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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五章內部消息


  「嗚嗚……嗚嗚……」

  魏王爺被打得慘嚎,驚動了不少人,但全都被葉野成帶著人攔在了外面,忠實的執行著衛螭的吩咐。衛螭懶洋洋的看著趴地上,明顯已經過了想哭的情緒,還在抽噎著乾嚎,不見半滴眼淚落下的李泰。

  世界之大,什麼樣的人都有,有些人,說了道理話,他就能聽進去,而有些人,沒壓下他的氣焰之前,說再多也是白搭。李泰,顯然就是這種人,說白了,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典型。機會,不能浪費了,對吧!

  「行了,大男人家家的,嚎了這麼半天,也該歇歇了,你丟不丟人!打人這件事,我覺得,挺累的,所以呢,希望今後惠褒好好配合先生我的吩咐,能用言語溝通的東西,就盡量用言語溝通,我不想再動手第二次。明著說給聽,我來時陛下就說過,只要不傷及你的性命,你丫就隨便我處置!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惠褒是聰明人,相信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為什麼?」李泰停下嚎哭,突然低沉的問道。衛螭一愣:「什麼為什麼?」

  「父皇疼我,喜歡我,這有什麼不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反對?李承乾自己不招人喜歡,是他自己的緣故,與我何干!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這樣對我?就因為我是老四嗎?就因為我不是嫡長子嗎?我和承乾,也是一個娘生的,除了排行,還有何不同之處?他有我有才華嗎?他有我讓父皇疼愛嗎?為什麼我就不能要、不能想!當初。父皇也不過是……啊!你又打我!」

  李泰白胖的臉上。浮現五個手指印,臉頰被打得通紅。衛螭面色不變,甩甩手。輕描淡寫地道:「看來還沒知道教訓,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兼任地魏王師,過來,讓先生教導你一下,這話該怎麼說才合適!」

  戒尺高高揚起,「啪」一下重重落到李泰屁股上。這一會兒,他到硬氣起來,硬是咬著牙,忍著。

  衛螭挑挑眉頭,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李泰一聲慘叫,所有的隱忍都破功,眼淚、鼻涕一塊兒。狼狽至極。

  打了一陣兒,手都酸了,衛螭停下,表情平淡地看著哭得涕淚橫流的李泰。歎道:「你說說你,還有什麼不服氣的?以前陛下誇你聰明。我怎麼就沒發現你哪裡聰明了?笨!好好反省!」

  拎著戒尺出去,門口圍了一圈人,魏王妃、魏王府的臣屬蕭德言、蔣亞青、謝偃、顧胤都在,領著一群魏王府的士兵,與葉野成帶領的禁衛軍對峙。

  衛螭淡淡行禮:「見過王妃。」

  魏王妃臉色蒼白,看衛螭地目光,總是缺乏了幾分氣勢:「衛先生,我家王爺他……」

  衛螭笑呵呵的擺手:「沒事,王妃不用擔心,金醫生已進去檢查,我下手很有分寸,最多就是紅腫淤血罷了。」

  「衛子悅!你敢打王爺!你把我們王爺怎麼了?快讓我們進去,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擔當得起嗎?」

  蕭德言怒氣沖沖的說著,看架勢,很想衝上來給衛螭兩腳的樣子。衛螭臉孔一冷,冷漠的目光看著這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所謂的建功立業,所謂的大業可期,是那麼簡單的嗎?李二陛下、長孫皇后、還有當朝文物,有幾個是好糊弄地!

  「葉野成!」

  「末將在,大人有何吩咐?」

  「我記得,王府的花園,有個小湖吧?」

  「是的,大人。」

  「唔,那就好,把這些人……就是王府的各位大人們,全扔到湖裡去!讓他們腦袋清醒一下!對了,叫幾個水性好地兄弟們在旁邊守著,別出人命就行。」

  葉野成滿臉古怪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沒半分猶疑地道:「是,末將遵命!來呀,動手!」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放下本官!你們……你們膽大包天,衛子悅,我不會放過你的……啊!救命啊!我不會游水。」

  那些人,一個個被扔了下去,遇到不會游水的,又讓人拉起來,不過,拉起來之後,也是一副狼狽不堪樣兒,再沒精神和衛螭叫板了。

  衛螭在一旁淡淡笑看著,笑看著魏王府眾臣,一個個被拉上來,接連扔下去了十多個人,只有兩個會水,其他全都是旱鴨子,場面麼……衛螭只能說,可憐了湖裡的魚,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壓死的!

  「衛先生……」

  魏王妃滿臉擔心,衛螭笑著道:「放心吧,王妃,不會有事的。趁著現在耳邊沒有聒噪之人,在下有幾句話想和王妃談談,這些話,是代表皇后娘娘和陛下說的。」

  魏王妃溫文的道:「衛先生請講,不知父皇、母后有何教誨?」

  衛螭溫和平靜的目光,看著魏王妃,一字一句的道:「皇后娘娘讓我問王妃,武德九年的時候,王妃在哪裡?」

  魏王妃一愣,料不到衛螭會問這個,低頭細細思索一番,道:「武德九年的時候,我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承歡於父母膝下,每天無憂無慮,尚是懵懂的孩童。」

  衛螭又道:「娘娘還讓我問王妃,如今魏王膝下,有幾個孩子?世子年齡幾何?」

  「世子欣年已四歲,次子徽兩歲,皆聰敏可愛,活潑靈動。」

  「皇后娘娘說,當年陛下隨先皇太原起兵,她一人照顧著偌大的王府和一群孩子,把孩子拉扯大,大是不易。皇后娘娘讓我轉告王妃,請好好的照顧兩位小王爺長大,這是做父母的,最大的責任。」

  衛螭的眼中帶著深意,魏王妃慄然一驚,臉色瞬間變了。恭敬道:「謹遵母后懿旨。」

  「皇后娘娘的

  完了。下面。是在下的一個請求,懇請王妃答應。

  「不知衛先生有何指教?」

  「待明日鍛煉之時,能否把兩位小王爺帶來?」

  魏王妃先是眼中帶著疑惑。待略一思索,明白過來,起身向衛螭一禮,道:「明日,我會派人送孩兒們過來,有勞先生了。」

  衛螭撓撓臉。苦笑道:「沒啥!這都是我應該做地,希望能有效果吧。」

  魏王妃看衛螭地眼神,充滿感激,一反來時的滿面憂色,蒼白的臉孔,終於回復了一絲紅潤,神采飛揚地回後院去。

  打發走魏王妃,衛螭走到蕭德言等人身邊。他們剛被撈上來,渾身濕漉漉的,全是水,模樣兒。離落水狗不遠了。

  —

  衛螭笑瞇瞇的蹲下,問道:「蕭大人、顧大人、蔣大人。心中的熱血,可冷卻了?腦門兒充血的情況,改善了嗎?」

  「衛螭,你敢如此對待朝廷命官,侮辱朝廷命官,你等著!就算是告到京城,我也要告倒你!」

  衛螭冷笑:「行啊,去告吧!我建議你直接到陛下那裡去告,看看結果究竟會如何。夏生,去,叫廚房給弄碗薑湯來給幾位大人,讀書人身嬌肉貴,可不能怠慢了。」

  吩咐完,衛螭讓人搬來椅子,讓幾人坐下,衛螭悠然道:「想必過不了幾日,諸位的新任命就會下來,到時候,各位陞官發財去,可別忘了今日在魏王府地際遇才是。」

  「此話怎講?」幾人對望一眼,顧胤急急問道。衛螭故作訝然狀,道:「雍州還沒收到抵報嗎?我以為,陛下已經發出通告,原來還沒發出啊!我透露點兒內部消息給幾位好了,希望幾位早做打算。」

  衛螭頓了頓,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道:「我來的時候,陛下對我說,魏王府的諸位臣僚,都是有才之士。如今天下安定不久,百姓經過戰亂,元氣恢復還不夠,需要更多的有才之士投入到轟轟烈烈的大唐建設事業中去,以諸位大人的才學,只做魏王府的幕僚是不夠地。陛下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幾位都是有才之士,更應該為我大唐建設添磚加瓦,貢獻自己的光和熱,為我大唐的繁榮昌盛,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這才是我大唐俊傑應為之事。」

  「陛下說了,好鋼要用在刀刃兒上,好地人才,應該用到最合適、最需要的地方去,有才之士地才能得不到發揮,是一種可恥的浪費!讓人發指的浪費!這種行為,在我大唐,不應該讓它出現,要制止!堅決的予以制止,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才能,為我大唐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奮鬥!」

  「幾位大人,在下要恭喜各位了,各位馬上就要成為一方的父母官,為大唐的繁榮昌盛,貢獻自己的力量了!好好努力吧,陛下說,他很看好各位。」

  衛螭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看似滿臉的真誠和興奮,向四人道喜。四人對望一眼,齊齊苦笑起來,蕭德言皮笑肉不笑的道:「勞衛大人吉言,但願如此吧。」

  衛螭樂呵呵的道:「這應該是真的,我來時,陛下正調整各部門的任職人選呢,不止魏王府,太子東宮,還有其他的王府,都抽調了不少人,派遣到各地,前去支援地方建設來著,都是些才俊之士,這些人下到地方,我大唐的發展,必然再跨上一個台階。幾位,今後你們也是其中的一員了,在下先預祝諸位陞官發財。」

  四人對望一眼,相視苦笑,由蕭德言乾笑著道謝,幾人,都有些乾巴巴的,滿面苦色,出去就算做到一州的刺史,也及不上王府的一個主簿。

  「看來各位心中都有幾分激動,消息已經轉告大家了,大家可以回去準備一下啥的,趕路,有準備比沒準備好。我先走了,告辭。」

  衛螭說完,和氣的揮手道別,待他走後,四人又是對望一眼,相視苦笑,謝偃道:「這衛螭說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恐怕是真的!太子東宮、各王府的幕僚都有了新的變動,陛下,這是要把我們從王爺身邊趕開,努力了這麼多年,一切都白費了!王爺的大業,再無希望了。」

  蕭德言滿面苦色的說道,眼眸中,依稀有著淚光。其餘人跟著重重歎了口氣,顧胤道:「這個衛螭,比我們想像的狡猾,也比我們想像的瞭解情況,瞭解王爺的性子。只怕,這個虧是吃定了!」

  眾人全都是一臉的苦澀,努力了這麼久,只盼著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一展所長,盼到最後,能有個芝麻小官兒做,蕭德言就已經覺得幸福了。以往,爭位失敗會有個什麼結果,他都清楚,只是一直沒去想,協助李泰的,可以說都是些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物,腦袋已經被太過美好的未來給佔據,壓根兒就沒想到會被失敗。

  「好在,如今還未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也算是可喜可賀。」

  蕭德言說完,滿臉發怔。顧胤不甘心的問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謝偃略帶不耐煩的道:「不這麼算了,難道你還想把衛螭堵在雍州嗎?且不說能不能攔住,只是這是誰的意思吧,我們……能違抗麼?」

  眾人一聲長歎,相顧無言,意興闌珊的回去,身上還穿著濕衣,渾身上下,到處都透著不舒服,明明是大熱天兒,為何有種從心裡冷出來的感覺!?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六章天真年少


  自從衛螭來後,魏王府上下,上至魏王李泰,下至各位下人們,傷的傷,病的病,可謂倒了大霉。魏王府的下人們,都在背後叫衛螭做衛太歲。對此,衛螭滿腹委屈,話說,他只是個被大唐帝后夫妻設計的倒霉孩子,說他是太歲,還真是抬舉了丫。

  不過,說來,蕭德言、蔣亞青、顧胤、謝偃這四人,更能稱得上倒霉孩子,大夏天被扔進湖裡泡了一趟,泡起來還喝過薑湯的人,居然感冒了!真是讓人佩服得無以復加。

  衛螭很想五體投地的表示下傾慕,心中是咋想的不重要,怎麼說也是他把人家扔湖裡去的,又是醫生,責任、慰問啥的,還得做到。趕緊帶著人,分別跑去四家府上,慰問、治療一番,還好,只是普通的感冒,感冒藥,謝給他收拾的行囊裡有,他家的美女姐姐,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打屁股的效果是明顯的,也是卓越的。有時候,需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問題,聰明人,只要稍微表態一下,他就能明白底線在哪裡,然後,管束自己不去觸犯底線。

  大清早,衛螭剛起床用了早點,李泰就規規矩矩的來了,以師禮拜見衛螭,向衛螭問安,詢問今天的減肥活動安排,態度乖覺,有禮有節,當然,心底裡的心思到底如何,那就不是衛螭想去關心的了。

  「沒什麼大礙吧?」

  「金醫生給看過,塗了藥膏消腫化瘀,只要不碰到。就沒什麼大礙了。」

  「如此甚好。金醫生是學過針灸的人,請他再給你扎幾針,好得快一些。今天的量。看在你地傷份上,減一半,重質不重量,請好好努力。」

  衛螭笑呵呵地說完,陪著李泰又開始了一天的減肥歷程。那廝領著大虎、二虎兄弟,還有夏生、葉野成、金銘。幾人坐在涼亭裡,喝著香茶,吃著點心、零嘴,侃侃大山,日子,非常之幸福。

  葉野成和金銘還有些不安,長久以來的習慣,人家王爺去跑跳運動著。他們這些做下屬地卻在這裡清閒,坐在椅子上,就像椅子上長了兩顆釘子,讓他們坐得渾身不舒服。

  「衛大人。王爺身上還有傷,今天……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葉野成試探著問。衛螭暗地翻個白眼兒。反問:「葉都尉,如果是在軍中,被打了板子,第二天還是一樣的操練吧?」

  「那是,咱是當兵的,沒辦法。不過,王爺……那可是王爺,和我們這樣的兵卒子不同,是吧?金醫生。」

  金銘低著頭,端著杯茶水,慢慢的品著,葉野成的「請求支援」顯然被他刻意忽視了。金銘淡淡一笑,道:「葉都尉,此事衛大人是主導,我們聽衛大人地就是。」

  咦,這會兒有乾脆起來了?!這小子,倒是個有趣的人。

  衛螭笑著隨意的揮揮手,不再多說,觀念上的差異,不是靠一兩句話就能改過來的,不強求、不勉強,這是他的原則。

  正說著,魏王妃領著一大一小倆小男孩兒過來,大的那個,由王妃牽著,小的那個,還讓奶娘抱著。

  「見過王妃。」

  眾人起身行禮,禮畢,王妃抱過兩個孩子,道:「欣兒、徽兒,來,見過衛先生。」

  魏王世子李欣年已四歲,眉目間清秀可愛,不大像王妃,可能是像李泰,可惜李泰現在地外貌,因為肥胖走型得厲害,實在看不出這對父子相像的地方來。看著人家的孩子,衛螭不由聯想到自家那還只知道吃喝睡的倆小寶貝,也不知道會長得像誰,他可要注意體型,可不能將來像李泰一樣。

