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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七章 謝玖的遠望

  訂娃娃親?!

  衛螭表情古怪,斟酌一下詞句,笑著道:「崔舅舅恐怕要失望了,當初我們家雙胞胎生下來的時候,謝玖就和我說過,說是,兩個孩子,女兒的親事,要由她做主,兒子的親事則交由我做主。我們家,女兒比兒子金貴,說是要留她到十六歲再說親事。」

  「這樣啊,看來你家閨女和我家寶兒沒緣分了。」

  衛螭說的婉轉,崔仁泰不是蠢人,自是明白他的拒絕之意,打個哈哈,轉開話題。衛螭暗地鬆了口氣,雖說人家崔仁泰好歹也是崔氏一族的人,崔家的大族名聲,流傳千古。但是,貌似越是大家族,那規矩套套也就越多,如果給訂下了娃娃親,萬一他家閨女將來怨他,來個私奔,那豈不是得糾結死!送女兒進火坑的事情,堅決不能幹!

  交代了一些照顧小孩子,需要注意的方面,和程知節一起從崔家出來,程知節那老貨居然起了八卦心思,把衛螭拉去一邊,低聲問道:「孔穎達那個酸老頭是不是生病了,啥病啊?」

  衛螭瞥他一眼,道:「小侄我是醫生,有為病患保密的義務,不能說,叔叔還是別問了,我不好說的。再說,叔叔問了做啥啊?」

  程知節哈哈兩聲,道:「老夫這不是關心同僚嘛,同在一殿為臣,就像你說的,互相關心,團結向上嘛。」

  「真的?真是為了關心同僚?」嘿嘿乾笑,趕緊道:「那是!老夫地信譽。能說謊嗎?」

  信譽啥地不知道。臉皮有多厚,這會兒倒是明白了。衛螭先是很純潔的笑笑,見程知節面露喜色。才堅定的,酷酷地道:「無可奉告!」

  說完,驅馬就走,程知節一呆,哇啦叫了一聲,怒道:「衛小四。你敢耍弄老夫!老夫今天一定要代你爹好好教訓你一頓!」

  衛螭哈哈大笑,道:「打死也不說!」

  衛螭那半調子的業餘騎術,哪裡比得上人家程知節從千軍萬馬中鍛鍊出來的好身手,才十米不到的距離,就被程知節給拉住,一陣威逼利誘,衛螭都緊咬牙關,就是不松口。程知節見真逼不出來。哼哼著在衛螭肩膀上拍了兩巴掌,才悻悻然回家去了。

  衛螭被拍得伏在馬上,沖一旁擔心的瞅著他的夏生比比手,倆人趕緊回家去。剛進家門。衛螭就叫嚷著:「夫人,夫人。快來幫我看看,喵喵地,程老頭挾怨報復,我被他打得快半身麻痺了!」

  「師公!」

  「衛大人!」

  衛螭剛進去,迎接他的,是妞妞和兕子燦爛的笑臉,還有高陽的滿臉鄙視。衛螭尷尬的撓撓頭,脫口道:「你們還沒走啊?」

  「……師公不歡迎我們來嗎?妞妞真是太傷心了。」妞妞捂著小臉,低著頭轉向一旁,貌似哭泣,實際臉上半點兒淚水也沒有。

  高陽則板著臉,瞪了衛螭一眼,狀似委屈的站在一旁,一副很可憐的樣子,拉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兕子,道:「兕子,我們走吧,衛大人不歡迎我們來,他不喜歡兕子了!」

  衛螭聽得直翻白眼,他家謝玖收地兩個小丫頭,咋一個還比一個鬼,這日子……真是水深火熱啊。覷眼看看他家的美女姐姐,貌似笑得很開心,沒有過來援手的意思。

  默默嘆口氣,心中默念梅花香自苦寒來一百遍,衛螭投降,舉起手,道:「妞妞和高陽是世界上最可愛、最美麗、最迷人、最高貴的美少女,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你們,那是侮辱!你們地程度,驚天地泣鬼神,行了吧?」

  這麼一逗,妞妞才笑起來,又調皮又得意的沖衛螭吐舌頭,高陽酷酷地頷首,貌似衛螭說的正中事實的樣子,看得衛螭直嘆氣,道:「夫人,你的教育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謝玖笑笑,小兕子看看姐姐,又看看衛螭,笑了出來,靠過來,抱著衛螭的腿,依著他站著。衛螭蹲下身,抱起她,道:「小兕子沒生氣吧?我最喜歡小兕子了,小兕子是小仙女哦!」

  兕子抱著衛螭脖子,靠著他,笑道:「兕子知道啊,剛剛姐姐是逗兕子玩兒呢,兕子也最喜歡衛大人了!」

  唉!看看,這聰明,這覺悟,這就叫差距啊!高陽就是拍馬也追不上小兕子,如果評比啥世界最可愛小女孩兒,他家兕子就是隨便去發揮一下,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啥高陽啦,妞妞啦,排前十都是超常發揮,全靠他家謝玖教導有方。

  為了表揚小兕子的乖巧可愛,衛螭當下決定要給兕子獎勵,要給她做一套積木玩具,複雜那種,適合5---6歲孩子玩的那種。

  翻出以前叫大富翁,現在叫大夢想家的遊戲,衛螭陪著兕子一塊兒玩,謝玖看著妞妞和高陽畫了一會兒畫,看看時間,到了給孩子喂奶的時間,便讓倆小繼續畫,回臥室去喂奶。

  衛螭一看,揉揉兕子小腦袋,笑道:「我去看看小寶寶,兕子先等我一會兒。」

  「兕子也要去!兕子也要看小寶寶!」

  「行!帶你一塊兒去!」

  一把抱起兕子,逗得她咕唧自笑,奔臥室去。衛家的倆龍鳳胎,只招了一個奶娘。本來謝玖是想一個人喂的,不過,奶水喂養兩個孩子,有些不夠,不得以才招了一個。

  女人哺乳的時候,是最美麗的。慈祥、溫柔、憐愛等,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很安全,很溫暖,很感人。衛螭喜歡看謝玖哺乳,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說,反正看著的時候,有種想傻笑,又想哭的感覺。

  一大一小。衛螭和兕子。雙手墊著下巴,動作一模一樣,倆人就這麼趴在床緣兒。看著謝玖乳。謝玖瞅了倆人一眼,微微一笑,沒管他們,小心地拍著孩子,怕她嗆著。

  兕子看著謝玖哺乳,眼睛晶亮亮地。看了一會兒,含著手指想了想,似乎有問題要問的樣子,拉拉滿臉傻笑的某男,問:「兕子小時候也像小寶寶這樣嗎?」

  「啥?」某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兕子又問了一遍:「兕子也被母后抱著,像小寶寶這樣嗎?」

  衛螭收回心神,認真地看著兕子,看她晶亮的眼睛。閃著水光,似乎有些激動的樣子,想了想,點頭。認真道:「是啊!就是這樣,小兕子小時候。也和我家的小寶寶一樣,小小的,粉嘟嘟的,然後,慢慢地,喝娘親的乳汁,一點兒點兒,一點兒點兒的長大,長到現在這樣子!」

  兕子「哦」了一聲,扭頭看看謝玖,又拉拉衛螭衣袖,問道:「辛苦嗎?」

  衛螭一愣,斟酌一下詞句,問道:「兕子知道什麼是辛苦嗎?」

  —

  兕子很認真的道:「知道!先生教過。先生說,辛苦就是做了好多好多事,累得手痛痛,腳痛痛,全身痛痛,只想睡覺覺。對不對?」

  呃……這哪個老師解釋的?還真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衛螭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道:「對!就是這樣。」

  兕子笑笑,突然站起來,走向謝玖,問:「我可以摸摸小寶寶嗎?」

  謝玖伸手拉著兕子的小手,撫摸著小寶寶的臉蛋兒,兕子臉上滿是認真,很輕很輕地撫摸,生怕弄疼了寶寶,小心的摸摸臉,摸摸手,又摸摸自己的,兕子嘻嘻一笑,道:「好軟哦!濕濕的,和兕子地不同。」

  天真可愛的樣子,逗得衛螭和謝玖笑了出來,兕子也跟著呵呵笑。喂完孩子,謝玖抱著兒子輕拍,衛螭接過女兒,也輕輕拍著背,等孩子打出飽嗝,待打出嗝兒,小夫妻倆一起給孩子清潔口腔。

  兕子看得目不轉睛,興致勃勃,一直到小寶寶哄睡了出來,都還是一臉好奇,依依不捨地樣子。惹得衛螭一陣愛憐,一路上,用抱的,把她抱回書房。

  回到書房,看了看妞妞和高陽的畫,謝玖就放了倆人,和兕子一起,湊過去玩大富翁去了。話說,這個遊戲,不論大人小孩兒都喜歡,簡直是老少咸宜。

  看著三個小蘿莉玩遊戲,衛螭突然想起崔仁泰的娃娃親,笑著道:「今天,有人向咱家閨女提親了。」

  「誰?」

  衛螭呵呵笑著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邊說邊搖頭,也只是當作一件趣事說,誰知謝玖反倒來了興致,認真的想了想,說:「嗯,這個問題確實要先訂個標準出來,以防將來再有想訂娃娃親的人。」

  衛螭聽得哭笑不得,貌似現在週歲都還沒滿,現在就考慮,會不會太早了?!

  衛螭調侃道:「你還想要什麼標準?有房、有車、有存款?還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英俊瀟灑,一代人傑?」

  謝玖居然滿臉認真的道:「不用那麼多條件,兩個條件,第一,我們女兒喜歡的,如果她不喜歡的,誰都不行。」

  「呃……夫人說的對!那……萬一將來女兒喜歡上一個很差勁的人,怎麼辦?」

  「還有第二個條件呢。第二,絕對、絕對不能種馬後宮!只能娶我們女兒一個人,只能愛她一個。我們的女兒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環境長大,如果她將來嫁的夫君是個三妻四妾的人,家庭和睦肯定會受影響,為了女兒幸福,這一點也要嚴格。」

  衛螭冷汗下來了,不過,貌似謝玖說的很正確,也很理智,家庭環境對孩子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看慣了她的爹娘一夫一妻相對,就算受社會影響,願意讓夫君納妾,只怕也無法和人家相處愉快。這麼一想,他家謝玖還真是深謀遠慮,防患於未然。於是,衛螭道:「夫人所言甚是,我同意。不過,夫人,那我們呢?我們的意見呢?就忽略不考慮了?」

  謝玖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赧然道:「對了,我們的意見忘記了,那……改成三個條件如何?好像也不夠,萬一將來女兒找了個……」

  衛螭還沒答應,謝玖自己就否定了,喃喃自語著,開始很認真的操心起來,那些條件,聽得衛螭滿頭大汗。那些條件如果輪到自己身上,那還真是悲慘,不過,如果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那就沒話說了,一切以為女兒好為前提,杜絕一切不合格者!

  謝玖的話,顯然,一旁的高陽和妞妞、兕子也聽到,兕子還不懂這些,倒是高陽和妞妞聽明白了,妞妞拉拉衛螭的衣服,衛螭扭頭看她,妞妞小聲道:「師公,小師妹還那麼小,現在就操心這些,會不會太早了?」

  衛螭瞅瞅謝玖,還沉浸在自己心緒中的樣子,逐悄悄嘆口氣,拍拍妞妞的小肩膀,道:「丫頭,咱要理解做母親的心情,是吧?等你回去,問問你的娘,看看她的要求,是否比我家謝玖少,看是否有空、有機會,讓她們互相交流,取長補短吧。」

  妞妞一愣,咕唧一聲笑倒衛螭懷中:「師公你好壞!」

  謝玖被妞妞這麼一笑,才回過神來,臉孔有些羞紅,也醒悟過來,貌似現在操心有些早了,都怪衛螭,也不提醒她一下,讓她在兩個孩子面前丟臉。謝玖瞪了衛螭一眼。

  衛螭被瞪得滿臉無辜,心中覺著,他又發現了一個身為丈夫的功能。那就是,在老婆大人有啥不對的地方,不管有沒有提醒,不管是不是丈夫的錯,有沒有責任,都有主動承擔錯誤的義務。老婆大人永遠是對的!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八章 天天是晴天


”敏兒也要和師妹一樣!”

本來,謝玖的……說深謀遠慮也好,杞人憂天也罷,總之,謝玖的擔憂嘀咕完了之後,此事就此作罷了,但,高陽公主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來,場面就變了。

謝玖是板著張臉兒,看似冰冷,實際上是無措。衛螭額頭唰唰直冒冷汗,開始眨眼睛,第一下還處於不敢相信狀態,第二下處於震驚狀態,第三下,好,明白了,然後開始苦惱……彪悍的高陽公主,學了謝的女權主義,那效果……蝴蝶翅膀扇太大了,將來房家小二娶回去……呃,和他沒責任,和謝也沒關係,總之,就是不關他們夫妻的事情,今後誰問起,都一概不承認。

這下還沒完,妞妞那小丫頭,聽了居然道:“嗯,說的沒錯!徒兒就要像師父,我也要學!”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歷史上巨彪悍的高陽公主,變得更加的那啥了,歷史上聰明慧黠的文成公主也變的……歷史,充滿了偶然與必然,穿越是偶然的,相遇是偶然的,改變,那是必然的。

“夫君,扶我一把,我有點暈。”

衛螭趕緊過去,一把扶住謝的手臂,道:“堅強點,夫人!放心,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放心,比俺倆高的人很多。”

“如果……以後……”

“絕對不關咱倆的事兒!”

“可以嗎?”

“我不記得你說過啥了,你還記得嗎?肯定也不記得了吧?”

“好像吧。”

“啥好像,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吧。”

安撫了他家的美女姐姐。順便推卸了蝴蝶翅膀的責任。這件事,衛螭打算就這麽讓它從記憶裏抹去了,至於結果會如何……拉倒吧。不關他地事兒,他沒有責任,不在關心範圍之內,本著人道主義出發,提前替房小二默哀三秒鐘!峨眉豆腐,預祝早日超升極樂。

做好心理建設。明顯,謝玖沒某男那麽厚臉皮,接下來地時候都不在狀態之內,乾脆早早停課,放幾小去玩。衛螭和謝相視苦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說啥都不坦白。

下午三小回去的時候,小兕子不知道爲什麽。非要衛螭送,無論怎麽哄,就是咬著手指,眼汪汪瞅著衛螭。很堅定,一定要他送。

衛螭無奈。只好去送,騎著馬,小兕子坐他前面,由衛螭抱在懷裏,掌著繮繩,送她回宮,鳳輦,暫時只有高陽公主一個人坐。

大唐的秋天,還沒有溫室效應一說,有些冷了。衛螭特地拿上一件披風,擋在小兕子前面,裹著她,免得受涼感冒啥地。

一手攬著小兕子,一手握著繮繩,任由馬兒慢慢的走著,跟上鳳輦的速度。小兕子擡頭,小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靠,緊緊貼著衛螭,沖著衛螭可愛一笑,衛螭笑笑,拍拍她,雙目認真的看路,再不敢像平時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候那麽散漫、敷衍。

小兕子擡頭看著衛螭,粉妝玉琢般的小臉兒上,露出羞羞地,歡喜的笑容,靠著衛螭的小身子又動了動,小手絞在一起,似乎有些害羞,小聲問:“兕子……兕子最喜歡父皇、母后、衛大人了,衛大人也喜歡兕子嗎?”

