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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四百三十章 罵你畜生

    "她走了?"任媚媚讓人張羅好酒菜之類,又等了小半天,實在忍不住跑回去看徐子陵和那個就連任媚媚一輩子也沒有看過那麼完美的女孩子,雖然極度自卑,但是她禁不住內心的好奇.但是她一看,卻發現徐子陵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兒,呆望天際,不由上前輕問道:"她那麼快就走了?是不是因為我生氣了?"

    "她只是來與我告別."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你不必多心!"

    "真的不是因為我們昨晚……"任媚媚越小越小聲,臉紅如緋,眼潤如潮,整個人越發嬌媚起來.

    "哈哈!"徐子陵沒有回答,但笑聲讓任媚媚放下心來.

    這時一個彭梁會的幫眾飛跑過來,請徐子陵入席用餐,因為過于激動,又跑得氣喘籲籲的,結果一看徐子陵之後,便說不出話來.任媚媚本來聽了徐子陵的大笑,心情就大好,再一看那名幫眾那副無大用的樣子禁不住也笑了,道:"謝角,你平日不是口花花的?怎麼連說一句話也不會啊?"

    "我會的."那叫謝角的幫眾大急,結結巴巴地道:"只是,現在不知,說些什麼……"

    "看見我不知道說什麼不重要."徐子陵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重要的是,看見了漂亮小妞的時候知道說什麼!哈哈,走吧!"

    謝角一聽,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仁堂香主洛其飛正往這邊來."任媚媚又解釋道:"那家伙人稱鬼影子,擅長追蹤和情報,剛正派了小探回來通報,他正在觀察宇文化及大軍的動向.宇文化及可能這幾天就會到,多則十天,遲則四五天吧!兵馬人數之類的,還得洛其飛回來才知道……"

    "沒事."徐子陵點點頭,道:"宇文化及和李子通這些勢力不算什麼,如果我要強攻.兩三個月就能把他們全打垮.不過暫時還不能太大動作.免得讓更多的人對我們警惕起來.我有別的計劃,宇文化及會先打殘掉,但不打垮,慢慢磨.用他們的人給我們練兵."

    "如果竇建德消滅了徐圓朗,再攻宇文化及那怎麼辦?"任媚媚又問.

    "我與他的手下大將劉黑闥有協議,這個不必要擔心."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們先來收拾掉契丹馬賊,然後打跑宇文化及,再追上契丹人的殘部,把他們和山東的駱馬幫那幫相互勾結的家伙一窩端掉,讓世人明白,入侵中原者地下場.還有做漢奸者地下場."

    "我地能力…也許…只能幫你管管後勤."任媚媚帶點不好意思地道.

    "能管後勤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本事."徐子陵大笑道:"而且,你應該不止管後勤這一個本事才對."

    一家城中最大的酒樓,卻無人管理.只有十幾個彭梁會的人在忙碌.

    徐子陵坐在任媚媚地身邊,正開懷大嚼.

    任媚媚不時給他挾菜.一副溫柔小婦人的模樣,滿目迷醉.她臉上的溫柔歡喜與火辣誇張身段形成極鮮明地對比,完全是兩種極端,直教人的眼珠子也要掉出來.

    此時的城外,馬蹄聲隆隆如潮,回蕩在這空洞洞有如死城一般的梁城之內.

    "你們站開些."任媚媚知道彭梁會的這些幫眾不但幫不上忙,而且還倒會妨事,于是吩咐道.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彭梁會的幫眾們早就心神意會,可是卻又舍不得不看徐子陵一會兒如何大逞威風斬殺敵酋,于是皆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但又在牆後地小孔里屏息而觀.

    徐子陵有心拿契丹人開刀,也順便在彭梁會的人面前立威,給他們打打氣,讓他們的信心恢複過來.

    于是坐在酒樓地二樓露台上繼續用餐,而酒樓下面,則堆放著鼓漲漲的大包小包,用來誘引貪婪地契丹馬賊哄搶.契丹馬賊擅長騎射,但不擅江船,一般通濟渠中的來往船只他們眼巴巴地看著過往,哄搶不得.難得有一艘船停泊梁都卸貨,他們斥候半天前就已發現,自然大隊人馬就呼嘯而來了.

    契丹馬賊在漢地掠奪,出奇的順利.

    漢人雖多,但是無馬,且一看馬賊作亂,人人爭相逃命,毫無抵禦之心,這也就是彭梁兩城這一帶地方讓契丹馬賊猖狂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之前彭梁會與他們小小拼過幾場,打死過他們幾人,他們簡直派十騎八騎就敢來哄搶彭梁這種大城.

    即使明知還有彭梁會的勢力殘余,契丹馬賊也不足二百騎前來,而且更誇張的是,進城的,只有二三十騎,簡直比進自己的大門還要隨便,一副吃定了漢人的樣子.

    契丹馬賊為首者,是一個身穿黑色獸皮的壯漢.

    此人濃髯繞腮,目光如錐,氣勢迫人,不怒而威,顯示出頗其有一身內外俱精的功力.他的後背架著兩把大板斧,巨大的有些誇張,斧面彎弧如月,極是開闊,並不像漢地的板斧或者開山斧.

    他的邊上還有一個五六旬的漢人老者,容貌冷峻,神色肅然,雙目奇光電閃,顯示出一門極渾厚的內功.

    而其他契丹凶徒,俱皮革為衣物,身形個個高大壯悍,不少人于大寒天氣赤膊露胸,露出臂膀或者胸口上的刺青,連同手腕上的青銅護腕,更添一股凶猛驃悍.

    他們在大街上肆意地策馬狂馳,四處搜索徐子陵的貨物,目中無人之極.

    一騎斥候發現了樓下的小山般包裹,完全不理會酒樓上徐子陵與任媚媚,旋風般沖過來,以手中的短矛一挑,刺向一個最頂上較小的包裹.

    那個包裹出奇的沉重,臂大膀精的斥候竟然一挑不起,摔跌于地面,灑出一地的金銀.

    看著滿地的金磚金條金錠銀磚銀餅銀錠,看著這滿地的金銀,那個斥候一下子看傻了.

    相信他一輩子也沒有看過那麼多金銀.

    聽到聲響地契丹馬賊紛紛策馬趕來.一看那滿地地金銀.也個個看得口水長流.那個漢人老者卻目露古怪之色.想開聲制止眾賊哄搶,以防有詐,可是還不等開口,那些契丹馬賊已經大呼小叫地沖了上來.人人翻身下馬,哄搶不休.

    "好,好.好!"那個契丹馬賊頭子大喜過望,大聲連吼,這是他劫掠中原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感到滿意.

    "你們在干什麼?"二樓露台上地徐子陵奇問道:"幫我們撿起來嗎?你們真是好心人,看來我得好好謝謝你們才行了."

    契丹馬賊們此時才發現頭頂上有人.

    還有一個身段火辣樣貌嬌媚的美人.

    至于一邊的徐子陵,因為易容後相貌平平無奇.根本就讓人完全地無視掉了.

    只有那個漢人老者,多看了徐子陵兩眼,發現徐子陵身上的內息淡薄無比.而且目中無神,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地江湖小蝦米.最後也不太在意了.

    倒是任媚媚,眾馬賊的目光如熾,個個口水長流.

    "哈哈哈……"那個背架雙斧的馬賊頭子目中淫光大盛,口中狂笑道:"看來老子,啊不,看來本小生今日豔福不淺啊!美人兒在上,小生窟哥有禮."這一個契丹馬賊頭子說話漢音乾澀生硬,偏又愛咬文嚼字,賣弄斯文,故作風度,令人發噱之極.

    "你這個大狗熊還會說話?"徐子陵一聽,大奇道:"這年頭怎麼畜生都說起話來了呢?真是奇哉怪也!"

    " 老子,啊,是小生,會說你們漢語很奇怪嗎?"那個馬賊頭子窟哥半天沒有明白徐子陵地話,敢情還以為徐子陵說他是大狗熊是在贊他有力量.直到那個漢人老者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馬上勃然大怒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敢罵小生是牲口,好膽,簡直色膽包天,天地難容,看老子,啊,看小生我斬了你!"

    "跟你說多一會兒話."徐子陵搖頭歎息道:"簡直就浪費我一會兒的生命."

    "米公?"那個窟哥更加聽不明白了,又急問那個漢人老者,道:"他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何人?"那個漢人老者暴喝道:"是何來曆?"

    "我是什麼人你管不著."徐子陵淡淡地道:"不過你,狼王米放,不但投靠外族,而且引外族來掠劫中原,殘殺迫害漢人兄弟姐妹,你這個漢奸,已經活到頭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個漢人老者一聽,目中微露懼色,暴喝道,他身上的氣息爆發,目掃四周,警惕地打量著周圍.可是周圍靜悄悄的,四下無人,除了徐子陵與任媚媚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什麼人,更別說是高手.

    "對于一個就要見閻王的漢奸."徐子陵淡淡地道:"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告訴你,而且,你也不配知道我地名字."

    "你說的話太難,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窟哥迷糊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很抱歉."徐子陵站起來,拍拍手,道:"我不會說你們的禽獸語,你聽不懂那是正常地,你這個畜牲能聽得明白那才是怪事呢!"

    于任媚媚的嬌笑聲中,徐子陵如大鳥般飛撲而下,卻不是撲向那個蓄勢以待地漢奸'狼王’米放,也不是撲向那個馬賊頭子窟哥,而是,那些還傻楞楞完全聽不明白徐子陵在說什麼的契丹馬賊們.

    "小心!有詐!"那個漢奸老者,那個狼王米放大吼道.

    徐子陵于他的喊叫聲中,踏上了一個契丹馬賊的額頭,在那馬賊揮矛刺來之前,輕點一下,再彈到另一個馬賊的面前,手一揮,在那人的喉嚨邊上滑過,雙腿連踢,陰柔的腿勁連擊另兩名馬賊的胸口.

    等那個窟哥反應過來,徐子陵已經開始躍到第十八個馬賊的面前了.

    窟哥大吼,一斧自背後直揮引飛而出,斬向徐子陵的後心.而另一只手,卻持著一斧,躍到半空,准備來一記開天劈地的重斬.

    徐子陵手一旋,把那把飛斬的巨斧旋入自己的手中,讓它繼續在半空中旋斬,閃現于幾個馬賊的頭頸.

    登時,人頭亂飛,頸血沖天.

    徐子陵揮斧連斬,剩余幾個馬賊也刹那一斬兩半,連慘叫都沒有一聲,即倒地身亡.雖然契丹馬賊個個臂大膀粗,驃悍無比,可是面對徐子陵這種級別的高手,而且是在沙場上久曆殺人技巧的殺神,又在徐子陵的奇襲之下,簡直毫無反手之力,就讓徐子陵轉眼間斬盡殺絕.

    等半空中的窟哥揮斧斬下,之前那些契丹馬賊,才讓陰柔的內功擊倒,一個個五官滲血,軟綿綿地翻倒落馬,摔死地上.

    他們的死法千奇百怪,無一相同,有喉嚨被割,有腦門爆裂,有內腑震碎,有脊梁截斷,有胸骨破體……

    他們只有一點相同,那就是一下子還沒有完全死透,全部痛苦地掙紮在死亡之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漢奸之死

    "提醒得晚了些."徐子陵閃身避過窟哥的斧斬,隨手拋下那血淋淋的巨斧,淡淡地道:"狼王下次要提醒得早一些才好,否則就變成事後諸葛亮了.這斧頭怪好用,斬盡契丹人就像屠狗似的."最後一句,徐子陵自然是對窟哥說的.

    "老子要殺了你!"一斧斬空的窟哥看見自己的手下讓徐子陵殺個乾淨,不由氣得怒火沖天,大聲咆哮著揮斧沖了過來.

    那巨斧斬空,氣浪翻旋,狂風呼嘯,如山崩摧,威勢迫人.

    另一邊的狼王米放也飛身趕來,他手中有一根巨型的狼牙棒,兜頭兜腦,以泰山壓頂之勢,轟然而下.

    " 就憑你?"徐子陵身上的氣息一變,如江似海,刹那如江潮倒懸,濁浪滔天,驚濤拍岸.碧波刀抰著千重惡浪反噬向窟哥,霸刀六十四式重斬而出,頓時把首當其沖的窟哥盡淹于刀浪之下.另一邊,十指化生的結印,連點在狼王米放的狼牙巨棒的尖端,寒熱螺旋氣勁爆發,沿著狼牙巨棒極速逆流向米放的虎口.

    米放只覺得虎口一寒一熱,手中的氣勁崩潰無形,兩道氣勁蛇延而上,手中的狼牙巨棒幾乎拿捏不住.

    "小心!"狼王米放大驚而退,他此時大覺不妙,因為徐子陵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根本不可能是他和窟哥兩人能應對的強敵.

    "你的提醒又遲了一步."徐子陵收刀,千重刀浪一閃而沒,但是他面前地窟哥卻浴血渾身.身上刀傷累累不計其數,手中的巨斧也鮮血淋漓.不過盡是他自己地鮮血.窟哥還沒有死,雖然有身處處見骨,白骨森森而露,但是他還在大吼.

    "老子…絕對饒了不你…好痛…殺了你!"窟哥憤怒地大吼,他沒有傷到要害,但是讓徐子陵弄處皮包不住骨頭,讓他深感恥辱.他甯可徐子陵一刀殺了他,也不願意受此屈辱.窟哥撲上.揮斧,怒吼道:"老子,殺了你!"

