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二三章 靈神的靈念

“你是誰？為何會藏在木宗體內？”以木瑾竹的修為，自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懸浮在虛空的女子乃是由靈念所化，不由得面沉如水，心中極為難堪。

她與木青衣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卻從小看著她長大，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近百年，競從未發現自己身邊的木青衣早已被他人靈念操控。若非那靈念被木租的“靈寶精氣”逼出，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可是，由此她也判斷得出來，那靈念的本體必定極其強大，否則不可能操縱一位天靈強者而不被察覺。

“我是誰？去問問那個老不死的不就知道了？咯咯咯咯……”那女子嬌笑幾聲，聲音陡然變得陰冷起來，“那個老不死的倒是好算計，居然找了這麼個小傢伙來對偷襲我，可恨!可恨!可恨——”三聲“可恨”，竟是一聲比一聲尖銳，說到最後，聽得周圍眾人耳膜都為之刺痛不已。

“嘩!”

四周驚呼聲迭起，原本因這番變故而有些無所適從的眾人都隱約明白了過來。那女子口中的“老不死的”，定然就是木祖，想來是木祖發現她控制了青衣木宗，這才讓那木空以“靈寶精氣”偷襲，將其逼出。

只是那女子話中透露的信息太少，眾人心中更是疑竇橫生，以木祖的能力，若是發現木宗被人操控，直接出手將其驅除就是了，何必假借他人之手，一旦出現意外，豈不是弄巧成拙？

“竟敢對木祖不敬!”

木瑾竹冷哼出聲，眼睛看著高臺上神色痛苦的木青衣，卻是不敢輕舉妄動。此人的靈念雖已從木青衣體內脫離，但她和木青衣之間還有著一層緊密的聯繫，一旦出手，很可能殃及木青衣。

那女子嗤笑道：“對他不敬又如何？他是你們的木祖，卻非我的木祖!咯咯咯咯，若非這個可惡的小混蛋偷襲，或許用不了幾年，那老不死就已被本尊煉製的‘暗血靈蟲’控制，那時要滅他，易如反掌!”

“‘冷血靈蟲’?那是什麼東西，竟還想控制木祖？”

“聽她話裡的意思，木祖已經中了她的‘暗血靈蟲’!這怎麼可能，以木祖的強大，怎會中她暗算？”

“怪不得這麼多年來，木祖再無動靜，便是帶著孩子去覺醒血脈時，都難以像以前那般見到他老人家!”

“……”

那女子話音剛落，場地四周譁然之聲頓起，眾人面色驟變，目光中都難以抑制地流露出憤怒之意。

“大言不慚!”

看到那女子囂張的模樣，木冷星冷聲一笑。

那女子笑道：“是否大言不慚，暫且不論，我現在倒對這個叫木空的小傢伙很感興趣。那條通往陰墟中央的通道守衛森嚴，把守的人已全被我操控，每次血脈覺醒時，她們都會陪同進去，這小傢伙是如何瞞過她們的眼睛，與那個老不死的取得聯繫，並且將‘靈寶精氣’帶了出來?”

說話時，那女子的眼睛遙遙望向聶空，臉上雖是笑意盈盈，可眼神中的那股憤恨之意卻是越發濃郁，可她競始終強忍著沒有出手。

“我……”

聶空正要開口，卻忽地想到木祖提到的一句話，連忙左右張望幾眼，發現大衍殿中那九座高塔塔尖的紋路正在微微地閃爍，頓時醒悟過來，面色一變，大喝道，“不好!這個傢伙在拖延時間!”

“終於被發現了麼，已經晚了?咯咯……”

一串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響徹天地，九道濃濃的黑氣沖出高塔，往漂浮在虛空的那名女子疾射而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那女子的身軀飛快膨脹起來，瞬息間便化作一團黑霧，與那九道黑氣緊密地交融在一起。緊接著，大衍殿上空的光線都被遮蔽了起來，四周暗淡無光，人影變得模模糊糊。

看著那黑霧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一些修為較低的半靈族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四周頓時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過她們畢竟不是普通人，很快便又鎮靜下來，目光投向大衍殿中修為最高的木瑾竹和五大城主。

“玉雪帝炎，開!”木瑾竹冷叱出聲，一片雪白的虛影浮現出來，而後竟以目光難以捕捉的速度長大。

只短短數秒鐘的時間，一棵需要十數名成年男子才能合抱得起來的白色大樹穿透黑暗，昂然佇立在寬闊的場地中央，枝葉橫伸斜逸，白晃旯的耀人眼目，正是木瑾竹的“玉雪帝炎樹”心相。

“嘩啦……”

粗壯的枝條劇烈晃動，無數雪白的葉片爆散開來。

或冷冽或炙熱的兩膠氣息閃電般地交替循環，環繞在玉雪帝炎樹周圍的黑霧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數分鐘後，那漫天的黑霧中便多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地面的光線變得稍微清晰了幾分。

然而，那黑霧只是一陣劇烈的波動，洞口便又被填補，那女子肆意張狂的笑聲旋即回蕩開來：“咯咯，我的本體可是靈神!即便來到陰墟的只是其中的一縷靈念，卻也不是你們奈何得了的!”

“木空，你自己小心!”

木冷星淡淡地叮囑了一聲，心相便已沖出眉心，卻是與那“千刺墨龍鞭”一模一樣的黑色藤條。呼的一聲，木冷星的身影便已融入心相，瞬即，“千刺墨龍鞭”便如出鞘的利劍，紮入了黑霧當中。

“啪!”

恍如神龍擺尾，“千刺墨龍鞭”斜掃而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爆響開來，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霧頓時破開兩半，一道數十米寬的裂縫展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燦亮的光線從裂縫中傾灑而下。

“呼!”

同時，那棵玉雪帝炎樹也已沖天而起，枝葉周圍的黑霧不斷消融。只是那黑霧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只不過數秒鐘的時間，不但玉雪帝炎樹已被黑霧包裹，便連千刺墨龍鞭抽出的裂縫也閉闔了起來。

天地間再次暗淡下來。

瞬息後，大衍殿上空的黑霧又變得支離破碎，卻是高臺上的那四位城主也已動用心相，與那縷靈神的靈念糾纏在了一起。霎時間，仿佛天崩地裂、山河坍塌，隆隆巨響此起彼伏，強橫無匹的壓力彌散開來。

“撲通!''

“撲通!''

“……”

場地四周，不斷有人昏迷倒地。只一小會的功夫，周圍的人群便稀疏了不少，只有那些禦靈以上的半靈族人還在強行支撐，抵擋著從高空罩落下來的無形壓力。

聶空也是深吸了口氣，高空的戰鬥，已不是他能夠參與的，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心念間，聶空向前挪動了腳步，只是在那排山倒海般的壓力衝擊下，前行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風遁!”

聶空又捏碎了一枚青風殿主贈送的靈石。身影一閃，聶空並沒有落在高臺上，而是出現在距高臺還有十數米遠的地方，這也是受到那壓力影響的緣故，以至於這次“風遁”的距離縮短了不少。

好半晌，聶空才舉步維艱地走上高臺，來到木青衣身畔。此刻，木青衣已經昏迷過去，可眉心依然閃爍著黑氣。

“暗香!”

聶空手指點在了木青衣眉心，早已做好準備的小傢伙“啊呀呀”叫喚一聲，張開小花苞，一大團濃濃的紫色氣息流溢出來，而後被綠意包蓑，沿著聶空的胳膊和手指，透入木青衣眉心當中。

“啊!”

木青衣身軀微微一顫，高空卻驀地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黑霧仿佛正在遭受著難以言喻的折磨，翻滾著向高臺猛撲下來。可很快，便有數道龐碩的虛影橫在下面，擋住了黑霧的去路。

“果然有效！”

聶空心中一喜。

在木祖的計畫中，首先便是以“靈寶精氣”驅趕那縷靈念。

二十年來，那縷靈念一直圖謀木祖的樹心，木祖何嘗沒有尋找克制她的方法，於是便有了“靈寶精氣”。木青衣傳承的畢竟是木祖的血脈，而“靈寶精氣”又是木祖這二十年來從樹心中抽取出來凝煉而成，有那層血脈在，以“靈寶精氣”來驅除木青衣心相中的靈念再適合不過。

其次，便是以小傢伙的“暗香”克制“魘靈黑魔藤”。這“魘靈黑魔藤”可說是那縷靈念操控木青衣的紐帶，同樣是粘附在木青衣的心相中，只要將其驅除出去，那縷靈念便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存身之處。

這兩個步驟看似輕鬆，卻危險極大。

如果只有聶空一人，今天並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可有了木冷星等人做幫手，那又不同了。木冷星等人雖被控制，但控制她們的並非是木青衣本人，而是附貼在木青衣心相中的那縷靈念。

那靈念與“墮落深淵”中本體的聯繫早已圈陰墟封閉而斷絕，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再沒有軀體做支撐，根本不可能再控制木冷星等人。一旦被“靈寶精氣”驅出，五位城主將重新獲得自由。

而這，也是聶空信心充足的一個原因!

原本聶空還打算讓木冷星等人來釋放“靈寶精氣”，只是木青衣雖沒將她們放在眼裡，可她們根本靠近不了她身邊。木青衣修為太強若是相聚太遠，“靈寶精氣”很難出其不意地發揮作用。

聶空只好親自動手，好在有驚無險。

“啊呀呀!”

小傢伙奮力叫喚，又從花苞中釋放了一團紫色氣息。

“啊!”

高空再次傳來那縷靈念的尖叫，聲音中竟透露出一絲惶急的意味。瞬息後，只聽“轟”的一聲爆響，一條條“魘靈黑魔藤”虛影瘋狂地沖出木青衣眉心，融入到上空那團龐碩的黑霧當中……

冷封心

第二四章 大衍靈尊！

如那靈念先前所說，她就算只是一縷靈念，但也是靈神的靈念。只是，一旦與附身的軀體相離，僅憑這一縷靈念，她根本奈何不了木冷星和木謹竹等天靈強者，而五位天靈強者也奈何不得她。

但有個前提，那就是“魔靈黑魔藤”得一直存在於木青衣的心相當中。若是“魔靈黑魔藤”也離開了木青衣的心相，那縷靈念就真的如同無根飄萍，別說是抵擋五名天靈強者，便是抗拒一個木洽星都夠嗆。

將“魔靈黑魔藤”從木青衣的心相中驅除，並非說將木青衣殺了就能辦到。

這陰墟半靈族與其他靈族還有一個極大的不同點，那就是靈魂的歸宿。

半靈族的祖先都是木祖從體內分離而出，一旦她們身故，靈魂不會消亡，而會重新回歸到木祖的懷抱，心相也同樣如此。

因為這點，祖天神羅樹可算是所有草木的祖宗。

如今的天靈大陸，知道這點的人少之又少，但對於那些已經擁有靈性的草木來說，卻依然有親近“祖天神羅樹”的本能。

正因如此，青月幻心蘭進入陰墟的時候，才會有種回到家中的感覺。

木青衣的靈魂和心相若是回歸到木祖體內，那“魔靈黑魔藤”也將順勢進入木祖體內，將會對木祖造成更大的傷害。

正是基於這點，木冷星等人根本不會傷害木青衣，那縷靈念也才有恃無恐。

若是陰墟沒有封閉，那位墮落深淵的靈神在知道木祖中了“暗血靈蟲”後，恐怕會巴不得木青衣死掉，趁機讓靈念進入木祖身體。

可如今陰墟閉闔，那縷靈念長期脫離本體的束縛，己擁有了獨立的靈性、很明白自己進入木祖身體後，雖說會對他造成極大的麻煩，但時間一長，自己也定會被木祖同化。她怎願這樣死去？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陰墟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年輕男子卻如此輕而易舉地辦到了！