  「娘,他真是先生嗎?」

  「當然,你皇爺爺親封地,來我們王府教導你們父王,當然是先生。」

  「那為何衛先生沒有鬍子?府裡其他的先生,都有鬍子。」

  這話,讓衛螭一陣哈哈笑,童言無忌,莫過於是。衛螭蹲下身,與李欣平視,笑道:「因為我只是個臨時先生,將來還會回京城去地,所以我沒有鬍子。世子是來為你們父王加油的嗎?」

  「嗯!娘說,父王每天很辛苦,欣兒要給父王加油,請父王繼續努力,將來,欣兒也會很努力。」

  話說的似是而非,態度值得肯定,衛螭笑著拍拍他的小肩膀,道:「那呆會兒王爺做完之後,世子帶著弟弟,給王爺遞塊毛巾,端杯水,可好?」

  「好!欣兒願意!」

  小世子很積極的答應,滿臉的躍躍欲試。李徽不像李欣,剛剛走穩路,還不會說話,但性子很好,吮著拇指,見人就笑,笑得口水滴答的。

  「笨弟弟,又流口水,來,哥哥給你擦。」

  小世子牽著李徽,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給李徽擦口水,李徽還什麼都不懂,哥哥給擦臉,也只會傻呵呵的,笑得一臉天真燦爛。

  衛螭看得心口一酸,想起他家的小妹。小時候的小妹,胖嘟嘟的,長得很可愛,就像商店裡賣的洋娃娃,爹娘要出去幹活,哥哥姐姐們也有事做,就他閒著,帶小妹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小妹喜歡讓人背,她哭的時候,只要背起她,她就會停止哭泣,慢慢的安靜下來,慢慢的睡去。那時候,衛螭年紀也不大,沒辦法把小妹直接背在背上,只好想個辦法,先用裹背把小妹包好,讓她站在犄角裡,衛螭在地上坐著,背好了,再努力站起來。當時年紀還小,背著小妹要站起來,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小妹還因此被他摔過好幾回,有回額頭上給摔了個大包,把他也給嚇哭了。

  結果他一哭,小妹反倒不哭了,乖乖的伏在他肩上。小聲的抽噎著。慢慢地睡著了。晚上娘回家地時候,沒問青紅皂白,把他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小小的衛螭還為了這個跑去躲著哭了一場。

  似乎,小的時候,那個時而孤單,時而快樂,偶爾有著痛苦地童年,就是和妹妹一起這麼過

  .|雖然因為技術不佳,梳得不是很好看。小妹可以說是在他背上長大的,在他背上拉尿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所有兄弟姐妹中,從小到大,小妹和他感情最好,也最喜歡粘他。當初他找女朋友的時候。小妹知道了還不開心,哭了一場,又是撒嬌,又是耍賴。要他保證即使以後娶了老婆,也要像以前一樣疼愛她。要給她撒嬌,要寵著她,永遠都對她那麼好。似乎,那一段時間,小丫頭的安全感十分缺乏,就差沒一天一個電話地讓他下保證了。

  小妹一直是他的小尾巴,去到哪兒都跟著,甚至上學的時候,都願意一個人躲桌子底下玩,等他放學。想起他家那可愛嬌俏的小丫頭,衛螭忍不住又是心酸,又是快樂。以前的小不點兒,現在已經是大姑娘,是別人家的人了,雖然還是一樣喜歡粘人,但,疼她的人裡,他要把首位給讓出來了。他出車禍穿越後,在現代連屍體都找不到,那個小丫頭,應該會哭鼻子吧!明明都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眼淚,那還是說掉就掉,幾十年如一日地沒有長進,笨笨的小丫頭。

  衛螭怔怔出神,待他回過神來時,李泰的減肥運動已經告一段落,坐在一旁喝水休息,身旁依偎著倆孩子,李欣很乖的,聽從衛螭地建議,很積極的給父親端茶倒水遞毛巾,李徽還小,不懂,但模仿欲強,也學著李欣地樣子,在李泰濕漉漉的胖臉上,胡亂的擦著,雖然越擦越髒,但李泰還是樂得哈哈大笑。

  「徽弟,不能那樣擦了,來,哥哥擦給你看。」

  李欣一本正經,很認真的示範,李徽呵呵傻笑,有聽沒有懂,小兄弟倆,很逗人喜歡。衛螭微微笑著,想起一物,讓小明跑回房間去拿了來,剛好做了兩個,小兄弟倆,一人一個,是衛螭閒暇時,想念他家的雙胞胎時候做的竹蜻蜓。

  「這是何物?先生。」

  —

  李欣問道。衛螭呵呵一笑,道:「竹蜻蜓,來,我教你怎樣玩!看好了!飛囉!」

  「真的飛了?!飛好遠!」

  小李欣趕緊跑過去撿回來,李徽看著,朝衛螭伸出小手,模模糊糊的道:「妖!妖!」

  衛螭呵呵笑著把剩下的那個遞給他,估計,這竹蜻蜓交到他手裡,能存活一天就是奇跡了。

  見倆小喜歡他做的竹蜻蜓,衛螭來了興致,乾脆把小時候給小妹搗鼓過的東西翻了幾樣出來哄兩個小鬼。風車,那是肯定要做的,用彩紙做,插在窗戶邊上,每天看著它轉啊轉的都很開心,還有風箏。

  當年,上小學的時候,每年夏天,學校都會帶著學生出去集體放風箏,他和妹妹的風箏,沒有大人幫忙做,都是衛螭自個兒動手做的,衛螭不會太繁複的花式,只是最簡單的菱形,拖著三根兒尾巴的那種,雖然不漂亮,但每年都能飛很高,他家小妹可喜歡了。

  找來材料工具,衛螭興致勃勃的開工,渾然不管旁邊眾人古怪的表情,全場的人,也就只有他和李欣最興奮,玩得那叫一個投入。

  不大一會兒功夫,風箏就做好了,迎著風,找了塊平地,衛螭去試飛。真是許久沒做了,水平有點兒下降,風箏一直在打轉,趕緊拉下來調整了一下,終於,平平穩穩的上去了,越飛越高。

  「飛上去囉!飛上去囉!」李欣一旁看的拚命鼓掌,小臉兒通紅,滿眼羨慕,卻不敢開口要求要玩。

  「來,世子試試。」

  李欣的表情,似乎有些害羞,扭頭小心的看了看魏王妃和他家父王。魏王妃滿臉笑意的鼓勵他,李泰板著臉,看不出喜怒,李欣嚇了一跳,剛要違心拒絕,李泰幽幽道:「想玩就玩吧,記得今天的功課要完成。」

  「是,父王!」

  李欣很雀躍的應下,衛螭笑著遞過線頭,李欣滿臉緊張的接過,由於沒有經驗,剛接過來的時候,風箏轉了兩圈,一頭栽下來,急得他連忙叫道:「先生,先生,掉下來了!掉下來了!」

  衛螭呵呵笑著,伸手扯了幾下線,讓風箏重新飛回去,道:「先生可沒掉下來,是風箏掉下來了!」

  李欣不好意思的笑笑,旋即一臉認真的繼續放風箏,衛螭笑看著,緩緩放手,教導他自己控制,看他成功掌握後的雀躍與歡欣。

  「各,各,妖!妖!飛!飛!」小李徽也跟在哥哥旁邊,吐出不清楚的,或許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字眼兒,跟著呵呵笑。

  衛螭挪到李泰旁邊,低聲道:「多可愛的兩個孩子,能看著他們從一個小不點兒,慢慢的,長成一個大小伙兒,然後,為一些天真可愛的可笑念頭傷心、生氣、憤怒、開心,也算是做父親的幸福和苦惱吧?」

  衛螭頓了頓,笑歎道:「我在家的時候,看著我們家的雙胞胎,我就會想,等將來,他們長大了,會不會也經歷我們做父母的,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天真和煩惱,那些痛苦和歡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孩子們沒有痛苦,只有幸福和歡笑,可是,事實顯然不可能,所以囉,我現在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的看著,陪著我的孩子一起長大,和他一起開心,和他一起難過,在他需要的時候,推他一把也好,背後踹他一腳,讓他更勇敢也好,做個普通平常,偶爾有點兒小倔強的父親!多美好的未來,是吧?王爺。」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七章最浪漫的事


  李泰沒有說話,眼睛定定望著前方李欣、李徽兄弟倆打子,許久許久沒開腔。衛螭也沒說話,那個位子的誘惑力很大,古往今來,多少自認英雄志士,多少自認豪客俊傑的人,都在那把椅子前面跌了大跤,有些甚至沒再起來,丟了性命!要拒絕,與其說需要的是大智慧,還不如說是大勇氣。

  李泰滿面陰沉之色,看衛螭的目光,似怨似恨,似敬似懼,臉上帶著猶豫之色,衛螭坦然接受他的瞪視,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良久,李泰陰沉的道:「所有人等,都退出去,園內,除了本王和衛先生,誰都不許留下,違者,殺無赦!」

  衛螭淡笑著對葉野成點點頭,葉野成帶著人出去,魏王妃也招呼著王府的人出去,偌大的花園內,只留下衛螭和李泰倆人。

  待人都出去後,李泰滿面傲色,昂然道:「本王自幼受盡雙親疼愛,父皇愛惜我的才華,常於眾臣面前誇我,說我善文,才思過人。而李承乾呢?他有什麼?」

  衛螭淡淡道:「諸位臣工們,人人誇太子處事得體,沉穩大度,聰敏慧捷,在陛下巡幸離京期間,善盡太子監國之職,其才能,有目共賞。陛下沒有像對魏王般,萬般誇獎,陛下只是派了許多事務讓太子去做。」

  李泰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道:「這天下,是我大唐李家的天下,這江山,是我大唐李家的江山。這天下地皇帝、主人。是我父皇,這天下,是由父皇定奪!」

  衛螭依舊不鹹不淡地表情。道:「陛下說過集思廣益,陛下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泰一窒,陰森森的道:「父皇非嫡長子。」

  衛螭暗中翻個白眼,道:「可太子也並非息王,王爺也只是魏王。」

  「你……!」李泰氣結。卻又一時抓不到話反駁。

  衛螭淡淡道:「以前,我看過個故事,那個故事說,廟前立著的旗桿上,旗子被吹得呼呼直響,有兩位小和尚爭論,一個說是旗在動,一個說是風在動。兩人互不相讓,都認為自己說地是對的,這個時候,他們的師父就說了。非旗動,非風動。而是心在動。」

  李泰臉色難看至極,瞪視著衛螭,似欲撲上來打人。衛螭不管他,繼續道:「如今是天下安定的貞觀朝,不是武德年間,魏王只是魏王,承乾太子也就是承乾太子,陛下是獨一無二的陛下。不知玄魏王可還記得幼時的玩伴?安陸王、河東王、武安王、汝南王?這些曾與王爺一塊兒嬉戲玩耍地人,去了何處?」

  「王爺,欣世子才四歲,徽小公子也不過兩歲,恐怕連死是何意都不明白!不知息王九泉之下,見到愛子安陸王時,安陸王是否會問他那是何地,為何與他同在!安陸王是否會問息王,承道何錯,要與息王共赴九泉!」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估計陛下不會這麼處理您,最多麼,也就是貶斥遠地,永不召見,只是可惜了無辜的王妃和兩位小王爺,遠離繁華之地,一輩子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稍有懈怠。從醫學上說,這人吧,心情不好,壓抑的時間久了,是很嚴重的事情,輕者悶悶不樂,重者鬱鬱而終,終生不見開心顏,日子萬般無味兒。想想,剛才兩位小王爺的笑容是多麼的燦爛純真,多麼可愛。我也是做父親的人了,只願我地孩子,天天露出那樣的笑容,則做父親的,余願足矣。」

  說完,衛螭起身,抖抖衣袖,道:「那個風動、旗動、心動的故事,我曾與我家夫人討論過,我夫人說,無慾則剛,萬般煩惱皆由心生,無關乎風,也無關乎旗,唯心爾。人地眼睛,如果只盯著一處,則容易造成偏聽偏信,處於危險境地而不自知。建議王爺靜下心來,仔細看看、想想吧,或許,多看看,眼睛就亮了,多想想,心就清明了也說不定,是吧?」

  李泰沉默著不說話,緊握的雙拳,繃得緊緊地身體,不停的顫抖著,衛螭心中一陣苦笑,道:「好了,話說完了,王爺把想說的都說了,我也說了。接著鍛煉吧,惠,這減肥運動,是一個貴在堅持的過程,今天的量還沒完成呢,請繼續努力吧。」

  說完,衛螭扯著嗓子朝外喊:「夏生,把我的戒尺拿過來,我要監督魏王繼續鍛煉。」

  衛螭喊了這麼一嗓子,李泰被他這一嗓子喊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過,拜這一嗓子所賜,眾人知道談完了,潮水般湧進來,李欣牽著李徽,手裡拎著衛螭給做的風箏,仰頭,巴巴的問李泰:「父王,今日功課已畢,孩兒還可以再玩一會兒嗎?」

  清秀可愛的小臉兒上,滿是天真純樸的期盼,清澈可見底的眼睛,無憂無慮,全然信賴的看著李泰。

  「……可以!去吧!」

  「是,謝謝父王。」

  李欣臉孔一亮,喜滋滋的拉著弟弟放風箏去了,不過,顯然他的技術還不過關,放了半天,風箏居然還沒飛起來,衛螭笑著搖搖頭,撩起衣袖,蹦了過去,準備去客串李欣的風箏老師,一定要把他教會怎麼放風箏。

  「……你要像這樣,先拉著跑一小段兒路,……」

  衛螭滿臉認真的講解著,手把手的教著,說到開心處時,和李欣一起哈哈大笑,伴隨著李徽不明意義的叫聲,一大兩小,盡也玩得十分開心,各人自得其樂。

  經過這麼一說,李泰的反應,暫時看不出,應該還在考慮中,不過,京城的聖旨卻已經到了,魏王府也好,太子的東宮也好,各路藩王的幕僚臣屬。此次變動很大。說是調去外地放官,但擔任地不過是些名頭好聽,卻無半分實權地官職。干涉不到地方的軍政大事。

  且不說魏王府裡,因為人員外調而忙得人仰馬翻的混亂模樣兒,衛螭依舊悠哉游哉地過他的日子,三天一封家書,五天一封給李二陛下夫婦的抵報。秉持著誠實的原則,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如實上報,當然,偶爾地美化一下,採用更藝術的修辭手法,那是理該如此,不用為此而有任何猶豫。

  衛螭琢磨著,該說的。能說的,想說的,都已經差不

  調養身體的事情。那需要的時間可就長了,不可能麼閒呆在魏王府。話說,他還惦記著家裡的老婆孩子呢。

  想到謝,想到麒麟雙胞胎,衛螭又翻出家書看了看,自從衛螭那封短短地,只有那麼兩三句話的的家書送出去後,謝的回信就突然「豐滿」起來了,看來,謝那些越寫越短地家書,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提醒衛螭該有地態度和情懷。

  自從回信「豐滿」起來後,謝開始以女性特有的細膩筆觸,向他描述孩子們一點一滴的變化,甚至,願意用她的筆,去描繪兩個孩子的模樣,只是,筆法還比較生澀,只能描繪出外型,無法描繪出神態,謝在信中也常常引以為憾。

  想來那幾封短短的家書,它們的待遇,就如衛螭曾經寫過的那份倡議書,肯定也成為謝的收藏品了。女人的感情,總是細膩感性的,特別是他家那位美女姐姐,實在是很講究情趣的人,衛螭曾經送過她的東西也好,曾經寫過的也好,就算是信手塗鴉,不管大小,都會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衛螭還是在謝做月子的時候,一不小心翻到才知道的。

  在衛螭心中,說不感動,那是假的。男人雖說偏向理性,情感走的是粗狂路線,但也不代表男人就要不解風情,人家美女姐姐如此待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此珍視,經營用心溫暖,他家的美女姐姐,永遠是那種做的比說的多的人。

  隨著相處日久,對謝的性情愈加瞭解,衛螭發現,謝是那種只會對自己人耍小性子的人,在外人的眼中,她永遠都是那種淡漠、優雅的女子,永遠都與人隔著一段距離,就算是微笑的時候,也維持著那種客氣的疏離感,不與人親近。更何況,謝還是那種不愛笑的性子。

  看著謝畫的畫兒,衛螭一邊感歎,一邊傻笑,信手在家書上寫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兒,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寫下後,讓夏生拿出去派人送回家,衛螭在心中偷偷琢磨,話說他忘了在哪裡看的,據說這句情話的殺傷力,一直都是排在前列的,也不知他家美女姐姐是否滿意,或許,鳳心大悅,決定給他寫一封情意綿綿的情書也說不定呢。誰說男人不愛收情書的,那也得看人是吧!