衛螭一愣,不明白她爲何這樣問,微笑著低頭,道:“當然,像你的父皇、母后一樣喜歡小兕子,小兕子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可愛、最喜歡的哦!”

小兕子似乎有點兒難爲情,囁喏著道:“比……比麒麒、麟麟還喜歡嗎?兕子更可愛嗎?更喜歡兕子嗎?”

衛螭一愣,總算明白這小蘿莉爲何今天這麽粘人了,敢情,是有了“危機感”了啊,貌似,這個好像叫長子危機感吧?可小兕子爲何沒再她家皇帝老爸老媽和她那些哥姐身上體會到,反而在他身上和他家雙胞胎身上有了這種危機感呢?

想來,兕子雖說是跟在母親身邊,但以長孫皇后的身體狀況,只怕,照顧她更多的是乳母和嬤嬤吧。最可憐的還是新城,只怕從出生開始,母親親自照顧她地日子就沒幾天。有些心疼的拍拍她的小臉兒,衛螭心中一陣憐愛,這小蘿莉,在深宮之中,想必很孤獨吧。

衛螭沒說話,兕子小臉兒上浮現出緊張,弱弱的小聲道:“不……不用多哦,只要……只要像喜歡麒麒、麟麟那樣,喜歡兕子就好了。好不好?”

衛螭笑著抱緊她,低聲,認真而又慈祥,道:“好!還像以前一樣,疼兕子,喜歡兕子,好不好?我家地麒麒、麟麟,因爲還小,所以,需要更多的照顧,兕子是大孩子,如果可以地話,我們一起照顧他們,好不好?”

兕子小臉兒一喜,羞羞的問:“兕子也可以嗎?”

“當然!我們一起照顧他們,等他們將來長大了,和兕子一起玩,一起做遊戲,到時候,兕子把聽過的好聽故事講給他們聽,做麒麒、麟麟的小先生,好不好?”

“好!兕子要做小先生!”

兕子開心得小臉兒通紅,揮舞著小拳頭,衛螭開懷大笑,把她又攬緊了些,算是暫時解除了她因爲雙胞胎而來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很多獨生子女都沒有嘗試過,衛螭在家裏的位置,屬於不上不下的那種,頭上有三個大的,下面還有一個更小的妹妹。雖然身爲男孩兒,得到的長輩關愛也很多,但比起長子、幼妹,處於中間位置的衛螭,被忽略的時候也不少。

記得小時候,還不懂事的時候,也曾故意調皮搗蛋過,曾故意給大人添亂過,就算是心裏隱約明白不應該做的事情,也做過不少。當時太小,不明白爲何會那樣。後來。稍微懂事點兒了,或這樣做了之後。只會給大人添亂,會挨打,不會有任何吸引注意的效果,衛螭就沒再做過。

現在想來,不過是些幼稚地,自以爲是地擔憂罷了。不過,正因爲經歷過,所以,更能體會,或者說,更能理解。雖然只是一個年齡段的感受,時間會慢慢撫平,不過。還是不希望可愛的小蘿莉因此而有什麽可愛地憂傷,晉陽公主小兕子,還是適合甜甜的,天真可愛的笑容。有時候,看著這樣的笑容。也是一種安慰和動力。

這個世間,總要有一些美好的東西,給人予希望,給人予溫暖,否則,豈不是太過無趣、寒冷。世界很黑暗,但無意間,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會變成一縷陽光,一下子,毫無防備間,照射入心田,才突然發現,原來,還有很多美好,只是,我沒有去發現,或者說,不願意去看見。

理智是好東西,能管束著人,不要去犯無謂的錯誤,可是,全靠理智給控制地生活,還叫生活嗎?偶爾,也需要失控一下,放肆的笑笑,放肆的感受,還是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而不是一個麻木不仁,冰冷無情的機器人。世間從來不缺少美好,缺少的只是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

衛螭心中感歎著,摟緊小兕子,驅馬入宮門,把小兕子送回她地父母身邊。到得下馬的地方,長孫皇后派來的女官已在等候。衛螭跳下馬,笑著把小兕子放下地,交由高陽公主牽著,蹲下身,握著小兕子的手,衛螭笑著道:“小公主,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小兕子眨眨大眼睛,小拳頭舉在胸口,認真道:“嗯!兕子最聽話了。”

衛螭呵呵傻笑,小兕子地笑容,就像一抹朝陽,給他全身暖洋洋的感受,衛螭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道:“謝謝你。”

“咦?!”小兕子顯然還不明白衛螭這句夾雜著複雜情懷的簡單話語,一臉的疑惑。高陽公主則似明非明,一臉錯愕的看著衛螭。

衛螭只是笑笑,道:“你現在還小,將來,就會明白的。好了,我走了,改天想來我家玩的時候,如果沒人帶你來,使人來叫我來接你就是,走了。高陽公主也是一樣。鄭女官,兩位公主交給你了,我告辭了。”

衛螭朝倆小揮揮手,翻身上馬,驅馬回家,背影,有股說不出的瀟灑與愜意,似乎,他的心情很好,很快樂。那背影,看得人,也不由一陣愉快。

鄭女官嚴肅的臉孔,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彎腰去抱小兕子,道:“高陽公主,晉陽公主,我們走吧。”

高陽公主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小兕子卻小臉滿是認真的道:“兕子是大孩子,兕子要自己走!兕子要快快長大,幫衛大人一起照顧麒麒和麟麟。”

說著,挺著小身板,自己一個人朝前走去。鄭女官一愣,還在疑惑麒麒、麟麟是何人,高陽已經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道:“是我師父家的龍鳳胎。”

說完,高陽也追著兕子去,牽起她的小手,小姐妹倆一起手牽手回宮。鄭女官一愣,眼眶發熱,擦擦眼淚,也跟了上去。

“心情很好?”

衛螭回到家,謝問了一句。衛螭點點頭,蹭過去,一把摟住謝,給她講今天的感受,道:“感覺,過去所有的失落、難過,今天算是真正的釋懷了,有些感覺,還真是要自己也做了父母,才能明白;有些誤會,也需要自己做了父母才能解開,哎呀,咋覺得咱的生活這麽美好呢!生活啊,真他娘的像一杯陳釀的美酒,越品越香。”

謝失笑,微嗔:“不許說髒話!你的比喻,聽著怪怪的。”

“這叫男子漢的粗獷,難道你喜歡我像那種西方傳說中的吟遊詩人,在感歎之前,加上N個華麗誇張的形容詞,拜託,那還叫真實的感情爆發嗎?咱東方人,不興那個!哎呀……打我幹嘛?”

“說話就說話,不許耍流氓。”

看來是某男說話的時候,爪子放錯了地方,被美人兒責怪了,還有理由狡辯:“那啥,人都是我的了,孩子都生了,摸摸還犯法了?”

“……討厭!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不是盲流就行!”

…………

嬉鬧一陣,謝有氣無力的靠在某男懷中,柔聲道:“我要感謝穿越。”

衛螭一愣,詭笑著道:“太座大人,這是在感歎遇上我嗎?嘖嘖,都老夫老妻了,我愛你都能說得朗朗上口了,這麽一句情話,還要說的那曲折做啥?來,夫人,咱要向將來歷史上有名的,奔放熱情的大唐女性學習,說句直接點兒的給夫君我聽聽。”

謝一窒,瞅了衛螭一眼,看他的眼神,那叫一個糾結。糾結良久,謝似感歎,似埋怨,說了一句:“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說你細膩吧,又大咧咧的,說你懂感情吧,有時候,還真挺讓人沒話說的。可能,情商與智商不成正比吧。”

好可惜、好可憐的語氣。衛螭先是一愣,良久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拐著彎兒的說他笨嗎?!謝,你丫欺負人!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九章 爆發吧!

”……流程都瞭解清楚了嗎?你們兩個。”

衛螭笑眯眯的問衛澈和衛文。這倆小子,這一年來,被他扔去茶園鍛煉了一通,人,已經沈穩了不少,爲人處世也好,人情世故也罷,都有了個長足的進步。

“回老爺,清楚了。”

“清楚了就好,也不枉把你們扔下去鍛煉那麽久。管家年事已高,我們家的攤子也越來越大,讓成叔一個人打理,怕他累倒。澈兒聰敏堅毅,但稍顯陰沈,衛文機靈有餘,沈穩不足,你們倆,都學過一些文墨,可塑性也比較高,把你們扔下去鍛煉,也沒因此而有什麽抱怨,很好,我和夫人都很滿意,可以試著獨當一面了。茶葉這一塊兒,與秦府、李府、尉遲府、程府的管事接洽、合作,都由你來。衛文,養殖這一塊兒,全交給你,今後,我和夫人只管理大方向的調節,細節的東西,就交由你們二人。”

倆人的表情,又驚又喜。還以爲被下放之後,就再沒有得到重用的可能,想不到一切都是爲了讓他們曆練。

“老爺,我們明白。”

衛螭笑著道:“你們接手,我允許你們有三次犯錯的機會,不過,我希望,你們都不要用到這三次機會。原先的管事,都是老資格,經驗豐富的人,你們剛去,要虛心求教,明白嗎?”

“老爺,我們省得。”

接下來,由謝把茶園的事情。交予衛澈。衛文則跟在管家身邊學習。今後,衛府的事情,衛螭和謝總管全局。管家成叔專管家務和農桑,衛文分管養殖業,衛澈管成茶園,財務獨立,越來越向權責分明這塊兒靠攏。

在衛螭看來,衛府地家業。攤子已經鋪地很開。成藥廠,這個是與朝廷合作的,不好交由旁人,謝管理比較好,且還能兼管孫思邈的實驗室,還能比較好地顧及保密問題。衛螭這攤子事情都不管,等著專心做醫學院,也算是把工作都分出去。每個人都輕鬆。

哥哥回來了,鯉兒自是開心,小小的臉兒上,成天洋溢著開心的笑容。這孩子。或許是童年的遭遇太過淒慘,明明年紀比招弟還小。性子卻比招弟還來的沈靜,平時,連聲兒都不吭一下,跟著劉嫂和招弟,默默的做事,瞧著,讓人心疼,看劉嫂地架勢,就有把她當心肝寶貝疼的趨勢。

衛澈那小子,對誰都板著張臉,客氣疏離,唯有在對著謝和衛螭,還有他的寶貝妹妹的時候,才稍微溫和一些。這麽一想,衛螭突然發現,這倆兄妹,還真是問題兒童。這衛府的家長,還真是個有難度、有挑戰的活兒。

重新分派重組了衛府的家業,衛螭想起答應去給李靖老將軍看病,問謝針灸學的如何了。謝道:“孫大哥說我已得他八成,剩下兩成是經驗地積累問題,這個只能靠自己。”

“那行了,夫人,走,咱出診去。”

“誰病了?”

“李靖李藥師。”

謝沈吟一陣,交代奶娘和招弟她們照顧好孩子,和衛螭一起出門去李靖府上,到城裏,順道兒拐去醫館,衛螭去準備藥箱,待拿了出來,與謝一起,聯袂向李靖府去。

到了李靖府,卻見大門緊閉,衛螭上前敲門,出了個家丁,看看衛螭一聲衣料上好的便裝,說話啥的,倒也和氣,禮儀規矩齊全,衛螭還沒說來意,就謹慎的道:“兩位,我家老爺自出征歸來後,身體欠安,不便見客,已下命閉門謝客,兩位請回吧。”

衛螭呵呵笑笑,遞上名帖,道:“在下夫妻就是奉命來給老國公看病地,這是名帖,煩請小哥兒遞上去,見與不見,在下夫妻等一個回話就是。”

那家丁機警的看了眼名帖,看到衛螭和謝地名字,眼睛一亮,趕緊行禮,道:“原來是有名的衛神醫夫婦,請稍等,小的這就去上報。”

說完,一溜兒進去了。衛螭和謝隨意的站在門口等著,衛螭道:“還真是謹慎,比咱家老爺子還低調。”

謝輕笑道:“李藥師心情沈厚,戰功彪炳,被人誣告可不是一次兩次,低調些總是好的。”

倆人正說著人家的八卦,大門內一陣腳步聲傳來,大門打開,是個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出來,就向衛螭抱拳行禮,道:“在下李懷義,奉家父命,特來迎接衛兄弟夫妻,有勞兩位前來,請。”

這中年男子,就是李靖的長子,李靖與秦叔寶一輩的,衛螭是秦叔寶的乾兒子,衛螭又是穿的便服,稱呼他兄弟,並不爲過。

衛螭笑呵呵的抱拳行禮,道:“沒啥,這不,剛好小弟夫妻會醫術不是,老國公受病困纏擾,陛下心憂,不管是出於晚輩還是臣子的角度,都應該來看看。李兄請。”

謝也不說話,行禮之後,默默跟在衛螭身旁。倆人隨李懷義進去,穿廊過巷,李靖在正廳接待他們,拄著靈壽杖,坐在椅子上,雙腿搭在一隻小幾上,見衛螭和謝進來,微笑道:“子悅來了,恕老夫失儀,實在是這腿病折磨人,不便坐下。”

衛螭笑道:“老將軍不用多禮,晚輩帶著媳婦兒,就是來給您看腿病的,別動,咱也不說啥虛話了,直接開始吧。”

李靖笑笑,道:“行,那就有勞你們夫妻了。”

衛螭放下藥箱,直接拉了兩個軟墩兒過來,讓謝坐下,自己也坐另一邊。衛螭洗洗手,輕輕在李靖的腿上按摩著,詢問李靖的感覺。

衛螭問完,和謝對望一眼,謝道:“老將軍,請把手伸出來。侄媳爲您把脈。”

把了脈。又重點讓衛螭按摩了幾個腿部穴道,沖衛螭點點頭。衛螭道:“老將軍,您這腿病。有個比較專業的叫法,叫風濕性關節炎。恐怕是您常年征戰在外,沒有注意保暖,常接觸陰冷濕寒之物才得的,這個病,沒法兒真正治斷根兒。只能從護理、預防上入手,暫時減輕病痛,減少發病幾率,先貼幾副膏藥幫您減輕病痛。”