那魔靈黑魔藤居然真的從木青衣的心相中脫離而出！

“木空，你釋放的到底是什麼香氣，竟能讓本尊的‘魔英黑魔藤’從她的心相中脫離？”那靈念尖叫起來，密密麻麻的“魔靈黑魔藤”如章魚的觸手在虛空狂亂地舞動著，竟顯得有些絕望！

聶空沒有搭理那縷靈念，抬起點在木青衣眉心的手指，便躍落高臺，向殿外疾馳而去。高臺中的變化讓高空糾纏的幾人都住了手，沒有壓力的束縛，聶空的速度暴增，在虛空中施曳出道道殘影。

對他而言，這大衍殿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如今他迫切地想去那木靈殿看看。

“娘～～”

急切的聲音在高臺中響起，卻是木清影贛著壓力消失的瞬間，沖上了高臺。她那淒婉的聲音讓聶空心神微顫，可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木青衣只是昏迷了過去，並未死亡，可以後會不會有事，卻不走他所能左右的了的。

“站住！”

那縷靈念歇斯底里地尖聲喝叫，黑霧如流雲般疾速朝前翻滾，周圍成百上千的“魔靈黑魔藤”也向聶空身影瘋狂地追了過去，竟是不顧一切地想要將聶空這個罪魁禍首給留在大衍殿中。

“啪！”一聲爆響，“千刺墨龍鞭”幽靈般閃現出來，從高空直直劈落。

霎時間，氣浪滾滾，虛空都似被這一鞭給抽裂開來那抹墨黑的瑩光所過之處“魔靈黑魔藤”竟如冰雪消融，不斷地散化。

“轟！”

木謹竹那探雪白的“聖雪帝榮樹”心相也顯露出來，直接將那團鋪天蓋地的黑霧洞穿，而後向地面降去。當降落在高臺上時，那粗壯的“玉雪帝炎樹”已縮小了無數倍，而後又恢復了木謹竹的模樣。

在木謹竹後，便是木宜君等四位城主……

那縷靈念接連慘叫出聲，發了瘋似的左突右沖，想要從木冷星這幾名天靈強者的包圍圈中脫身……

黑漆漆的天空漸漸清朗起來、在大衍殿內發生變故時，幾乎所有的陰月城居民都走出家門，在街上抬頭觀望。此刻，見到那團狂暴的黑霧漸趨衰弱，她們眉宇間的擔憂也跟著消散了不少。

在這樣的時候，聶空在街道上狂奔、雖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可基本上都是只看了一兩眼，便又將注意辦轉移到了大衍殿的位置，去看一個男子，還不如關注一下那邊的戰事結果如何！

沒多長時間，聶空便來到了陰月城北。

那城門已被封閉，城門口處也見不到產次那些高大的女守衛的身影，想來也是被大衍殿中的動靜吸引了過去。這也正合聶空心意，三兩下便攀過城牆，繼續向前面那道直沖雲霄的黑氣奔去。

草木不斷從身邊飛掠而過……

數分鐘後。

“這就是木靈殿？，聶空禁不住例抽了口諒藝在木祖展現出來的記憶中，聶空也看到過被“魔靈黑魔藤〝封禁後的木靈殿，只是從記憶中得來的景象，遠沒有此刻親眼見到的那般震懾人心，滿眼的黑色藤條縱橫交錯，密某得看不到絲毫宮殿的影子。

遠遠望去，就像是原本的木靈殿被一個巨大的半圓球狀的罩子給遮蓋了起來。

剛才驅除木青衣心相中的“魔靈黑魔藤”時，小傢伙恐怕已經消耗了大半儲存的紫色氣息。這裡的藤條只是二十年前種下的種子發展而成的，自是遠遠比不得木青衣體內的“魔靈黑魔藤”，但它們勝在量多、以那殘餘的紫色氣息驅除如此龐大的一片“魔靈黑魔藤”，不啻於天方夜譚。

聶空施展“移花遁影”，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木靈殿外。在那些黑色藤條的表層，都索繞著淡淡的黑霧。這黑霧中蘊含著生機的同時竟也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死氣，其中尤以黑色圓罩頂端位置最為濃郁這種死氣，聶空之前也感應過一次。就是“魔靈黑魔藤”沖出木青衣眉心，與那縷靈念幻化而成的黑霧相融的時候。

“暗香！”

聶空心念一動。

“啊呀呀！”

小傢伙動作慢吞吞的張開小花苞、而後戀戀不捨地送出一小團紫色氣息。一看它這舉動，聶空便知道小傢伙積攢的紫色氣息的確所剩無幾。否則的話，小傢伙也不會表現出吝嗇的模樣。

那紫色氣息便循著聶空的手臂，在前面擴散開來。

“呼！呼……”

瞬息後，首當其衝的數十根“魔靈黑魔藤”從那黑色圓罩中抽離而出，瞬間便縮回到三米來高的模樣，軟趴趴的癱倒在地。周圍的那些“魔靈黑魔藤”也有些收縮，可距離越選，妝縮的幅度便越小。

十數秒後，受到那小團紫色氣息的刺激，聶空身並的黑色圓罩薄了一層，可仍舊見不到裡面木靈殿的影子。

“暗香！”

聶空再暗暗叫喚一聲。

“啊呀呀！”

小傢伙氣呼呼地叫喚一聲後，居然蜷縮了起來，根須莖葉將頂端的那粒小花苞包裹得嚴嚴實實。

聶空無可奈何，據小傢伙傳遞過來的意念，那“暗香”竟只夠再施展一次，那麼丁點的香氣，對這厚厚的“魔靈黑魔藤”來說，是在是杯水車薪，聶空也不好意思將小傢伙的香氣全部搾幹。

“呼，呼……”

忽然、那些剛剛收縮回來的黑色藤條又茁壯地延伸開來，只不過短短幾秒鐘的功夫，那黑色圓罩又變回了原狀。

“暗香不可用，得想個其他的法子才好！”

聶空心念電轉，若是小傢伙再大一些的話、倒是可以通過通道，

再次回到木祖樹心，弄一點“神羅液露”給它吃吃。可惜，這小傢伙太年輕了，在晉升到五階之前不能再吸收“神羅液露”。

“生機，死氣……”

看著眼前茂密的“魔靈黑魔藤”，聶空腦海中突然莫名地跳出這兩個詞來……

“大衍殿。”

“是你們逼我的！起！”

那團黑霧的濃郁程度只有先行的一半，見那“千刺墨龍鞭”流星般揮掃而來，那靈念一聲淒厲的怒吼，分佈在大衍殿中的九座高塔突然沖上虛空，瞬間便似受到牽引般來到了戰圈的外圍。

“爆！”靈念尖叫一聲、那九座高搭驟然爆開。方圓千米虛空好似刮起了二級颶風，狂猛的勁道如驚濤駭浪般向四面八方翻卷而去，頃刻之間，下方大衍殿內那些高聳起來的建築便化作了齑粉。

本準星等人沒想到這靈念竟還藏有這樣的底牌，不由面色微變。

若是任由那勁道肆虐，這陰月城中嫉人必將死傷無數。

“嗖！嗖！”

幾乎沒有絲毫遲疑，陰月城主木宜君和東梧城主木妖桐沉落地面，虛影無限擴張開來，眨眼間，便已將整座陰月城遮蔽起來。下面木謹竹的“玉雪帝莫樹”心相也再吹浮現出來，碩大的葉子片片飛旋而出。

“是你們逼我的！”

那靈念卻趁著陰月城主木宜君落地的機會，拼命地向城北方向馳去，嘶聲尖叫道，“你們這些無恥的女人，我大衍靈尊就算要死，也得拉一個人來陪葬！你們不是想救她麼？那就來吧，咯咯咯咯……”

冷封心

第二五章死氣

     也得拉一個人來陪葬？

     聽到靈念的這句話，再一見她逃竄的方向，幾位城主哪還不明白她所說的人是誰，都是心中一沉。

     木靈殿本就是被靈念種植的“魘靈黑魔藤”封禁，她選入那裡，可說是如魚得水。木雪衣被困在木靈殿中二十年，此時即便還活著，面對那縷已經半殘的靈念，恐怕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嗖！”

     沒有任何的猶豫，黑芒一閃，那千刺墨龍鞭便向黑李緊追而去，在木冷星後面，緊隨著是南棟城主木雨霜和北松城主木天妃。

     追逃之際，速度快至極點，過所之處，黑霎和心相所過之處，宛如一道道橫亙天際的流光。

     片刻間，靈念便來到了黑氣彌漫的木靈殿上空。

     “木空？”

     看到木靈殿外那被黑綠兩股氣息縈繞的身影，靈念愕了一愣，瞬即卻是驚喜交加，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害得自己這般淒慘的罪魁禍首，本待徑直從黑色圓罩中央進入木靈殿，這時卻禁不住微微一頓，看看後面追來的三人，冷厲的獰笑聲旋即飄蕩開來，“木空，給本尊去死！”

     猶如掙脫牢籠的凶獸，那團滾滾而來的黑霎化作一根根“魘靈黑魔藤”虛影，張牙舞爪地撲向了下面木靈殿邊緣的聶空……

     生機，死氣……

     聶空腦海中不斷閃爍著這兩個字眼，那源於墮薦深淵的“魘靈黑麾藤”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存在。

     生機中猛含著死氣，死氣中同樣有生機衍生而出，完全對立的兩種氣息竟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在陰墟外面的大陸，死氣與生機一樣，同樣無處不在，但二者能這般相融的，聶空還從沒有遇到過。

     “若是將這死氣吸收，令其與生機在靈力中相勵……”想到這種可能性，聶空心中不自禁地泛起了喜意，一旦生機與死氣完美相融、並在體內達到平衡……

     不但眼前這片“魘靈黑麾藤”可以破除，甚至連靈訣中那個巨大的軼陷也可以成功化解。

     “陰陽噬靈訣”從“春秋生靈訣”衍生而來，連“春枚生靈訣”中的那個缺陷也傳承了下來。到了現在“陰陽噬靈訣”不但威力更強，甚至那缺陷也變得更加厲害，讓聶空始終難以釋懷。

     要是能借助這裡的死氣，一舉將那缺陷彌補，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轉念間，聶空直接就地盤坐下來，開始運行“陰陽噬靈訣”靈神一竅劇烈震顫，竅穴內最外層那六對小竅穴也旋轉得越來越快，只不過瞬息間的功夫，那六對小竅穴便已達到了它們的極限。

     “呼！”

     利那過後只一團團翠綠的生機和墨黑的死氣幾乎同時從前面的“魘靈黑魔藤”中升騰而起，瘋狂地彙聚到聶空身周，而後仿佛受到城鐵吸引的鐵屑一般，源源不斷地沖入靈神竅穴當中。

     旋即，那生機自上面的六個小竅穴而入，死氣則鑽入下面的六個小竅穴中……

     “轟！”

     生機與死氣劇烈碰撞，激烈的爆鳴聲從“靈神一竅”中震盪而出，緊接著，生機和死氣混入周圍的續礴的靈力當中。隨著，“陰陽噬靈訣”的不斷運行，靈力竟再次出現了“陰陽圖”一般的形狀。

     那陰陽圖越來越大，頃刻間便將靈神一竅佔據。

     “呼！”

     一個小小的漩渦悄然從腹前浮現。

     翠綠和墨黑兩股氣息越來越迅疾地從“魘靈黑魔藤”中脫離而出，得到那翠綠生機和墨黑死氣的補充，綠、黑相間的漩渦擴張得越發迅速。頃刻間的功夫，便已將聶空的身軀籠蓋在內。

     “嗯？”

     那靈念從高空疾沖而來，剛至半途，便驚異地低呼出聲。聶空身周出現的異狀，讓那充斥著暴虐氣息的“魘靈黑魔藤”在虛空停頓下來。可還沒過去半秒，靈念便冷哼一聲，繼續撲向聶空。

