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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八百五十章 決戰天僧

  邪王淡淡一笑,又轉向金色小帳,看了一眼,溫聲道:“天僧,你老糊塗了,連個後生小子也弄不清真正的實力,如果不是要送向雨田那個老家伙上路,我會留在這里看戲,你看是怎麼窩囊地讓人玩弄!都幾百歲的人了,還傻天真以為現在是三國之末,可悲兮!”

不等金色小帳里的人回答,他飄然而去。

“子陵,這個武尊我單獨包下了。”跋鋒寒刀劍齊出,相交,震出一絲久久不絕的顫動,酷酷的臉露出一點點微笑,道:“自今天之後,大草原上,再沒有什麼第一強者武尊畢玄,只有我,跋鋒寒。”

“可歎,可笑。”畢玄高傲地一手負于後,一手靜垂,似乎隨時都能發現雷霆一擊似的。

看了一眼天刀,又看了一眼弈劍大師傅采林,緩緩地轉身。

對著頡利和那個披著斗篷的副國師,畢玄點點頭,道:“大汗請先行離去吧,徐公子已經讓人留在這里聽經悟道了。大汗俗事纏身,還是早早離開吧!”

“那麼諸位,頡利告辭了。”頡利哈哈大笑,與那個副國師身形怒射向山下而去,但忽然滑一聲,整個身體在半空之中一滯,竟然停了下來。徐子陵拍拍手,忽然微笑道:“大汗怎麼不跟我打處招呼,在這個巨大的長生力里,沒有本公子的同意,是沒有人能夠離開的。”

“這怎麼可能?”頡利遲疑無窮地問道。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我不想浪費口水!”徐子陵沖著陰顯鶴道:“半個時辰,如果我跟天僧他對打起來,可能還會再縮減些。”

“足夠了。”陰顯鶴緩緩地拔出自己的寶劍,輕彈,淡淡然地道。

“我們的腳夫上有一個金環,是和氏璧能量凝聚的!它可以很遠地操縱著這股能量……”那個副國師武功奇高,登時發現有不對的地方,並不是徐子陵的長生力場古怪。而是那和氏璧的能量作怪,陰顯鶴劍光千練地射去,風在留下一陣大笑道:“如果你能掙脫子陵的‘死亡枷鎖’,那麼就可以自由了!”

“解。”金帳里,又傳出那真理一般存在的聲音。

“解個屁!”徐子陵沖天而走,挾帶著風雷之威重轟而下,鋪天蓋地的勁力將那座金帳絞成齏粉,但是卻有一個金光閃閃的金鍾一閃而沒。罩護在里面間一個和尚的身體之外,將徐子陵所有的拳勁統統抵禦住,然後再緩緩消逝。

“看來得了兩份和氏璧能量的你,已經強大堪比老僧了,但是佛法無邊,你暫時接手和氏璧能量的身體和運用法門,是無法與老僧百年的參悟相比的。”那個身體普通的天僧緩緩地站立起來。手中握著一串斷開的佛珠,背著徐子陵而立。

隨手,將佛珠甩灑,但是佛珠卻顆顆閃動金光,浮現半空,形成一個金珠之輪,緩緩在他的腦後旋轉。

天僧的身形緩緩變大,變得比徐子陵還要高大,威如天神。

黯金的甲鎧在他的身上浮現。最後是佛門的九兵,形成一個威懾蒼生的怒目金剛之像。當他轉過來,看不面目,卻能看見他整個人都有如高山壓頂般讓人窒息,無論誰看見這個金剛之像,都會心生出一種渺小和無力抗禦的感覺。

“金剛威伏!”天僧舉起佛門的‘金剛杵’,隨手一擊,不可抵禦地砸向徐子陵的頭頂。

“天魔降伏!”徐子陵雙手在結著印記,墨金色的天魔戰鎧森森而成,骨刺和戰角直指天空,肩膀的虎噬和胸口的魔炎圖案相形而威。有如戰神殿里的披甲天魔那般的打扮。徐子陵舉手,跨步。向金剛之像的天僧回印一記天魔降伏。

巨大的威力激起漫天的煙塵,無數人于煙塵之內,同時對戰一招。

等煙塵散去,看見徐子陵一條手臂的戰甲粉碎,鮮血滴滴而下,而他面前的天僧,則整個陷進土里,金剛之像龜裂斑斑,天僧渾身有一種古怪的微顫,在金剛之像後面的目光,也微微驚訝,而在他後的金色佛珠盡數入地,與他身體外面的佛門九兵一樣,散落四周。

但在天僧緩緩挺立的同時,那些佛門九兵和金色念珠,又慢慢懸浮,于他的身體之外。

跋鋒寒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踉蹌一下,手中的刀劍,卻比他嘴角的血絲還紅,血地獄在他的身體周圍旋轉,森森白骨如刀似劍,殺氣彌漫得整個小丘到處都是,有如倒斃一萬八千的戰場。他對面站著畢玄,還是老神在在的樣子。但是背負在後的右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自戰神殿一別,刀劍狂人跋鋒寒的功力又再突破,甚至超出畢玄原來的估算。

對擊之下,再非以前那種力壓對方,相反,他炙陽功焬發出的烈日那般的光芒,竟然對方的血地獄里完全消散無形了。本來是帶著燙天熱力的巨大火球,可是對擊之下,畢玄沒有任何的效果,完全讓對方的血地獄里吞噬掉。

這一個血地獄,不但是飛鷹曲傲的血河車,還有天魔力場和紫氣天羅的運氣法門。

而那刀劍,除了霸刀岳山的‘七十二侯’刀法之外,還有真傳老道的‘壬丙劍法’,這個刀劍狂人跋鋒寒擁有一身的絕學,任意一種武功的通曉,也能達到一流高手之境,但是這個刀劍狂人卻一身兼集。

“士別三日,想不到你竟然學會如此之多的雜學。”畢玄微哼道。

“我本來就會。”刀劍狂人跋鋒寒酷酷地道:“武尊畢玄。你已經完全過時,現在死到臨頭了。”

“這第一刀就不好受啊!”甯道奇還是很瀟灑,輕輕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塵,在衣服之上,盡是黃沙,仿佛甯道奇正在大漠中走過一般。他腳下的青草枯黃,有如讓風吹沙掩,頭干根枯。而在甯道奇的後背心,有一道刀痕,割裂了他的長袍後背。

“還有八刀。”天刀宋缺仍然傲立,他衣袖化成蝴蝶,片片隨風飛散……

“羅漢問心!”天梯又化成大羅漢像,手持佛門金缽,向徐子陵遞去。徐子陵雙手輕顫,有銀竹葉漫天飛舞,一個個鏡圓在他的面門層層疊疊地浮現,長生太極在極速螺旋而轉。盡管那個佛門金缽破盡所有的眼鏡而入,但是卻在徐子陵高舉的不動根本印之前止住。

徐子陵的天道之境一刹閃現,反過去威壓天僧。

天僧在不動根本印的‘定滯’之下,尤能緩緩後退,只是金缽碎裂,崩缺。

“想走?”徐子陵暴吼一聲,十指化生變幻無定,模擬密宗‘寶瓶印’真氣的狀態下施發。再以‘大金剛輪印’相輔,變化,由並蒂蓮綻開至比翼鳥雙飛,再化比方離火,又化朱厭凶殺,最躍升至更大威能的雷公電母的‘天罰’。

周圍事個空間,都讓徐子陵以‘不動根本印’定住。

胸口之中的咆哮,由‘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等六輪旋轉,再于徐子陵的口中威吼以出。化作一個讓魂魄也為之震顫的‘雷’字。

而雙手,有絲絲的電般真氣,凝定,形成一個霹靂般凶暴的氣銳,于徐子陵手中的‘寶瓶印’內。

徐子陵舉起‘大金剛輪印。’盡施而出。

這一記霹靂般的攻擊,讓天地之間,也有一種灰飛煙滅的毀滅覺,任何人的心中,都為之一顫。

“佛動山河威世間!”天僧口宣佛謁,整個人立時化身成佛像金身。三種佛門兵器齊出,硬憾徐子陵的‘天罰’。兩種憾勁讓整個山丘都在顫抖。眾人如處風暴之中,覺得立身難穩,勁風如刀撲面而來。但在兩人交擊之中,卻硬撐著無力的反震痛苦,咬牙再攻。

“菩薩天降救世行!”天僧手作拈花之妙指,無相無識,點向徐子陵的面門。

“小不死印風暴!”徐子陵雖然沒有明悟到邪王的不死印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這個自己糊弄出來的小不死印風暴也是有模有樣的。風暴如鑽,于徐子陵的手臂帶動,傳向腕,再轉向指,歸于指尖,電光閃爍不定,噼啪作響,合指迎向天僧那無相一指。

兩手沒有于半空中碰撞,而是各透過對方手臂的殘像,點動在對方的身體之上。

徐子陵頭顱後仰,脖骨疼痛欲折,但是還是無法抗禦對方的一點,印堂洞穿,鮮血汩汩而出。他小不死印風暴指卻點在天僧的喉嚨之上,那黯金之甲洞穿,但是天僧喉嚨去無損分毫。他身體微微一顫,雙手合十于胸前,臉作慈悲之相。

身上的金色的護體氣勁一閃,黯金之甲,恢複完好。

“**你祖宗,靠,等你這招好半天了……”徐子陵鮮血滿臉,忽然就像小混混打架那般,一拳揍向天僧的面門,有如瘋子。

“……”天僧一看徐子陵打出火氣,心境盡失,不則暗頌佛號,巨大的佛掌重印,轟向徐子陵的身軀。

“轟隆!”

一聲巨響,徐子陵整個人飛射天空,高高地拋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沉陷入地。

可是他帶著一身泥土,帶著無限狼狽自地面上爬起來,縱聲哈哈大笑,狀若一個小瘋子。
第八百五十一章 金絕陰後

  “這是……”天僧身上的黯金之甲片片斑裂,剝落,似乎有一只無形的魔手,在強行剝落著他身體表面覆蓋的黯金之甲。碎屑一旦剝落,天僧無法再度控制,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消散于空。天僧身上金色的護體氣勁盡起,但是絲毫無用。

有血,在皮膚下滲出來,淌下他的額頭,滑過臉頰,滴灑在地上。

天僧輕輕地將血抹掉,看看手中的鮮血,忽然明眸之中,多了一種天地決絕的無情之意,面上黯金之甲剝落近半,但是最終止住,並沒有能夠全部剝離。身體各處,黯金之甲龜裂處處,除了頭臉,手臂,腿膝,多次也微微滲血,血意殷紅。

“很久沒有人能夠讓老僧的身上流血了,想不到徐公子的實力真是出乎人的意料的強大。”天僧的聲音依然不變,還像真理一般存在,仿佛他一說出什麼,那麼就會變成事實。

“雖然不太想打擊你,可是老禿驢,你臭屁是吧?”徐子陵抹去嘴角的鮮血,冷笑道:“你不是擁有三份和氏璧能量就臭屁哄哄的啊?算個屁!對于本公子來說,你算個屁!我擁有兩位魔皇的和氏璧能量,還有他們的魔氣,你幾百年功力就很牛嗎?剛才已經不是怕千年老妖怪在遠處看到本公子的強大,提前發難,你***早就讓老子揍成肉餅了。”

徐子陵的話讓眾人一陣遲疑,畢玄和頡利估計徐子陵是殺了兩位魔皇,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擁有兩位魔皇的功力,以他本身就具備殺死魔皇的實力,又再加上兩位魔皇的功力,那麼達到了什麼境界?

畢玄發現,刀劍狂人跋鋒寒哈哈大笑,身上黯金之鎧慢慢覆體,雖然並不能護覆全身,但是幾乎近半。

相同,陰顯鶴的身上也同時有金光閃動。黯金之鎧湧現。

“我們等了多久?忍了多久?”陰顯鶴哼道:“如果不是為了絕對有把握地殺掉你們,我們會裝成龜孫子一般讓你們欺負嗎?我們就是死也不會頭點地的人,會怕你們的威嚇?”