衛螭說著,從藥箱裏翻出膏藥貼,穿越時帶的藥品中,膏藥是有地,這是西醫的製作方法。以唐朝現法兒做出來,幸好,一直沒用過。問明酸痛之處。衛螭撒下膏藥,貼上去。

李靖奇道:“這小布片是何物?難道就是子悅說地膏藥。怎與平日所見的膏藥不同?雖然味道不太好聞,但貼上去之後,貼處立即又了一股灼熱之感,端是奇效。”

衛螭笑道:“這個藥理與我們常見的膏藥差不多,只是製造工藝不同,治標不治本的,讓我家謝再給老將軍紮幾針,以後,針灸、藥膳等一起進行,應該能讓老將軍的病痛減輕。老寒腿,最主要就是要注重防護,平日照顧得好,可以減少發病幾率的。”

謝拿出帶著地銀針,開始扎針,衛螭在一旁看著,隨意的與李靖聊著,小倆口,配合無間。李靖道:“傳聞京城出了一對神醫夫婦,治好了皇后娘娘的舊疾,還能做神奇的外科手術,與藥王孫思邈道長,各有所長,並稱當代三大。待到西征吐谷渾時,看到子悅的那些減少兵員痛苦和傷亡的措施和建議,才知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衛螭笑道:“老將軍過講了,這醫術,我們學了很多年,總要有點兒成績才能對得起師父的辛勞和自己的刻苦不是,不然,就是浪費時間,對不起師父地教導了。”

李靖道:“子悅言之有理。”

衛螭呵呵笑著:“不過,我華夏神州之內,有的是神醫奇術,只是,大多淡泊名利,不願顯名於天下,所以,這三大之名,還是別說的好,免得聽著寒磣。”

“聽聞衛子悅一向謙虛謹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也不是這樣了。小侄只是覺著,只要是能救人的,都是好醫生。比如,常常在鄉間遊走地遊方醫生,對當地的人來說,對需要他地人來說,區區一名遊方醫生,恐怕比小侄這所謂的三大熟悉、管用。說不定,詢問人家,知道衛螭衛子悅不。人家可能會說,衛螭衛子悅,誰啊?沒聽說過。”

衛螭幽默的說辭,唯妙唯俏的動作、語氣,逗得旁人一笑。名人這種東西,實在不用太當回事兒,名聲是啥,名聲就是王八蛋,需要唬人的時候,拿出來湊個數,平時,實在沒必要老拿出來顯擺,省的寒磣自個兒,噁心別人。

李靖笑罷,意味深長的道:“衛螭,妙人爾。”

衛螭巨汗,這個妙人的名聲,都傳到李靖府來了?!慚愧慚愧,他只是習慣性的低調一下,確實也不太在意所謂的神醫名聲,所謂的神醫……呃,其實也就是藥方小夥計的程度,他和謝還是孫思邈的學生呢,實在沒臉自稱啥神醫。

扎針完畢,謝道:“老將軍,侄媳這裏還有一套按摩之法,每日早晚,用熱毛巾敷在患處,按摩一番,對減輕病痛有好處,另外,還有一些食療的方子,請找人記錄一下。”

一旁的李懷義連忙道:“弟妹請,愚兄來記錄就好。”

於是,謝緩緩一邊親自給李靖按摩,一邊講解示範,告訴李懷義按摩哪幾個穴道,謝做完一遍,讓李懷義上場,看他做一遍,然後又開始說食療的房子。

完畢之後,謝洗淨手,開始收拾東西。李靖感激的道:“有勞子悅和侄媳婦兒了,這腿病,困擾老夫許多年,今日讓你們一看,疼痛確實減輕不少,讓老夫看到了痊愈的希望。”

謝嚴謹的道:“老將軍,這個病,主要是自覺,您一定要按照侄媳剛才的交代,認真護理,否則,每到陰濕寒冷天氣,就是您病發受罪的時候。”

謝的嚴肅,讓李靖一樂,笑呵呵的答應,對謝和衛螭,又是一番讚揚。一切完畢,衛螭和謝告辭離開,沒有多在李靖府多待的打算。既然人家李藥師說了要閉門謝客,韜光養晦,那他們就不打算去湊熱鬧,死皮賴臉硬賴在那兒,也只會討人嫌,還不如識趣些可愛。

經過幾天連續的針灸治療,李靖的腿病,在衛螭夫婦治療下,病情有減輕,已經擺脫拐杖,能像常人一般走路了。

這個消息傳開後,先是程知節打上門來,說衛螭沒良心,能治腿病,也不告訴一聲兒,不知道他們四老漢都是腿病的受害者,有好方法也不知道自動自覺的獻上,主動去關懷老同志,簡直該打。

緊接著,李二陛下的口諭,第一時間就由小黃公公傳到衛府來,很簡單一句——衛子悅你個臭小子,趕緊帶著你媳婦兒進宮來。

衛螭嚇了一跳,還以爲又出什麽亂子了,趕緊跟著小黃公公進宮去。進宮一打聽才知道。這位李二陛下,馬上皇帝,年輕時候,常年在外征戰,腿腳多少都受了點兒影響,以前又是跪坐,夏天還好,冬天的時候,那種陰濕寒冷,對腿腳的影響是相當大的,常年累月下來,那些老將大臣們,包括李二陛下,腿上都有點不舒服,不過,李二陛下的影響少些,關鍵還是他比較喜歡運動鍛煉,不像李靖那麽嚴重。

從現代帶去的膏藥,衛螭打算省著用,畢竟用完就沒了,況且,其他人的腿病,也不像李靖那麽嚴重,最多就是有點兒老寒腿,和太醫、孫思邈研究一番,改用傳統中醫的膏藥,結合針灸、按摩一起來。

從居住環境下功夫,衛螭還讓人找鵝卵石,專門建了一段石子路,每天脫了鞋子,上去走上一趟,也能起點兒作用。

不過,秦老爺子也有腿病,這個倒是讓衛螭又是慚愧又是自責,話說他應該早就想到才對。秦老爺子倒是沒有怪責衛螭的意思,還呵呵笑道:“自從有了你這火炕,冬天好受多了,也就沒想起說,無妨無妨,四郎有這個心就好,爲父很感動。”

老爺子的和藹,反而刺激了衛螭,絞著腦汁兒,握著拳頭,下決心要多想幾個方法出來,解決他家老義父受濕冷天氣影響的腿病。

爆發!衛螭要人品爆發!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章 君子坦蕩蕩


風濕、老寒腿,歷來都是個麻煩病症,不管是中醫還是哪個敢真正說攻克了,當然,某些虛假廣告忽略。有過風濕的人都知道,這個病,只能靠平時的保養、防護,要斷根兒是不可能的。

平時的防護,衛螭想到兩個點子,一個是桑拿,一個是藥浴。權衡之後,決定開發藥浴。桑拿,不是隨便就可以建的,首先,就是桑拿房的桑拿石沒法兒解決。
衛螭沒專業搞過這個東西,八輩貧農出身的人,工作了也沒空去享受,不懂。這還是謝提醒他的。桑拿石是有特殊要求的,不是什麽石頭都能用,有些石頭,過熱會碎裂不說,還會散發出對人體有害的東西,所以,對桑拿石的要求是很嚴格的。

現在又沒有檢驗的設備,對石頭,實在不在行。再說,桑拿蒸多了,對人體也沒好處,會損害生育能力。而藥浴就不同了,不同方子針對的不同,歷史悠久,功效是不用多說的,只是,唐朝這會兒,還沒有引起重視,就像藥膳一般,都有了,就是沒發展起來,功效沒被更多的開發出來,藥浴,到清朝才真正發展起來。
兩者權衡之後,衛螭和謝一致選擇了藥浴。堂堂藥王孫思邈就在旁邊,這等好資源浪費了,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來了勁兒,衛螭和謝,天天拉著孫大大研究,順便再研究下膏藥的配方,工藝做不出現代的膏藥,但傳統膏藥。也是可以地。只要能治療風濕就行。

藥浴、針灸、膏藥、按摩等,多管齊下,推薦給李靖老將軍用後。根據他反應,效果還是不錯地。

研究起藥浴後,謝上了心思,藥浴美容、中藥調理,這是被證明比較有效的美容秘方。在現代時,比較正規、高級的美容店。都有這些。

謝研究美容問題,衛螭看得目瞪口呆,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夫人,你不會還想整個美容院吧?那啥,不管古今,能美容的,那都是又有錢又有閑的貴夫人、大小姐,在大唐。貌似,好多大家豪門都養著醫生吧?”

謝白衛螭一眼,道:“你認爲在現代中國都醫療資源缺乏,在大唐。能家家都有醫生嗎?還是那種精通藥浴、調理的醫生?”

衛螭想了想,搖頭:“確實不太可能。夫人請自便。”

謝一笑,道:“我不會去開美容院。”

說完,神神秘秘的,自己寫方子,寫了又拿去給孫思邈看,請教是否合適,很積極的樣子。女人地神秘感,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衛螭決定當作不知道,隨便她去,就是把天捅個窟窿——也要她夠得著,是吧。

研究出方子,並被李靖李藥師證明有效後,衛螭拎著藥包,秦府、李府、程府、尉遲府四家來回跑,給介紹用法。也就是說,名垂千古的不敗軍神李藥師,一不小心充當了衛螭的試驗品,爲此,衛螭悄悄在心裏說了好幾句峨眉豆腐。

“我這個是治療風濕、老寒腿的藥浴,你拎的是什麽?”

坐在馬車裏,向皇宮去,衛螭打量著謝的小包,問道。謝神秘笑笑,不說話。估計也就是她最近搗鼓的美容秘方啥地。

進了宮,謝去見長孫皇后去,衛螭就在立政殿等著,等著朝會散了。估計今天的政事已經議論完了,見衛螭拎著藥包進來,都是一奇。如今,藥浴,也就是小白鼠李藥師童鞋用過,還有秦老爺子、李績、程知節、尉遲敬德等幾個親近的,先享用上了,連李二陛下,也是今天衛螭才拎進宮來的。

行禮之後,李二陛下就興致勃勃地問道:“子悅拎的,就是那個藥浴地藥嗎?朕聽說,藥師用過之後,效果不錯。”

衛螭道:“回陛下,正是。李靖老將軍的病情比較嚴重,適合他的方子,並不適合陛下您,所以,又重新研究了一副,請陛下試試。”

房玄齡笑道:“這藥浴一說,自周以來就有記載,謂之香湯浴。如子悅這等用法,尚是首次,運用之妙,果真是存乎一心。”

衛螭笑道:“謝謝房大人誇獎。藥浴、藥膳,講究的是一個調理。有病治病,無病養生。”

房玄齡頷首,道:“確實沒錯,經常食用子悅推薦的幾個食療的方子之後,老夫睡眠改善不少。”

衛螭呵呵笑笑,把藥交給內侍,交代了方法和注意事項,就等著藥湯熬好之後端上來。趁著有時間,衛螭乾脆推薦起藥浴來。

衛螭道:“以前學醫時,師父說過,時代總是向前發展的,今人勝舊人之處,就是我們擁有了更多前人總結積累的經驗,今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少走彎路,少走錯路,然後我們又繼續發展、總結,給後人做肩膀。我們醫學,最是講究發展的,如果有一天,淪落到全都要去向歷史、向古人學習,那離沒落也不遠了。”

衛螭想起現代被越來越多人放棄的中醫,有感而發。因爲環境等因素的改變,中草藥的藥性都有了改變,還有古方子的失傳等等,中醫發展雖然也有,但就總的趨勢來說,卻呈現出後退的衰落景象。

這何嘗不是一個可悲之處,老祖宗傳了幾千年的東西,本應該是不停向前發展的,卻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反而出現了倒退,身爲後代子孫,實在應該自省,應該羞愧。

衛螭的沈重,感染了在場的衆人,孔穎達道:“不管是何種學問,前人研究出來,後人學了,都有繼承發展的責任,令師的見識非凡啊。”

孔穎達的話,讓衛螭想起程朱理學來,小心的瞟孔穎達一眼,再三確定這老爺子是真正的儒學大師。風度翩翩。沒有小肚雞腸,沒有酸腐迂氣。衛螭道:“孔大人說地對,不過。不論如何發展,都應該是在人地基礎上,從人的角度出發,滅人欲,存天理的事情可不能幹。”

衛螭這麽一說,讓衆人想起上次忽悠他地事情來。不由都露出笑意。衛螭巨汗,一不小糗事給翻出來了,趕緊轉移話題。

衛螭憨笑道:“這學問的事情,還是要孔大人這樣的大家去研究,我這樣兒的,咱還是不班門弄斧了。咱轉回本行,接著說藥浴。藥浴。一來可清潔身體,消除疲勞,起保健強身之效;二來,還能治療瘡、便秘及有助……呃。陽氣,起補腎壯陽之效等等。不同的身體狀況。方子不能亂用,如果各位大人需要,可到我家醫館來,各種方子,應有盡有。”

“還能治療瘡?”

衛螭話剛落下,孔穎達就眼巴巴的問道。衛螭一愕,下意識地扭頭看看周圍的人,果然,全都很古怪的看著孔穎達。衛螭在心中撇清,可不是他說的,是老爺子自己說出來的,不關他的事情。

孔穎達清瘦的臉孔,一陣暈紅,重重咳嗽一聲,故作正經,道:“諱疾忌醫,古之聖賢不爲也。孔某雖不敢自比聖賢,但身爲聖人子弟,有病治病,不過是平常之事。君子坦蕩蕩,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衛螭看看四周衆人地表情,也跟著重重一咳,一本正經的道:“孔大人說的沒錯,那啥,後病也是病,瘡也是瘡。有病就要治病,有瘡就要除去,這是身體健康的基本要求。沒啥沒啥。孔大人,您地症狀,待空閒時來醫館,在下再給你檢查一下,開副方子,洗浴調養一番,疼痛症狀,應該能減輕不少。”

孔穎達也是一臉嚴肅,道:“有勞衛大人。老夫定會前去。”

倆人,一個病人,一個醫生,就這麽在立政殿上,當著李二陛下,當著各部大臣的面兒,一本正經地討論起孔穎達的瘡問題來。臉色、表情,沒一點兒嬉戲玩笑的意思,搞得衆人也不好笑話,只能憋著,個個憋得表情古怪。

衛螭總結出,原來君子坦蕩蕩,可以適用的範圍很廣。原來,君子臉皮也要夠厚,換個說法,換個讀書人的說法就是君子要有涵養,很不一般的涵養,不然,還真沒法兒勝任。

衛螭眼珠亂轉。李二陛下古怪的看他一眼,道:“孔卿家所言甚爲有理,諱疾忌醫,不當爲也。孔卿家不諱疾忌醫,君子坦蕩,對衛螭這個醫生坦然相告,衛螭也以誠相對,以一個醫者的修爲,盡心盡力的爲孔卿家接觸病痛。當爲以誠相待的典範。朕,朕的江山,也需要諸位卿家以這樣的態度對待,朕患病,有衛螭這樣的好醫生治理,朕的江山,朕的國家,如果有病,需要的就是像諸公等這樣的賢臣來幫助朕,治理好朕的國家。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朕嘗寶此三鏡,用防己過。”

“陛下聖明。”

衆臣行禮。衛螭心中佩服之至,李二陛下果然很能忽悠,硬是把有些尷尬滑稽的氣氛拗了回來,解除了孔穎達和衛螭的尷尬不說,還感動了大臣們一把,明君,有時候,從小地方也能看出來。

正群情激動,被李二陛下感動的時候,內侍來報,說是藥湯熬好了,可以進行足浴了。朝臣們想看看怎樣進行,便請求李二陛下的足浴在立政殿內進行。

李二陛下雖覺得不雅,但考慮示範問題,也勉強答應了,在內侍服侍下,脫去鞋襪。男人的腳,沒幾個是香的,區別就是味道濃淡。味道濃的,那個叫香港腳,味道淡的,叫男子漢的男人味兒。

還好,現在是在宮裏,天氣雖然有些涼了,但還不到穿皮靴的時候,還是布鞋。布鞋透氣性好啊,即使是汗腳,味道,還行,還沒到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

看著李二陛下脫鞋,其實衛螭很想問李二陛下一句,晚上上床睡覺的時候,洗腳積極不?會不會被長孫皇后或是他的那些妃子,因爲不愛洗腳給踹下床的?!考慮到生命安全問題,這個問題只能作罷,不能問。

不過,人家是皇帝來著,估計,就算他一個月不洗腳,也沒人敢踹他下床,估計還會喜滋滋的拍馬屁說,陛下,您的腳咋味道這麽獨特呢,不愧是龍腳啊,果然不同凡響。做皇帝的福利之一,晚上上床睡覺不想洗腳的時候,不會有人說。

“子悅,要先把腳洗乾淨再泡還是直接就泡?”