  在衛螭和謝很能自得其樂的,以自己的方式,打發分離的時光的時候,魏王府裡的人事變遷,終於落下了帷幕。

  —

  由於魏王府諸人任職的地方不一樣,各自出發的時間也各不相同,身為人家的前任主人兼上司,李泰當然要好好的送別一番,於是,在魏王府眾人離開的日子,接連數天,李泰天天喝的是酪酊大醉,情緒起伏劇烈,與他的那些幕僚,喝醉了乾嚎有之,痛哭流涕有之,敲著酒杯吟詩有之,倒也有幾分文士風流的風采,只是,要充當風流才子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找主治醫生確認一下自個兒的身體情況,不給自己,也不給別人找麻煩,這才是一個好病人的標準吧?

  看著滿臉蒼白之色躺在床上的李泰,衛螭恨不得學著舊社會電視電影中的那些惡毒地主婆,拿繡花針兒狠狠的給丫扎幾個針眼兒!太不拿別人的勞動果實不當回事兒了。咋就沒點兒覺悟,他李泰的身體,如今已不屬於他了,而是屬於他家爹娘大人,屬於衛螭!他身體老養不好,叫衛螭怎麼回京城去!難道要等孩子都會叫人了,他還在雍州這裡爬著嗎?想到這點兒,衛螭忍不住又扭頭開始尋找繡花針兒,心中很想大喊一聲——竇娥童鞋,俺理解你滴心情了!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寶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作天!

  衛螭在自個兒腦海裡播放戲曲選段抒發憤恨的時候,李泰終於醒了過來,神情委頓,眼中的滄桑之色,似乎一下子老了五歲不止,本來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稍有傲氣,但也算斯文儒雅的風流胖才子,年輕胖俊傑,屬於日正當中的翩翩少年郎,還能抓著正太期尾巴不要臉的自稱正太的傢伙,竟給人一種人到中年的頹唐感。

  這也算是一種代價吧?為錯誤付出的代價。還是咱小老百姓的日子好過,操心完吃喝拉撒睡,操心完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已經沒事了,看看生在皇家的幾個,衛螭覺得,他應該是屬於幸福孩子的行列,以後,誰在說他是倒霉孩子,他和誰急。

  「王爺醒了,可還有什麼地方感覺不舒服?我先給你檢查一下,來,把這碗藥喝了。」

  衛螭一本正經的盡醫生的職責。李泰黯然道:「本王只是覺得疲累,並無大礙,本王想休息一下,衛先生、金醫生兩位可以先下去了。」

  衛螭瞇眼看了李泰兩眼,笑道:「既然這樣,那王爺好好休息,按時喝藥,我們就在隔壁不遠的地方,需要的時候叫一聲就是。走吧,金大人,我們下去休息吧,都熬了兩天兩夜了,困死個人咧!」

  衛螭剛說完,李泰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道:「本王離開京城的時日早,蛋糕店的事情,本王心中與衛大人一般,本王一定會給衛大人一個交代!」

  呃……這話是什麼意思?!

  衛螭剛回到住處,洗漱一下,正準備休息,夏生來報:「少爺,夫人的家書到了。」

  衛螭一骨碌爬起來,喜道:「拿來我看看。」

  懷著滿心的期盼,興致勃勃的打開家書,在如往常般的給衛螭描述了一段孩子和家裡的情況,並附上孩子的畫像之後,謝在信尾對衛螭那句自認威力強大的情話做了回應。

  謝寫道:我也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你在一天天變老,而我依舊青春年少,花容月貌。

  衛螭囧,顫抖著提筆,寫下回信——好久不見,雷暈人的謝童鞋,鄭重建議,不如以後夫人的綽號就叫雷無敵如何?誠心建議,請夫人善加斟酌。夫衛螭吐血三升字。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八章回家了


  秋天來了大雁飛,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啊!秋天來了。

  雙手拄著下巴,仰頭望著彩霞滿天,衛螭鬱悶的頻頻歎氣,抵報都遞上去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李二陛下召他回家的聖旨來呢?鬱悶咧!

  自從那天與李泰說過之後,衛螭覺著話都說完了,每天,很盡職的做著李泰的醫生兼健身教練,忙碌的時候還好,有空閒的時候,那廝就特別想家,想他家的雷無敵謝童鞋和那倆小寶貝。小孩子是一天一個樣兒,來的時候,還是皺巴巴、紅通通的倆小鬼,現在,應該長得白白胖胖,粉嫩可愛了吧?

  都怪該死的李泰,都已經快找不到話說了,丫還沒有表態,他不待見衛螭,那就應該趕緊向他家皇帝老爸表態,把衛螭給召回去,這樣,大家眼不見心不煩,是吧!

  「夏生,備好筆墨。」

  「老爺,家書昨天剛送出去。」

  「我寫奏章,不寫家書。」

  夏生趕緊跑去磨墨,衛螭擰著眉頭,冥思苦想,決定來個悲情版,目標當然不是李二陛下,是長孫皇后。話說,女性一般都比較感性、心軟,裝下可憐博同情比較管用。只要長孫皇后同意了,李二陛下那裡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都中國男人麼,情況都應該差不多才是。

  凝眉想了一陣,衛螭開始下筆,先是總結了一番他來到雍州後說發生的事情。以及取得的效果。沒什麼成績,但已經盡力了。該做地、該說地都整完了,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留在這裡不招人待見,每天都有人用很那啥的眼神看著他,衛螭感覺,再這麼留下去,他會有心理障礙地。其實,他想說。李泰童鞋,一切都是你家爸媽的主意,與他無關。

  話說都快中秋了,也該讓他回去了吧?不知道怎麼的,自從穿越來這大唐後,他與謝的那個小家,就成了倆人最牽念的東西,時時刻刻。想著方兒的,就是想怎麼把日子過地舒服了,怎麼把日子給過的樂和了,人嘛。不管在哪兒,總不能委屈了自個兒。

  上中學時。學過一篇課文,文章標題忘記了,只記住了一個成語狐死首丘。當時沒法兒理解那種感受,但卻因為整篇文章的感覺,一直記著那個感覺,後來,上大學、工作,漸漸的,也理解了其中的含義,只是,現在,又更深刻了幾分。

  等了兩天,也沒見李二陛下的聖旨下來,幸好,還有謝的家書聊以自慰,小倆口,你逗我一句,我還你一句的,倒也玩了個不亦樂乎。不過,從最近地家書裡,也能看出,謝想他了。

  這天,監督著李泰做完每天的運動,坐下休息吃東西的時候,衛螭苦著臉,眼巴巴瞅著李泰,道:「王爺,天天對著我這麼一張臉,你煩了沒?」

  這個突兀的問題,讓李泰一愣,滿臉古怪,悻悻然掃了衛螭一眼,不置可否,沉默地繼續喝自己的水。衛螭不氣餒,繼續道:「其實我幫你想想,也覺得挺可憐地,有個八竿子都扯不上的傢伙,突然蹦出來,對你指手畫腳,把你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如果我遇上這麼個人,我也會不待見。」

  李泰的表情,似乎在嘲笑什麼,秉持著禮儀,道:「先生有何吩咐?請說。」

  呃……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廢話是吧?真不給面子!衛螭摸摸鼻子,道:「那啥,王爺有沒有給陛下寫信啊?我在王府叨擾了這麼久,經常做些不讓人待見的事情,早就該掃地出門了,是吧?所以,趕緊,給陛下寫信吧,把以前的幸福生活還給王爺您吧!」

  李泰看了衛螭幾眼,露出個可惡的笑容,道:「先生所言甚是,我是應該給父皇寫信,請求父皇讓先生在逗留王府一些時日,最好等端正月過後再回去也不遲。」

  衛螭瞪著他,強忍著踹李泰那張臭臉兩腳的想法,努力擺出笑臉,道:「行啊!王爺今天回去就可以寫!今天的鍛煉已經結束,王爺請好好歇息,我要去找金醫生商討一下,如今王爺的病情已經好轉,看是否有加大運動量的需要,一切都要以王爺的身體為主。」

  「你……」

  李泰臉一黑,滿臉的得意,瞬間化為咬牙切齒,與衛螭的表情,剛好來了個對調。衛螭一甩衣袖,得意洋洋的離開,恨得李泰牙癢癢的,卻又拿他沒轍。

  這暫時回不去,總要整點兒事情做,琢磨來琢磨去,貌似還真沒啥好做的,無聊的封建地主生活。為了打發時間,乾脆找了副象棋出來,天天拉著葉野成下象棋。

  葉野成這個傢伙,看著挺沉穩堅毅的一個人,下起棋來,作風卻強悍得很,頗有點兒趕盡殺絕的架勢。衛螭一看他這架勢,也撩起袖子,和他死磕上了,於是,經常下到最後,棋盤上的棋子已經所剩無幾。

  關鍵的是,這傢伙,一邊下狠手,一邊還微笑著,一臉抱歉的對你說:「不好意思,慚愧,戰場上歷練下來的作風,一時改不了,請見諒,見諒。」

  衛螭那個無語啊,決定要向葉野成要學習。日子就這麼無聊的過了幾天,也不知是李泰真給他家皇帝老爹寫了信,還是衛螭那封聲情並茂,感情豐富,表達細膩的奏章打動了長孫皇后,總之,他可以回家了,但金銘得留下來一段時間,繼續照看李泰的病情,要等他再恢復一些才能回去。

  人金銘還是事業心很強的年輕人,有了機會,當然是緊抓住,盡心盡力的去做。這不,剛聽了命令,就顛顛兒跑來找衛螭請教要怎麼照顧李泰了。

  衛螭很具有和藹可親上司的風範。仔細交代了一些禁忌和關鍵。金銘都一一仔細地記錄下來,態度很認真。衛螭呵呵笑著拍拍他肩膀,道:「小伙

  干。我回去之後,就是你表現地機會了!」

  金銘笑道:「多謝衛大人,我聽說衛大人要辦一個醫學院,傳授醫術,不知在下有無可能去拜師學藝?」

  衛螭笑著打量他幾眼,笑道:「像金大人這樣的。想繼續深造的,我們醫學院是熱烈歡迎地,待金大人歸來的時候,可以去看看,選擇你自己有興趣的科目學習就好。」

  「如此,在下先謝過衛大人。」

  要回去了,該打招呼的,那還得打招呼。這是人情往來。魏王妃知道衛螭要回京後,派人送來了禮物,並親自來道謝了一番,領著兩個小王爺來的。

  李泰卻沒有來的意思。連個影子都沒見到,衛螭對此。也沒什麼好說地,人與人不同,不能用他的方式去套在李泰身上,他又對人家動過手,李泰會喜歡他才是奇了怪了。

  —

  到上路的時候,才發現和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一個大車隊,是李泰全家,據說,是長孫皇后叫他們回去的。衛螭無言,摸摸鼻子,揮手,下令上路。

  回去的時候,衛螭很聰明的決定做馬車,爬進去,躺倒閉目養神,來時的騎馬,給他影響太深刻,差點兒就整成後天地羅圈腿兒了。

  行行復行行,半路休息的時候,李泰突然派人過來,說是想請他過去敘話。衛螭過去,爬上李泰的馬車,喵喵的,腐敗啊,寬敞、裝飾豪華地馬車,不止能躺,還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著茶水和點心,看樣子是剛擺上的,李泰還在減肥期,這些點心,是特意為衛螭準備地。

  衛螭也不客氣,行禮之後,就坐下,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等著李泰開口說話。李泰也沒說話,靜靜望著外面出神,神情怔忪。

  衛螭整完一盤點心,擦擦手,灌下一杯茶水之後,才道:「王爺叫我來,陪你一起看風景的?貌似,兩個男人家一起看風景,挺那啥,怪曬人的!」

  李泰似乎才回過神來,滿腹心事的樣子,歎了口氣,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先生不願與我親近,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我,我讓人去查了查,似乎,先生與我之間,存在誤會。蛋糕店的事情,京城都在風傳,是我派人做的,對否?」

  衛螭打起精神,不置可否,道:「這個就不太清楚了,衙門也沒回話來說查清楚了,真兇究竟是誰,還得看衙門的調查結果,是吧?王爺可別多心了。」

  李泰又是那種嘲諷的笑容,嗤笑一聲,道:「是得看看調查結果,否則,我李泰擔了不白之冤也沒人知道。」

  衛螭呵呵笑笑,不接話。這小胖子,經過這麼一回,人倒是成熟了不少,雖然還是很傲氣逼人,但說話做事比以前可靠譜兒太多了。

  李泰道:「這次回京,我打算向父皇辭去雍州大都督的職位,請調他處。」

  說到這裡,李泰瘦了一圈的臉上露出一個落寞的笑容,道:「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了京城了吧,走之前,有些話,終是要說清楚的。我的母后,身體不好,幼時的記憶中,就曾有不少母后生病的記憶,先生與令夫人是醫生,父皇與母后的身體,請二位多加看顧。則,泰在千里之外,也必感激涕零。」

  說著,李泰拜倒,衛螭趕緊拉起他,道:「王爺放心,我和內人是醫生,我又是尚藥局的郎中,該做的事,該盡的職責,我們一定會盡全力。」

  李泰淡然笑笑,道:「有先生這句話,泰就放心了。」

  衛螭想了想,道:「人的慾望,是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能管住,有時候明知不行,也會忍不住去想,所以,有時候,放棄比爭取需要更大的勇氣。而這個勇氣,可能只是一時湧上來的,或是為環境所迫,可畢竟有了勇氣了,不是嗎?既然王爺已經決定了,那就請好好的堅持下去,想想王妃、想想兩位小王爺,想想自己,再想想陛下和皇后,王爺也是做了父親的人,將心比心,有些東西,不用說也就能明白了。」