    "殺吧!"徐子陵冷冷地道:"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像殺死別的漢人那樣,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于說話中,徐子陵疾電般撲入窟哥的斧網之中.游魚般,輕盈又玄妙地躲過所有的斧斬,沖天而起,雙膝連連飛撞,重轟窟哥的鼻梁之上.一手按住窟頭的頭顱.一手揮刀壓住窟哥的巨斧,重撞個不停.在任媚媚和米放目瞪口呆之中,窟哥足足讓徐子陵重膝轟了近百下,才緩緩地無力跪倒.

    他地面門早就血肉模糊,頭骨碎裂.

    血水和牙齒滴灑一地,隨著徐子陵于半空中飄下.窟哥的身軀重重地轟然倒地,倒在徐子陵的腳邊.

    徐子陵腳一震,窟哥的身邊整個震飛了起來.還不等落下,徐子陵一腳將他倒踢半空.一個回旋踢.把窟哥整個人頭踢飛,激射向正瘋狂逃遁的狼王米放.

    狼王米放剛剛險險躲過,又發覺窟哥地兩把斧頭,在徐子陵的飛踢之下變幻著一種古怪的旋動而來.

    米放大懼,覺得亡魂俱冒,以手中的狼牙巨棒擲出,力阻兩斧,又急射于一屋頂,想亡命而逃.

    可是他看見了一個拳頭,正極速在面前變大.

    接著眼前一黑,有如金剛韋陀一般力量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他地臉門之上.在那一刹那,狼王米放覺得時間和感覺忽然變得很慢很慢,沒有痛苦,但也不能思考,那意念都變得極其緩慢無比,他在那一拳之後,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而下面需要怎麼做.

    狼王米放覺得整個空間都呆滯起來了,自己的感覺讓他的心魂遠遠的拋在後頭跟不上來,而心魂也因為這樣而變得緩慢無比,不知適從.

    直到聽到一聲很輕微的碎裂之聲,狼王米放才忽然發現自己的感覺如潮水一般全部湧回來了,自己地身體一下子擁有了感覺,所有的東西又恢複正常了.他馬上就意識到,那碎裂的聲音,應該是自己地骨頭,而在同時,他感到了無窮的痛苦.

    那種痛苦是如此巨大,就連有狼王之稱地他也絲毫不能忍耐.

    他在那一刻,恨不得馬上揮刀,斬下自己的腦袋,因為它疼得讓他根本無法忍受.

    如果米放有刀,他一定會揮刀,可是他沒有刀.

    他甚至沒有手.

    刀在徐子陵的手中,而狼王米放的手,則在徐子陵的腳下,踩著.

    "這就是漢奸的待遇."徐子陵一邊揮刀一點一點的割肉,削肢,刮骨,干得飛快,一邊淡淡地道:"下輩子,希望你不要再做漢奸了.如果,你還會有下輩子的話."

    狼王米放還沒有死,雖然他的喉嚨讓徐子陵以一種極巧妙的手法割穿,切掉了聲帶,呼喊不出一分的疼痛,可是他還沒有死.他雙臂被削斬,一只腿被徐子陵寸寸踩斷,一只腳讓徐子陵削成森森白骨,可是他還是沒有死.

    徐子陵每折磨一陣,就點穴止血,讓狼王米放繼續地活下來,受盡最慘的折磨.

    在徐子陵折磨他的時候,米放甚至還是清醒的,可是不能動,一點兒也不能掙紮,他的全身穴道被封得嚴嚴實實的,丹田重穴被刺穿,真氣泄去無蹤,一身功力盡毀,但他還不能死,盡管他願意死.

    可是他不能,因為徐子陵沒有允許.

    米放第一次,自心底產生了一種後悔,對自己的人生,後悔莫及.

    "把他倒吊起來."徐子陵隨口吩咐嚇得面無人色的謝角他們那些彭梁會的幫眾,道:"把他吊到城門口讓風吹**干.讓世人看看做漢奸地下場.這些馬不錯,送你們了."

    徐子陵飛身上了一匹馬.轉臉對也嚇得有點嘴唇發白的任媚媚道:"你留在這里,我很快就回."

    還不等任媚媚清醒回答,徐子陵已經策馬直沖城門而去,外面,還有近兩百個契丹馬賊,正在城外休息嘩鬧.他們,同樣是徐子陵地目標.

    "公子好厲害……"謝角覺得自己的腳底有些發綿,腸胃也有些翻騰.刀口舐血的事他雖然見得多,可是這樣隨手斬殺二十多人,還以膝重轟窟哥,把一個遠近聞名的凶徒硬生生踢飛掉頭顱,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特別是後來重手折磨米放.看得謝角又是解恨又是心底發麻,只是這個手段,太激了一點.

    謝角的心嚇得七上八下的,可是任媚媚卻讓徐子陵的威風迷醉得砰砰亂跳,有如鹿撞.

    在初時的驚嚇過後.發覺自己地心上人還有如此男子霸氣的一面,不但有昨晚的溫柔纏綿,而且還有現在如此的暴烈狂野,真是一想起來就會身子發軟.

    任媚媚春心大動,目如潮,心如醉.

    但是徐子陵卻目如冰.心似火.

    因為他看見外面正在歇息的契丹馬賊正在踢著幾個滿是汙垢地人頭,不時伸出一腳,踢著那些人頭滾到別的同伴腳下.借此為樂,一個個哈哈大笑.正玩得忘形.

    一旁的馬匹之中,有不少馬頸之下,都垂著血淋淋的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死不瞑目.

    顯然,這些人頭,都是剛剛由契丹馬賊洗劫某一處人們逃避不及的村鎮後地戰利品,這些人頭,作為了契丹馬賊們扭曲和變態的榮譽,而垂掛在他們的馬頸之下.馬背之上,也有不少有大包小包,顯示著契丹馬賊劫掠的成果,和罪證.

    "讓我送你們下地獄."徐子陵擎出追云弓,語冷如冰地道:"因為那里最合適你們玩耍."

    大部分契丹馬賊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城里出來的一騎不是自己人,還有玩得嘻哈大笑,一個偶爾抬頭看到了徐子陵飛騎而來的一個馬賊甚至還來不及張口呼喊,就讓徐子陵一箭穿射在他地口中.徐子陵一弓十箭,箭如雨下.

    箭矢勁力極大,不但一箭連穿兩三人,而且甚至連人帶馬,也硬生生地釘倒一起.

    等契丹馬賊發應過來,徐子陵已經開弓數度,射殺契丹馬賊近三四十人.

    一些離徐子陵近的馬賊一看徐子陵的箭矢如此強勁,欲逃多半沒命,一發狠,個個提刀持矛反倒沖了過來.弓矢雖勁,也無法近身攻擊,騎射俱精地契丹馬賊當然明白這一個道理.

    可是他們還沒有迫近,徐子陵早擎出斬馬刀,躍下馬來.他雙目如赤,殺氣沖天,霸刀千重殺又現,所過之處,有如洪水淹地,所過之處,血浪翻飛.不少馬賊連人帶馬,俱斬兩半,兵刃槍矛,亦一分為二.十數個撲過來的馬賊連慘叫之聲都來不及,就分尸而仆.

    遠處地契丹馬賊嚇得屁滾尿流.

    殺人他們雖然殺得多了,如此凶殘的殺人和如此驚人的速度他們還真沒有見過,在雙方的實力差距如此巨大之下,自號悍勇無敵的契丹馬賊也禁不住嚇得魂飛魄散,人人翻身上馬,急急遁逃.

    徐子陵踢飛了幾支斷矛,射倒兩騎,又飛身上馬,策騎窮追不舍.

    他知道曆史上狼族的報複心理極強,一旦走脫這些馬賊,他們一定會找別的漢人進行大屠殺報複的.徐子陵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悲慘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既然殺,就殺盡,既然斬,就斬絕.

    "想逃?"徐子陵先張弓搭箭射倒向周圍亂逃的馬賊,然後策馬追趕著大隊馬賊,一路射殺著掉隊或者想分路而逃的馬賊.不少契丹馬賊紛紛舉弓反擊,倒射徐子陵,不少直沖徐子陵的座下之馬而來,想阻止徐子陵的追擊.

    不過徐子陵久曆沙場,對于流矢亂箭也有防禦,何況正面射來的箭矢.

    徐子陵另一只手揮動宋玉致送他的小馬鞭,鞭閃如電,將不少嚇得僅僅半開就急急射來的無力箭矢和毫無目的亂射的箭矢抽飛,個別一兩箭有威力的,也讓徐子陵的小馬鞭帶斜,破空而去,或者斜射入地.

    徐子陵一路窮追不舍,每一段即開弓殺人,有如奪命閻羅,讓馬賊們哭爹叫娘,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名揚天下

    梁城里的城主府.

    雖然久掠之下,殘破處處,但這個空無一物的城主府,還是梁城最能遮風擋雨的房子.

    徐子陵坐在案前,正看著幾本小冊子.邊上,則坐著帶領血河戰隊前來助戰的機靈小子駱方,再有楊公卿派來跟徐子陵磨練的小將麻常,還有帶領複仇騎衛前來的宣永.任媚媚的身邊,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長腿男子,長得頗是平凡,但雙目精明,手足特長.他氣息雖然不強,但輕功不錯,進來時的步履出奇的輕盈,這人正是任媚媚之前介紹的'鬼影子’洛其飛.

    沈落雁帶著一幫瓦崗軍降將去攻打襄陽,雖然說攻打,卻是練兵,順便視察秦叔寶大軍的進度.

    商秀珣因為擔心飛馬牧場為主的遠征軍會訓練不足,放棄了進城與徐子陵見面的機會,帶著柳宗道他們還在外面訓練著士兵.而且這些子弟兵一旦遠征,雖然只是狼群戰術,從不與敵正面相接,但也不知有多少人能重返中原.

    商秀珣表面不說,可是心中柔軟的她卻也頗是難受.

    當然飛馬子弟有心立志出征,她也很支持.

    亂世之中,久安之下,容易變成驕奢淫逸而盡喪意志,商秀珣雖然不願意子弟兵們萬里遠征,但更不願意天天看著他們無所事事,狩獵嬉戲,競馬賭博.當日.就是她自己提起要出兵,助徐子陵一臂之力,讓飛馬牧場年青一輩,放棄半隱居地安逸生活,重新入世磨練的.

    現在數戰之後,飛馬牧場的子弟兵雖有折損,但比起之前四大寇的戰事還少,而且人人士氣憤發.無論武功和騎射,俱大有進步.尤其是多了一腔熱血,讓人感到頗有男兒大丈夫之氣.再非當日那些安逸的終日逐獸而樂不思進取的年輕人了.

    "公子."洛其飛稟報道:"宇文化及主力將會有五天後到達,前鋒軍可能還會早一點.人數在兩萬人之內,主力約一萬三千,由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兩人率領.敵軍分為中軍,左右虞侯和後軍共四軍.其中三千人是弓手和弩手,騎兵一千人,其他都是步兵."

    洛其飛稟報極細,讓宣永和麻常也為之動容.

    倒是駱方這個黑小子,出身于飛馬牧場,富漢不知窮漢饑,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才一千騎兵?那頂什麼用啊?我們子弟兵現役的就有五千騎,還有幾千人正在訓練,全人手一騎.徐大哥要我們組建的三千精銳更是一人雙騎地,跟我們的血河衛是一樣的."

    "你們還真多馬."宣永和麻常異口同聲地羨慕道.

    至于洛其飛.則讓駱方地話嚇傻了.

    上萬騎,這簡直在天下群雄中都不可想象,除了塞外的突厥人之外,相信沒有哪里能有上萬騎的部隊.

    北方還好點,如果是在南方,相信十個八個勢力加起來.也沒有一萬騎,可是飛馬牧場的子弟兵卻只是徐子陵屬下的一支部隊而已.

    洛其飛無法想像一萬騎奔騰起來殺向敵軍是怎麼一個情形,數百近千地契丹馬賊就可以打得彭梁會和周邊大小的勢力東躲西藏了.如果萬馬奔騰,沖向敵陣.那是何等的壯觀和恐怖啊!

    "宇文化及先打殘他."徐子陵自那些小冊子上抬起眼睛,淡淡地道:"可是你們別給我把他滅了,不然你們這三個月的訓練就得自個去找對象.你們可以慢慢地磨,把宇文化及的實力一絲一毫會榨乾淨了,最後再把他干掉不遲."

    "哎對了."徐子陵問起了商秀珣,道:"你們場主怎麼樣?她訓練的進展順利嗎?她非要親手去做,本來跟在我身邊那多好……"

    " 她才不會輸給東溟小公主呢!"駱方小子跟徐子陵很熟,沒大沒小的慣了,搶著話頭道:"我絕對是支持場主的,小公主的水軍如果成軍出發,那我們飛馬牧場的精銳也可以出發,我們地訓練根本沒有問題.至于場主嘛,那自然是很好,只是偶爾會罵兩句你,嘻嘻,我可不會說出來,你迫我也沒用!"

    "你小子."徐子陵大笑道:"你和柳宗道兩個去那麼遠,路上萬里之遙,你怕不怕?"

    "我怕什麼?"駱方大力搖頭道:"我只怕你不讓我去!場主說了,如果我立了大功,她就幫我爭取把攻陷的地方叫我喜歡的名字.徐大哥,這個你總不能反對吧?"

    "你想叫什麼?"徐子陵很好奇,問道:"把攻下來的地方,叫你那個小情人的名字?"

    "才不會!"駱方小子一聽,頓時黑臉通紅,頗帶不好意思地道:"我要起什麼名字,現在還不能說,省得徐大哥你笑話我!"

