擺擺手。那些少年孩童被言洛的臉色嚇得大氣都不敢闖一口，戰戰兢兢地挪動腳步，倒是那個身軀魁梧的黃山，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聶空。

    聶空不以為意，心情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步子一如既往的輕快……

    言洛在前面越走越快，後面眾人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到了傍晚時分，終於抵達了伏波山腳下。

    毫不停歇的長時間趕路，對黃山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可另外那十名少年孩童，卻個個累得半死，當最前方的言洛停住腳步後，竟全都軟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為了不引起言洛、林峻和言雅三人的疑心，聶空很和諧地讓自己的面龐露出了微微的潮紅，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了不少。

    站在如今的位置，伏波山的景致已是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仰望著高聳的墨黑峰巒，聶空心中禁不住有些激動，儘管還沒有真正踏上伏波山，可那撲面而來的濃濃的生機和死氣，卻讓他渾身都蠢蠢欲動，恨不能馬上體味一番在這種環境下修煉的感覺。

    這時，言洛忽地回過身子經過這麼久，他的心情似已平復下來，語調平淡的道：“林峻、言雅，老夫現在便要去面見宗主，你們兩個帶著他們熟悉一下伏波山的環境，然後送他們來‘靈尊殿’。”

    林峻和言雅忙答應下來，而言雅聲音剛落，人已在十數米外，而後身影克起雞落，眨眼間，便已沒入伏波山。這般迅捷的速度，看得黃山等十一人雙目溜圓，滿眼豔羨。

    林峻心中一笑，當初剛來伏波山時，他和這些人一樣，都是同樣的表情。重重地咳嗽一聲，將眾人驚醒過來，林峻和言雅招呼著眾人前行。

    聶空看著言洛身影消失處，心內暗自揣測起來。

    按照冥土的修煉體系，這裡的黑靈師的實力共有九個階次，而在九階之上，則是“靈尊”。從那“大衍靈尊”，的稱呼便能看出，冥土的靈尊，就相當於天靈大陸的靈神。

    據那個霍炎透露，在低階宗派中，宗主和長老基本上都只有五階的修為，少數可能達到六階。經過聶空這一路過來的觀察，言洛應該只是五階黑靈師，不可能是六階，否則的話，言洛應該與聶空同時察覺到那位黑神宗的長老，而不是晚了那麼久。

    五階黑靈師，如果放到天靈大陸，差不多就是禦靈師了。

    按這個推斷，冥土的九階，應能與天靈大陸的聚靈、通靈、融靈、化靈、禦靈、虛靈、丹靈、洞靈和天靈想對應。當然，這也只是個大概，不可能完全相當，畢竟這是兩片截然不同的大陸，對於黑靈師和各系靈師的實力區分，標準肯定會有所不同。

    不過，對聶空而言，有個大概的參考就已足夠。

    “呼……”

    思付間，耳畔隱隱有風聲刮過，聶空在踏上伏波山的瞬間，眼前景致竟是為之大變……

冷封心

第一二章靈尊殿！

     從遠處眺望，這伏波山是越往上越黑，至山腰部位，已是漆黑如墨，站在山腳時，便似有漫天黑氣覆壓而來，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可此刻，聶空的視界竟是豁然開朗。

     那層越來越濃的黑色竟沒有融入到山體的草木間，而是靜靜地漂浮於虛空，與地面有著數十米的間隔。最為奇特的是，那籠罩在伏波山上空的黑氣，竟絲毫沒有妨礙到外面的光線透射進來。

     若是不考慮那層黑氣，光從表面上看，這伏波山與別處的山脈基本上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在翠綠的山間，可以見到不少墨黑草木。

     然而，在聶空心裡，卻並非如此。

     如今置身於伏波山中，聶空能夠更加清晰地感應到周圍生機和死氣的波動。在聶空的感覺中，這伏波山的生機濃度起碼達到了外面的十倍，已差不多能夠和靈禦城森羅古洞的寒流相媲美。當然，與那純粹的陰墟靈脈相比，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如果只是吸收生機，這伏波山自然不如靈禦城，可此處的死氣濃度與生機相當。兩者處於一種奇妙的平衡當中，而這一點，卻是靈禦城無論如何都比擬不上的。