  「泰謝過先生教誨。」

  李泰滿臉嚴肅的行禮拜謝,衛螭連忙拉起他,道:「王爺多禮了,這並不是教誨,而是我的一點兒看法。王爺的身體和病情,請注意調整心情,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避免情緒起伏過大,否則,恐會回天乏術。」

  李泰驚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我盡量做到吧。」

  說完,從馬車的小桌子底下,拿出一壺酒,兩個杯子,倒上酒,李泰道:「今日之後,不知何日才能再聚,先生雖然打過我,罵過我,可我心中,還是感激先生多餘怨恨,請先生滿飲此杯!」

  衛螭歎口氣,道:「相比娘娘和陛下看到如今的王爺,心中必能寬慰不少。做父母的,也只盼著孩子好,只要王爺過的好就夠了,干!」

  「干!」

  倆人喝完一壺酒,李泰雖然還是滿面心事,但喝至後來,似乎也放開了,全心投入進來。

  喝完酒,衛螭也沒回自己的馬車,而是與李泰一路同行,說說話,聽聽李泰對衛螭的囑托,看他的樣子,似乎真下定決心了。衛螭覺得,這樣挺好,算是完美解決了爭儲的問題,解決事情在萌芽狀態,果然是最好的。

  一天的路程,說短不短,所長不長,待下午來到長安城門的時候,衛螭恨不得仰天長嘯,喵喵的,長安城,老子胡漢三又回來了。
第六卷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一章最迷人的氣味



  「王爺,我就在這兒下車吧,今天先回家整理一番,我進宮面聖,望王保重,再見。」

  跳下馬車,衛螭溫和的笑著拱拱手,向李泰告別。李泰強笑著,向衛螭道:「以後就有勞先生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相見,後會有期。」

  說完,車隊遠走,衛螭感慨的搖搖頭,心中不勝唏噓。越挨近京城,李泰的臉色就越凝重,眼中的隱憂也越清晰,對此,衛螭幫不上任何忙,暗自感歎做個皇家的孩子也不容易,只是回家見下父母都這麼痛苦、忐忑,還真是挺讓人同情的。還是小老百姓好,趕緊交代一下,回家看老婆孩子去。

  「葉都尉,這段時間蒙您照顧,感謝感謝,改天葉都尉有時間的時候,一塊兒出去吃頓便飯如何?」

  葉野成道:「衛大人客氣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這是一趟讓人愉快的任務,不是嗎?」

  衛螭哈哈一笑,道:「確實讓人愉快,那好吧,不說感謝的話,那就當是交個朋友,出來聚一聚,如何?」

  葉野成笑道:「衛大人如此盛情,如果末將再推拒,那就是不識抬舉了,末將可是要好好吃衛大人一頓的!」

  「歡迎歡迎!那就這樣說定了!」

  「行!待末將回去交了差,再與衛大人歡聚,告辭。」

  衛螭笑著揮手送別,然後神采飛揚的從大虎二虎兄弟、夏生一揮手,道:「走!回家!」

  「噢!」

  騎著馬,四人一塊向家的方向奔馳去。到了家門口。老遠就看到謝高挑地身影。領著人,站在門前,衛螭心中一熱。趕緊揮舞馬鞭,催著馬兒往前跑,邊跑還邊熱情地朝謝揮手,一臉燦爛開懷的笑容,樣子傻傻的,像個孩子。

  謝心中苦笑。有點兒尷尬,這個人,似乎永遠都能給她帶來意外,但能有人這麼全心、認真地待她,也足夠了,不是嗎?

  謝微微一笑,看著衛螭跳下馬,緩步迎了上去。朝衛螭伸出手,柔聲道:「路上辛苦嗎?我讓人準備好了熱水,先洗澡好不好?」

  衛螭胸口一陣劇烈的跳動,臉上浮現出傻傻的笑容。迎著謝明媚動人的笑容,跳下馬。一下蹦到她面前,迎著她伸出的手,居然有點兒不好意思,呵呵傻笑一聲,抓抓腦袋,在謝帶著笑意的目光中,才伸出手,緊緊握住,憨憨地道:「那啥,夫人,我回來了,孩子們都好吧?」

  謝眼睛閃了閃,笑道:「都好。」

  說完,牽著衛螭的手,把滿臉傻笑的他拉進門,一直到後院,一路上,黑黑的眼睛,不時柔和的瞟他一眼,小模樣兒,很勾人,看得某男,難得的臉上一紅,居然有些害羞,反手緊握住謝的手,傻傻冒出一句:「話說,我還真有點兒想你了!」

  謝停住腳步,似笑非笑:「難道你的想念還有假地時候不成?」

  衛螭汗然,咋這時候抓他語病!非常不厚道呀,雷無敵謝童鞋!偷偷擦擦冷汗,趕緊拉著她往臥室趕,急呼呼道:「趕快去看看孩子,將近倆月沒見到了,也不知長成啥樣兒了,趕緊趕緊,老爸還沒看過他們的樣子呢!」

  謝輕笑,隨著他一塊兒進去。幾乎是用跑的,奔進臥室,兩個小寶貝,乖乖的躺搖籃裡,抬手蹬腿地,黑漆漆的眼睛,睜得溜圓,很給衛螭這做老爹地面子,沒睡著。

  衛螭呵呵傻笑著趴在搖籃前,打量著兩個小寶貝,感覺那個美啊,倆小寶貝兒,比衛螭離開的時候,大了不止一圈兒,白白胖胖的,全然沒了剛滿月不久時那種全身紅通通的樣子,可愛多了。

  這會兒,衛螭有點看出來了,眼睛,確實很像謝,黑漆漆的,大大的,圓圓的,亮晶晶的,五官上……很抱歉,衛螭還是看不出來到底長的像誰,難道男人的想像力比女人差麼?!這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問題。

  越看越愛,乾脆伸手,先小心翼翼的抱起來麒麒,還是扶著她的小腦袋瓜,一隻手臂攬著她軟軟的,帶著奶腥味兒的小身子,樂呵呵的去親她那粉嫩的小臉蛋兒。

  謝笑道:「現在抱他們已經不用扶著頭了。」

  「哦!骨頭已經長硬不少了啊,你在信裡說過,我給忘了,一見他們倆,忍不住又想起離開時抱他們的樣子了。」

  謝笑著,湊過去,輕輕靠衛螭肩膀上,低聲道:「我是不是也應該學書裡的樣子,問你一句,究竟是喜歡孩子還是喜歡我?愛孩子比愛我更多嗎?」

  「可別!夫人您可是知識女青年來著,咱不興問那麼俗的問題,這個問題吧,太操蛋!您想了,沒您,咱能做爸爸嗎?能有倆可愛的孩子嗎?是吧?因為是您和我生的,所以才會這麼疼愛他們!」

  衛螭滿臉認真表情,不過,眼睛裡的笑意,讓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思。謝抬起頭白他一眼,小手在他腰間捏了一下,算是抗議,身子,反而挨的更緊,柔聲道:「第一次分開這麼長時間,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的想靠近你,卻撲個空;早晨想賴個床,卻睡過頭,喚我起床的人變成了招弟;習慣性的把你衣服洗了疊好,放在床頭,突然想起你不在家,不用準備衣服;吃早點的時候,想找個人說話,發現你不在……」

  謝低低的說著,說的都是一些倆人平時的生活習慣,聽得衛螭胸口發熱,一陣甜,一陣痛,放下孩子,轉身把謝緊摟懷中,拍著她的背,道:「傻姑娘,這麼想我嗎?」

  謝只是抬頭,朝衛螭略帶調皮神情的一笑,不說話。衛螭呵呵笑笑。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柔聲道:「放心,以後不會這樣兒了!以後,我地根就在你旁邊了。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堅決執行以謝為中心,以我們家地雙胞胎為基本點的方針政策,一百年不動搖!」

  謝「噗嗤」一笑,瞟衛螭一眼,不知為何。衛螭想到了柔媚嬌俏這個詞來:「絕代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

  謝又是一笑,道:「馬屁都拍得不真誠,叫人怎麼信你?」

  衛螭呵呵笑。很是認真的道:「這不是拍馬屁,而是我地真實感受。女人的容貌總有一天會逝去,但心性、才學上的魅力,就像一顆鑽石。不會因為年華的逝去而失去光彩。如果說我不喜歡你的美貌,那是騙人。是扯談,但如果說我全為你的外貌所動,那可就冤枉我了。」

  —

  謝笑著伸手摸摸他臉,道:「我只說那麼一句,就惹來你地長篇大論,姑且相信你好了。」

  倆人濃情蜜意的說笑兩句,衛螭樂呵呵的繼續抱孩子,不過,抱起麟麟的時候,麻煩出來,那小鬼本來還笑呵呵的躺搖籃中,等衛螭一抱起來,漆黑的眼睛盯著衛螭看了看,然後,臉一皺,嘴一張,開始大哭起來,任由衛螭怎麼哄都不歇。但奇怪的是,謝抱過去的時候,丫居然不哭了,又開始樂呵呵地傻笑,打擊的衛螭臉都綠了。

  結結巴巴的問:「這小鬼不會是開始認生了吧?才三個多月就開始認生,這……這也太早熟了吧?」

  「胡說!」

  謝嗔怪了一句,道:「孩子認生的年紀不一定地,可能和環境有關吧,我們這個後院人少,見到的人不多,麒兒嬌氣,喜歡讓人抱著哄著才肯睡,麟兒倒是沒這習慣,所以抱地少些,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衛螭背後升起一片淒慘的暗色調,表情那個幽怨,那個悲慘,悲切的道:「居……居然對我這個老爹認生!我……我……我要跳護城河去!誰也別攔我!」

  謝被逗得一陣呵呵笑,安慰他:「以後你多抱抱麟兒,他就不會對你認生了。」

  受了麟麟認生的沉重打擊,衛螭很是積極的去抱他,哄他,幫他換尿布,幫他洗澡,被尿了一身也照樣樂呵呵的傻笑。

  安頓好倆孩子,上床休息,謝靠過來,依偎在衛螭懷裡,花容月貌的臉,在燭火映照下,有著別樣的紅潤光澤,哼哼哧哧半天,表情略帶羞澀,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

  謝猶豫一陣,小聲問道:「我……我現在身上的味道是不是特別不好聞?」

  衛螭訝異,道:「怎麼想起問這個?」

  謝又是哼哧半天,帶著扭捏,小聲道:「你走後,妞妞和高陽經常過來陪我,她們說,我身上的味道和寶寶們很像,怪怪的!寶寶們身上確實有股奶腥味兒,我……我身上是不是也這樣?我自己聞不到!你快告訴我嘛!」

  衛螭表情,很古怪,先是嗯嗯啊啊半天,在謝的滿臉期盼以及一臉委屈中,嚴肅的表情再也繃不住笑了出來,開始還是輕笑,及至謝惱羞成怒,有些氣急敗壞的追問他笑什麼的時候,再也忍不住,變成了哈哈大笑,還誇張得直垂床板。

  「你……你……不准笑!我……我就知道我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你……你還笑人家!我……」

  謝的嬌怒還沒發完,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已經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呃……這對年輕爸爸、媽媽吵得太投入,忘記了臥室內還有兩個小小的同居者,並且,人家已經甜甜的入睡,被吵醒的仇恨不共戴天,所以開始啼哭抗議了。

  年輕的小爹媽,只能暫時停止了爭吵,趕緊跑去哄被吵醒的孩子,又拍又哄,抱著在屋內來回的走動,甚至謝都出動了「絕招」,左右開弓,才哄得兩個孩子重新入睡,又抱著哄了一下,睡實了才又返回搖籃。

  經過這倆小鬼這麼一鬧,鬧得倆大人人仰馬翻之餘,謝的火氣也沒了,再沒了和衛螭吵鬧的興致,白了衛螭一眼,爬上床,裹著被子,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哀怨的看著衛螭,時不時的還歎口氣,歎得衛螭一陣冷汗直流,趕緊跟著上床,摟過來,笑道:「行了行了,我不笑就是了,其實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還沒等我開口就和我鬧上,看吧,孩子都吵醒了。」

  謝柳眉倒豎:「怪我囉?」

  「沒!不敢!夫人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夫人是不會犯錯的,即使是犯錯,那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是我的錯!犯了錯誤就要勇於認錯,這不,俺不是正誠懇的向夫人檢討呢嘛?」

  謝被這話逗得,再也繃不住臉皮,嗔了衛螭一眼,忒不忿的說了句:「貧!」

  衛螭嘿嘿一笑,把她摟懷裡,頭很流氓的拱過去,在謝懷中、頸項間一陣亂動,弄得謝忍不住笑,說癢癢,讓他被亂動。

  在謝的「頑強抵抗」下,衛螭才抬起腦袋,笑容燦爛而又真誠,眼神很溫柔,摟著謝的身子,道:「確實有股奶腥味兒,聞著怪怪的,可是,我覺得很舒服!因為,這是你做了母親的表徵,代表了我們兩個的愛情結晶,如果不是生了孩子,你身上可不會有這股味兒,是吧?所以囉,外人的意見,你不用管,身為人家妻子,對你體味的意見,聽夫君的就沒錯了!你夫君我告訴你,很喜歡這股味道,比任何香水都迷人,讓人感覺到溫暖和幸福!這是什麼調香師都調不出來的,只有做了母親的女人身上才能有,夫人,我和你說過沒有?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的一起切,謝謝你給我的幸福!」

  謝眼睛水汪汪的,輕輕撫摸著衛螭的臉,柔聲道:「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謝謝,如果要說謝謝,也是我應該說的更多,難道我們要互相謝來謝去嗎?」

  衛螭開懷一笑,道:「確實不該謝來謝去的!可是,經歷了那麼多,又得到了這麼多,還是會覺得感激,常懷感恩之心,總是好的吧!起碼,我不會怨天尤人,不會一味的去羨慕別人,因為我自己也很幸運,也很幸福。」

  「我也是!」謝展顏一笑,小倆口重歸於好。
第六卷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二章你家有閨女嗎



  清早,衛家小倆口的早晨,是在寶寶們的哭聲中開始就是一個忙碌的、混亂的、人仰馬翻的早晨。其實,如果只有謝一個人的話,一切都會很順利,有條不紊,不過,多了一個叫衛螭的笨蛋,事情被攪得一團糟,他……還真是越幫越忙,搞得謝苦笑連連,最後,只能喝止他,省的看他手忙腳亂,也給她一種很忙亂的感覺。