    "我們也來."宣永跟麻常一聽,也來勁兒了,宣永道:"公子,你看,我怎麼樣?派不派得上用場?"

    "我也出去."麻常就更直接了,大聲道:"如果去不了駱方那里,那麼你派我去別的地方,我保證拿下更大地地盤,你也給我們拿下的地盤起個我們想起的名字,好不好?"

    " 會有機會地."徐子陵一聽大笑道:"只要你們有心,保證都有機會.世界那麼大,你們還擔心這些事干嘛?你們擔心自己的武藝和戰力,多多提升才是正道.現在新羅和百濟,遲些我就會以黯魔隊和力士隊里地選出來的名字來給他們挫敗敵軍的地方命名,城池,河流,高山之類,什麼都可以地.如果你們想揚名天下的話.那就好好干,你們不但可以揚名,還可以有中原起雕像紀念碑,把你們英雄之姿宣揚于世人!"

    "公子."洛其飛聽得熱血沸騰,上前拱手致敬道:"其飛願意效命公子,不敢奢望英雄雕像,但求在英雄像下能有一個小兵的位置,心亦足矣!"

    " 記得有一個叫拿破侖的家伙說過.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徐子陵微笑道:"其飛你不必過謙,有大志乃是好事.相信只要你努力.會有一天,世上有你洛其飛的英雄雕像高高聳立,上面刻有你一生的戰功,各種大小的戰跡.你到時不但名揚天下,而且世人也會傳頌不絕.流芳百世地."

    "能有此日."洛其飛感動得幾乎流淚,他重重地點頭道:"其飛死亦無憾!"

    梁城城門,無數的民眾自城門口湧進,沿著大道絡繹不絕.有行人,也有車馬隊,拖男帶女,到處都是回城梁城住民,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碼頭的船,亦從十多艘增至百多艘.

    有些是徐子陵自洛陽來地兵船.還有就是任媚媚派出運糧而回的糧船.

    陳家風和那個謝角帶著兩百多人極力在維持著秩序,雖然有不少男子想趁機加入這一個剛剛打敗契丹馬賊的彭梁會,但讓徐子陵一口拒絕了.他可不想彭梁會里盡是別處來的探子,就是沒有什麼傷害,清理起來也麻煩.

    也不知是誰通知了那些四次逃難的梁城居民,告訴他們契丹馬賊窟哥讓彭梁會殺死了.結果讓他們一下子自四方八面湧回,本變為死城地梁都在短短兩天內就回複了生機.

    雖然逃難的民眾大多互有聯系,但是徐子陵想.這還得歸功于宇文化及的探子,或者李子通的探子.

    宇文化及想梁城民眾回來的原因很簡單.他想要梁城,可是只是想要一座空城,而是一座有居民有未來發展的城池.

    李子通的如意算盤則是,梁城百姓一回城,那麼彭梁會就得必須死守梁城,這樣就會與宇文化及的勢力死撼,再也顧及不了他的地盤了.李子通一直想分兵染指江都,但是卻深懼江都的無敵船隊,至于在陸上,他又怕江淮軍地杜伏威來多管閑事.

    杜伏威雖然兵挫于竟陵之下,但是兵力還有不少,而且近來在洛陽悶聲發了一筆大財,名氣又急升.現在的曆陽,聽說還有不少人去投靠他,讓這一個混混出身的大總管混得風生水起.

    江淮軍與李子通之前就有過牙齒印,李子通要不是跟江淮軍的另一總輔公佑有一點交情,杜伏威早就打得他落地找牙了.李子通之前號稱江中霸王,可是他的無敵船隊讓小公主全殲,現在這個江上霸王正在極度郁悶之中.本來想伸彭梁兩城伸伸爪子,誰不知又冒起了彭梁會.

    所以,一聽說彭梁會冒起來,他的動作出奇地快,派出特使求見彭梁會三當家任媚媚.

    大當家鬼爪聶敬和二當家在此之前,全都戰死了.李子通一看彭梁會現在有點看頭,帶點厚顏無恥地提出與任媚媚親自會面詳談會作的請求,甚至還想玩點聯姻之類的東東.李子通他這個自封地吳王派出特使,甚至委婉地提出了希望納任媚媚為吳王妃的意願.

    任媚媚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徐子陵正裝模作樣地扮成一個小兵,一聽之後,向自己擠眉弄眼,不但他取笑自己,而且宣永和麻常還有駱方他們也一副看好戲地樣子,簡直差點沒有羞怒得把那個使者打出門外去.

    李子通方面回絕了,宇文化及的大軍也差不多到了.

    梁城之內,卻人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而忙碌起來.當然,這是有工錢的,出自徐子陵的腰包.梁城百姓一看出城外沿著地界挖一條壕溝挖些泥土還有銀子,幾乎所有的男子都出動了.婦人們如果替男子們做飯的話,也能得到少許的工錢,這些一來,就連小孩子也來問幫忙割草喂馬是不是有包子分了.

    當然,也有搞亂之人.

    對于這一種事華夏軍有的是經驗,而且恨不得有人搞亂,殺幾個立立威.

    人頭,那當然是懸掛在城門口最顯眼地方.

    宇文化及的探子一看這些身穿血紅色武士服的'新彭梁會’幫眾殺人就跟殺雞屠狗似的,個個都嚇破了膽子.而且群眾的舉報也很積極,因為有賞錢.結果一些參與了流言的普通民眾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後讓自己的家人領回去了.

    沒有家人的,經鄰居作證,最後罰做一天的苦役了事.

    雖然沒被砍頭,卻嚇得差不多了.

    在梁城百姓熱火朝天的干勁之下,宇文化及的大軍還沒有到,梁城外面就有十數條連人也過不去的深深壕溝.雖然這些東西實戰起來沒什麼用,但徐子陵為了激鼓梁城的百姓,讓他們把氣力狠狠地出了一把,心中的士氣也回來了.

    在口袋裝了不少剛剛分發的銅錢或者碎銀之後,梁城的百姓都非常討厭宇文化及大軍的打擾.

    他們希望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天天有活干,天天有錢收.
第四百三十三章 先挫其鋒

    宇文化及的前鋒軍終于來了,可是梁都之內的眾將,不但沒有畏懼宇文化及的軍隊,倒有些期待.

    宇文成都,是這一次的先鋒軍,本來他還想揮兵試探一個虛實,不過當他看到梁都之外那十數條巨大的壕溝後,就覺得自己還是安分守己一點的好.他帶三百騎順著壕溝中間的大路,再走來看一看,竟然發現梁都的城門都沒有關,吊橋也沒有拉起.

    牆頭上也沒有多少守衛的士兵,倒是牆頭上一排密密麻麻的契丹人頭在寒風中吹成了冰坨子,讓人看得特別心里發毛.

    城頭上那些人頭的最高處,除了那個窟哥那顆斗大的人頭之外,就是狼王米放.

    看著讓風吹得微微搖晃的人干狼王米放,就連宇文成都覺得自己脊梁一陣冷汗.

    不等宇文成都派人去試試虛實,梁城就有兩三百人騎著馬沖了出來,人人爭先恐後的,看見宇文成都好像看見親人似的,神情頗是激動,大有一副你終于來了的表情.為首者是兩個年輕的銀甲將軍,還有一個身穿赤紅軟甲的黑膚小子.

    這些人的反沖鋒讓宇文成都一楞,但馬上揮手命令放箭.

    結果是,在宇文成者的部屬還沒有來得及張弓搭箭之前,他們就先迎上一陣箭雨,那些自城中沖出來的騎兵,竟然人人都可以在策馬奔馳中開弓.而且箭如霹靂.

    有天空拋射地,來自敵陣後方;有平射的,來自沖鋒在最前方.

    還有偷射的,隱藏在隊伍之中,有十數個人,遠遠就發箭,把宇文成都前軍十幾個反應最快准備開弓搭箭的士兵穿釘在地.其中最讓人恐怖的是,一個小兵模樣打扮的人,一弓五箭,把宇文成都身邊幾個親衛連人帶馬.一並穿刺射倒.

    箭雨未完,又來一波,這一回,來自于早准備好的,手駑.

    宇文成都一看見對方馬背上有弓又有駑,發箭如雨,馬上就命令後撤.

    還剩一百多騎的騎兵不用宇文成都吩咐,自己早就一見不妙跑路了.可是後面還有近千剛剛勞師遠來的士兵.還沒有紮好大帳,就看見自己的騎兵讓人趕得屁滾尿流,嚇是落荒而逃.個個差點就沒有把宇文成都祖宗十八代操翻.

    兩三個偏將還想組織人來抵禦,不過那三百騎旋風般殺至,一邊發著箭雨.一邊雷霆萬鈞般沖進那些剛剛團圍在一起地陣形之中,刹那間,這一支本來就疲憊不堪的前鋒軍就撕裂崩潰了.

    有的士兵甚至連堆放在一旁的兵器也來不及撿拾,只拿著工事的鏟子錘子.

    但他們竟然還是最幸運的,因為他們第一個舉動就是拋下手中的東西投降.

    這些'新彭梁會’的士兵實在太強蠻,特別是有一種身穿赤紅軟甲地士兵.簡直就像殺神一般,殺人隨意得有如砍瓜切菜.如果不是他們的人數不多,只有一百左右.恐怕這一支先鋒軍沒有人來得及喊投降就讓他們殺光了.

    所以不立即投降的,統統殺死.不管有沒有舉起兵器抵抗.

    宇文成都遠遠看著自己地士兵被屠殺,可是不敢停下來,因為還有十幾騎在追著他.特別是有一個打扮非常普通的那個一弓五箭的士兵,足足射殺了他十數名武功不錯地護衛和校尉.弓弦的聲音根本就聽不到,只見他一放手,自己這邊就有人悶聲墜馬.

    宇文成都接了一箭,以他在宇文家族中也排得上名號的高手,也震得氣血翻騰五腑欲裂.

    震得吐血墜馬的宇文成都極力提縱身子,搶了一匹主人讓箭矢射倒的瘋跑馬匹,拍馬狂逃,再也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之前探子所說契丹馬賊被滅,窟哥被殺,宇文成都覺得是不是有點訛傳失實,現在一看,不但沒有虛傳半分,反倒有描述不足之處.如此神箭,就連以前瓦崗軍中第一神箭手王伯當也無法相提並論,契丹馬賊能在這樣的神射下活命才怪.

    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兵打扮地人是誰,但是宇文成都相信,這一個人如果是彭梁會的人才怪!那個人,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易容而成,否則如何能輕易就殺了得窟哥和狼王米放?

    化裝成小兵地,自然就是徐子陵.他一路射殺了不少宇文化及的士兵,讓身邊地洛其飛崇拜得五體投地.

    如果不是要用宇文大軍來練兵,洛其飛相信宇文成都就是有九條命的貓也早死在徐子陵的箭下了.八百石的強弓,一千兩百步的死亡射程,最多可以一弓十箭,射出的箭矢不但霹靂雷霆,而且可以螺旋如意,這一種強弓神射,洛其飛連聽也沒有聽說過.

    洛其飛首戰只殺兩人,倒是搶了好幾匹無主之馬,但是,用撿這個字眼會更合適.

    他牽著幾匹馬,看著駱方小子和麻常一人拿了一個偏將,再看看宣永,左右各挾一個校尉,忽然發現自己跟他們有不少的差距.洛其飛也曾在隋朝中為將,而且職位也不低,但一相比,不要說麻常和宣永,就是駱方那一個嘴上無毛的黑小子也遠遠比不上.

    雖然殺人是立威和增加己方信心的好辦法,但是俘虜無疑會更加打擊敵軍的士氣.

    當三百騎押著殺剩兩百多逃過一死的士兵返回梁城之時,整個梁城都為之沸騰了.

    宇文大軍的前鋒軍千人,轉眼煙消云散,不但三百騎沒有折損,甚至連受傷者也極少,有如此強大又威風的軍隊庇佑,梁城人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家風和謝角他們帶著激動得難以自禁的彭梁會幫眾,跑出去收拾戰場,又分些人押著俘虜.人人臉上紅光滿面,仿佛剛才打勝仗殺敵無數的人也有他們一般.梁城里的人則馬上派出代表,拿出些酒水肉食,恭敬地來酬軍.

    雖然酒水肉食最後讓陳家風這幫彭梁會的幫眾們為代表吃喝了,但梁城百姓們們心中也高興不已.

    徐子陵沒有再返回梁城,他和洛其飛兩個悄悄離開大隊,向下城而去.

    梁城這一塊地方,他完全可以扔手給宣永麻常他們去管,有宣永這一個守城專家在,又有大膽心細的麻常相輔,再有駱方小子帶著血河衛在外面騷擾,甚至還有飛馬牧場的騎軍偶爾派一支軍隊過來磨練,梁城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如何把宇文化及的實力慢慢地榨干.

    徐子陵他沒有必要跟宇文化及交手,宇文化及不是徐子陵的目標,他只是一個陪練.作為陪練,宇文化及不弱不強,無論勢力,還是其個人的實力,都剛剛好在中原群雄里的中上水平,留給商秀珣磨練飛馬子弟兵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魯妙子那里榨出來的《魯公秘芨》,徐子陵扔給了宣永麻常和駱方小子他們研讀.

    宣永他們自然是大喜,天天像小學生一般背著:立寨之要,必須安野營,歇人畜,謹營壘,嚴營門,恤病軍,查軍器,備火警,止擾害,責交通,惜水草,申夜號,設燈火,防雨晦,下暗營,詰來人,避水攻……

    徐子陵相信,給他們一人發一個小書包,他們就可以去上小學二年級了.

