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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五卷 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三十五章 萬事足
喜氣洋洋!紅光滿面!
   
謝安全生下一對龍鳳胎後,衛府上下,幾乎都這個表現。衛螭自覺,走路都帶飄兒,看誰都是好人,看啥都覺得順眼,當然,如果沒人笑話他暈倒的事情,那就更完美了。不過,算了,做爹的人,不和他們計較,要笑就笑吧,他們肯定是嫉妒,嫉妒他有了一對兒女,一次就兒女雙全了,這也叫能耐,是吧!
   
當天晚上,秦府過來的人都在衛府歇下,干娘大人還給帶了一個奶媽來,不過,剛生下來要喂奶,被謝給婉拒了,母親的初乳,對孩子的好處很多,謝打算自己喂,等再大些,再讓奶媽喂。這個時候,衛螭又被推上前去,以醫生的身份,忽悠得干娘大人沒異議。

    謝喂好孩子睡下後,干娘和義母倆老,一人抱著一個,笑眯眯的左看右看,對衛螭道︰“好漂亮的倆孩子,像娘好啊,像娘有福氣。四郎,娶了名字沒?”

    像娘有福氣,像爹就沒福氣是吧?這什麼歪理邪說,性別歧視!
   
衛螭正在心中腹誹,听到義母這麼問,撓撓頭,憨笑道︰“還沒呢!寫了一大篇,還沒決定用哪個,等我琢磨看看再說吧!先娶個小名兒好了。義母和干娘,有什麼好的建議沒?”

    干娘很干脆的道︰“我看就叫大寶、小寶好了,多上口的名字。”

    義母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衛螭就開口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我的小名兒就叫四寶,孩子再叫大寶、小寶,不合適是吧?”
   
說出口的只是表面的原因,關鍵原因是,大寶、小寶。實在是不舒服,一叫大寶就想起那個化妝品廣告,大寶天天見。叫小寶就想起鹿鼎記,那個有七個老婆的韋小寶。雖說。他非常贊成讓兒子去種馬後宮別人家地孩子,不過,名字還是慎重一些好,免得將來孩子和他鬧騰。

    倆老一听,贊成的點點頭,干娘道︰“四郎名字里就有個寶字,孩子確實不適合再有這個字。不合規矩,姐姐,我們再想想。”

    名字的事情,留給倆老去發愁。衛螭跑去伺候他家美女姐姐去,勞苦功高啊,一下就生了倆,不容易,要好好補補。
   
順產比剖腹產好,謝身體素質不錯,恢復的情況比較樂觀,才三天就能起來在房間里走動。因為天兒熱,躺著實在不舒服,剛生產完又沒法兒洗澡。怕造成傷口感染,實在熱得受不了。也只能起來走走。
   
為這兒,謝又怪責衛螭。說他沒算好。應該夏天懷孕,冬天生產才好。衛螭做無語問蒼天狀。話說,這不是由他控制地好吧,應該謝主動算好日子,他配合才對。不過,這個問題,孩子都生下來了才來抱怨,貌似已經玩了。衛螭任由謝抱怨,每次謝抱怨的時候就跟著傻笑兩聲,反正不還嘴就是。
   
各種嬰兒用品,衛府是早早就備下的,搖籃、嬰兒小床等,衛螭早就很積極的找周木匠做好了,嬰兒房都布置好了,就在衛螭和謝的臥房隔壁,只是孩子現在還小,搖籃暫時安置在倆人寬敞的臥室內。
   
因為蚯蚓養殖已經實驗成功,衛府的家禽首先享受上了,雞蛋下地那叫一個勤快,不用愁坐月子時候雞蛋不夠了。管家早就在衛螭授意下,前前後後買了不少雞來養著,雞舍都建好了,成叔親自打理,人家不放心在別個踫,說是家里就他年紀最大,其他人都還是毛頭小子,小伙子辦事毛躁,怕出事。這個心是好的,只是連衛螭這主人都罵進去了,衛螭只能摸摸鼻子,笑呵呵的表示贊同。
   
才剛出生的小孩子,長得都差不多,一樣皺巴巴地,一樣干癟,紅紅一團,小臉兒、小身子,實在看不出什麼區別,抱錯孩子的事情發生,也是這個原因。還好,衛府就倆孩子,不虞有這種情況發生,只是,要分別姐弟倆誰是誰,在沒張開之前就成了問題。

    “難道每次看都要掀開襁褓直接看重點部位?”

    晚上,衛螭爬在床邊,擰著眉頭發愁。謝不由一笑,伸手打了他一下,算是表達自己的意見。
   
衛螭嘿嘿笑笑,坐到床邊,看謝給孩子喂奶,心中不無遺憾,如果現在有個相機那就美了,把孩子們的裸照,從滿月拍到七八歲,將來長大了如果不听話,就把他們的裸照天下,看誰還敢和他叫板兒。

    衛螭道︰“為啥我們倆穿越的時候就沒想起帶個相機,不然,我一定把電池給留著,留著現在給你和孩子拍照,這個畫面不留下,實在可惜。”

    謝白他一眼,道︰“就算有相機,我也不會給你拍,如果你拍了我和你沒完!”
   
謝這人吧,有點兒小保守,以前在一起上班的時候,衛螭就發現了,從來不見她穿什麼暴露的衣服,低胸的都很少,不知她穿晚禮服時候是啥樣兒,據說,晚禮服低胸、露肩背什麼的都是平常。

    “干娘她們給孩子取好小名了嗎?”
   
“還沒呢!倆老太太爭論好幾天了,猶豫來猶豫去,還沒糾結出成果呢,我估摸著,孩子滿月前就不用想了,招弟大雙、小雙地亂叫,大家也跟著叫呢,先暫時這麼叫著吧。”

    謝笑笑,小名兒的問題吧,老夫人們願意操心就讓她們操心去,謝沒插手地意思。現在倆口子比較上心的是學著照顧孩子。
   
如何給孩子洗澡,如何給孩子換衣服,如何給孩子換尿片,如何把孩子拉屎拉尿,甚至如何抱孩子才能讓他舒服,這都是學問。小倆口跟著春花,一樣樣兒學,模樣兒,別提多認真了。

    話說,也由不得衛螭不積極,現在這倆孩子是家里地寶貝,他這做爹地。都沒撈到多少抱的機

    是說他男人家粗手粗腳,不會抱孩子,就是說他力氣著孩子,總之就是人人都搶著包,衛螭這做爹地,反而沒撈到抱的機會。
   
這讓他不由地滿腹幽怨,還有天理嗎!?學習!趕緊學習!說啥也要把抱孩子的權利爭奪過來。人權這種東西,不爭取是不會有的。給孩子洗澡輪不到他,給孩子換換尿片什麼的。當然要學一下。

    “這樣,現在地孩子,骨頭還比較軟,抱的時候要扶著頭。輕輕抱著,不能用力。”

    在春花童鞋的指導下,衛螭總算能抱上自個兒的孩子了,不容易啊。不過,這種溫熱潮濕的感覺是什麼?!

    伸手摸摸,摸了一手濕,衛螭面色古怪,苦笑︰“那啥,來看看,是不是尿了?”
   
春花過來查看一下。襁褓上,屁屁那塊兒。一大塊兒潮濕,果然是尿了。衛螭胸襟前的衣服。也濕了一塊兒。春花樂呵呵的笑道︰“真是尿了。孩子知道是父親抱著,才拉了您一身兒呢。”

    謝捂嘴悶笑。衛螭欲哭無淚,用干淨地那只手抹了把臉,面無表情︰“我去換衣裳。”

    說完轉身走出去,身影有些狼狽。謝微微笑看著,道︰“讓我給孩子換尿布吧。”
   
衛府生了一對雙胞龍鳳胎的事情,由秦府傳出去後,和衛螭交好的,宮里、太子東宮、秦府、李府、尉遲府、程府都送了不少禮品來,這還沒滿月呢,各種禮品就已經收了不少,金鎖、玉鎖的不少,全戴上地話,估計孩子的脖子就不用要了。
   
李淳風和袁天罡倆神棍,也送了禮物來。李淳風是祈福開光過的銀器兩套,啥小手鐲、小項圈什麼的,叫人送了兩套來,袁天罡比較光棍,直接給倆孩子批八字、算命,封了兩卦送來。衛螭看了看,都是說好話的,說倆孩子命好,大富大貴。
   
倆人的禮物,讓秦威、秦猛他們羨慕的不行,衛螭一打听才知道,大唐兩大神棍的禮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就是宮里的孩子,他們給祈福地時候有,別人家,就算是各路藩王家,也不見得能讓倆人送禮物,特別是袁天罡的批字。信不信是一回事兒,人家地情,衛螭總是承下的地,這些,都是要還地。
   
謝做月子,妞妞、高陽的功課只能暫時交由衛螭去教,以前天天來,改為七天來一次。妞妞來地時候,帶著霍王府的禮物,高陽則帶著一串兒正太、蘿莉弟妹。李治、李貞、李慎、李福、兕子,都來了。

    兕子一進門,沖衛螭甜甜一笑,向衛螭伸手,衛螭笑著抱起她。兕子道︰“兕子可以看看小寶寶嗎?”

    衛螭笑著環顧一圈,看向那群正太們,笑問︰“你們都是來看小寶寶的?”
   
眾小正太齊齊點頭。衛螭倒是能理解,想當年,他小時候誰家要生了孩子,他也最喜歡跑去看。每回跑去看,人家都笑話他,說他那麼喜歡看小寶寶,等小寶寶將來長大了,嫁給他做小媳婦兒,當年人小,不懂,只要誰說要把女兒嫁給他做小媳婦兒,他都答應下來,很快樂的回憶。
   
不過,這幾個小孩兒可不是普通孩子,這個玩笑,在這些王子公主身上可就不能開了,宮門深似海,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將來痛苦。唐朝的公主,可沒幾個省油的燈兒,還是悠著點兒吧。

    “小寶寶們在睡覺,呆會兒,我們要小聲點兒,輕點兒,不能把他們吵醒了,不然,他們可是會哭的。”

    臨進門前,衛螭交代孩子們,一干正太蘿莉乖乖的點頭,跟在衛螭身後進去看小寶寶。高陽和妞妞對望一眼,妞妞笑道︰“公主殿下,你怎麼不進去看?”

    高陽臉孔一紅,表情很別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去看了做什麼!”

    妞妞笑得像個小狐狸,道︰“是嗎?我還是小孩子呢,我要去看,你留在這吧。”

    說完,蹦蹦跳跳的跟在衛螭身後而去,高陽愣了愣,想去看,但又礙于自己的言辭,只能作罷,眼圈一紅,差點哭了出來。

    衛螭看得直搖頭,伸手拎著她衣領把她拎進去,道︰“想看就來,你這別扭的小丫頭。”

    把一群正太、蘿莉領進去,謝剛喂好大的,正在給小的喂奶,見一群小鬼跟著衛螭進來,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高陽看到謝,沒跟著眾人去看睡著了的大雙,而是走到謝身邊,出神的望著謝哺乳。謝淡淡一笑,柔聲問︰“怎麼了?敏兒在想什麼?”

    高陽搖搖頭,看謝的眼神,帶著孺慕,小聲道︰“我可以摸摸他嗎?”
   
謝笑笑,拉著她的手,撫摸小雙的頭和臉。高陽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小雙,嘆息似的,道︰“原來小孩子是長這樣的!師父,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嗎?”

    謝笑道︰“每個人小時候都是這樣的,小小的,粉粉的,慢慢的,一點點長大。敏兒也一樣。”

    高陽開心的笑笑,撫摸了小雙幾下,突然道︰“如果我的母親還活著,她也會像師父抱小寶寶這樣抱我嗎?”
   
謝一愣,看看她帶著水光的眼楮,點點頭,伸手把高陽攬到自己身邊,柔聲道︰“當然,每個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就算你的母親現在不在了,她也會在天上看著你,看著你是否快樂開心的活著。你懂嗎?”

    高陽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沒說話,只是低頭,靠在謝身上,默默頂著謝。謝默默一嘆,拍拍她,這孩子,估計吃了不少沒母親的苦吧。
第五卷 第三十六章 又要升官了?!
謝玖和高陽這邊溫情脈脈,衛螭那邊卻很熱鬧,圍著搖籃,孩子們站成一圈,很好奇的看著小寶寶。

兕兒驚嘆:“小寶寶和我家新城不像!和兕兒也不像!他是小仙女嗎?”

衛螭哈哈一笑,道:“當然是小仙女。和兕兒不像是因為我家的小寶寶才剛出生,還沒長大。等她慢慢長大了就會變成和兕兒一樣的小仙女了。”

兕兒滿臉的憧憬。笑道:“兕兒會等她長大,兕兒要像衛大人一樣給他講故事。”

“真乖!兕兒是好孩子。”

衛離號不吝嗇地給出誇獎,兕兒微羞低頭,笑容甜膩膩的,帶著潔白無瑕的天真。衛螭看得有些出神,他們家大雙,將來也會這樣吧,也會有這麼一天吧。衛螭咧嘴傻笑,胸口,湧上一股暖暖的滿足,眼睛看向謝玖,輕輕在說,謝謝你,夫人。

正所謂。有子萬事足。雖然有些偏頗,不過,倒能形容衛螭此刻的狀態。看他在矯健忙碌的身影就知道。

醫學院的工程剛開始,衛螭就算想跟著謝玖休產假也不可能,規規矩矩,需要的時候就要道工地來報到,沒事的時候。就去醫館守著。

衛螭升級做爹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給傳出去的,以往認識地。來醫館看過病的人,都跑來祝賀衛螭。拎一籃雞蛋,或是拎一只雞,有些剛下河撈兩條鮮魚。總之,都要給拎點兒東西來,說是恭喜謝醫生成功分娩做母親。

拎來的這些東西,對許多人來說。都是自己家捨不得吃的,可聽說謝玖生產後,全都毫不猶豫的拎來了,還怕東西不好,衛螭不要。一臉的小心翼翼,看得衛螭一陣心酸,只能拿出全部熱情。叫年桂準備了好些蛋糕和餅乾,凡是送東西來的。都給拎一大塊蛋糕和一包餅乾。

就這樣。人家還不安。說是那些都是普通東西,衛螭送的蛋糕和餅乾是精貴東西,不好意思要,也不敢要。還是衛螭說,如果不接蛋糕和餅乾,就不接他們地東西。人家才惶惶地拿著走了。

不過,事後,自己家種的菜也好。山上撿得的野生菌或是木耳啥的。都要拿一些來。也不進來,放門口就跑。樸實得讓人感動之餘,又有些好笑。

回去說給謝玖聽,謝玖也一陣唏噓。他從小就在城市裡長大,接觸到地,看到的,多是狡猾市儈之徒,家世又好。多得是巴結討好之徒。就算偶爾有幾個人品好的。也畏於她的家世,不敢與她接近。謝玖又不是親和的人。就那麼孤零零一個人,就某些方面來說,比衛螭可憐多了。

“老爺,成叔有事找您。”

兩人正說著,招弟來報,說管家有事求見。自從有了孩子,衛螭升級了。從少爺變成了老爺,讓他時不時的感嘆一句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

衛螭出去,問成叔:“有什麼事兒?”