     “果然是修煉的好地方！”聶空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

     幾乎是同時，周圍響起了一聲聲驚歎，那些少年孩童初次涉足伏波山，乍然看到如此奇異的景玫，都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這一次，便連黃山這形貌非常成熟的壯漢也沒有例外。

     好一會兒，眾人才回過神來，在林峻和言雅的引領下，順著前面那各寬闊的石階道路往山上走去。一路上，亭臺樓閣不時可見，偶爾也能在山間瞧見一兩名伏波山弟子的身影。

     見林峻和言雅和顏悅色地介紹著周圍環境，那些少年孩童都是忘記了疲勞，興奮地嘰嘰喳喳起來。聶空沒什麼興趣和這些小孩搭訕，只是一邊將四周地名記在心中，一遍感應著周圍的氣息。

     “噶！”

     忽地，一記清越的鐘聲在山腰處響起，頃刻間就傳遍了整座伏波山。這響亮的聲音震得那些孩童耳朵嗡嗡作響，口中的唧咕聲嘎然而止，面面相覷，眼中露著愕然。

     “我們快點。”

     林峻抬眼看了看山腰，笑道，“這是宗主在召集其他師叔師伯，呆會他們便會從你們當中挑選弟子，大家都精神點。”

     那些少年孩童這才放下心來，接著便似打了雞血一般，哼哧哼哧地加快腳步，讓聶空看得啞然失笑。

     山腰上，一座精美的殿宇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林木間，這便是靈尊殿。

     在鐘聲響起時，這寬闊的殿堂內只坐著兩道身影，顯得空蕩蕩的。那兩人當中的禿頂老頭，便是剛剛返回伏波山的言洛。另一人相貌清癱，身軀乾瘦，正是伏波山這個低階宗派的宗主卓躍。

     此時，兩人的臉色都極為陰沉。

     “噬心宗、獵風谷、陰魂宗真是太過分子！”卓躍緘默半晌，嘴角才微微抽動幾下，一串陰翳的字符從口中吐露出來，語調中怒意隱現。

     言洛沒有吭聲，其實，更過分的應該是“黑神宗”才對。

     只不過這話他和卓躍也只能在心裡咒駡幾句，“黑神宗”，做為伏波山的上宗，實力強大，輕而易舉便能將伏波山消滅。

     別說黑神宗只是縱容噬心宗、獵風谷和陰魂宗打壓伏波山，便是它做出再過分一些的事，伏波山也是無可奈何。

     在冥土，身為下宗的低階宗派，地位便跟奴僕差不多。

     當然，如果黑神宗晉升高階宗派”而伏波山也跟著晉升為中階宗派，儘管兩者依舊是上下宗的關係，那情況又會有所不同了。

     “嗖！嗖！”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又有兩道身影進入靈尊殿。這兩人的年齡與卓躍和言洛相當，只是一個體型肥碩，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一個左頰處斜掛著一道醒目的疤痕，極為猙獰。

     進入殿內後，兩人竟是先恭敬地對著靈尊殿中供奉的那尊玉雕深施一禮，而後才向卓躍行禮。

     這時，言洛也已起身笑道：“彌羅師兄！封弧師兄！”

     彌羅一擺那胖哪都的手掌，在言洛對面坐下後咧嘴大笑道：“言師弟，這次去水雲鎮，有沒有發現資質不錯的小傢伙？上回的都被你和宗主師兄搶去了，今天可一定要分我一個。”

     封弧眼中也露出了微微的關切之色。

     言洛苦笑道：“兩位師兄不要著急，很快你們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哦，他們已經到了。”聽到他這話，彌羅和封弧兩人的眼睛，連忙向殿外望去了過，十數人的身影頓時進入了視線當中……