李二陛下的一句問話,把衛螭從YY中驚回神,趕緊道:“最好.乾淨之後再泡。”

內侍服侍著,幫李二陛下把腳洗乾淨,衛螭也在一旁,叫人打來盆水,洗乾淨手,準備幫忙李二陛下進行足浴。

穿越一場,求生技能學會的越來越多,現在,都混上洗腳小弟了,不過,咱的客人是李世民李小二來著,也算是史上第一大牌的洗腳小弟了吧?!

衛螭一邊苦哈哈的想著,一邊調足浴湯。李二陛下洗好之後,衛螭蹲下身,剛要開始,一旁的承乾太子突然過來,微笑道:“衛大人,能否由我來,您在旁指導我?”

衛螭一愣,看看承乾太子,確實很誠懇的樣子。衛螭笑了,點頭,道:“那就請太子殿下先洗淨手。”

承乾太子洗淨手,在衛螭指點下,該怎麽洗,怎麽按摩等,一步步慢慢來,還要注意著水溫。李二陛下表情平靜的望著低頭給他洗腳的承乾,沒說話,眼光閃動。

衆大臣也是一愣,眼光閃動者有之,低頭拭淚者有之,頷首微笑者有之。唯有衛螭一邊指導,還有空遺憾,如果有個相機多好,把這照片拍下來,多好的廣告。開個足浴城的話,肯定賺翻了。可惜,遺憾。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一章 謝謝你


”殿下,按摩的時候,部位啥的一定要找准了,這人體反應,基本上都能在腳上找到地方,不同的部位,作用於不同的器官,最好根據各自的情況,重點按摩不同的部位。陛下的身體狀況,常受風疾困擾,那就要重點按摩這個部位。房大人的失眠症,按摩這裏,孔大人的瘡,可以按摩這個部位……”

衛螭重點、詳細的給承乾講解按摩手法和部位,順便點了下房玄齡的失眠和孔穎達的瘡,聽得衆人一奇:“這些都能治嗎?”

“當然,足部按摩,有病治病,沒病健身。”

衛螭笑著道,說完,轉向承乾太子,繼續道:“一般足部按摩的時候,不能同時進行針灸……”

衛螭仔細說了一通足部按摩的禁忌和要注意的地方,這些都是謝告訴他的,人家家裏條件好,,據說,自己家就有按摩師,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腐敗啊。

李二陛下滿臉舒坦,讓衆人看得一陣眼熱,全眼巴巴瞅著李二陛下,如果不是示範的是承乾太子,如果這裏不是立政殿,估計,會有不少人,當場脫鞋,享受一番。

衛螭覺得有義務幫助群衆表達一下心聲,順便做下廣告。笑著問:“陛下,感覺如何?”

李二陛下眼睛微眯,撫著鬍鬚笑道:“好!很好!舒坦!雖說按摩的時候,有些酸痛,但按摩之後,渾身上下的舒爽之感。卻有還不夠的感覺。”

李二陛下地話。讓朝臣們地眼睛,全都看向衛螭,眼內的熱烈。讓衛螭一陣惡寒,被一群中老年的男人,那麽熱切地看著,感覺也忒恐怖了,也不知以後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足浴、足部按摩,歷史悠久了。唐人多數都有用熱水泡腳的習慣,只是這藥浴,雖然知道,但還未引起廣泛的注意,這次,衛螭給搗鼓出來,還讓人家驚奇了一把,紛紛找他請教。


衛螭趕緊笑眯眯的表示:“各位大人。按摩,不僅是一門手藝,還是一門治病、保健的好方法,男士經常按摩。身體健康,女士經常按摩。美容養顔。等我們醫學院開學後,將招收按摩班學生,歡迎各位大人送自家的下人也好,啥都好,歡迎來入學。”

醫學地招生方向,除了將國子監下屬的醫學監合併過來外,衛螭還給擴展了,護士班,那是一定要辦的,如果醫院少了護士MM的身影,那豈不是很無趣,只有光禿禿的樹幹,那叫枯木,不叫樹。衛螭展開全部忽悠功力,抓緊機會給他的醫學院做廣告,辦學校,生員不足會很尷尬的。

待承乾太子照著衛螭指示,按摩完畢,李二陛下與他,各自洗淨腳手後,承乾太子又蹲著身子,幫李二陛下換上乾淨的鞋襪。

李二陛下靜靜由他服侍,也不說話,待一切穿戴好後,重重拍了承乾太子地肩膀,神情略有激動,重重說了一句:“很好!很好!朕的兒子,會給他老子洗腳了!”

承乾微笑著,眼圈微紅,道:“兒臣以前不懂事,讓父皇失望了,腳傷的時候,隨衛大人一起,學懂了不少道理,對往日言行,深感羞愧。兒臣……兒臣……”

說著說著,哽咽起來,有點兒接不下去。衛螭眼睛眨了眨,丫還真說出來了。衛螭趕緊道:“殿下,那啥,不是有句話叫百善孝爲先嘛,孝經,那是從小就要讀的,殿下自小聰明好學,這些道理,不用臣教導就能明白地。”

長孫無忌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子仁孝知禮,尊師重道,善言納諫,陛下後繼有人,真乃可喜可賀,乃是臣等之幸,我大唐萬民之幸。”

於是,衆臣又是一陣恭喜,聽得衛螭一陣汗然。李二陛下的臉膛,因爲開心、欣慰而紅通通地,顯得很是興高采烈,別有意味的看衛螭一眼,看得衛螭趕緊傻笑,裝傻裝天真。每次李二陛下那種看他,他就心驚肉跳,怕一不小心掉進大唐陛下挖好的坑坑裏去。

衛螭重重一咳,引起衆人重視,衛螭道:“藥浴的好處,按摩的好處,剛剛在下已經說了不少。按照醫理,許多疾病都可以靠足部按摩調理,陛下的風疾,也能有調理作用。”

承乾太子連忙的道:“孤會每日過來幫父皇按摩。”

衛螭道:“不用那麽頻繁,一般全套的足浴,七天裏,進行個二至三次就足夠了,每天用熱的藥湯泡一下就行。”

衛螭趕緊又把這些東西說了下。承乾太子很認真的記下。

待足浴的問題說完,李二陛下突然笑道:“衛螭啊,秋獵又要開始了,你的箭術,有否進步?”

李二陛下的問題,讓殿內衆人一臉笑意,衛螭卻想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話說,所謂的糗事,就是過後就不想再提起來的。做人要厚道啊,李二陛下。
衛螭倒也光棍,破罐子破摔的道:“微臣事務繁忙,箭術那是半點長進都沒有。如果哪天陛下給臣放上兩三年的假期,讓臣專心去鑽研一下,說不定就能上場打獵了。”

衆人一陣哈哈笑,笑得衛螭滿心無趣,萬惡的封建社會,歧視文盲不說,還歧視武盲,穿越青年沒法活了,日子不好過啊。

說了一陣,衛螭被人笑得鬱悶了,乾脆不說話了,站在一旁,聽衆人說。說完了出來,剛想去找謝,卻被長孫無忌拉住。

“長孫大人,拉住在下,有何指教?”

長孫無忌笑容略帶尷尬,滿臉不自然,還扭頭看了看四周,見有人過來,圓臉立即一陣笑,等待著人過去,似乎要說的話。不太方便的樣子。衛螭不無惡意地揣測。丫不會也有瘡吧?!

待長孫無忌把衛螭拉到僻靜處,長孫無忌道:“子悅啊,你說地那個足浴、足部按摩那麽好。不知……不知對腳弱病,可有良方?”

“腳弱……”

衛螭有點反應不過來,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哦,長孫大人說的是腳氣吧?有作用的。待長孫大人派人到醫我把泡浴、按摩地方法教一下就行。不過,這個病吧。治療的時間長,貴在堅持。”

長孫無忌明顯松了一口的感覺,笑道:“能治就好。只要能治好就行,子悅沒有這等困擾,無法明白我的感受,唉,每天脫鞋上塌休息的時候,唉。一言難盡,無法言表。”

“沒啥沒啥,這不是因爲病了嘛,剛才陛下說了。咱不諱疾忌醫,是吧?只要是病。總有治好的一天。要有希望啊,長孫大人。”

長孫無忌苦笑,爲衛螭似是而非、亂七八糟地安慰詞,趕緊抱抱拳,道:“既然衛大人有辦法,那呆會兒我就派人到醫館去,請衛大人多指點。”

“放心,我一定盡力。”

說完,長孫無忌逃也似的離開,衛螭端著下巴,站在那裏壞笑。大八卦,大八卦!原來長孫無忌有腳氣啊。

“在想什麽?出來就看到你在這兒傻笑。”

“大八卦!原來長孫無忌有腳氣!”

“你完蛋了!敢這麽說我舅舅。”

衛螭正出神,突然聽到謝的聲音問道,頭都沒回就下意識的回答,待說出來,卻聽到李治小正太幸災樂禍的詭笑聲,扭頭一看,李治正賊眉鼠眼的躲在謝身後,沖他擠眉弄眼。

衛螭沖李治比比拳頭,道:“你要告訴你舅舅,我就……”

就咋樣,衛螭沒說,齜牙咧嘴的比了一個怒目金剛的表情,惹得李治又是一笑。衛螭不理他,對笑吟吟地謝問道:“怎麽?心情不錯?看來你在皇后處的待遇比我好,俺太慘了,被人取笑。”

謝沒說話,只是笑看著衛螭,看得他渾身發毛,奇怪的看看全身,沒啥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問:“這麽看著我做啥?你想說什麽?還有,晉王來幹嘛?”

謝還是笑,眼睛彎彎地,像彎月牙兒,看得衛螭一陣心動,這姑娘究竟咋長的,咋這麽好看,還真是越看越順眼。

“我是代母后來傳口諭地。”

李治小正太,沒有做燈泡的自覺,硬是擠入人家小倆口之間,一本正經的道。衛螭滿臉問號的看過去,表示不明白。

李治道:“衛子悅對晉陽公主,教導有功,賞衛螭錢兩百,絹百匹。”

很簡單一句,賞賜也不算豐厚,甚至連原因都沒有說,但這個不講究,講究的是榮譽。只是,這個榮譽,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帶兕子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咋突然想起獎賞他的?!

衛螭向謝投過去疑問的眼神,謝微微一笑,才慢慢給衛螭解開疑問。原來是衛螭送小兕子回宮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衛螭把小兕子送回宮門,交由鄭女官後就回去了。小兕子一路和高陽公主手牽手,到了內宮,高陽公主回自己寢宮,小兕子由鄭女官帶回立政殿長孫皇后處。

“母后!母后!”

小孩子睡覺早,又玩鬧了一天,小兕子已經很累了,在宮女服侍下,洗漱好後,該上炕休息了,小兕子沒有像往日那般,乖乖聽話,而是跑到長孫皇后身邊,去拉她的袍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透著祈求,透著渴望。

“兕子,怎麽還不安歇?”

長孫皇后抱起她,把她摟懷裏,輕輕拍著,慈愛的問。小兕子咯咯笑著,烏黑的眼珠,看著母親,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摟住長孫皇后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親,扭股糖似的,天真的道:“母后,謝謝您。”

長孫皇后一愕:“爲何要說謝謝?”

兕子天真的道:“兕子有看到衛大人家的麒麒麟麟,好懶哦,只會睡覺覺,衛夫人好辛苦哦。衛大人說,兕子小時候也是,母后好辛苦哦!因爲有母后,才有兕子呢,兕子要謝謝母后,謝謝母后把兕子撫養長大!”

長孫皇后一愣,眼眶微紅,臉上卻漾出笑容,低頭在兕子額上輕輕一吻:“娘不辛苦,只要我的兕子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

兕子又是很可愛的一笑,貼緊母親,小聲的,羞羞的問道:“兕子最喜歡母后了,母后要一直很疼很疼兕子哦,兕子要和母后永遠在一起。嗯,還有父皇,還有衛大人、麒麒麟麟、九哥哥、太子哥哥……”

“兕子喜歡的人有那麽多嗎?”

“嗯!他們都對兕子好好,兕子喜歡。”

小兕子數著手指頭,把她所有喜歡的人都給念了一遍,待她念完,長孫皇后發現,差不多整個皇宮的人,只要她認識的人,幾乎都給她念了個遍。這孩子,生性善良,脾性好,真是個惹人疼的小寶貝。

“小兕子在數什麽?”