成叔道:“庄戶們知道夫人生了孩子,送了不少東西來,說是要感謝夫人和老爺平日的照顧之恩。”

衛螭一愣。道:“我們去看看。”

到客廳。都是老熟人,是趙老爹,這次,他又做了代表,腳邊放幾個提籃和幾個麻袋,還有一些雞鴨魚什麼的。

“趙老爹。”

衛螭熱情的打招呼,迎了上去。趙老爹與衛螭打交道多了,知道衛螭是個和氣人,不計較太多禮儀。趙老爹笑得很慈祥,道:“大家平時受您二位照顧很多,聽說夫人生下小少爺跟小姐,攥了一點東西,讓我給送來。管家不肯收,說要報告您之後,讓您定奪。”

衛螭過去。拉住趙老爹粗糙乾瘦地手,誠懇地道:“大家的心意,我和夫人都很感激,只是,大家的日子也不容易,我知道,雞蛋啥地。平時大家都捨不得吃,都留著賣錢的,還有這些雞,那都是留著下蛋的雞,這些東西,太過貴重,我們真是不敢收。”

趙老爹笑道:“老爺說哪裡話。再貴中的東西,比起心意,都顯得輕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今天拿來這些,都是坐月子要吃的,給夫人補補身子也好。如果老爺珍得看重我們,就請收下,別推辭才是。”

衛螭張了張嘴,揮手,叫人收下去。趙老爹這才露出滿意地笑容,告辭要走。衛螭連忙留住他,道:“趙老爹,我們夫妻剛到大唐地時候,見到第一個人就是您。買的田地的,恰好也在這裡,這就是緣份啊。去年,夫人說,大家日子不過,我們做主家的,要給大家想想,改善生活。我實驗了大半年,目前已經成功,取得一些成果,您給回去,幫忙宣傳一下如何?”

就著趙老爹來,衛螭提起蚯蚓養殖的事情。如今他養殖地蚯蚓,已經有了一定規模,製成飼料也好,做肥料也好,應該都能供得上農庄了。

衛螭打算和大家簽合同,由衛府提供技術和飼料,每家都蓋一間雞舍和豬圈,重點養殖雞鴨和豬,糞便統一由衛府打理,農戶們只要收收雞蛋、鴨蛋,賣賣豬肉就行。來年耕種得時候,肥料也由衛府統一提供。

衛螭還打算在買幾塊山坡地,整個果園,有了蚯蚓糞做肥料,整個果園,蛋糕店地果醬,也能足夠供應。在加上衛螭懂得硝石製冰的技術,建個冰庫,不怕不好保存。建一個循環地產業鍊,把大家都包含進來,一起發家致富。

“老天開眼了!遇到大善人了!”

衛螭剛說完,剛給趙老爹講明白,趙老爹就從椅子上下來,“噗通”一下跪地下,給衛螭磕頭。老淚縱橫。

衛螭嚇了一跳。趕緊扶起他,道:“趙老爹請別這樣。我們是做主家的。大家地日子過的好。我們也好,人家日子不好過,我們也有責任。如今天下太平,好好發展生產。好好過日子才是,您說是不是?”

“是是,老爺說地對,您放心,我回去就給大家說。讓大家到府上來領飼料,可是,我們沒多少雞鴨,恐怕下不了多少蛋。”

趙老爹一邊擦眼淚,一邊躊躇著。衛螭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雞鴨什麼的,我讓人出去收,長安沒有。我們到別的附近的地方去收,然後趁這幾天,我讓周木匠帶人,給大家蓋雞舍、豬圈,把技術交給大家。趁著冬天前,喂初一欄豬。”

趙老爹駭然道:“我的老天爺,冬天來之前就能喂出一欄嗎?”

衛螭笑道:“多喂幾頓。應該能喂出來。今年冬天,爭取過個好年。”

“那可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大家。謝謝老爺,謝謝老爺,遇上這麼好的主家。真是老天開眼了。”

趙老爹千恩萬謝走了。興奮的腳步都有些踉蹌蹣跚。衛螭呵呵笑著目送他出門,心中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不為別的,就沖著著麼樸實可愛地老百姓,他也會想方設法地讓大家日子都好起來。

等日子好了,再把庄子上得路修整一下,到時候。好好規劃一下,把庄子上的房子,全都改成新瓦房。到時候,一溜溜兒的,排整齊了。還要找匠作監地工匠給設計一個樣式出來,大家都蓋成一個樣式的,爭取把衛家農庄,搞成大唐第一個小康村。衛螭嘿嘿傻笑著yy的挺美。

想到就做,醫學院工地那邊,已基本沒什麼事情了,醫館請了孫思邈去坐鎮。衛螭轉行幹村幹部地工作。派衛文和衛澈出門去買小雞仔、小豬仔和小鴨子。他就領著周木匠,帶著一群工匠。在庄子上挨家挨戶地給搭建雞舍、豬圈,看誰家的房子壞了,讓周木匠順手給修理一下。

像周木匠這樣的手藝好的熟練工匠。讓人家去搭雞舍、豬圈,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動作那就一個快,基本上沒衛螭什麼事,他就是想站著喊兩嗓子,也沒地兒去喊,阿插不上嘴,最後,只得摸摸鼻子,叫趙老爹把人給召集起來,在穀場上樹了塊模板,拿了個碳筆,冒充農業技術人員,給大家講課,告訴大家用雞舍養雞應該注意地地方。

衛螭村幹部兼農科員幹得風生水起,管家大老遠跑來,到了跟前兒,喘著粗氣道:“少……少爺,家裏來了位大人傳旨,請……請您回去。”

稱呼都叫錯了,可見他激動的樣子。衛螭扔下碳筆,讓大家先徹了,和管家回去接旨。回去一看,傳旨的人他認識,是褚遂良那廝,廝升官了,改到中書省任職了。

衛螭回家的時候,那廝正美每地喝著冰涼地果汁。吃著甜甜地蛋糕,等著傳旨。衛螭和他打了個招呼,去換衣服,梳洗一番,整理儀表,才過來接旨。

褚遂良很任真的唸了長長一片聖旨,氣兒都不歇一下,衛螭估摸著,那廝果汁喝多了。看把他喉嚨滋潤的,唸了那麼長都不口渴。唸完,褚遂良笑道:“恭喜衛大人,賀喜衛大人,又升官了,年經有為,真乃我大唐俊杰。”

衛螭嘿嘿笑笑。揮手叫人繼續上果汁蛋糕,道:“褚大人過獎了,大唐俊杰,在下可不敢當,說不怕褚大人笑話。您辛苦唸了半天,我還沒搞懂是啥意思,慚愧慚愧。”

褚遂量表情古怪的看了衛螭半晌兒,強忍著沒笑出來,道:“如果衛大人不嫌棄,在下可以幫衛大人解說一番。如何?”

衛螭慚愧,連忙拱手:“有勞褚大人了。”

經由褚遂良解說一番,衛螭才明白,朝廷要把醫學院建立成國子監一級的學校,封了他做醫學院的祭酒,從三品地大官,太子詹事。勳爵也升任成了擔軍,司農寺少卿地職位沒了,改成太醫署令。哦,還多了一個平安縣男地男爵位,謝玖也變成了三品皓命夫人。

解說完,褚遂良又是一陣恭喜,衛螭很識趣地,拿出好東西來繼續招待他,吃好喝完才送客走人。

送走褚遂良,衛螭懷裡揣上聖旨,騎馬直奔秦府去,找他家義父秦老爺子打聽情況,怎麼莫名其妙就升他官職,封他個男爵。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剛開國的時候,為了安撫諸公勳而大封賞了。現在要混個爵位,可不是容易地事情,人家虞世南老爺子。也算開國功臣,也不過是個永興縣子的子爵位,他一個小年輕兒,剛做官沒多久就混上男爵了,李二陛下葫蘆裡,到底是做何打算的!

衛螭一進去。秦老爺子就笑呵呵道:“孩子和媳婦都好吧?”

衛螭點頭,道:“都好。能吃能睡,好地不得了。不過,義父噯,孩兒這邊就不好了,您幫我看看,這聖旨究竟是什麼意思?”

掏出聖旨,一股腦兒的遞給秦老爺子。老爺子看了看,笑道:“我昨天就知道了,懋功過來和我說的。”

衛螭眼巴巴的問道:“啊,李伯伯怎麼說?”

老爺子緩緩道:“醫院學祭酒,根據朝議,定為與國子監祭酒同級,太醫署令有兩人,從七品下階。這兩個官位,都不是什麼實權的位置,權力還不如你以前的司農寺少卿。”

衛螭滿臉疑惑:“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升官了還是降職了?”
第五卷 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三十七章 真沒學問
衛螭眼巴巴的看著,看著老爺子眼皮都不撩一下,看著茶,慢條斯理的喝下去,看著老爺子喝完茶咂巴嘴,看著老爺子的不當一回事兒。衛螭總結︰“義父,您老人家學壞了,都學會吊人胃口了。”

    老爺子呵呵一笑,道︰“是升官!”

    衛螭做虛心求教狀︰“請義父指教。”

    老爺子道︰“吐谷渾打勝仗了,軍報剛送回京,你知道了嗎?”

    衛螭搖頭。老爺子道︰“論功行賞的時候,說你建議有功,于作戰取勝有益。”

    衛螭訝然︰“侯君集那麼大方?”

    “這場戰,不是只有侯君集一個統帥。”

    “哦!”

    衛螭點頭,算是明白了。

   
秦老爺子道︰“醫學院祭酒不過是品級高,護軍是勛位,都沒什麼實權,你以前的司農寺少卿,雖說品級低,但有實權。子爵,是你之前所有功勞換來的,你之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陛下心里都記著呢。不過,這次調職,關鍵的都不是這些,也不是子爵位,而是太子詹事,這個官,听說是太子殿下向陛下建議的。”

    “義父,這個太子詹事是管什麼的?”

    “太子詹事,統東宮三寺、十率府之政令,舉其綱紀,而修其職務,言給事太子,品秩二千石。正三品官。”

    衛螭駭然︰“那不是和丞相一樣大了?我記得給事中也才是正三品官!”

   
就算是歷史小白,衛螭也知道唐朝最大的官也才正三品,一品官……唐朝沒那說法。老爺子點點頭,悠然道︰“太子殿下親自向陛下給你求的官位,寵信有加。你的意思呢?位極人臣,觸手可及。以你現在的年紀,真個前途無量,光宗耀祖了。”

   
衛螭貌似被嚇得有些呆,臉孔板的緊緊地。低頭沉思。老爺子淡淡道︰“進了太子詹事府,你的未來,就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想清楚了,需要走哪一步!我們老秦家,我的官是到頭了。你大哥、二哥我也不準備讓他們做什麼大官,你嘛,為父不想限制太多,你自己拿主意吧。”

    衛螭想了一陣兒。眼神漸漸恢復清明,表情堅定,躬身行禮︰“謝義父指點,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老爺子定定看了衛螭一會兒,欣慰地點點頭,拍拍他,道︰“留下來用飯吧,用了晚飯再回去。”

   
衛螭憨憨一笑應下,當晚秦府的飯桌上,高談闊論。談天嬉笑,好不快活。人人都開心。吃了飯出來,衛螭騎著馬。一反來時的匆忙。慢悠悠的,迎著漫天的紅霞。伸個懶腰,隨著馬兒一顛一顛的晃回府,有多久,沒再這麼悠閑自在的看夕陽了?步子走得太快,一不小心跨過界,靠近了漩渦還不自知,確實該收攏一下了。

    “今天地夕陽啊!咋他娘的這麼美呢!賊美咧!”

   
跟在他身後的大虎抬頭看看天際,看不出啥區別,一頭霧水,不解的望著衛螭。衛螭懶懶地笑著,哼起了小調,唱詞大虎听了個依稀仿佛,似乎是什麼“日落西山紅霞飛”還是別的,古怪的調子,古怪的唱詞,他家老爺那嗓子,比青樓的小娘們兒差遠了,其實,大虎很想提醒他,如果想唱曲,還不如找青樓的小娘們兒來唱,那嗓子,嬌滴滴的,絕對美死人,一開口骨頭就酥了。不過,考慮到老爺難得開口唱一回,用老爺的話來說,叫不能打擊積極性,大虎苦著臉,忍著沒說出心里話。

    回到家,把聖旨歸攏到收藏室裝起來,吩咐收藏品的數量和質量之後,衛螭仰著腦袋,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夏生,準備文房四寶,老爺我要寫奏折。”

    話剛喊出來,首先回應衛螭地,不是夏生,而是他家那對龍鳳胎嘹亮的哭聲,還有謝氣得發白地美臉︰“喊什麼!吵醒了孩子,剛哄睡著,這會兒又被你吵醒了!”
   
衛螭連忙陪笑道歉,湊過去看了看,討好的道︰“好寶貝,乖寶貝,不哭不哭。夫人,您看,這孩子長得還真是像您哎,那眼楮,又黑又大,嗯,將來肯定是帥哥美女,我要養一個加強排地強壯家丁,將來保護我家地寶貝們。”

    謝白他一眼,忍著笑,問道︰“今天怎麼了?這麼激動?”