     數百米空間疏忽而現，當那靈念所化的“魘靈黑魔藤”，距聶空不足二十米的時候，那漩渦的入口已擴張到了三四十米。那黑綠相間的漩渦便如同一個永遠填塞不滿的無底洞，瘋狂地吞噬著大片聚攏的生機和死氣。

     “以為這樣就能保住小命？真是幼稚！”

     靈念冷笑聲還未落下，一條條“魘靈黑魔藤”便疾速波動起來，如離弦之箭向那漩渦暴射而去。

     “住手！”

     怒叱聲驟響，一抹漆黑的流光從側邊橫空而來，竟是快逾閃電，正是木冷星的“千刺墨龍鞭”心相。喝聲尚未落下，一道的黑芒迸射開來，那“千刺墨龍鞭”距靈念的“魘靈黑魔藤“已不足五十米。

     “啊！”

     埦眼看“千刺墨龍鞭”下一刻便能將“魘靈黑魔蒂”洞穿，那靈念突然淒厲地慘叫起來，沖向漩渦的藤條爭先恐後地倒翻而回，可那漩渦中卻似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吸力，那藤條竟是一截截地散化開來。

     千刺墨龍鞭幕然停頓，木冷星的身影隨即浮現出來，看著前面離奇的景象，眼眸中露著驚奇和詫異。

     “嗖！”

     “嗖！”

     又是兩道身影落在木冷星身畔，卻是木雨霜和木天妃，兩人的目光中同樣流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

     那“魘靈黑魔藤”重新化作黑霎形態，拼命地徑回選常，可依舊有大片大片的黑氣從黑霧中脫離，被吸入那漩渦中。掙扎，騰了這麼一會，黑霎不但沒有逃脫，距漩渦的距離反而又拉近了些許。

     “木空，你弄出來的是什麼鬼東西？”

     靈念尖聲大叫，語氣中難以抑制地透露出焦急和惶恐。

     “呼！”下面的聶空沒有任何回應，可那漩遊卻還在不斷地向四周擴張。

     靈念吼叫之時，更強勁的吸力從漩渦內傳遞出來，虛空中那團激烈濤動的黑霧又朝著漩渦方向沉落了一米，更多的黑氣分離。

     “這是怎麼回事？”

     木冷星呢喃出聲，和身邊的木雨霜、木天妃兩人對記一眼，眸子裡的驚詫化作了濃濃的疑惑。

     “木空是在修煉？”

     木雨霜眼眸一閃。

     “那綠色的是‘魘靈黑魔藤’所蘊含的生機，而黑色的應該是它們體內的死氣！”

     木天妃黛眉緊鎖，隨即，那張妖媚的瓜子臉上浮起了一抹難以掩飾的難以置信，“他竟能同時吸收生機和死氣？”

     “想來便是如此。”

     木冷星沉吟道，“那‘大衍靈尊’的靈念與‘魘靈黑麾藤’心相相融，也與這下面的‘魘靈黑麾藤’一樣都蘊含著生機和死氣，她想對木空下手，卻不料反到被木空給吸住難以脫身，看來無需我們再出手了。”

     “木空……”

     這時，那靈念又厲聲大叫起來，“你敢吸收‘大衍靈尊’的靈念”你可知道這麼做的後……”最後那個“果”一字還沒響起，便被撕心梨肺的慘叫聲替代，卻是那漩渦擴張到了百米大小，黑氣被吸走的速度再次大幅提升，而那團黑霧和漩渦入口的距離已縮短到了五米左右。

     彈指間，黑囊便淡薄了許多，雖還在劇烈地翻騰，可幅度卻愈漸縮小，似乎隨時可能被漩渦全部吸扯進去。

     “別吸了！”

     那靈念的叫聲虛弱了許多，哀求道，“木空，你如暴放過我，我可以給很多很多的好處‘墮落深淵’的美女，‘大衍靈尊’的靈訣……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幫你弄到，只要你放過我……”

     “她只是那‘大衍靈尊’的一縷靈念，‘陰墟’被木祖封閉之後，與本體的聯繫斷絕，這才擁有了獨自的靈性，要是她能知道本體所修煉的靈訣，那才真的有鬼呢！“木冷星冷笑一聲。

     “啊……”

     果然，聶空絲毫不為所動，黑霎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沒入漩渦，那靈念的叫聲變得越發淒慘，也越發微弱。

     不到十秒鐘的功夫，黑次便只剩下臉盆大小的一團，“木空，你竟敢吸取我的靈念！我的本體乃是‘大衍靈尊’終有一日，我還會回來的，那時陰墟上下，一個不留……”

     靈念的叫聲中滿是不甘和絕望，當聲音完全消逝時，最後一團黑霎也全部落入漩渦。

     漩渦還在不停地旋轉著，瘋狂地吸扯著周圍的生機和死氣。原本，只是漩渦旁側的“魘靈黑麾藤”在冒出生機和死氣，可現在，這個範圍卻在不斷地延伸，竟漸漸蔓延到了半個木靈殿。

     天地間一片沉寂，似乎除了漩渦轉動時的呼呼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那‘大衍靈尊’的靈念以這種方式消失，的確是有些可悲，只是她一縷靈念便在我們陰墟引起如此軒然大波，若是她親自來此，卻不知該如何抵擋？””木天妃幽幽歎道，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憂慮。

     “那‘大衍靈尊’是墮落深淵的靈神，想來到這裡，可沒那麼容易。”

     木冷星淡然一笑，“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處理眼前的問起吧！青衣這二十年的作為雖不是出自本心，可卻給陰墟帶來如此災難，該怎樣處置，怕是還得由木祖定奪！而且，雪衣被困，尚未救出……”

     “快看”這邊的‘魘靈黑麾藤’枯萎了！“木雨霜突然出聲，語氣透著驚喜。

     木冷星和木天妃凝目望去，果然發現最靠近漩渦的那部分“魘靈黑魔藤”在逐漸地乾枯萎縮。透過那蒂條的段隙，已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木靈。

冷封心

第二十六章   生死循環

     自從那漩渦浮現之後，進入“靈神一竅”的生機和死氣越發磅礴，那由靈力凝聚而成的陰陽圖轉動得更加迅速，黑綠相間的螢光燿燿閃爍，讓聶空的心神不知不覺間就被吸引進去。漸漸的，一種奇妙的意境在聶空的心神中展現出來。

     由始至終，聶空都沒有察覺到“大衍靈尊”的那縷靈念和木冷星、木雨霖、木天妃三人相繼來到了木靈殿上空，更沒有發現那靈念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結果害人不成、反被那巨大的漩渦吸收吞噬得連點渣渣都不剩。

     此刻，在聶空的感覺中，天地間便只有兩種東西——

     一種是生機，另一種則是死氣，前者可使萬物春意盎然，代表的是生命，後者卻能令生命枯萎，萬物消逝，彰顯的是死亡。

     生機到了盡頭，則死起勃發，而後生命消逝。死氣濃郁到了極點，同樣會有生機衍生而出，一段新的生命開始。

     生與死，便是一個循環。

     便如封禁“木靈殿”的大片“魔靈黑魔藤”!

     “生死一體？”

     隱約間，聶空心中升起一絲明悟，不再去刻意關注，也不再刻意操控，而是任由生機和死氣隨著靈決的運轉在那陰陽圖中流動……

     木靈殿上空。

     “這片‘魔靈黑魔藤’已經枯萎近半了！”木雨霖微微皺眉，“木空吸收的生機和死氣越來越龐大，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裡的‘魔靈黑魔藤’就要被全被吸幹，這小傢伙到底在修煉什麼靈決？”

     “雪衣倒是生了個怪胎。”看著下面那個巨大的漩渦，木天妃臉上笑意盈盈。即便是站在她的位置，也能夠感應到從漩渦中傳來的強勁的吸力，雖說這點吸力很難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可也足夠讓人驚奇的。

     “先不管了，還是把雪衣救出來再說！”

     說話間，那道蛟龍般的“千刺墨龍鞭”在虛空閃現出來，木冷星的身影同時融入心相，消失不見。

     “嗤！”

     千刺墨龍鞭快如流星，落在一片已經枯萎的“魔靈黑魔藤”上。“嘩啦啦”的一陣聲響，千刺墨龍鞭摧枯拉朽般在那片“魔靈黑魔藤”中破開了一個方圓數十米的洞口，徑直鑽了進去。

     若是聶空已經從修煉中醒來，定可認出木冷星所抱的女子，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木雪衣！

     “怎樣？”

     木雨霖和木天妃同時迎了上去。

     “還活著！”

     木冷星淡淡的聲音中以多出了急切和激動的意味，“得趕緊救治！天妃，你留在這裡看著，我和雨霖先趕回去。”身影只是微微一晃，便在數百米外顯露出來。木雨霖沒有任何遲疑，旋即便以跟上了木冷星……

     太陽西沉，黑暗逐漸籠罩陰虛。木天妃已經盤坐下來，恍如輕若無物的飄萍，靜靜地懸浮在數百米的高空，兩隻眼眸亮若星辰，卻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下面那已擴張到兩百米方圓的巨大漩渦。

     “已經天黑了。”

     不知何時，木冷星的身影突兀出現在了木天妃身邊，眼睛看著下面還在急速旋轉的漩渦，輕輕歎了口氣。

     “是啊。”

     木天妃歎息道，“如今‘魔靈黑魔藤’以全被吸幹，那個旋渦雖已不再擴張，也不再吸收這陰虛的生機和死氣，可漩渦中蘊含的力量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在不斷地增強，這小傢伙簡直是在玩火！”

     “哦？”

     木冷星闔起雙眼，眉心浮現出“千刺墨龍鞭”的印紋，那紋路微微閃現片刻，便已隱入額頭皮膚內。隨即，木冷星豁然睜開眼睛，清冷的面龐上難以掩飾的露出了一絲震驚，“好強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若是爆發出來，我們這樣的天靈師都要灰頭土臉。”

     “不錯！”

     木天妃和木冷星眉宇間都泛起了一抹憂色。過了片刻，木天妃輕籲口氣，道“雪衣現在怎樣了？”

     木冷星道：“妖桐出過手了，可效果甚微，雪衣還是昏迷未醒，我又將她送到了木祖那裡。可惜，木祖被‘暗血靈蟲’威脅，之前又是凝聚‘靈寶精氣’，又是將木空從裡面送出，耗費了大把的力量，如今已難出手救治雪衣，不過木祖倒是給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木空的血液激發雪衣的血脈中隱藏的力量，只要她能蘇醒，離開了那‘魔靈黑魔藤’的封鎖，便能夠自己慢慢恢復過來。”

     “木空的血液？”

     木天妃先是有些愕然，瞬即便點了點頭，“這個方法好，雪衣被封在木靈殿中那麼長時間，血脈力量早已沉寂，木空是她所生，血脈傳承自她，以木空的血脈，的確能夠激發她的血脈力量，只是……”

     說到最後，木天妃遲疑起來，“想要做到這點，必須木空蘇醒才行。可看現在的情況，想要讓他蘇醒，首先就要破除化解那個漩渦。這是難辦得很，木空的修煉很可能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驚擾到他，很容易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也正是擔心這點。”木冷星蹙眉道。

     “雪衣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木天妃沉吟道。

     木冷星道：“妖桐的心相雖救治不了雪衣，但延續她的生命還是不成問題的。距妖桐估算，當在半年以上。”

     “既然有半年時間，那便沒什麼好擔心了。”木天妃笑道，“木空的修煉能持續個十天半個月就很不錯了。”

     “既然這樣，那就在等等罷！”

     “……”