     林峻和言雄在前面帶路，聶言等總算來到了山腰外的靈尊殿外。到了這個位置，頭頂已是一片漆黑，死氣的濃度竟已達到了山腳的數倍，生機濃度也同樣有了相應的提升。

     從這山腰到山巔，還有數百米，生機和死氣的濃度恐怕還會有所提升。眼睛瞟向伏波山巔，聶空的腳步卻是跟著向前挪動，很快便和那些變得拘謹恭敬起來的少年孩童一同跨入了靈尊殿。

     入殿的瞬間，眾人最先瞧見的不是坐在殿內的卓躍、彌羅、封弧和言洛四人，而是供奉在殿內的那尊玉雕。

     “呃？那是……”黃山等人毫無所覺地繼續前行，聶空心中卻是微微一跳。當初在陰墟大衍殿中，那“大衍靈尊”，的靈念曾幻化成一位美麗的女子，她的容貌竟與眼前這玉雕的面目一模一樣。

     聶空頓然醒悟過來，這伏波山靈尊殿供奉的就是冥土的靈神“大衍靈尊”！感覺到殿內四人的目光全都掃視而來，聶空不敢多瞧，忙收攝心神，臉上浮起一絲恭敬。

     片刻後，聶空心裡已是煩感無語，低階宗派就是低階宗派，實力果然弱小得可憐，這裡面的四個人想來已是伏波山中實力最強的人物，竟無一人能夠給聶空高深莫測的感覺。

     這便意味著，他們很可能都只是五階黑靈師。五階只相當於天靈大陸的禦靈境界。

     聶空出身的薊陽聶家，算得上是大成帝國的五大世族之一，而在整今天靈大陸，聶家就有點不夠看了。可儘管這樣，聶家的九位長老中，連修為最低的九長老都已極度接近虛靈，二長老更早已是洞靈師，至於大長老聶神公，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突破到天靈境界。相比之下，只有四名五階黑靈師的伏波山，給聶家提鞋都有點不配。

     當然，無語歸無語，聶空倒也不至於看輕這裡的黑靈師。冥土的低階宗派，據說成千上萬，基數龐大，處於宗派金字塔的最底層，越是上面的階次，宗派數目越少，其實力更是不斷地呈幾何倍數翻番。這裡的超階宗派，應可與摩羅聖山和靈禦城之類的靈師聖地媲美了。

     “開始吧。”

     卓躍雙目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聶空身上，只微微一頓，便無奈地揮了揮手，而後闔起眼睛道。

     彌羅瞅向林峻，大笑道：“林峻，拿出你的“墨冥珠，讓這些小傢伙一個個來。“是……”

     林峻忙將懷中木盒打開，將墨冥珠棒在手中。

     在言雅的安排下，那些少年孩童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地排成一列。

     “嗡……”

     第一名少年將手放了上去，墨冥珠只膨脹了兩倍。

     見到這副情景，彌羅笑呵呵地擺擺手：“這個小傢伙就留給言洛師弟吧，下一個……”

     第二人，墨冥珠依舊只膨脹了兩倍！

     “下一個！”

     “下一牟！”

     “……”

     到第五人時，彌羅那張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到第九個的時候，他的臉色已變得煩為難看。坐在他旁邊的封弧雖然始終沒有出聲，可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顯然也是極不滿意。

     “下一個……”

     彌羅沮喪地揮了下手，眼睛看向言洛，憋悶的道，“言師弟，就沒有一個資質稍微好點的？”，言洛無力地摸摸光禿禿的腦門：“好的都在後面。”，“哦？”，彌 羅精神一振，眼睛看向後面那個身軀壯碩的的黃山，“你來！”，數秒後，看到那起碼膨脹了八倍的“墨冥珠”，彌羅眼睛大亮，笑得跟聶空前世的彌勒佛似的， “小傢伙，你多少歲了？”，“十八。”，“十八？”，彌羅頓時有些猶豫起來，旁邊的封弧卻突然開口，“既然彌羅師兄不要，那這個弟子就給我吧！”，彌羅想 到言洛後面的話，不由得瞟了瞟最後的聶空，瞬息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咬牙擺手：“下一個……噢噢噢……”，片刻後，彌羅驚叫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渾身肥肉 亂顫，兩眼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光芒爆散的巨大的墨黑圓球，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僅是他，便連封弧也難以抑制地站了起來。