  換尿布、餵奶,一樣樣做下來,終於搞定,哄得倆孩子眉開眼笑,喂完奶,又開始呼呼大睡。擦把汗,衛螭感歎:「帶孩子確實挺累的,要不,咱再請個奶媽或是保姆啥的?」

  謝淡笑:「不用了,目前的人手已經夠了,慢慢來就好。你該進宮去了,今天還要去覆命呢。」

  衛螭點頭,準備外出,臨走時,俯身啾了兩下雙胞胎的小臉蛋兒,又在謝微笑的臉龐上,吧唧一下,才樂呵呵的出門去了。

  謝笑著搖搖頭,低頭盤算著工作。醫館,謝找了三個醫術、醫德好的醫生去坐鎮,她和孫思邈、衛螭,也就是有特殊病例的時候才去的,一般普通病人,也就交給那三人。孫思邈忙著做研究,謝忙著帶孩子,管理家裡的產業,幫助衛螭處理一些比較瑣碎的事情,簡直就是典型的賢內助模樣。

  謝對目前的狀態很滿意,輕鬆,沒有任何壓力的感覺,讓她有種身心愉悅的感覺,這種感受。這種狀態。在現代就是天方夜譚,人人都有壓力,只是看大小而已。慵懶的。優雅地伸了個懶腰,謝開始一天地工作。

  衛螭跑進宮去,如今正是立政殿議政的時間,小黃公公引著他進去,在位子上坐下,默默聽著。等著李二陛下有空搭理他。不過,坐下的時候,意外地,在人群中,衛螭看到了一個人——侯君集。

  話說,吐谷渾戰爭結束了?!趕緊豎起耳朵,聽聽今天議政究竟說些什麼,最好哪裡又發生戰爭。再把侯君集派出去,省的成天來煩他,雖然不怕他,但每天被人盯著。也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要怎麼想個招兒。把丫給整下去。衛螭凝眉苦思。

  立政殿上,大唐帝國君臣,正就大唐軍隊對吐谷渾戰爭的再次勝利而高興,不過,這場戰爭,名義上是幫助臣屬國吐谷渾平亂的。

  吐谷渾自上次慕容伏允被打敗自殺,其子慕容順歸附,被封為甘豆可汗,可惜,這人長期在大唐做人質,在國內沒啥威望,才做了沒多久的可汗,就被人給宰了,他地兒子諾曷缽被立為可汗,諾曷缽年紀還小,沒有威望,國內一片混亂,叛亂的叛亂,擁兵自重的擁兵自重,大唐只得再次出兵,幫忙平復叛亂。而帶兵幫吐谷渾平叛的,正是侯君集。

  侯君集這人吧,雖說人品不咋滴,但就行軍打仗來說,確實是把好手。衛螭擰著眉頭回想半天,貌似,侯君集打勝仗後,就要跟著李靖學兵法了,據說,這丫跟著李靖學兵法之後,還跑去李二陛下那裡告李靖黑狀,說李靖藏私,準備謀反,不肯把所有本事都教給他。

  太宗聽後叫來李靖責備他,李靖說,此君集反耳。今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安制四夷矣。今君集求盡臣之術者,是將有異志焉。可惜當時太宗未採信,及至侯君集謀反,太宗才想起李靖的話,後悔已晚了,人家李靖已經歸西了。

  想到這個大八卦,衛螭琢磨著,是不是上門找找李藥師,貌似,他現在正為足疾困擾來著。再貌似,衛螭夫婦,現在是與藥王孫思邈並稱的大唐神醫來著。

  衛螭這裡一邊想著心思,一邊分心關注著立政殿裡的議政,說完吐谷渾的戰爭,不知怎麼地,話題居然轉到和親上去了。衛螭仔細一聽,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吐蕃贊普又派人來求親了,要求娶一位大唐公主,吐谷渾的諾曷缽可汗,也派了使者來,說是等他成年後,想大唐也嫁給他一位公主。立政殿裡,商議的正是這件事,贊成和反對的都有。

  「我反對!」

  眾人正商議著,衛螭就跳了起來,急急地舉起手,滿臉憤慨,盯著說這件事的老頭,他認識,叫於志寧,依稀記得是貞觀十八學士之一來著,大小也是一個歷史名人。

  衛螭這一嗓子喊出去,立政殿內地人全都齊刷刷看向他,李二陛下想起以前吐蕃贊普來求親時衛螭的態度,倒也不意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子悅,反對什麼?」

  衛螭咳嗽一聲,道:「反對和親!反對我方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的和親!要和親可以,叫那啥啥可汗把他們家的閨女送來我們大唐和親,我們大唐的閨女,不嫁外族!」

  這話說的,殿內眾人都露出一絲笑意來。於志寧和聲道:「衛大人,這和親,乃是緩衝、拉攏之策,請看地圖。」

  說著,於志寧站起來,圍在鋪在殿內的巨大地圖上,指著吐谷渾的地點,說道:「請看,我大唐的周邊,有眾多域外之國,吐谷渾、高昌國、西突厥、吐蕃、南詔等部,如今,東突厥已滅,吐谷渾、高昌乃是我大唐屬國,吐蕃地域廣博,但處於貧窮苦寒之地,暫時,還成不了大氣候,拉攏之,不會成為大害,請衛大人把眼光移過來,西突厥、高麗才是我大唐如今首先要解決的,待解決了他們,再騰出手來解決吐蕃、吐谷渾、南詔等部,也是不遲的。」

  衛螭道:「多謝於大人指點,不過,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於大人,請教諸位提倡和親的大人們。」

  「衛大人請講。」

  衛螭滿臉嚴肅表情,道:「請問,國家建立軍隊所圖為何?」

  於志寧慨然道:「開疆拓土。保家衛國。王旗所指,我軍所向。」

  衛螭又問:「再請問,保家衛國中。這個家是何含義?或者說,在於大人心目中,這個家是什麼樣兒的?」

  「父母雙全,有妻

  衛螭似笑非笑,表情帶著嘲諷:「既然諸位大人都這麼說,軍隊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那為何還要靠區區一個弱女子去和親呢?難道女子不屬於家地範圍麼?」

  衛螭這麼一說,殿內地人,頓時一窒,連李二陛下臉上也滑過一絲尷尬,沉聲道:「衛螭,你放肆!」

  衛螭昂頭,道:「陛下,臣這是肺腑之言。不得不說,不說,我今後都不會舒坦!陛下就是今天要了臣的腦袋,臣也要說。」

  說完。噗通一聲跪下,向李二陛下叩頭。李二陛下盯了衛螭一眼。吸口氣,平抑情緒,道:「好,你說。」

  衛螭沉吟一陣,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諸位大人,公主和親,歷朝歷代,數不勝數,算是一種常用的制衡、結好地政治手段。臣沒多大的學問,不懂政治,只是站在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來說的。歷朝歷代,和親遠嫁外番的公主,多了去了,遠的不說,就說說漢朝對吧,細君公主地《悲秋歌》,諸位大人比咱有學問,應該都知道,可憐的弱女子,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還有王昭君、蔡文姬等等,哪一位不是命運悲慘淒涼!不知諸位大人算過沒有,用弱女子換來的和平,維持了多久?那些外番,那就是喂不熟的狼,我們給他們咱的寶貝閨女,給他們咱的糧食,咱的血汗錢,可他們一不滿意了,該打地時候,什麼時候顧忌過?」

  薛元敬道:「衛大人,你的說法,我不同意。我們和親,目的也只是換取短短十來年的緩衝時間,待我大唐發展起來,國力再雄厚一些,自有收拾他們地時候。事情要有輕重緩急之分,如今的當務之急,是高麗、西突厥,而不是吐蕃,暫時安撫他一下,又有何妨?」

  衛螭冷笑:「薛大人是吧?不知薛大人家中可有女兒?」

  「在下確有一女,年將二八,衛大人可有意想做在下地女婿?」薛元敬還有心情開玩笑,惹得殿內眾人都笑了起來。

  衛螭冷笑道:「做薛大人的女婿,在下是不想了,沒那個福分,也不敢有那個福分。請問薛大人,為人夫,為人父者,可有護佑妻子、兒女的責任?」

  —

  「這是當然!」

  「既然薛大人也贊同,那為何又要區區弱女子去和親求取所謂的和平,把我們這些做人丈夫的,做人父親的置於何地?把我大唐千千萬萬的士兵置於何地?如果國家的和平,需要一個弱女子去求取,那所有當兵的,當爹的,當丈夫的,都可以去跳湖自殺,羞慚而死了!」

  「我大唐兵多將廣,人才濟濟,國家發展一派欣欣向榮之象,在這樣的一個大國,何時淪落到需要靠一個弱女子,委身外番來求取短暫的和平了?男子漢大丈夫,危機來時,不思保妻護女,挺身護佑,反而想著拋出去一個女兒來求取短暫的和平。如果讓薛大人對你的女兒說,女兒啊,爹爹現在還弱小,力量不足,你先嫁過去,給爹爹換取十來年的平安,等為父力量壯大起來了,再來打敗他!薛大人,你可能說出口?」

  薛元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滿臉羞慚之色,臉孔漲得發紫,結結巴巴道:「衛大人,這國事豈能與家事同樣兒戲,不能……不能一概而論!」

  衛螭冷哼一聲,道:「對不起,薛大人,在下沒多大學問,不懂怎麼說大道理,只會這種直白的比喻,如此,才能說出我的感受!如果薛大人不瞭解和親公主的遭遇,可以回家翻翻史書,不用多看,只看看漢朝前後和親的十三位公主,有幾個得到善終,多少是自殺的,多少是鬱鬱而終病死的,看了不要忘記寫個讀後感,去給你家閨女唸唸……」

  「行了!衛螭,住嘴!」

  衛螭的話,聽得立政殿內的眾人怪難受的,本來覺得挺不錯的提議,這會兒,從衛螭嘴裡一解讀,怎麼聽著就那麼曬人,感覺那麼彆扭呢!就連李二陛下,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

  衛螭道:「陛下,臣有個提議,如果真要和親,行,請陛下收薛大人家的閨女做義女,封她做公主,讓她和親去!對了,薛大人,如果您不瞭解和親國家的環境、氣候,在下可以義務幫忙,告知一些他們的習俗。哦,對了,最重要的一點,聽說,他們父親死了之後,兒子還可以娶父親的妻子來著,也就是說,如果你家女兒去和親,不幸遇上老汗王死了,也不用擔心守寡,還可以繼續嫁給兒子,多好的待遇,是不是啊?」

  衛螭的話,聽得薛元敬渾身發抖,臉孔血紅,指著衛螭的手指,顫抖著,張嘴想罵,想了半天,也就罵出一句:「豎子不足以為謀!」

  「行了!還沒完沒了了!」李二陛下厲喝一聲,制止倆人,再不制止,衛螭那一臉得意的表情,估計薛元敬會被他活活氣死。

  「今天就到這裡吧,改日再議,散會吧,玄齡、魏征、無忌你們,衛螭也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陛下。」

  眾臣退下,退下前,都瞟了眼還跪著的衛螭,表情古怪。衛螭梗著脖子,就是不低頭,愣頭青似的,一副沒得談的樣子。

  待眾人退出後,李二陛下一陣苦笑,笑罵道:「你這小子,平時滑溜得像條泥鰍,這倔脾氣上來,倒不怕死了!」

  衛螭堅定的道:「陛下,這是原則問題!沒得談的!和親,從來都只是屈辱,不過是一種變相的臣服,沒有所謂的榮耀的說法!史書說的,都是騙人的!我大唐絕對不能幹那種事情,不然,臣出去都不好意思再自稱唐人!」

  「放肆!」

  衛螭腦袋耷拉下來,委屈的道:「陛下又要打臣板子麼?打吧打吧,臣是忠言逆耳,陛下不樂意聽就算了。」
第三章兵者,匪也!


  這話說的,房玄齡、長孫無忌都不由露出了笑容,齊齊李二陛下也想起某人上次被打後的糗樣兒,罵道:「丟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個朝廷大臣,倒像是個潑皮無賴!」

  衛螭不樂意了,道:「陛下,您見過這麼整齊乾淨的潑皮無賴嗎?臣這是堅持原則,不該妥協的,那是絕對不能妥協!」

  「滑頭小子也學會硬氣了?」

  「雖千萬人,吾往矣!遇到原則問題,只能這樣!」

  「氣魄不小!」

  「呃……一般般罷了。」

  衛螭很不當回事兒的揮揮手,李二陛下的樣子,貌似又很想踹他一腳的想法,衛螭趕緊一臉防備的瞅著李二陛下的龍腳,以防萬一。

  李二陛下悻悻的目光,瞪了衛螭屁股一眼,道:「上次你罵人家讀書讀傻了,這次你叫人家把閨女拉去和親,理由呢?國之大事,豈能兒戲!說不出個五三道來,朕今天還就真打你板子,嗯……今天打四十大板!」

  想起上次被打板子的痛苦,衛螭下意識的摸摸屁股。房玄齡也道:「子悅,你看地圖,高麗,自古以來,屬漢四郡,乃是我華夏的屬國,歲歲納貢,前朝開皇年間,高麗王湯一面向隋朝納貢,一面卻積極擴軍備戰,行兩面三刀之態,實有不臣之心。開皇年間,曾聯合靺鞨,屢次犯疆,俱被擊退。大業三年,楊廣巡幸至突厥可汗處。恰遇高麗密使在那。事實證明。高麗早與靺鞨、突厥暗地裡互相勾通,其目標直指前隋。至大業年間,楊廣三伐高麗。連年征戰,頻年勞役,國不堪重。昔漢武帝屢伐匈奴,隋主三征遼左,人貧國敗,實此之由。」

  房玄齡究竟啥意思?反對打高麗?!