     時間一天天逝去……

     陰月城平靜下來後，通往“木靈殿”的道路再次被封鎖，以免族人闖進此地發生意外。可是，在木靈殿上空，卻不斷有身影淩空禦虛而來，靜靜地朝下面觀看片刻，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眨眼間，已是半個月後。

     那漩渦還在不停地旋轉著，漩渦中所蘊含的力量也在日漸增強，聶空方圓數百米的虛空都似被覺的轉動起來，呼呼的響聲此起彼伏。

     “嗖！嗖！”

     兩道身影在天際閃現，眨眼間便風馳電掣般來到木靈殿上空，正是木冷星和陰月城主木宜君。

     “兩天不來，那個旋渦的力量有增強了許多。”木宜君歎道。

     木冷星喃喃道：“沒想到木空引動的力量竟龐大到了如此程度，一旦失控，陰虛恐怕都要受到殃及。而且，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即便是想要強行破除化解那個漩渦，都已不太可能了。”

     “唉！”

     聲音消逝，兩聲幽幽的歎息想起……

     就在這個時候，聶空“靈神一竅”中的情景卻是發生了變化。

     自從聶空放任那生機和死氣流動的時候，這兩股氣息源源不斷地分別融入到“陰陽圖”中，不知不覺間，原本黑綠相間的“陰陽圖”變得左黑右綠，涇渭分明，相互間竟是毫不干擾。

     可是現在，聶空卻突然發現，那團黑氣中有一點綠意冒了出來，那綠色中也同樣跳出了一絲黑色。

     “噗！”

     猶如蕩漾的湖泊中突然扔出了塊小石頭進去，激起的那串小浪花很快便以消失，幾乎沒有激起什麼波瀾。

     然而，聶空卻是精神大振！

     黑氣中冒出綠意和綠意中飄出黑氣，這便意味著“黑氣”中已經出現了衍生生機的跡象，而生機中也出現了催發死氣的苗頭。只要繼續堅持下去，這種跡象和苗頭將會變得越來越明顯。

     果然如聶空所料，沒過多長時間，黑氣中又冒出了一串綠花，綠色中也跳起了一點綠幽幽的生機……

     又是半個月時間彈指而過。

     傍晚，夕陽西下，瑰麗的血色霞光映照而來，卻似全被那漩渦給吸了進去。此間，木靈殿對面的一座小山峰上，木天妃盤坐於山巔，眼眸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對面的漩渦，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皺起。

     “天妃，你在這裡觀察了三天，情況怎樣了？”木冷星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木天妃的身邊。

     “這三天，漩渦中所蘊含的力量倒是沒有增強，只是那力量卻變得非常的混亂。其實，混亂的跡象，早就已經出現了，只不過沒有近幾天這麼厲害罷了。木空這個小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就不怕自己彙聚而來的力量失控？那樣的話，就算有十個木空，也要被那力量轟做齏粉。”木天妃搖頭道。

     “是啊，早知道他修煉的時間有這麼長，當日就該想辦法讓他從修煉中清醒過來。在那個時候，若是我們幾個合力，應該還是能保住米空不受傷害，也能將那力量爆發時的破壞程度壓制最低……”

     “咦？”

     正當這是，木天妃突然驚疑不定地低呼了一聲……

冷封心

第二七章 圓滿

   幾乎同時，木冷星眼中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卻是木靈殿外又出現了變化。那巨大的漩渦完全由生機和死氣凝聚而成，呈現出綠黑相間的色澤，可此刻，它們卻開始緩慢交融，這便意味著生機和死氣在融合。

   “生機和死氣融合？”

   木冷星和木天妃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封了一抹匪夷所思。

   生機和死氣能在“魘靈黑魔藤”中完美地交融，卻並不意味著也能在人體中實現。即便是那“大衍靈尊”的那縷靈念，與“魘靈黑魔藤”相融後，也只是操縱心相中的死氣，而非真正的融合。

   革被割掉一茬後，還會有新的嫩苗長出；樹的枝條全被折斷，同樣也會生出新的枝條。可人要是被攔腰斬成兩截，卻絕不可能繼續存活，人的手腳被扯掉，也不可能長出新的四肢。正因如此，生機和死氣的交融能在“魘靈黑魔藤”這種來自墮落深淵的藤條中出現，卻難以在人體中實現。

   可如今，木靈殿外發生的事實卻顛覆了這種最基本的常識!

   “正像你所說的，雪衣真是生了個怪胎。”

   木冷星笑道，“不過，若是個正常的半靈族人，在血脈未曾覺醒的情況下，撐過十八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不但撐了過來，而且修為在同齡人中還非常的不錯，更通過靈脈回到了陰墟……”

   “是啊，若是沒有他，陰墟連不知會被那‘大衍靈尊’的靈念鬧成什麼樣。如今，雪衣被救出，青衣擺脫控制，我們幾個也都獲得了自由，枉我們陰墟擁有這麼多天靈師，最後竟淪落到需要靠一個化靈師後輩來挽救的地步……”凝望著下面木靈鎮外的漩渦，木天妃唇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木冷星沒有應聲，可唇中卻茗，有若無的歎了口氣……

   漩渦之下，聶空的心神依然沉浸在靈神竅穴中，不知時間之消逝。

   與外漩渦中的平靜交融不同，聶空的大竅穴近乎沸騰了起來。在那疾速轉動的“陰陽圖”內，墨黑的死氣中不斷掀起綠色的浪花，而在那翠綠的生機中，死氣更是源源不斷地漂浮而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死氣表層已被充斥著生機的浪花完全佔據，而生機上方也繚繞著濃郁的死氣。

   “轟!”

   爆鳴聲驟響，聶空體內靈力如驚濤駭浪，劇烈地翻湧起來，原本涇渭分明的生機和死氣竟開始朝中間擠壓……

   “又是一個月了。”

   木天妃輕歎出聲，語氣中透著微微的焦灼。在她身邊，還佇立著兩道窈窕的身影，正是木冷星和木雨霖。

   木雨霖頷首道：“還有四個月時間，要是他不能在四個月內醒來，雪衣就危險了。”

   “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了，小傢伙醒來後變成怎樣?能如‘魘靈黑魔藤’那般融合生機和死氣，不知他的體質是否會越來越接近‘魘靈黑魔藤’，若是我們木祖後裔中真出現一個那樣的異數，倒是好了，說不定幫木祖驅除‘暗血靈蟲'的重任也要落在他的身上……”木冷星笑道。

   “轟!”

   說話間，巨大的轟鳴聲從漩渦中傳出。一時間，這片天地都似震顫起來。木冷星三人急忙望去，卻見那已變成墨綠之色的漩渦開始朝中間聚攏，強橫而狂暴的力量卻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波動開來。

   “不好!”

   木冷星面色大變，說話的語速變得快疾無比，“那力量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散開了!木空不會有事，可木靈殿附近卻危險了。要是讓下面那團力量完全擴散，不但木靈殿將化成齏粉，恐怕連陰月城都將被其摧毀!”

   在木冷星說話時，木天妃和木雨霖的臉色同時變得凝重起來。

   “呼!”

   千刺墨龍鞭霎時浮現出來，木冷星瞬即融入其中。嗖的一聲，黑色流光向下方電射而去的同時，變得越來越龐碩。瞬息後，“千刺墨龍鞭”恍如騰躍的巨龍，盤旋著纏繞在了那團漩渦的周圍。

   “嗖!嗖!”

   兩道身影破空而來，落在了木天妃和木雨霖的身邊，卻是陰月城主木宜君和東梧城主木妖桐，看到木冷星那碩大無比的心相虛影，再一感受到下面波動著的磅礴力量，木宜君和木妖桐也是面色為之一變。緊接著，身影在虛空中連連閃動，木天妃等四人同時圍在了那團力量的四周。

   眉心心相印紋閃動，瑩光爍爍，四人雖還沒有出手，可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將那漩渦包裹起來的木冷星……

   “轟!

   爆鳴聲此起彼伏，聶空的靈神一竅內，陰陽圖飛速旋轉，生機和死氣融合得越來越快，而者接壤的位置，一抹墨綠瑩光閃現出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絲墨綠也在不斷向兩邊擴散。

   強大的壓力綿綿不斷地從“陰陽圖”中央振盪而出，劇烈的壓迫感從“靈神一竅”內衍生出來。

   “轟!”

   驀地，靈神一竅劇顫，第二層的一對小竅穴豁然貫通。聶空心中大喜，然而，還不等他將注意力轉移過去，轟鳴聲便接連響了起來，只不過瞬息可的功夫，第二層的五對小竅穴就全部暢通。

   十一對小竅穴同時運行，旋轉的頻率提升了一個檔次。

   陰陽圖內，生機和死氣的融合速度也隨之大大提升，中間那抹墨綠瑩光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向兩邊延伸開來。僅僅過去了數分鐘的時間，那不停轉動的“陰陽圖”就被墨綠瑩光佔據了近半。

   感應著那依舊在向兩邊蔓延的墨綠，一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不斷在聶空心底泛起。不自禁地，聶空想到了木祖讓自己用來驅除“大衍靈尊”那縷靈念的“靈寶精氣”，二者竟是有著驚人的相似。

   “那‘靈寶精氣’是由木祖從樹心中抽取出來，凝聚而成，難道生機和死氣在自己體內與靈力融合後，產生的是一種類似於‘靈寶精氣’的新靈力？或者說，這新生的靈力就是‘靈寶精氣’？”

   聶空心念電轉，腦中疑竇橫生。

   不過，不管那新生的靈力是否就是“靈寶精氣”，但有一點聶空可以確認，只要生機和死氣在靈力中徹底相融，即體內的靈力完全轉化之後，自己再不用受到“陰陽噬靈訣”缺陷的威脅。

   意念間，聶空收斂心神，注意力又轉回到“陰陽圖”上，那股墨綠依舊在不停地壯大著。又是數分鐘過後，剩餘的那點生機和死氣，終於全部被吞噬，陰陽圖被徹底地染成了墨綠的色澤。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聶空體內似刮起了狂風，靈力潰堤的洪流，滔滔不絕地沖入靈神一竅中。

   “轟!”

   隱隱地，一層無形壁陣轟然消散，翠綠的變異木靈力轉化成墨綠的靈力，浩浩蕩蕩地返回各條經脈。

   化靈三品!

   聶空心中一笑，這次的提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次在弄月樓中，潛心修煉了近三十天，聶空便已從竅穴中感應到了那層無形壁障的存在。如今，生機和死氣相融，變異木靈力完成轉換的瞬間，聶空的靈力強度也隨著出現了迅猛的提升。

   果然，當靈力散回經脈，那種壯大的感覺仍舊在瘋狂地增強。只不過壇指間的功夫，又是一層無形壁障在“靈神一竅”中顯露出來，而且，聶空對那無形壁障的感應也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轟!”

   聶空意念一動，浩瀚的靈力倒翻而回，以排山倒海之勢再次沖入靈神竅穴，而身軀與體外那漩渦的聯繫卻是悄然中斷。那漩渦中蘊含的龐大力量激烈地爆散開來，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彌漫而出……

   “轟!”