     一直雙目閉闔的卓躍也彈開了眼皮，滿臉驚奇，可瞬息後，神色間卻浮現出了更深的惋惜。

     半晌後，彌羅才眨巴了下眼睛，面龐潮紅，欣喜若狂蹦到聶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這年輕人就會飛走：，“小傢伙，叫什麼名字？多少歲了？”，“聶空……咳咳，很快二十一了。”，聶空乾笑一聲，後面幾個字卻是湊近彌羅耳邊說的。

     “噢噢噢……”，彌羅似被**了一般，慘叫著跌回到座椅內，眼睛翻白，手指哆哆嗦嗦地點著聶空，“你、你、你……”

冷封心

第一三章冥煞訣！

     看到彌羅這副如喪考毗的模樣，卓躍和言洛都是暗歎了口氣。

     超過十八歲再接觸修煉，即便是天資再好，也難有所成，這是萬年來冥土無數黑靈師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就算在冥土的歷史上曾經有過例外，那也是鳳毛麟角。

     好一會兒，那堆顫動的肥肉才平靜下來，彌羅惋惜地瞅瞅聶空，眼睛隨即挪動了黃山身上，按照年齡和資質均衡計算，在這批十二名弟子中，反倒是這個十八歲的傢伙更有潛力。

     “封弧師弟，這個徒弟讓給我怎麼樣？”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彌羅突然湊列封弧面前，笑得極為殷勤，五官都跟著折作了一團。

     封弧卻似沒有聽見一般，又往那群少年孩童中點了兩人，而後沖卓躍微一躬身，竟是揚長而去。彌羅追到殿門口，見封弧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得氣咻咻地返回。

     “你！你！你！跟我走！”

     隨意挑選了三人，彌羅怏怏地離去，走之前竟還狠狠地瞪了聶空和言洛一眼，要不是因為言洛的話，而對聶空存了期待之心，這次最好的弟子已經歸到他的名下了！

     言洛無奈地搖搖頭，也挑走了三名弟子，言雄也跟著一道離開。靈尊殿內便只剩下卓躍飛林峻和聶空等五人。

     空闊的殿堂沉寂了下來，除了聶空，剩下兩名新招收的弟子都是十來歲的孩童，瑟瑟縮縮地站在一邊，極其緊張。“林峻，帶你這三位師弟下去，晚上傳他們‘冥煞訣’能修煉到哪一步，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終於，卓躍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緩緩掃過聶空和那兩名孩童，而後沖林峻擺擺手，話音落下時，人已向靈尊殿的側門走去，身影竟似露著說不出的疲憊。

     “是，師傅。”

     夜晚。山腰處的一個簡陋房間內，方圓數米的空間被一顆拇指大小的紅色玉珠映照得透亮。

     木床前的黑色蒲團上，聶空和林峻相對而坐，一個面色沉靜飛凝神傾聽，一個則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聶師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林峻終於合起了手中那本薄簿的書冊，笑道，“這本冊子先放你這，背熟後再還給我，嗯，聶師弟，你年齡過大，九層‘冥煞訣’你一年內能夠修煉成第一層，就非常不錯了。好了，聶師弟，我先走了，有不懂的明天再來問我。”

     說罷，林峻放下書冊，長身而起。

     “謝謝林師兄。”

     將林峻送出房後，聶空長出了口氣。回到蒲團處盤腿坐下，聶空只拿起冊子翻了一遍，便放在一邊。

     所謂“冥煞訣”其實是一種最基礎的入門靈訣。它的作用，便相當於聶空曾經修煉過的“五星挪移訣”黑靈師的修煉體系，與天靈大陸大不相同。天靈大陸的靈師，凝練的是“靈神三竅”而在這裡，黑靈師需要凝練的是“九大冥星”那“冥煞訣”的用處便在於此。