    駱馬湖位于山東第一大湖微山湖東南處,被泗水貫通串連.

    此湖水闊天空,一望無際,碧波蕩漾.漁產和水產物極之豐富,盛產鯉魚,鯽魚,青魚和蝦蟹;水產物有菱角,鮮藕,蒲口草等.

    每逢天氣良好,漁舟出沒在煙波中,迎鳥破浪,鷺翔鷗飛,風光迷人.

    徐子陵此行目的,那自然不是打魚和游湖,而且湖畔不遠下城的駱馬幫.現在駱馬幫正與契丹馬賊勾結,幫主都任魚肉鄉民,派親信掠劫四方,惹得天怒人怨,是徐子陵此行收拾的對象.窟哥雖死,但是後有一兩千的契丹馬賊逃回了下城,正准備如何大報複.

    收拾一個都任,徐子陵本來不必親去,但為了一道收拾契丹馬賊,徐子陵雖然事多身忙,但還是決定親自出動.

    而且洛其飛也有心想請徐子陵勸降駱方幫的副幫主,小呂布焦宏進.

    洛其飛有線人沈福仁,探得這一個小呂布焦宏進因為反對與契丹馬賊結盟,正與幫主都任翻臉,為都任打壓,權力架空,終日流連青樓之內,飲灑消愁,正是收服其心的好時機.雖然洛其飛知道徐子陵手下兵多將廣,但如能收服焦宏進,拿下駱馬幫和下,控制駱馬湖一帶水道,前後夾擊宇文化及,又可以直攻李子通後方腹地,倒也是他進入徐子陵帳下的大功一件.

    駱馬幫的根據地是下城.

    下在駱馬湖西北方十多里處,乃泗水,涇水,汴水三大水系交彙的要塞,因為這樣,下之重要尤勝過只是大半天船程就到位于汴水上游的彭城.交通的便利,使下成為駱馬湖和微山湖間的轉運站,緊扼全區的水道往來,為下帶來大量的貿易,更使駱馬幫肚滿腸肥,聲勢壯大.

    與契丹馬賊的結盟,正好提供了駱馬幫主都任一個擴展影響力和野心的機會.

    如果不是窟哥戰死,契丹馬賊大敗,相信他更是猖獗.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再逛青樓

    雖然梁城讓宇文化及大軍攻打,但是下邳這里卻出奇的平靜.

    下邳城還頗是熱鬧,進進出出,人來人往,看不到亂世那種風雨飄搖動蕩不安的樣子,倒有點開明盛世百業俱興的熙熙攘攘.

    徐子陵還是一個小卒子的模樣,洛其飛則扮成一個江湖老大,帶著徐子陵這個手下大搖大擺地進城.

    洛其飛之前就來過多次,守門的士兵都有人認得,所以雖然徐子陵眼生,但一錠銀子塞過去,馬上就揮放行.反正他們負責是收錢,至于進城後會發生什麼事,就不是他們的事了.

    徐子陵很注重這一點,所以在洛陽城里,沒有任何一個士兵敢暗收別人的銀子.

    如果在洛陽,哪個士兵因私廢公,敢貪收別人的一個銅錢,那手馬上就砍掉.守城的士兵,雖然沒有很強的戰士,但絕對是紀律最好的一支部隊.絕對是會所有軍隊的典范,所有士兵的榜樣,保證會是世人眼中最標准最滿意的一種士兵,守城兵.

    徐子陵在最低價最普通最常用的紙鈔上,就印有一個守城兵站崗的形象.

    部隊的戰力如何老百姓不知道,如果守城兵嚴格守紀,忠于職守,不貪無欲,那肯定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這種最能代表和宣示軍隊形象的守城兵,徐子陵非常重視,不但親自挑選,而且多次檢查他們的訓練結果,甚至列舉出各種間諜探子進城的可能,讓每一個守城的士兵都熟記于心.

    除了高來高去能夠飛牆走壁的江湖高手,別的人想從城門大搖大擺進洛陽城搞亂,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有不在洛陽戶籍里的人,不但進城需要在城門兵處登記在案,而且還得受到城中巡城衛的監控.什麼探子想在洛陽造謠生事,巡城衛馬上就會拿人.

    雖然不能完全堵絕一個暗探都沒有,至少在表面上.能打壓下探子們的猖狂,能夠安定城中百姓地人心.

    安然進入下邳後.洛其飛帶著徐子陵在大街上轉了兩圈.

    最後發現一個追蹤的人也沒有,于是很安心地帶著徐子陵到那個線人沈仁福的大宅里了.

    沈仁福是當地地糧油巨賈,他一向與彭梁幫關系密切.

    雖與駱馬幫表面亦保持交情,暗里卻對駱馬幫的幫主都任那種苛索無度,恃強橫行非常不滿.洛其飛地消息情報,多半便是從他而來.沈仁福乃精于計算的生意人,本不願卷入地盤的紛爭去.可是都任與窟哥的結盟.卻令他忍無可忍.

    皆因他親弟一家的男女老幼,均命喪于窟哥手上,仇深似海.

    徐子陵與洛其飛抵達沈府後,沈仁福雖然不知是徐子陵親臨,但是洛其飛通傳給他的消息是洛陽中地來人.他自然極是仰慕和崇拜洛陽地華夏軍,于是迎出大門口表示恭敬.

    雖然看見徐子陵只是一個小兵的模樣,不過卻也不敢怠慢.一看洛其飛對徐子陵的這個小兵隱隱然都極是尊敬,更是眼前一亮.拿出誠意和謙卑,請徐子陵入密室內相議.這一個沈仁福個子魁梧結實,頭發呈鐵灰色,自信而隨和,透亮的寬臉上有對明亮的眼睛,長逸濃密地胡須,年紀在四十許間,予人精明果斷又敢作敢為的印象.

    他最厲害之處在于有一雙觀物入微察言觀色的眼睛.他雖然看不出徐子陵有什麼特別,但是一看洛其飛地神情,他心中即大喜過望,口中連問也不問徐子陵的身份,就請徐子陵上座.

    徐子陵裝成一個小兵,自然也有試探沈仁福眼力地舉動.

    "沈老板看來很是謙遜啊!"徐子陵微笑道:"但是請我一個小兵上座合適嗎?"

    "在下久慕洛陽徐公子之名,只恨不得見面."沈仁福心中有七八分把握,肯定徐子陵會是他心中的那一個人,忙鞠身恭敬地答話道:"既然您是代表華夏軍而來,不管是何身份,亦代表徐公子之天威降臨,在下區區一個蟻民如何膽敢放肆?"

    "沈老板不必客氣."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日後若沈老板到洛陽做客,相信徐公子會以還禮相待的."

    "如此多謝徐公子了."沈仁福大喜而謝,又鞠躬向徐子陵行禮,看見他不出聲否定,更是激動得心頭狂跳,知道自己押中寶了.

    一番客氣過後,沈仁福回到正題,向徐子陵介紹形勢道:"之前得到契丹馬賊的支援後,都任大事招兵買馬,准備大展拳腳,弄得附近各鄉城人人自危,怕他和窟哥聯同四出殺人放火,攻城掠地.現在窟哥死于徐公子之手,都任如挨悶頭一棒,現在正叫囂著要進攻梁城."

    "如果不是宇文大軍早他們一步."沈仁福又親手給徐子陵奉茶,一邊道:"相信那些契丹馬賊早就忍不住殺向梁都了."

    "契丹馬賊不用管了."徐子陵淡淡地道:"會有人收拾他們的,他們很快就會消失.沈老板,請說一說那什麼小呂布焦宏進吧!還有,我想說,如果下邳城拿下來之後,沈老板可是有足夠的人手將它保持現在的安定.當然,外敵你們不必擔心,我問的只是內務."

    "如果沒有外敵來侵."沈仁福想了一下,重重地點頭道:"沈某願意一試."

    " 對外不稱華夏軍屬地."徐子陵拍拍沈仁福的肩膀,道:"依舊叫駱馬幫,依舊是駱馬幫治理下邳,不過軍制待遇一切與華夏軍中相同.守城與軍務會有專人來負責,但是城中政務則必須由沈老板來暫管.日後合適時機,可以並入彭梁會,再遲上一段時間,則可以真正宣稱華夏軍所屬."

    "沈仁福願為公子效死."沈仁福此時若不再表態,他就不可能是精明的糧油巨賈,更不會是可以在彭梁會和駱馬幫中游刃有余地大做生意的沈仁福了.

    天下間,除了那一個人.有誰有資格隨意任命一個人為下邳城主?

    天下間,除了那一個人,有誰會毫不在乎二千多契丹馬賊?有誰會毫不在乎周圍的強敵四顧?除了那一個連瓦崗軍也能全殲.就連天下最強大的梟雄李密也能斃于手下的徐公子,還有誰有這樣的氣魄?

    "說說那個焦宏進吧!"徐子陵雖然不喜別人多禮.但是對于外人,保持上位者的威嚴那也是一種必要.

    黃昏漸盡,夜幕將來.

    天邊殘陽,一抹如炭.

    徐子陵單人匹馬,大搖大擺地走在下邳城最熱鬧的大街上,興趣盎然地四處溜達.

    最熱鬧的大街.普天之下.都只有一種,那有青樓和賭檔的街道.雖然下邳城比起洛陽天差地遠,甚至比不上富裕地揚州,但是相比梁城那一個剛剛死灰複燃的地方,倒顯得熱鬧非凡.

    華燈初點下.街上人車爭道.

    除了規模較小,氣派稍遜之外,這大街最熱鬧地地方也人聲鼎沸.幾可媲美洛陽的天街那般繁華.

    街上,不時見到一些身穿藍色勁服的武裝大漢走過.一副橫行霸道的樣子,正是駱馬幫的幫眾.但除了偶爾喝罵幾句之外,倒也沒有特別惹事生非.

    在這戰亂的時代,平民百姓就是人力物力地來源,如果不約束手下,任意他們魚肉鄉民,相信民反地可能性就很大,特別是駱馬幫這種並不算強大的幫派.而且周圍強敵四顧,本來就不安定,如果平民百姓們一個個全跑了,那麼下邳城再繁榮,也會一夜之間,變成廢墟.

    徐子陵走了一陣,卻沒有發現契丹馬賊在城中走動,想必是都任也知道其中厲害,不敢放任契丹馬賊在下邳城中橫行.

    雖然徐子陵是一個生面孔,可是來此地做生意的外地人想必也有不少,徐子陵沒有發現有什麼人特別注意自己.當然,這跟徐子陵一身錦衣華服有關.雖然徐子陵樣貌沒有改變,還是一副很平凡的樣子,可是身上的昂貴衣物不是一般人所能穿著得起地.

    不說一般的行人,就連橫行霸道的駱馬幫眾,也輕輕躲過徐子陵,讓他一個人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中間.

    下邳城看來經濟很不錯,青樓賭檔林立.以徐子陵自後世得來地經驗,哪個地方經濟搞得不錯,那麼嫖賭兩個行業就會格外的興旺,也就是所謂地飽暖思淫欲.下邳最大間最氣派最多漂亮紅阿姑的,自然就是'小春光’了.

    徐子陵走了好一會,當*夜色*(禁書請刪除)降臨,他在'小春光’這間青樓外停下.

    還不等他大搖大擺地裝出內行人模樣的走進院門,就有花枝招展的迎客急匆匆沖出門口,眉開眼笑地歡迎這一位大肥羊上門.

    徐子陵穿得如此富貴,又一副'我人傻可是錢太多’的樣子,迎客花姑覺得不宰他都對不起自己了.

    果然,一聲大爺就得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差點沒有把知客臉上那白粉全笑抖到地上.把門的護院大漢一看來了肥羊,也連忙恭敬地大喊大爺好,結果每人頭上都挨了砸.不過砸得他們心甘情願,因為徐子陵一出手就是幾把碎銀,一下子就把幾個護院大漢的眼淚也砸出來了.

    眾人剛小心地把這一位銀子多得亂砸人的貴客引進款客的大堂,老鴇就沖了過來.

    她本來在二樓正在招呼一個老淫蟲熟客,正在打情罵俏的,可是一見下面有貴客光臨,馬上就准備沖下來招呼.可是那個老淫蟲有了幾分醉意,還以為她准備投懷送抱,哈哈大笑,糾纏不放,結果讓那急得上火的老鴇一腳踢下了一樓大廳的魚池.

    徐子陵非常佩服人類在緊急關頭激發的潛能,他一看那老鴇瘦得干尸似的,卻一腳把那豬一般的老淫蟲踢出了欄杆,再用閃電俠那樣的速度飛到自己的面前,不但面不紅氣不喘,而且還能故作嬌嗲地叫大爺.從這一點,徐子陵開始相信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叫對了."徐子陵得意洋洋地道:"我很大,叫大爺真是叫對了!"

    "很大?"老鴇一聽,眼睛就像狼看見了血.

    "廢話."徐子陵一聽對方有責疑的口氣,馬上怒道:"本大爺有三樣別人沒有的,就是人俊,錢多,還有就是偉大!你敢懷疑本大爺的本事?太可惡了,走人!"

    徐子陵轉身欲走,老鴇幾乎沒有哭死.不過她見慣大場面,什麼千奇百怪的人也見過,自然也有應付的手段.馬上攔住,輕輕給自己兩個嘴巴,又告兩聲饒,再連聲討好,滿足徐子陵的自尊心,然後讓姑娘們把徐子陵擁上樓找個雅間坐下.