    衛螭訕笑著把今天的事情講了出來,干笑道︰“那啥,有點兒激動過頭,今後注意,絕不再犯!我……我寫奏折去。”
   
說完,突然湊過去,在謝唇上,啾了一下才笑呵呵地跑書房去了。謝瞅著衛螭幾乎是飄出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一下,搖搖頭,解開衣領,露出胸脯,給孩子含著,哄孩子睡覺。

   
衛螭去到書房,就著夏生磨好的墨,拿著鵝毛筆,連沉吟一下都不用,一蹴而就,一口氣寫了一萬字,咯 都不打一下,那個順暢,那個聲情並茂,衛螭認為,如果他學過寫文言文,肯定是一篇能媲美《出師表》的好文章,可惜,人家李二陛下不欣賞白話文,明珠暗投,時不與我,可悲可嘆。
   
第二天一大早,衛螭難得的跑去上朝,那些大人們看到他的時候,都不由一愣,就算他升了官,按制,也是不用上早朝的。衛螭呵呵笑著,四下抱拳行禮打招呼,好好的早朝,差點兒被他搞成團拜會,搞得眾人哭笑不得。
   
今天的朝會,說的是打敗吐谷渾,俘虜了吐谷渾王公大臣的事情,朝廷上下,包括李二陛下,全都是歡喜之情,溢于言表。衛螭也挺開心,借著這件事,他也混了個子爵不是,食邑加了不少,可以多召幾戶人家去他家莊子上,早日開張大唐蚯蚓養殖業,爭取早日上規模,建成大唐第一小康村。
   
朝會,衛螭就是負責豎著耳朵听,發言議政輪不到他,他也不想參與,就靜靜的听著。這廝今天之所以上朝會,是來遞奏章的,不像以前那種,直接呈給李二陛下看,這次,衛螭要按照規矩來,最好全大唐的人都知道他上奏折了。至于沒文采,全寫成白話文人家會不會笑話,那就顧不了那麼多,客觀事實擺著。

    下了朝會,衛螭直接追著承乾太子屁股後面去,道︰“殿下,臣有事兒想與您說。”

    承乾太子看著心情不錯,笑容燦爛,滿面陽光,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與子悅說,一起走吧,到了東宮再說。”

    承乾太子上了他的車輦。衛螭沒有資格坐,跟著後面顛顛兒的跑。心情……無法言表,挺復雜就是。萬惡地封建社會。

    到了東宮。坐下。承乾太子笑道︰“子悅收到聖旨了吧?以後,東宮的事。我的事,就要子悅多多指教了,望子悅與我一起努力,听從父皇的吩咐,好好做出一番事業來。”

    衛螭汗然,略帶尷尬,小聲道︰“殿下,臣就是為太子詹事這件事兒來地。”

    “哦?子悅有何話說?莫不是不了解太子詹事的職權,要我給你解說一番?”
   
汗,不愧是和衛螭混了那麼久的人,承乾太子還真了解衛螭的短處。衛螭苦笑連連,道︰“謝謝殿下,不過,太子詹事的職權,臣已經找人打听過了,殿下能委以如此重任,臣真是惶恐之至,昨晚做夢都嚇醒了。”

    承乾太子笑了起來,道︰“子悅還是一貫的幽默風趣。”

    衛螭收起笑臉,滿面誠懇之色,道︰“殿下,我說的是真話。說句放肆地話,殿下與我,認識了這麼久,不說公事,就私誼來說,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承乾太子頷首,贊同道︰“正是,我從子悅那里,受益良多,子悅不止治好了我身體上的傷,還給我指正了不少錯誤,良師益友,當之無愧。”

    衛螭赧然笑笑,抓著腦袋,道︰“殿下這麼夸我,我真的是愧不敢當。殿下如此看重我,那我也和殿下交個底兒吧!不然,我實在是愧對殿下,無顏面對殿下!”

    “子悅此話怎說?”

    衛螭正色問道︰“就殿下看來,衛螭衛子悅是個什麼樣的人?”

   
承乾太子一愣,揮手讓左右退下,正殿里只有衛螭和他倆人之後,承乾太子沉吟一陣,似在回憶,似在思索,完了才笑著道︰“我第一次見到子悅地時候,子悅給我的印象,是一個溫和親切,剛從異地歸來的普通人,後來,听子悅給雉奴、兕子他們講故事,陪著他們玩耍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子悅學識豐富,為人親切,給人的感覺……很溫暖,與子悅相處的時候,可以很放松,不用顧忌太多東西,憑心而行就是。後來,我犯錯、受傷,子悅一再鼓勵我,支持我,幫助我重新站起來,重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教導我許多太傅、太師不會告訴我的道理,與子悅相識的短短時間里,我見過地,學到的,是一輩子都彌足珍貴地樸實道理,我希望,子悅能憑借著豐富的學識,繼續教導我,指導我走上正確地道路。”

    “這就是殿下推薦我做太子詹事地原因嗎?”

    承乾太子笑道︰“子悅的學識,不止我,母後、父皇、朝廷上下都很佩服,能有子悅教導,我幸何如之。”

    衛螭撓撓臉,心中苦笑不已,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不是幸何如之,而是何以如此倒霉。”

    承乾太子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以為衛螭在開玩笑,道︰“子悅,如今只有正殿內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此都知根知底,不用如此謙虛謹慎。”

   
說真話還沒人信了,這混的真是不是一般的好。衛螭苦笑著道︰“這不是謙虛話,而是大實話。殿下,其實,我除了醫術,真的沒什麼學問,很多東西,只是懂個皮毛,只是我能藏拙,有些話,沒說出來而已。”

   
承乾太子愣住了,臉孔嚴肅起來,疑惑道︰“如果子悅不願擔任太子詹事的職位,可以和孤明說,孤不會強迫子悅的。其實,孤之所以推薦子悅擔任太子詹事,前面說的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蛋糕店的投毒案,那件事,可以說是因我而起,只要子悅擔任的太子詹事,一來我可以保護子悅不受迫害,二來,太子詹事並不是小官,某些人動手之前,總要掂量一下。謀害一個太子詹事,可不是易與之事。”

    衛螭誠摯的道︰“殿下的好意,臣感激不盡。臣有幾句心里話,請殿下听一下,可好?”

    承乾太子看了衛螭一眼,道︰“子悅請說。”

    衛螭道︰“殿下以為我有學問,是不是因為說起很多東西來,我都能說出幾句,似乎樣樣精通的樣子?”

    承乾太子點點頭,神色很認同的樣子。衛螭苦笑,直接道︰“其實那都是假的!都是裝的!”

   
承乾太子滿面異色,目瞪口呆的看著衛螭。衛螭誠實的道︰“不瞞殿下說,我以前的成長環境,能學的東西太多,能看的東西也多,但是,因為精力的關系,我選擇了學醫,這是正兒八經算學過,但程度,比起真正的好手來說,其實還是不值一談,只是略好而已。真正的高手是什麼?人家講究的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那時候還年輕,虛榮心重,也幻想著,有朝一日,也有樣樣精通的時候。可惜,時不我待,限于精力等,只是學了個皮毛,程度嘛,那是樣樣稀松。或許是見的多了,雖然真正學會,不過,拿出來蒙人,賺點面子,那是足夠了,所以,才會給殿下等博學的印象,其實,就事實來說,我只是看得多了,眼界寬點兒,見識多點兒,就學問來說,真的很缺乏。”

   
衛螭頓了頓,承乾太子只是淡淡一笑。衛螭接著說︰“太子詹事,那是多大、多重要的官兒,當聖旨傳下來的時候,因為虛榮心,我先是驚喜,然後是惶恐,這是大事,是事關殿下未來的大事,不能為了我的虛榮心而當成兒戲處理,于是,我問自己,你的才能,是否能擔此重任,是否能輔佐好太子殿下?
第五卷 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三十八章 可憐滴娃
衛螭深深吸了口氣,正色道︰“我希望殿下好,希望我考慮,深刻分析之後,我認為,臣真的是沒什麼學問,擔負不了如此重任,所以,昨天我就寫好了奏折,呈給陛下,殿下這里,殿下對臣的厚愛,如果什麼都不對殿下說,我過意不去,不想讓殿下誤會我,所以,今天,特地來向殿下解釋,懇請殿下諒解。殿下需要的時候,只要叫小石頭到我家叫一聲兒,我肯定飛跑著來,形式、官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意願。”
   
承乾太子默默看了衛螭一陣,嘆了口氣,笑道︰“子悅都已經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子悅幫過我那麼多,我又怎麼忍心逼迫于你,罷了,子悅說不願就不願吧,還是像從前一般吧?”

    衛螭笑了起來,朗聲道︰“謝殿下。”
   
說清楚了,心中輕了不少,樂呵呵的回家去,準備給兩個小寶貝籌辦滿月酒,也不知倆老太太給小寶貝們琢磨出名字沒,雖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但也是關系孩子一輩子的大事,君不見,楊偉(陽痿)、蔡華(菜花)之流,可是從小被笑到大的,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心靈傷害啊。

   
宮里,衛螭的奏折遞上去,當天李二陛下就派人來傳口諭,把他訓了一頓,衛螭低頭听訓,該推辭的,還是繼續推回去,如此往返了三回,李二陛下才沒了下文,狀似同意衛螭的推辭,說是衛螭既然不願意擔任太子詹事,那就免去這個職位,讓他好生做他的祭酒和太醫署令,司農寺少卿就沒了,還給加了一百石食邑。

    衛螭樂呵呵的做滿月酒準備,四處打听現在的禮儀風俗,免得做差了,讓人笑話。這麼一去打听。衛螭才知道,衛府做的禮儀,還真是差了。
   
小孩兒生下來,是要在門上掛東西的,男孩兒就掛一把小弓,女兒則掛一塊絲巾。產婦住的房間。也是要有標志的,未滿月之前,不準外人進入,就算是孩子地父親,回家晚了,也要在院子里繞三圈。如果有客人來了,還要在門口燒一堆火,讓客人從火上邁進去,以避免災邪被帶進去。
   
人家現在滿月叫彌月之喜。產婦和嬰兒可以出門了。叫出窩,過滿月都是賀客盈門。主家宴請賓客。一般是十五個菜,其中。十個菜飲酒。名為“十全花”;五個菜吃飯,名為“五星抱斗”。
   
關中還要吃一頓臊子面。主家在堂屋正中擺一張禮桌。屋檐下橫拉一根繩子,親友們送的糕點、花饃、嬰兒衣帽、玩具等物擺在桌子上,送的布料、被面等搭在繩子上。關系疏遠的鄉鄰,也要湊分子、搭干禮(幾家把錢集在一起買禮品)。送禮者尤以娘家所送禮品最為豐厚,娘舅家一般要送斗篷(嬰兒風衣)、裹肚、虎頭帽、虎頭鞋、小被褥、四季穿的衣服數套及項圈和“長命富貴”鎖等。關中地區,在做滿月的這天,都有給嬰兒爺爺、奶奶臉上抹黑臉地習俗。

    听完這些,衛謝小倆口唯一的感想就是復雜。不是一般的復雜,是相當的復雜,敢情,衛府從孩子出生禮儀風俗上就整錯了。

    “男孩掛弓,女兒掛絲巾,咱家兒女雙全,該掛什麼?”

    “兩樣都掛吧。”
   
謝的語氣,不太確定的樣子。夫妻倆面面相覷,齊齊嘆氣,感嘆在古代地日子不好混。該補的都補上,至于該娘家送的東西,謝沒娘家,只能自家準備好了。幸好,這些東西,劉嫂已給做好了,到時候只要拿出來就是了。

    一番準備下來,衛螭有種人仰馬翻的感覺,農科員也不去做了,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如果還有疑問地,讓听懂地幫助一下,來個互助協作模式。
   
忙亂中,滿月到來。當天,秦老爺子、義母、干娘,都畫著黑臉臨門。禮物送了不少,讓秦威、秦猛倆兄弟很實在的用車拖著來。請客地名單,提前三天,衛螭就摸上秦府的門,找秦老爺子商議過。

    中國人地風俗就是這樣,如果漏了誰,那是得罪人家,而請到不該請,那也是找罵。請客,也是一件十分需要智慧地事情。

    秦府的人,當然是最早來地,女人們聚一塊兒,衛螭跑去老爺子跟前兒湊熱鬧,賓客沒到之前,就父子幾個,在那兒聊天打屁。
   
說了沒多大一會兒,李績、尉遲恭、程知節就來了,除了程知節,都帶著全家老小來的,一問才知道,程知節的夫人,人家出身豪門,講究禮節,要按照規矩,時間到了才來,程知節等得不耐,自個兒先跑過來找老兄弟們喝酒耍玩。

    眾人坐下,李績就問衛螭︰“四郎辭官的事,怎麼說?”

    衛螭訝然︰“伯伯也知道了?不會是全京城都知道了吧?”

    李績道︰“前幾天,立政殿議政的時候,陛下的口諭,是當著眾臣的面說的,陛下不避諱,全京城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衛螭擰著眉頭,道︰“知道就知道吧,不過,整不明白陛下究竟是何打算,明知道我不會去做那啥太子詹事,也不反駁太子,就這麼順著給了個大官兒,也不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來著,伯伯給指點一下?”

    李績笑問︰“你自己就沒琢磨一下?”
   
衛螭道︰“咋沒琢磨啊,都琢磨好幾天了。我估摸著,陛下是不是在讓我表態啊?看我對那件事想插手到什麼程度,願意摻和到什麼程度,不過,小佷我就不明白了,這個態度問題,我早就對陛下表過,為何現在又要試探,陛下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呢?想不明白。”
   
李績道︰“你忘了你老子是誰了?忘了我們這些叔伯了?你說,你出事,我們能不管嗎?不管是誰爭取到你,你身後,還有我們幾個老家伙做靠山,你無心參與那些事,陛下知道,我們知道,可還有很多人不知道。經過這麼一回,讓某些人看清楚,別再弄錯了斗爭對象,殃及你這條小魚,陛下……算是在保護你吧。”

    “可還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算

    別人看,這太子詹事的官兒。是不是大了點?那啥,經不起誘惑,答應了,那可就麻煩了!幸虧我不貪心……”
   
衛螭話還沒說完,李績就打斷他︰“陛下不是那等下作之人!當年,陛下問。如何能知道臣下的忠誠,有人建議說,假借旁人的名義,用金銀財帛、權利美色誘惑之。被陛下嚴詞拒絕。陛下說,對臣下如此試探。會寒了臣下的心,長此以往。君臣之間。將再無信任可言。”

    “那為啥又這樣對小佷我?不是試探,就是單純的幫我表態。不至于吧?總要有個足夠的目的才是。”衛螭滿面苦惱之色,想不明白。

    李績眸中閃爍著睿智地光芒,淡然道︰“我估摸著,陛下大概有事讓你坐吧,讓你做的那件事,又必須要這麼一個表態,四郎,做好準備吧。”

    說完,李績就轉移話題,讓衛螭擺上麻將桌,放言要與秦老爺子三人切磋一下“推倒”技術,放出豪言,說今天要讓秦老爺子、程知節、尉遲恭三人心甘情願的“被推”。

    衛螭表面上一本正經的附和,暗地里,悶笑得肚子都快抽筋兒了,心中再次佩服自個兒,這個名字取的真是太妙了!推倒、被推,這是個用推字就能表達復雜需要的時代。
   
老一輩兒們擺開架勢,年輕一輩兒也不遜色,一時間,衛府地客廳里,只聞一片推倒之聲,衛螭在一旁備受考驗,對想笑不能笑的痛苦,有了深刻體會,估計,如果讓他寫感言,萬把字不在話下。
   
觀戰一會兒,幫著尉遲恭做參謀,幫他推倒了其他三人兩盤,衛螭就被趕了出來,程知節說了,觀棋不語真君子,看推倒不語,那也是職業素養。衛螭太沒有職業道德,被眾人一致趕出來了。
   
看看天色,離賓客到來的時間還早,干脆晃去臥房看看孩子和媳婦兒,順便冒充三叔六公八卦一下,看兩位老太太有沒有把孩子小名兒搗鼓出來,老這麼叫著大雙、小雙,听不方便的,萬一叫順嘴了再也改不過來,那可就壞菜了。

    “來的正好,你來看看。”

    衛螭剛進去,還沒來得及湊過去親一下他們家的大小寶貝兒,謝就一臉古怪表情地說道,手里拿著一疊紙,衛螭進來的時候,沖他晃了晃。

    “什麼東西?”