     冥土的黑靈師，不管是誰，最初都是從“冥煞訣！開始的。以“冥煞訣”凝練出九個冥星之後，才能修煉各種各樣的其他靈訣。若是連“冥星”都凝練不出來，那一切都是虛幻。

     到才林峻講解了那麼長時間的“冥煞訣，”

     內容大致都能從這本冊子上找到。如果聶空真是一隻菜鳥，林峻所傳授的修煉經驗自是用處極大，然而，聶空卻是名禦靈師，當然，聶空也不是毫無收穫。

     通過林峻的解說，聶空倒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在這塊大陸，死氣又被稱為冥力，受到冥力的影響，人類一過十八歲，骨骼便會完全定型，停止生長，任何功法都難以改變。

     在天靈大陸，修煉只與“靈神三竅”和經脈的通透程度有必然聯繫。但是，在冥土，修煉不僅作用於九大冥星，更與骨骼密切相關。

     正因如此，如果修煉太早的話，便容易傷害身體，可修煉得太晚也不行，尤其是不能到肌肉骨髓定型後再開始修煉。

     不然的話，得知聶空的年齡後，彌羅也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裡的功法倒是頗有獨到之處。”

     聶空嘀咕一聲，還是決定先用“冥煞訣”試試效果，然後再看情況決定怎麼吸收這伏波山的生機和死氣。

     思忖片剔，聶空已是靜下心神。

     不管天靈大陸和冥土的修煉體系有著怎樣的區別，兩者在最終還是殊途同歸，在修煉時也有點共通之處。便如修煉這“冥煞訣” ，首先需要完成的步驟，便是將周圍的靈力元素彙聚過來。

     這便如天靈大陸的“聚靈”雲如果是州剛修煉的人，想要彙聚死氣，自然不是件簡單的事，可對聶空這個禦靈師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了。

     將“冥煞訣”的口訣默誦一遍，聶空只是意念一動，便有大量死氣如絲如縷地從虛空分離而出，與這死氣一同出現的，還有絲絲縷縷的生機。

     瞬息間，聶空身周就已被濃濃的生機和死氣包裹。

     “冥煞訣”便像“五星挪移訣”一樣，都是先一股腦地將能吸收的靈力元素全都吸取過來，而後自身需要的留下，不需要的便會散去，重歸虛空。在這片大陸，同樣存在著風、雷、火、土等各種靈力元素，但能夠引動的便只有生機和死氣這兩者已經達到極致的木、暗靈力元素。

     “呼！”

     聶空的身影完全被混雜在一起的綠黑兩種瑩光籠罩。下一刻，聶空心念一動，生機和死氣便瘋狂地湧入體內，循著“冥煞訣”的線路，如靈蛇一般在體內快速穿行遊走。

     在這個過程中，死氣積聚於經脈間，而生機則不斷分解，從體內溢出，再次縈繞于周圍。

     不斷的循環往復，只不過短短數十秒種的功夫，聶空體內的經脈就已完全被死氣充斥。儘管聶空早有預料，可這種吸收的速度，還是讓聶空暗暗驚訝，而驚訝過後，則是大喜。

     經脈一滿，便需進行“冥煞訣”的下一步驟。

     “哦！”

     倏地，九大隱穴微微顫動起來，一股奇妙的波動在聶空體內交織。

     受到這股波動的影響，經脈內的死氣也開始輕微的震顫，幾分鐘後，速度越來越快，嗡鳴之聲此起彼伏。

     這一步的目的，便是將死氣滲透到骨骼當中，其方法竟與聶空的“九轉金針術”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在之前林峻的介紹中，即便是資質非常優秀的人，想令死氣出現波動，都得半個月以上。當然，這也是對那些剛修煉不久的人來說的，聶空九大隱穴中本就存在著磅礴的死氣，以這些死氣引動經脈內的死氣，可說是輕而易舉。

     約莫一刻鐘後，在那股波動的驅使下，終於開始有一絲絲的死氣透出經脈，向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