“陛下回來了。兕子正數著她喜歡的,希望永遠在一起的人呢。”

娘倆正鬧著,李二陛下笑呵呵進來。長孫皇后迎上去,但還是捨不得放下懷裏的小寶貝,輕輕拍著。兕子年紀還小,身體又不是頂好,今天玩樂一天,在母親溫暖的懷中,漸漸睡著了。

長孫皇后還捨不得放下她,把她抱懷裏拍著,低聲,溫柔的把剛才的話復述一遍,慈愛的看著她天真可愛的睡顔,哽咽道:“二哥,我們的孩子說謝謝我呢。”

“觀音婢,這應該高興才是,孩子們都長大了。”

李二陛下把她們母女攬懷裏,輕輕拍著長孫皇后的香肩,安慰她,心中卻有些酸溜溜的:“兕子小丫頭,感謝母后的時候,也不感謝一下朕這父皇,朕也很疼她啊。”

長孫皇后抿嘴一笑,靠丈夫懷中。都做爺爺的人了,還吃女兒的醋。真是。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二章 貌似春天


就要秋獵了!以前是覺得時間慢,現在,還真是時光飛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可它流就流吧,催就催吧,老就老吧,咋又要秋獵了呢?!真讓人鬱悶。


謝見衛螭悶聲不說話,關切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衛螭長歎一聲,道:“又要秋獵了!我現在生病,還來得及麽?”

謝笑了,道:“不用裝病,這次應該不會有人再叫你射箭了,總要爲旁人考慮一下不是?”

衛螭表情很糾結,歎道:“……夫人,你學壞了!”

謝又是一陣笑,靠衛螭懷裏,脈脈看著他也不說話。衛螭傻傻看一陣兒,突然冒出一句:“夫人,我發現你生了孩子後更漂亮了。”

“是嗎?”貌似有些小開心。

衛螭拍著胸口保證,一臉老實像:“當然!氣質柔和了不少,多了些不同的味道,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母性光輝吧。”


說了兩句,想起秋獵,衛螭又沒了說笑心思,開始琢磨起秋獵要幹啥去,大虎、二虎肯定要帶的,衛家僅有的生力軍,去年做的N多臘肉、乾巴、熏肉等等,都是那倆兄弟的功勞,想吃野味兒,還真得靠人家,其他人嘛,誰都指望不上了,就算是橙色預警的謝,論起打獵的功夫,也只能甘拜下風。


“大虎,二虎呢?跑哪兒去了?”

回到家,剛下馬車,衛螭就拉住大虎問。最近也不知道二虎在忙啥。跟衛螭、謝出去的一直是大虎。爲了他們倆兄弟方便。如果沒什麽要緊的事情,衛螭就隨便他們倆兄弟自己協調時間,誰方便就誰跟著出去。

大虎撓撓頭。道:“老爺,我也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往村子跑,也不知道跑去幹嘛。”

“咦,真地?”

“嗯!是兄弟們說地,從秋收開始就就這樣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大虎的表情,有些要生氣的樣子,似乎很想揍人。衛螭很理解地拍拍大虎肩膀,搓著下巴想了想,打個響指:“明白了!明天不出門,咱跟著二虎看看他究竟幹啥去了。”

“明白,老爺。”

大虎被帶壞了,衛螭這麽一說。居然還很興奮的握拳,幹勁兒不小的樣子。衛螭嘿嘿一笑,趕緊提醒他:“今晚可別露了風聲,還有。把弓箭刀馬準備一下,過兩天就秋獵了。大虎啊,好好努力!”

大虎胸膛一挺,形象非常孔武有力,非常可靠:“放心吧老爺,絕對能打好幾車。”

呃……有信心是好的,不過,是不是要爲物種滅絕留點兒手呢?萬一將來有啥動物滅絕了,不知裏面會不會有他家大虎、二虎的一份功勞?!看他們上回的架勢,貌似有這種趨勢。

衛螭趕緊道:“咱也不用太出挑,吃不完浪費,合適就行。”

“哦,大虎聽少爺地。”

讓大虎先去做準備,衛螭特意留意了下,二虎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回來的,不過,似乎神思不屬的樣子,時不時的傻笑一下,然後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似乎有些害羞的樣子,然後,又趕緊低頭刨幾口飯,刨完飯,又開始克制不住的傻笑,如此往復,狀似神遊。

大虎人老實,被衛螭今天提醒了一下,雖然已經說了要他別露出馬腳,但還是忍不住地去注意二虎。不過,二虎顯然不在狀態之內,被大虎那麽露骨的關注,居然沒察覺,還自個兒一邊吃,一邊繼續神遊。

大虎忍了忍,沒忍住,道:“二弟,過兩天秋獵了,老爺讓準備好弓箭刀馬。”

二虎貌似這才回過神來,還問大虎:“大哥,你說啥?”

大虎一時沒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捶了一下,耐著性子又把話說了一遍,二虎笑道:“知道了,大哥,你準備的時候,順便幫我檢查一下我的弓,行不?”

大虎臉一板,硬邦邦地道:“你自己不會檢查啊?幹啥什麽都要我幫你做!”
衛螭彎腰趴在門口偷聽,聽得直搖頭,喃喃自語:“大虎這個渾人,都叫他不要露痕迹了。如果是平時,他應該笑著答應才是。”

果然,二虎一愣,似乎沒想到大虎會這麽說,憨憨笑著撓撓頭,道:“那我自己來好了。”

說完,碗一放,道:“我吃好了,大哥,各位兄弟慢用,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回來。”

說罷,轉身走人。衛螭直起腰,雙手抱胸,沈吟著道:“果然有問題!照二虎往日的性子,應該會發現異常才對。看來,需要名偵探出來了!”

“老爺,你在這裏做什麽?”

衛螭剛念完,就被人這麽問了一句,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是他們家地招弟小蘿莉。怕被裏面的大虎發現,衛螭趕緊拉著招弟回後院,神秘兮兮的樣子,搞得招弟莫名其妙之余,以爲她家的老爺在做什麽秘密事情,也跟著緊張兮兮的望望四周,躡手躡腳的回去。

待回到後院,倆人鬼鬼樂樂的進去,讓謝一陣笑,搖搖頭,不搭理他倆。衛螭整了整表情,道:“老爺我有一個重要的、好玩的發現,想不想參加?”

招弟很老實的搖頭:“不想!夫人說,老爺最壞了,最會欺負人了,讓招弟警惕來著,不能上當。”

招弟的誠實,讓謝一樂,微笑著拍拍她的小臉兒,毫不吝嗇的誇獎:“好孩子。”

衛螭卻想暈倒,這謝偶爾拆臺也就算了,平時居然都給招弟洗腦,連條活路都不留啊。唉,男人真命苦。

忽略招弟容易造成內傷的話,衛螭拉起謝,道:“夫人。我們去飯後散步吧。招弟,看著少爺和小姐。”

“是。”

在招弟答應後,衛螭就拉著謝出去了。說是散步。待出了門,眼睛卻不停張望,沒看到二虎,看來二虎趕得急,已經走遠了,想起大虎的話。衛螭又拉著謝拐到村子裏去。

如今正是秋收時節,農忙地時候,太陽下山,天色微微擦黑,在農田裏忙活了一天地人們,漸漸回來。遇到衛螭和謝,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衛螭一邊笑著回應,一邊拉著謝。東張西望,終於,在歸來的人群中,發現了二虎地身影。褲管高高卷著,肩上扛著把鋤頭。狀似剛下地幹活回來的農戶。在他身後,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笑意盈盈的年輕少婦。真的很年輕,看模樣,大概也就是十八九歲,比二虎小一點兒,如果不是她的少婦裝扮,活脫脫就是一個青春少女。


二虎走前頭,不時回頭,憨憨的朝那少婦笑,每當二虎回頭地時候,年輕少婦都回以茵茵的笑容,然後,二虎就馬上臉紅脖子粗的低下頭,可沒低一會兒,又忍不住回頭看人家,再次被人家看得害羞低頭。那神情,那狀態,赤裸裸就是戀愛中的傻男人樣兒。


衛螭看到,眼睛一亮,拉著謝,趕緊藏身到二虎看不到的角度,假裝與人談笑,眼睛卻賊溜溜的看著二虎那邊。待二虎扛著鋤頭走遠,衛螭才笑著向與他打招呼的農戶道:“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歇息一會兒,我和夫人再逛逛。再見。”


說完,拉起謝向二虎的身影消失處走去。躡手躡腳地,典型電視裏跟蹤狂的神情舉止,謝不由一陣好笑,停住腳步,問道:“你究竟拉我來想做什麽?壞人姻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劈就劈吧,說不定我還能穿越回現代去呢,更說不定還能穿越到異界去後宮種馬呢。”

謝呵呵一笑,意味深長,淡淡道:“還惦記著後宮種馬呢?”

衛螭一愣,趕緊笑道:“那啥,就是隨口說說,能娶到夫人這麽美貌與智慧並重,外在與內在同修的美女,我哪兒還能有異心啊!咱這不是拉你來客串名偵探,查探一下二虎最近行蹤詭異地原因嘛,咱這是關心下屬生活。”


謝白他一眼,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二虎什麽時候談上地?我也想知道,一起去看看吧。”


說完,自己就先走了,也不像衛螭那般躲躲藏藏的,步履反而悠閒得想在逛街。衛螭那個巨汗,話說跟蹤狂也可以做的那麽囂張麽?他家美女姐姐,果然不同凡響。衛螭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於是道:“我說,夫人,咱現在是跟蹤狂,是不是低調點兒?”

謝回頭一笑,揚眉:“你認爲二虎眼中,還能看到別人嗎?”

衛螭擡頭看看遠處二虎的一臉傻笑,點頭:“夫人英明,小生欽佩之。走吧。”

於是,小倆口手牽手,明目張膽的跟在二虎和那年輕少婦的身後,成爲有史以來最高調、張狂的跟蹤狂。

二虎送著那年輕少婦到得一座破舊的茅屋前,走到門口,立即拘謹的站住,把肩上的鋤頭放下,豎在門口,抓著腦袋,憨笑道:“大姐,我……我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那年輕少婦捂著嘴笑了起來,道:“別急,回來。”

二虎乖乖站住,傻笑著問:“大姐還有何吩咐?呃……有什麽還需要我做的?儘管說。”


那少婦嗔了他一眼,道:“家地裏的活兒,你都幫妾身做完了,如果不是你,妾身一個婦道人家,還不知道要做到何時,難道妾身不能感謝你一下麽?進去喝杯水吧,你幫了妾身那麽多,從來未進家門坐過一次,叫妾身如何過意得去。”


二虎憨笑著,滿臉認真的道:“我進去不方便,會壞了大姐你的名節的。我家老爺經常教我,說男人比較有力,幫助老弱婦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應該的,不用感謝。我走了,大姐,有事您來叫一聲就行,我一定來。”


說完,傻傻朝少婦一笑,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告別,朝家走去,走老遠,見少婦還站在門口沒進去,居然還傻傻的笑著揮手,道:“大姐回去了。”


看到這裏,衛螭和謝也大概明白了,倆人趕緊先二虎一步回家去。回到家,謝回後院,衛螭卻笑道:“我等等二虎。”

謝無奈的看了看天空,微嗔:“你就壞吧,二虎可是老實人,不許你太欺負他。”

衛螭胸膛拍得震天響,道:“我也是老實人來著,老實人不會欺負老實人的,夫人放心。”


謝白他一眼,不理他,回後院去,她要找管家來問問,讓管家去打聽一下那年輕少婦的底細,二虎雖說平時做事也算粗中有細,但男人嘛,特別是像二虎這樣的實誠孩子,勁頭上來,遇上對眼的時候,恐怕眼裏出了那小少婦,還真什麽都看不進去了。


二虎一路回來,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就像喝了老酒似的,腳步都是飄的,時不時還傻笑一聲。這天色已黑,這時代又沒有路燈,二虎又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黑漆漆的夜色,隔遠了,還真看不到路上有人,再聽到狀似陰惻惻,實則傻兮兮的笑容,不知道衛家的莊子,最近有沒有開始傳說鬧鬼。衛螭決定明天找家裏的僕人八卦一下。


“二虎,這是……從哪兒回來啊?”

待二虎進門,衛螭好整以暇的起身,叫住他,笑眯眯的問。二虎顯然還沈浸在戀愛的情緒中,居然沒看出來衛螭是特意在等他,還憨笑著和衛螭打招呼,笑道:“老爺,我出去辦了點事兒,老爺您呢?也是剛回來啊。”


衛螭一陣無言,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老實的人,要欺負他,貌似還真需要點兒勇氣,好吧,他真是太善良了。


衛螭揮揮手道:“沒事,先進去吧,我也進去了。對了,要秋獵了,大虎有告訴你吧?”

“嗯,大哥和我說過了。我呆會兒就去檢查秋獵用具。”

衛螭看著這老實孩子,提點道:“好好檢查一下,多打一點兒獵物,府裏用不完的,你看想送誰都行,送不了拿去市集賣給酒樓,也能貼補家用。”二虎眼睛一亮,憨笑道:“我知道了,老爺。”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三章 又到秋獵


衛螭笑著比比手,道:“知道就好,進去吧,我也進去

二虎還真朝衛螭行個禮就進去了,留下衛螭無語問蒼天,樂趣沒有享受到,無奈的感覺,倒是深深品嘗了。自個兒寬慰自個兒一下,只能作罷,準備秋獵吧。

鑒於上次的丟臉,這一次秋獵,衛螭連弓都不帶了,直接穿上獵裝,腰間挎著從李二陛下賜的鑌鐵刀,手裏拎著大提籃,明目張膽的去球獵場郊遊、野餐去。

家裏兩個小寶貝,當然要帶著去,人家雖然小,但也要接觸大自然不是。衛螭早就拉著周木匠研究出嬰兒車來,倆小寶貝,一人一輛,裝飾華麗可愛,正好在這個時候拿出去顯擺一下。

收拾收拾,把所有東西都裝上車,謝和奶娘,一人抱一個,先上馬車,衛螭騎馬,跟著馬車行進。臨出發前,謝看著衛螭準備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我們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


衛螭這廝倒是理直氣壯,道:“我認爲我們這叫務實,總比去射人家屁股好吧?”


謝捂嘴一笑,縮回馬車,沒再說話。衛螭大手一揮,衛府的隊伍出發。待得到了球獵場,各家的已到得差不多了,衛螭下馬,去馬車旁,扶著謝下車,接過孩子,與她一人抱著一個,向秦府的位置走去。身後,奶娘、招弟、鯉兒等拿著嬰兒用品,夏生、衛文、衛澈拎著提籃,拿著小車。秋獵。機會難得。衛螭把人全都給帶來了,準備來個衛府野餐會呢。


“義父、義母,乾娘。各位叔伯嬸嬸好。”

剛要行禮,就被義母、乾娘止住,乾娘嗔責道:“這天兒越來越冷了,怎麽把孩子也抱出來了?也不怕著涼生病,真是年輕人不懂事。”

衛螭呵呵笑道:“孩子們穿得很多呢,秋獵這麽大場面。不帶麒麒、麟麟出來見識見識,不是可惜了麽?”

“混賬話!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

“誰說不懂,乾娘您看,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東張西望地,不也覺得好奇呢?”