    謝一本正經,臉孔繃緊,道︰“干娘、義母給取的小名兒,說是讓我們選兩個出來用。”

    謝的古怪表情,逗笑了衛螭,這廝還有心情開玩笑︰“做啥這種表情?不會是春花、秋月,小明、小紅地名字吧?”

    謝白衛螭一眼,沉聲道︰“不是。”

    “那要不然是大毛、二毛?”

    謝地表情有些沉痛,遞過來,道︰“你自己看吧。”
   
衛螭“哦”一聲接過,仔細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臉色等,顏色越來越深,無限可能向黑色發展,羅列出來地名字,還真是五花八門,各種風格都有,讓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歡喜……很直白的名字,把長輩所有美好地願望就化成了兩個簡單地字眼兒,可以留著,擇優錄用。
   
威武……更加直白的名字,同樣地包涵長輩美好的願望,不過,看到威武這兩個字,衛螭就想起升堂,要不,一個叫升堂,一個叫威武得了,剛好是雙胞胎!這個意見一提出來,謝的小拳頭就握了起來,眼神在衛螭身上游移,那廝猛然想起美女姐姐的橙色警報標志,趕緊打消念頭。

    莫愁……這個名字吧,貌似演義小說里用的很多,貌似叫這個名字的女孩子,都沒什麼好命運,不吉利,直接Pass!
   
虎子……很常見的小男孩兒名字,不過,衛府已經有兩頭虎兄弟了,人家妞妞的護衛也是虎,都說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這衛府都已經容了三頭老虎了,再來一個小的,難不成衛府要向大唐動物園或是馬戲團發展?!所以,這個名字,再次Pass!

    可愛……直接Pass,一看到可愛這兩個字,直接反應就是可憐沒人愛,衛家的孩子,那可是心肝寶貝兒,絕對不能叫那麼不吉利的名字。

    強生……Pass!一看到強生,就想某某嬰兒用品,如果一個叫強生了,那另外一個是不是要叫美贊臣?!俺還聖元優乳咧!

    瑞財……會不會一不小心叫成旺財去了?!

    狗子……還不如旺財呢!起碼人家比較含蓄。
   
麒麟……也不錯,好歹也是神獸,據說,麒麟是代表聰明。小的叫麒麟,大的可以叫朱雀,等以後再有孩子,還可以接著叫青龍白虎,保不齊能把四方神獸給湊齊,是吧!不過,魏王李泰的小名貌似就叫青雀,如果衛家的孩子名字也帶個雀字,會不會犯忌諱呢?

    …………

   
一串兒名字看下來,衛螭嘴角抽搐,差點兒就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能撐下來,絕對是靠著對他家那倆孩子的深愛,不能讓孩子叫這些名字!還不如大毛二毛,最不濟三毛都成兒啊。

    “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看完,謝臉板的死緊,道。衛螭沉痛的點頭,安慰的拍拍謝的香肩,道︰“夫人,苦了你了。”

    “為人民服務吧。”

   
正說著,倆老太太進來,笑眯眯的問︰“名字選得怎麼樣了?拿定主意沒?你們小倆口都是比較有主意的人,我們想出來之後,讓你們自己拿主意,四郎,看中哪兩個名字了?”
第五卷 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三十九章 誤中苦肉計
滿臉同情的看看搖籃里沉睡的兩個小寶貝,謝悄悄伸腳後跟一下,意思就是讓衛螭去說。艱巨的任務,再次落到衛螭身上,抹抹臉,上吧,誰讓咱是男人,只能對自己狠一點兒。

   
衛螭咳了一聲,上前,很熱情的道︰“義母,干娘,辛苦您二位了,想了這麼多名字,太厲害了,孩兒我真是太佩服您二位了。咱家是雙胞胎,名字連一起會不會比較好些?不如,一個叫麒麒,一個叫麟麟,合起來,寓意兩個孩子都是聰明的孩子,如何?二位的意思呢?”

   
衛螭做虛心請教狀,倆老太太一琢磨,覺得衛螭說得也有道理,小名麼,就是圖個吉利,意思到就行了,于是,點頭同意了。小倆口這才悄悄抹了一把冷汗,拯救孩子成功,不容易啊。

   
小名確定,女兒叫麒麒,兒子叫麟麟。在屋里坐著陪倆老太太一會兒,看看時辰,差不多滿月酒也開始了。賓客盈門,衛螭這主家得出去迎客,見人就笑,笑得臉皮都快僵了,還只能繼續笑下去。

   
籌交錯,高談闊論,期間再把倆孩子抱出來現了一把,吃吃喝喝一頓,滿月酒就這麼過去了,收的禮物不少,宮里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後也派人送來了禮物,太子東宮也有,基本上,能和衛螭扯上關系的人,都送禮物來了,不過,能像蝗蟲軍四家送那麼財大氣粗的,不多。收禮收下來,衛螭總結,窮文富武,果然如此。

    熱熱鬧鬧一番辦下來,禮物收的不少,衛螭累得像條對著大太陽喘氣的老狗,還是只有進氣。沒出氣的那種。

    幸好,最近的工作,也就是做醫學院建立的籌備工作,這些東西,照著現代的醫學院搬,留下合適地,剔除或改進不合適的,並不費多少精力。衛螭還有空協助謝招奶媽。

   
倆孩子滿月了,謝一個人有點招呼不過來,決定面試奶媽。倆老太太給介紹了幾個。謝親自面試,衛螭的工作就是帶孩子,說是面試奶媽的工作,不方便讓他去做,男女有別。

    和倆孩子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瞪得廝眼楮都酸了,倆孩子倒好。睡著了。傻笑著摸摸鼻子,老爹埋頭寫計劃書,繼續工作。

    寫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麒麒突然哭了起來,緊接著,麟麟也跟著哭起來。剛喂飽不久,應該不是肚子餓。可能是尿了。

    “女兒比較寶貝,先看女兒。”

    于是。某男解開襁褓。準備幫女兒換尿布。話說,這個他有學過。剛解開。一股怪味兒就彌漫開來,尿布上,尿濕了一大塊,還有一黃色的可疑物。

    衛螭臉一黑,扯開嗓子喊︰“夫人,救命啊!”

    一時間,嬰兒啼哭聲,衛螭慘叫聲,充滿整個後院,招弟、劉嫂、謝、鯉兒,全都跑了進來,齊問︰“怎麼了?”

    衛螭瑟縮在一旁,捂著鼻子,離得遠遠地,指著孩子,結巴道︰“她……她拉便便了!”

    “……”

   
謝看似面無表情,實際是神情呆滯。招弟小嘴長成O型,怔怔看著衛螭,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鯉兒則完全石化了,看情形有些發懵,唯有劉嫂這年長的,抿嘴一笑,道︰“我給小姐換下來,拿去洗一下吧。招弟,你看一下少爺的,給少爺換一下。”

    “好。”

   
招弟上前,熟練的開始操作,看著劉嫂和招弟動作輕柔的給換上清理干淨孩子嫩嫩地小屁屁,給換上干淨尿布,衛螭有些慚愧,渾身不自在,抓抓臉,道︰“我……我去書房寫計劃書。”

   
說完,落荒而逃,身後傳出一陣笑聲。衛螭心中扼腕不已,喵喵的,堂堂大男人,居然被嬰兒沾著便便的尿布給打敗了,還自詡帶孩子經驗豐富呢,恥辱,知恥而後勇,一定要學會,不過,尿布那東西,看著真的惡心,還是先克服心理障礙吧。某男仿佛霜打過的茄子似的,焉了吧唧的朝書房飄去,看來今天地打擊有點沉重了,殘酷的現實。

   
做醫生的,都或多或少有點兒潔癬,衛螭地反應,謝驚愕之余,只覺好笑,那麼大個男人,居然被尿布給整的喊救命,想來就有趣。于是,接下來幾天,只要一看到衛螭,謝、劉嫂、招弟、鯉兒都是一臉忍笑的表情,笑得衛螭郁悶至極。

   
一邊郁悶一邊寫檢察書,順便幫謝帶徒弟,不知為啥,高陽小蘿莉今天來的時候,眼圈又紅又腫,問怎麼了,說是和妞妞吵嘴哭地,已經沒事了。妞妞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被高陽給瞪住,扁扁嘴,沒再說什麼。衛螭以為倆小籮莉斗氣,也就沒管她們,人家正從蘿莉向美少女邁進,有句話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做長輩的,也不能管太多,十三四歲地孩子,叛逆得很。

   
洋洋灑灑的寫了不少東西,身為醫學院祭酒,衛螭拿著寫好地東西去向李二陛下匯報,李二陛下細細翻看一回,笑道︰“看來子悅真是精通醫術,這籌備工作做地有模有樣,方方面面俱到,醫學院祭酒,果然只有你最能勝任。”

    衛螭呵呵憨笑,道︰“謝陛下夸獎,這些都是經歷過的,照著搬過來,選擇適用地就行,這是臣的本行,如果本行再做不好,可就對不起老師的教導了。”

    李二陛下道︰“嗯,不錯,說的對。子悅,到現在,醫學院的籌備工作已基本就緒,就等著將作監蓋好房子,開始招生了,是吧?”

   
“回陛下,是這樣的。等閻大人蓋好房子,就可以按照規劃一步步來了,招滿學生之後就步上正軌了,以後,一代代的培養醫生出來,希望以後我大唐子民,生病的時候,都能有醫生看病,不會再有看不上病而亡故的事情發生。”

   
衛螭滿面暢想之色。李二陛下也是一臉的向往,君臣倆一起YY那美好的未來。YY一陣,李二陛下道︰“計劃書留在朕這里,朕參詳參詳,看是否有國子監能借鑒的地方,國家要發展,需要各方俊杰的努力,如能為我大唐培

    多地人才,那就更好了。”

    “陛下英明,所謂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未來總是屬于年輕人的,只有年輕人一代代的成長起來,國家才能形成長遠的發展。”

    “有道理。”

   
李二陛下摸著胡須,滿意的道,說著說著,突然轉移話題,道︰“子悅。朕記得你曾說過心理學這個學科,朕也問過你此科目研究的內容和方向,如今。朕有個任務要交予你,需要借用到你所說的心理學。”

    李二陛下不是問話,而是肯定句,看來是抱著要讓衛螭答應的決心了。衛螭心中警戒鈴聲大作。小心翼翼的防備著,問道︰“陛下所謂的任務是啥?能先透露一下麼?”

    李二陛下面色深沉。道︰“當然可以。朕要你去做事,總要讓你知道是做什麼事。”

    衛螭斟酌著詞句。道︰“陛下請吩咐。只要是臣能做到地,臣一定盡力。”

    李二陛下突然長嘆一聲。神色黯然,面色淒苦,道︰“子悅肯定能做到,正是子悅擅長的,朕縱觀整個大唐,唯有子悅能勝任。”

    衛螭心中戒備心越來越濃,男人的第七感告訴他,有不好的事情接近中。衛螭道︰“請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滿面傷心之色,看著衛螭,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滿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就化成一聲長嘆,遞過來一份抵報,道︰“你自己看吧,朕實在是不想說出口。”

   
衛螭看了李二陛下一眼,接過看了起來,還好,雖然是文言文,不過,寫得比較詳細,而且還都是醫療術語,和孫思邈學了這麼久,這些東西還是能看明白的。不過,上面的內容,卻讓他看得一陣苦笑。

    “那陛下地意思是……還請陛下明示,臣比較笨。”

   
李二陛下又是一聲長嘆,目光閃閃,含著可疑的水光,道︰“前幾日,泰兒給朕呈了一個折子,請求主持編撰一本輿地類史籍,但他的臣屬緊接著就給朕上急奏,說泰兒身體欠佳,需要療養,不宜操勞,並建議朕準許泰兒回京養病。”

    說到這里,李二陛下又是一嘆,可疑地水光,終于滑落下來,變成了心碎的淚珠,砸在李二陛下的龍袍上。

   
李二陛下悲聲道︰“這其中的真假,且不說它,子悅你曾經勸解過朕,讓朕不要給泰兒不該有地希望,朕采納了,也照此做了。承乾是朕的兒子,可泰兒也是朕地兒子!做父親的,听到兒子病了,心中,怎能不擔憂發急!可朕又怕其中有詐,讓泰兒回京來會與承乾起嫌隙,兄弟相殘,這種痛苦,朕經歷過,不想自己地兒子再經歷。所以,子悅你明白嗎?”

    衛螭很想說不明白,可迎著李二陛下眼淚汪汪地眼楮,迎著他滿面的悲痛之色,這句話還真說不出來。衛螭默默掏出手絹,遞過去。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接過,擦著臉上地眼淚,目光殷殷的看著衛螭。衛螭只好誠實的道︰“陛下的慈父心懷,臣萬分感動,心中也明白,能理解。陛下對臣有何吩咐?請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朕不能讓泰兒回京,以免他產生不該有的想法,但又不能不顧惜他的身體,朕決定從京里拍太醫去給他看病。”

    說完,李二陛下紅紅的眼楮,定定的看著衛螭,衛螭苦笑︰“陛下說的那個太醫,不會剛好就是微臣吧?”