“解。”天僧再度伸手向跋鋒寒和陰顯鶴,可是兩人傲然而立。剛才豪邁寇仲黯金之甲解禦的情況,沒有再現,相反,當徐子陵舉起右手,重重地握,頡利竟然整個一個踉蹌,他腳下多了一條黯金之鏈,系于那個金環之上,將他向徐子陵拉扯而去。

頡利大驚,拼盡全力,才能力保不失。

只要他稍一分神,陰顯鶴的長劍,相信就會雷霆萬鈞般斬出。

“你們想得不錯,可是你所做的一切,也是徒勞。”武尊畢玄依然鎮定。他功力通天徹地,擁有足夠的自信,不畏任何的變化。徐子陵自有天僧相抗。甯道奇對天刀宋缺,了空對重創的大雷神。而頡利則是應對陰顯鶴,副國師對戰傅采林雖然不敵,但是自己絕對不會敗于跋鋒寒之手。

如果離開,那麼自己是除了天僧的最大可能。

當然,了空和甯道奇也幾乎沒有懸念,但是自己一走,那麼頡利和副國師將會全部崩潰,必定讓徐子陵他們所斬殺。龍泉一戰,也將會以華夏軍慘勝告終,以獨贏之姿,對群狼無首的金狼軍,那麼勝機自然極大地提高。

武尊畢玄不想走,他覺得只要堅持,那麼等金狼軍殺盡華夏軍,那麼徐子陵就算占盡上風,也只有無奈退去。以現在的實力,雖然稍遜半分,但其實還是相關無幾,沒有幾天幾夜,根本不可能有一方完全勝利。

“天聖僧,請允許護法金剛和慈航護法仙子的衛護。”頡利忽然鞠身道:“弟子性命在頃刻之間,請天聖僧師祖垂憐。”

“准。”天僧臉上盡是慈悲之意,聲音悅耳之極,如仙樂飄飄。

小山丘之下,有兩男兩女飛掠而來。

女子是剛才跟在梵清惠的兩名女尼,一個是那個識拈花,另一個是那個開口聲震碎散功後的常善心脈阻她說話的瘦高女尼。她們現在換了衣服,頭戴佛門寶冠,身著佛門寶衣,手持佛門奇兵。識拈花手中是金枝蓮花,而那個瘦高女尼則是兩個金鈴。

兩個男子打扮是威勢金剛的戰甲,手持佛門金杵和金環,顯然是佛門之中不知名高手。

雖然不知道具體實力,但四人無一不是超一流高手,特別是四人進退之間,深合某種戰陣之法,極其玄妙,應該是特意克制某種奇功的獨特法門。

“原來是他們訓練的狗腿子,難怪那麼維護。”徐子陵大笑,沖著跋鋒寒道:“這些家伙發爛了,想玩群毆啊!他們不玩一打一單挑了。怎麼辦?剛才是我們占優一點,現在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輪到他們這邊臭屁起來了!”

“這四個我包了!”大雷神哈哈大笑,道:“傅先生請轉對了空就好,這家伙皮厚,但攻擊不行。”

“我的?”陰顯鶴驚道:“我一個人干不過頡利和這老頭兩個人啊!他跟剛才那個佛子一樣,都是天僧的人,怪不得那麼牛,剛才我全力一擊,竟然無效。”

“現在知道,並不太晚。”頡利冷笑道:“徐公子,只要過了今天晚上,那麼十數萬金狼軍就會盡數吞沒你的華夏軍聯軍,竇建德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李元吉和李建成不是傻瓜,李世民再強,也不可能當著世人面殺害他們這兩個親兄弟,天下又將大亂,烽火四起,你徐公子無兵無將,想一統天下,那是做夢!”

“為什麼要這麼做?”徐子陵不明白了,奇問道:“難道天下一統,有什麼不對嗎?”

“天下合須應天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反反複複,才是天道。”天僧合十慈悲道:“我佛當于亂世之中救苦救難,廣宣佛義。普及天下。”

“原來想一直玩操縱,明白了。”徐子陵點點頭道:“說來說去,全是狗屁,你這個老不死的家伙,就是想操縱著世人,看著他們打生打死,用這種變態的成就感來滿足你那畸形扭曲的心理。你這個死禿驢還裝神聖,真是讓人嘔吐!”

“徐公子。又到談條件的時間了。”忽然有聲音響起,接著人影一閃,渾身黑袍黑紗蒙面的陰後,快捷得就連在場的高手也難以覺察的奇速,驚現,等眾人注目,她就站在徐子陵的身後,仿佛一直都在那般,她淡淡地道:“之前曾經向徐公子提過的條件,徐公子如果答應,那麼陰癸一門,本後之下,無不為徐公子分憂。”

“不行。”徐子陵一口拒絕了。

“那條件減半。”陰後又淡淡地道。

“多一個陰後,沒有什麼好囂張的。”識拈花哼道:“諦清鳴師妹,不如讓我們領教一下魔門第一高手陰後的絕技。”

“本後說話時,輪不到你們這些慈航護法仙子插嘴。”陰後玉手一伸,墨玉般的天魔力場翻騰,最後聚集一團,形成一個小小的墨晶之球,似乎隨手拋擲般,向識拈花射去。識拈花微驚,天魔大法第十八層的天魔球可不是輕易接下的,她手中金蓮一舉,臉帶拈花微笑,身形一滑,柔若無骨的躲了過去。

“啊……”陰後忽然在一名威勢金剛打扮的武僧身後閃現,之前拋出天魔球的殘像消失,那名武僧發覺陰後形蹤時,已經發現自己的胸口有一只玉手伸出來。

那上面,抓著一顆跳動的心髒。

本來潔玉般的纖手,變得墨金一般,奇銳無匹,指尖點出的氣芒,竟然就連遙遠的頡利也大吼一聲,肩膀上血洞驚現,鮮血汩汩而出。

另一名武僧大怒,氣勁爆震,雙金環交擊,震耳欲聾。

身如的氣勁如同金剛震伏,巨靈斬空,雙環向還刺臂在同伴身上的陰後身上砸去。

“找死。”陰後微微一哼,金色的手臂消失,整個人有如墨金色的女雕像般,金光閃閃,一道道金光,如穿透樹木的陽光,晃花了人眼,如夢似幻。

那武僧的金環忽然被什麼東西割裂,碎圈激飛半空,漫天都是。

等那些金環碎圈掉落地面,那外武僧忽然發現自己同剛才的同伴一樣,有一條纖長的玉臂透胸而出,那手掌之內,也有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幾乎于一刹那,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招了,雖然不知道陰後是如何繞到自己的身後,再將自己一擊而殺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是徐公子搞的鬼吧!”武尊畢玄先是讓這麼強大的陰後嚇得一跳,以他的實力,想殺死這兩個武僧也有可能,但是要費好大的氣力和很久的時間,想不到讓陰後隨手殺死。這除了陰後功力的突飛猛進之外,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詭異多能的徐子陵配合做的。

只有他,才有可能讓陰後神出鬼沒,連在場所有的高手都無法覺察之下,出現和隱沒,再一擊殺掉對方。

雖然不明白徐子陵所用的方法是什麼,但是肯定是他做的手腳。

“聰明。”徐子陵拍手笑道:“武尊真是聰明,可是很可惜!你還是低估了陰後的實力!”

“本後得多謝謝你的《長生訣》,現在金訣與天魔大法十八層的天魔無相融合,身休天魔金剛之軀,再說你又用那五行相克的‘虛弱術’和‘碎裂術’弱化這兩個家伙的護體真氣,擊殺起來,自然會是易如反掌。”陰後冷淡一笑,道:“世人口中的魔門,自今天起,更名為聖門。數百年之恥,以你天僧之血洗之。”
第八百五十二章 妾名婠婠

  “陰後,再幫我干掉頡利那個家伙,條件好說。”徐子陵決定賣大包子,一看陰後威風凜凜,趁機打擊對手的士氣。

“你帶兵離開吧!徐公子這里有老僧就行了。”天僧緩緩一跨步,就已經站到頡利的身邊,伸指一點,那黯金之鏈和黯金之環爆裂而碎,他揮臂,佛門九兵中的金燈暴起,攔住陰顯鶴的劍輪,跋鋒寒怒哼,刀劍挾著血地獄炸向天僧,但也讓他另一只手的佛門金銅拒在半尺之外,無法寸進。

“那麼,徐公子,後會有期了。”頡利得意地一拱手,飛身而去。

“想走?”徐子陵飛天轟下,可是卻不是攻向頡利,而是那個副國師。不但是他,還有蓄勢已久的大雷神和陰後,也三方夾擊而去。識拈花和諦清鳴兩女飛身前來救援,卻讓傅采林踏進兩步,激起千萬顆黑白棋子般的小氣團,那無數道縱橫的劍氣,亦化成棋路。

天地之間,盡為棋弈。

大雷神手托殘陽,金光閃耀,遠遠比武尊畢玄射來救援的炙陽烈焰還要熾烈,還要光華閃動。

他完全無視畢玄狂襲,也無視天僧繞過陰顯鶴和跋鋒寒的截擊,全力攻擊那個披著斗篷的副國師,陰後渾身金光輝煌,纖臂如墨似金,閃電般直刺。徐子陵于半空之中,手結不動根本印,硬生生地將所有人都定滯住。

所有人都中中定身,只有天僧的身體和攻擊在緩緩地推前,向前截擊大雷神的重招。

整個場面變得詭異無比,明明所有人都能夠進行思想的活動,而且知道和估計這只是一個極短的定滯,相信不過一眨眼之間,但是,卻讓人感覺出奇的漫長。

飛射到半空的陰後,人們甚至能感應到她激飛飄空的衣帶,在半空中那種舞風的姿態。

可是偏偏就在所有人都能感知的時個,整個空間卻停滯了。

天空中,有臉色閃爍,如夢似幻。刹那化成一個赤足精靈。

她于天上的仙人,九天之上,飛降而下。手中持著鋒芒閃爍的天魔雙刃,直刺天僧的雙目。天僧心中暗念佛門真言之咒,雖然無聲,但是心念一起,那個彩色幻化的赤足精靈即破碎消失,天僧心中暗顫,如果這個赤足精靈真是對方在此時還能活動的一個高手,那麼就不會那麼輕易就化解了。

徐子陵噴出一口血。那口血噴在天空之中,同樣停滯于空,保持著剛剛噴出之態。

一只玉手輕輕,拿著雪白的絲巾,拭向他的唇角。

一位白衣的夫人,她眼神中充滿溫柔,如水一般。

仿佛沒看見任何人在此地,天地之間,只要她面前的人兒一般,她輕輕地拭著徐子陵唇角邊的血痕。

于徐子陵的背後,又有彩光閃爍,剛才那個赤足精靈再現。

她的玉手之中,卻沒有了天魔雙刃。

卻有一把古怪玄紋的小匕首,她和剛才那個幻影一樣,也和徐子陵面前那個溫柔如水的夫人一般,她能夠在徐子陵的周圍活動自如。身形一滑,踏著妙曼的天魔之舞,向頡利飛去,可是天僧,頡利,還有畢玄,及所有的人,都敢肯定她,她和那位夫人,是一種幻像。

因為她們兩人都有一個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她們兩人長著翅膀,七彩的翅膀。

溫柔如水的夫人在長在左翼,而那個赤足精靈長在右翼。

兩翼並不相同,不是鳥類的翔天羽翼,也不能昆蟲類的薄膜之翼,而是光,七彩的光。七彩之光組成的光帶一般的飛翼,極其玄妙極其合宜,有一種飄飄欲飛的輕靈。

沒有人不懷疑,這完全是徐子陵用來擾亂眾人心神的一個詭計。

畢玄敢發誓,他看徐子陵裝神弄鬼絕對不是第一次,就連頡利,也在那個赤足精靈的幻像自虛空之中掠過,再化成一陣柔光消失,而轉向對徐子陵的防禦。真正的攻擊,絕對會來自于徐子陵的本身攻擊,而不是什麼幻像,自己再也不中這個狡猾家伙的詭計了。

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溫柔如水的夫人,還要那個赤足精靈,雖然極像真人,可是卻有數處破綻。

其一,她們的背上,各生一只古怪的七彩之翼,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

其二,她們體內的魔氣,簡直清純如晶,特別是那個赤足精靈,竟然比起修煉天魔大法達到第十八層天魔無相的陰後,還要清純,世間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能夠擁有如此純淨的魔氣。

其三,兩人的身體,完全沒有人氣,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不說開始射向擾亂天僧,讓他心念禪定持咒自保是一閃即沒的赤足精靈;就是那個拿著雪白絲帕,在徐子陵的唇上怎麼擦拭,也擦拭不掉那一絲鮮血的夫人,就足夠讓人看出破綻。

鮮血擦拭不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是幻影。

而那個赤足精靈,也是一個幻像,因為她在頡利的攻擊之中,遠離了徐子陵的本體,化成彩光消失了。

天僧,畢玄,頡利,副國師,還有識拈花和諦清鳴,都在注意著徐子陵十指緩緩地變動。沒有人看見這一點,在他作幻像迷惑眾人之際,這位華夏軍之主,在打著另外的主意。真正想偷襲的,是他自己,那些幻影,只不過是他用來擾亂人心的東西。

“我……佛慈悲。”天僧忽然由很小聲,自心間吟詠出來,變成真實的聲音,將整個空間場都震碎似的。

佛門的禪唱,有幾千幾萬僧眾同時大聲宣鳴。

天地之間,只有無盡的回響,乃入心間,久久嫋旋,回蕩不絕……

徐子陵再也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整個空間刹那之後,又再恢複如常。天僧緩緩伸手,截擊住大雷神的雷霆一擊,又以佛門神兵,強禦下陰後,跋鋒寒,陰顯鶴三人的合擊,徐子陵的飛撲之擊迅疾如電,但是武尊畢玄與副國師同時攔阻,抗擊了他的強襲之舉。

一震之下,各人皆為對方的強招迫退。

“徐公子的確是感應過人,竟然知道我才是真的頡利。不過,啊……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副國師忽然口吐鮮血,接著整個人顫抖起來,似乎痛苦異常。

“我不太想跟你說話,因為你是個死人。”徐子陵拍拍手,道:“雖然我不認識誰是真正的頡利,可是我以前看電視看得多了,真正的奸人總是有個替身的,你擺明車馬跟斗,不可能一點兒提防之心都沒有。以前都沒有這什麼副國師,更沒有這般的信任,這不是等于告訴我,你就是頡利嗎?”