   猶如天崩地裂，強勁的爆鳴聲振盪百里。

   幾乎在那漩渦力量崩潰爆炸的刹那，木冷星的“千刺墨龍鞭”心相驟然往外擴張了將近一倍，卻沒有絲毫力量從心相虛影中散溢出來。可木冷星的悶哼聲卻同時響了起來，聽得木天妃等人神色一緊。

   陰月城。

   聽到那雷霆炸響般的轟鳴，城內數十萬人幾乎同時抬眼看向木靈殿方向，那裡遁散出來的強橫氣息，讓不少修為較低的人都是心神悸顫不已。

   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眾人心中疑惑萬分，這些天來，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都感應到了從那邊傳來的強大的力量波動，只是不得幾位城主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入那“本靈殿”範圍，她們也只能將疑惑壓在心底。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從大衍殿中傳出的消息，早已讓眾人明白了清影公主心典大禮之日出現變故的原委。

   青衣木宗不知因為什麼緣故，被那“大衍靈尊”的靈念附身，從此修為暴漲。二十年前，那靈念控制青衣木宗暗算木祖以及五位城主，並趁雪衣木宗虛弱的時候，將其封禁在木靈殿中。

   幾個月前，那個叫木空的男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借助參加心典比試的機會靠近青衣木宗，釋放木祖的“靈寶精氣”，將那縷靈神的靈念從其體內逼出，而後又不知用什麼手段驅除了附在青衣木宗心相中的“魘靈黑魔藤”，這才讓青衣木宗得以擺脫那靈念的控制，也讓五位城主獲得自由，更將木靈殿中的雪衣木宗救出。

   這些事情傳揚開來後，眾人目瞪口呆，即便到此刻，心中仍是慨歎不已，而今，察覺到木靈殿外的變故，眾人的心思頓時變得敏感起來，難道那所謂的“大衍靈尊”的靈念並沒有被徹底消滅？

冷封心

第二八章 靈力的價值！

大衍殿。

木雪衣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閉闔，神態安詳，不似昏迷，倒似正在沉睡，床側，木青衣一動不動地佇立著，眼睛看著木雪衣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眉宇間籠罩著一抹化散不開的傷感。

"娘！"

輕柔的喚聲響起，卻是木清影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拉了拉木青衣的衣袖。

得知木青衣一直被那來自墮落深淵的靈念附身後，木清影很是迷茫了一陣，不過見到木表衣蘇醒時看向自己的眼神，木清影便知道，那將自己撫養長大的真正木青衣，而非那靈念。

事實也正是如此，木青衣雖被那靈念控制，那那靈念並沒有時時刻刻對木青衣施加影響，在沒有危害到她的存在時，木青衣仍有一定的自主能力，就如同收養木清影這個女兒。若是她的心神完全被靈念侵蝕，這種事情是決不可能發生的。

當然，一旦木青衣想做出任何不利於那靈念的行為，她的那一點自主能力便會被靈念剝奪。這二十年來，那縷"大衍靈尊"的靈念和木青衣便一直在以這種怪異的方式共同存在著。

回頭看了看女兒，木清影微微一笑，正要說話，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突然炸響，連大衍殿都似在顫抖。

"娘，是木靈殿那邊傳過來的。"木清影穩住嬌軀，急聲道。

"不錯！"

木青衣點點頭，見女兒神色焦慮，不由笑道，"丫頭，別擔心，那裡已經有三位城主在看著，現在宜君和妖桐這兩位城主恐怕也趕了過去，就算那邊發生再大的變故，五位城主也足以保得那小傢伙安然無恙了。"

"我和沒有擔心他呢。"木清影雙頰微暈，皺著鼻子哼道，可眼睛卻不自學地看向木靈殿方向。

"他可是你的男人，你不擔心他擔心誰?難不成擔心那座已經腐朽的木靈殿?"木青衣啞然失笑。

"我……"

木清影正要說話，可目光看到靜躺在床上的木雪衣，卻不由得扁扁了嘴，沉默了下來。

事情如今已經明朗，木清影也已明白過來，木空參加心典大禮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要趁機接近自己的母親，聽說他是雪姨的兒子，雪姨被母親害的這麼慘，他哥哥也死了，雖說當年母親被那道靈念控制了，但那些事情到底是通過母親達到的，自己和他的之間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一想到這裡，木清影心裡便空落落的。

"清影，不要難過，娘會讓你如願的。"木青衣知道女兒在顧慮什麼，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柔聲笑道。

"娘，我沒難過。"

木清影眼眶泛紅，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

木靈殿外。

那盤繞成一團的"千刺墨龍鞭"不斷膨脹。收縮，轟隆隆的爆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周圍木天妃。木雨霖。木宜君和木妖桐四人臉色越發凝重，她們已發現木冷星的心相開始微微地顫動。

"呼！"

木妖桐眉心一閃，一團巨大的湛藍虛影沖上了高空，葉子片片綻放起來，藍芒如漫天花雨，灑落在木冷星的"千刺墨龍鞭"上。瞬息後，那星星點點的瑩光便全都沒入"千刺墨龍鞭"中。

旋即，木冷星好似精神大振，顫動的"千刺墨龍鞭"恢復了原狀。

可轟鳴聲卻又再次響起，那爆散開來的力量朝四面八方狂亂的肆虐著，仿佛隨時都可能交外面一圈圈的"千刺墨龍鞭"崩碎。

與外面的混亂不同，身處力量風暴中心的聶空，沒有受到絲毫波及。

"轟！"

無數次衝擊過後，那層無形壁障終於砰然爆碎。

在這一刻，才提升到化靈三品的聶空，再次突破到了化靈四品，充沛的墨綠色靈力散入條條經脈，無窮無盡的力量感隨即從四肢百骸生出來。

停止運轉靈廖，竅穴內的陰陽圖逐漸靜止，而後散化成靈力，在竅穴中流動。

"呼！"

聶空長籲口氣，正要睜開眼睛，忽地發現有一絲綠意悄悄地從竅穴底端探入，卷起一小團墨綠靈力，然後飛速地溜了回去。聶空頗感訝異，那綠意竟是小傢伙從瑤池穴中伸出來的本命藥力。

小傢伙將那團靈力吸入嫩苗後，又是一絲綠意伸入竅穴，鄭起靈力住回縮。連續數次，小傢伙樂此不疲地忙碌著，動作極其輕微，似乎怕被聶空察覺。如同在廚房裡偷取食物的小老鼠。

觀察片刻，聶空心中一喜，小傢伙竟能吸收這新生的靈力，日後自己豈不是輕鬆了，既不用拼命去搜尋藥草填塞小傢伙這個無底洞，也不用等青月實力恢復後來幫自己分離種植各種藥草。

"香香。"

聶空暗叫道。

"啊呀呀!"

小傢伙嚇了一跳，連忙丟下搬運到半途的小團靈力，那絲綠意"哧溜"一下縮回到了瑤池穴內。

然後，小傢伙一邊脆聲叫喚，一邊搖晃著莖葉根須，還探出幾縷本命藥力進入寵物背包，把"火樹銀花"底部的紅色液珠鄭了回去，在吸收之前，還用根須捧起來沖著靈神竅穴晃蕩了幾下。

“藥草是主食，靈力是零食?"

聶空瞬時明白了小傢伙這番動作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這小傢伙分起主食和零食來了?

"啊呀呀……"

小傢伙連連點著小花苞，討好地用根須在聶空的竅穴上撓了撓。

"真是這樣?"

聶空卻有些不信，小傢伙的這些動作怎麼看都透著心虛的意味。疑惑間，聶空通過心靈間的聯繫探查了一下，最後發現小傢伙平時的確可以吸收靈力充饑，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藥草來晉階。

聶空不覺失笑，小傢伙看來是生怕自己不再給他準備藥草，這才變向地撒了個小謊。

"啊呀呀！"小傢伙鬱悶地耷拉著葉片，然後蜷縮成一團，只剩下幾條根須在外面擺來擺去，一副"我很受傷"的模樣。

"嘿嘿！"

腦海中想起了青月得意的笑聲，"聶空，那個小東西喜歡你的靈力，奶奶我也非常喜歡啊。實話告訴你，你這靈力等於是專為奶奶我準備的，只要你能天天給我提供靈力，沒有小傢伙的香氣也無所謂了。哼，要是早知道你能修煉成這樣的靈力，奶奶我不需要你用香氣誘惑，也要賴在你身上。"

“呃?"

聶空啼笑皆非，敢情自己拼死拉活的修煉，最後倒成了小傢伙和這個千年藥靈的糧食倉庫?

"小傢伙，看來你還沒意識到你這身靈力的價值，也罷，應讓奶奶為你解解惑。"

青月老氣橫秋的道，"你修煉了這麼長時間，難道就沒有發現你這靈力轉換出來的靈力，與木祖的那點‘靈寶精氣’有什麼不同……不用說話，看來你已經發現了，沒錯，你現在的靈力就是‘靈寶精氣’。不過你的‘靈寶精氣’和木祖從樹心中抽出來的‘靈寶精氣’相比，又有一些不同，想不想知道?"

"當然想。"聶空忙道，這小東西居然還學會吊人胃口了。

"想知道也簡單，叫我一聲奶奶先。"青月笑嘻嘻的道。

"去。愛說不說，你不說，難道我就不能去問木祖了?"聶空沒好氣的道，這小東西不但會吊胃口，還會翹尾巴。

"別……別……"青月連忙叫道，現在正是展示自己知識淵博的大好機會，要是錯過了，豈不難受死，"你的靈寶精氣融合了生機和死氣，更重要的是這二者已經在你的靈力中達到了平衡，而木祖的靈寶精氣絕大部分都是生機，僅有的那點死氣還是‘暗血靈蟲’沾染上去的。"

"原來如此"聶空恍然大悟。

青月侃侃而談:“這天地是由生死組成，要是生死不平衡，怕是早就崩潰了。像木祖那樣，靈寶精氣中絕大部分是生機，只有一丁點死氣怎麼能成?當然，如果絕大部分都是死氣，也是不成的。可以說，你修煉出來的靈寶精氣，比木祖的靈寶精氣更加接近天地本源。”

說到最後，青月已有些興奮:"聽了奶奶的這些話，是不是特別激動?激動就對了，奶奶我也很激動，有這樣的‘靈寶精氣’在，不但奶奶我的本體能夠重新凝聚，靈魂也可以很快地恢復。"

"激動?我倒是不覺得。"聶空微笑道，"青月，要多少‘靈寶精氣’才能讓你重新凝聚身體?"

"不多，達到外面那樣的程度就差不多了。"青月喜滋滋的道。

"外面那樣的程度?"

聶空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看不見天地，看不到那片"魔靈黑魔藤"，更看不到藤條籠罩下的木靈殿，身周有點的只是一片墨綠的海洋。

最讓聶空震撼的是，那墨綠海洋中蘊含的力量竟是狂暴無比，若是它們向自己撲過來，別說是僅僅化靈四品的自己再加上個藥靈的靈魂，就算是達到洞靈境界，恐怕也要在那力量中粉身碎骨!