  衛螭聽得一臉迷糊。轉向李二陛下,李二陛下道:「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來窮兵極武,未有不亡者也。前隋覆滅,與此有不小的聯繫。」

  衛螭總算有點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問道:「那陛下地意思,也是贊同和親,交好吐谷渾、吐蕃。專心對付高麗?」

  李二陛下道:「前隋三次征伐高麗失敗,陣亡將士地屍骨,被那高麗王湯築成一座京觀,高湯小兒。可惡至此,視我華夏如無物。貞觀五年,朕派長孫師進入高麗,毀掉這個京觀,將將士的屍骨一一收殮安葬。身既死矣,歸葬山陽。山何巍巍,天何蒼蒼。山有木兮國有殤。魂兮歸來,以瞻河山。」

  李二陛下的表情,很難過地樣子,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勸道:「陛下節哀。」

  李二陛下歎息一聲,道:「遼東少數民族部落極多,東突厥已滅,如今,遼東一代,高麗、新羅、百濟、靺鞨、倭國等,高麗的不臣之心不死,我大唐將士用性命拼出來的威望將喪失殆盡。遼東為華夏之有,自魏涉周,置之度外。隋氏出師者四,喪律而還,殺華夏良善不可勝數。朕長夜思之而寢,必將為華夏復子弟之仇!」

  「陛下,啥叫京觀?」

  李二陛下話語、表情中蘊含的強烈憤怒和憎恨,衛螭能感覺到,不過,有些太專業的詞語,他還真是不明白。李二陛下看衛螭的目光,又是那種很想踹他一腳地表情,怒哼一聲,罵道:「不學無術!」

  衛螭一陣臉紅,長孫無忌道:「子悅,所謂京觀,乃是戰爭中,勝者為了炫耀武功,收集敵人屍首,封土而成的高塚,就叫京觀。」

  衛螭一呆,怒道:「那……那高湯的京觀不就是……不就是……」

  衛螭說不出來,心中憤怒、疼痛、屈辱,各種感覺都有,眼眶熱辣辣的,鼻子酸酸的,怒道:「高湯小兒,確實可惡!陛下,臣支持打高麗,咱衝到高麗去,把高湯的祖墳都挖出來,***,叫他爹不好好教導兒子!」

  「胡說!」

  李二陛下終於忍不住踹了衛螭一下,衛螭嘿嘿咧嘴,卻笑不出來。難怪李二陛下心心唸唸的想著征伐高麗,除了維護大唐地權威和在遼東地區的話語權外,還有這許多屈辱。

  「自古以來,好戰必亡!雖說如今天下已定,但我大唐的民眾生活還需要改善,就算我大唐是大國,但同時與吐蕃、吐谷渾、高麗開戰,也是一件非常吃力,勞民傷財,可能傷及根本的事情。和親,朕何嘗又想和親,只是事情有先後緩急,吐蕃國內剛剛安定,正是發展地時候,朕不想打戰,他吐蕃贊普又何嘗想打戰,和親,不過是權宜之策,暫時的安撫之策,不得已而為之。就如你說地一般,靠弱女子來求取和平,是屈辱,而非榮耀!如不是迫不得已,朕何須拿出來在朝會上討論!」

  衛螭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道:「對不起啊陛下,臣誤會您的意思,那啥,陛下打臣板子吧,這次,絕不叫疼!」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忍不住一笑,李二陛下白衛螭一眼,懶得說他,只是道:「那你現在還要反對和親嗎?」

  衛螭正色道:「陛下,臣還是反對!堅決反對!」

  李二陛下愣了愣,想不到衛螭還會堅持,想起上次他的堅持,是為了承乾和李泰兩兄弟的事情,不知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李二陛下問道:「為何?理由呢?」

  衛螭道:「陛下,剛才說的,確實是臣心底真正的想法,從私來說,作為一個大老爺們,保護老弱婦孺,是咱義不容辭的責任,不管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從公來說,陛下請看這裡。」

  衛螭走到地圖旁,指著高麗的位置道:「陛下請看高麗的位置!高麗地處遼東,乃苦寒之地。氣候寒冷。距離大唐路途遙遠,將士們去了,有何御寒之策?如何抵禦嚴苛地氣候變化?我大唐兵多將廣。將士作戰勇猛,於戰力上來說,天下之大,何懼之有!只是,這天氣,卻不是人力所能抵擋地。而天氣,卻是關係戰爭勝利的關鍵!如果不能在入冬前拿下高麗,導致戰爭時間拖長,那只怕還是會以失利收場!」

  衛螭

  陛下、房玄齡、長孫無忌都一臉沉思之色,頓了頓,前在海外的時候,海外軍隊有一句話,叫戰爭就是打後勤。在嚴苛地天氣條件下,我大唐軍隊的後勤如何保障,這也是一個大問題!這些不解決,就冒冒然向高麗派兵。對戰爭的結果,臣持悲觀的態度。」

  李二陛下在立政殿內來回踱步。走了兩轉,吩咐小黃公公:「去傳李靖、李績、侯君集、程知節等將領來。」

  「是,陛下。」小黃公公迅速的退了出去。李二陛下朝衛螭看了一眼,道:「繼續說,把你的想法說完。」

  —

  衛螭趕緊接著道:「陛下,對政治、國事地,臣是不懂。沒錯,反對和親,有一部分是私人原因,是出於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但大部分原因,還是臣認為現在不是對高麗動手的時候,我們的準備還遠遠不夠,打高麗,可以說,只有失敗,沒有勝利的可能!」

  衛螭這話,在立政殿內的三人,都倒抽一口氣。衛螭心裡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嘀咕他也沒說錯,歷史上,太宗征伐高麗,不就是敗在嚴寒的氣候下嘛!咱只是提前把原因說出來而已。

  「這與汝反對和親有何關係?」

  衛螭道:「陛下,兩位大人,再請看吐蕃、吐谷渾的位置!上次我就說過,吐蕃與吐谷渾地氣候,一年之中,大半時間都是寒冷的季節,這兩個國家,吐谷渾剛被我軍打敗,汗王諾曷缽年幼,叛亂的,不與我大唐親善的人沒了,此時,正是介入他們國事地時候。以前,在海外的時候,叫美利堅地那個部落,他們就經常用這種手段,與哪個國家關係好,就在那個國家建個軍事基地,派軍駐紮,咱也學著整一個,告訴吐谷渾汗王,我大唐是與你關係好才駐軍的,趁著他還弱小的,一把捏住他,咱還可以派個先生去,把那個諾曷缽汗王培養成新一代的吐谷渾與大唐的親善大使,給他洗腦,讓他乖乖聽我大唐的話,咱不就間接的掌管吐谷渾政權了嗎?」

  「何謂洗腦?」

  衛螭趕緊解釋了啥叫洗腦,接著道:「把吐谷渾解決了,把它攥在手裡,怎麼應用,臣相信陛下和各位大人們更擅長,臣就不班門弄斧了。咱接著再說說吐蕃。吐蕃國內戰亂剛平息不久,國力尚弱,這時候他想與我大唐結親,想與我大唐交好,來求娶公主,不外乎就是想與我大唐搞好關係,爭取發展時間,臣認為,趁現在的機會,咱要在他弱的時候,打他一頓狠的,震懾一下,讓他有畏懼之心,不敢有啥不該有的念頭,估計,十來年內他都不敢亂蹦躂!咱不給他公主,不給他先進的耕作技術,以他落後的生產技術,讓他發展幾年,也沒啥,慢慢收拾他就是了。所以,這個公主,是千萬不能嫁的!」

  「與這兩個國家搞好了關係,咱可以借口輪換軍隊,把軍隊拉去吐谷渾訓練一下,反正吐谷渾小汗王也不敢反對。讓將士們習慣一下寒冷的氣候,為打高麗練兵!一來可以為打高麗的時候,多點準備;二來,也能防備吐谷渾和吐蕃可能有的不臣之心,威懾他們一下,順便還能壓一壓南詔各部,吐谷渾距離南詔很近。一舉數得的好事情,比那啥和親好多了,陛下。」

  衛螭這個奇思妙想,讓李二陛下和房玄齡、長孫無忌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李二陛下又開始來回踱步思索,房玄齡沉吟一陣,道:「子悅此計甚妙,只是,子悅也說了,吐谷渾、吐蕃的氣候嚴寒,與吐谷渾一戰,我大唐軍士凍傷、凍死的就有不少,損失慘重,如果要在吐谷渾駐紮軍隊,首先要解決的還是御寒的問題。只有這個問題解決了,子悅的辦法,才算是上上之策。」

  確實是個問題,衛螭、李二陛下、房玄齡、長孫無忌都擰著眉頭開始思考,衛螭不無遺憾的想到,棉布是有了,可惜沒有棉祅,不然,還怕高麗個球!棉布……白疊布……

  「陛下!臣有一個想法!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衛螭眼睛亮晶晶的道。李二陛下、房玄齡、長孫無忌三人對望一眼,李二陛下微笑道:「說說!」

  「是,陛下。」

  衛螭道:「陛下請看這裡!」

  「高昌國?!御寒問題與高昌國有何關係?」

  衛螭還是兩眼亮晶晶的,道:「陛下,高昌國每年都有進貢白疊布給我大唐吧?」

  「是有進貢,朕也看過他們的白疊布,耐磨、保暖上,確實比麻布、絹布等優秀,可數量稀少,無法裝備到大唐的軍隊。」

  李二陛下搖頭歎息。衛螭彪呼呼的道:「陛下,不夠咱就去搶!搶也要把他搶夠!」

  「渾話!」

  李二陛下斥責了一聲,衛螭嘿嘿笑笑,道:「陛下,臣說錯了。不過陛下請看,高昌國位於東突厥、西突厥與我大唐之間,以前東突厥還在的時候,他高昌王還能搞平衡,誰也不得罪,夾縫中求生存,現在,東突厥被我們滅了,他還能繼續搞平衡嗎?他高昌王必然要在大唐與西突厥中選一個,如果他選我大唐,那好,上貢吧,這是做屬國的義務,是吧?如果他選了西突厥,那更好辦,他那就叫背叛,背叛多可恥啊,應該被征討!所以,陛下,發兵征討高昌國,那是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啊!」

  衛螭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李二陛下,一臉鼓勵的樣子。李二陛下被他看得一陣笑,目中帶著深意,道:「衛螭,你真是做醫生的嗎?」

  衛螭一愣,道:「臣的醫術可不是假的,只是那啥,外科醫生嘛,接觸的兵士多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李二陛下懷疑的道:「你接觸的真是兵士嗎?朕怎麼聽著比較像強盜呢?」

  房玄齡、長孫無忌一陣哈哈大笑,衛螭一陣無言,話說,他可是為了大唐利益才這麼說的哎,居然這樣說他,他傷心了!
第四章明君賢臣


  笑罷,房玄齡問道:「子悅,白疊布,老夫家中也有,寒嗎?老夫觀之,雖然比絲絹、麻布結實,可還是有所不足。」

  衛螭一拍腦袋,道:「怪在下沒說清楚。房大人,咱主要要的是織白疊布的那個叫棉花的植物,高昌國的氣候,非常適宜種植棉花,種出來的棉花,產量高,質量好,咱佔了他,一來可以得到棉花,二來,還能震懾一下西域各部,多好的選擇,是吧?」

  「棉花?!」

  「嗯!我看到御花園內好像有種。」

  「去看看。」

  李二陛下是行動派,衛螭才說了,就帶著人玩御花園去。

  棉花,早就開始在中國種植了,只是,明代以前,沒得到朝廷重視,都是富貴人家,當作奇花異草種植賞玩,御花園裡的,就是當作觀賞植物種的。

  「這就是棉花,呃……不知道在大唐叫啥?」

  指著花園內種的一小塊棉花,衛螭道。房玄齡道:「叫木棉,也叫白疊木。子悅,這個要如何使用?根莖葉花,用何處?」

  「用它的花,就是這個!」

  衛螭過去摘下一朵棉花,手指被刺了幾下,原來摘棉花也需要技術啊。把棉花遞過去,衛螭吮著手指頭,吸了兩下,逗得李二陛下等人又是一笑。

  衛螭赧然笑了兩下,道:「陛下,至於怎麼把這個棉花做成棉祅,怎麼織成布,我家以前沒種過棉花。臣也不懂。不過,高昌國產白疊布那麼久了,搶……呃。不是,是請幾個工匠來,教導一下,研究一下,學習一下,應該能做出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在李二陛下地瞪眼下,衛螭趕緊改口。李二陛下拿著棉花看了看,在手裡碾了幾下,吩咐內侍,去拿一匹白疊布來。

  正說著,小黃公公來報,說是李靖、李績等來了,李二陛下吩咐把白疊布拿到立政殿去。眾人又一起回立政殿去。衛螭顛顛兒跟在後面,心中有些激動,馬上就要見到傳說中地不敗軍神李靖了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紅拂女、李靖、虯髯客的故事。演義小說裡經常說的。歷史上,也是一個大牛人。李靖在青少年時曾銳意進取。然而一旦富貴在身,又深懼盈滿,能知足而退,可以說是第一睿智之人。武則天時候,大唐豪門,有許多家被滅,李靖一脈,卻安然無恙,其中地緣故,值得深思。

  仔細琢磨下,初唐開國功臣中,不像其他朝那樣,有許多都平安的存活下來,甚至還有身居要位的,一是太宗英明神武,心胸寬廣,君臣相得,能互相包容,二嘛,這些臣子明白進退之道,懂得韜光養晦也是一大原因。比如他家老義父秦叔寶秦老爺子,比如李靖李藥師老將軍。

  跟著李二陛下回到立政殿,待眾人見過禮後,衛螭蹦過去行禮,眼睛咕嚕嚕亂轉,在人群中搜尋李靖的身影,還好,來的人中,也就李靖他沒見過,一眼就尋到了李老將軍的身影。人群中,衛螭不認識地人有兩個,一個已經鬚髮皆白,垂垂老矣,拄著枴杖,一個鬚髮灰白,但精神矍,腰桿挺得筆直,一副威猛之態。

  衛螭知道李靖有足疾,拄著枴杖那個就是他,不由仔細打量起來。李靖面容清癯,鬚髮皆白,拄著李二陛下賜的靈壽杖,微闔雙目,一派老態。將軍百戰死,壯士暮年歸。不知為何,衛螭想起了這兩句詩,平抑一下心情,衛螭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晚輩衛螭見過李老將軍,老將軍好。」

  衛螭的見禮,似乎讓李靖一愣,深邃的眼睛,打量了衛螭幾眼,淡笑道:「汝就是老秦家的衛子悅衛四郎?」

  衛螭笑道:「正是晚輩,晚輩對老將軍慕名久矣,今天是第一次相見,忍不住冒昧來行禮,老將軍勿怪。」

  李靖笑道:「老夫也對你慕名久矣,對吐谷渾一戰,你的建議,減少不少將士傷亡,於國於軍有功,老夫應該代將士們謝謝你。」

  衛螭呵呵憨笑,抓抓腦袋,憨厚的道:「不用謝不用謝,咱都是大唐子民,都是為了大唐。晚輩又是個醫生,救死扶傷那是己任,是應盡的責任,能幫到老將軍,晚輩與有榮焉。」

  說完,衛螭想起他地「偉大夢想」,趕緊趁機道:「如果老將軍得空,哪日晚輩到您府上去,給您看看腳,呃……不用啥感謝,只要老將軍得空的時候,寫幅字送給晚輩就好。」

  衛螭這話,讓殿內的眾人笑了起來,如今,衛螭這見人就愛討要字畫的毛病,在這些人中傳開了,除了李靖與侯君集,殿內地眾人,都被他討要過書畫,程知節也不例外,雖然,他那字沒法兒和別人比。

  「衛小四!臭毛病又犯了,過來,過來,讓老夫替你爹教訓你一下。」

  衛螭剛說完,程知節就一步跳過來,把他拽了過去。衛螭被拉得脖子一縮,不停陪笑,再不敢多嘴,程知節唉,那是誰都能招惹的嗎!