“那你……也不可能……這麼……肯定……”那個副國師掙紮堅持站立,口血汩汩而出。

“我不能肯定。”徐子陵呵呵笑道:“我在那個光頭頡利的腳上弄了一根黯金之鏈,可是你們竟然不太在乎,他要是真的頡利,那麼才是怪事呢!”

“徐公子剛才施放的幻像是真的。”天僧忽然合十而道,他的聲音還是那般的悅耳,有如真理一般地存在。

“你不是很牛嗎?你不是聖僧嗎?所以我這個小混混只好用點無賴的手段了。”徐子陵大笑道:“雖然可能你們聽說過,但是不太相信,但是我可以很大聲地告訴你們。我們最不缺的,就是高手,最不缺的,就是幫手!我們最擅長,就是圍毆!我憑自己實力也可以殺掉你,可是,我不會那麼做,我要玩死你!”

“這話聽起來很解氣!”跋鋒寒哈哈大笑道:“跟你這個徐小子做事,心力不夠強都不行,但是真的很好玩,一想到這幾百歲的老家伙,還有草原第一高手,大草原之主,在我們玩弄之下團團轉,還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爽!”

“狂人不要說粗口,夫人在呢!”陰顯鶴連忙向虛空一處施禮道:“這家伙總是口無遮掩的!”

一只玉手,在虛無之中出現。

它拿著雪白的絲帕,輕輕地拭在徐子陵的唇角之上,剛才幻像一般的那個溫柔如水的夫人,她又再次出現了,這一次,沒有人懷疑她是幻影,只要看見她臉上的溫柔和閃動的慈愛輝光,沒有人能夠懷疑她是一個寵溺後輩的溫柔夫人。

“天僧,武尊畢玄,了空大師,兩位仙子,還有那們頡利大汗的假扮者,如果您們答應我,那麼我可以讓子陵他放過你們,只要你們自毀武功。”溫柔夫人自然就是東溟夫人,她拍拍徐子陵的臉頰,微微一笑,又向大雷神、天刀宋缺、傅采林甚至甯道奇微微施禮。

“救我……”那個真正的頡利,強撐著不倒,顫聲道。

“你已經沒救了。”赤足精靈忽然閃現他的身後,隨手一揮,千百瓣墨晶花瓣漫天飛舞,刹那,自他的身體之中穿刺而過。真正的頡利一聲不吭,跪倒在地上,渾身的鮮血如泉噴湧……赤足精靈婠婠玉指一彈,似一個小女孩在河邊撿拾起一顆小石子,漫不經心地在掌心彈入河水一般,輕輕。

真正的頡利斗大的頭顱忽然沖天而起,帶著一股長長的血虹。

等那顆人頭摔在地面上時,赤足精靈婠婠忽然滑回了徐子陵的身後,玉臂盤繞在他的頭頸之間,絲毫也不像一個剛剛殺死了東突厥大汗頡利的天魔女,倒像一個向情人撒嬌的小女人。

“各位前輩,妾名婠婠。”赤足精靈婠婠嘻嘻地笑道:“雖然不一定能夠做徐公子的正室妻子,可是人家多少還是能做個小妾的,你們來找我家夫君的晦氣,希望不要介意人家出手無情才好。婠婠是個小女人,不是什麼大英雄,所以天僧前輩,請你多多包涵些,婠婠可不會讓自己未來的夫君單打獨斗的。”
第八百五十三章 小小魔女

  “徐公子智計百出,計策不斷,真是讓人意外。”天僧合十道:“既然頡利大汗與徐公子一方已經分出勝負,那麼老僧不再久留,了空和識拈花、諦清鳴,你們三位離開吧!”

“遵天聖僧法旨。”識拈花正為此有些憂心,一聽這句吩咐,馬上鞠躬,與那個諦清鳴飄身離開。

“……”了空看了看徐公子,又朝天僧緩緩地點頭,輕輕在金銅上輕敲一下,再隨風而去。

“徐公子,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告辭了。”那個假冒的頡利向徐公子拱手道:“此別之後,我當消失于江湖,不再與徐公子相見。”

“你不能走。”徐子陵微微搖頭道。

“為什麼?了空和兩位慈航靜齋的護法仙子都走了,你不是也沒有攔阻她們嗎?”假冒的頡利大訝道:“我只不過是假冒的大汗,徐公子何不放我一馬?”

“就算是你假冒的大汗,但是世間無人能辨,那麼你一回到大草原,那豈不是重做頡利?我又豈會做放虎歸山的愚行!”徐子陵輕笑道:“了空和尚有靜念禪院,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有慈航靜齋,她們在帝踏峰相居,如果我要找她們晦氣,什麼時候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時?你不同,你必須死!”

“我可以命令金狼軍放棄龍泉……”假冒的頡利為了保命,馬上開出條件。

“可惜我不會讓你那樣做!”武尊畢玄手中爆發出小太陽一般的烈焰,轟在假冒頡利的後背之上,在他炸飛的同時,又重拳轟出,印在他的後腦。等跋鋒寒與陰顯鶴撲到。那假冒的頡利已經七竅流血,氣若游絲。徐子陵拍著手,點頭大笑,好半晌,又向武尊畢玄伸個大拇指。

“武尊就是武尊,牛。”徐子陵微笑道:“損人不利己,說的就是你,不過我們要一個活著的假頡利沒有什麼用,我們本來氷是想罷戰,我們真正的目的,就是完全地覆滅金狼軍,消滅草原上一切惡熱力,讓牧民們過些天天放羊唱歌的日子。從今之後,再也沒有誰會搶走他們的女兒,或者羔羊,當然,如果牧民想去搶別人的女兒,我們也會讓他尾隨金狼軍去的。”

“你以為你能打敗金狼軍?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你根本不可能用自己的士兵去拼光拼盡!”武尊畢玄冷笑道:“想擊敗金狼軍,你們華夏軍的聯軍根本就剩不了幾個人,你是天下有仁義之名的徐公子。能下這種全軍拼盡的命令?”

“我不能。”徐子陵點頭道:“看來你們對我的分析很透徹,很准確。我不是能夠讓士兵為我賣命全部犧牲的人,特別在不需要犧牲的情況下。可是,你不知道,我會用人。”

“華夏軍中,沒有誰有足夠的威信,能夠命令全軍送死,為了別人而送死!”武尊畢玄冷冷一笑,道:“就算是你的未婚妻子沈落雁也不行,她是你的妻子,必須維護你的名聲,而且,她也不是那種狠心得能將幾萬人推向死亡深淵的人。你們有鐵甲大船,還有退路,那麼就算攻擊龍泉,也不可能殲滅金狼軍,因為,你們華夏軍還擁有退路,不可能全部拼盡。”

“很感激你們一直為華夏軍留下這條退路,保留我們的士氣。”徐子陵呵呵笑道。

“我們那樣做,也為了今天。”武尊畢玄傲然道:“雖然不知道會有這樣的轉彎,可是我們早就想好的應對的舉措。你就算勝了,也會與李唐相爭到底,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余力追擊金狼軍。”

“我不這麼認為。”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武尊不知道我們華夏軍中,最心狠手辣最具威信的軍師是誰吧?她是我的妹妹,名字叫做琴心。她會把金狼軍一個不剩地消滅掉,當然,還有中原的其他熱力。我不需要給軍隊下令,只需要放手給她做就行了。”

“哥哥以後把我介紹給別人認識時,最好不要說得太嚇人。”天空之中,忽然傳來銀鈴一般的笑聲。

等徐子陵舉手,將長生力場稍稍變一下,眾人發現上面有幾只巨大的金雕,正在盤旋。

其中有一個金雕上,有一個精靈可愛的小姑娘,她笑臉如嫣,讓人一看便覺得她像在爺輩撒歡兒的小家伙,而根本不可能跟心狠手辣扯上什麼關系。

小精靈一般的小姑娘,于雕背飄飄而下,于身後扯出一翼,輕盈無比地落下來。

她給天刀宋缺及傅采林、大雷神等人施禮,臉上盡是笑嘻嘻的表情。

那幼柔小巧的肩頭之上,立著一只金隼,其羽如金。

“裴公和張帥他們沒事吧?”徐子陵一看這個小家伙好奇地看著天僧和武尊畢玄,一把將她扯住,問道。

“裴老頭子重傷,張鎮周也差不多,你的大將白文原掉了一層皮,不過總算是活了下來了。”那個精靈可愛的小姑娘嘻嘻笑道:“華夏軍全軍一下,只剩下一千六百九十七人,無不帶傷,黑狼軍剩下九百零六人,大夏軍剩下一千二百七十九人,連同劉黑闥那個家伙在內。”

“那麼金狼軍呢?”徐子陵強忍著心疼地問道。

“我來的時候,還剩下九千多人。”精靈可愛的小姑娘隨鷹一個盤旋,又飛掠近些,清鈴地笑道:“但是現在估計剩下不了多少,因為我走的時候,劉黑闥和阿史那,還有別勒古納台和不古納台兄弟正在將他們那些俘虜陣前處決。”

“九千多人全砍了?誰下的命令?你們不留俘虜?”徐子陵微驚道。

“命令自然是我下的。”精靈的小姑娘一說,眾人只覺後心冒汗,汗毛倒豎。

“為什麼?”甯道奇是修道之人,雖然灑脫,但是終看得不那麼多人被殺。如果在戰場上殺死,那無可厚非。但是俘虜之後,再進行陣前處決太無人道一點了。他不太相信這麼精靈可愛的小姑娘會下這種命令,于是想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不是那麼俘虜暴動還是別的。

“因為我們沒有糧食養他們,他們餓死也是死,早砍了乾淨。”小琴心一說,甯道奇差點沒有倒地。

“娘子關怎麼樣?”徐子陵又問道。

“商姐姐和李秀甯公主較上勁了,我不方便插手。”小琴心笑嘻嘻地道:“但是商姐姐已經把黑狼軍的叛將列都拿和劉武周的大將黃子英拿住送回洛陽去了。說是送給突利大汗和你的禮物,那邊金狼軍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墩欲谷支撐不了幾天,因為徐世績那個家伙終于直到了。”

“不可能,宋金剛和屈突通大軍正在阻擊著他,他絕對無法增援!”武尊畢玄一聽,馬上搖頭。

“宋金剛已經讓李世民的玄甲騎擊潰。而屈突通,也讓徐世績文城圍攻戰中俘虜了。”小琴心輕笑道:“其實我們來得晚了一些,主要是給小公主她們帶路。草原武尊,我們的鐵甲船是不畏風暴余波的。小公主的增援早就上來了,只是等候時機罷了。”

“你這個小家伙,讓我冒一身大汗,你們再不來,估計你給我收尸差不多了。”徐子陵也大汗道。

“放心。”小琴心嘻嘻笑道:“我就算想遲,兩位傅姐姐也不肯,還有虛軍師,他們也回來了……還有那個鐵鉤惡魔船長陳長林。那個家伙帶著蠻族來了……快嗎?不快了!他們在高句麗的境內等了好幾天,估計都等不及要動手了。”

“龍泉城里怎麼樣?”徐子陵又問道。

“水里都下毒了。”小琴心把下毒就像下鹽似的的輕松,道:“我跟大壞蛋趙德言一起下的,估計現在的契丹人和室韋人死得差不多了。當然,那個長腿的宗湘花姐姐喝的水里沒下,哥哥你放心。”

“那趙德言呢?”徐子陵奇了。

“我放他跑了。”小琴心笑得很甜,道:“還送他五千金狼軍。我跟他說了,如果五年內不讓我追上,我就放他在海外做個草頭王。”

“我不相信這種事實,這根本不可能。”武尊畢玄搖頭,哼道:“你只是徐公子的話托兒,說的我一句也不信,你小小年紀,何德何能命令劉黑闥,還有說服趙德言?十數萬金狼軍,你以為用嘴巴就能說死了?”