   
李二陛下道︰“你們夫妻,是所有太醫里面,醫術最好的,不過你的夫人剛生了孩子,不宜勞累,沒法出門,唯有派你去。子悅放心,朕會從太醫院挑選一名醫術精湛的太醫隨你去。”

    說了半天,敢情是要他出差啊!想起古代的出行條件,衛螭心中就一陣發苦,顛到雍州去,不知道骨頭會不會散架,真是命苦。

   
衛螭滿腹苦水沒法兒訴,不過,人家李二陛下還沒說完呢。李二陛下的眼淚,又再次流了出來,道︰“讓子悅你去給泰兒診病,這只是朕的目的之一。朕讓你去的最主要是目的是第二點,朕要你替朕好好管教泰兒!”

    管教魏王李泰?!調教那個小胖子?!

    衛螭這會兒,真的是驚訝了,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平靜,駭然看著李二陛下,話說,他和李泰的恩怨,李二陛下心中應該有數吧?為啥還要派他去?

    “陛……陛下,臣沒听錯吧?您讓我去管教魏王殿下?陛下,臣只有一條命,兒子剛滿月不久,還沒看到他娶媳婦兒,臣還不想死來著。”

    李二陛下悲傷黯然的情緒,似乎被這句打斷了一下,瞪了衛螭一眼,道︰“難道在汝眼中,朕沒法保護你周全嗎?”

    衛螭滿臉懷疑︰“難道陛下要賜臣傳說中的免死金牌,還是那種上打昏君,下打奸妄的御賜萬能黃金 ?”

    “呃……那是何物?”

    “哦,是臣以前在戲文里看的,宋國有個八賢王,專管著那麼一把黃金 ,遇到……”

    衛螭把包青天里面的那把黃金 的功用給簡單的說了一遍。李二陛下白他一眼,道︰“朕沒有那種東西!”

    衛螭表情垮了下來,苦道︰“那陛下讓臣如何去管教魏王?要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工作沒法開展呀,陛下。”

   
李二陛下眸中,再次凝聚起水光,閃著閃著就落了下來,表情再次悲傷起來︰“子悅,朕和皇後都認為,汝擅長教導孩子,承乾也好,雉奴也好,高陽也好,在你的教導下,漸漸成熟、懂事,在增長了學問的同時,行事也越發沉穩可靠。這些,都是你的功勞,你能教導好他們,為何就不願教導泰兒呢?難道你所表現出來的正直、公平,不喜名利,都是假的不成?”
第五卷 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四十章 誰言寸草心
衛螭抬頭望著房頂,深深覺得,他是中了李二陛下的苦堂的帝王,哭成這樣,也不容易。算算,為了今天這個苦肉計,李二陛下做了多少鋪墊呢?

   
仔細回想一下,主意怕是早就打好的,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剛巧對吐谷渾的戰爭勝利了,衛螭也算沾了獻策有功的邊兒,論功行賞,剛巧太子推薦衛螭做太子詹事,李二陛下順水推舟,發了個聖旨下來。試探衛螭的反應和路數,衛螭推辭了,不想跳到爭儲的漩渦里去,暫且不說有用不有用,但也表明了態度不是。李二陛下要看到的,也不過是衛螭一個公正中立的位置和態度。

    衛螭道苦著臉道︰“陛下,公平公正也要在能保命的前提下,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陛下讓臣如何去公正?以死明志麼?”

    李二陛下看樣子,似乎有點兒哭不下去的感覺,擦擦眼淚,長嘆道︰“非是朕逼迫你,是皇後向朕推薦你,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敢情是被長孫皇後陷害了啊!這算不算種因得果呢?如果不是他和謝救活了長孫皇後,如果不是衛螭治好了承乾太子的腿,教會承乾太子一些道理,照原來的發展軌跡,那李泰小胖子早就和承乾太子掐架掐上了,還是死磕到底那種!

    如今,長孫皇後沒事,承乾太子年少有為,小胖子李泰……也應該交由他負責麼?衛螭搓著下巴琢磨著。

    見衛螭沒說話,李二陛下道︰“朕讓你去。自會保得你周全,朕寫道手諭給你,許你便宜行事。”

    衛螭決定問個明白︰“便宜行事的範圍,還請陛下明示,不然,這差使,臣還是不敢接。”

    李二陛下沉吟一陣,道︰“只要不傷及性命。朕都準許你便宜行事,只要能達成目地,過程……朕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看樣子,貌似推不了了,衛螭邪邪的笑了起來,意思是,他可以公報私仇。陽奉陰違麼?只要不傷到小胖子的命,就行了吧?

    李二陛下道︰“朕調五百人的侍衛給你,派好手貼身保護你,看誰還敢亂動,汝盡管下手。留一條命就是。”

    “謝陛下。”

   
明白無法避免。衛螭很光棍的不再說啥。開始找李二陛下打听目的地的資料︰“陛下,不知此行的目地地是哪里?需要幾天路程。任務期間需要花費多少時日。請陛下給個數兒,臣好制訂相應的規劃。”

    “出發日期。訂在三天後。不過,在此之前……”

    李二陛下古怪的看著衛螭,問︰“衛子悅,你不知道魏王的封地是雍州麼?”

    衛螭很誠實的搖頭。李二陛下表情越發古怪,繼續問道︰“知道雍州在哪里麼?”

    衛螭還是搖頭。李二陛下仰天長嘆,表情糾結︰“泰兒領雍州牧,封地就在雍州。雍州離長安就一日的路程。”

   
這會兒,輪到衛螭想仰天長嘆了,地理盲!丟人啊!話說,這地名兒,古今差異也太大了。不過,從封地上可以看出,李二陛下還真是寵愛李泰小胖子,封地都離長安這麼近,小胖子要真沒點兒別的想法,那才是奇了怪了。

   
又與李二陛下說了一陣話,衛螭告退出來,剛走沒幾步,就被長孫皇後的女官鄭氏給攔住,向衛螭行禮,道︰“衛大人請留步,娘娘命我在此等候衛大人,請衛大人到殿內一敘。”

    “請帶路。”

    衛螭跟著鄭氏去見長孫皇後。

    “參見皇後娘娘。”

    衛螭行禮還沒行完,長孫皇後已經溫和地說道︰“子悅請起,賜坐。”

    禮儀完畢,衛螭坐下。長孫皇後道︰“想必陛下與子悅說過,泰兒的事,是本宮推薦子悅你的?”

    衛螭苦笑著道︰“陛下說過,娘娘如此看重微臣,微臣真是……不勝惶恐。”

   
長孫皇後淡淡搖頭,道︰“今天,把子悅叫來,是我想再次用一個母親的身份與子悅敘談一番,懇請子悅幫忙,現在,沒有皇後,沒有臣子,有的,只是一位悲痛地母親與一位能指引道路地明師。”

    衛螭巨汗,明師都出來了。只好道︰“娘娘請說,臣听著就是,娘娘有何吩咐,臣盡全力達成。”

    “子悅知道玄武門吧?”

    長孫皇後溫婉恬淡地語氣和憂心忡忡的神情,一點兒都不匹配,可卻又有著她獨特地風姿,似乎,優雅從容是她天生地一般,驚慌失措,傷心難過,不應該在她的身上出現。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天生就擁有過人風采地人吧!

    衛螭心中暗自琢磨,斟酌一番詞句,道︰“陛下並未避諱史官,這件事兒,我多少知道一點兒。”

    長孫皇後道︰“此事內中詳情且不說,可陛下畢竟真的殺了息王建成、海陵郡王元吉,先皇高祖憂傷成疾,郁郁而終。”

    衛螭听得聲音都不敢出點兒,這些話,也就長孫皇後能這麼毫無顧忌的說出來,李二陛下又不會砍她腦袋,就算是膽大如魏征,也要看機會才敢說。

   
長孫皇後顯然也明白衛螭的苦衷,不強求他答話,而是自個兒繼續道︰“玄武門兵變當日,我與陛下一同勞軍,可說,參與了事件的整個過程。此事,不管是對先皇、對陛下、對我,甚至整個大唐上下來說,都是一道橫亙在心口的傷,不能輕觸,觸之必痛。這麼多年來,除了魏征魏大人,沒人敢在陛下面前說起,玄武門,成了一樁禁忌。”

    “但,畢竟已經過去,上一代承受過的痛苦,我不想讓我的孩玄武門必須成為過去,不能讓傷口成為捆縛的繩索。大唐地太子,只能有承乾一個!”

   
長孫皇後的話,擲地有聲,果決明斷。听得衛螭佩服之余,在心中感嘆,李二陛下咋不學人家長孫皇後一下呢!看看人家,這才叫清醒,這才叫睿智。該給什麼,不該給什麼,分得多清楚啊,哪像李二陛下,搞得黏黏糊糊的,難怪原來歷史上,長孫去後,大唐第一家庭會爆出那麼多丑聞來。

   
“我作為一位母親。曾感謝過子悅對承乾的教導,今日,我再次以母親的身份,請求您教導我的青雀,消弭他們兄弟間的誤會和嫌隙。幫助青雀做出正確的。適合他地選擇。讓玄武門永遠的成為歷史。”

    長孫皇後莊重行禮,衛螭連忙避開。誠懇的道︰“娘娘的慈母之心。讓人感動,可娘娘真的認為我能做到嗎?”

    “承乾、雉奴、高陽。他們都已經被子悅教導成了好孩子,如此多的證據在前,我為何不信?”

    長孫皇後比衛螭自個兒還有信心。衛螭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求證道︰“娘娘,如果我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呢?傷到魏王該怎麼辦呢?”

    長孫皇後淡淡展顏,道︰“我小地時候也曾被先生打罵過,先生的打罵,于學生來說,乃是綻耳的春雷,益處良多,既然拜了子悅做老師,自是由子悅做主。”

    “既然娘娘如此看重我,那我在此答應娘娘,此事,我一定盡全力而為,至于能有什麼效果,我不敢保證!只能說,拼盡全力!”

    “我代陛下、代承乾、代青雀,謝過子悅。”

    長孫皇後的笑顏,綻放開來,眸中,依稀可見淚光,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母儀天下的大唐皇後,而是一個普通地,為自己地兒子操碎了心地母親。

   
或許,名垂青史,成為歷代皇後典範的千古一後長孫氏,從來就沒有高高在上過,所謂地母儀天下,不過是她對自己地丈夫的工作給予地支持;對自己的家庭付出的貢獻;對自己的孩子,給予的慈愛。只是,她的丈夫身份顯赫了些,她的家庭特別了些,她的孩子,也特殊了些,只因為她是大唐帝國元首李世民的妻子,大唐儲君的母親,一個對家庭、對丈夫、對子女,傾注了全部,付出了全部的女人。

   
感嘆一番,衛螭徹底明白了這對帝後夫妻是鐵了心的要他出差做家庭老師去了。這趟差,還真出定了。接了長孫皇後的拜托,與李二陛下說好讓各部門全力配合衛螭的工作,這廝回家,準備出差事宜去。

    “千古一後長孫氏,不愧是夫人你的偶像,當之無愧啊,連我都開始有點崇拜她了,有這樣的母親,想必會很幸福吧。”

    回家和謝一說,衛螭有些感動,嘆道。謝點點頭,起身,把當初帶來的那個旅行袋翻出來,一件件兒,按層次,幫他收拾行囊。

    衛螭看著謝繃得緊緊的臉蛋兒,笑了笑,湊過去,拉過來抱住,摟著她的腰,問︰“你不樂意我出差?”

   
謝這才抬起臉,與衛螭對視,道︰“我當然不可能樂意,只是,這都是已經決定的事情,由不得我不願意。再說,我們,又怎麼能忍心讓一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母親失望?我也是母親啊。”

   
謝最後一句話,讓衛螭心中一暖,似乎感受到一股名叫幸福的清風,輕輕的拂過他的心田。衛螭低頭親了她的唇一下,柔聲道︰“將來如果我們的孩子敢這麼調皮的話,我一定拎根兒棒子,一棒子悶翻,好好教育一番。”

    謝眼楮里現出笑意,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雖然沒笑出來,但神色已好了很多,微嗔︰“不許使用家庭暴力!”

   
衛螭嘻嘻一笑,半真半假的嘆道︰“我可憐啊,在你心里的地位,恐怕已經呈直線下降趨勢了。本來還排第一位,現在,一下子多了兩個對手,嘩啦啦一連下降兩位,真是太可憐了!聞者傷心,听者落淚。這大唐的人權情況,也太不樂觀了!”

    謝再也板不住臉孔,笑了出來,捶了衛螭胸口一下,笑道︰“丟人!連孩子的醋都吃,沒出息。”

    衛螭滿臉得瑟,笑言︰“再沒出息,不也娶了個美女姐姐回來麼?不也整了對龍鳳胎出來麼?姐姐你不也愛我愛得發狂麼?這叫魅力,這叫人品,知道不?”

    謝臉孔通紅,沒衛螭那麼厚臉皮,追著衛螭一陣掐,氣極了拉過他的手來咬兩口,留下幾圈牙印子,才悻悻然放開,一臉便宜了衛螭的表情。

    “哇哇……”

    兩個大人在這些濃情蜜意的打鬧,似乎太過得意忘形,忘了減小音量,吵醒了本來熟睡中的倆小寶貝兒,被吵醒的憤怒,使得倆孩子,一個哭的還比一個聲音宏亮。

    衛螭和謝對望一眼,搖頭苦笑,一人抱起一個哄了起來,還是由謝出動了“家傳至寶”、發育良好的胸大肌去安撫,才平息了倆小祖宗那能把玉皇大帝的假牙都驚掉的哭聲。

    “果然,現在衛府地位最高的是這倆小混蛋啊!真是讓人不平衡!”