冷封心

第二九章 妙用！

“這些力量是怎麼來的？”

聶空情不自禁地問道，心神卻已漸漸鎮靜下來，那力量雖正在瘋狂地左沖右突，卻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全部漣漪了正置身於墨綠海洋中間的自己似乎自己和周圍的力量之間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青月沒好氣的道：“當然是你自己吸引過來的。可惜，這些力量雖然也是生機和死氣融合而成、卻還沒轉化成真正的靈寶精氣，不但奶奶我把它們全部吸收了，馬上就能把本體凝聚出來。”

“都是我吸引過來的？”

聶空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這次的修煉，他的確是對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絲毫察覺。如今感受著周圍力量的湧動，聶空禁不住心中一動，這力量既是由生機和死氣融合而成，應該能被自己吸收，要是能將它們全部轉化成“靈寶精氣”，自己的修為別說是突破至御靈，恐怕到虛靈都有可能。

二十來歲的虛靈師？

光是想想，都能讓人心神搖曳。不過，這樣的念頭剛剛冒出，聶空便冷靜了下來，瞧周圍這力量湧動的趨勢，一旦開始吸收，它們恐怕會全部蜂擁而來，不將它們一次性吸收完畢，很難停得下來。

可若是真的這麼做了，不等將其中的一成力量吸收完，這世上估計就沒有聶空這個人了，因為這具身體已經被那力量撐爆。轉念間，聶空突然有些慶倖，還好在修煉時沒有吸收這些力量，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惜了！”

聶空輕輕一歎。

“不可惜，你不是帶著‘封靈碑’麼？”青月突然笑道。

“封靈碑？”

聶空心頭微跳，那東西的確夠堅固，要是它能夠存儲這種力量的話、就算再多一些，它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只是那“封靈碑‘要怎樣使用？聶空想到了青月，這小東西當初就是被封印在“封靈碑”中，或許……

“嘿嘿，小傢伙，知道有奶奶我的好處了吧。

青月越發得意，嘻笑著道，“倪昭師那個老傢伙早就死了，奶奶我也已離開，現在的‘封靈碑’算是無主之物，以你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操控它的。當然、只是將其開啟，用來吸納這些力量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回青月例是沒有吊聶空胃口，也沒有翹尾巴，頓了頓，又道，“在‘封靈碑’的頂端有個小洞、它直通‘封靈碑’底部，在小洞的深處，有個印紋，將你的靈念烙印在裡面，便能開啟‘封靈碑’。”

“呼！”

心念間，那“封靈碑”已從寵物背包沖出，而後，一道墨綠瑩光沖出聶空眉心，沒入封靈碑頂端的洞口。

那個小洞，聶空早就知道，小傢伙吸收毒霧時便是從那裡進去。每次進入，有大片毒霧沖出。

馭獸宗內那個破碎幻界蘸潰的晚上，聶空和龍魁仙二度纏綿。那聶空還打過“封靈碑”的主意，若是事後龍魁仙對他下手，他便會“封靈碑”召喚出來進行抵擋、再讓小傢伙將裡面的毒霧牽引出來。有了“封靈碑”和毒霧，即便那龍魁仙是虛靈師，聶空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轟！”

那洞底果然刻畫著密集而精神的印紋，聶空的靈念徑直撞了上去。輕微的鳴響中，一股刺痛的感覺從眉心處湧出，而那洞底的印紋卻瞬間亮起，一束璀璨的綠芒從小小的洞口中沖了出去。

同時，聶空的腦海中也多出了一串串信息，正是這封靈碑的操控方法。果然如青月先前所說，這封靈碑居然需要到洞靈境界才能真正的操控，在此之前，即便是成為了封靈碑的主人，也只能將其簡單的開啟。

不過，對現在的聶空來說，這已足夠。

“開。”

聶空口中大喝，眉心綠芒爆閃，封靈碑頂端的那個洞口竟開始急劇擴張，頃刻間，最多只能容納一根拇指的小洞便已脹至十米方圓。下一刻，強悍的吸扯之力從洞口延棉而出，頂端的力量紛紛投入其中……

……

“嗯？”

龐碩無比的“千刺墨龍鞭”中傳出了木冷星健並的聲音。身處那片力量的外圍，她異常敏銳地感受到了力量內部的變動。按照她的打算，只要將旋渦爆炸時引發的勁道消磨乾淨，那力量便會自動消散。

只是，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極為困難。到現在為止，不斷向四面爆發出來的勁道最多只減弱了三成，想要令其徹底的消滅，最起碼還需要在這團力量的外圍支撐一天的時間。

可是此刻，那種不斷衝擊著“千刺墨龍鞭”的勁道卻於瞬息間降低了近乎一半。又過了片刻，甚至連剩餘的一半勁道都已完全消散，那團力量不但不再往四周爆散，反而朝中間凝聚收縮。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不但木冷星詫異，便連外面的木天妃和木雨霖四人也都察覺到了其中的齊樣，愕然不己。

“呼！”

那圈圈盤繞的“千刺墨龍鞭”疾速縮小，裡面那團蘊含著磅礴力量的墨碌氣息也露出了它的面目。黑光一閃，“千刺墨龍鞭”落在了地面，本冷星的身影從中分離而出，心相接著融入眉心。

與那團強大的力量抗衡許久，木冷星即便是有木妖桐的藥草心相相助，仍是消耗極大，雙頰有些蒼白。

“冷星，怎麼樣？”四道身影電射而來，木天妃等四人落在了木冷星身畔。

“沒事。

木冷星擺擺手道，眼晴緊緊地盯著那團墨綠氣息，只是這麼一小會功夫，它竟又縮小了一大圈。她清晰地感覺到，那團墨綠氣息並非是體型上的縮小，而是所蘊含的力量在飛速地減弱。

“那團力量竟是沖著裡面的木空而去？”木天紀似自言自語，又似對木冷星道，“難道是木空自己在吸收這些力量？應該不大可能，以他的修為，怎能承受得住如此龐大的力量？那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木冷星皺眉沉思半晌，終是微微搖頭，淡然笑道：“不管怎樣，裡面的木空氣息非常穩定，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不然的話，很難對雪衣交代、更何況，雪衣想要蘇醒，還得靠木空的血液。”

“……”

木雨霖幾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力量是怎樣消失得並不要緊，只要裡面的小傢伙沒事就好。

在五人的注視下，那團墨綠氣息還在持續收縮，沒一會，便只剩下十數米大小，木冷星等人甚至已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裡面聶空的身影，在那身影旁邊，似乎還有一道白影，力量應是被它所吸收。

“呼！！”

最後小團力量被吸收，那白影竟也跟著消逝得無影無蹤。而後，聶空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五位長老，你們都來了。”

木冷星和木天妃等人面面相覷，她們雖對聶空那能夠將所有力量吸收殆盡的東西頗感興趣，卻也沒有問出來。

“木空，你這次摻煉的時間可真夠長的。”木冷星長長地呼了口氣道。

“現在過去了多久？”聶空訝異道。

“還差三天，就四個月了。”木天妃嬌笑道，“木空，這段日間，我們這些人可都在等著你一個人。”

“快四個月？”

聶空著實被嚇了一跳，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通過“陰陽噬靈訣”破開封禁木靈殿的“魔靈黑魔藤”，然後進去把母親救出來，如果可能的話，順便再將“陰陽噬靈訣”中的隱患給解決了。

到如今，“陰陽噬靈訣”的隱患倒是解決了，更是順便將修為從化靈二品提升到了化靈四品，更吸收了一團強大的力量，卻沒想到此刻距當初來到這木靈殿外，竟已過去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

之前，聶空的心神一直沉浸在竅穴中，幾乎難以感覺到時間的消逝。在他的感覺中，也就是四五天的樣子，最多不超過十天罷了！要是早知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嗎、他早就暫時停止修煉了。

已經快四個月了，卻不知母親現在怎樣？

聶空心頭微跳，急忙轉身，卻見那片“魔靈黑魔藤”己變得乾枯，藤條的縫隙間，可以窺見裡面木靈殿的影子，就在眼前的那片藤條中，還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像是被硬生生撞出來的。

“看來母親已被救了出去。”

聶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要是因為耽誤的時間過長，而讓自己那位母親出現什麼意外，班可就後悔莫及了！

果然，木冷星的聲音很快便在後面響起：“木空，你母親已經被我送回大衍殿中，只是她如今依然昏迷不醒，木祖中了，暗血靈蟲，無力施救，我們也是束手無策、想要她蘇醒過來，溜靠你這個兒子的血液才成。幸好，你只修煉了四個月時間，要是再耽擱過兩個月，就算有你的血液，恐怕也很難再將你母親救回來了。”

“還好，還好。”

聶空還剛高興多久，木冷星後面那番話便將他驚出一身冷汗，可惜小傢伙根本沒有時間概念，青月這個生活了千多年的靈藥也不將時間當回事，不然遇到這樣的情況，有她們提醒一聲，就好多了。

冷封心

第三〇章 我回來了！

     夜沉如水，大衍殿內，燈光敞亮。木冷星和木天妃等人已經離去，靜謐的房間裡便只剩下聶空和木雪衣二人。木雪衣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剛在這裡見到她時，聶空心中沒來由得變得激動起來。

     聶空知道那種情緒的波動源自於這具身體的記憶，只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和那些記憶早已不分彼此，他並不想抗拒這種情緒的變化。既然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聶空，那麼順其自然，反倒是最合適的。

     聶空深吸口氣，兀自有些波動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而後，聶空伸出食指，輕輕點在了辦雪衣的眉心處。

     心念間，聶空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向右手食指湧去。

     “咦？”

     聶空突然訝異地抬起手來，兩眼緊緊地盯著食指指肚。在那裡的皮膚下面，有一團淡淡的綠影浮現出來，並變得越來越清晰。瞬息後，暗影便已透出指肚，竟是一團完全呈現出墨綠色的液體。

     “這是我的血液？”

     看著指肚處那團圓溜溜的小液珠，聶空頗感愕然，沒想到生機和死氣融入靈力衍生出了新的“靈寶精氣”之後，自己體內的血液顏色也由先前的紅色變成了現在的墨綠色，與那“靈寶精氣”一般無二。

     也不知這樣的血液還能否起到作用？

     意念間，聶空的食指再次落在了木雪衣的眉心，那小團墨綠血液頓時隨著手指的按捺而快速散佈開來。

     “嗡！”

     輕微的震顫感從木雪衣眉心處透出。

     聶空心中微喜，看來血液的顏色雖然發生了變化，但傳承自她的血脈力量並沒有改變。只要這點不變，自己的血液就足以激發母親的血脈力量。幾乎沒有絲毫遲疑，血液不斷從聶空指肚湧出。

     體內血液越來越多地進入木雪衣眉心，聶空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起來，腦袋中的眩暈感更加強烈。

     同時，木雪衣眉心間的震顫感也越發激烈。

     “嗡！”

     倏地，嗡鳴聲振盪而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木雪衣眉心湧出，聶空的手指被彈了開來。緊接著，一抹色意綻放開來，卻是木雪衣的眉心處浮現出了一團印紋，正是“祖天神羅樹”的形狀。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祖天神羅樹〝愈漸清晰。

     見狀，聶空終於放下心來，自己這位母親畢竟是天靈強者，二十年前便是木祖之外的陰墟第一人，若不是當時正處於最為虛弱的時期，即便是被靈念附體後實力暴增的木青衣，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如今，只要將她體內沉寂的血脈力量激發出來，她就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蘇醒並恢復。

     放下這樁心事後，聶空的精神鬆懈下來，而後竟是身軀一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這時，聶空才發現自己體內的血液少了將近八成，這要是換成前世，恐怕早就暈厥過去，然後危及生命了。

     好在木冷星等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在房間裡層層疊疊地堆放了數百顆的“陰月石”。這種石頭能夠增強半靈族人的血脈力量，雖沒有造血的功能，但卻能加快血液恢復的速度。

     聶空每即在盤坐下來，右掌直接按在了邊緣的一顆“陰月石”上……

     夜色深沉，木冷星眉心的“祖天神羅樹”印紋愈加明亮。漸漸地，開始有絲絲綠意從木雪衣的眉心擴散開來，猶如蜘蛛網一般緩緩蔓延到了全身，那每一絲綠意都對應著木雪衣體內的一條血管。

     “嗵！嗵……”

     綠絲輕顫，竟如血管在跳動，沉拙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瞬息後，熠熠顫動的綠色瑩光間，有縷縷黑氣升騰而起。

     這便是二十年來，“魘靈黑魔藤”滲透至木雪衣體內的死氣。它們透溢出來的速度不斷增快，而消融於虛空的速度卻始終恆定，於是，房間逐漸黯淡了下來，沒過多久，燈光便被黑暗吞噬。

     房內，只有床上的木雪衣以及那堆陰月石還是綠芒閃耀。

     時間逝如流水，直到外面天色大亮時，最後一絲死氣終於從木雪衣體內浮起，融入到房內的黑暗當中。旋即，遍佈全身的色意宛如退潮的江水，頃刻間便縮入木雪衣眉心的“祖天神羅樹”印紋。

     “嗯！”