    當然,如果徐子陵不介意,她可以讓姑娘們把徐子陵這一個大豪客抬上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後收人心

    徐子陵讓人有如眾星伴月般湧上二樓的雅間,大家都對這個洛陽來的大豪客大獻殷勤,唯恐不周.

    可是當徐子陵指名道姓要點最當紅的秋月姑娘時,那叫青姨的老鴇卻臉有難色道:"大爺,這一趟真不巧哩!秋月今晚給另一位大爺約下了.不如讓秋蓉陪大爺吧!無論聲色技藝,她也不會遜于秋月的."

    "廢話."徐子陵一出手就是金子,閃亮了眾人的眼睛.

    那叫青姨的老鴇正准備使出'九陰白骨爪’將這一綻黃金收入囊中的時候,徐子陵的手卻一巴掌把她打飛了.徐子陵看也不看滿臉陪笑的老鴇,更不聽眾女的解釋.

    金子就放在桌子上,亮晶晶.于燈光下,那一種神秘的金光能把人心中最瘋狂的欲望也給誘引出來.

    老鴇一看徐子陵果然錢多,可是人卻不太傻,而且脾氣挺倔,覺得這主兒不好伺候,連忙把在一旁七嘴八舌幫腔的姑娘們全趕了出去,陪笑道:"大爺千萬別生氣!大爺大人有大量,怎會跟奴家一見識……大爺,你看這樣好嗎?奴家先讓秋蓉來給大爺陪坐一會,這頭就去替你叫秋月……"

    "廢話個屁!"徐子陵又'咚’一聲扔了錠金子在桌子上.砸得那老鴇心頭狂震,這可是金子啊,看得眼讒,可是卻拿不到,老鴇簡直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秋月.

    不過一看徐子陵脾氣就要爆發,馬上連連陪笑出去了.

    不過出門之前,老鴇禁不住又回頭恨恨地望了那兩錠金子一眼,喉嚨間直吞口水,心中更是抓狂之極.

    門口一響,來陪酒的秋蓉也姿容不俗,且青春煥發,毫無殘花敗柳的樣子.她一看徐子陵,雖覺樣貌雖然平凡,不過眼睛出奇的清澈.反倒隱隱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芳心暗喜.再看徐子陵面前的金子亮晶晶,更是歡喜莫名.

    要說不愛金子,就不是青樓紅姑了.

    在青樓紅姑的眼中,天下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是有情有義的.男人就算歡好時多麼纏綿無盡.心肝寶貝叫得多麼甜,但是褲帶一系就走人.馬上翻臉不認.所以,只要在青樓里過上三頭兩月的,再單純地女子也會看得連寒心,也會變得現實起來.

    秋蓉一坐下來,半邊身子一挨,發現這個男子雖然樣貌平凡.但氣息好聞之極.熏人心魄,不但沒有花花公子身上香粉的俗氣,反倒有一種清新,讓人神魂為之一爽的感覺.

    身材也長得奇偉高長,頗有男兒之風.

    再細看徐子陵臉上鼻高梁正.目清神定,想必那老鴇誇說他那處特別偉大會是事實.一想及此,立即身如火燒.春情蕩漾,像蜜糖般把徐子陵黏住.施盡渾身解數,以討他歡心.

    徐子陵邊上的雅間也有人在猜枚行令,不時聽到有人嬌笑如鈴,有人豪笑若狂.

    "大爺…"秋蓉身如火燒,大半身子融入徐子陵的懷中,雙手四處游走,小嘴湊在徐子陵地耳邊輕輕地吹著熱氣,道:"讓秋蓉伺候大爺吧…秋蓉會讓大爺…開心的……"

    "這麼說來,你地本事不錯?"徐子陵眼角看了一下那個眼睛春如潮動的秋蓉,帶點懷疑地問.

    "秋蓉會讓大爺…噢…大爺真是大偉大了……"秋蓉小手一碰,心中狂跳如鼓,驚喜道:"噢…秋蓉就是死,也會讓大爺快樂的,大爺真是人中之龍…噢…秋蓉真是太高興了……"

    " 既然大爺如此偉大."徐子陵大笑道:"你一個人怎麼夠?快把你們那個什麼秋月也叫來,大爺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威風……"徐子陵的話還沒有完,有人將門一腳踢開,有人挾著一股濃烈的酒氣沖了進來,大吼道:"是那個王八蛋搶了老子的女人?媽地,果然是你,你膽敢搶老子先點地秋蓉?"

    "你是什麼東西?"徐子陵皺眉問:"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不知道跑出來嚇人是不對的嗎?"

    "媽的…咦…金子?"沖進門的黑壯大漢一看桌子上地兩錠金子,馬上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那兩錠金子抓去,顯然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家伙.

    門口地老鴇和護院還沒有進來,一句'黑老六你在老娘這不要搞事……’還沒有完,徐子陵已經一腳將那個家伙踢飛出門口,撞斷了幾根柱子和護欄,摔到到一樓的魚池里去了.老鴇和護院們一下子傻了,這一個黑老六是下出了名地混混,不但塊頭巨大,而且有一身牛力,想不到連一腳也挨不起.

    "一柱香內,秋月還沒有來."徐子陵架著二郎腿,哼哼地對老鴇道:"大爺我就把你踢飛出這小春光的門口.大爺我脾氣雖好,但有發作的時候."

    "是是是……"嚇得面色發白的老鴇連忙回答,退了出來,一看在眾護院還傻楞楞地張大嘴巴呆站在那里,不由大怒,脾氣暴發,吼道:"廢物!還不快把黑老六給老娘扔到門口去!他好大的膽子,灌了兩口黃湯就來打擾我的貴客,給老娘拖出去……"

    眾位護院一聽拖出去,馬上心神意會地摩拳擦掌,亂哄哄地下樓去了.

    秋蓉的眼睛冒出的欲火幾乎就要把徐子陵燒溶掉.她一看徐子陵如此了得,心中更是歡喜,不等徐子陵開口,就准備自動寬衣解帶,用那豐碩的雪乳來淹沒這一個有著人間之龍的徐子陵.

    不過正當秋蓉手足糾纏的時候,隔壁的大門又讓人踢開了.

    老鴇正在一樓用棍子狂揍那暈迷不醒的黑老六,一聽又有人踢門,不由連頭也疼了.

    " 其它人給我滾!"踢開隔壁大門的那人低喝道.然後里面就有女人短暫地驚呼一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老鴇一看,驚喜地沖上樓,速度快如閃電,把那個跑出來的女人往徐子陵這間房一塞,然後大喜道:"大爺你…啊我什麼都沒看見…大爺你看.這就是秋月,你們慢慢玩……"

    秋蓉已經羅衣半解,雪乳半露,她如蛇一般盤纏著徐子陵.

    老鴇一看,馬上推那個秋月過去.然後風一般出門,砰一下關上大門.再急急跑到隔壁的門口好奇地探首一看,嚇得差點尖叫出來,連忙用手掩住,偷偷地溜走.

    "不是說你沒空嗎?"徐子陵一把拂開秋蓉,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那個秋月道:"怎麼現在有空了?"

    "大爺息怒!"秋蓉一看徐子陵生氣了.連忙自背後抱上來.用豐滿的身軀蛇纏住他,又向還驚魂未定的秋月使眼色,道:"秋月姐現在來了就好,快來,我們姐妹一起伺候大爺……"

    "可是……"秋月舉言欲止.不過還是走了上來,捧起一杯酒道:"大爺原諒秋月,請喝一杯解氣酒."

    隔壁有人連聲大哼:"好好好.好兄弟!哼!"然後又摔門而出.

    那聲勢響動震得連這邊的秋蓉秋月都嚇了一跳,徐子陵奇問道:"我靠.你們這里這麼熱鬧?天天有人上門打架?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地?吵得讓人都不能安生,還玩個屁!"

    "大爺不要生氣."秋月剛剛想把杯捧到徐子陵的嘴邊,忽然隔壁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又有人大聲叫罵,最後更是憤怒地大吼道:"秋月,秋月,你到哪里去了?快過來陪老子喝酒!"結果一聲大吼,把秋月手中的杯子也嚇跌碎在地上了.

    "秋月?"隔壁的人一聽這個動靜,風一般沖了過來,又腳踢開了徐子陵這間雅間地大門.

    遠處的老鴇那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今天都遭了什麼孽啊?怎麼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大富豪,偏偏就那麼多事呢?

    可是踢門地這個人不是剛才的黑老六,不是她能夠惹得起的.她只能暗自垂淚,同時希望一會兒如果鬧過之後,那兩錠金子還找得到.否則不但會哭干眼淚,還會悔斷腸子,擂斷胸骨.

    踢門而入的人長得英偉漂亮,高大勻稱,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懾人的氣勢.雖然眼中微有酒意,但神智還極是清醒,甚至還很細心地打量徐子陵,觀察著對手.徐子陵卻不在乎,一手拂開秋蓉,自顧輕輕松松地回軟椅中坐躺下去,舒舒服服地架起二郎腿,看到不看來人.

    "朋友."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目中如劍,拱手道:"你已有一個了,何必做得太絕,強要在下先點地姑娘呢?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要了也沒用."徐子陵淡淡地道:"你就快死了,還要姑娘干什麼?"

    "什麼?"那個高大英俊地男子怒哼道.

    "都任派來殺你的人."徐子陵隨手一指,道:"在那個方向,最少三十個好手,離這里不足一百步,你連一柱香那麼久也難活下去了,還要姑娘干什麼?"

    "什麼?"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聽,先是一愕,然後暴怒地吼道:"怎麼可能?你到底是誰?"

    "靠!"徐子陵也憤憤不平地低吼道:"老子好不容易才來一次青樓,想不到吵得要死,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地玩!你們走吧,不然一會都任的人來人,你們統統沒命!"徐子陵最後的話,那自然就是對秋蓉和秋月兩個說地.

    秋蓉秋月一聽,相顧花容失色.

    徐子陵拿起金子,給她們各塞一錠,道:"快走吧,不然就真的沒命了."

    此時樓下已經有人腳步聲震動,由遠而近,聽起來足有數十人之多,在老鴇的驚叫聲,看門護院地倒地聲,賓客們的四散慌喊聲中,有人暴吼道:"焦宏進,你這個叛徒,速速下來受死!"

    "早叫你們不走."徐子陵沖秋蓉秋月兩女大吼道:"自己到後面躲好,一動也不要動,否則沒命不要怪我!一會兒看到血也不准叫,我最討厭吵!"

    "你到底是誰?"那個高大英俊地男子目中神光一動,一邊拔出腰間的環首刀,一邊奇問道.

    "死頭臨頭,你那麼八卦干什麼?"徐子陵忽然大笑道:"不過老子的名字牛氣得很,聽了別嚇壞了.老子叫小淫蟲周伯通!聽說過沒有?"

    "小淫蟲,啊,小霸王周伯通?"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真的嚇得不輕,有點反應不過來道:"你不是那個徐…你來這里干什麼?你是來殺我的?你……你殺吧!能死在你的手里,總比死在他們手中要好!"

    "焦宏進."徐子陵失笑道:"你還真是傻到姥姥家了.老子要殺你,你還在隔壁喝個屁花酒啊!"

    "那你是?"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就是駱馬幫的小呂布焦宏進,他一聽,更是疑惑了.

    "老子那麼偉大."徐子陵自我感覺良好地道:"來這里,當然是來救你的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送你美人

    "救我?"焦宏進一聽呆了,目中古怪的神光一閃,道:"可是我又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徐子陵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你這個小呂布反對與凶殘無性的契丹馬賊結盟,如果你不是個還有點良心的家伙,我才不會來這里.就算來這里,你肯定早掛了,還能風流快活?還能飲花酒跟小美人親嘴什麼的……"

    徐子陵還沒有說完,窗口忽然有數支箭穿射而入.

    "好狠!"焦宏進大吼一聲,揮刀砍飛兩枝,躲過一支,去看徐子陵,發現他漫不經心地揮動著一根不知哪里變出來的小馬鞭,把那些勁矢統統抽飛.

    秋蓉和秋月兩女嚇得亂抖,緊緊地縮抱徐子陵的身後,目中充滿了懼意.

    "不要怕!"焦宏進一看兩女如此害怕,大聲沖著徐子陵道:"我們殺出去,免得在這里傷無辜!"

    "不用了."徐子陵卻搖頭,讓焦宏進一楞.

    "在此地雖然好守,但如果敵人放火,我們難免……"焦宏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急急道:"我們再留在這里,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徐公子,啊,周公子,我沖出去,她們就交給你了!"

    "沖個屁!"徐子陵惱道:"你還真以為外面有無辜之人嗎?要有,也早就讓人殺了.都任要殺你,豈會讓知情者活下來?現在整樓小春光除了內應之外,就剩下她們兩個還活著了.這一點動靜也聽不到,你干脆改名叫'聾耳陳’算了!"

    "什麼?"焦宏進失聲驚叫道:"這里少說也有百多人啊!全殺光了?"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上來呢?"徐子陵輕描淡寫地道:"來的人全是殺人好手,所有人都一刀封喉,半聲不響.焦宏進副幫主,你的大哥都任對你不錯啊!"

    "大爺,救命…救…"秋蓉一聽.小臉登時就青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了,哀求道:"不要拋下我們……"

    "我們會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秋月也顫抖不已,聲音變形,有如傷寒病人.

    "不要吵."徐子陵惱道:"不想死就住口.站在我的身後."

    "站在你的身後有個屁用."門外忽然有人冷笑道:"要躲,不如躲到老子的褲檔下,這里不但安全,而且有吃有玩,多好."