     “啪！啪”骨節的爆鳴聲驟然從體內冒出，清脆響亮，竟是將那片激烈的震顫聲全都壓制了下去。

     隨後，這爆響聲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劈裡啪啦的宛如炒爆米花似的，響徹整個房間。

     在聶空的操控下，越來越多的死氣被用來淬煉骨骼，而在“冥煞訣”的引動下，彙聚過來縈繞在聶空身周的生機和死氣越來越磅礴，房間外的虛空湧動得越加激烈……

     百米外的另外一個房間內，兩個畢恭畢敬地做出一副臉聽狀。見狀，對面的林峻滿意地點點頭，代師授徒這種事情他做過多次，每次看到師弟們恭恭敬敬的模樣，便會有種強烈的成就感。

     清了清嗓子，林峻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書冊。

     正要準備開始授徒大業時，林峻口中倏地輕咦一聲，急忙轉眼向房外望去，滿臉的愕然，緊接著，身軀竟是從蒲團上彈起，胡亂地把書冊往懷裡一塞，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數秒後，看著百米外那團從房間裡溢出來的綠黑瑩光，林峻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臉上驚愕之色更濃。他知道那個房間裡面住的就是今天新來的聶空，可現在他卻禁不住懷疑起來。

     聶空儘管天資驚人，可到底已經二十歲，而且日岡接觸修煉，修煉的還是入門所用的“冥煞訣”怎麼可能造出如此聲勢。據他所知，除了師待卓躍和彌羅、封弧、言洛三位師叔外，即便是已經入門十多年的幾位師兄，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一步。

     莫非聶空和誰換了個房間？

     “哇！哇！”

     兩聲驚歎響起，林峻轉頭一瞥，卻是兩個小師弟從房間裡面跑了出來。一個孩童睜大黑溜溜的眼珠子，忍不住問道：“林師兄，那邊是聶空師兄在修煉麼？”

     言語間竟滿是羨慕。

     林峻遲疑道：“呃，這個………或許，可能……是吧？”

     “聶空師兄真厲害，他才剛剛修煉‘冥煞訣’就能吸收冥力了。……”

     林峻心頭猛然一跳，這大晚上的，哪個人沒事會跑到這裡來和聶空調換房間修煉“冥煞訣”那房間裡必是聶空無疑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達到這樣的地步，難道師傅、三位師叔還有那位黑神宗長老都看走了眼，這個聶空師弟的天資絲毫不受年齡的限制？

     一時間，林峻驚疑不定……

冷封心

第一四章 凝練冥星！

     房間內，骨節的爆鳴聲宛如雷鳴。聶空不為所動，依舊心神沉靜，不停地吸收周圍的生機和死氣。

     這片大陸上適合修煉的地方都被宗派佔據，想要在這裡快速提升修為，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如今，以“冥煞訣”引發比較大的動靜，雖會惹得伏波山的黑靈師驚詫不已，卻也能為日後以“ 陰陽噬靈訣”修煉起到一些掩飾的作用。

     “啪！啪……”

     聲音此起彼伏，卻終於開始減弱，又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劈裡啪啦的聲響完全消逝。這個時候，聶空體內的骨骼竟似完全取代了經脈的作用，融合儲存了大量的死氣。

     至此，骨骼的淬煉已初步完成。

     以“冥煞訣”進行修煉，共有三個步驟，第一是彙聚死氣，第二則是淬煉骨髏，第三便是凝練冥星。第一個冥星凝練成功後，便完成了“冥煞訣”的第一層修煉。

     依此類推，九午冥星全部凝練成功“冥煞訣”便算修煉圓滿。

     冥星的作用便如同靈神竅穴，只是所在的位置不同。天靈大陸靈師的“靈神竅穴”必定是在小腹，而在冥土，“九大冥星”卻可由黑靈師自行選擇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對黑靈師來說，冥星既是發揮冥力、即死氣的源泉，同時又是最為要害之處。一般而言，即便是師徒、兄弟之間，也不會向對方透露自身冥星的所在。因而，用來凝練冥星的部位自然是越出人意料越好，只有這樣，在修為較低的時候   才能少些顧忌。