     木雪衣如夢初醒，口中發出一聲囈語般的輕哼，而後秀美的睫毛微微一顫，眼皮瞬即彈開，兩隻烏黑清澄的眼眸顯露出來。眼神中的迷茫倏地退去，木雪衣挺身坐起，目光向床邊看去。

     天際曙光微露時，木雪衣體內溢出的死氣便在慢慢減少，到了此刻，房間裡已清晰了不少，聶空端坐在地面的身影隱約可見。

     “呼！”

     衣袖輕揮，周圍縈繞的黑氣從敞開的窗子裡翻湧而出，房間頓時變得明亮清朗起來，聶空的身影清晰地進入了木雪衣的視線中。

     一碰觸到那張年輕的面龐，木雪衣的目光便再也捨不得挪開，嘴唇顫動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神色間卻變得越來越激動。不知不覺間，木雪衣眼角變得濕潤起來，眸子裡飄起兩團朦朦的水霧。

     過了好半晌，木雪衣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一些，輕輕地下了床，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好似生怕將聶空驚醒。

     靜靜地坐在聶空對面，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的面容，木雪衣眼眸中的激動和歡喜已全都化作了慈愛。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木雪衣突然悄悄抬起手來，向聶空的臉頰摸去，只是伸至半途，卻又垂了下去。

     片刻後，木雪衣的右手再次抬起、放下……

     抬起、放下……

     這般猶猶豫豫地重複了數次，木雪衣的手掌終於輕輕碰觸到了聶空的面頰。溫熱的觸感從指端傳遞過來，木雪衣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兒被撥動，原本白暫的面龐泛泛起了激動的紅潮，眼神中縈繞的盡是母性的光輝。

     “這就是我的孩子！”

     這個聲音不停地在木雪衣心中回蕩。

     這段時間，她儘管躺在床上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的反應，可心神卻並未真正沉睡，對外界的動靜始終有著模模糊糊的感應。從木青衣、木冷星等人的話語中，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回到了陰墟，是他驅除了附在木青衣體內的靈神靈念，還是他破開木靈殿外的“魘靈黑魔藤”……

     於是，木雪衣一直在等待著。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感受著血脈間的那種聯繫，木雪衣凝望著對面那張清秀的面龐，眼前不自禁地浮現出了當年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小傢伙出生後不像他哥哥那麼愛哭，也不像他哥哥那般安靜，特別的調皮好動，連眼睛都還睜不開，便經常咧著嘴巴，用肉嘟嘟的小手在她臉上撓來撓去……

     想到孩子逗人發笑的情景，木雪衣唇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只是好景不長，沒過多長時間，陰墟中便發生了那樣的變故，她被封禁在“木靈殿”中，一步步地接近死亡，兩個孩子被木裳帶走後，也是生死未知……

     不料，再次相見時，他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

     手掌在聶空面頰處摩娑了幾下後，極其輕緩地滑落開來，木雪衣視線模糊，卻已是淚流滿面。片刻後，木雪衣神色突然變得慌亂起來，急忙側過腦袋，擦拭掉臉上的淚痕後，才回過來，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聶空。

     沒想到一醒轉，就見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木雪衣，聶空呆了一呆，眼神旋即變得有些複雜。看著她這副模樣，聶空腦中不自禁地閃現出前世的母親，隱隱間，兩個完全不同的身影竟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激動的情緒從胸中泛起，聶空已分辨不清楚現在的情緒是源於現在的自己，還是源於以前的記憶。

     在前世，母親逝世多年，聶空始終在想念著她。而在今生的記憶中，聶空也一直都在想著自己的母親，如今終於見到了她，兩世的思念竟是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強烈地令人難以抑制。

     “娘。”

     聶空下意識地輕喚了一聲。

     如今，聶空兩世的記憶已然完全融合，這樣稱呼木雪衣，聶空並不覺得有些什麼可尷尬的。首先，木雪衣雖然看起來年輕，可她的年紀絕對要超過靈禦城的顧長弓，更何況，她本就是這具身體的母親。

     “噯。”

     這樣的叫聲，木雪衣在木靈殿中還完全清醒時，想像過無數遍。此時，這陌生的聲音、熟悉的字眼鑽入耳中，頓時在她心裡掀起了涵天浪潮，木雪衣眼角又不自禁地溢出了大滴大滴的淚珠。

     “娘，我回來了。”聶空鼻中突然有些發酸。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木雪衣慌忙抹著眼角的淚痕。出了木靈殿后，木雪衣無數次激動地琢磨著和兒子見面時該說的話，可此刻所有的話語都已回想不起來，只是語無倫次的道， “孩子，起來說話，別坐地上了……”說著，木雪衣連忙起身，在房間裡找起椅子來，竟如那些初為人母的女子，動作竟頗為笨拙。

冷封心

第三十一章 噬魂洞

     “噗哧!”

     敵十米外的廊道中，木冷星等五位城主靜靜地通過窗子看著裡面的兩道身影，突然一陣悅耳的細微笑聲打破了這裡的靜謐，卻是木天妃捂著紅唇，忍俊不禁，嬌媚的臉蛋上堆滿了濃濃的笑意。

     見木冷星等人訝異地看向自己，木天妃指指如乖孩子般兩手交叉著放在身前、坐在床沿處專注地傾聽聶空說話的木雪衣，抿嘴輕笑道：“瞧見沒，雪衣傻乎乎的好可愛。當年我們被選入‘祖天院’時，每當木宗和城主過來授課，她就是這副樣子。看起來她和木空的身份倒像是顛倒了過來。”

     那“祖天院”在陰墟是個非常特殊的地方，每隔數十年，當代的木宗和城主都會將陰墟中最為出色的孩子逸入“祖添院”進行集中培育，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下任的木宗和城主都會從中產生。

     木妖桐嫣然道：“天妃，體就別笑話雪衣了，如果你和你的孩子二十年不見，估計也會這樣的。”

     “不錯。”

     木冷星唇角微微一扯，似在微笑，“雪衣還不知該怎樣和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相處，過幾天她就合慢慢適應過來的。青衣和清影呢，自從昨天木空回到大衍殿后，就再沒有看見她們兩個了。”

     “她……進入‘啖魂洞’了。”木宜君輕歎出聲，“說是要在‘啖魂洞’中呆滿二十年，才會再出來。”

     “啖魂洞？”

     木冷星、木天妃、木雨霖和木妖桐四人同時面色大變。

     對陰墟所有人來說，不管是天靈強者，還是普通的聚靈師，陰月城西的“啖魂洞”都是談之色變的地方。只要進入“啖魂洞”，無論修為多強，不管是靈力還是血脈力量都將被禁錮，若是呆在裡面，每天的清晨、中午和傍晚都將承受一種宛如靈魂被撕成碎片之後又被生生吞噬的痛苦，而且，每次都會持續兩個小時。在那樣的情況，就算意志再堅定，都會感到生不如死。

     在陰墟，只有犯了“殺害族人”之類的最為嚴重的錯誤，才會被關入“啖魂洞”中接受懲罰。如今，木青衣竟將她自己關入“啖魂洞”中，而且一關就是二十年，這已是最長的懲罰期限的數十倍。

     所以，當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幾乎引起了整個陰墟的震動。

     這二十年來，對木青衣不滿者有之，痛恨者有之，可知道事情的真想後，眾人對她又頗為同情，做為一名天靈強者，卻被一抹外來的靈念控制了那麼長的時間，不管對誰而言，這都是件極其可悲的事情。

     只是就算再想贖罪，似乎也不用將自己關入“啖魂洞”二十年時間呐。二十年後，木青衣從那“啖魂洞”出來時，恐怕已是個廢人了，那時候陰墟損失的不是木青衣，而是一位天靈強者!

     中午時分，光線透過窗子，將房間映照得透亮，聶空坐起來，懶洋洋的伸展了下腰肢，一臉的愜意。

     自從進入陰墟之後，聶空不是琢磨著自身血脈的事情，就是在想著怎麼接近木青衣，將母親從“木靈殿”中救出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真正的好覺。唯有這次，聶空在睡覺時才真正放下所有的心事。

     眼睛轉了轉，瞥見在旁邊那張木床上和衣而臥的木雪衣，聶空臉上卻禁不住露出了微微的苦笑。

     昨天蘇醒過後，木雪衣便一直在詢問這二十年來聶空的情況。

     當聽說木裳在離開陰墟的刹那還中了毒時，木雪衣儘管知道兩個孩子當時沒事，可聽到聶空將木祖記憶中看到的情景說出，卻還是嚇得臉色蒼白；而聽說聶青陽將兩個孩子帶走並收養了之後，她又禁不住喜極而泣……

     此後，木雪衣便一直沉浸悲喜交替的心境中。

     知道木雪衣剛剛蘇醒，心情易於波動，為免她傷心，聶空很少提到聶穹。可一些重要的事情，聶空還是沒辦法略過，得知聶穹十八歲就已經過世時，木雪衣哭得唏哩嘩啦，直到聽說聶空神奇地撐過了十八歲之後，心情才又開始好轉過來，然後又細細地將聶空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詢問了一遍，一點都沒有放過。

     兩人就這般絮絮叨叨地從昨天早上說到了今日淩晨，木雪衣才讓讓聶空上床休息，她自己卻不肯離去，說是要在床邊看著聶空。聶空哄了許久，木雪衣才說出個．折中的法子，從外面搬了床進來

     最初的時候，聶空發覺幾乎每過幾分鐘，木雪衣都要仰起頭來朝自己這邊看上一眼，似乎生怕聶空會跟小孩童一般，不小心把被子踢掉。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木雪衣才精疲力盡地沉睡過去。

     聶空明白，木雪衣被封禁在“木靈餿”中那麼多年，暫時還不適應兒子突然變得這麼大了，幾乎是下意識地把自己當成二十年前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孩對待。其實，在聶空的感覺中，自己這位母親同樣跟個小女孩一般，昨天詢問時提出的好些問題都是傻乎乎的，讓人忍俊不禁。

     輕吸口氣，聶空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到木雪衣床邊。

     這時，她正把被子抱在懷裡，好似夢到了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情，眉眼不時地往下彎，而唇角則不停地翹起，清麗的面龐上洋溢著濃濃的笑意。

     情不自禁地，聶空心中泛起一絲溫馨的感覺。靜靜地看了片刻，聶空沒有吵醒她，悄無聲息地往房外走去。剛剛拉開房門，木雪衣略有些含糊的囈語聲便從後面傳來：“……咯咯，小壞蛋，別撓娘的脖子了，還笑!還笑……哎呀，又尿到你三姨的臉上去了，誰叫你要站那麼前，咯咯……”

     “呃？”

     剛剛跨過門檻的聶空，聽到木雪衣後面那句話，險些一頭栽倒在地。聶空知道木雪衣口中的三姨，應該就是三長老木冷星，不知是自己這位老娘夢到的，還是當年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要是真的發生過的話……

     想像著當時的情景，聶空臉上露出極其古怪的笑意，輕輕關上房門，轉過身正要離去，一道婀娜的身影攔在了他面前。

     “三長老。”

     聶空連忙收斂笑意，正色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自己母親剛剛念叨著她，她就出現在外面了。

     “以後該叫我三姨了。”木冷星朝房間內看了一眼，而後壓低聲音道，“木空，隨我來。”

     “哦，三姨。”

     聶空點了點頭，卻忽地發現木冷星那張淡漠的面龐似乎有點黑沉沉的，看來是聽到了自己母親所說的那句夢話。

     走出近百米，木冷星才停住腳步，眼睛盯著聶空，卻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木空，你娘剛才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說。”聶空一本正經的道。

     “這就對了。”木冷星滿意地點點頭，朝聶空呶呶嘴，道，“清影在殿外等你，你自己去見她。”

     “好。”