    這一個人剛開口,就有一個人如閃電般.在隔壁的紙木壁中穿射而來.首先如毒龍般攻至的.是一杆紅櫻長槍,直射向徐子陵地胸口.雅間的後面,也有人自後院中躍上,揮動開山巨斧.破壁而入,有如一股旋風般殺來.

    門口讓人一腳踢開,一個人卷成一團刀光滾進,又有兩人躍在半空,一左一右,分取徐子陵和焦宏進.

    在那人說話為信號之後,對方的高手一起發動攻擊.合擊而來,配合得天衣無縫,似乎早就排練過無數次一般.

    "雕蟲小技."徐子陵鄙視道:"就這點本事還敢做殺手……"

    徐子陵一邊說話.可是手腳不停,他的左手變成一只金黃地鷹爪.金光一動,把那長槍一扯,將使長槍者整個自隔壁扯來過來.那個人來不及反應,徐子陵的鷹爪已經捏得他的咽喉之上.徐子陵身後一掄,將這一個家伙掄向後面破壁而來的巨斧大漢.

    右足一頓,似乎很緩慢,可是卻莫名其妙地踩中了那個在地面上滾卷不止有如銀團一般的人.那個人的頭讓徐子陵一腳踩進那木地板中去,身子則倒豎起來,手中地大刀還在翻旋,卻讓徐子陵又一腳把那刀踢射出去,穿壁而出.

    走廊中有人中刀,悶哼一聲,然後是摔下樓底之聲.

    天空中攻來地那人,最是悲慘,讓徐子陵的右手持槍,刺在喉嚨之中,釘刺于天花頂壁,眼中如死魚鼓凸,喉嚨格格作聲,但連半分掙紮都沒有,那鮮血順著長槍湧滴而下.

    更多血染遍了那人的衣物,自軟綿綿垂下的手指滴灑于地.

    焦宏進刀光如練,剛剛把向他攻去地那個人斬中一刀,又一腳踢去,讓那人帶著慘叫聲退逃出門外.他回頭一看,發現徐子陵已經把後面攻擊來的那個使斧大漢用一截折斷的槍杆洞穿了胸膛.雖然那人還高舉著手中的巨斧,可是眼中早已經如死魚般翻白,再也沒有氣力揮斬而來.

    整個人緩緩後仰,最後連人帶斧,摔下後院去了.

    "好厲害."焦宏進大驚失色,疑為夢中,帶著極度不敢置信地道:"你是怎麼樣做到的?"

    "用手."徐子陵一聽,奇道:"你懷疑什麼啊?我真的是用手……廢話,我不用手難道放屁把他們彈死的?你傻楞什麼啊?又有敵人來了!"

    "啊知道了!"焦宏進驚魂未定地應道,不過心神還在驚懼中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幾個身手接近自己地高手,一照面就讓這一個小霸王殺了,難怪他是當今年青一代最傑出的高手.焦宏進一晚心情數變,先是在這里猜枚喝酒,繼而跟幫主大吵,接著就發怒過來找碴,隨即知曉有殺手襲擊,再來就是驚聞徐子陵的身份,最後看到徐子陵舉手投足間就連殺數人為自己解圍.

    心神幾番變換,忽驚忽怒,忽喜忽憂,一時之間,還真把他弄得暈頭轉向了.

    焦宏進呆呆站著不會動,可是徐子陵卻不客氣.他既然有心折服這一個小呂布,就得用點手段,武力威懾是一方面,品德地仁義也是一方而,這一些殺手對焦宏進的武功來說,那自然算高,但是對于可以在戰場之沖鋒陷陣,就連接近宗師水平地南海仙翁晁公錯也可以重挫的徐子陵,那還不是簡單得手到拿來.

    要知道.徐子陵最擅長的,就是偷襲之道.

    他在當年,可是多次干過刺殺,而且曾經成功把李密那樣的強者也弄得重傷至殘了.在殺手之行.徐子陵就算不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也是大師.

    兩個殺手又同時搶入,不過讓徐子陵一人送一把天魔亂舞地星光,星光一閃,刹那兩人的身上皆皮開肉綻,骨露森森.

    兩具牛高馬大的身軀.一聲不吭.轟然倒地,倒在焦宏進的面前,又把焦宏進嚇了一大跳.

    "這是牛頭山'大小雙塔’."焦宏進一看腳底下地人,大驚道:"他們可是我們這一帶的好手……"

    "我也是我那一帶的好手."徐子陵淡淡地道:"現在可以走了."

    "不是說有三十多個人嗎?"焦宏進奇了.他明明聽到外面還有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呼疼的呻吟聲,怎麼就說沒人了呢?

    "敵人是有不少."徐子陵向兩女伸出雙手,道:"如果不想成為燒豬,就使出你們擅長的纏人功夫死死抓緊……"秋蓉秋月一看徐子陵如此神威,雖然聽他口氣對自己不怎麼樣,可是行動卻很照顧.倒是一個口硬心軟地好人.

    兩女也不敢多想,緊緊抓緊徐子陵地腰身,整個人貼上去.卻沒有理會徐子陵的雙手.

    她們還以為徐子陵空開雙手讓她們抱,誰不知徐子陵意思是拉住他的手就可以了.不過徐子陵也不辨白許多.一腳將還在發楞的焦宏進踢飛,再躍在後面追上.伸手一探,把他也抓在手中,如箭矢般彈射到對面地小春光對面一棟的屋脊之上,不等下面的人反應過來,再彈入黑暗中消失了.

    小春光樓下面,才有火煙慢慢地升起來.

    "媽的."有人怒吼,大聲詛罵不止,道:"都是廢物,怎麼讓他們跑了?還不快追……"

    下,平民居所,一個小院里.

    徐子陵一看下面沒有,就把焦宏進扔了下去,等飄降地面,又把身上的兩女掰下來,放在地面上,再拍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可是三個人卻傻了似地看著他,因為他們讓徐子陵挾帶著三個人還能在天空中隨意飛縱拋下追兵的神奇功力驚呆了.

    即使是駱馬幫的小呂布焦宏進,到現在也還神魂不定.

    秋蓉和秋月好一點,因為她們本來就驚嚇過度,神魂不定,久而久之,反倒麻木了.

    "你們就留在這里."徐子陵隨口吩咐道:"我去撿點東西."

    三人不敢問他去哪里撿什麼東西,而且也問不及,徐子陵比箭還快,飛走了,剩下三人面面相窺.好半天,那個秋蓉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焦爺,他,他是誰啊?他不是您地朋友嗎?他是不是真的小…小淫蟲周伯通啊?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這個周伯通地化名你有沒有聽過我不知道."焦宏進苦笑道:"但是如果你聽到他的真名,相信就會尖叫起來的.他這個小霸王周伯通不就是洛陽的那個徐公子,就是全天下可能連聾子也聽過的徐子陵!"

    "啊……"秋蓉秋月一聽,狂喜得尖叫起來,就像瘋了一般.

    "果然是這樣."焦宏進郁悶地道.

    天下間相信除了極少極少的女孩子之外,一般人如果聽了徐子陵的名字,沒有不會尖叫出聲的.

    因為這個名字代表了一種風流豔遇,一種美好的幻想,一種讓人自心底就奢救與他相會的渴望.

    與這一個名字有關的女孩子簡直數不勝數,她們因為他而揚名于世,因為他而傳頌天下,也因為他而美麗動人,更因為他而溫柔多情,甚至因為他而讓人心生羨慕.

    之前默默無聞的女孩子,一旦與他相遇,就會由小麻雀,搖身一變,變成聞名天下的金鳳凰.

    "她們瘋了?"等徐子陵好一會回來,看見兩女又跳又叫又哭又笑,問焦宏進道:"怎麼一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說了…你的名字給她們聽!"焦宏進大受打擊地道.本來他也一表人材,長得有如傳說中後漢時期人中呂布,頗帶點自得,可是現在卻讓兩女完全無視,心中自然郁悶之極.

    "你的手下現在把都任圍了起來."徐子陵卻轉換話題道:"至于都任的手下,也讓人殺得差不多了.你現在出去給都任定幾個罪,干掉他,再接管駱馬幫吧!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留在這里,你是她們兩個平時的恩客吧?干脆把她們帶家回算了……"

    "你不要她們."焦宏進問道:"你為什麼要救她們?"

    "廢話."徐子陵怒道:"不要說兩個小美人,就是兩個老太婆躲在自己身後,也得救一把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連個女孩子也保護不了,也不出手相救,那還是人嗎?"

    "公子."焦宏進忽然一頭叩下來道:"焦宏進的命就賣斷給公子了!"

    "是因為我送你兩個小美人?"徐子陵問道.

    "是因為公子的仁義."焦宏進心悅誠服地道:"在那種情況之下,公子還顧及無辜,我不跟你還跟誰?"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千里相見

    下邱城小春光事變之後,都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讓擁護焦宏進的幫眾殺死.

    當然,這是沈仁福和洛其飛通知駱馬會相關的幫眾趕來救援,再挑撥起眾人怒火的結果.都任勾結契丹馬賊,極不得人心,焦宏進則相反,力拒與馬賊結盟,幫中大半人都尊敬無比.

    他一出現,曆數都任十大罪狀,包括勾結異族殘殺自己的同胞;顛倒黑白,迫害自家兄弟;火燒小春光樓,殘殺無辜等等.在徐子陵隨口的編造下,都任甚至還曾** 過一個老母豬,都任聽得老怒成羞,帶著死忠的手下直向焦宏進強行殺來拼命,讓氣憤得不能自制的駱馬幫眾亂箭射死.

    當然,有徐子陵首先一箭破去都任護體氣勁的功勞,否則,駱馬幫眾想一下收拾都任還不太容易.

    下邱城中事情了結,徐子陵卻不宜馬上接管,他早早出城,與商秀洵帶領的三千鐵騎埋伏于飛鷹峽,前後夾攻再家一把大火,把失去刳哥領導和狼王米放這個漢奸作路引的契丹馬賊統統燒死.

    契丹馬賊之前讓商秀洵大軍伏擊,慘敗而逃.

    可是失去狼王米放引路,只能原路返回,讓等候在飛鷹峽險地的飛馬精銳截住前後圍堵了一天,然後讓趕到的徐子陵一把火燒得干乾淨淨.

    契丹馬賊雖然來去如風,但是一旦陷入險地,則無從掙紮.

    如果不是怕太過轟動,引起世人注目,徐子陵甚至想過全部俘虜這一幫山窮水盡的馬賊.但是樹大必招風,徐子陵不想成為華夏軍成為第二個瓦崗軍,最後一把火燒去了所有痕跡.除了燒死了剩下的八百多騎,就只有幾千兩黃金收入勉強可以安慰一下徐子陵了.

    八百匹契丹馬一把火燒光.徐子陵第一次有敗家仔的感覺.

    但是徐州大變,世人注目.如果他久現于此,那麼不但敵人.就是其他群雄也會心生顧慮.

    梁城之圍雖然還沒有解,但宇文化及一天天讓梁城這一個大型絞肉機消耗嚴重,已經心生退意.在這種情況下,彭城竟然在洛其飛的率眾駐紮之下宣告成為新彭梁會的屬地,雖然洛其飛手下只有五百人,但是宇文化及無暇分身來攻.天下群雄坐歎自失良機.

    李子通小動作不斷.派來族弟李星元來降,徐子陵撒手不管,讓焦宏進自行應對去了.

    焦宏進統軍不錯,但武功卻不是一流高手,對于李星元的刺殺提議不太感冒.而且當他知道李星元就是李子通的族弟,更是厭惡之極,應付兩句.打發大喜過望以為得計地李星元走了.

    有駱馬幫在明,徐子陵可以放心撒手.做一點自己的私事,過一些江湖中人地生活.

    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大軍久戰易疲,偶爾也需休息一下.

    與商秀洵泛舟了一天駱馬湖,徐自陵接到一個最令他意外最令他狂喜地消息,與依依不舍但催他上路的商美人告別.等回到梁都,宇文化及的殘軍正在緩緩而撤.宣永麻常和駱方揮軍一路窮追騷擾,宇文化及還有近萬士兵,但士氣惡劣到了極限,如果不是宇文化及的禦下能力很強,早就崩潰四散.

    梁城還只剩下任媚媚一個女子坐鎮,出奇的是,她竟然還管得不錯.

    一來剛剛連番大勝,士氣大振,民心歸附;二來有洛陽的金錢和洛口倉地糧草支持,後顧無憂;三來有心在徐子陵面前做點成績.所以任媚媚這一個梁城地後勤部長倒是干得不錯,至少比宣永這一個暫代城主都要稱職得多.

    雖然任媚媚極想徐子陵留下住一兩天,最少也過一夜,讓他再試試自己的溫柔,但徐子陵的心早就飛遠南方,讓任美人頗是失望.

    不過她倒也乖巧,知道商秀洵會來駐軍休息,非常不強留徐子陵,反倒急急忙地准備做些什麼來討好徐子陵這一個未婚妻.她得知商秀洵喜歡美食,遍搜彭梁兩地的大廚,又親自下廚學習,希望能把兩人的關系拉近一些.

    徐子陵離開梁都,連夜獨駕輕舟沿通濟渠南下.

    到達通濟渠和淮水交彙處,徐子陵就在那里棄舟登陸西行,展開腳法,過鍾離而不入,改為南行.

    沿途他飲用地是山泉的冰水,餓了就吃點干糧果腹.沒人處,即放出未名,于天地里飛馳,日夜不斷地向目的地狂奔而去,唯恐遲到.