    看著謝為倆小寶貝兒忙前忙後的樣子,衛螭再次清新認識到殘酷的現實——地位真的下降了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一章隊伍剛開張


  幾天後,小黃公公上門,李二陛下讓他來通知衛螭去看人,說是要兌現答應衛螭的條件。衛螭跟著小黃公公進宮,李二陛下與長孫皇后已等著他,還有一隊整齊,一看即知是訓練有素的隊伍,五百人,全是最好的兵,最好的馬,最好的盔甲兵器,可以說是大唐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李二陛下笑吟吟的道:「這五百人,都是經歷過實戰的好手,弓馬騎射嫻熟,乃是我大唐的常勝之師,以一敵十,不在話下,是朕從羽林軍中抽調的精銳,是朕的親兵!葉野成,過來。」

  一個做軍官打扮,年約二十六七歲,模樣很普通,一雙眼睛,如鷹一般,銳利冷靜,臉孔曬得如黑炭一般,腰桿挺得直直的過來,行禮見駕。

  李二陛下道:「葉野成,就是這五百人的統領,參軍七年,統兵作戰經驗豐富,朕讓他在汝赴雍州期間,聽命於汝,汝的命令,絕不違抗。」

  衛螭打量著丁建陽,葉野成雖然還是直挺挺的站著,不過,眼角餘光也掃了衛螭好幾眼。衛螭看了半晌兒,道:「葉將軍是吧?」

  葉野成不卑不亢的道:「回衛大人,末將的頭銜是都尉,不敢稱將軍。」

  衛螭無所謂的擺擺手,道:「好吧,葉都尉,此行去雍州的目的,您是否已知曉?」

  葉野成眼角瞥了李二陛下一眼,道:「略知一二。」

  衛螭道:「聽陛下說,葉都尉是參加過實戰的人。在下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弓馬騎射,無法和你們中地任何一個人相比,可以說。離京之後,我地性命,可就掌握在你們的手上了。為了保命,在下不得不詢問幾個問題,希望葉都尉誠實回答我。」

  葉野成又把眼睛看向李二陛下,李二陛下道:「葉野成。誠實回答衛子悅的話。」

  「是,陛下。衛大人請問!」

  衛螭問道:「不管我讓你打雍州地什麼人,你是否都敢下手?」

  葉野成被問得一愣,略一猶豫,道:「是否包括魏王殿下?」

  衛螭面不改色,沉著的點頭:「包括!」

  葉野成遲疑起來,又看了李二陛下一眼,遲遲說不出話來。衛螭暗自搖頭。道:「陛下,臣請求換人!葉都尉是勇武過人,只是,不適合跟著臣去雍州。」

  李二陛下望了葉野成一眼。表情略帶失望的點頭,葉野成一看急了。連忙追問衛螭:「衛大人,末將有何不對的地方?魏王殿下乃是天價貴冑,以下犯上,是要掉腦袋的!衛大人讓末將去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衛螭懶洋洋地道:「葉都尉,這不是為難你,而是在模擬到雍州之後可能會有的命令。當著陛下和娘娘的面兒,直接給你說了吧。到雍州去,你只能聽我的,我讓你向東,你就不能向西,讓你爬著,你就不能打滾!一切都要以我的命令為依從,你的,明白?」

  李二陛下道:「子悅說的沒錯,到雍州後,隨行所有人員都要聽從子悅的吩咐,這關係到你們地性命。」

  李二陛下表情,帶著莫測高深。葉野成也不是笨人,聯想到知道的那些東西,加上現在看出的名堂,葉野成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堅毅的道:「陛下地旨意,就是末將的決定,陛下讓聽誰地,末將就聽誰的,絕不打折扣!請衛大人儘管吩咐末將。不過,陛下,打了王爺真的不掉腦袋麼?」

  衛螭板著臉孔,少有的嚴肅,又打量了葉野成幾眼,幽幽的道:「這個問題不用麻煩陛下,我現在就能回答你。打了,你可能會掉腦袋,不過,那是在回京之後,不打,你當場就得掉腦袋,然後,我和你一起,等著家人去收屍骨回京。」

  葉野成一愣,眼中劃過一絲苦笑,道:「衛大人,末將明白該怎麼做了。」

  「真明白了?」

  「當然!」

  「那好,看到那邊的那座樓沒?過去,從二樓跳下來證明給我看看,葉都尉,這是我對你的第一個命令。」

  葉野成默默看了衛螭一眼,應了一聲是,毫不猶豫就邁步向衛螭說的那幢小樓走去,爬上二樓,走到邊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就準備往下跳,而衛螭,一直沒有出聲,氣定神閒的樣子,彷彿就真打定主意要逼著葉野成去死。

  就在葉野成準備跳下的時候,旁邊的侍衛趕緊拉住了他。衛螭呵呵笑道:「這才對嘛,就是要有這種精神,不然,我們這五百多人的性命,可就真毀了!」

  葉野成看著衛螭的笑容,知道這次是通過了,暗地鬆了口氣,道:「到雍州後,只要是衛大人的吩咐,末將一定遵從!」

  衛螭這才滿意,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嘴邊也溢出滿意的笑容。李二陛下道:「子悅就是稀奇古怪的主意多,葉野成乃是朕的親衛,除了有朕授權的令符,誰也指揮不動他們。」

  衛螭道:「謝陛下厚待。」

  李二陛下笑著搖頭,意思是不算什麼。長孫皇后道:「一切都是為了泰兒,子悅請儘管放手去做就是。」

  「臣明白,請娘娘放心。」

  選好了護衛,接下來就是隨從。李二陛下給衛螭調的醫生,是位老太醫的徒弟,還很年輕,二十一二歲,叫金銘,外表看來,比衛螭年紀大,據說,功底很扎實,於針灸、診斷方面,尤為擅長,作為協助衛螭的助手,很適合。

  剛才衛螭與葉野成的對話,他在一旁,已看入眼裡。衛螭笑瞇瞇的問他:「金醫生,我的要求,你剛才也看到了?你的想法兒呢?」

  金

  笑著。彬彬有禮地道:「請衛大人放心。下官省得大人地意思行事,下官只是輔佐衛大人的助手。」

  衛螭笑得狡猾。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對李二陛下行禮,道:「金醫生地話,陛下可要給臣作證!」

  這句話出來,在場的人都一愣,金銘暗自苦笑。李二陛下則白了衛螭一眼,沖金銘道:「金銘,衛子悅讓朕作證的話,你可要聽進去,記在心裡,如果有任何疑問,朕必會從嚴從重的懲處你。」

  金銘道:「是,陛下。小臣記住了。」

  選好隊伍人選,讓各位回去收拾準備,第二天開拔上路。衛螭也得回去準備一下,但他要告辭出宮的時候。卻被李二陛下叫住,李二陛下朝小黃公公施了個眼色。小黃公公立即下去,不一會兒,端著一個托盤上來,托盤上的東西,卻讓衛螭暗地裡流口水。

  托盤上放著三把刀,一大兩小,大地正是衛螭垂涎已久,但一直得不到的大馬士革刀,小的是兩把匕首,外型古樸,雕琢著繁複神秘的花紋兒,兩把刀,外型很相似,刀柄上,都雕著一隻怪模怪樣的小獸,只是刀鞘上的花紋而有點兒區別。

  看見刀,衛螭就想起他家那把被李二陛下借去將作監的長刀,尋思著,要怎麼才能要回來。還沒等他尋思出個合適的說法,李二陛下道:「~.刀,賜給你,也就是拿回家掛牆上的主兒。這兩把匕首,賜予你們夫妻一人一把。」

  —

  人家一口氣送出三把好刀,衛螭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他家的長刀了。只得滿臉歡喜,趕緊謝恩,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副恨不得親上兩口地德性。讓李二陛下一臉嫌棄,罵了他一聲「沒出息」。

  謝了恩,衛螭屁顛顛兒抱著刀回家,二虎愛刀,雖然他已經有了一把李二陛下賜的鑌鐵刀,不過,並不妨礙他欣賞好刀地興致。

  一路上就向衛螭請求賞玩,被衛螭以路上不方便為由拒絕,到了家,就一直纏著衛螭要看。衛螭也不為難他,讓他一次看個夠。

  二虎很熟練的把玩著,臉上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脫得光溜溜的美女。衛螭很惡劣的想,估計這會兒就是擺個脫光的美女在二虎面前,二虎估計也不會看人家一眼。

  「好刀啊!老爺,這可是真正的好刀。」

  「好刀也不能給你,這是陛下賜給我和夫人的,一邊兒去,玩你的那把去,別來動我的。」

  把二虎踹出去,衛螭趕緊把鑌鐵刀精心做了一番處理掛起來,然後把匕首拿給謝一把,自個兒的那把,貼身收藏好。

  謝已經幫衛螭收拾好行李,就那個旅行袋一袋,衣服、銀錢、洗漱用具等,還裝不下,又裝了一個包袱,還有一個急救醫療箱。看謝的樣子,恨不得把家都給他裝旅行袋裡,隨身攜帶著去。

  謝沉吟著道:「大虎、二虎都跟著你去,貼身保護你。我要照顧孩子,無法出門,不需要他們在家。」

  「好,聽夫人的。」

  衛螭點頭答應,謝的神情,讓他說什麼都拒絕不了,既然沒法兒拒絕,那就點著腦袋統統接受。

  謝又道:「你對中藥不熟悉,讓清風跟著你去協助,對外人,我實在不放心。」

  「行,夫人做主。」

  衛螭還是奉行順從政策。謝白他一眼,咬著唇,瞅著衛螭,眼睛裡水汪汪的,一副委屈的神情。

  衛螭默默一歎,摟她入懷,輕輕拍著,卻沒有說話。謝小聲道:「其實,最合適的是我和你一起去,如果沒有孩子,陛下也一定會讓我和你一起去,如果……」

  衛螭笑著打斷她:「傻姑娘,沒有如果了,明天就我帶著大虎、二虎、清風,再加上一個夏生,你呢,就好好兒在家照顧孩子,休養身子,等我回來。路又不遠,騎馬也就半天多點兒的工夫就能回來,小胖子那裡,你也不用擔心,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可是準備了不少『好菜』等著他吃呢。」

  謝淡淡笑笑,沒說話,還是有點兒小不開心,衛螭能理解,想方設法的哄她,倆人纏纏綿綿的說了一夜話,第二天,帶著體積壯觀的行李,帶著大虎、二虎、清風、夏生,去與軍隊混合一起,向雍州開拔。

  騎在馬上,衛螭笑嘻嘻的向送行的謝揮揮手,抱拳,朗聲道:「娘子且安心在家照顧孩兒們,待為夫勝利歸來之日,娘子可別忘了給為夫擺一桌慶功家宴,為夫去也!」

  說完,調轉馬頭,昂然而去,讓謝醞釀了一晚的離愁別緒,愣是沒地方發出來,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衛螭的身影越去越遠,隱約還能聽到他哼的小調兒——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只有那十幾個戰士來七八條槍……」

  還有二虎好奇的問話:」老爺,你唱的這是什麼曲兒?」

  衛螭一本正經的聲音遠遠出來:「這個啊,一個有趣的故事的唱詞,故事內容是講一個有著官家身份,名叫阿慶嫂的偉大女性,在一群土匪中臥底、周旋的感人故事,內容可歌可泣……」

  聲音越去越遠,漸至無法聽聞,謝愣了半天,聽著身旁眾人憋不住的悶笑聲,歎了口氣,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揮手:「回去吧,老爺很快就會回來的。」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二章還真病了



  騎馬是一項運動,騎馬是一項需要技術熟練度的運動,下,那叫運動健身,騎上一整兒天,騎著馬趕路,騎著馬頂著大太陽趕路,那叫折磨,赤裸裸地折磨。

  也不知是顛的還是磨的,屁股已經由原來的酸痛,漸漸變成麻木,快沒知覺了,隱約中,衛螭似乎聽到了自個兒骨頭散架的聲音。為了忽視身體上的不適,衛螭開始出神,心思湧動,此起彼伏。

  「夏生,你說,如果我把這500拉著去落草,咱應該能成為一方惡霸吧?」

  看著長長的隊伍,衛螭突發奇想。夏生額頭亮晶晶的,躊躇一陣,才道:「老爺,軍爺們不會去做土匪的!」

  衛螭頓覺無趣,他家夏生也太沒喜劇細胞了。乾脆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去拉著大虎、二虎,拉著夏生、清風,衛螭決定給他們講講偉大女性阿慶嫂,以區區弱女子之身,反抗暴徒、土匪頭子胡司令、刁參謀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待故事講完,問問葉野成,路才走了一半,衛螭有點兒吃不消了,看看大虎等人,除了清風和他一樣滿臉苦色之外,其他人可滋潤得很。

  葉野成看衛螭的苦樣兒,建議道:「衛大人,天氣炎熱,兄弟們走了大半天了,要不,就地歇息一下,喝口水再走?」

  「行!休息一會兒。」

  終於了下馬了,在夏生的幫助下,衛螭扶著腰桿。向路邊的樹蔭下走過去。衛螭和清風很可憐,在馬上顛了幾個時辰,屁股給磨得又麻又痛。走路都成外八字了,哪像大虎二虎,還是那麼神采飛揚。

  全員都是騎馬地,就金銘一個是坐馬車地,為了身體著想,衛螭拖著清風鑽進馬車。和金銘一起,雖然悶熱點兒,但總比在外頭曬太陽、顛屁股強。

  一上馬車,倆人對望一眼,齊齊爬到墊子上,很幸福的歎氣,誇張的樣子,惹得金銘一陣好笑。路上。衛螭本來還想拉著金銘侃兩句閒話,擺下龍門陣,但金銘似乎興趣不在閒話上,反而不停地請教衛螭關於醫學上的問題。一副勤奮好學的好孩子樣兒,讓衛螭和清風都覺一陣無趣。倆人乾脆躺倒呼呼大睡起來。

  「衛醫生,到雍州城了,魏王府秘書郎顧胤在城門口迎接我們。」

  行行復行行,到下午,就著將落的夕陽,終於趕到了雍州城。這還是衛螭第一次到長安之外的地方,穿越到大唐後,就一直在長安城裡轉,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可惜謝沒跟來。不過,也幸好她沒跟來,這麼痛苦的趕路方式,如無必要,衛螭是不想嘗試第二次了。

  跳下馬車,走到隊伍前頭,衛螭上前,與顧胤見禮。顧胤是位斯文儒雅,風度翩翩地學士,行禮之後,對衛螭道:「前幾日,京城的旨意來到,言說將派遣衛大人這等神醫來為王爺診病,王府上下,歡欣鼓舞,不剩歡喜。衛大人旅途勞累,請衛大人隨在下來,歇息一晚之後,明日進府為王爺看病。」

  衛螭道:「無妨,不過是一天的路程,在下偷懶,後半程是坐馬車來的,還是魏王的身體要緊,先去看看王爺吧。另外,我身上有陛下給魏王殿下的旨意,還是先過去看看吧。葉都尉,我要去魏王府診病,你安排一下人馬。」