     聶空微覺詫異，應聲向外而去。自從心典大禮之後，聶空就再沒有見到木清影。進入陰墟以來，聶空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基本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可對木清影這個女孩兒，他卻有些愧疚。

     “這個傻丫頭在大衍殿外轉了一上午，都沒有進來，若非我剛才瞧見了，恐怕她現在還呆在外面。木空，清影是好女孩，你可不要辜負了她，別忘了，你們雖沒成親，可你已是她的夫君!”沒過一會，木冷星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聶空腳步微頓，才又繼續向前，卻是頗感頭疼。

     昨天晚上，聶空問母親，她是否怨恨木青衣，畢竟聶穹可說是因木青衣而死，結果，她卻說以前恨，現在不恨了，還讓聶空要好好對待清影。沒想到一覺醒來，木冷星又同樣地叮囑起他來。

     對木青衣，聶空也談不上什麼怨恨。儘管是木青衣用毒射殺了木裳，最終導致了聶穹血脈力量爆發而亡，可當年她被“大衍靈尊”的靈念附身，行動完全不能自主，即便是恨她，又能如何？

     更何況，聶空雖融合了這具軀體的記憶，可當年的兩個藥韓子平時幾乎很少交流，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兄弟情義。聶穹畢竟比不得木雪衣，聶空對這位名義上的兄長，也實在談不上什麼感情。

     有這兩重因素，聶空自然不可能因木青衣而敵視木清影。

     若是之前沒有遇到花眉，和木清影假戲真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對於這種事情，聶空比較隨遇而安。可來到天靈大陸之後，花眉是唯一一個真正讓聶空心動的女子，若是不辜負木清影，那豈不是要辜負花眉。

     想到這裡，聶空不覺苦笑。

     嚴格來說，自己似乎已經有些辜負花眉了。第一次在靈禦城紅樓藥堂地底的密室中，和龍魅仙、龍雪嬋的兩人，還可說是陰差陽錯之下發生了關係；第二次在天狼山脈和龍魅仙，最初被她逆推了一把，可後來卻完全是自己主動，那樣的時刻，實在是有些壓制不住體內的慾望和衝動。

     花眉、龍魅仙、龍雪嬋，還有現在的木清影……腦海中一道道身影，一時間，聶空心內紛亂如麻……

冷封心

第三二章 聶神公！

     大衍殿外，木清影靜靜地靠友臺階前的石柱上，手指不停地攪動著垂散在胸前的一縷長髮。這個時候，她那絕美的面龐就增添了幾分憔悴，眉宇間籠罩著濃濃的憂慮，那雙清亮的美眸也變得暗淡了許多。

     一出殿門，便看到她這楚楚可憐的樣子，聶空禁不住暗歎了口氣，現在的木請影身上，再也見不到往日的活潑俏皮。看來，自從心典大禮中發生那樣的變故之後，這個丫頭沒少擔驚受怕。

     聽到腳步聲，木請影便似受驚的免子，連忙抬起手，瞧見聶空向自己走來後，神色頓時變得有些慌亂，結結巴巴的囁嚅道：“木……木空……我……我娘……讓我……來這裡找……找你……”

     聶空一怔：“哦？木宗現在不在大衍殿？”

     “不在，我娘在‘噬魂洞’……”

     木清影的話語流暢子許多，只是說到“噬魂洞“三字，眼眶便禁不住泛紅。

     “噬魂洞？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聶空有些奇怪木濤影為何說到“噬魂洞”時便露出這副難受的模樣，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身軀一頓，驚聲道，“等等，清影，你說的‘噬魂洞’可是陰月城西面的那個‘噬魂洞’。”

     “嗯。”

     木清影輕輕地應了一聲。

     聶空心中咯噔一跳。

     在隨木心葉趕往陰月城的路上，聶空曾聽她提到過“噬魂洞”據說被關入“噬魂洞”是對陰墟半靈族人最重的懲罰。進入洞中後，修為全部禁錮，靈魂卻被會洞中那股神奇的力量撕扯成碎片，然後一點一點地吞噬乾淨。當然，這只是心神中產生的一種感覺，可這種友覺所帶來的痛苦卻沒有絲毫虛假。

     而且，這種是不斷重複的，每天早中晚各一遍，每遍都要持續兩個小時。那種折磨即便是意志再堅定的人也難以忍受多長時間。一般來說，關入“噬魂洞”的懲罰最長也就三個月的時間。

     聶空雖沒親身感受過“噬魂洞”內的情況，但見木心葉提及“噬魂洞”時露出的那種發自心靈深處的恐懼，便能想像得到那種地方有多恐怖。

     近兩年時間，聶空先是幫母親激發血脈力量，然後又陪她說了一整天的話，對外面的變化毫無所知，也沒人拿外面的事情來打攪他和木雪衣這對重逢的母子，卻沒想到，木青衣居然被關入了那“噬魂洞”中。

     木清影扁著小嘴道：“我娘是自己進去的，她很愧疚這些年所做的事情，說是要在呆滿二十年再出來。”

     “二十年？”

     聶空倒抽了口涼氣。

     據木心葉說，那些只被懲罰個十天半月的族人都是尋死覓活的，木青衣卻說要在裡面呆二十年？她還能活著走出“噬魂洞”畢竟，在那裡，不管是天靈強者還是一般的靈師，都將變成普通人。

     “我娘說這二十年她做了太多不應該做的事情，尤其是不該把雪姨封在木靈殿中二十年，所以，她要用這二十年來贖罪。”木清影也知道母親如果真在裡面呆著，二十年後存活的幾率極小，就算活著，恐怕也將成為一個廢人，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越加通紅，淚珠吧嗒吧嗒地掉落。

     “當年的事雖說是她做的，可追根究底卻也怪不得她，她完全沒必要這麼做的。”

     聶空搖頭道，“走，我們現在就見她。”

     說著，聶空已大步向前走去，“見到她的時候，我會勸勸她的。”

    “嗯。”木清影跟著聶空身後，抹著眼角的淚水，感激的道，“木空，謝謝你。”

     按照這陰墟的算法，木清影雖已成年，可說到底，還是個不通世事的女孩子，從小在呵護中長大，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便全沒了主意。一聽聶空說要勸解母親，心中頓時多出了一絲希望，緊蹙的眉頭也舒展了些許……

     陰月城西，山勢頗為陡峭，一條數米寬的道路猶如巨蛇，在山間不斷地蜿蜒曲折，而“噬魂洞”就在這條道路的盡頭。

     聶空和木清影一出陰月城，便加快了速度。聶空更是連“移花遁影”都施展了出來，墨綠的靈力不斷在腳底傲然綻放，雙腳幾乎完全碰觸不到地面，整個人猶如輕飄飄的幽靈般，在道路中馳行。

     修為提升到了化靈四品，靈力更是有了質的變化，聶空的“移花遁影”比當初進入陰墟時快了幾近一倍。可讓聶空驚奇的是，木清影居然跟得上自己的步伐，而且，也並不顯得怎麼吃力。

     這丫頭實力非常不錯，怕是已有化靈高品了！

     聶空心中揣測，稍稍加快了點速度，木清影依然是如影隨形。兩人的身影快若閃電，在山間疾速穿梭，只不過短短十數分鐘的功夫，這條道路便已到了盡頭，陡峭的崖壁下，一扇高高的圓拱石門聳立眼前。

     這便是“噬魂洞”了。

     在哄魂洞前，聶空還看到子靜靜盤坐在石門前的木謹竹。待聶空和木清影來到身前，木謹竹才睜開眼睛，輕歎道：“中千的這波‘噬魂劫’剛剛過去。清影，你留在外面，木空，你自己進去罷。”

     聶空微微點頭，只是往前一踏，身影便已融入了那石門當中。

     “婆婆，我……”

     木清影急道，可這時木瑾竹的眼睛又已闔起，她只好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眼睛卻不斷地瞅向那石門。

     眼前一黑一亮，聶空便己置身噬魂洞內。剛一進去，聶空便感覺一股詭異的力量覆壓在了自己身上。

     這一瞬間，聶空不但體內的靈力凝固，便連沒眉心的“心相虛影”也似被凍結。身周則是綠芒爍爍，圓拱形的牆壁光溜溜的，晶瑩如玉，走在其中，便似漫步在一個用翡翠鑲嵌而成的洞中，如夢似幻。

     果然是什麼力量都難以運用！

     在這裡，自己完全就是個普通人。聶空暗暗感應了一番，便向前走去。“噬魂洞”筆直地往裡面延奔，聶空只是往內行走了近百米的距離，便隱約能夠看到前面那道一動不動盤坐著的身影。

     “木空，你來了。”

     微有些虛弱的聲音在洞中震響，聶空加快腳步，近前一看，才發現木青衣渾身汗濕，就似乎剛從水池裡撈出來的一般，面色也是蒼白如織紙，原本黑亮的兩隻美眸鋪滿了蜘蛛網般的血絲。

     “見過木宗。”聶空忙道。

     “別叫我什麼木宗。自從我的身體擺脫那靈念的控制之後，就已不是陰墟的木宗了！”

     木青衣微微一笑，道，“你如果願意的話，就叫我聲青姨吧。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那日放出木祖的‘靈寶精氣’恐怕我到現在都還是那靈念的傀儡，冷星她們也都還被控制著。“聶空笑道：“最應感謝的其實是木祖，如果沒有他老人家的‘靈寶精氣’我來也沒用。”

     “說的對。木祖，便是我們陰墟的守護神，可惜我卻用三枚‘暗血靈蟲’暗算了他！”

     木青衣喟然道。

     聶空忍不住道：“青姨，這些年的事情……”不等聶空把後面的話說完，木青衣便擺擺手，淡然道：“木空，勸我的話你就不必說了。這兩天，請影和謹竹在勸我，冷星、天妃、宜君、雨霜和妖桐她們五個也都在勸我，讓我等待木祖的決定就行了。可是，我都沒有答應。不管是否被操控，錯誤既是由我造成的，便得由我來承擔責任。”

     說到最後，木青衣的聲音已是斬釘截鐵，蒼白的面龐上泛起了一絲傲然。旋即，那絲傲然便化作了悵惘：“木空，我也不瞞你，當年我的確是非常嫉妒你的母親，也嫉妒那冷星她們五個。小的時候，我們一起被選入‘祖天院’結果她們都成了木宗、城主，而我只是區區一個掌管刑罰的‘司刑”你讓我心裡如何平衡得下來。可再怎麼嫉妒，我也未想過要做出危害陰墟的事情。

     木青衣注視著聶空道：“木空，青姨這話你可相信？”

     “相信！”

     聶空毫不猶豫的道，“青姨能自願入‘噬魂洞，受罰’僅憑這點，便足以讓人相信了。”

     在來的路上，聶空也很小人之心的懷疑過，木青衣是否在做戲？可進入這裡後，聶空便已釋疑，若她真是做戲，木冷星等人勸她離開時，她完全可以就坡下驢，完全沒必要再呆在這“噬魂洞”中受罪。

     “你這小傢伙沒讓青姨失望。”木青衣欣慰地笑了笑，眼神中掠過一抹追憶的意味，“數十年前，擔任司刑官時，我還算年輕，性子也比較倨傲，再加上經常要面對雪衣妹妹和冷星她們，越來越覺得沒什麼滋味，於是稟告木祖，離開陰墟，前往天靈大陸遊歷。外面與這陰墟果然很不一樣，走得地方多了，心胸也變得開闊起來，漸漸地，我嫉妒雪衣她們的心思也淡了。可就在我準備返回陰墟的時候，卻遇到一個老傢伙，若非是他，你青姨我也不可能被那‘大衍靈尊’的靈念趁虛而入，操控了這麼多年。”

     “什麼人？”

     聶空下意識的問道。

     “聶神公！”

     說出這個名字時，木青衣已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