     “冥星”感受著體內死氣的流動，聶空心中倏地一動……

     人體有九大隱穴，若是在每個隱穴內都凝練一個冥星令九大冥星構成循環，說不定能夠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實力來。

     想到這，聶空再不遲疑。

     意念一動，體內骨骼一陣劈啪爆響，死氣竟從四肢百骸洶湧而出，與體外滲透進來的死氣交相匯合，竟猶如潰堤的洪濤一般   朝著小、腹部位的“瑤池穴”滾滾而去。

     按照“九轉金針術”的理論，“瑤池穴”便相當於隱穴裡的總樞紐。這凝練冥星和施展“九轉金針術”還是有些不同，在扎針時，聶空向來都是最後將金針刺入“瑤池穴” 。

     而在此刻，聶空卻將“瑤池穴”當作了凝練冥星的首選。在聶空的設想中，採取的是先難後易的方法，若是能在“瑤池穴”這個總樞紐內凝練冥星成功，其他八大隱穴便不會有任何懸念。

     “啊呀呀。”香香正縮成圓溜溜的一團躺在瑤池穴裡呼呼大睡。似在睡夢中察覺到了周圍的異動，小傢伙頓時被嚇了一跳，莖葉根須全都舒展了開來，頂著顆小花苞不停地東張西望。

     瞬息後，小傢伙猛地彈起，根須莖葉纏住了靈神竅穴的側壁，緊接著，墨黑的死氣便如驚濤駭浪般沖了進來在瑤池穴內翻騰湧動。

     若非小傢伙反應敏捷，這時已被死氣湮沒。

     “啊呀呀！”

     發現自己的老巢被佔據，小傢伙花苞撞擊著竅穴側壁，很是不滿地大聲抗議起來。可惜，小傢伙的抗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反倒是瑤池穴內的死氣翻湧得越發激烈。

     見自己被無視了，小傢伙非常鬱悶順著側壁爬進了空蕩蕩的竅穴內，耷拉著葉片，似乎頗為沮喪。察覺小傢伙的動靜，聶空暗暗一笑，小傢伙離開了“瑤池穴”，若是凝練冥星時受到殃及，那就不妙了。

     “轟！”

     聶空意念一動，原本被壓制在“瑤池穴”底部的死氣頓似掙脫牢籠的凶獸，咆哮而起，與那部分源源不斷湧入的死氣碰觸在一起。劇烈的撞擊過後，二者竟是飛速相融。

     片刻後，在聶空的操控下，充斥著整個瑤池穴的死氣開始凝縮，林峻和兩名孩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聶空的房間，身影已是不知不覺地往前靠近了數十米。如今，在他們身邊，悄然多出了數道身影，都是今天新入門的伏波山弟子。

     “……”

     “林師兄，那裡住的真是聶空師兄？”

     “他怎麼修煉得這麼快？今天才是來到伏波山的第一天呢！”

     “林師兄，這修煉的真是‘冥煞訣’？”

     “……”

     那些少年孩童都知道林峻比較好說話，一個個好奇地詢問起來。

     林峻卻是暗自搖頭不已，別說他們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連他自己都是滿頭霧水，難以解釋眼前的景象！

     就在前不久，站在幾十米外的人都能聽到那個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響。不問可知，聶空是在淬煉骨髏。看現在的情況，他應該已經完成了這個步驟，開始了凝練冥星！

     一個就快二十一歲的人，剛剛接觸“冥煞訣”還沒一個小時，就已經修煉到這樣的地步，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卻又由不得人不信。想到自己給聶空講解完“冥煞訣”後說的那些話，林峻便禁不住有些臉紅，本以為聶空一年內能修煉成第一層就非常不錯了，可看現在的情況，說不定這個傢伙一天時間就能完成“冥煞訣”第一層的修煉！

     在冥土的歷史上，一天就凝練出一個冥星的黑靈師並不是沒有，但絕對用兩個巴掌便能數得過來！

     “嗖！嗖……”