“這位老頭子似乎有點老糊塗了。”小琴心搖搖頭道,朝徐子陵擺擺手,道:“哥哥,石大家我是給你送來了,你回頭得獎賞我啊!我就先走了,宋智先生正等我下棋呢……狂人,你不要裝著沒有看見我,你記得還欠我什麼?”

“汗,有事回去再說,你給我留點面子。”刀劍狂人跋鋒寒一聽酷臉變苦臉,慘兮兮地道。

“人說我是魔女,看來這個小魔女更是厲害。”婠婠微微一笑,道:“對了,狂人你欠她什麼東西?”

“狂人他……”陰顯鶴剛想爆他老底,跋鋒寒馬上堵他的嘴,武尊畢玄一看是機會,心中閃現溜之大吉的念頭,忽然一看天僧的位置,竟然不知道什麼時消失了蹤影,不由驚訝地道:“天僧竟然走了?”

“他再快,也快不過小琴心的金隼。”徐子陵微微笑道:“等武尊前輩你與狂人一決高下之後,我們會對他進行千里大追殺,現在先讓他擔驚受怕一會兒。”

“剛才那個小姑娘……”甯道奇微微搖頭道:“她視人命如草芥,日後成長,恐怕非福。”

“不必太擔心她。”徐子陵呵呵笑道:“在平時,她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偶爾也會扶扶老婆婆過馬路。她只喜歡玩游戲,把戰爭當成游戲罷了。假如沒有戰爭,她可是很安靜的一個小家伙,大儒王通和魯妙子那種老頭子跟她還是忘年交呢!”

“我也喜歡她,除了跟她下棋之外。”大雷神哈哈大笑道:“她不管你是什麼前輩,絕對是不會讓你悔棋的。”
第八百五十四章 畢玄歸天

  “你們走吧!”跋鋒寒緩緩地將刀劍歸入鞘中,擺擺手道:“你們在此,我心中難有最大的戰意。”

“真的不用我們群毆?”徐子陵呵呵笑道:“輸了可別找我們哭鼻子才好!”

“輸了我怕什麼?”跋鋒寒意氣千丈地大笑道:“我有足夠的年輕,現在輸了,明年才接著挑戰,我何懼之有?我只不是一個大草原的馬賊,中原的一個劍客,又不是什麼天下三大宗師,我有何輸不起?我年輕,功力日進千里,又有何會輸?”

“小子,好樣的。”大雷神難得贊他一下,又問徐子陵道:“徐小子,你又怎麼樣?要不要我一起去追擊天僧?有我一起,保證他沒路可跑。”

“不用了,你幫我去干掉一些金狼軍的高手吧!”徐子陵搖頭道:

“我要憑著自己的實力打贏他。”

“我不覺得你這個壞鬼小子會真的單打獨斗!”大雷神轟轟大笑,道:“傅先生,你是留在這里給天刀和甯道士做公正,還是隨我去跟金狼軍玩幾手?”

“我手中血腥太多,不想再作過多殺戮。”傅采林淡淡一笑道:

“或許,傅采林的奕劍,會在子陵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出鞘。我還是留在這里觀戰罷,觀戰高手對招,或許有助于傅采林的劍心進境。如果天刀和甯散人不嫌棄傅采林妨礙決戰的話。”

“那麼,武尊大人。”跋鋒寒舉步向山下走去,一邊揚聲道:“請在跋鋒寒下山之前,與我一決高下。能夠下得此山地。不是你武尊畢玄,便是我跋鋒寒了。”

“子陵,你前去追擊天僧,一切小心。”陰顯鶴抓起頡利和假冒頡利的兩顆肚袋。與大雷神閃電般向大戰正酣的龍泉方向飛掠而去。徐子陵沖著東溟夫人和婠婠微微一笑,將她們收起,又朝天刀宋缺和甯道奇各施一禮。天刀宋缺微微點頭,道:“洛陽再見之日,就是天刀嫁女之時。”

“謝岳父!”徐子陵一聽,忽然心生一悟,歡喜大謝。

“去吧!”天刀宋缺揮揮手。徐子陵興沖沖飛馳下山,沿著一個方向而逝,看也不看武尊畢玄一眼。

“天下三大宗師。畢玄聲名至此,可謂亢極,也謂苦累。”武尊畢玄哈哈大笑道:“數十年來,一直受人追趕,卻不想也有追趕他人之日……三位。畢玄告別。”

“武尊走好。”傅采林微微一笑,道:“三大宗師,原是虛名,如果武尊能夠放開一切,應該好走。”

“好走與走好,奕劍大師傅采林,境界果然勝于畢玄。”武尊畢玄一

聽,目中精光閃爍一下,道:“雖然位列三大宗師。但幾十年來,畢玄最不甘心。就是不能排名第一。一直以來,畢玄覺得,自己的功力不但遠勝傅先生,也勝過甯散人,但是今日一見,兩位無論功力,或者境界,皆超畢玄,一語道破,讓畢玄大有驚悟。”

“說起虛名,就像徐小子所言,老道士以前多少也有過虛名之舉。”甯道奇智慧之眸展開笑意,道:“但是人既非神,稍有虛名之心,也無有不可。只是欲上層摟’不可久持。”

“天刀想與畢玄說些什麼?天刀傲骨,又以漢人正統,自當不把草原莽族放在眼內。”武尊畢玄問道。

“不說威名積重,如枷鎖于身,單以高輩打壓小輩,你地心態就落于下乘。”天刀宋缺淡淡然道:“小輩後生,勝在百戰不殆。你與小輩爭鋒,如高山落階,一戰一落,縱然你的功力通天,也難保自身境界。漢人正統,非純談血脈,而論以品德,再身入修養,你相差何其謬矣!”

“……”武尊畢玄聽了,久久不語,第一次拱手作別,再向跋鋒寒飄身追去。

聽著山下傳來一陣陣轟鳴,又有人雷呼,聲震天地。

血光激濺,烈陽與血地獄同爆。

整個小丘為之顫抖,久久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看見武尊畢玄一步步地上山來,他身上幾乎不見血痕,頭發和衣服整齊,腳步穩定如磐。而山下有人慘嚎,再化作怒吼,然後看見渾身浴血的跋鋒寒,如瘋虎一般向龍泉城的方向飛掠。

武尊畢玄走到石幾地邊上,緩緩坐下,眼神變得淡然,看著甯道奇,傅采林,天刀宋缺三人。

“你勝了?”傅采林忽然問道。

“我勝了。”武尊畢玄緩緩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也敗了。”

“雖然你武功敗了,但是你的武德勝了。草原武尊,在此一別,你是世間三大宗師。”甯道奇點頭,輕聲道:“就如小草一般,一歲一枯榮,後輩勝過前輩,那是很正常的輪回。但是前輩久曆寒霜,如果不在品德上勝及後輩,那只能說癡長年月。”

“謝謝你們,我武尊畢玄,再度回歸三大宗師之列了……”武尊畢玄,口中有一絲鮮血汩出,他伸起手向心里,似有追憶,緩聲道:“數十年爭鋒斗勝,迷惘了武尊之心,今日回歸,不勝慶幸。三位,畢玄告別。”

“武尊走好。”傅采林點點頭,道。

隨著輕風吹拂,武尊畢玄緩緩地躺倒在石幾之上,平躺,伸直,合上雙眸,氣絕而逝。

傅采林,甯道奇,拱手作別。

就連天刀宋缺,也彈刀鐵而沉聲喝道:“垂死而悟,勝及不悟。武尊畢

玄,一代之雄。”

“天刀,你我之戰,還余八刀。甯道士厚顏,請天刀再賜招了。”甯道奇呵呵一笑,抬手作了一個請。天刀宋缺回手,也作請。

讓甯道奇出手。

甯道奇也不客氣,兩手有柔柔的氣團湧現,再閃,忽然,天地之間化成十里桃林,荒山不再。此地百花盛放,繁花似錦。最引注目,能夠在百花之中,引動人的心神。有兩只嬉玩的小鳥,在樹林間鬧斗追逐,你撲我啄,斗個不亦樂乎。

似乎是不經意,那兩只小鳥。撲玩之間,往天刀宋缺迫去。

天刀宋缺,雙目奇光大盛,一閃而沒。他先是目光深注,撫望著橫在胸前的天刀,似如入定老僧,對甯道奇制造出地十里挑林,還有那兩只好玩小鳥的迫近,根本不聞不問。

傅采林不知何時。飄離數丈之外,撫神看向那兩個嬉玩小鳥。

雖然明知那是甯道奇的雙手。但是以他之能,還不能看清他變幻地手法,如果親身對戰,想必更難感應甯道奇地‘散手八撲’的真正玄奇。

甯道奇臉上,現出浮現似孩童弄雀的純真之神。

左顧右盼的瞧著,似乎自己也讓由雙手兩手虛擬地小鳥兒騰上躍下之姿迷失。

那兩只精靈小鳥在追逐空中嘻玩的奇異情況,傅采林能感到它們正在一株株挑樹,在一枝枝的桃花間跳躍,相互追逐嘻鬧。在樹丫間,它們是那般的活潑,那般的精靈。它們那充滿生意的玩耍,正是享受著生命的自由,享受著春天地繁華,享受著天地之間的賜予。

它們所有動作,都無意做出,無意而為。

縱然連傅采林,也有一種難分真、假、虛、實之感。在他觀戰地角度,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地甯道奇他這個人地存在,但是他相信,在天刀宋缺的角度,是沒有可能看見甯道奇存在的。

天刀看見的,只能春嬉之圖,只有絕美之畫。

他所做地,就是向這一幅生動機靈活潑的春嬉之圖揮刀,如果他不能揮刀,那麼天刀就得敗在甯道奇的意境之下。天刀的無視,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任何心神,都會在甯靜之中更加清晰,假如天刀不能在這其中找出破綻,揮刀而出,那麼只會更加陷入甯道奇的‘散手’之局中。

傅采林擅于守禦,他覺得自己最少有三種方法可以完全禦去,甚至還有一種在那之前,就以奕劍術反攻。

但是他不知道擅長進攻的天刀會如何做,是揮刀,以殺氣催之,還是制出蕭瑟意境,破去?