衛螭這話,說地衆人一陣笑。程知節哈哈笑道:“抱出來逛逛也好。越金貴越難養活,這倆孩子,瞅那精神頭,以後。有得四郎頭痛的。哈哈”

一陣仰首大笑,衛螭懷裏的孩子。被乾娘接了過去,謝手裏地也被義母接過去,一群女眷圍著,指指點點,逗弄著他們。不過,麟麟那臭小子不給人家面子啊,才被抱過去一會兒,扭著頭看看,不是謝,笑臉立馬就沒了,又被抱了一會兒,居然哭起來了。


謝笑著接過,道:“乾娘,讓我來吧,麟兒有些認生。”


果然,謝一接過,拍了兩下就不哭,馬上又笑得燦爛可愛起來。還真是認生了。麒麒還好,性子好啊,誰抱逗她一下,都呵呵笑,很受歡迎,被四家的一群女眷們爭著抱。


剛說了兩句,妞妞蹦蹦跳跳,一身粉紅色的獵裝,蹦蹦跳跳的過來,笑嘻嘻的打招呼:“師父,師公。帶好吃的沒?”


衛螭笑著捏她小鼻子一笑,笑駡:“你是小狗鼻子麽?這麽靈,帶了,來吃吧。”
說著,打開提籃。滷味、炸丸子、麻花兒、烤雞翅、雞腿、茶葉蛋等,這些是他們吃地,給謝準備的是比較清淡、滋補的,還給她帶了一蠱雞湯,燒烤啥的,不適合她。

“思思,你先吃東西,娘幫你抱著。”

乾娘和義母同時道。謝笑著道:“義母,乾娘,不用了,讓麒麒麟麟睡下就好。”
“睡下?!”倆老一奇。

衛螭神秘的笑笑,道:“我們有帶東西來,您二位等孩兒我一會兒。夏生,把小車拿過來。”

夏生遵命把小車拿過來,製作精巧可愛的小車,立即就吸引了在場女士們的目光,能坐能臥,還像現代的嬰兒車一般,頂上挂著可愛地,謝設計的,招弟給縫的布偶,又能擋風,又方便攜帶。

“這是什麽?”

秦猛媳婦兒驚奇的問道,眼神透著喜愛,忍不住伸手摸摸嬰兒車。謝笑道:“這是我家四郎給孩子們設計地嬰兒車,每天可以推著孩子出去轉轉,看看外面的景色。”

“四郎設計地?心思真是靈巧,製作得這麽精巧可愛。”

“是啊是啊,你們家周木匠的手藝吧?讓他也給我們家孩子做一輛吧?”

…………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圍著嬰兒車說個不停,妞妞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挂車頂上的小飾品,喜歡的摸來摸去,伸手去拉衛螭的衣袍:“師公,那個小布偶好可愛,妞妞也要!”

“找招弟要去,都是她縫的,你去請她給你縫兩個。”

“師公最好了!”

妞妞蹦蹦跳跳的跑去找招弟,招弟脾性好,當然是滿口答應,衛螭看得直搖頭,坐地起價都不會,他家招弟就是太老實了,衛府上下都是老實人。

正說著,長孫皇后的人過來,說是娘娘邀請諸誥命夫人過去敘話、享用美食,聽說謝帶了孩子來,讓她抱過去看看。

謝起身,叫招弟、鯉兒一起,推著嬰兒車過去。衆女眷見居然還能推著走,更加驚奇,紛紛叫嚷著,讓衛螭回去一定要給她們的孩子也設計一輛。

謝走了,人家都去打獵了,連衛澈都跟著大虎、二虎去了,就剩下衛螭和衛文、夏生大眼望小眼。程知節臨出發前,讓衛螭準備好調料,他要吃燒烤。

“咱開始準備吧,不然,等會兒程老爺子回來見我們沒準備好,可沒好果子吃。”

說起程知節的氣勢,主仆三人臉色都是一陣蒼白。趕緊開始忙碌起來。正忙著。遠遠地,傳來幾聲斥駡,隱隱約約聽著。聲音有些熟悉,一方聽著像是他家衛澈的,一方應該也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你們先準備著,我去看看。”

衛螭循聲走過去,遠遠見他家衛澈。手上拎著兩隻野兔,還有野雞啥地,都是小獵物,估計是大虎二虎先拿回來地。衛澈的臉孔板得緊緊的,仔細看,似黑,很不爽地樣子,貌似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


而另一方。錦衣華服,帶著隨從,高居馬上,眼神火熱的看著他家衛澈。這人。他也認識,當初在東宮有過一面之緣的。原來的魯王,現在的漢王李元昌。


怎麽那架勢,看著有點兒像紈絝子弟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地架勢?!但……他家衛澈是男的,這樣……是不是太那啥了點兒,有種穿著襯衣去體驗寒流過境的感覺。

“小澈兒,怎麽了?”

寒歸寒,身爲衛澈的主家,貌似沒法兒眼睜睜看著他的貞操陷落,衛螭只好自個兒催眠,這不是英雄救美,這是見義勇爲,出聲給衛澈解圍。

“老爺!”

見到衛螭,衛澈眼睛一亮,毫不遲疑的,拎著獵物就走過來,道:“大虎哥和二虎哥說老爺要做燒烤,讓我先帶點兒東西回來。誰知道來到這兒的時候,被人糾纏。”

衛螭點點頭,笑眯眯的目光投向漢王李元昌,抱拳行禮:“見過王爺,王爺有禮。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王爺何時回京地?還能來參加秋獵,怎麽不通知在下一聲,在下一直想感謝王爺贈字之情呢。”


李元昌看到衛螭,眼中飛快的滑過一絲冷光,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勞衛大人挂念。本王前些時日身體不好,回京療養,這幾日,身體好了一些,恰逢秋獵,隨皇兄一起參加,湊個熱鬧罷了。這小傢夥是你家的下人?”


衛螭狀似關懷地道:“對啊,這孩子是我衛府的左膀右臂,人雖小,但辦事能力不錯,今天來玩兒,就帶著他來見識一下。不過,王爺身體不舒服?怎麽沒找在下去看看呢?沒能幫上王爺地忙,真是遺憾。”


李元昌道:“謝謝衛大人的好意,本王如今已好了。衛大人,你這下人……”


衛螭笑著打斷他:“是在下愚笨了,看王爺如今能騎善射,肯定康復了,恭喜王爺。對了,不知我家小澈兒何處冒犯了王爺,讓您把他攔在這兒教訓,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望王爺看在衛某的薄面上,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他一次吧。”


說起衛澈,李元昌眼神又是一陣火熱,看了看衛澈,眼中欲望滿布,道:“衛大人,你這小廝,長得很入本王的眼,小模樣兒,很是可人,轉讓給本王如何?”


這話一出來,衛螭臉一白,衛澈臉孔全黑了,渾身發抖。還真遇上龍陽之好的人了。想不到漢王李元昌居然是玻璃愛好者,等等……貌似原來的歷史上,承乾太子也是玻璃俱樂部的成員之一,又和李元昌沆瀣一氣,不會是被李元昌帶壞的吧?!歷史之謎啊!


“老爺!”


衛澈叫了衛螭一聲,神色倔強,咬著牙,一副恨不得撲上去撕了李元昌的樣子。衛螭擺擺手,讓他稍安勿躁。然後轉頭看向李元昌,道:“不好意思,王爺,衛某沒有兼職做人伢子,不倒賣人口的。我家衛澈,剛才說了,衛府離不開他啊,小澈兒雖然年紀還小,但能力卻不一般,幫我掌管著不少事情,離開了他,我可就過不了逍遙日子了。”


李元昌依依不捨的看了衛澈一眼,道:“本王明白了,那本王就不奪人所好了,告辭。”

說完,掉轉馬頭而去,也沒和衛螭翻臉。衛螭也不怕他翻臉,不再搭理,而是轉臉打量起衛澈來。別說,平時沒注意,現在仔細看看,這會兒一看,還真是長了一張小受臉啊。


五官清秀,膚色白皙,嘴唇紅紅的,眼睛大大的,目光深邃、清澈,身材纖瘦修長,真是越看越像小受。如果化妝一下,穿上女裝……別說,還真是假美女一個來著。衛澈被衛螭打量得表情越來越黑,冷冷盯著衛螭,不爽的叫了聲:“老爺!”


衛螭嘿嘿壞笑:“不要害羞不要害羞,身爲男人,能長得讓人主動調戲你,甚至還把你攔著,一副準備強搶良家少男的架勢,這是你的驕傲!知道不?”


衛澈這下,臉色黑如鍋底,恨不得跳起來,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老爺!”

衛螭哈哈大笑,帶著衛澈回去營地,一路上不停的悶笑,笑得衛澈,先是惱火,後是無奈,再後來是頭越垂越低,看來,人家的良家少男心受傷了,現在正鬱悶呢。

衛螭呵呵笑著,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家衛澈是從教坊司出來的,貌似,歷史上,初唐最出名的小受,是一個名叫稱心的教坊司樂人。衛螭鬼使神差的問出一句:“澈兒,你以前在教坊司是做啥的?演奏樂器的?”


衛澈道:“是啊。”

衛螭“咣當”一聲倒地,歷史最大的烏龍和八卦,原來他家衛澈,極大幾率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極受承乾太子喜愛,被承乾太子愛得死去活來,後來被太宗給活活打死的稱心啊!呃……決定了,以後絕對不能讓承乾看到他家衛澈,防範于萬一。


回到營地,讓衛澈留下幫衛文、夏生的忙,衛螭決定四處轉轉,消化一下今天的“驚喜”,俺賣糕的,峨眉豆腐,衛澈原來就是稱心啊。

或許,今天真是忌出門的日子,或者,今天是個宜爭吵、調解的日子,剛轉了沒幾步,衛螭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臉兒繃得緊緊的,怒瞪著前方一個傻大個兒,瞪得那人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


“你聽好了!回去向你爹說,你不要娶我,記住沒?不然,我叫人閹了你!”

好彪悍的宣言!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四章 你要哪一個


”我……我爹不會聽我的,我要這麽和他老人家說,他的!”


話說的一點氣勢也沒有,畏畏縮縮的,呆頭呆腦,愣頭青的氣勢,半點兒都沒有了。衛螭蹲在一旁,聽得直搖頭,俗話說的好啊,軟的怕橫的,橫的怕惡的,惡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愣頭青的氣勢都沒拿出來,真是沒有前途,前途無亮啊。


“不管!你自己拿主意,要麽被閹,要麽被你爹打,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看看人家說的多有氣勢。衛螭頻頻點頭,傾耳繼續聽。


“只……只我爹做不了主,陛下那裏呢?陛下那裏怎麽辦?”


“只要你不娶我,我父皇那裏,我自有辦法。總之,你記住,不許娶我。”

“是。我一定和我爹說。”

“哼!算你識相。”


說完,拎起裙角,輕飄飄走人,還剩下的一個,傻傻的摸著腦袋賠笑,人都走了,才撓著腦袋,一邊回頭,一邊走。再看另一個人,小身板兒挺得筆直,小頭顱昂得高高的,步伐走得優雅自信。衛螭再次感歎,某男真是太沒有前途了。


“師公,你在這裏做什麽?”

“嗨,夫人的徒弟,你好啊。”某男很不正經的打招呼。


小蘿莉走的方向剛好是衛螭藏身的地方,衛螭也沒想過要避開,就那麽大刺刺的蹲著,腦袋上,還有幾根兒枯草的草。甚至還頂了一片樹葉。說他不是偷聽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衛螭站起身,拍去頭上地草和葉。笑眯眯地道:“大家都去打獵了,我閑著沒事兒,出來轉轉,可能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曆,這不,到哪兒都碰上人家的秘密談話。真是過意不去啊。”


高陽小蘿莉,臉孔通紅,表情又委屈,又氣憤地瞪著衛螭,像頭小母狼,倔強得很可愛,沒有威脅。如果是妞妞,這會兒肯定又嬌又軟的撲過來。抱著衛螭撒嬌,所以說,高陽就是太那啥了一點,不懂得看形勢啊。


高陽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看著衛螭眼圈一紅,小聲道:“師公都聽到了?”

“嗯!雖然沒聽全。但大概經過也知道了。”

“不要告訴師父,好不好?”


難得高陽小蘿莉願意求他一次,衛螭心中那個得意啊,不置可否,笑問:“爲啥?說說原因,師公我參考看看,說不定……啊!啊!哭啥,我又沒說要告訴你師父,喂喂,別哭。”


小蘿莉蹲下,抱著雙膝,臉埋在臂彎裏,嗚嗚哭起來。衛螭一陣手忙腳亂,趕緊掏出手絹去哄人,他可沒有欺負小丫頭的習慣。


“人家不要嫁給房遺愛那個愣頭青,他除了一身蠻力,什麽都沒有,不過是個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敏兒不要嫁給那樣的人,敏兒不是故意要去威脅他的。嗚嗚……”


“呃……這個問題,你還小吧?現在考慮,是不是早了一點兒?”


“明年我就十四歲了,父皇說,十四歲就把我嫁給房遺愛。師公,人家不要啊!嗚嗚……敏兒沒娘,連個好夫婿,也沒人幫我做主!”


汗,這話說地。衛螭一陣頭痛,也跟著蹲下,拍拍小蘿莉的腦袋,不過,被妞妞給騙多了,下意識的,脫口問了一句:“你是真哭的吧?不是騙我的吧?”


小蘿莉推開他的手,擡頭等他,確實有哭,還哭得很傷心的樣子,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自個兒很可憐的,偷偷抹眼淚,無聲地抽泣。看樣子,還真是觸到傷心事了。
衛螭默默歎口氣,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席地而坐,也不管高陽願意不願意,手掌按到她腦袋上,笑道:“你這小丫頭,就是這點兒小脾氣不招人喜歡。”


“又不要你喜歡,我有師父喜歡就夠了。”凶巴巴的,硬作堅強的表情和語氣,偏偏眼睛裏又是大大的兩包淚水。


衛螭歎道:“你這小丫頭就是不可愛,成天逞強,妞妞多可愛啊,你看人家,該示弱地時候,決不假裝加強,你看看你,明明很難過,卻要裝堅強,彆扭不?”


“妞妞可愛,師公爲何不去找妞妞,在我這裏做什麽!”


衛螭壞笑,調侃道:“我怕我走了,有個傻丫頭一個人躲著哭鼻子。”

“我才不會!”

“不會啊?那就好,先把眼淚收了,難看。”


手絹再次遞過去,這次,高陽沒再拒絕,接過,狠狠的瞪他一眼,報復似地,眼淚、鼻涕,全擦上去,可惜了出門時謝剛給他換的新手絹,都不忍心拿去叫人洗了,直接扔了吧,太髒了。


苦笑著,摸摸高陽的頭,雖然還是被她把手給推開,衛螭也覺得挺樂和的,這小丫頭,還真是……嘿,有點兒可愛。

“不想嫁給房家小二?嫌他沒學問,嫌他沒本事?”