    因為心系某人,又與事多身忙地爭霸日子相比,此時更顯得優閑.有如久久工作,偶爾渡假休息一般讓人放松,故非但毫無寂寞感,還有自由自在,忘憂無慮的輕松感覺.當然,最重要地是,因為在遠方那個目的地,有那個人在等著他.

    此時天下皆亂,戰火四起,民不聊生,途上不時遇上了荒廢的村落,滿目瘡痍.

    徐子陵城鎮不入,按照那個人給他的指示,一路沿著荒僻無人的山野走,翻山越嶺.在未名腳下,窮山絕谷如履平地般方便,徐子陵日夜趕路,速度極快.

    際此盛冬時節,處處雪裝素裹,輕雪飄降,倒也有一番讓人欣喜的雪景.

    河南一帶氣候四季分明,冬天也有飛雪飄降,雖然不像北方那種狂風暴雪肆虐大地般威嚴,但倒也有一種甯靜致遠的淡泊.雪中帶靜,紛紛絮絮,也別有一種風情.南方植被更廣,不同種類的樹木組成大片連綿的樹林,覆蓋山坡平原,形成一大片林海雪原.

    林中,當徐子陵騎著未名于林間而過時,不時可見驚鳥自雪地里驚恐地飛起.梅花鹿,金絲猴和各種不曾南遷的候鳥皆到處可見,在這個還沒有受到人為破壞的大自然里,到處充滿野趣和生氣,使徐子陵渾感後世沒有的那種新鮮和驚喜.

    一直以來.徐子陵的心思俱在如何在亂世立足,如何實現心中夢想里.

    平時很少有心思去欣賞大自然的風光.但是此時不同,現在他的爭霸事業已經漸上正軌.未來已經向他顯現一絲曙光,讓幾年來一直忙碌地徐子陵此時稍稍放下心來,感受一番平時無暇顧及的大自然之樂.

    這天正午,他與未名越過一座高山,抵達長江南岸物產富饒地大平原.

    舉目雪景百里,白白茫茫.雪舞銀龍.天地一色,因為接近了目的地,心情更是大佳,走到一個小丘之頂,極目四望.

    南方不遠處有座奇山.岩色赤如朱砂,奇峰怪崖,層出不窮.極盡幽奇.

    半山處隱見廟宇,于雪景中佇立.讓徐子陵一見即大喜過望,遂與未名急急朝奇山馳去.不片晌,徐子陵與未名已經趕到山腳處.一道河澗蜿蜒流過,雖兩岸俱有積雪,但流水不凝,靜靜而淌,上有小橋跨河,白雪微掩,連接盤山而上地幽徑.

    徐子陵一看,激動得幾乎仰天長嘯.

    兩年多的苦思,想不到一朝在此得見,教他如何不歡喜?

    只是他對心中人頗有幾分內疚,于勝境之下,雖然心中奇喜,也有幾分不安,有一種欲近情更怯的感覺.

    當年一別,也許那個心中人依舊不變,但是自己,卻離原來某種走向越遠.現在的自己,不但有妻子兩人,還有未婚妻幾人,甚至與好幾女子有過肌膚之親夫妻之實. 他現在的風流之名,想必已經遍傳天下,與原來某種軌跡完全相反.這一個心中人會不會覺得自己花心太過,而惱了自己呢?

    徐子陵站在小橋之上,忽喜忽憂,患得患失起來.

    如果不是這一個心上人,他的心中絕對不會如此內疚.可是,偏偏是她.

    徐子陵立于橋上,駐足不前,望向橋下流水,思潮如海,久久不語.

    忽然一陣清越地簫音,從山上遠處傳來.

    徐子陵聞之頓時動容.

    簫音在大自然風拂葉動地優逸氣氛中緩緩起伏,音與音間的銜接沒有任何瑕疵,雖沒有強烈的變化或突起的高潮,但卻另有一股糾纏不已,至死方休的韻味.

    細聽,空靈通透地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某一心靈深處無盡的美麗空間,無悲無喜,偏又能觸動聽者心底的共鳴.吹奏者本身地情懷就像云鎖的空山,若現欲隱,是那麼地難以捉摸和測度.柔而清澈地妙韻,若如一個局內人,卻偏以旁觀者的冷漠去凝視揮之不去的宿命,令人感到沉重的生命也可以一種冷淡的態度去演繹詮釋.

    簫聲一轉,忽然有如林中石上清泉,輕輕地流動.

    明明簫音來自于是無限的遠方,偏偏又像于面前吹奏.那無從語訴那令人心魂牽引的蕭音,化為天簌于天下之間一種神秘孤獨的喃喃前行.

    徐子陵頓時勾起一種孤寂和落寞,清苦和孑影.

    仿佛看到一個人總是靜靜于林間佇立,或是孤獨前行,無伴無友,除卻一支玉簫于手,天地之間,再無它物相隨.晚星,微風,幽林,清溪,方岩,殘雪,總是這一些東西,在那人的生命中連綿無盡,總是這種平淡的日子在她的生命里重重複複,斗轉星移,卻無盡無終.

    蕭音越是婉轉,越是柔細,最後凝為一絲.

    似泣,幽怨,如歌,傷情……

    徐子陵心中大憐,幾欲淚下.他忽然好恨自己為什麼如此遲來,忽然好恨自己為何會忽略她的生活和情感.她本來也許能生活得更好,就算自己無法給予她一份專情, 但是也能給予她一份真情,一份與眾相處的快樂,一份她最為缺乏的親人溫暖,而不是讓她常年隱居山林,寂寞空渡,自傷自憐.

    簫音忽斂.

    徐子陵也自夢一般的思潮中清醒過來.此時,他的心中大痛,決定不顧一切,即使天下人反對,即使天下人不容,他也要小心翼翼地護她于懷.

    因為,她是那樣的孤獨,她是那般的可憐,她是那麼的無助.

    她的命運,讓她一個弱女子無所適從,她不懂得抗爭,也無力抗爭.她的出生就是一種悲劇,但是這一種悲劇卻並非她自己的選擇,而且更不情願.可是偏偏有人將這一種悲劇強加在她的身上,讓她一直沒有甚至遠遠比普通人更加少的快樂和關愛.

    快樂,離她是那麼的遙遠.

    孤寂,總常伴于她的左右.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女青璿

    徐子陵拍拍未名,示意它自己自由活動.未名歡快地在雪地上活蹦亂跳,一看見遠處有鹿群探首到溪邊飲水,頓時注意力吸引過去了,像個小孩子似乎悄悄潛去,極是好奇.

    看見未名調皮的樣子,徐子陵禁不住搖搖頭.

    深深呼吸一口氣,再定下心神,徐子陵一步步踏上那直通小廟的山路.

    走了一兩百階,窄路忽地開闊.

    在雪後驕陽輝照之下,一彎山溪在密密層層,挺拔粗壯的楠樹林中蜿蜒而來,潺潺流動.最動人處是林木間有三條小巧又造型各異的小木橋,互為對襯,各倚一角,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小橋組合空間,罩在通往寺廟的唯一林間通路處.

    如此建築,簡直有鬼斧神工之奇.

    徐子陵雖然看慣現代的高大建築,但像如此融入山水之中的古雅建築,卻很少見.因為這些建築,似乎只有在美妙的畫卷中出現,比起仙境的天上宮闕那些瓊樓玉宇, 這種山水建築更有人間的氣息.徐子陵雖然不是什麼建築學的專家,但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那個魯妙子的手筆.

    魯妙子的建築別有一種風格,為天下旁人所沒有.

    徐子陵在飛馬牧場住過一段日子,雖然為了心中商美人,但也跟這個老頭子相處過不短的日子,對他洋洋自得的東西頗有幾分了解.

    徐子陵現在沒有尋幽探勝的閑逸心情,只一心早見心中的她,依循林路小橋,漫游而上.

    山路一轉,前方赫然出現另一小亭,建于危崖邊緣處,面對山外廣闊無盡的空間和飄雪紛紛的美景,教人胸襟懷抱從幽深擴展至似與宇宙並行不悖的境界.

    空間的轉換.讓人心緒劇烈地變化,令徐子陵這一個無心觀賞地人也震撼不已.

    如此勝境.若能盡拋世間俗事,常伴心中人.讓她的玉顏常帶笑意,那也實是人生第一等地快事.徐子陵思潮又起,好一會後,始能收拾心情,繼續登山.

    一步一步接近,但是徐子陵的心情卻更是緊張.

    比起相見別地女子.徐子陵縱然心急.但不會有一種'相思不敢近,想見情更怯’的矛盾心態.

    山路斜斜深進山中,穿過另一座密林後,又是近百級石階,然後直指廟門.徐子陵踏著殘雪.一階階地步上,兩年來的相思,終于在今朝得見.徐子陵的心既喜又苦.恨不得馬上奔到她的身後,把心中所有的一切秘密盡傾于她.

    但是徐子陵也知道.這樣做地結果,只會把她嚇著.

    她不是現代人,只是古代地一個女孩子,如此強烈的思想沖擊,她絕對接受不了.再說,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已經快把她迫得窘息了,自己為了一時之快,把自己的負擔盡轉于她,對她豈不是太不公平?

    身為男兒大丈夫,有兩肩似鐵,有雙臂似鋼,就該擔當起守護愛人的重任.

    讓一切埋藏于心中,把真正她所需要地關心,呵護這些東西留給她吧!她不需要更多的背負,不需要更多的不幸和孤獨,她需要地是,真情,關懷,歡樂和幸福.

    這座沒有名字的古廟,依山座落在坡台之上,石階已有被破毀損裂地情況,枯草蔓生,殘雪半掩,顯是被荒棄了一段日子,在山林的幽暗掩映之下,莫名多了份森寒的感覺.她就在里面,靜靜地等著自己,不知道等了多久,但是,她一直在這里等著,直到自己的遠來.

    徐子陵壓下心中的激動,深深地吸一口氣,拾級登階,大步而行.階盡于腳底,洞開的廟門內里黑沉沉的,透出微許腐朽的氣味.

    也有一絲處子暗香,如輕風拂面,如瀝瀝小雨,如清泉漫石,讓徐子陵心神為之一清.

    徐子陵壓下心中的情怯,再不作絲毫猶豫,跨過門檻,踏進廟內.

    里有孤燈,螢螢而燃.

    一位長發垂腰的女子,正背對著廟門,坐在蒲團之上,膝間橫有一支玉簫.她的雙肩似削,感覺上脆弱無比,讓人一見即心神大憫.燈燃如豆,佛台上供奉的菩薩,在燈光之下隱隱而現,低眉半瞑,臉帶慈悲,更有一種憐恕眾生的感覺.

    一盞孤燈,一個蒲團,一支玉簫,一人孤坐,一影相伴.

    佛像殘破剝落,塵封網結,一片蕭條冷寂的情象,她安坐于其下,靜靜而孤零.

    徐子陵看得憐意大生,幾乎忍不住要上前擁住她,緊緊地擁住她,再也不放手.

    "我來了……"徐子陵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沖到口中,卻只化作一句.他無法准確表達自己的心意,無法訴說心中的話語,無法道出那就要沖口而出的情意.

    在她面前,他就像一個初戀的笨拙男生,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應該知道他來了,身軀似乎微微一顫,但仍是背對門口,凝望燈芯上跳動的火口,靜靜無言.于暗淡的燈光中,她的上半身似若熔進燈光里去,僅有極微暗影.不但強調出她如云秀發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顯現優美曼妙的線條.

    她是那般的孤獨,那般的無助,那般的讓人愛憐.

    背影如倩,曼妙如巧,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清新,一種淡雅自若的從容,使人感到她越發秀逸出塵.

    溫玉小手,輕輕而垂.

    她始終沒轉過身來,也沒有回答,只是若有若無,幽幽淺歎.

    徐子陵輕輕地走上去,雖然極想擁她入懷,但始終無法對她做出一點過激的舉動來,心中唯恐會褻瀆美人,惹她不快.徐子陵在她的後背站了一會.後來干脆在她的身後坐了下來,雖然靠得很近.但是卻沒有觸到到她的身邊.

    她也沒有出聲制止,默許了他坐在自己身邊的舉動.

    兩人相伴而坐.久久不語.

    似乎有一種讓人舒適讓人詳和的甯靜,于兩人的世界里悄悄而生,然後周圍地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與她相伴而坐.什麼塵世之事,統統離他們遠去無痕.在這一刻,只有他.與她.

    與她相伴.徐子陵一動也不想動,舒服得心滿意足,只覺能這樣伴坐在她的身旁,已經覺得是一種極大地幸福.他沒有想過要把她擁入懷中,細細愛憐.他只想,在她孤獨無助的身邊,在那孤單只影地邊上.讓自己的存在,帶給她一絲安慰.

    兩人相伴無語.但外面卻飛雪飄飄,時間飛逝.

    雪中暗淡昏黃的夕陽,那余暉終于消失在寺外遠方地平之上,佛前案台上的一點光,反倒成了這昏暗天地里唯一的光明.

    映得她更孤高超然,飄逸出塵.

    兩人相隔一分而坐,影子卻合.

    外面一片甯靜,沒有蟬唱蟲鳴,就跟廟內的甯靜一樣,一種安靜詳和盈滿了廟內外地空間,既充實又空靈,而安甯之中,又隱含某一種難以描述地無聲愉悅,使本是死寂森寒的荒廟于昏黑中充滿溫暖體貼.