  顧胤道:「衛大人,對衛大人的隨護,魏王府已有了安排,可在城外府軍的軍營駐紮,待……」

  衛螭沒讓他把話說完,笑呵呵地打斷他,道:「恐怕還需要勞駕顧大人在城內安排住宿,在城外駐紮是不可能的。葉都尉,把來時陛下說的話對顧大人說說。」

  葉野成道:「來時,陛下曾對我等下過嚴令,須得隨身保護、協助衛大人,礙於聖命,魏王的好意,末將心領了,勞煩顧大人在城內為我等尋一駐紮之地,最好是和衛大人一起。」

  顧胤道:「可衛大人要為王爺診病,必然是住在王府裡,如果再住進各位,恐怕……」

  葉野成道:「無妨,我分成五火人馬隨侍衛大人,其餘地人,在王府附近駐紮就好。」

  顧胤無言,只得答應,領著眾人進城。

  雍州,只是無法和長安的繁華相比,中小型城市。長安地繁華,衛螭琢磨,恐怕就連東都洛陽都有點比不上,畢竟,長安這會兒是亞洲文化經濟中心,各位客商雲集,熱鬧繁華程度,不是別的地方可以比擬的。

  顧不得觀察雍州的風土人情,跟隨著顧胤進了魏王府,此時才知,小胖子李泰,確實病了,說是時常頭暈,四肢無力,提不得重物。魏王府醫生的說法是,憂思成疾。衛螭聽了不置可否,待侍從進去通報,請見魏王。

  「衛大人,請進。」

  「見過魏王殿下。」

  衛螭行禮,身後跟著背著醫療箱的大虎。

  許久不見,小胖子李泰的體重又增加了不少,斜臥在軟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衛螭,眼睛裡,銳利的光芒,時隱時現,白白胖胖的臉龐,繃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笑容,道:「衛大人,自從京城一別,已許久未見,本王時常掛念衛大人,不知衛大人在京中可好?知否在雍州有一位經常掛念衛大人的人呢?」

  衛螭示意大虎放下醫療箱出去,笑吟吟的道:「有勞王爺掛念,早知王爺如此掛念,早知王爺貴體欠安的話,下官早就主動向陛下請命,來為王爺治病了。對了,王爺,我來時陛下曾有一道旨意,請王爺屏退左右。」

  小胖子揮揮手,把人都趕了出去,從軟椅上起來,眼睛狠狠瞪著衛螭:「請父皇旨意。」

  衛螭笑瞇瞇的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李泰一愣,連忙行禮:「臣李泰。恭聽聖諭!」

  「魏王泰。在太醫署令衛螭衛子悅為爾診病期間,須聽從醫囑,不得違抗。並保證衛子悅的周全,如有閃失,定不輕饒。另,在診病期間,委派衛子悅為魏王師,魏王泰須遵從尊師重教之禮

  :..有違抗、不聽從教導地行為發生,著衛子悅全權處理。」

  —

  「遵陛下旨意,謝主隆恩。」

  一番口諭念完,衛螭笑瞇瞇地看著小胖子李泰,拿出血壓計。道:「王爺,請伸出手,咱們先開始治病吧,至於老師啥的。明天再開始也不遲。」

  李泰恨恨盯了衛螭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勞先生。父皇既然派先生為泰師,自應由泰安排先生食宿,來人,把聽風閣收拾一下,請衛先生入住。」

  「謝謝魏王招待,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另外在那啥聽風閣地旁邊多準備幾間客房,我的護衛也要住,勞煩王爺了。」

  魏王還是那副笑不像笑的表情,道:「先生乃是父皇親定的泰之師,泰為先生準備周全,是應該的。」

  「魏王殿下知書達理,果然名不虛傳,如此,我就安心在魏王府住下了。」

  「請先生直呼泰的字惠褒就是。」

  衛螭笑呵呵地看著魏王李泰的咬牙切齒,心中舒爽,無法形容。這古代就是好啊,頂著個魏王師的名號,丫李泰就得尊敬他,尊師重道,那是社會風氣,敢找老師麻煩的,那是純粹想不開找抽的。

  拉過李泰胖乎乎的手,衛螭開始給他量血壓,看了看,還真有點兒偏高,再加上遺傳自李二陛下的心血管疾病,趁現在還不嚴重,趕緊調治,否則,等發展成高血壓、冠心病,那可就真的嗚呼哀哉了。

  「惠褒啊,你地這個病,只能靠平時調養,就目前的醫療情況來說,治不了,想斷根兒那更是想都別想,從調養上,長期堅持著來吧,我先給你開點兒藥,吃了緩解一下現在的情況。另外,請注意保持愉快輕鬆的心境,這樣病情才能緩解,待緩解下來,我們再進行下一個步驟。還有,今後惠地飲食,忌酒、忌油膩,今後的菜單,也由我監管了,請做好準備。」

  衛螭老實不客氣,和和氣氣地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在魏王李泰眼裡,那就是欠揍的典型,越看越不順眼,越看越想打人。

  李泰的病,在來之前,衛螭就與謝討論過,肥胖導致的病症也就那幾樣,醫療箱裡,謝有給他收拾了藥裝上,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還真用上了,感謝謝的先見之明,嗯,為了表示感謝,每天要多想謝幾次。

  做完這些,衛螭就讓人領著他去聽風閣休息,老實不客氣的讓人家燒洗澡水,給他洗去滿身的疲憊。至於他離開後,李泰有沒有召集幕僚商議咋禍害他,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衛螭是在魏王府,舒舒服服的住下了。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出來,王府的下人,兩個清秀的小丫頭,外加一個小廝,說是送來服侍衛螭的,倆小丫頭一個叫秋月,一個叫翠蘭,小廝叫小明,專門負責替衛螭跑腿的,對此,衛螭的忠僕夏生童鞋很是不滿,認為小明是來搶他工作的,認為小明童鞋撈過界了。

  對夏生童鞋的憤憤不平,衛螭只是笑瞇瞇的拍拍他,示意稍安勿躁,道:「有個人給你使喚,難道不好麼?有什麼事情,吩咐小明去做就是,咱們是客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樣子,你見過誰去做客還負責打掃整理麼?」

  衛螭這麼一說,夏生童鞋的不滿就平復了,開始心安理得的支使小明童鞋,使喚得人家滴溜溜的轉,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用。

  「衛先生,王爺設宴為先生等洗塵,請先生赴宴。」

  「嗯,來了!」

  隨著侍從去舉行宴會的大廳,人還挺多。葉野成、金銘是衛螭認識的,其餘人,除了顧胤,一個都不認識。

  見衛螭進來,李泰站起身,行禮,道:「先生來了,請先生入席。」

  「先生?!」

  李泰對衛螭的稱呼,讓眾人一愣。衛螭朗聲道:「在替惠褒治病期間,衛某還擔任惠褒的私人老師,今後,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在座的人,表情各異,特別是李泰的那群幕僚們,或嫉或驚的都有,也有表情平靜的,只是看了衛螭幾眼,沒表現出異樣的。衛螭也不管眾人的心情,自顧自的解說了一番私人老師的意思。

  各人坐下後,李泰為衛螭介紹在座的人,果然都是魏王府的臣屬,蕭德言、蔣亞卿、謝偃等在座。席間,李泰做足了尊師重道的禮儀,即使滿心的不情願,還是一副尊敬老師的好學生樣子。

  衛螭來者不拒,過足了老師的癮,過足了被小胖子伺候的癮,暗地裡偷笑的,肚子都快抽筋兒了。

  衛螭做了魏王師,地位,遠遠高於在座的眾人,隨著菜式酒水上來,準備開席,衛螭瞅著李泰跟前兒的肉,笑瞇瞇的道:「惠褒,你的身體,不宜食用如此油膩的菜式,為了你的身體著想,請吃清淡的菜式,請聽從醫囑。」

  李泰面無表情,迎著衛螭笑嘻嘻的臉,硬邦邦應是,讓人把肉食,把油膩的菜式都撤了,端上清粥來,就著素菜,一口口喝起來,眼睛,時不時的朝衛螭扔過來幾個無關痛癢的眼鏢。

  眾幕僚見狀,都表示要和魏王一起同甘共苦,也跟著要讓人把肉食撤下去,跟著喝清粥,吃素菜。

  衛螭板起臉孔,嚴肅的道:「諸位萬萬不可如此,你們這樣做,是要陷惠褒於不義。諸公身為魏王府的幕僚,為惠褒分憂解勞,勤勉誠懇,兢兢業業,盡職盡責,以諸公的功勞,怎能讓諸公吃素菜、喝清粥呢?傳出去,豈不是有污惠褒的名聲麼?不知道情況的人,可能會說惠薄待屬下,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三章怒吼吧!


  「衛大人,您……這是……」

  在昨天晚宴結束後,在李泰幾欲著火的眼神目送下,衛螭笑瞇瞇的回到聽風閣,紮實的休息一晚,大清早起來,叫來王府管家,找他要來一面鑼,然後帶著人直接殺去廚房,要廚房管事按照他給的減肥食譜給李泰安排膳食。

  這減肥食譜,這可是昨晚衛螭挑燈夜戰的產物。為了寫這個減肥食譜,大虎和夏生可是把魏王府的大白鵝,給折騰死了一隻,剛好昨晚燒烤了給他們倆做宵夜,慰勞他倆的辛苦。

  廚房管事看到衛螭身後那麼些佩刀帶盔的軍士,嚇得臉兒都白了,啥話都說不出來,只認得叫人去叫管家,管家一來,看到這架勢,也愣住了,平時老成持重的人,這會兒,臉孔蒼白,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衛螭笑瞇瞇的道:「沒啥,這不,陛下讓我來給你家王爺治病,這病麼,昨天看過了,也查到病因了,關鍵還是調養,本著不辜負陛下,為王爺身體著想,咱先從食譜上下首手,這可都是為了王爺的身體,為了陛下的吩咐。」

  李二陛下都抬出來了,管家一陣無言,看看衛螭,又看看眼巴巴瞅著他,等著他拿主意的廚房管事,吩咐管事先按照衛螭的話辦,然後朝旁邊的小廝施了個眼色,小廝一溜兒煙跑了出去。

  管家恭謹的道:「昨日趕路辛苦,今日又為我家王爺的身體操勞,衛大人和各位軍爺們辛苦了,何管事。還不趕快去給諸位大人準備早膳。」

  廚房管事連忙去吩咐。衛螭笑看了管家一眼,沒說什麼,又帶著人風風火火的回聽風閣去。心安理得地等著吃早點。

  路上,金銘走近衛螭,小聲建議:「衛大人,這裡畢竟是魏王府,我們……是不是更應該尊重主人家幾分?」

  衛螭笑道:「金大人地提議很好,不過。這也要看情況是吧?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如果我們軟了,那可就完蛋了,等著被別人壓迫吧,咱可是身有皇差的人,腰桿子,該直地時候就得毫不猶豫的直起來,放心。總之我心中有數。」

  早膳,除了衛府裡出來的,大家都吃得很開心,大虎悄悄向衛螭抱怨。說白白是王府,吃的東西。味道還不如衛府。衛螭借此教育他,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還很艱苦,咱出來出差,要克服困難,克服一切不利條件,不能一切都隨著自己的好惡來。

  「衛子悅!你究竟想作甚?」

  衛螭正和大虎耍嘴皮做,權做飯後運動,李泰氣勢洶洶地殺上門來,一張胖胖的臉,氣得抖動不已,眼神凶狠,似欲擇人而噬。

  「惠褒來了,吃過早飯沒?不過您來晚了,我們已經吃過了。還有,提醒你一下,見到我要叫老師,直呼老師的名字,可是大不敬。」

  衛螭心中很是遺憾,怎麼才一頓早飯就來發火了?怎麼著也應該忍個三天五天才是,話說,他向管家要來的銅鑼還沒上場呢。

  「別和本王說這些,本王就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魏王府,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太醫署令來插手?」

  李泰說著,幾乎撲到衛螭身上來,唾沫星子,已經噴到無辜的夏生身上了,不過,勇敢的夏生童鞋,本著保護他家文弱主人的大原則,愣是沒退讓一步,就那麼擋在衛螭身前。

  衛螭拍拍夏生肩膀,示意他讓開些,歎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來做啥地,陛下說讓我給王爺治病,這不,一切不都是按照王爺的病情來的麼?」

  「胡說!這哪裡是給本王治病,你這是故意折磨本王!公報私仇!」

  衛螭冷笑:「請問王爺,您與我有何仇?我要找你報什麼仇?」

  李泰一窒,張了張嘴,幸好還沒失去理智,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衛螭見他不說話,道:「王爺請放心,想罵就罵吧,我來時準備的很充分。夏生,把陛下給地戒尺拿出來。」

  「是,老爺。」

  夏生昂頭挺胸的應了聲,跑進去拿出一把朱紅色地長尺子。衛螭笑瞇瞇的接過,道:「這是來時陛下給的,說是用打人不犯罪,還不用承擔責任,多好的東西,是吧?惠褒。」

  李泰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渾身發抖:「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衛螭盯著李泰滿臉的傲慢,一臉平靜,慢悠悠的從懷中掏出一物,李泰一看,臉色一僵,咬著牙跪下:「臣李泰恭聽聖諭。」

  見李泰都跪下了,屋裡所有人都跪下,衛螭淡淡道:「除惠褒外,所有人都出去。」

  魏王府的人,眼睛看向李泰,李泰還沒說話,衛螭就不陰不陽的道:「原來陛下的令符在魏王府都行不通了啊,葉都尉何在?快來救命!」

  「末將在。」

  一身甲冑的葉野成,帶著人,衝了進來,銳利的眼神,掃視一圈,一揮手,眾人都被圍住,葉野成當先一步,跨到衛螭身前,保護著他。

  葉野成的身量,比衛螭矮半個頭,穿戴上甲冑,剛好遮擋住衛螭,擋得他一陣無言,人家也是好心保護他。

  李泰怒道:「衛螭你血口噴人!」

  「如果不是,怎麼人還在這兒呢?」

  李泰怒瞪衛螭一眼,朝身旁眾人一掃,眾人連忙退出。衛螭朗聲道:「所有人等,退出聽風閣,不管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我的召喚,都不許進來,否則,以謀逆罪名論處!葉都尉,你可要監督好了。」

  「是,末將遵命。」

  眾人全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衛螭和李泰倆人,李泰還跪著。眼神凶狠的瞪著衛螭。衛螭尋了個椅子坐下。眼神冷漠,表情懶洋洋的,把玩著手中地戒尺。整個人,只有吊兒郎當四個字能形容。

  「王爺是不

  砍了我?」

  李泰不說話,就那麼跪著。衛螭呵呵笑笑,道:「你不說我也明白,說白了吧,王爺現在心裡想地啥。我大概心中都有點數,也是如果我是你,遇上這麼個人,心裡指不定恨成啥樣呢!想想啊,如果不是我給太子治好了腳,以他的傷,肯定會落下殘疾,又是因為那種噁心的原因殘廢地。陛下心裡會怎麼想,那是王爺的父親,王爺從小招人喜愛,心中肯定比我清楚。」