“嗯。我……我派人專門打聽過,那個人,就是一身蠻力,挂了個軍中的虛銜,文不成,武不就,只懂得吃喝玩樂,房大人的爵位,是由長子繼承的,他什麽都沒有。”


好委屈的語氣。衛螭搖頭歎笑,問:“那我們的小高陽想嫁個什麽樣的夫婿?說說,師公我幫你參考一下,咱有了標準、條件,才能向陛下推辭不是?”


高陽小臉兒一紅,應了一聲,想了想,雖然害羞,但還是昂起頭,眼中佈滿夢幻的色彩,滿臉憧憬的道:“我的夫婿,要英俊瀟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溫文儒雅,風度翩翩……師公,你在看什麽?”


衛螭仰頭望著天,道:“這種人,我怕到處找不到。擡頭看看。天上有沒有。”

“你……你……師公是壞人,欺負我!”


好吧,衛螭太直接了。一不小心打擊到人家純純的少女心,打擊了人家對未來的美好期盼。衛螭哈哈一笑,趕緊道:“除了那些,還有什麽條件?地位呢?官職呢?有啥特別地要求沒?”


高陽小臉兒又是一紅,道:“我地夫婿,自然會有高官位等著他。只要他出色,一代人傑就行。”

“嗯,要求還真是……”

“一點都不高,對吧?”

“是不高,只是有點兒不切實際而已。”

“師公!”


高陽的小臉兒又板起來了,怒瞪著衛螭,眼眶裏甚至還有眼淚。看在謝的面上,衛螭也不好太欺負人家。也怕她哭起來無法收拾,那啥,不是有句話說麽,平時不怎麽哭地人。哭起來那可是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來著。


衛螭又是一陣笑。笑得小籮莉都快翻臉了,才收住笑容,溫和的道:“丫頭,我知道你沒娘,陛下又忙,來,和師公說說,你這些要求,哪里看來的?或者,誰和你說的?”



高陽怒道:“不用誰教,我自然明白的。”

“哇,原來咱家高陽是天才來著,嗯,很難得,來,天才少女,過來給師公我看看。”


這句話,真是讓小蘿莉出離憤怒了,一下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衛螭,不停地磨牙,很有一個不樂意就撲上去一頓撕咬的樣子,越來越有小母狼的架勢了。


衛螭趕緊笑著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別氣,說正經的。丫頭啊,我家謝常說,你沒媽媽,既然拜了她做師父,那她就要負起教導你的責任。你現在還小,有些東西,受限於閱曆、經驗,還不明白,譬如婚姻問題,還想著找那種人才出衆的,學問又好的,我問你,找了這樣兒的,你打算怎麽過日子?每天起床,吟詩作對,談文論詞,出口成章,把你捧手掌心上,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每天過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地日子?”


“人家又沒說要那樣!師公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哦,連歪曲都學會了,看來和我家謝學了不少了。那你說說你的本來意思好了,我絕不歪曲。”


高陽想了想,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來,小嘴一撅,委屈的看著衛螭,道:“師公剛才說地那麽不堪,我說不出來了。”


衛螭呵呵笑,歎道:“傻丫頭,去,看看周圍有人沒,師公我和你說幾句悄悄話。今天貌似不宜說悄悄話,咱還是先查探清楚環境再說,免得又被人聽去。”


衛螭說得有趣,高陽輕輕一笑,旋即反應過來,連忙收住笑容,勉強板起小臉兒,不悅的哼衛螭一聲,不過,還是乖乖起身,和衛螭一起查探了一番,還好,看來是衛螭記錯了,黃曆上肯定說今天不宜偷聽人家講悄悄話,一個人都沒有。


倆人回來,重又坐下,衛螭收起玩笑地神色,憐愛的看了高陽一眼,溫和的道:“小丫頭,你娘不在了,不然她肯定會教你一個道理,像你說的那樣,太傑出的男人,最好還是別嫁。”


“爲何?夫婿傑出不好嗎?”


衛螭拍拍她腦袋,道:“也不是不好,可是,又傑出又知道體貼人的,太少,比讓我一箭射中把心的幾率還小。”


說到這個,高陽表情很古怪,剛剛哭紅的眼睛,都湧上了笑意,某男倒是說的理直氣壯,懲罰似的,彈了高陽額頭一下,道:“這天下最傑出的人,莫過於你的父皇,你從小在宮裏長大,宮裏的那些娘娘們,是什麽情形,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說了,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這樣的說法兒,陛下也能算得上吧?可是啊丫頭,太傑出的人,一般心氣兒都高,用文雅點兒的話說,叫心懷大志。心懷大志的男人,事兒都多,成天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能天天從早到晚的陪著你,傷春悲秋,談詩論文麽?這樣的人,有幾個懂得主動去體貼你,心疼你的?”


高陽張了張嘴,衛螭直接舉手打斷她,道:“對,這樣的人,不是沒有,只是,看看你的周圍,有機會和你成爲夫妻的人裏,有這樣的人嗎?沒有,對吧?”


高陽沈默下來,低著頭,含著眼淚,一副委屈憂傷的樣子。衛螭歎了口氣,硬著心腸,道:“咱且不說能不能遇上吧,咱就說說你的性格。你這小丫頭,要強、倔強,像頭小毛驢似的,打著不走,拉著倒退,讓你去讓別人,包容別人,很難。你自己說說,我說的對嗎?”


高陽想了想,不服氣道:“我也會讓人的,只要是我喜歡的,我……”


“行了行了,別說這種話,沒有可信的依據。來,我問你,如果有你面前有兩個人,一個就像你說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儒雅瀟灑,風度翩翩,但是,他很忙,整天都要上差,或是要找朋友談文論詞,要與同窗好友,偶爾搞個文學聚會,偶爾搞個春遊賦詩,與你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不能時時陪著你,你要經常自己一個人獨守空閨寂寞;另一個呢,才學一般,和氣,知道包容你,你發脾氣的時候,可能因爲嘴笨,不會哄你,但知道讓著你,不會和你計較,你生病的時候,知道親自給你端一碗溫度合適的藥,親自喂你喝,你悶的時候,會絞盡腦汁的給你解悶。這兩種人,你要哪一個?”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五章 神奇的孩子


” 高陽皺著小眉頭,想了半天,問道:“師公,不能找一個都有的嗎?”
衛螭嚴肅搖頭:“不能。人的性格,與各自的成長環境、學識、修養,有很大關係,一般條件好的,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說孤芳自賞也好,說自傲也罷,甚至,有些會以自我爲中心。家庭成長環境好的,在家裏比較受寵的,一般也會有這種習性,沒幾個知道謙讓、體貼的。這樣吧,你先不忙回答我,自己觀察一下好了,看看成長環境好的是怎樣的人,看看不好的又是什麽樣的人,這一對比吧,什麽都出來了。小丫頭,有些東西,不對比是看不出來的,習以爲常,可不是在什麽方面都是好習慣。”


最後一句,衛螭說得意味深長,高陽小蘿莉聽得似明非明,她還小,有些東西,沒有經歷過,一時間,要她理解很難。衛螭笑笑,拍拍她小腦袋,道:“走吧,丫頭!我家衛文、夏生,應該烤好東西了,回去吃東西去。”


高陽小蘿莉小下巴一昂,道:“我要去找師父,才不要和你們一群臭男人在一起。”


說完,拎起裙角,向長孫皇后營地去,小身影,挺歡快,像只奔跑的小鹿,朝氣蓬勃,衛螭笑眯眯的看著,隨口長歎:“丫等就是八九點鐘的太陽,俺等日正當中,都是新一代,新一代!”


嘿嘿怪笑兩聲,拍拍身上的枯草與樹葉,轉身回營地。就他出去閒逛的這麽一會兒。大虎二虎已經送了兩趟獵物回來。看營地前堆得高高地一堆,衛螭一陣無言,要是他現在就成立一個動物保護組織。會不會被人活活打死?!這個想法太有挑戰性,不過沒有可行性,放棄。


如今衛文地燒烤手藝已經出師,衛螭基本就閒人一個,自個兒拎壺葡萄釀,爬上樹丫。跨坐著,一邊美美的喝著小酒,一邊眺望遠方,胡思亂想,挺美的小日子,挺美地郊遊。


“衛大人!”


剛喝了兩口,樹下就響起甜脆軟糯的童音,低頭一看。兕子那小蘿莉正站在樹下面,沖著他揮手甜笑,身後跟著兩個侍衛,好羡慕的看著他。嬌聲道:“上面好玩兒嗎?”


很期待、很羡慕的眼神和語氣。迎著侍衛想殺人的目光,衛螭趕緊道:“別。我這就下來了。”


趕緊把酒瓶一扔,溜下樹去,迎著小兕子可愛的笑容,想起給她準備地禮物。前年的這個時候,給她送過一個掃晴娘,去年因爲忙碌的緣故,沒給她任何禮物,今年可不能再忘記了。在給家裏的倆小寶貝做嬰兒車的時候,想起妹妹小時候玩過的小三輪車,給她做一輛,讓人推著走,也是挺好的玩具。


想到這個,衛螭歡喜的笑道:“小公主等我會兒,我又有禮物送給你了!”

“真地嗎?兕子喜歡衛大人的禮物。”

“當然,來,閉上眼睛,捂好眼睛,不叫你的時候不能偷看哦。”
“嗯!”

小兕子很乖的,用小手遮住眼睛,等著衛螭去把禮物拿來。衛螭趕緊跑去馬車,把坐好地小車拿出來,獻寶般的拿到兕子地面前,笑道:“可以睜開眼睛了。”

兕子放下手,看到小三輪車,不由一奇,問道:“這是什麽?給兕子的嗎?”

“當然!這就是給小公主你的禮物,來,坐上去試試。”

坐墊的位置,在木頭座椅上,他家招弟給縫了一層墊子,軟軟的,座椅背後,特地裝了一排稍高的護欄,既可以護住騎小車的人,又可以在後面推著她跑。

衛螭笑道:“來,坐上去試試。”

把小兕子抱了坐進去,教她掌控方向的方法,小兕子很聰明,一教就會,衛螭現在後面慢慢的推著她試了幾步,見她掌握的好了,才慢慢加速,推著她滿場飛奔。

秋獵的營地,是專門建立的,很平整,因爲要跑馬,地面也壓得比較結實。隔狩獵場還有段兒距離,不然,營地就在狩獵場附近,一群人熱熱鬧鬧的進山,那還打屁的獵,獵物早就被嚇跑了。

寬廣的場地上,衛螭推著小兕子滿場飛奔,滿場都是衛螭和兕子的歡笑聲,引得沒去狩獵的一群女眷不停張望。

謝當然也看見了,看著衛螭開懷的笑,看著小兕子的天真可愛,謝微微一笑,她喜歡衛螭這樣的狀態,讓人看了,不知爲何,很舒心,很溫暖。

“晉陽公主坐的那個是何物?又是衛家四郎做的新物件麽?”

謝溫和的道:“是的。給我們家孩子做嬰兒車的時候,也給晉陽公主做了一輛小三輪車做玩物,幸好小公主喜歡。”


長孫皇后笑吟吟的看著遠處和衛螭一起玩鬧的兕子,眼神慈愛,道:“子悅赤子心懷,和氣可親,宮裏的孩子們,不論大小,都喜歡與他相處。”

“姐姐說的是,孩子們都很喜歡衛大人呢,經常問衛大人何時進宮,要聽衛大人講故事。”

韋妃捂著嘴,輕笑著說道。謝淡淡一笑,垂首,道:“四郎可能天生就有孩子緣,孩子都喜歡和他親近。”

長孫皇后的目光從遠處收回,看了嬰兒車中,剛睡醒一覺,讓奶娘喂飽了的麟麟一眼,笑道:“這孩子,眼睛又圓又大,靈活有神,只怕將來,性子也和他父親差不多。”

謝淡笑:“承娘娘吉言,我也希望他將來能像他父親一般。”

“來,本宮抱抱。”

謝微愣,抱起嬰兒車裏的麟麟,略微有些猶豫,道:“麟兒認生,娘娘多擔待。”

長孫皇后笑著接過,慈和的道:“本宮明白,試試吧。小麟兒。可不要和本宮認生


說也奇怪,除了家裏人之外,誰抱都只抱一會兒就開始哭的麟麟。被長孫皇后抱過去後,睜著黑漆漆、圓溜溜地眼睛看了半天,居然沒哭,只是顯得有些怕生地樣子,乖乖的,不再像在謝懷中那麽愛笑。那麽和氣的性子,被長孫皇后抱在懷中,幾乎一動不動。


“呀,看來這孩子和娘娘投緣,娘娘抱地時候,居然不認生了。”

義母略帶驚訝的笑道。長孫皇后神情歡喜,點頭,笑道:“秦老夫人說的是。看來這孩子和本宮投緣。”

“啊……啊……弟……弟弟……”


被奶娘拉著的小新城公主,見母親抱了個小嬰兒,掙開奶娘的懷抱,一骨碌跑過來。小手指著麟麟,口裏不甚清楚的說著一些單音字。跑到長孫皇后身邊。似乎很好奇,伸出小手,去摸麟麟。


“娘……娘……抱!”


長孫皇后把新城小公主摟懷裏,單手抱著麟麟,新城小公主依偎著母親,和麟麟大眼瞪小眼,突然掙開母親地手,撲過去,沖著麟麟粉嫩的小臉蛋兒,吧唧啃了一口,麟麟“嗚哇”一聲,哭了起來,新城小公主卻咯咯笑了起來,歡快的拍著小手。


在場的大人都是一愣,麟麟一哭,麒麒也不安分了,也跟著哭起來,謝連忙從長孫皇后手裏抱回麟麟,和奶娘一起,哄著小姐弟倆,一陣手忙腳亂,初次做母親,沒有經驗的缺點,顯露無遺。


新城公主還什麽都不懂,只是天真地笑著,扭股糖似的,依偎在長孫皇后的懷裏。

長孫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掃了謝懷中地麟麟一眼,又看看懷裏笑得天真無邪的新城公主,笑道:“小調皮,把麟兒給逗哭了。”

這邊大的笑,小的哭,熱鬧非凡地時候,衛螭那邊也不輕鬆。這次秋獵,太子承乾監國,李二陛下帶了長孫皇后,宮裏所有嬪妃一起來,附帶一群還未到獨立開府年紀的正太、蘿莉們。


見兕子有衛螭給做地新玩具,都跑過來,一臉豔羨,一臉渴望。衛螭不知道他們也會來,就只做了一輛小車,只準備哄小兕子,這會兒,孩子們都聚在一起,玩具卻只有一個,心情,真是又尷尬,有過意不去。


小兕子那孩子,性情好,天生的善解人意,見大家都來了,便下了小車,主動把玩具讓出來,給大家一起玩。


推車的,變成了侍衛,所有的正太、蘿莉們,一個個輪著上去玩,小兕子這主人,反而沒得玩了。衛螭牽著她,蹲在場邊,愛憐的摸摸她的小腦袋,小兕子沖衛螭可愛一笑,強忍著不把眼睛溜過去,看她的小車車。衛螭沒有辦法,只好和她玩起“你拍一,我拍一”的小遊戲來。


玩了一會兒,進山打獵的人終於回來了,李二陛下當然也回來了,帶來了一大堆的獵物,孩子們要過去迎接他們的父皇了,不能玩小車了,不過,這個時候,李治和李貞,不知爲啥,爭吵起來。


“怎麽了?兄弟倆怎麽吵架了?”