在傅采林心神閃動之間,忽然間,兩只小鳥兒,多了出一個玩伴。

那,竟然是天刀宋缺天下無雙的刀,天刀。

不但傅采林,就連甯道奇,也驚訝不巳。一向只擅長進攻的天刀宋缺,竟然也會以招守禦,甚至能做出就像奕劍大師傅采林一般地守禦之訣?他手中的天刀,幻化地小鳥兒,絲毫不差于另兩只小鳥兒。似是為了配偶,兩雄爭雌似的,三只小鳥纏斗不已……

甯道奇,天刀宋缺,兩人心神同時相觸,幻像一閃而沒。

兩人各退後一步,天刀宋缺天刀歸鞘,身形傲立,但是足下地面爆裂蛛網般,四散。甯道奇久久地凝視著雙手,雙手如同白玉一般,修長無瑕,但是他的衣袖,卻化飛灰煙滅。

“一千零八擊。”甯道奇緩緩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道:“剛才我接天刀你一記‘萬里黃沙’,你現在接我一招‘十里桃林’,雖然接擊一千零八,但是實質卻無損真元。天刀,我相信你能以刀意破去我這招的散手,但是卻不想到你能以天刀守禦。”

“守禦之法,是自一個防禦挺不錯的小子那里學回來的。”天刀宋缺放眼望天,道:“當初為了教訓這個小子,極盡刀意。他雖然為刀意所迷,還是三招盡接。守禦之法,天下間除了傅先生,再無人能出其右。”

“原來是徐公子,老道士也想跟他那個小道士試試,久聞長生訣之神奇,真是心動之極。”甯道奇一聽呵呵笑道。

“七刀之後,昔日種種,俱化云煙。”天刀宋缺點點頭,伸手作請,又讓甯道奇出招。
第八百五十五章 最強邪王

  白衣邪王背手,佇立。

身披斗篷的邪帝,邪帝向雨田靜靜地站在他的對面,久久不語。兩個人,皆是魔門之中最具天份

的一代天驕,雖然輩份不同,但是相繼達到了旁人難以置信的世間頂峰。百年邪常,雖然漸漸淡出世人的視線。

但是積威尤在。

白衣邪王,乃世間最恐怖的超強者,談笑殺人,舉手投足。任何強者都為之顫栗。

兩人對決,是魔門強者之中一次最大的對決。

無論誰勝誰負,都將成就對方另一個生命的極至顛峰。

“只要我再殺了你,奪取了你的魔氣和道心種魔。那麼相信便有資格問鼎世間了。”白衣邪王似乎跟好友聊天一般,微笑地問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無論什麼樣的心願。都可以說出來。”

“不客氣。”向雨田輕笑一聲,道:“也許,在最後一刻說也不遲。”

“那麼動手吧!”邪王石之軒點點頭,道:“殺死你一直是我的心願,自小時開始,老頭子就教導我,殺死魔門的最強者,邪帝向雨田,應該是每個魔門後輩子弟最大目的。雖然我對那個老家伙的話不怎麼愛聽,可是覺得這一句倒沒有錯。”

“你補天道絕父絕母絕師,想必殺死你心中最尊敬的師父破門而出時,就注定世間的邪王,是一個殺戮之王。”向雨田微微歎道:“向雨田年輕時殺戮極多,但是近年常思。生命之精彩。在乎過程。而不是結果。”

“同意。”邪王石之軒又點點頭,道:“但是殺戮的過程。同樣精彩。”

兩人身上的氣息漸漸升起。有如江海翻騰,在兩人殺氣即將相觸,雷霆萬鈞地對決將起之時。

忽然,若有若無,有那一縷簫聲響起。

似乎遠在天外之天,也似在耳側,蕭音幾不可聞,但卻入心。就算窮盡世間所有的語言。也根本描述不出那種簫音,也難以論述和表達出簫聲所賦予人們心底那種的感動,那種意想的萬一。

既像細子承歡于膝那般,親近于耳。

又似那畫中仙子,雖然朝人盈盈而笑,伸手可及,但又保留在那遙不可觸的距離。更像一種夢幻,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心欲近而身難及。

讓人是那般地捉摸爾定,是那麼的溫潤于心。簫聲如同一個小精靈,充滿靈性。充滿生機地躍動。

在兩人心神情不自禁地為之沉醉之時,簫聲又漸緩,變得婉轉淒迷。

有如一個少女。珠淚偷偷地滑下光潔的面龐,打濕她的玉手,嗚咽聲聲,似乎在哀求著父輩的垂憐,她伸出的雙手,直向天空,欲摟取明月而問。世間她所能擁有的一切,何在?

于月下。那光華鋪地,似為她的哀怨化成一地地霜露。點點,星寒。

簫音,完全不受任何已知樂曲或陳腔濫調所區限。相反,它近乎本能的聯結于天地,卻不遠離,只集凝著人間所有感人肺腑的仙音妙韻,帶有一種自然,又有一種鬼斧神工的巧妙,把聆聽之人引領進那種哀迷的音樂世界去。

向雨田身形微顫,他忽然想對心底那個影像深擁于懷,那個自己遺棄的小女孩,告訴她,一切並非她所想的那樣……看著她一次次羨慕別人地眼光,看著她淒然地追趕著心中幻像般的人,他覺得自己忽然有些忽略了她的心思。

也許,她不應該是邪帝向雨田的孫女。

可是,她巳經是,這已經是事實。

雖然不知道她如何,但是相信,在月下,她也會像這樣,向明月伸出雙手,無聲地哭泣,無聲地呼喚著親人地垂憐吧?

邪王石之軒,胸膛起伏,數度想昂聲震碎這一份心底的呼喚,可是,終舍不得。

這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唯一的一次,向自己表達心中的思念和哀憐……雖然她不會再像幼兒時那

般,甜甜地叫自己父親,而且,將會像在她母親離世之後那樣,深恨自己一輩子。她從來都是那般地倔強,從來不會向自己妥協,從來不會屈服自己邪王的凶名,從來不會向自己表示一絲絲除卻無聲反抗之外的意願……

可是現在,她卻第一次,表達出了心中的真實心意。

雖然,她只懂得用簫音來表達,但是,卻是那般的清晰,那般的透明,那般的讓他心碎。

為了成為世間的邪王,自己可以做任何讓人顫抖的事,但是,他從來也不曾忘記過,她。

從來也不曾忘記過,自己是一個,父親。

難道,她也會怕自己因為不斷地挑戰,倒在某一位強者的面前?或者,是她孤獨無助,心如星碎,要把心底地最後秘密盡訴,然後再無遺憾的離去,就像她的母親……

天上的陰云,因為她的存在,變得朦朧,呼嘯的山風,因為她的存在,變得溫柔;草尖的水露,因為她的存在,變得清涼。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遙遠的迷茫之中。

如真如幻,隨著簫聲,緩緩地踏露而去。她的腳步輕輕,似玉,生蓮,雖然如此,但是兩人,都有一種讓她走在心底之路,緩緩遠去之感蕭聲再轉,似水繞山。

天地之間,忽然變得甯靜,如那旅人,于風雪之中駐足。不為何事,只為心生頓悟,聆聽那飄飄天籟。

人們絕對無法踏足于心底那份感知之上。雖然可望,卻不可及。

如果堅守,于甯靜中全神傾聽,那麼在心田中,會有一種感動。

還有明悟。

與天地相合的柔和。隨著變幻,如絲似縷的簫聲,像春天里花海那里面的一朵朵鮮花,也像冬夜無人處的一片片雪花,悄然綻放。

簫音,神妙無比地,把人與人,心與心之間的那些隔閡。徹底粉碎。

高亢昂揚處,仿如飛在九天之外,隱隱傳來;低汩處,又若沉潛淵海,深不可觸。如果苦苦想自執拒著美好,那麼,簫音會像命運般如影如隨。緊纏人地心神,將它每個音符都深烙在內心之上。如果想深陷其中再不想自拔,那麼,簫音又會像那個白衣少女般。帶著哀怨地,一步步踏露遠離,僅僅把她的俏影,迷幻不實地長留于腦海的最深處……

邪王石之軒,第一次轉身。向她,數度想向她伸出手,輕輕喚她一聲。

在這一刻,無論她是否深恨于他,還是心碎求憐,他都不再固執如昔。

遙遠處,黑暗之中,有一位溫柔的夫人,就像天下間最慈愛最寵溺小孩子的母親。向她招手,向她展現笑顏。帶著歡喜和甜蜜……夫人正微張雙臂,似乎要擁面前這個可憐地白衣女子入懷,將她好好疼溺一般……

在那位夫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

他沒有看過來,沒有看魔門兩大顛峰高手的對決,他的全部心神,只看向她。

在他的眼中,只有她。

“千里相見終有日,相思難近無盡時;咫尺天涯遙相望,牛郎織女恨天碧。落花流水問卿在,越女浣紗清溪西;梨花帶淚憶苦甜,煮酒青梅催芽枝。為君一曲兩相印,心有靈犀早成癡;結發長生情如絲,執子之手相對泣。”他沖著她,很是溫柔地唱,生怕稍一大聲,就會讓她的心都碎掉似的。

雖然邪王石之軒沒有聽過這首詩,可是他知道,這是那個年輕人給作的。

這個年輕人有十只手指也數不完地情人愛人,可是他知道,他最愛的,是她,她這個可憐的女子。

當他看著她,輕輕地撫視著那個年輕人,星眸之中,滑落最讓人心碎的淚痕,邪王覺得自己的心也在隱隱作痛。在什麼時候,自己不但是她深恨之人,還是讓她心碎之人。

她也許想給那個年輕人一顆心,她的心,可是她因為恐懼自己,整個心都碎了……

邪王想伸出手,替她拭去那痛心的淚痕。

像天下間別地父親,替自己的女兒拭去臉上的淚痕那般。可是他的手,卻沒有能夠抬起來。他地手,只是殺戮之手,不再是父親之手。

自己一伸手,也許會讓她更加驚恐,更加心碎,從此再也不敢見自己一面。邪王不知道這一次,她的到來,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第一次,她敢在自己面前,大膽地表達她這個女兒的堅持。

她似乎在跟自己說,父親,女兒巳經長大……

邪王石之軒輕輕地抬起手,雖然沒有動,但是卻像那個年輕人一般,在心中,替她輕輕地拭去那小臉上的殘淚。雖然沒有觸及,但是他能感到那個年輕人手指上顫動和心痛。在那個年輕人手中地,是她的淚,可是在邪王手中的,是他心中的血。

雖然她沒有回頭,但是邪王卻能感到她對自己的畏懼,深深的畏懼……

似乎魂魄都因為自己而顫抖,是那般的讓他遺憾與後悔。

全天下之名,換她大膽回頭一眸,換她一聲父親,換她一下揮手告別,那麼邪王心中,也將無悔。夫人將她輕輕摟起,用整個身心將她緊擁,與那個年輕人,飄飄遠去……邪王閉了閉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嘴角滲出一道殷紅血絲。

雖然未戰,但他已傷,心傷如碎。

“恭喜你,邪王。”向雨田忽然緩緩道:“你有一個好女兒。”

“也恭喜你,邪帝。”邪王石之軒微哼道:“如果石之軒不是有一個好女兒,你今日必命喪于

此。邪帝向雨田,我超越于你,已經不只是武道。”

“邪王,你最少是一個勉強合格的父親。”向雨田緩緩點頭,道:

“邪帝向雨田,傲物世間,誰不知到頭來,卻是一個最差勁的爺爺,僅此一點,你已遠勝于我。再會了,邪王。臨別之際,感歎一句,最強邪王,當屬剛才。”
第八百五十六章 小李飛刀

  樂壽。

大夏軍的都城,旗幟如林。

城下,黑壓壓一大片盡是圍城的敵軍,多杆大旗之上,皆有著血紅的‘李’字。又有龍虎紋飾的

鑲金青幡旗,上書‘齊王’,表明來軍大將的身份。齊王李元吉騎著白馬,手持裂馬槍,身邊伴著李南天,由一眾高手簇擁而出。

“夏王,父皇特命小王請你到長安一聚,萬望勿辭。”李元吉朗聲朝樂壽城頭喝道。

“唐皇的好意心領了。齊王殿下請回吧,我竇建德已經應洛陽徐公子之邀,不日前往洛陽。”竇建德雖然身居圍城之外,但是威武之勢不減分毫。他的身邊伴著孟海公和徐圓朗,左承相諸葛德威,還有外侍郎劉彬和大將凌敬。眾人最後,是一身勁裝的飛刀女彤彤。

“本王與徐公子也是好友之交,但是徐公子久困龍泉,與頡利大汗正在論談天下之勢,想必無暇與夏王相見。如果夏王不棄,請隨本王的車馬同回長安。”齊王李元吉哈哈大笑,道。

他終于等到了機會,徐子陵與頡利正殊死搏斗,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無論誰勝誰負。都對他百利無一害。

秦王李世民,正與宋金剛、屈突通以及東突厥地狼騎大戰。雖然他用兵神奇。但是華夏軍的徐世績率部離他而去,救援娘子關,讓他地數量不足的玄甲騎孤立無援,苦苦支撐。而佛子寇仲,與李建成密謀造反。讓李元吉把握到最機密之秘,正好利用來扳倒他那個無能的太子。

當然,在那之前,齊王李元吉得給李建成弑父奪位的機會。

只要李建成一旦造反,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師洛陽勤王,以他在太原積下的實力。再加上之前在長安里地布置,到時李建成必敗無疑。不等秦王李世民回師,只要迫得李淵退位,當一個太上皇,自己在長安登基為皇,再與頡利和徐子陵兩人中的勝者結盟,然後聲討李世民。

假如慈航靜齋出面調和。那麼就將李世民劃地而封,永世不得回到長安。

天時地利,就在眼前。

齊王李元吉發現,有一各最通暢的大道,就在自己的腳下。不費氣力。只要自己大步地邁上去,就能直達帝位。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他齊王李元吉的威名,雖然比臭名昭著的太子李建成要好得多,但是遠不及秦王李世民。為了收服民心,齊王李元吉決定出兵,統襲竇建德地都城樂壽。大夏軍最精銳的大軍,已經隨最強的武將劉黑闥北上助佑徐子陵,剩下在樂壽之中。雖然也有數萬之軍,但是不足為懼。