  李二陛下笑著搖搖頭,不搭理那倆叔侄地玩鬧,和房玄齡、長孫無忌一起,把衛螭剛才說的建議講了出來,與眾將一起商討。

  衛螭被程知節欺負了一把,只好規規矩矩的坐在末座,聽著大唐的著名將領們討論,這裡的人,論資歷,論輩分,誰都比他高,輪不到他插嘴,他只要負責在有人問到他的時候回答問題就好了。

  回答問題的間歇,衛螭注意觀察,李靖果然似不能言,微闔的雙目,似乎精神不足,已經開始打瞌睡,衛螭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暗自決定,以後李靖李藥師的謹慎態度。就是他學習的榜樣。

  李績道:「如今高麗王高健禮儀等。做得中規中矩,一時間,我們大唐也找不到名目出兵。此時不宜打破高麗、新羅、百濟之間地平靜。四郎說地天氣原因,確實事關戰爭的勝負,宜謹慎從事。四

  蕃、吐谷渾的寒冷,真與高麗相似?」

  衛螭趕緊道:「是很像,吐谷渾和吐蕃地氣候更冷些。因為地處高原,吐谷渾和吐蕃的情況更艱苦,嗯……簡單點說吧,一個普通人在關中等地能拿起十斤的東西不費勁,在吐谷渾與吐蕃地界內,需要花費的力氣是在別處的兩倍。所以,如果要在吐谷渾練兵,這點差異。也需要考慮進去,免得本來是出於好意,卻反而損傷了士兵們的身體,那反而不美了。其實。高句麗地情況,與東突厥也有點相近。差異不大,只是比東突厥更冷一些,其中的差異,可以問問曾經在兩地作戰過的將士,汲取經驗。」

  —

  李二陛下道:「藥師曾帶兵打過東突厥,又打過吐谷渾,藥師說說。」

  李靖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兒,衛螭感覺他的眼光瞟了自己一眼,不由一陣汗然,貌似他無意間把人家拉出來了,話說,他不是故意的。

  李靖緩緩把他領兵打東突厥和打吐谷渾時候的氣候條件等說出來,眾人靜心聽著,臨了,李靖道:「子悅的提議,臣以為,可行,實乃上上之策。」

  李二陛下笑道:「藥師和懋功都贊成,那看來衛螭這小子還真是出了個好主意。」

  衛螭嘿嘿笑笑,撓撓頭,做不好意思狀,一副憨厚地樣子,道:「回陛下,我也就是佔著對兩地的情況有所瞭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是吧?我把知道的說出來,能有幫助,那自是好的。陛下,和親地事情呢?是不是今後都不再提了?」

  衛螭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趕緊眼巴巴地追問。李二陛下摸著鬍鬚,笑道:「如今有了更好的策略,和親一事,當然不會再提。」

  衛螭心中一喜,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笑完,突然想起被他氣得差點吐血的薛元敬,趕緊道:「陛下,剛才,對薛元敬大人,臣失禮了,臣剛才說的話,也不足以作為不支持和親的理由,還請陛下找個學問好的,找個不能反駁的理由去說才是,薛大人那裡,臣會去道歉的。」

  李二陛下白衛螭一眼,笑罵:「還好,還知道反省,看來是怕朕今天真打你板子。行了,薛元敬那裡,朕替你去擦屁股,算是你出了個好主意的獎賞。」

  衛螭大喜:「謝陛下隆恩。」

  李二陛下道:「至於理由嘛,玄齡,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咱君臣一起,幫衛子悅一起擦屁股。」

  「是,陛下。」

  房玄齡應下,風趣的對衛螭道:「子悅,老夫幫了你這麼一個大忙,可別忘了向老夫致謝。」

  衛螭呵呵笑道:「房大人,所謂大恩不言謝,施恩不望報才對吧?」

  房玄齡道:「對旁人嘛,確實該如此,對你衛子悅,又另當別論。」

  「房大人,我要求平等待遇!不興歧視!」

  立政殿內的眾人,都笑了起來,就是侯君集,笑容咋看咋像是蛀牙疼,可憐滴孩子,估計他心裡很不想笑,但為情況所迫,只能跟著扯動臉皮。

  笑畢,侯君集道:「陛下,沒有對高句麗出兵的理由,對高昌國出兵的理由,似乎,也不太合適,如果我國逼迫高昌國王進貢大量的白疊布,消息傳出去,恐怕有損我大唐在諸臣屬國之間的名譽和聲望,到時候,失多餘得,豈不是事倍功半,得不償失?」

  殿內眾人都知道侯君集和衛螭不和,程知節大眼一瞪,瞅著侯君集冷笑,開口就要罵,李績一個眼色掃過去,示意他稍安勿躁,緩緩開口道:「侯大人,此事,四郎已經說過,高昌國的位置、所處的情況,逼迫高昌國王氏必定要做出選擇,以老夫觀之,那氏並不是什麼具有謀略的人,不過是個目光短淺,芶且求安之輩,高昌國距離西突厥比我大唐近,只怕最後那氏選擇的還是西突厥。另外,陛下,諸公,請看。這高昌地處西域各國與我大唐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重要,如若高昌倒向西突厥,豈不是堵住了我大唐與西域各國交往的要害!以氏文泰的一貫為人,老臣建議,我大唐可以做好出兵的準備了。」

  李績的話,讓衛螭聽得一臉崇拜,李績果然厲害,說得幾乎和歷史真實相差無幾。這些大唐的歷史名人大大們,果然都是具有真本事的,不是他這種穿越青年比得上的,政治、軍事這種東西,偶爾說說大方向的策略還行,給個框架,讓人家去完善,絕對能比他做的好。

  李二陛下道:「懋功所言甚是,與朕不謀而合。藥師,這一戰,還是交予你如何?」

  李靖道:「陛下,老臣年紀已大,吐谷渾一戰,已是勉力為之,常感精力不濟,足疾越來越嚴重,我大唐兵多將廣,並不是非老臣不行,請陛下另派他人吧。」

  李二陛下看看李靖的樣子,頷首,滿懷感情的道:「卿為國為家,出力甚大,於國有勞,功在當代,今疾若此,為公憂之。子悅,汝要好好替藥師看看。」

  「遵旨。」衛螭領命。

  李二陛下沉吟一陣,道:「君集,汝準備一下,此戰,以你為帥,薛萬鈞為副,只待機會一到,兵發高昌。注意多尋訪高昌國內精於種植木棉,精於紡織白疊布的工匠、農戶,還有木棉種子,到時候一起帶回我大唐來。」

  「是,陛下,微臣遵旨。」

  侯君集被李績反駁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聽到李二陛下把領兵的重任交給他,不由一喜,連忙跪下領旨。
第五章 快樂的「蝗蟲過境」

  此事就此議定,第二天朝會之時,房玄齡洋洋灑灑上了長長一份疏奏,找了許多無法反駁的理由,把衛螭的提議,書面化的,用更合適的語言表達出來,而李二陛下採納了。大家都不是笨蛋,李二陛下一采納,也就明白他的態度了,和親一事就此作罷。

  薛元敬那裡,李二陛下派了小黃公公去,說是他在宮中把衛螭給狠狠責罵了一頓,衛螭已知道錯處,李二陛下心感薛元敬的一片忠心,特派小黃公公去慰問,還賞賜了點兒東西。衛螭自個兒也送了個帖子去道歉,還好,現在的讀書人,都比較具有品性風骨,衛螭歉意送到,人家薛元敬也大方的表示原諒他了,表示公是公,私是私,政見不同不奇怪,不用掛懷,高風亮節,讓人欽佩。

  當天,議完政事,已是下午,午飯是在宮裡用的,衛螭第一次見識到了大唐的盒飯,味道是他家廚師一脈傳出來的,還行,菜式也不算簡陋,還一葷兩素呢。

  吃了盒飯,議政完,其他人回去辦公,衛螭把去雍州時,李二陛下賜給的令符、戒尺,統統上交,算是完成任務。

  李二陛下接過令符、戒尺,神情複雜,出了會兒神,才笑問衛螭:「這戒尺,打過青雀了?」

  衛螭點頭,道:「沒辦法,臣官小位卑,鎮不住魏王,我說的話,他聽不進去,只好故意惹他生氣,找藉口打了他一頓。呃……請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搖搖頭,道:「這就是為何朕和皇后要派你去的原因。你這小子。雖說滑頭。但膽子還是有的,該有地魄力一點都不少,心中也有點小固執。不願意地時候,連朕都敢頂撞。」

  衛螭汗然,糾結道:「陛下,您這是罵人呢,還是誇人?」

  「你說呢?」

  「呃……保證堅決改正錯誤。」

  李二陛下笑笑,道:「青雀的性子。朕知道,當初你提要求的時候,朕就知道,這頓打,青雀恐怕是免不了,被打一頓也好,這次回來,驕傲地性情。倒是改了不少。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衛螭先是傻笑,接著道:「陛下,其實這麼說也不盡然。我能做的。不過就是告訴他一些可能會產生的結果,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陛下的態度。知道沒有希望了,遮住眼睛地東西少了,自然就看得清楚了,也就明白自己該如何做了。」

  李二陛下嘆了口氣,笑道:「看來,朕以前的方式方法還真做錯了,汲取此次教訓,爭取下次不再犯吧。」

  「陛下英明。」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幾聲,神情歡喜,道:「這次幫了朕的大忙,按道理,應該獎賞。你如今已是三品大員,食邑也加到你這個級別的頂了,朕要賞你什麼呢?衛螭,你想要什麼。」

  衛螭表情鎮定,真誠的道:「假期!陛下,臣想休假。」

  「休假?!」

  「是的,陛下。從我家夫人生了孩子,就一直沒有好好的陪過她們,如今,陛下託付的事,臣已經盡力去做完,想好好休息幾天,養足精神,待醫學院建好開張。」

  李二陛下盯著衛螭看了看,道:「為何又要休息?如今,不正好是你大展拳腳地時候?為何反而要退回去?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如此沒有幹勁,成何體統!」

  衛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陛下,在雍州的時候,我曾經問過魏王,究竟什麼是想要地,能要的,該要地。這個問題,我也捫心自問過。陛下英明,臣的底細,自是早就看清,我的心思,不在做官上。都活第二回的人,有妻子,有兒女,我想好好看著他們長大,好好的守護著她們,快快樂樂的生活,不想將來回過頭來的時候,除了忙碌的工作,別的什麼也想不起。我想要和孩子一起經歷,看他們什麼時候學過坐,什麼時候學會爬,什麼時候學會走路,什麼時候長出第一顆乳牙。這一切,我都想親身經歷,不想將來有任何遺憾。

  衛螭的話,讓李二陛下一愣,罵道:「胸無大志,沒出息!」

  衛螭嘿嘿,不好意思的笑笑,撓著腦袋低頭,小聲道:「臣就是這樣的人,除了醫術,許多東西,也就知道個大概,偶爾出出主意還行,真要讓我去指揮或是管理,估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陛下也不用升臣的官,臣就想做個和和樂樂的小醫生,每天開開心心的,陪陪妻子,陪陪兒女。」

  衛螭看著滿臉怔忪之色的李二陛下。李二陛下雖然是大唐帝國元首,這萬里江山,可以說都是他的,但,恐怕他連他的孩子什麼時候長牙都不知道。就某方面來說,這樣的權勢地位,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李二陛下想了想,道:「罷了,你心中已打定主意,就算朕強留你下來,三心兩意之態,也做不好什麼事情,朕准你回去休息,待醫學院建成開張。」

  「謝陛下!」衛螭連忙行禮拜謝。

  李二陛下突然神秘的笑道:「朕知道該怎麼獎賞你了,到時候,汝再來好好的謝恩吧。」

  說完,就讓衛螭出去了。衛螭被李二陛下的神秘整的滿頭霧水,但又沒人能解答他的疑問,只好悶在心裡,暫且不提。

  出得宮來,衛螭感覺到這段時間都沒有體會過的輕鬆,李泰的事情,就像壓在他胸口的大石,他看似揮灑如意,實則步步走得小心,壓力之大,唯有他自己知道。

  有多久沒有以前的閒情,仔細看看這山,這水,這大唐最繁華的京城帝都?騎著馬,衛螭也不急著趕,慢悠悠的任馬兒緩緩前進,眼睛微眯。打量著四周的景物。待行到自家莊子附近。不時有遇上地農戶和他打招呼,衛螭都樂呵呵地給予回應。喵喵的,這才叫生活!

  在權位觸手可得的時候。他失去了往日地從容與灑脫,處理起來,痕跡太重,旁人看得奇怪彆扭,不是大頭蒜。裝什麼水仙花,是吧。

  衛螭馬鞭一揮,催促著馬兒快速前行,衝回家門,把韁繩遞給迎上來的僕人,耐著性子,彈去灰塵,一骨碌就跑回後院。迎著謝玖莫名的眼光,衛螭興沖沖的宣佈,要休假了,明天他要親自下廚。整一頓大餐出來。

  謝玖微微一笑,把他拉了坐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柔聲問:「怎麼突然想起下廚了?」

  —

  衛螭道:「我這回是真的想明白了!我想要地生活,不是整天忙碌不堪,不是整天心事重重,我只要過的舒服、自在就成。我是穿越來的,是重新再活一回,如果活的都不痛快,還是滿身壓力,那我的人生,又有何趣味可言!讓那丫國事見鬼去吧,讓那丫李泰見鬼去吧!老子還是那個快快樂樂的小外科醫生…… 不,應該是更快樂!因為,我多了一對兒女了!哈哈……」

  衛螭一陣大笑,樂得手舞足蹈的,謝玖笑看著,等他樂夠了,發洩夠了,才伸手把他拉了坐下,問道:「真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後悔?」

  衛螭鄭重點頭:「不會!我想過了,以後啊,你樂意管多少事情就管多少,不樂意也沒關係,只要有茶場在手,有蚯蚓養殖的技術在手,咱家也不愁吃喝了。我呢,等醫學院開張,招他個一兩百個學生,不能多,現在師資力量不夠,一點點兒累積,專心做我地大學校長去!想吃的時候就吃,想睡的時候就睡,日子咋舒坦咱就咋過!不想再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勞心又勞力了。」

  謝玖嫵媚一笑,傾身吻了他一下,道:「我終於還是等到地這句話。權位,終究沒有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你既然早就發現了,為啥不告訴我?」

  「有些東西,讓你自己領悟比旁人說好,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你這說法兒,有點兒唯心,萬一我沒醒悟呢?」

  「那我就拿把小錘子,幫助你醒悟。」

  謝玖難得的,俏皮地道。衛螭呵呵笑笑,拉著她躺倒床上,一起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憧憬、遐想。

  彷彿獲得了新生一般,吩咐下人們做好準備,叫夏生送帖子去秦、李、程、尉遲四府,約他們第二天來吃飯,衛螭親自下廚做的全雞宴。

  想起當初剛到大唐時,搗鼓一下吃食,琢磨一下自己的小日子,生活,是多麼的愜意。如今,他卻累得像條狗似的,就差沒當眾吐出舌頭來了。這樣的日子,沒法兒過了!