“李貞把小車給弄壞了,還不肯承認!”李治怒道。李貞立即反駁:“不是我,輪到我的時候,已經壞了!”

衛螭牽著兕子過去一看,不由苦笑起來,難道都成了定律了嗎?但凡玩具到了男孩子手上,就不得長久?


剛剛還很新的小三輪兒車,招弟給縫的坐墊,歪歪斜斜的,快掉了,護欄也塌了一邊,前輪的木制踏板,也是破破爛爛的,怎麽也無法看出一個時辰前還是新東西來,神奇的小男孩兒們,神奇的孩子,破壞力驚人,只一個時辰,就能破壞成這樣,五體投地都不足以表達衛螭的欽佩之意。


兕子掙脫衛螭的手,跑過去,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的小車,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剛才還嶄新的小車,默默不作聲。


“好了,沒事沒事,你們父皇打獵歸來,快去迎接去吧,壞了就壞了,重新做一輛就是,快去吧。兄弟倆,吵什麽架,小心被你們父皇打屁股!”


李貞看看衛螭,又看看破破爛爛的小車,也不管李治和兕子的反應,拔腿就跑了,迎接他的父皇去。


兕子沒動,小嘴抿得緊緊的,蹲在地上,愛惜的撫摸著她的小車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小手擺弄著踏板,努力的想把它復原。李治也沒動,看看一臉快哭的兕子,滿臉愧疚,蹲下身,也跟著一起,想修好小車。


兕子的樣子,讓衛螭一陣心疼,拍拍她的小腦袋,柔聲道:“沒事的,我重新給你做一輛,壞了就壞了,不要難過。”


兕子擡頭,眼淚再也沒忍住,嗚哇一聲哭起來,撲衛螭懷裏,泣道:“兕子的小車車,衛大人送兕子的小車車……嗚嗚……”


“乖,不哭,不哭,衛大人重新給你做一輛,咱重新做一輛更好的,更漂亮的,不會壞的,好不好?”


“可是……可是,這是兕子的第一輛小車車,母……母后說,不能浪費,要節約,同樣的玩具,只能要一個。”


還是很傷心的抽噎著,嚇得旁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大的那個滿臉心疼,巴不得把天上的太陽都摘下來給她,小的那個,一臉愧疚,恨不得當場自殺謝罪,倆人忙得團團轉,就只求可愛的小兕子能收了眼淚,不要傷心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十六章 青蛙的禮物


衛螭趕緊拍著胸脯擔保:“放心!咱絕不浪費,小車車重,我家周木匠最厲害了,兕子不知道吧?我送你的好多禮物,都是他做的哦,把小車車拿去給他修,保管和新的一樣!”


“真的嗎?”

“當然,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去迎接你們父皇吧,小車車交給我,我拿去修,修好了再給你送回來。”

小兕子這才收起眼淚,愛惜的摸摸小車,很可愛,很認真的道:“那……衛大人要和周木匠說,這是兕子最喜歡的小車車,一定要修好哦!”

“嗯!一定轉告!好了,快去吧,晉王殿下,快帶著小公主去吧,遲了不好。”


李治勉強笑笑,朝兕子伸出手,牽著她而去,兕子邊走,還一邊回頭,依依不捨的目光,不停的投向小三輪車,衛螭趕緊笑著揮手,讓她放心的去,待走遠了,才苦笑著打量著那輛被蹂躪得很慘的小三輪車,要修理好它,還真是一件很浩大的工程啊。


長歎一聲,扛起小三輪車,扔馬車後面去,準備回家讓周木匠給看看。收拾好,想起小兕子的眼淚,衛螭扭頭看看四周,滿眼枯黃的雜草,循著河邊走,走了好遠,才找到一簇長在水邊的草,還好,還有幾片帶著翠綠的葉子,衛螭露出滿意的笑容,全折下來。


話說,李治牽著小兕子去迎接他們的父皇李二陛下勝利歸來,兕子小臉兒上的淚痕,已經全部擦去。如果不是紅紅的眼睛。還有眉宇隱約可見地煩憂之色,還真看不出她才剛剛哭過一場。


一起行禮過後,李二陛下意氣風發。喜笑顔開,與諸臣同樂,把酒言歡,沒空過來關注他地孩子們。


李治牽著她,到母親跟前,默默坐在母親旁邊。長孫皇后把小兕子的神色都看入眼中,剛才的小風波,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想到其中地曲折,卻不好說什麽,畢竟都是小孩子,還都是兕子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她這做皇后的。也有她的考量,有時候,爲了家庭的和睦,只能委屈自己的孩子。


“兕子。來母后這裏。”

長孫皇后慈愛地笑著,朝兕子招招手。兕子擡頭看了母親一眼,又低下頭,走過去,撲入母親懷中,默默不吭聲,長孫皇后心中暗歎,輕輕拍著她的小脊背,安撫她。


李治臉上一陣憤恨,一陣悲傷,咬著唇,朝李貞那邊瞪了一眼,李貞依偎他母親的懷裏,眼睛也悄悄往這邊看,迎上李治憤恨的目光,趕緊把臉邁開,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的樣子,讓李治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長孫皇后看入眼中,伸手把李治拉過來,一左一右,把兄妹倆摟入懷中,對李治柔聲道:“雉奴是大孩子了,是哥哥,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李治滿臉愧疚:“母后,孩兒……”


長孫皇后食指輕輕壓在他的小嘴上,笑道:“母后知道,母后知道雉奴要說什麽,只是啊,這宮裏,發怒是最下乘的,也是最要不得的東西,我們要做地是忍耐,把所有的力量都積蓄起來,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全力揮打出去,一擊即中,再不給敵人還擊的機會。雉奴明白嗎?”


李治歪著頭想了想,誠實地道:“不是全部明白。母后,什麽時候才是時機成熟的時候?”


長孫皇后輕輕一笑,點了李治額頭一下,神情和藹慈祥,道:“平日叫你多讀書,你卻當作耳旁風。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老子》上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讀之,可有何反思?”


李治想了想,道:“這一篇,是要人懂得欲壑難填,一心多爲攫取。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之欲,不可丈量也,人心貪得無厭,得隴望蜀,一山更望一山高。終有一日,會因此而失去生機。”


長孫皇后又接著道:“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而不有。衣養萬物而不爲主,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爲主,可名爲大。以其終不自爲大,故能成其大。何意?”


李治又道:“不自誇耀,萬物均不足以爲依恃。飛揚跋扈之輩,但凡有所依恃,便心比天高,氣沖鬥牛。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皆如此理。”


長孫皇后這才滿意地頷首,摸著李治的頭,道:“驕兵必敗,自古皆然,然人人皆知此理,卻常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此乃人性也。雉奴要銘記於心,對敵、自省皆可。”


李治小臉兒一亮,恭敬的道:“孩兒謝母后教誨。”

兕子天真的道:“哥哥好有學問哦!兕子也要努力學習!”


這話,逗得母子兩個都是一笑,長孫皇后懷裏摟抱著李治和兕子,肅聲叮囑道:“爲娘的身處後宮之首,你們是爲娘的孩子,平日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你們,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如今爲娘還在,還能幫你們擋著,一旦有朝一日娘不在了,你們的父皇,國事繁忙,恐無暇顧及你們,保身之道唯有你們自己,娘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平安的長大,新城才兩歲,兕子也才五歲,雉奴,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妹妹,知道嗎?”


“母后,兕子不要離開母后!”小兕子撲在母親懷中,嬌聲道。長孫皇后笑著拍哄她。李治眼圈一紅,但還是堅定的道:“孩兒知道,孩兒一定會保護好妹妹。娘才不會有事呢,衛大人說,娘的身體已經好了,娘不會離開我們。”


“娘當然不會離開你們,娘還要保護著你們平安長大呢。”


長孫皇后微微一笑,再次摟緊小兒子。心中暗歎。她的身體她自己豈會不知,貞觀九年的時候,她纏綿病榻一年餘。如果不是衛螭夫婦,只怕已經魂歸離恨天。如果當日她有個三長兩短,承乾、青雀,只怕自己就會亂了陣腳,自鬥不休。她地那個皇帝夫君,國事上雄才大略 , 但在家事上 , 卻沒有麼手段 , 這國, 這家, 他的夫君, 他的子女, 都還不能離開她,她還需要繼續努力的活著,好好兒地活著,起碼。也要保護著她的子女們平安的長大,能自己獨掌一方爲止。


且不提長孫皇后的百般心思,且說打獵歸來的李二陛下一行,此行收穫很大。幾乎每家都有收穫。這次,大虎二虎再沒獵到大熊。來時衛螭特地交代過,大的獵物不要了,獵點兒小地就成,也要給別人一點兒出風頭的機會不是。


大虎二虎實在,卻沒有去打啥老虎、豹子、熊之類的,只是打了只很肥大的野豬,在他們倆看來已經很低調了,不過,那野豬巨大的體型,還是引起了旁人一陣側目,紛紛羡慕衛螭有兩個勇猛的手下。李二陛下開心,有賞賜了兩兄弟一回,然後才擺開宴席,吃著衛文自覺奉獻的烤肉,與衆人把酒言歡。


待衛螭轉回來,看到那只巨大的野豬,心中再次無語之餘,只能自我開解,這一切都是天意,木有辦法,天生太不凡了,想低調一下都能打只大野豬,不要就是違抗天意,要受罰地。


不打擊人家大虎二虎的積極性,衛螭很是賣力的表揚了兩兄弟一番。衛螭的表揚,再次讓已經因爲李二陛下地誇獎而呈現傻笑狀態倆兄弟更加朝著白癡的方向發展,臉上那個傻笑,讓衛螭很有避開,假裝不認識他倆地衝動,實在是……用傻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其程度了。


衛螭尋摸到謝身旁坐下,謝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遞了一盤子吃食過來。衛螭剛坐下,屁股都還沒坐熱,那邊廂,程知節已經叫嚷起來:“衛四郎,剛才跑哪里去了?怎麽現在才來?要罰酒三杯。”


衛螭看程知節眼神已經因爲醉酒有些渙散,逐面不改色,睜著眼睛說瞎話:“程叔叔你看錯了,小侄一直在這兒坐著呢,不信你問我媳婦兒。”


謝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程知節接著叫嚷道:“胡說,以你小子愛鬧騰的個性,如果一直在這兒,怎麽剛才一直沒出聲,啞巴了?”


衛螭苦著臉,一本正經的道:“小侄這不是沒地方表現不是,您想,這狩獵場,那應該是像陛下,各位叔伯這等勇武之士表現的地方,小侄這樣一個文弱書生,還是低調爲好,免得再鬧笑話,這次可沒人樂意讓小侄去射他屁股了!”


衛螭這話,逗得衆人一笑。程知節大言不慚的道:“說的沒錯!不過,你剛才確實不在?說,到哪兒去了?”

衛螭道:“這話大聲說不雅,來,請叔叔附耳過來,小侄悄悄和您說,小侄剛才是解手去了,您知道,是人都有三急,是吧?”

程知節一聽,也是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還用力的拍著衛螭的肩膀,拍得他頻頻皺眉,以後要記住,喝醉酒的程知節是危險品,擅自接近可能殘廢,要保持安全距離。


大家的酒,都已經有些上頭,就算是沒上頭,也無心關心衛螭到底跑哪里去了。酒過三巡,互相間,也沒那麽多講究,男人們更是已經端起酒碗,開始找拼酒物件,打算喝個你死我活論輸贏了。女人們吃喝完畢,聚到一起,談論說笑,孩子們也離開宴席,在附近蹲著玩。


衛螭覰眼看看小兕子,見她只是安靜的蹲在李治身旁,又安靜又乖巧,小模樣兒,還是悶悶不樂的,讓人心疼死。


衛螭朝謝打聲招呼,貓著身子,向兕子身邊躥過去。謝微笑著搖頭,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過去的,他非要搞得鬼鬼樂樂的,像個笨賊。但是,這樣的衛螭也挺好。謝的目光投向被奶娘、招弟抱在懷裏的孩子們,可以預期,衛螭將來會是個好父親,不過,只怕沒什麽威嚴,嚴父慈母,估計在衛府是沒有什麽可能了,她還是朝慈父嚴母努力一下吧。


兕子小手拄著下巴,蹲在李治旁邊,看著他與李福他們一塊兒玩,興致不高,心中還想著她那可憐的小車車。突然,有一個白色的東西突然一跳一跳的蹦到她跟前兒來,到得近前一看,卻是一隻白色的,用紙疊的,狀似青蛙的東西。


小兕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那只紙青蛙。這時,一個粗嘎的聲音,一板一眼的道:“可愛美麗的小仙女,你好,我是紙青蛙,初次見面,請問,您是晉陽公主小兕子嗎?”


小兕子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道:“是啊!我叫兕子哦!”


那個聲音又再次一板一眼的道:“太好了!終於找到了!我紙青蛙聽說,在大唐長安有個叫兕子的小仙女,又可愛,又善良,人人都喜歡她。我們的天神說,要給這樣的好孩子一件小禮物,我是奉命送禮物來的。”


被誇獎了,小兕子小臉兒紅紅的,羞羞的笑著,眼神很期待的看著紙青蛙,問道:“兕子真的是好孩子,真的有禮物嗎?”


“當然!這個問題,天神找小兕子的父皇、母后打聽過,還找衛大人打聽過,他們都說小兕子是可愛善良的小仙女,是好孩子,都說小兕子應該得到禮物!看左邊,那就是我送你的禮物!”


一聲輕響,小兕子應聲轉向左邊,只見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綠顔色的,用草編的,形狀很像蚱蜢的小玩意兒。

“呀!”

小兕子歡喜的叫了一聲,撿起來,愛不釋手的樣子。這時,衛螭才從樹後跳出來,笑著問:“小公主喜歡嗎?”

“喜歡!謝謝衛大人!”

小兕子很聰明,雖然剛剛衛螭故意改變了嗓音,故意粗著嗓子說話,不過,小兕子還是猜到是衛螭給她編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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