李元吉在最秘密的渠道。知道了李唐埋伏在大夏軍之中最大的內奸。

只要自己喊出那一句密令,就會讓他發動最讓隱蔽最有效果的內應,到時樂壽入手,生擒大夏軍之主夏王竇建德的齊王李元吉,天下揚名,廢棄太子而登皇位,也是合情合理之舉。

“齊王請回吧!”孟海公哈哈大笑道:“請客雖好,但莫要強人所難,這種道理,想必齊王也是明白地。”

“本王不明白。”齊王李元吉找碴道:“既然如此,還請夏王,孟公,以及你們身邊的徐大帥幾位到元吉的帳下,好好說明。本王在大帳之內備下筵宴,希望三位賞光。”

“黃口小兒,想算計我們夏王,多吃兩年奶!”竇建德後面有位大將沖著齊王大喝道。

“大膽。鼠輩敢辱我家齊王!來人,給我拿下!”李南天大手一舉,馬上全軍大聲呐喊,後面陣中,推出鐵牌車和攻城車,云梯及射箭樓車。隨著一個簡單的借口,齊王李元吉的軍隊馬上強攻樂壽。他們早早有備而來,等竇建德地軍隊派出一萬士兵前往娘子關救援秀甯公主,而樂壽無有精兵之時,再來攻城。

城上發箭如雨,但是無法阻止李元吉部隊的前進。

在鐵牌擋箭車的保護之下,投石車陣地迅速布成。

在天空漫天箭雨之時,下面也馬上報以顏色,發石如雨,砸向城頭。雙方都有無數士兵倒在對方的攻擊之下,慘呼聲不絕于耳。李元吉一看雙方進展不大,拂袍策馬而回大帳。而城頭的竇建德眾人,也躲入城搭之內,靜觀形勢。

小半時辰之後,樂壽一方的弓箭手們,臂軟膀虛,再也無力發箭。

而地面的投石車,也把石頭拋射個乾淨,個別簡陋的投石車已經弦斷柱裂,不能再用。

李元吉的部隊發出陣陣呐喊,瘋狂地推著攻城車和云梯前進,少量地射箭樓車,也緩緩向前。天空中射出一股股火矢,竇建德的親兵團力圖想將這些攻城器械燒毀,但是因為連日滂沱大雨之後,天氣潮濕,加上攻城器械多半蒙有生牛皮,效果不大。

當云梯靠上城頭,無數地士兵攀爬而上,射箭樓車也乘機發矢,射出樓頭的士兵,幫助自己一方的士兵攻城。

喊殺聲,響徹云霄,鮮血激濺……無數人慘呼墮地,手舞足蹈,摔成肉拼。

“這個齊王李元吉,當我們是什麼人了?”孟海公大笑道:“這種兵法和兵力,也想攻城?夏王,請給我一萬人馬,待我大破李元吉,將他生擒于你地面前。”

“徐圓朗也附議。”徐圓朗也大笑道。

“李元吉五萬人馬雖多。但是戰陣不法,分工不明。勞師遠征,軍力疲憊,正是破敵大好時機。”諸葛德威呵呵笑道:“恭喜我王,若能生擒李元吉,想必會更有助大王威名。當初黑闥再三苦勸大王留下一萬精兵防患于未然。果然不差。”

“敵軍如此,當大破之。”竇建德意氣風發地道:“海公,圓朗,沙場擒敵,機不可再。此舉何等意氣風發,你我三人何不同場相較。看誰能力擒此狂妄小子?”

“絕不力讓于大王。”孟海公與徐圓朗大笑,與竇建德一同點兵,分三個城門而出。

大夏軍先在孟海公和徐圓朗的率領之下,于兩翼猛襲李元吉地部隊。

李元吉還沒有組織起最有效的抵抗,竇建德又大開城門,在正面給予李元吉的部隊迎頭痛擊。李元吉大怒,與李南天各率軍馬。意圖圍殺竇建德部,但奈何竇建德三人俱是一流高手,又是百勝沙場的統帥,手下兵馬雖然略少于李元吉,但是有如臂指。來回沖突,把李元吉的部隊沖殺得潰不成軍。

“竇建德,此時不降,更待何時?”李元吉手持裂馬槍,追著竇建德大吼道。

“上將伐謀,賢侄莫逞匹夫之勇。”竇建德哈哈大笑,卻不硬接,身邊地護衛高手盡出,圍攻李元吉。自己則指揮著大軍在李元吉幾乎沒有控制的大軍中沖殺。

正當李元吉大軍亂作一團之時,忽然李南天大吼。射出一團煙火,十里之內,無不清楚。煙火一放,隱隱,遠處有馬蹄之聲傳出,陣陣,越來越明顯。

地面都在微微顫動,千騎搗蹄如雷,身披著鮮明的鎧甲,手持騎槍沖鋒而來。

在更遠處,還有黑壓壓的萬余精兵,凜烈地呐喊著,由遠而近。看見自巳一方的援軍,李元吉的部隊頓時變了個樣子,個個奮不顧身,拼命大夏軍,還有數將拍馬前來,圍攻竇建德。

“敵人有詐,伏兵四起,眾人隨我速速回城。城上的弓箭車聽令,射住陣腳,接應大軍回撤。”竇建德不慌不忙,與孟海公和徐圓朗合兵一處,輕易擊退圍敵,以後陣為前軍,前軍為後陣,倒退著緩緩撤向樂壽。李元吉大狂大叫,卻沒有辦法截住退兵,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竇建德的大軍退回樂壽場面上弓箭手的保護之下。

“開城門。”徐圓朗揚聲道:“先讓大王先行回城。”

“大王還是前往長安最好。”諸葛德威忽然哈哈大笑,道:“齊王如此有誠意,大王不可輕易推卻。”

“……”諸葛德威此言一出,城上城下,全軍啞然。

誰也想不到,諸葛德威竟然會拒絕開城門,誰也想不到,左承相諸葛德威竟然是齊王李元吉的內應。

李元吉哈哈大笑,一揮手,大軍將所有進退維谷的大夏軍團團圍住。城頭有人爆發怒吼,想搶向城門的巨大絞盤,放下吊橋和城門,迎接竇建德回城。可是很快讓身邊的人所殺,誰也不知,誰是內應,只要有人輕舉妄動,就會慘叫倒地。

“誰替我殺了諸葛德威那個叛徒?”竇建德睚眦欲裂,怒吼道。

“大王地人,不是讓我拿下,就已經全部隨大王出城?誰能殺我?是劉彬這個文弱書生嗎?還是

你的大將凌敬?他早就讓我五花大綁起來了!誰能殺我?哈哈哈……誰能殺我?”諸葛德威哈哈大笑。

“我!”忽然有白光一閃,天地之間,皆為之一滯。

“……”諸葛德威的咽喉沁出一滴鮮血,他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個人。

那個人手指纖纖,似乎拿起鏽花針才更合宜,卻萬萬想不到能發出如此致命的一擊,還讓人無從防禦。

為什麼?這個人一向是他的人,為什麼會殺他?這個人一向聽聽話話,為什麼會在這時動手毫不留情地殺害自己?如果不是早就知曉,根本不可能臨時起殺機出手攻擊自己,可是在此之前,又有誰知道自己是李唐地內應?如果知道,為何又不早泄露出去?

可是不等他質疑出聲,諸葛德威已經雙眼發黑,他已經自高高的城頭上翻墜而下,重重地摔在吊橋的鐵索之上,再滑出,拋摔在地。

“夏王,奉徐公子之命,以他教授的‘小李飛刀’絕技,為我王清除奸細諸葛德威!”飛刀女彤彤在樂壽城頭揚聲喝道:“徐公子祝願我王樂壽無疆,華夏與大夏永遠同心之盟。開城門!”
第八百五十七章 何去何從

  娘子關。

墩欲谷看著大軍緩緩壓上,一位赤甲大將排眾而出,躍馬陣前。揮動偃月大刀,重斬,將東突厥

的一名狼騎斬于馬下。他認得此人。正是華夏軍中新冒起的華夏四虎將之一,裴行儼。他與華夏軍中另一個鋒將白文原,還有華夏軍在洛陽大戰成名的麻常和宣永齊名,號稱華夏四虎將。

他和白文原兩人,之前都一直默默無名,但僅僅是初戰,便殺得整個塞外各族為之寒心。

不過最讓墩欲谷驚畏的不是裴行儼,而是大軍之中那個同樣年輕的銀鎧少帥。

他是華夏軍中最年輕的統帥,但是戰績卻讓任何一個老帥都自以不如。聞名整個塞北的猛將屈突通,不但讓他用計生擒于帳下,而且還收服在身邊,成為他的副手。

他的年輕和才干簡直讓人嫉妒,東突厥窮極一切的手段,想拉攏或者威脅他,讓他動搖,但絲毫無效。

沒有人像他那麼年輕,就有資格統領整支軍隊。

也沒有人像他那麼年輕,有能力在最強的狼騎面前百戰百勝。在曆次的大戰之中,強如宋金剛和屈突通兩位名震塞外的名將,都只有退讓其鋒。雖然以多打少,但是這個年輕統帥的士兵,卻一點一點地蠶食掉對手的優勢,將不可思議的勝利之果緊緊地摘在手中。沒有人能夠改變這個事實。

這個年輕的統帥,僅僅是一位之前一直默不得志的滎陽太守,本來深受世人猜疑的他,現在是世人所贊頌的對象。在華夏軍徐公子最艱難的時候,他沒有背叛,而是用一場場的勝利,來幫助華夏軍走到現在。

他的名宇,和他的功勳,同樣讓世人都為之驚震,徐世績。

在徐世績的身邊。還有老帥楊公卿,一位做事深思熟慮滴水不漏地老帥。突厥人雖然馬快如風,但是從來沒有在這個負貴後勤工作的老帥手上,掠劫過一件衣物。一粒糧食。相反,多次讓他以糧道設陷,俘虜或者減殺上萬之眾。

兩位以防守著稱的虎將麻常和宣永,他們是軍中的柱石。

只有還有他們地旗幟在,那麼他們地軍隊永遠不會崩潰。

如果說裴行儼是一把攻擊的大刀,那麼他們兩個,就是軍中的巨盾。這兩人都有過僅以千人即能把小城攻下,並在上萬人攻由下堅守兩月也牢不可破的驚人紀錄。在徐公子被困戰神殿期間,天下紛紛揚揚,但是兩人卻率兵堅守如鐵。就像巨盾一股護佑著友軍。

徐世績的另一邊,是黑瘦沉實如鐵的屈突通。

他個子不高,卻兵法過人。

在他對陣徐世績之前,未嘗一敗。雖然他曾經是華夏軍的階之下囚,但就是徐世績。也在俘虜他之後對他倒履相迎,執手而宴,坦言如若不是有四虎將中的三虎相助自己,那麼也不會能夠把這個貌不驚人身材瘦小的屈大將軍俘獲。

獨力面對任何一人,都會是生平勁敵。

現在幾人俱在,墩欲谷不覺得自己能夠以一敵六。雖然還有近兩萬之眾,但是墩欲谷覺得,自己巳經敗了。當然,他不是敗給剛剛趕到的徐世績。而是娘子關城上地人。

那里,有著華夏軍最驕傲的士兵之一。娘子軍。

娘子軍也有著世間人人熟知的首領,秀甯公主。

如果說秀甯公主是世間女子最具堅韌力,最具戰斗意志的女子大將,那麼,在她背後,還有一位更加可怕更加強大的女子。她不但會像公主李秀甯一般守城,還會攻擊,甚至膽敢在半夜時分,親率大軍下城,突襲敵方十萬大軍地營房,將對方的帥將俘虜而歸。

黑狼軍的叛軍大將列都那,第一天還在大聲嘲笑對方是兩截穿衣的無用女人,可是第二天,他巳經讓她抓到牆頭高高吊起。列都那不但輕視女人,而且號稱是連死也不怕的鐵打硬漢,但是讓她隨時一聲喝斥,就已經嚇得驚惶失措地讓城下的黑狼軍投降。

劉武周手下,除卻宋金剛之外的最強者,狡猾如狐般的大將黃子英。

在這個女人的面前顯得束手無策,最後,甚至莫明其妙地中計失擒。

十萬大軍,在開始地輕視,到激怒,到瘋狂,到決絕,到無力,到失意,再到喪氣。最後到絕望。全是她一手操縱。她幾乎用盡一切辦法,一直讓金狼軍和黑狼軍們始終都保持著沖動,愚蠢地沖向她把守的娘子關城頭,最後全部地仆倒在她地面前。

她,是一個比李秀甯更加強大,卻不曾擁有比李秀甯更大聲名的女子。

她,是一位躲在別人陰影之中卻像豹子般閃擊敵人的女子,一位從來也不聞名于世的女子,一位自稱只會養馬的女子,一位自身擁有的軍事才能不弱于世間任何一位男子帥將的女子。

她,是華夏軍徐公子四位未婚妻子的其中之一,飛馬牧場之主。

她的名宇,叫做,商秀珣。

商鶴和商鵬兩老,飄飄而下,掠過死尸累累堆疊漫山滿地的戰場,默契地揚聲沖著墩欲谷道:“墩欲谷將軍,傳我華夏軍商帥之令,全體狼騎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墩欲谷將軍代全軍誓言,狼族永世不入漢地,然後准許汝軍空乘而去。”

“放屁,如果日後不入漢地,我們吃什麼?墩欲谷與我們不同宗祖,沒有貨格代表我們!我們自己的金銀財寶。怎麼能拱送你們這些華夏軍的羔羊們?”一位草原的游牧部落首領大吼道:“我們東突厥的狼騎天下無敵,來去如風,就算不能攻城,那麼也沒有誰能夠阻擋我們地去路。孩兒們,給我沖!”