     破空聲接連響起，四道身影如飛而來，幾乎同時落在了林峻身畔，他們正是卓越、彌羅、封弧和言洛四人。

     “林峻，那裡面的是聶空？”

     一穩住腳步，言洛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見林峻點了下頭後，言洛滿臉匪夷所思的和卓躍、彌羅、封弧三人對視了一眼。彌羅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林峻的肩膀：“你能確定？”

     林峻苦笑道：“沒錯，是我親自把他送進那個房間的。”

     “這就奇怪了，那個小傢伙明明快二十一歲了，骨骼已經定型，怎麼可能修煉得這麼快？”

     看著那疾速湧動的綠黑瑩光，彌羅瞪圓雙目，口中喃喃自語。不僅是他，卓躍、封弧和言洛等人也是胸中疑竇橫生，彌羅這話幾乎問出了周圍所有人心頭的疑惑。

     “他的第一顆冥星看起來很快就能凝練成功過了……”靜默半晌，卓躍突然開口道。

     卓躍的話音剛剛落下，對面那個房間外的景象開始出現變化，原本混雜在死氣當中的生機被分離出來，排斥到外圍。

     數分鐘後，中間的區域已全被死氣佔據，而在那片死氣周圍，則是一圈濃郁的翠徑瑩無，璀璨瑰麗，耀眼之極，那些還是普通人的少年孩童都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

     “呼！”

     虛空持續波動……

     大片墨黑死氣不停地往中間擠壓，當其凝縮成只有臉盆大小時，卻突然急劇膨脹開來。在膨脹的同時，竟有一團團死氣分從五個方向噴薄而出，遠遠看去，便如同一顆星星。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那團墨黑的死氣便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形狀和大小。


     下一刻，那團死氣再次凝縮、膨脹……

     凝縮、膨脹……

     如此循環往復，那團變動的死氣，便如同一顆不斷閃爍的燦爛星辰，令人目眩神迷。

     言洛眼睛發直，難以置信的嘀咕道：“這才多長時間，第一顆冥星就要凝練成功了？”

     這以“冥煞訣”凝練冥星，與平常的修煉不同。平時修煉，雖然也會引起虛空的波動，但卻不會出現異象，可凝練冥星時，那冥星的形成過程卻會清晰地反饋出來，讓人一目了然。

     此刻，那房間外顯現出了如此異象，裡面的聶空修煉到了哪一步，已是毫無疑問。

     封弧狐疑的道：“那小傢伙真是二十歲？”

     “他的年齡是絕對不會錯的。”

     言洛接口道。做為將聶空招收進伏波山的長老，他對於聶空的真實年齡並不懷疑，如果聶空沒有超過十八歲的話，那個黑神宗長老恐怕早就找藉口將聶空搶走了，哪會留給伏波山？

     “看來這小傢伙是天賦異稟，他的資質並沒有受到年齡的限制！“卓躍聲音中露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言洛領首道。

     “這麼說，我們伏波山這次撿到寶了？”

     彌羅面龐脹紅，竟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言洛正要答話，可聲音剛到喉嚨邊，便轉化成了一聲驚喜的呼叫：“快看！他的第一冥星凝練成功了！”

     聽到他這句話，便連那些少年孩童也強忍著刺眼的翠綠瑩光，凝目望去，只見那團死氣這次竟再沒有膨脹，而是凝縮成一顆越來越小的黑色星星，閃電般沒入了房間。

     瞬息後，虛空卻波動得愈加激烈，大團的死氣和生機彙聚而來……

     “他竟還想凝練第二冥星……”林峻脫口低呼道。

     卓躍、彌羅、封弧和言洛四人交換了個眼神，都是有些驚愕，這小傢伙在凝練出第一冥星後，竟是毫不停歇繼續凝練第二冥星，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需要耗費多大的心力麼？

     然而，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

     只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第二顆黑色的小星星便凝縮成功，迅疾沒入房內不見。

     隨後，便是第三顆……

     第四顆、第五顆……

     第八顆……

     第九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