    "你怎麼不說話?"她忽然問,聲音如清溪潺潺,不但沒有徐子陵想象中的惱怒或者不快,倒有一種出奇的喜意,有如明月自層云中半顯嬌顏,又似是小鹿于林中探首而窺.

    不帶一絲雜質,盡是一種好奇.

    "你不是也不說話?"徐子陵輕輕點點頭,道:"只有我一個說話,那不是像個傻子般自言自語?"

    "我很久也沒有說話了……"她說了一句讓徐子陵心疼的說話,微頓,又道:"雖然看見你來了,心中很是歡喜,可是口中卻說不出來呢!"

    "其實我早就該來."徐子陵憐生大生,微壓不住心中地激動道:"我來遲了,我應該早些來才是."

    "你已經比我想的來早了三天."她卻笑了,雖然徐子陵看不見她的笑意,但確確實實能感覺到,心中又是一陣心疼和歡喜.她輕笑如漱玉,如鳳音輕鳴,笑道:"我也才來半天,你若來早了,哪兒找得著我?"

    "我是說我應該早些找你."徐子陵輕輕歎息道:"自上次之後,我一直不曾去找你,現在想想,都有兩年了……你過得還好嗎?"

    "閑來無事,偶爾吹吹你給我地那些小曲."她幽幽地道:"日子過得挺快的,反正我一個人習慣了."

    "其實你可以來找我……"徐子陵有話說不出口,他頓一頓,心中掙紮一番,道:"你知道,我絕對沒有惡意,你可以來找我地,你不必一個人孤零零.你要有什麼事我都願意……幫忙的,我不是一定非要你的《換日大法》才會幫忙……"

    "現在不是找你幫忙來了嗎?"她似乎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輕輕反問道.

    " 我是說."徐子陵把心一橫,柔聲解釋道:"你可以來跟我們一起生活.你應該見過夫人,她會對你很好的,還有很多人,大家都會對你很好的.你應該有很多人關心和呵護,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你應該跟大家生活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的,有很多兄弟姐妹在身邊嬉鬧,歡笑……"

    "可是我一個人習慣安靜地生活."她卻輕輕地搖搖頭,靜靜地道:"我不習慣跟很多人生活在一起,甚至不知道如何跟人相處呢!我喜歡這樣子靜靜的,雖然也羨慕有兄弟姐妹,可是我還是習慣像現在這樣."

    " 你這樣是會越來越遠離塵世,越來越不適和人相處的."徐子陵禁不住心疼,輕聲勸解道:"一個人不能太自閉了,否則會很不開心.你需要朋友,需要親人,我和夫人還有貞貞她們沒有惡意,你可以放心.你隨時都可以來住,也可以隨時離開,不會有任何人約束,只要你喜歡就行."

    "夫人也勸過我呢!"她還是搖頭,但卻最後卻沒有說出拒絕的原因.

    "那我來看你."徐子陵微側過臉輕問,滿懷期待地問道:"可以嗎?"

    "我又不住在這里."她一聽,笑了.

    "我去你住的那個地方去看你,可以嗎?"徐子陵再問.

    "可是你不是很忙的嗎?你似乎有很多事在管吧!"她倒替徐子陵顧慮重重,卻沒有因為自己而找借口.

    "我就算有再多的事要管."徐子陵失聲沖口而出道:"難道我還不能抽點時間去看你?那些事不一定要我來管,別人去做也是一樣的,可是我如果想見你,誰可以代替我?"

    "徐公子想來?"她卻帶有一絲頑皮,輕笑道:"看來青璿得小心些,因為徐公子的風評可不怎麼好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美人三笑

    "你就不能把那個怪鼻子拿下來嗎?"徐子陵一看石青璿還戴著那個假的鼻節,奇道:"你不是以為這東東可以騙得了我吧?"

    "徐公子那麼在乎樣貌嗎?"石青璿反問,寶石般明亮的眼睛其中帶笑,雖然臉上有惡節般的鼻子,但是神韻卻還是美得讓人窘息.

    雖然現在因為個假鼻節有著令人扼腕歎息的缺陷,但更有一種楚楚可憐.石青璿那高潔的小額頭下,有著彎月長眉,如黛,似翠.長睫如夢,輕眨之下,里面的星光,能把人帶入一種神秘的夢幻之中去.

    石青璿的清雅之容,不同于徐子陵之前看過的所有美人.

    她的潔雅清顏,對比起師妃喧那飄飄如仙的天生麗質,或者婠婠魔女那百變無定的神秘魅美,又或者尚秀芳那清風撲面的悅人風姿,自有一種'明月天上照,心湖獨自美’的孤芳幽雅.

    如果說師妃喧是高高在上聖潔無暇的飄飄白云,那麼婠婠就是無聲飛降凜然入骨的紛紛霜雪.

    如果說尚秀芳是迎面而來心神一清的柔柔晨風,那麼石青璿是天空瀝灑悄然入林的點點清雨.

    四位美人可以說各有特色,雖然玉顏同樣直達至美無暇,但是各不相同.

    各有千秋.

    相比之下,徐子陵對的命運遠遠比起其余兩女更加悲情和不幸.師仙子有師父教導,有人疼有人捧,高高在上,雖然孤獨,但無論身在何方.俱是人中之最,莫不受到敬重和膜拜.尚秀芳雖然身份低下,但是卻成為這世上的例外.王公大臣,名人雅士,無人對她禮儀有尊重無比,且她雖處亂世,卻毫不必為亂世所苦,專情于藝術.醉心于自己的夢想,雖然比上不足,但是較婠婠和石青璿兩女,卻好許多.

    婠婠出身魔門,親人早在斬塵緣中為魔門中人除盡,又為陰後一手增養下接任者而需要無情無義.魔門之內勾心斗角,人心邪惡之極,稍一不察,則會陷入萬劫不複,陰後有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她所得到的,只是教導如何絕情絕義,如何心狠手辣,陰後雖然照顧她甚于女兒,但是口頭上絕無半分溫情.

    相反.為了磨練她能夠更加無情,更加狠心,陰後更是一再偏向她的對手白清兒,讓她孤援無助,拼力掙紮,獨自承擔繼位者地重重考驗和責任.

    石青璿的出身更是悲哀.她的出生就是一種錯誤.

    魔門地邪王與慈航靜齋的傳人相結合的愛情結晶,是那麼的苦澀,是那樣的不幸.

    雖然不是一個小女孩她自己所願.但是世人卻把一切都強加在她的身上.世人把對她父親邪王地怨怒和仇恨,對于母親的歎息和不解等等一切.都轉化到她的身上,視她為一切禍害的的根源.自她一出生,世間的黑道白道,就再沒有她地容身之地.

    母親的去世,父親的瘋狂,更加讓一個可憐的小孩子從此只能躲在世人不能發現的地方,過著隱世不出的生活,那平淡如水的日子,在她的生命中,重重複複,無窮無盡.人間普通孩子就有的關愛和溫暖,對她來說,是那般的奢侈,是那麼地無望.

    徐子陵靜靜地看著石青璿,忽然禁不住又思潮翻湧起來,心中大憐,幾欲為眼前的這個簫音天女垂下淚來.記得當初他看見婠婠時,也有同樣激烈的感觸,感而欲淚. 雖然剛才與石青璿靜坐良久,心中已經不喜不悲,但一見她那玉顏,徐子陵還是禁不住心潮如海,翻騰.

    "怎麼傻了?"石青璿一看徐子陵又不說話了,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玉頰微掠過一絲紅意,輕問.

    "你應該多笑."徐子陵忽然答非所問道.

    "可是無緣無故,怎麼笑得出來?"石青璿一看徐子陵聽得愕然的樣子,卻禁不住輕笑起來.

    "你想聽笑話嗎?"徐子陵問道:"我說一些好笑的笑話你聽聽,保證你會大笑的,那樣你地心情就會開朗很多.你要聽嗎?"

    "既然徐公子要說."石青璿微微一笑,讓徐子陵一下子忽視了她鼻子上的那個假鼻節,差沒有整個人迷失掉.石青璿一看徐子陵神魂牽引的樣子,不由有些嗔怪,不過似乎也有一絲歡喜,道:"姑且聽聽無妨."

    " 說."徐子陵搜索起腦中以前看過地網絡笑話,選一個適合古代人思維的,道:"有對老夫老妻,成親五十年了,一直很恩愛,感動了天上地仙女.仙女飛下來問兩人的願望,老大媽說想要顆袪除百病的仙丹治好老頭子的病,結果仙女滿足了她的願望,又問老大爺.老大爺身體一好,馬上說想要一個比他還要年輕三十年的妻子."

    徐子陵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

    "唔?"石青璿奇問道:"怎麼不說了?"

    "結果那個仙女的手指一點."徐子陵一看她有反應,又賣了個關子,道.

    "唔?"石青璿更是奇怪了,問:"那個仙女罵老大爺忘本了?"

    "沒有."徐子陵歎息道:"她幫他實現願望了."

    "這似乎不怎麼好笑."石青璿微微顰起黛眉,道.

    "怎麼不好笑?"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個仙女手指一點,叮咚,就把老大爺變老了三十歲,實現了他的妻子比他年輕三十歲的那個願望."

    "活該."石青璿輕輕哼道,但那寶石般的大眼睛卻輕眨似月,嘴角也微微向上彎弧.

    "再說一個."徐子陵舉起三根手指道:"有三個好朋友們,不小心一起跌進了一個山谷里,怎麼也找不到出口,不過發現了一個山神像.三人連忙叩頭.結果山神真的顯靈了,說,每人可以說一個願望.但是不能相同."

    "第一個人搶著說了,我要回家."徐子陵屈下一根手指,道:"結果他回家了.第二個人也想回家,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辦法,結果第三個人搶著道,我要回朋友的家.結果他的願望也實現了.第二個人一看自己的願望被搶了,非常生氣……你猜他說了什麼?"

    "他不能說回自己地家,也不能說回朋友的家."石青璿猜測道:"第二個人說回別人的家?"

    "不."徐子陵一看她上當,于是輕笑道:"那個家伙對山神許願道,自己回不了家,怪寂寞地.請山神把剛才回家的那兩個朋友再送回來這個山谷吧!"

    "損人!"這一回石青璿的笑意更濃了些,大眼睛似不多變成月芽兒了.

    "再說一個."徐子陵說得起勁了,道:"這回一定好笑,否則不算我本事.有一對夫婦,生了一個詛咒天才兒子.這小孩不得了,一天就會開口叫外祖母,結果他的外祖母馬上中詛咒死了.第二天叫外祖父,他外祖父也一命嗚呼."

    "第三天,那個小孩子叫父親."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那個丈夫一聽,知道自己不能幸免了.于是就交待一切,寫好遺囑,穿好壽衣等死."

    "結果呢?"石青璿知道故事肯定不是現在說的那樣,本來不想搭口,不過仍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問.

    "結果他沒死."徐子陵老神在在地樣子.

    "唔?"石青璿微側過臉來看徐子夫.期待他的答案.

    " 他沒死."徐子陵看著那小臉如玉,寶石般的大眼睛里微有笑意,還有期待.心中一陣感慨,若是永遠能伴在她身邊.天天給她說笑話解悶兒,那該多好.徐子陵一看石青璿的眼中又露探詢的意味,連忙收拾起心情,道:"他正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忽然隔壁地婦人跑過來大哭,說她的丈夫無緣無故暴斃身亡了."

    "失德!"石青璿小鼻子在輕哼,不過隨即別過臉去,輕笑起來,笑得香肩微顫,好一會兒才轉回來.

    "還要再說一個不?"徐子陵一看石青璿笑了,更是賣力引誘道:"我的笑話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只要你願意聽,保證你笑疼肚子!"

    "你怎麼知道哪麼多笑料?"石青璿輕問道:"那些女孩子就是讓你用這些笑料哄回來的?"

    "天地良心."徐子陵臉上微微一紅,不過很快恢複如常道:"雖然偶爾也說兩個哄人,但是貞貞她們肯跟我不是因為我會說笑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也許是我的福氣吧!我只是想你開懷笑笑,沒有賣弄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歡,我……"

    "叮咚!"石青璿伸出蔥白玉指,在徐子陵的面前一指,微笑道:"既然徐公子想說,本姑娘怎麼不滿足你這個小小的願望呢!嘻!"

    "如此真是多謝仁慈的青璿仙女啊."徐子陵一看石青璿並無惱意,反倒頗帶幾分小女孩的頑皮,心中大為感動,幾欲流淚,不過口中卻變成笑嘻嘻來掩飾,道:"幸好我沒有許下一個有個年輕三十歲妻子地願望,否則我就要變成個老頭子了."

    "青璿好久都沒有如此開心笑過了."石青璿微微點頭,道:"雖然徐公子風評不怎麼好,可是似乎哄人開心的本事還真是不錯,值得青璿考慮一下是不是在不開心的時候找你來說說什麼笑話故事."

    "你不開心的事,一定說出來."徐子陵點點頭,卻頗是認真道:"一個人要有不開心的事憋在心中,肯定會非常不舒服的.你可以對我說,如果是你們女孩子地私事,你可以去找夫人,她一定可以幫到你的.總之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

    "你心中的事呢?"石青璿明眸中智慧之光一閃,忽然反問道:"徐公子心中應該有不少事吧?"

    "我地事……"徐子陵聞言,微微歎息,又輕輕點頭,道:"我心中的事很多,有地千奇百怪,不可思議之極,說出來會嚇著大家,還是留著我一個人知道會好一些."

    "如此說來."石青璿倒顯得有些好奇,那明眸探看過來,道:"倒讓人好奇,徐公子不妨說一個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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