“沖啊,殺啊……”“在墩欲軍不作聲響之下,數千草原游牧部落的騎兵向徐世績的步兵沖鋒而去。“箭嵐。”徐世績手一舉,數千士兵形成五排軍姿。

一排是趴地接縱床弩者;二排是蹲坐舉弩于趴地者頭頂高度處瞄准者;三排是半站架駕在蹲坐在者肩膀高度定射者;四排是挺直身軀手托長柄穩定瞄弩者;五排是搬弩架于馬背高高豎起仰射者。隨著徐世績的手定在半空,眾人凝息不動。

草原狼騎越來越近,幾乎在馬蹄能揭震人心。馬鼻噴氣能熏人面之際。

徐世績的大手揮下,萬箭齊發。

天地之間,齊齊為之一滯。

幾乎千百騎,于一刹那就已經被密集的箭雨生生穿釘而中。整個沖鋒的集團。前部都崩塌下去了。後面的騎兵,收勢不及,也上前面的墜騎撞得人仰馬翻。還在騷亂和前沖之時,第二波箭雨又飄潑而至,千百騎轟然倒下,如水潮沙塔。

墩欲谷冷漠無情地看著,他知道這種結果,但是他不想制止。

如果他想離開,那麼必須合符一個條件,那就是他手下的士兵。必須都聽從他一個人地命令。否則,對方是絕對不會自己帶軍離開。這些不能聽從自己命令的游牧狼族,是對方剿殺的對象。墩欲軍很明白華夏軍想做什麼,到了現在,他早就明白。

華夏軍想放自己一馬。然後借著追擊自己之名,一直向自己所經過的地方攻擊。

他們擁有吞並別園地實力,但是卻不願意擁有侵略別園地非正義之名。他們用了一個方法,追剿草原的狼騎,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地將草原狼騎所過之所一並歸平。空乘的狼騎,不可能不依靠劫掠來維護生命,也不可能停留在一處。

這是華夏軍最終的目的,可憐墩欲谷現在才完全明白,自己這一個狼族。完全成了華夏軍的嫁衣。

如果不想滅族,想保存草原狼族的一點皿脈,那麼就必須走入對方的設計之內。墩欲谷直到現在才明白那個徐公子的神奇。遠在他還沒有與大草原狼騎一決勝負之前,就已經想好種種為日後吞並他國之想。

早在昨天晚上,徐公子的未婚妻商秀珣就派人射來一封信。

那上面,是自己這支金狼軍日後行走地地圖。

按照這張地圖,金狼軍在經過十數個國家之後,最後可以去到最適合大草原種族發展的歐羅大

陸,那里有徐公子給自己這支金狼軍共出的地盤。這樣的地盤,還有數個,雖然不知道是為何人所設,但是估計也是跟自己這支金狼軍相同命運之人。

頡利不可能打贏這樣的徐公子,就是戰神一般地李世民也不行。

墩欲谷沒有想過,會有人能有如此思想,他竟然想統一整個大地。

漢人向來講謙遜禮讓,雖然偶爾有野心暴烈之人,但是君子之風由千古傳下,影響得根深蒂固。但是這位飽讀詩書出口成文的徐公子,卻擁有世間最誇張的野心和最遠大的理想,他想統一世間所有的大地。一心謀奪漢地的頡利,或者世間其他的君王、霸者,若和這位徐公子比起來,簡直有點好笑。

三波箭雨過後,數千騎在萬人的齊射之中,除了少數人馬還在血泊中掙紮之外,其余的再無聲息。

鮮血浸濕了大片地土地,積聚成溪,又彙溪成潭,血潭。

徐世績手一指,裴行儼率著百騎飛射而出。他手持偃月大刀,一刀將那個中箭倒地還在呻吟掙紮的首領斬殺,挑飛首級于空,等那死不瞑目地頭顱摔下,再刺于刀尖。

百騎在死人堆里縱橫馳聘,任何呻吟掙紮,或者可疑者,皆補上一刀。

“將軍……”金狼軍縱然殺人如麻,看見如此恐怖情形,也個個面色發白,人人都看見墩欲谷,

求他表個態度,否則那個徐世績大手一揮,說不定一會兒倒地讓人補刀的,就是自己。

“將軍,帶我們離開吧,這些漢人太可怕了……”

“你說句話,求你了……”

“墩欲谷將軍。”徐世績清朗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道:“何去何從,一言可決。”
第八百五十八章 漢人崛起

  燕北。

拓跋玉帶著五千金狼軍,緩緩退卻。

在他們的後方,是燕王高開道的三萬大軍,由他的頭號大將張金樹率領。他們沒有發動攻擊,也沒有退卻,只是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里。

如果換作平時,五千金狼軍會像碾蚤子一般將這三萬擊垮,可是現在,他們再不是縱橫無敵天下顫抖的金狼軍,而是一敗再敗窮途末路的金狼軍。

在他們支援的地方,倒斃了數萬大軍,與他們同樣精銳,同樣驕傲的金狼軍。

這數萬人,等不到他們的支援,就全部戰死或者被俘,甚至來不及逃走。一向各不畏死的金狼軍,竟然向視為羔羊的漢人投降,這是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但是,這是事實。

當拓跋玉帶著五千金狼軍精騎趕到戰場,看見近萬金狼軍,跪倒在只有四五千漢人的面前,哭著求饒。

而那些被稱為羔羊的漢人,個個一身血林淋,手持著斬鐵刀,將金狼軍任何有一絲絲反撫的人,斬殺于身下。他們就像殺神一般。拓跋玉看見那個漢人新冒起的將軍,白文原,殺氣簡直就像死神一般,策騎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血面腥風。

如果論起武功,他絕對不會是拓跋玉的對手,可是論起殺氣,那麼就算十個拓跋玉加起來。也有所不及。

拓跋玉不知道這個白文原一共殺了多少,才擁有這一身的殺氣。

雖然沒有下令,可是五千支援的金狼軍竟然在戰場之上逃離了。

看見近十萬人倒斃地戰場,看著無數的同胞伏尸累累的殺場,看著那些漢人與同胞糾纏,肉搏之後死去的掙獰樣子,就連最膽大包天的人。也會嚇得亡魂直冒。這些漢人,雖然死去,可是殺氣仍在。他們手挖著敵人的眼睛,嘴巴里咬著敵人的耳朵。

無數人,身上地兵器與敵人身軀相連,也有緊緊摟住。縱然死去,也難以分開的漢人。

一向懦弱如羔羊一般的漢人,竟然能夠以少敵多,將近倍的金狼軍全部拼殺在這個殺場之上。任憑世間最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驚心動魄,淚流滿面。

在死尸堆最高的地方,在那些死尸堆地中間,是一些年紀很小的少年人,或者身穿白衣的婦人。

她們早就已經戰死。但是身邊都是攻由她們的敵人,或者保護她們的士兵。

縱然一身血衣,負傷累累,但是不少婦人還掙紮在死尸漫山遍野的戰場之中尋找,尋找一切活下來的士兵,給他們救治。這些婦人,在金狼軍的眼中。一向都是發泄獸欲的玩物,她們膽小無比,一看見血就會暈倒在地。她們懦弱得可憐,任何如何汙辱,也不懂得反抗。一直都只懂得無用地哭泣……

但是現在,她們卻敢在死尸堆中,挖出奄奄一息的士兵,將他們艱難地背回營房。

因為漢人是如此的不同,所以一向無敵的金狼軍敗了。

他們之中,沒有如此殺氣的大將,沒有如此勇敢的士兵,沒有如此堅強的婦人,他們錯誤地以為。漢人地男人還像以前,還像羔羊般任他們宰割。那些如人還像以前那般,還只懂得無用的哭泣。

當金狼軍一千人面對一萬人的時候,他們敢沖敵人沖鋒。

但是在現在,他們發現,敵人只有兩千傷兵,就膽敢爆發怒吼,像受傷的老虎一般,向他們五千援軍沖鋒而來。他們沒有馬,沒有鋒利的彎刀,有很多人都赤手空拳,但是,金狼軍在他們地呐喊聲中,盡有打馬退卻,雖然兩倍于敵,可是卻在手無寸鐵的敵人面前顫抖。

一向兩頭蛇的燕王高開道,第一次派出了大軍,攔截金狼軍的去路。

他對金狼軍畏懼如狼,可是現在,他膽敢派出全部的兵力,拉截金狼軍的鐵騎。拓跋玉在這一個舉動就巳經知道,頡利的大軍完了,否則,這個牆頭草的燕王高開道,不會盡出兵力截擊自己。如果真的打起來,這個燕王高開道三萬步兵,會在幾輪地沖鋒就徹底崩潰。

可是,金狼軍巳經不敢再沖鋒,他們對漢人,巳經深深畏懼。

那些一身鮮血的漢人,僅僅是千人之眾,他們身上地傷痕累累,幾成廢人,可是還敢策騎窮追數倍于己的金狼軍。昔日金狼軍追逐屠殺漢人的景象,現在剛好在漢人與他們的身上對調過來…

漢人,已經崛起。

盡管不願承認,可是,這已經是事實。

“拓跋玉將軍,請留步。”白文原帶著一千多血騎出現在地平面,大喝道。

“回去告知你們的徐公子,我拓跋玉返回塞外,再不入中原。”拓跋玉微微一頓,道:“讓他好好待我的師妹淳于薇,我會率族人西遷,再不涉問中原之事。”

“徐公子讓白文原轉告拓跋玉將軍,頡利已死,武尊畢玄也已經歸天,趙德言率眾西逃,龍泉之下的金狼軍全軍覆沒。如果你還想保住塞外狼族流傳,那麼請遠離漢人的涉足之地。”白文原躍馬而來,向拓跋玉射去一箭,道:“上面是徐公子給拓跋玉將軍的話,拓跋玉將軍細看不遲。”

“我師尊……”拓跋玉接過拋射而來的箭矢,就連手也顫抖起來。

“武尊與刀劍狂人大戰,雙方重創之際,武尊頓悟,放棄施出最後拼命一擊。身受重創,在奕劍大師傅采林,散真人甯道奇以及天刀宋缺的注目下含笑歸天。”白文原大喝道:“雖然刀劍狂人跋鋒寒殺死武尊,但承認武尊畢玄是大草原第一高手,還請求徐公子將他的遺軀安葬在龍泉,樹立武尊碑像。”

“那麼大汗呢?”拓跋玉不敢相信十幾萬金狼軍保護之下的頡利,也會讓徐子陵殺掉。顫聲問道。

“十五萬金狼軍已經全軍覆沒,頡利大汗不論真身假身,都已經在天僧地面前,讓徐公子所殺。”白文原大喝道:“僅有魔帥趙德言,帶著八千金狼軍于三天前逃離。徐公子已經下令,即日大軍開拔。追擊魔帥。”

“天僧……”拓跋玉簡直不敢問下去了。

“天僧與徐公子共論佛理,並行千里,在一天前,頓悟佛法真諦,已經虹化飛天了。”白文原一說,拓跋玉簡直要墮下馬來。強如一手扶持起頡利大汗的天僧,世間幾乎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竟然也讓徐子陵殺了?並行千里?那就是千里追殺……頓悟佛法,虹化飛升……那就是戰死了?