  想要脫離苦海,人要有自力救濟的精神。他說李泰被慾望遮住了眼睛,衛螭又何嘗不是!在改變歷史,創造歷史的誘惑面前,他沒有堅持住,控制不住自己的參與進去,結果太投入,搞得自己不開心,旁人看著也古怪。

  衛螭拉著謝玖,YY道:「將來我的醫學院學生,必將遍佈全國各地,有的是好學生主動來找我,只是為了能進入我的學校學醫,而咱們,要採取擇優錄取的制度,嘿嘿……」

  衛螭一陣怪笑,謝玖又是無可奈何的白他一眼,道:「夢想總是美好的,現實是,來和我一起幫寶寶換尿布吧!」

  兩個大人談天談得太投入,兩個小鬼啼哭著開始抗議了。兩個大人,只得跳下床去,趕緊又是一陣忙活。

  第二天,就如衛螭說的一般,大清早,就讓夏生準備好材料,開始動手。中華美食,講究一個色香味俱全,火候要夠要足,越精緻的菜式,需要的準備時間,往往比煮的時間長。還好,衛螭的水平,太精緻的,他做不出來,也就一般普通小飯店的程度。

  四家的幾個老爺子,聽說衛螭親自下廚請吃飯,都屁顛顛兒的跑過來,直接中午放都沒吃,準備一天之內就吃衛螭兩頓,汗得衛螭差點沒暈倒。

  程知節眼皮一翻,不樂意了,言道:「衛小四,老夫來吃你兩頓,是看得上你的手藝,怎麼?難道老夫想來你衛家吃頓飯,你還會捨不得麼?」

  衛螭趕緊擺明立場:「哪能啊!程叔叔能來我家吃飯,那是對我的表揚,咱要發揚光大,哪會兒捨不得呢!程叔叔冤枉小侄呢。」

  程知節這才咧開大嘴笑,蒲扇般的手掌拍著衛螭瘦瘦的肩膀:「這才對,算你小子識趣!」

  衛螭被拍的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這人,咋能這樣?!話說,都不做土匪好多年了,都做了朝廷命官了,咋作風就沒改改呢?難道,這就是四老漢在京城橫行無忌的秘訣麼?!

  衛螭今天做的是全雞宴,一桌二十三個菜,主材料還全部都是雞肉、雞蛋等。雞選的是他家自己用蚯蚓養出來的肉雞,肉質細嫩,油水足夠,且不含任何激素,綠色、無污染,如果放到現代,那也是搶手貨,四個老漢吃的滿嘴流油,還是那種架勢,一邊侃以前領兵作戰時候咋樣咋樣,一邊搶個不亦樂乎。

  衛螭再次聽得滿頭冷汗,幸好,謝玖是在臥室裡吃的,沒來參加。也幸好孩子們還小,不然,聽見這麼血淋淋的侃大山,也不知會不會給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什麼傷害。身為做人家丈夫的,做人家老爸,衛螭唯有犧牲小他,成全全家了。

  陪著四老漢吃吃喝喝一頓,臨走的時候,衛螭還給送了不少炸雞塊、滷雞爪啥的,帶回去。送客回來,看著飯廳的杯盤,看著那一片狼藉,衛螭的心情居然很好,這樣的苦惱,也好久沒有過了!
第六章 也算「有緣」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不早朝。」

  大清早,某男閉著眼睛,喃喃自語,手還在床上摸來摸去。謝玖已經起床,喂飽了孩子,看著某人賴床,哭笑不得,這人……都在吟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坐床邊,手指撫摸著他的臉,指頭溫潤清涼,低聲問道:「還不想起床麼?你不是說要去看看醫學院的建設進度麼?」

  「不去了!反正建好了閻立德也會來通知,我還是考慮多在床上睡一會兒吧。」

  某人懶病發,不想動了。謝玖笑笑,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繼續問道:「很累麼?」

  衛螭終於睜開眼睛,苦笑道:「就算再累,被你這麼拉著說話,也清醒了。腹黑的謝玖童鞋,叫人起床的手段越來越高了啊!」

  謝玖一笑,還接著裝:「我可沒說要吵醒你,是你自己睡不著的,不怪我。」

  衛螭無奈翻個白眼兒,只得爬起身,下巴擱謝玖肩上,問:「說吧,吵我睡覺,夫人有何吩咐?」

  謝玖道:「今天妞妞、高陽說好要過來,再不起床,被她們闖進來,我可不管哦。」

  衛螭撓撓腦袋,高陽還好,行事還算規矩,妞妞那小丫頭調皮搗蛋,明知道不能做的事情,但知道衛螭和謝玖不會責怪,也會跳進來搗蛋,以前已經有過前科,搞得衛螭尷尬不已,還好。沒有裸睡的習慣。

  哈欠連天的起身。去梳洗,待梳洗乾淨,清清爽爽地出來。下人來報,果然,高陽、妞妞已經到了,還附帶一個小尾巴晉陽公主小兕子。

  衛螭乾脆等她們仨進來。見到衛螭,妞妞立即眼睛一亮,跐溜一下蹦過來。眼睛笑得彎彎地:「師公!妞妞好想你!」

  衛螭笑著揉揉她腦袋,道:「你個甜嘴的小丫頭,哄我開心也沒用,禮物也不會多給你一份的!」

  妞妞嘻嘻笑笑,沖衛螭皺皺小鼻子,又躥謝玖身邊去,圍著謝玖撒嬌。高陽規規矩矩朝衛螭行禮,叫師公。然後,就把衛螭撇一旁,粘謝玖去了,衛螭還是一樣不招人家待見。

  搖頭笑笑。微笑地眼神投向那個絞著衣角站著,偶爾偷偷覷眼看看他。一臉害羞的小人兒,衛螭蹲下身,笑道:「怎麼?我才離家兩個月不到,我的小兕子就不理我了,唉,真是太傷心了。」

  小兕子咕唧一笑,跑了過來,靠衛螭懷裡,天真的道:「兕子好想衛大人哦!」

  衛螭笑笑,打量她幾眼,道:「嗯!長高了一些,就是胳膊兒腿兒的還是像以前一樣細,有沒有照我說的,每天早晚都喝羊奶?」

  「有!兕子最聽話了。」

  衛螭開懷一笑,問三小吃過早飯沒。都沒吃,跑衛府來蹭飯呢。衛螭大手一揮,全體轉移到飯廳去吃早點。

  衛螭還想抱著兕子,照顧她一起吃,誰知人家表示,已經學會自己吃了,小小個人兒,一本正經地說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讓人照顧吃飯。衛螭看得挺開心,由她去。

  吃完早飯,高陽、妞妞跑去和謝玖上課,衛螭一個人領著兕子,倆人一起講故事玩,順便照顧他們家的雙胞胎。

  衛螭家的雙胞胎,這會兒,能看出點個性差異來了。姐姐比較喜歡人抱,吃飽喝足之後,要人抱著、哄著才願意,弟弟比較乖,吃飽喝足了,把他放搖籃裡,他自己也樂意,誰逗都會笑,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衛螭當場放言,兒子像他,脾氣性格好,女兒嘛,像誰的性子就不言而喻了,結果就是惹得謝玖一聲輕笑,一腳踩他腳丫子上,踩得他苦笑連連。

  「在遙遠的大海裡,有一種叫海豚的動物,它很聰明哦,聲音很細,像小孩子的聲音,吶,就像我們家地雙胞胎似的……」

  小兕子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衛螭,聽他講海底見聞,說海洋生物的神秘和有趣。這時,夏生來報:「老爺,孔穎達大人來訪。」

  衛螭一愣,那位老爺子來做啥?話說,雖然談過幾句,但貌似算不上什麼交情才是。把兕子抱去謝玖那兒,衛螭出去會客。

  衛螭到客廳,老遠就看到孔穎達扶著腰,一副無力地樣子,臉色灰白,眉宇間帶著難言的神色,眼巴巴瞅著門口,見衛螭進來,臉上表情一鬆,皺紋滿佈地臉上,反而湧上一層紅色,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孔穎達究竟要和他說什麼,才能有這種表情,這種神色變化?!衛螭被勾起了好奇心,趕緊進去,行禮之後,衛螭笑問:「不知孔大人到訪,有何見教?」

  孔穎達臉上又是一紅,扭頭看看四周,衛螭馬上明白過來,叫下人們上茶之後都退下去。待廳內只有孔穎達和衛螭倆人後,孔穎達嘆道:「實不相瞞,老夫上門,乃是為求醫而來。」

  「求醫?!」

  衛螭腦袋一轉,明白了,綜合剛才孔穎達的神情和現在的行為,肯定是不方便去醫館,所以才找到他家門上來的。衛螭很識趣的點頭,做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儘量用一個醫生的方式,對待孔穎達,問道:「請問孔老哪裡不舒服?覺得身體有何異常之處?」

  孔穎達張張嘴,想說,但又有些說不出口,清瘦的臉孔憋得通紅,鬍子都一抖一抖的,衛螭趕緊道:「我們如今的身份,我是醫,你是病患,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們的目的,一切都是為了病患的身體健康,有什麼不舒服的,只有你明白的說出來,我才能幫你,這是為了治病,不用覺得難為情。」

  孔穎達咳嗽一聲,略帶不自然。尷尬的道:「老夫知道老夫知道。諱疾忌醫最是要不得。老夫……我……」

  「嗯?請說。」衛螭儘量笑得溫和,也不催促他,儘量做出一副平常的表情。等待他自己調整過來。

  孔穎達又是張張嘴,但還是說不出口,一個激動,忍不住動了一下身體,一聲痛叫,一下蹦了起來。手往後伸,但似乎略有不便,又收了回來。

  衛螭覷眼看了看,試探地問:「孔老,您不舒服地地方是後面?已經引響到您的坐臥睡眠?」

  孔穎達難堪的點點頭,眉頭緊皺。衛螭想了想,再問:「後病也?」

  —

  孔穎達老臉通紅,點頭。衛螭雖然想笑。不過,還是只能忍著,道:「這沒什麼,很常見地病症。久坐、久站、勞累等。長期維持一個姿勢不變,都有可能患這個病。沒事沒事,大家都男人,身體都一樣,孔老,我們到醫館去吧,家裡器具不夠,衛生條件也不如醫館,我詳細給您檢查一下,好對症下藥,藥到病除,看是否需要手術。」

  或許是衛螭一直雲淡風輕,習以為常的樣子,真讓孔穎達放鬆下來,這會兒,面色雖然還有些紅,但總算舉止自如了,點頭答應,隨著衛螭去醫館檢查。衛螭回後院交代一聲,要去醫館後,便與孔穎達一同乘車往醫館去。

  孔穎達患的病症,其實也不算什麼大病,很常見,在現代發病率很高,《說文解字》裡說,後病也。《增韻》中說,隱瘡也。用現代醫學術語,就叫瘡。

  「衛大人,老夫,為何會得這個病?」

  一路上,孔穎達總算恢復正常,關心起他的病因來。衛螭把現代關於瘡的一些研究結論和防護知識說出來,指點孔穎達平時應該怎麼防護、療養,孔穎達小學生般,很認真的記下來。

  孔穎達是大學者,一代大儒,平日上朝,不是坐著就是站著,回家估計還要潛心研究一下學問,不是坐就是站,身體勞累也沒注意療養。看書時又比較專心,喝水不多。長期不注意保養,積累下來,瘡就找上門來了。

  一開始,孔穎達也沒在意,以為是年紀大了,上火便秘,只是喝了兩服清火通便地藥汁,也就沒管了,待病情嚴重起來,才想起求醫。鑑於患病的位置,又不好意思去找外人,想起衛螭的醫術,覺得這人還不錯,先去了醫館一趟,見衛螭不在,才直接找衛府門上去的。

  到了醫館,衛螭仔細給他檢查一番,還好,情況還不算嚴重,內,暫時不需要手術,只要注意平常維護、調養,服藥就能好了。

  衛螭給孔穎達開了藥,囑咐他一番平時的防治之後就完事了,孔穎達一臉感激的拉著衛螭的手,道:「多謝子悅,解了老夫的難言之疾,老夫感激不盡。」

  衛螭大汗,趕緊道:「這不算什麼,我是醫生,是我應該做地。孔老回家之後,好生調養一下,可不要再像以前一般不注意休息了,不然,再次復發的話,可能要動手術的。」

  「老夫省得,省得。」

  孔穎達一臉慚愧之色。也不知該說孔穎達倒霉,還是該說他別的,或是今天出門地時候沒看黃曆,沒注意到黃曆上寫著今天忌看病,來看病實乃大胸,他剛要出門,程知節就帶著一個中年男子,風風火火的上門,待走近一看,卻是崔仁泰。

  程知節老遠就叫著:「衛小四,趕緊,老夫帶人來找你看病,你家小媳婦兒說你和孔老頭到醫館來了……啊!孔大人也在啊,你哪裡不舒服啊?衛小四給你治好了沒?」

  程知節地問候,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那都是相當誠懇的,只是人家孔穎達老大人的病不好說,這會兒還處在敏感時候,所以,程知節的問候是觸到霉頭了。孔穎達瞅他一眼,哼了一聲,扶著腰桿出去了,理也不理程知節一下。

  程知節一頭霧水,疑惑道:「那個酸老頭子哼什麼?老夫好心問候他,居然這樣兒,太沒禮貌了!」

  衛螭趕緊拉住他,朝程知節身後的崔仁泰拱手行禮,笑問:「程叔叔剛才說有人要請我治病,是崔舅舅家嗎?什麼病,趕緊說說,我們趕快過去。」

  看崔仁泰一臉焦急之色,他本人並不像有什麼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故衛螭知道病人肯定在家。程知節經衛螭這麼一提,把孔穎達放一邊,拉著衛螭道:「趕緊,崔家有個小鬼頭拉肚子好幾天,找了幾個醫生,肚子是沒拉了,可一直在發燒,現在來請你趕緊過去看看。」

  一聽是病患是小孩子,衛螭趕緊去準備醫療箱,背上醫療箱,隨著程知節和崔仁泰去。到得崔家一看,是崔仁泰的小孫子,一歲多點,男孩兒,有些發燒,還伴有大便過稀的情況。

  衛螭仔細檢查一番,還好,不是疾,詢問了平時照顧的情況,衛螭不由苦笑連連。崔家也盤了炕,如今進入秋天,天氣涼了下來,大人還沒開始用炕,考慮到小孩兒怕冷,受涼就要感冒,就讓奶媽帶著孩子上炕。

  炕燒熱了,又怕孩子上火,就讓他衣服穿的薄,小孩子抵抗力差,腹部受涼容易拉肚子,並不是以前看病的醫生醫術差,而是他們家沒注意看護好孩子。人家治好了,她們一個不注意,讓寶寶又受涼了又開始拉肚子,如此往復幾次,就算是身體康健的大人,也不見得能受得住,更何況還是身體脆弱的孩子,這不,開始發燒了不是。

  有些醫生治病,只管治好病,根本不問發病的原因,只管給你下藥,解除病痛後,就不再管,導致病人的病因得不到有效的拔除,病症一而再,再而三,或是潛伏下來,時間一長,導致了更嚴重的病症。看崔家請的那兩個醫生,估計也就是這種貨色。

  衛螭把病因一說,孩子的奶娘和母親就被罵了,那小母親,不過是個十五六歲,在現代,屬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類型。衛螭趕緊打斷,哄著孩子吃藥,交代了今後的護理及一些需要禁忌的地方。

  說完,一家人才算放下心來,崔仁泰笑道:「聽說四郎也添了一對龍鳳胎,你們家的女兒,可曾許配了人家?看了幾個醫生,唯有四郎解了我家寶兒的病痛,也算有緣。如果衛府的女兒沒有許配別人,不如,我們訂一門娃娃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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