拓跋玉抽出箭矢上綁著小竹簡的紙張。展開一看,更是大汗淋滿。

他緩緩地將紙以內勁一抖,讓它化成齏粉,隨風而去。

他向白文原以漢人的禮節拱拱手,點點頭,道:“我巳經明白了,請轉告徐公子。拓跋玉告別,請他好好對待師妹。昔日到達目的地,我們必定會給徐公子補上最好的祝婚禮物。”

白文原稍稍回禮,看著拓跋玉帶著五千金狼軍,如風般向大草原地深處消失。注目好久好久。又微微歎息道:“可惜我們華夏還有大敵,否則不需要有如此仁慈之舉。”他的眼光一閃,又轉向燕王高開道的大將張金樹,微微拱手道:“張將軍,請回燕王,是戰是和,是盟是敵,請及早而定,莫學花開晚春遲遲發。張將軍。白某在前面等你們的好消息。”

“白將軍,請。”張金樹自然是希望加入華夏軍。但是他不是燕王高開道,無法保證。

“請。”白文原微微掃視那三萬大軍,一揮手,帶著千多還渾身鮮血的士兵策騎而去。

華夏軍由徐世績于滎陽出兵結盟李唐軍,討伐劉武周和梁師者的鷹大之軍;到裴仁基在虎牢舉兵攻降李子地的大吳,減破宇文化及的大魏;再到徐公子親自出征討伐拜紫亭的渤海國,援兵高句麗,收複新羅百濟兩國。

因台風徐公子被困鏡泊湖,然後是李秀甯公主把守的娘子關告急,裴仁基一部遇敵圍攻,徐世績部受三軍夾擊,形勢急轉而下,最後到燕北大捷,娘子關血戰,龍泉攻城戰。

雖然僅在短短三個月不足,可是華夏軍勢力的人卻像過了足足三年。

每一個人都為徐公子祈禱,希望他能夠像以前那樣不負眾望地擊敗頡利,最少,也安然無恙地歸來。重新帶領大家,只要還有徐公子,那麼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沒有人不為華夏軍力抗塞外狼族而感到擔憂。

百年積威之下,狼族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代名詞,頡利的二十萬金狼軍,更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

這一點,沒有人敢否定。

但是,大家還是願意相信徐公子,因為他無所不能。

果然,當娘子關血戰過後,洛陽人等來的消息,不是噩耗,而是兩位被娘子軍俘虜地大將軍黃子英和列都那。當燕北血戰過後,大家得到的是華夏軍大捷。雖然數萬人倒下了,可是他們最終獲得了勝利,盡管數萬之眾僅剩不到十分之一,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洛陽人的驕傲,都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他們,足足殺掉了兩倍于己的金狼軍,號稱世間最強大的狼騎,盡管傷痕累累,但是他們勝利了。

最讓大家擔心的徐公子,為大家送上最歡喜連天地消息,他殺掉了頡利,東突厥最強大部落的大汗,金狼軍的主人,十幾萬士兵保護的王者。當大家聽到頡利被斬,而十數萬金狼軍在龍泉全軍覆滅之後,每一個洛陽人,都自發地走上街頭,大聲歡慶這難以置信的勝利。

沒有一個商鋪還會用半價來售買物品,他們幾乎用送地價格,往任何看見的人手中塞。

沒有一個人不感激流淚,世間,只有徐公子,才會讓大家的期望永遠也不落空,只有他,才一次又一次帶點大家最需要的東西,勝利,安全,幸福,驕傲……

第一次,大家感到身為漢人的驕傲。

漢人,已經重新崛起,重現秦皇漢武之風,這已經不可改變。
第八百五十九章 英雄母親

  為了迎接徐公子的回歸,為了迎接英勇殺敵與金狼軍血戰沙場的華夏軍將士們。在整個華夏軍的領地之內,都沸騰起來,有人作志願者。

在英雄們的歸途之中等候。把食物和衣服送到他們的手中,並且把受傷的傷員接管照顧。有人捐獻物資,購買大量的食物和藥材等,讓志願者們急送上路。

洛陽,滎陽,虎牢,彭城,梁都,許都,襄陽,南陽,九江,揚州等各大城市。無不陷入最瘋狂的歡慶之中。以前除洛陽人。其實城市的人很少作出大型的慶祝,多半為三餐無繼擔憂,即使是富戶商家,也生怕受賊人的窺探,深藏不露。

但是現在,精明的商人在洛陽人的身上,明白到一個道理,越是慶祝,越是熱鬧,生意就越會紅火。

一家富饒,一小批人的富裕,根本不足帶動千家萬戶,但是如果家家盈實,那麼自然就貨如輪轉,生意倍增。于是各地的商人富戶帶頭先小小地試探著慶祝,但是很快發現這種好處帶來的共同收益。而華夏軍所在的勢力之內,一片安定,人人安居樂業無憂。本身就缺之這種活力和熱鬧來調劑平靜生活。

在擊敗金狼軍這種強敵之後,人人都禁不住歡騰起來。

強烈的自豪感,強烈的榮譽感。根本就無法讓最謙虛內斂地儒士端坐家中。在大勝的消息傳來,人人上街瘋狂歡騰,整個華夏軍領地,都陷入歡樂的海洋。大家需要的三餐溫飽,在華夏軍之內。再沒有餓死街頭的人出現,只要努力,只要願意勞動,任何人都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

大家需要地活力,徐公子早就帶給大家,各種運動,各種比賽。各種歌舞……

大家需要的教習,徐公子也設想周全,儒士不再無用武之地。書院林立,飽學之士特別受人尊敬。而且還享有華夏軍的薪祿。大家需要的安撫,所有老人和孤兒,可以住進最舒適最溫暖的房子。少量想博聲名的富商紳賈,還會包養他們,認他們為‘義父母’‘義子女’……

大家需要的安全,華夏軍一次又一次用勝利告訴大家,不敗的神話,在繼續。只要徐公子在。那麼華夏軍永遠就像鋒利的刀劍,能夠將任何膽敢將虎須的狂妄之徒斬于馬下。大家需要的榮譽。需要的自豪,需要的驕傲。由華夏軍帶給大家,由自己的子弟兵帶給大家。由那個神奇又和善的徐公子帶給大家……

大家還需要什麼?

除了歡天喜地地慶祝之外,誰也想不到自己還需要什麼。

在洛陽,都將自己的家中張燈結彩,家家戶戶掛出華夏軍旗。無論商儒,無論老長,無論如孺,人們自發地走出大街,組成人龍,一遍又一遍。一晚又一晚地歡慶著勝利。沒有人在乎金錢上的短暫消耗,而更多的人。只要往這種歡慶的盛典之上捐獻自己的資金。就連最吝嗇地人,也願意把錢掏出來,讓志願者到前線救護那些為大家流血犧牲的華夏軍戰士。

洛陽人,盡管等候了半月之久,可是他們擁有足夠的耐心,每天派出家人,在華夏軍將士們回歸的道路之上等候。他們不想再像滎陽、彭梁、許都那些城市的民眾那樣,因為夜晚,而讓不想驚憂民眾的華夏軍在黑夜之中悄悄過境。錯失將這些英雄子弟請到家中歡聚款待地機會。

無數的民眾,在各地趕來,日夜輪流守候在大路之上,等著英雄們的回歸。

甚至因為害華夏軍由山路撤回軍營,他們提出來到三十里外的十里坪那里集結等候,在這個地方,不論是渡口,還是官道,都讓密密麻麻的民眾所擁滿。

華夏軍的大小旗幟揮舞如云,人人翹首以待。

對于民眾們的熱情,徐公子只好派出快馬,告訴大家一定會白天進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悄悄溜走,所以請大家散去。對于徐公子,大家自然是尊敬的,可是誰也不願意信服這個偶爾也會說謊騙人的徐公子。

他可不是敲落牙齒當金使地正人君子,他可是狡猾無比的徐公子。

雖然大家不認為徐公子會說惡意地謊言欺騙大家,可是小小的善意的謊言,大家卻不敢擔保。

特別,在這種情況之下,一向不願意隆重其事的徐公子估計偷溜的可能性很大。對于一個偷偷挪用大家捐獻給他修建皇宮的資金來修建書院的徐公子,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什麼人,只要與他本身有關的事,無論是多大的榮譽,他也不願意隆而重之。

徐公子的軍隊還沒有回來,但是他派出把大家運回洛陽的船只卻已經提前到達。

誰也不願意上船,相反,大家願意與駕船運送那些浴血奮戰的子弟們回去洛陽。

下午時分,終于,在地平線,有一支千人騎出現。

在為首的,就是新四虎將之一的白文原。在這一戰之前,洛陽人對他一無所知,但是在這一戰之後,他就麻常和宣永一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生平的種種事跡,最少有八百個儒生在酒樓或者街頭說過一百遍。幾次他每一次帶兵大捷,斬殺多少契丹馬賊,驅逐多少塞北狼族,減滅多少金狼軍,都有醒目的榜父張貼出來,由最大噪門的人給大家宣讀。

跟隨在他身後的,是傷殘累累的士兵。

他們身上的傷疤,就像星星一般,不少人肢殘指斷,不少人還包紮著染血的繃帶,不少人身體消瘦如鐵臉色蒼白如紙。大家一看見他們,就會打心底疼出來……當大家安居樂業之時,守護大家這一方樂土的英雄將士們,卻是如此的模樣。

白文原忽然舉手,一千多騎人馬忽然翻身下馬。

他們面對著心疼得有如室息還無法張口說話的洛陽人,緩緩下跪。

當大家還在驚愕之時,白文原低沉地道:“各位父老鄉親,白文原無能,昔日隨大軍出發者,足有兩萬之眾,現在,華夏軍僅剩一千六百九十七人回歸。白文原對不起大家,大家把兒子送進華夏軍,可是你們卻可能…承遠也等不回親生兒子了……”

“白將軍!”眾人激動得淚流滿面,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我五個兒子都隨白將軍出征,在半個月之前,我接到了他們的噩耗……他們,沒有一個回來……”有位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忽然沖了出來,在眾人的驚呼之中,她沖向白文原,大聲喊道:“他們沒有一個回來!我五個兒子,也沒有一個回來……白將軍,你怎麼……不給我留下一個兒子,留下一點盼頭……”

“對不起!”白文原雙膝跪地,深深地彎下腰,眼淚長流道:“請您責打我吧!白文原無能……”

“他是保護我們的大英雄!不要打……”眾人想沖上去,可是志願者們卻極力不讓大家騷亂,否則會發生難以想像的後果,不少人看見英雄長跪于地,而他面前的老婆婆,卻白發蒼蒼,五子齊喪之痛,誰也無法指責她的激動,個個都淚流滿面,希望這個老婆婆在日後再向華夏軍重提此事,讓他們瞻養她安度晚年。

“我的五個兒子都很孝順,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老婆婆又深深地哀哭道:“我的老五,今年才剛剛十八歲,我還給他說了一房媳婦…指望打完仗之後…回來完婚……白將軍,當大家都歡天喜地的時候,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五個兒子,我齊齊把他們送上戰陣,原本就沒有指望他們能夠……全部回來……但是,我還是想,能有一個…那怕只有一個回來……”

“請大媽你責打我們吧!”白文原身後的千人士兵大喊道:“如果您願意,我們都來做你的兒子!”

“我死了五個兒子,卻多了一千多個兒子……”老婆婆聽了,身形顫抖,眼淚滾滾而下。她掩面哭泣一會兒,又問道:“白將軍,你…也願意做我的兒子嗎?”

“願意!在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娘!”白文原大哭,他帶著千人向老婆婆磕頭,喊道:“娘,您的兒子回來了!”

“我的兒子…你們都回來了?”老婆婆顫聲問。

“娘,您的兒子回來了!我們都回來了!”千多人齊聲大喊,人人都長跪于地,眼淚長流。

“我們回來了!”白文原將老婆婆抱到自己的馬背上,親手執缰,牽著她轉向那些士兵們,吼道:“一千六百九十六名華夏士兵,向我們英雄的母親,敬禮!”

不論是士兵,還是看得淚流滿面洛陽民眾,都情不自禁,舉手給這位五子齊齊捐軀的英雄母親敬禮。

一些同樣承受喪子之痛的老人,也由身邊的人認出,再把他們請到場中,接受大家的致敬……騎兵們把這些老人,抱上自己的馬背。他們一個個親手牽著缰繩,牽著馬,長流著熱淚,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

“娘,我們回來了!我們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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