  「然後。又是我的緣故,本來受盡寵愛。無須趕赴封地任職,可以一直舒舒服服呆在京城的王爺,被趕來雍州,心中恐怕早就開罵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倒霉,遇上了我這個更加倒霉的人呢?」

  —

  李泰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似乎在強忍著。衛螭笑笑,甩了下手中的玉珮,道:「無妨,王爺想罵什麼就罵吧,放心,這屋裡說地話,只有我們兩個明白,出了門,那就是我為王爺做秘密診療,但因治療過程太痛,魏王忍不住破口大罵,僅此而已。」

  李泰哼了一聲,道:「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地方,讓你那麼討厭我,寧願去幫李承乾那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也不願搭理在父皇眼中聰明博學的我?」

  「嘔!哪有自己誇自己聰明博學的?」

  李泰傲然道:「我沒有自誇!這是父皇誇我的!」

  衛螭呵呵笑笑,用戒尺拍打李泰的肩膀幾下,問道:「惠褒比承乾太子小幾歲,今年,應該成年了吧?既然已經成年了,那自己想要什麼,該要什麼,能要什麼,還沒分清?我告訴你,這些話,當著陛下,我也敢說,今天,趁著我還有點兒耐性,好好和你說道一下!至於能不能聽進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小時候,心比天高,成天想的,不是做大英雄,就是做大豪傑,心中幾乎認為,這天底下,我就是那個最厲害地人,最有才華的人,沒被人發現,那是沒有能識才的人出現。為此,被父親打了好幾次,罵我說,人貴自知之名,連自己有多少斤兩都看不明白,將來,不用指望我有什麼出息了。那時,我挺不福氣,憋著一口氣,就想證明給父親看看,我真的是最優秀地。這口氣憋著憋著,憋了許多年,人慢慢長大,才發現確實如父親說的一般,我還真是沒把自己地斤兩看清楚,眼高手低,誤人誤己。」

  「有句話說,人啊,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以前不明白,認為那是懦弱的人找的借口,現在,成了家,有了兒女,對這句話,反而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認同。這人年紀大了,肩上負擔的東西多了,擁有的東西也多了,害怕失去的心也就重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膽子小了。王爺想必比我做父親做的早,我來之前,我家的孩子才剛過了四十天,小模樣兒都還沒長開,還只會吃奶、睡覺、拉尿,還是啥都不懂的小嬰兒。可就是那麼小的孩子,也知道哭著要人抱了,也知道要人抱著才能入睡了。王爺,您的孩子小時候,你可曾有過這樣的感受?可曾如此靜下心來體會過?」

  李泰滿臉木然,搖頭:「不曾!」

  衛螭笑笑,道:「我估計,陛下也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有過這樣的體會。可是,皇后娘娘就不同了,當年,陛下常年在外征戰,為大唐的江山、未來打拼,就娘娘一個人,帶著你們兄弟,管理著整個家。有興趣的時候,王爺可以試試,就算是有下人幫忙,只有一個人帶著一群孩子,那滋味兒,也不是舒服的,可娘娘還是帶著你們走過來了。」

  「本來,我對做啥魏王師,來為王爺你治病,那是半點興趣都欠奉,實話說,比起太子,我更加不待見你,沒錯,王爺你聰明,有才華,就學問方面來說,很少人能及得上你,你可以驕傲,可以自豪,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喜惡,選擇自己喜歡結交的人,這人,不是有才華就能得到別人的喜愛,能引得被人的尊敬或喜愛,更多的是人格魅力。而這個,王爺你有沒有呢?想想王爺周圍都是些什麼人,我想,王爺心中大概就有數了。」

  衛螭微微一歎,道:「王爺知道陛下是怎麼把我誆來的嗎?堂堂的大唐皇帝陛下,在我面前,哭得像個淚人兒。皇后娘娘拋開身份,只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請求我,請我對王爺說說。娘娘說,玄武門是大唐一道提都不能提的傷,玄武門事變發生後,先皇高祖鬱鬱寡歡,當今陛下連做了一年的噩夢!娘娘和陛下都對我說,不想再看到那樣的事情。我答應了,不會讓娘娘和陛下看到那樣的事情!」

  「直說了吧,我趕著回去看夫人、孩子,我要回去看著我的孩子,一點兒點兒長大,沒工夫和王爺你在這兜***,浪費時間,所以,今天我才和你說這麼說,王爺好好想清楚吧,咱互相合作,早點完結了事,王爺也舒服,我也舒服,是吧?」

  衛螭說完,瞟了滿臉沉思的李泰一眼,起身讓開,給他一個思考的空間。臨了,走到門口,衛螭頓住腳步,幽幽道:「和殿下說了這麼多,我都忍不住開始想我娘了,想娘在燈下為我縫衣,想我生病的時候,娘親手餵我湯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啊。」

  衛螭搖搖頭,滿臉感慨的出去了。
第五卷生活像花兒一樣第四十四章打人不需要理由



  希望小胖子李泰真如他表現出的那麼聰明,把衛螭的話審時度勢,那是不論什麼時候都需要的才能,特別是在權力中心的人,一個看不清楚,那就等著舟傾人亡,還是死得灰灰都不剩的那種,拖家帶口,全部一起。總之,那天出來之後,李泰就對衛螭說了一句話:「惠遵從先生的任何安排,請先生示下。」

  衛螭答應下來,正式上任李泰的私人醫生兼減肥教練。至於李泰是怎麼想,衛螭沒去問,反正就是按照設計好的菜譜來,按頓給他上,完了,按照計劃,做減肥運動。大唐魏王李泰殿下,恐怕是史上減肥排場最大的人,由衛螭領著五十個軍士,監督著他做減肥運動。

  這個減肥運動吧,是在家時候,衛螭和謝一起討論制定的,減肥這方面來說,衛螭這種小年輕兒,還沒有經驗,這方面的權威是謝。有句話說,女人永遠都希望自己的體重減少一公斤。

  中藥減肥、針灸減肥、配合著適當的運動減肥,再加上合理控制膳食,這麼多方法齊下,還就不信李泰的體重下不來。然而,事實證明,減肥是一項艱巨的任務,特別是控制食慾的時候,那個痛苦啊,看李泰的滿臉菜色,看李泰的憤怒大吼,衛螭終於明白為啥現代的減肥藥產業那麼紅火了,果真是適應廣大人民群眾的需要。

  「惠褒,有空罵先生我,還是趕緊加把勁兒。再去繞著花園跑一圈去。可憐滴孩子。當初把花園建這麼大做啥,現在知道浪費不好了吧?勤儉節約是好習慣,是華夏民族的光榮傳統。你要記住了!皇后娘娘也提倡的!」

  衛螭帶著人,坐在房簷下,戒尺拍打著桌面,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說風涼話刺激李泰,順便叫人去換班——衛螭派了兩個軍士跟著李泰跑。做監督,當然,這些軍士,是輪換著來地。

  開始幾天,李泰還能有精力,咒罵衛螭,後來,見罵了不起作用。甚至可能會因此被增加運動量,多增加一碗中藥,李泰決定乖乖閉嘴了,用衛螭地話說。這種不對稱戰爭他也想死磕到底,那不是自己找不舒坦嗎?!而且。李泰也沒精力叫罵了,只顧得上呼哧呼哧的喘氣,費力的邁動腳步,連瞪衛螭一眼地精力都欠奉。

  好不容易,幾乎是拖著腳在走,終於走完了最後一圈,李泰什麼都不管了,「砰」一聲躺倒地上,哼哧哼哧喘氣,身上,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衛螭走過去,蹲到他身邊,笑瞇瞇的問:「累不累?是不是很想睡覺啊?」

  李泰眼睛翻起來看看他,不吭氣。衛螭搓著下巴,道:「還有力氣瞪先生我,看來,運動量還不夠,來人呀,扶起魏王爺,再去走一圈去。」

  「是!」

  虎虎生威的軍士過來是個,硬是把李泰從地上拽了起來,攙扶著,又去走了一圈,才扶著他去房簷下的躺椅上躺倒,由金銘用針灸幫他解乏,按摩穴道,免得出什麼差錯。

  衛螭搖著自製的折扇扇涼,在一旁搖頭,待李泰氣息平復些後,才道:「你說你這體力也太差了,難道就沒美女嫌棄過你麼?」

  「她們敢!本王寵幸,那是榮耀!本王不寵幸她們,她們才要……哎呀!你敢打我?」

  李泰滿臉不可一世變成了驚怒。衛螭平淡地道:「請注意,是這打人不犯罪的戒尺打的,與我無關。」

  李泰摸摸頭,悻悻然的看衛螭一眼,不敢說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忍了一陣,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聲音之響,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到了,魏王府的人,滿臉同情,含淚看著他們的王爺,跟著衛螭來的人,則滿臉後怕,覺得一向和藹可親地衛醫生,其實,很可怕。

  「這個活動,叫引體向上,就像我這樣做,每天做上二十個,不多,惠褒加油。」

  叫人特製的單槓前,衛螭輕巧的示範了兩下,示意李泰照著做,李泰滿臉蒼白,吃力的學著衛螭地樣子,開始努力。

  「提臀!鬆垮垮的樣子,很難看,也沒用,不能只鍛煉手臂,你不想將來只有手臂瘦下去,其他地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吧?」

  ……

  到了晚上,一個高大地,寬寬的黑影,小心翼翼的朝廚房跑去,腦袋不時張望著,特別是聽風閣方向,更是重點觀察,沒人了才推開門走進廚房,拿出打火石,點亮油燈,看入眼簾的,確是衛螭那張在油燈的暈黃光線下,看起來特別陰森的臉。

  「衛……衛先生怎麼在這裡?」

  「哦,白天訓練太累,晚上餓醒了,跑過來找點兒吃的,惠褒呢?大晚上到廚房來做什麼?這是最後一隻雞了,正好,拿回去給我家大虎、二虎吃,他們倆食量大,下午吃少了,填肚子正好。」

  「衛大人真是體恤下人的好主家。」

  「那是!我自認大唐標兵,估計人人都會贊成的。」

  李泰皮笑肉不笑的扯動臉孔,眼神戀戀不捨的望了望衛螭手上的雞,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那眼神,估計再餓一天,就快發狂了。

  第二天,果然,李泰看誰的眼神,都放著精光,似乎恨不得見誰都上去咬一口,話說他已經連續半個月沒見到一點肉了,整天素菜清粥,就是看見生肉,口腔都控制不住的分泌口水了。

  「啊!我受不了!管家,給王爺我端些羊肉上來,我要吃肉!」

  隨著李泰一聲怒吼,虎虎生風的開吃。堅持了半個月的減肥計劃宣佈破產,魏王妃在一旁擔心的看著,滿臉心疼。暗地裡。卻使人出去通知衛螭,她家王爺開葷了。

  下人來報的時候,衛螭正在埋頭寫家書。小明氣喘吁吁地跑來說:「先生。王妃使人來說,王爺發火了,叫管家抬了一隻烤羊上去,開葷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在門外等著。」

  衛螭滿臉平靜,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小明一愣,帶著滿頭霧水下去了。待小明下去後,衛螭氣定神閒地把寫

  書封好,讓夏生拿出去,叫驛站送回京城。

  夏生接過家書,滿臉古怪。因為,衛螭寫家書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看著他家老爺抓耳撓腮。愁眉苦臉地坐了一個時辰寫這封家書,通篇就兩句話——夫人。我想你了!女兒、兒子,老爹想你們了!

  猶豫了一下,夏生本著忠僕的本分,覺得應該提醒主人一下,於是,夏生道:「老爺,這信真的要帶回去?」

  衛螭苦著臉道:「不帶不行啊!我們來的時候,夫人說了,三天就要寫一封家書回去,不然回家的時候不給進門。難道你想回家的時候露宿京城嗎?」

  —

  「可……可老爺您也不能只寫那麼短啊?萬一夫人看了不高興……」

  夏生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衛螭深深歎氣,這女人計較起來,還真不好伺候。本著為人夫、為人父地本分,衛螭一來到就眼巴巴寫信回去,把來時路上遇到的趣事兒,來到之後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向上級領導匯報,結果,他家美女姐姐兼領導大人的回信,只有簡單的一句話——除了工作,你就沒什麼好寫的嗎?

  好嘛,衛螭本著知錯能改,一切以領導打人的意思為轉移地偉大方針,不寫工作了,改而匯報一下他對雍州城的看法,與京城長安對比一番,重點闡述一下區域發展平衡的重要性,以及大唐經濟發展不均衡的明顯缺漏。

  信送到後,他家美女姐姐地回覆更簡單了,整張信紙上,就用毛筆畫了六個黑色的點點,一開始衛螭還沒看明白。在寫第三封家書地時候,在與謝探討減肥方法和在李泰身上實驗的成果後,弱弱的探聽了一下,究竟那六個黑點點是啥意思。

  太座大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了,還是秉持著言簡意賅的風格,還是只有一句——你不認識省略號怎麼寫麼?

  衛螭寫信回去問為啥只給六個點點的回信,太座大人的回信更簡單了,通篇就仨字——自己想!

  衛螭自己琢磨了一宿,坐了一個時辰,寫下了只有一句話的第五封家書。不知道他也學習太座大人的簡約而不簡單的風格後,他家美女姐姐會不會滿意,夫妻統一風格,多美好的事兒。

  寫完家書,讓人送走後,衛螭帶著大虎二虎,讓小明帶路,看李泰去。路上,衛螭吩咐道:「呆會兒,我進去後,不要讓任何人進去!記住了!」

  「是,老爺,放心吧,只要我們兄弟在,絕不放進去一人。」

  衛螭滿意點頭。

  到了李泰那裡,丫還在虎虎生風的大吃大喝,不過,還好,受他從小嚴格的禮儀教養所賜,吃相雖然誇張,但還沒恐怖到噁心死人的地步,比衛螭想像中好多了。

  一直以來,衛螭都在琢磨,對付驕傲的人,要怎麼才能管得住他!綜合現代看過的不少東西,衛螭決定來硬的,他傲咱要比他更傲,他橫咱要比他更橫,總之,從各個方面壓倒他!絕不給他翻身的機會,所以,這次,衛螭是帶著戒尺來的。

  進去後,衛螭很平靜的看著正在吃東西的李泰,也不阻止他,只是平靜的看著。李泰愣了一下,頓了一下,見衛螭沒什麼反應,撇撇嘴,繼續吃。

  衛螭低聲問大虎:「大虎,你說,老爺我的身手,能不能打贏魏王?」

  大虎很認真的想了想,誠實的道:「有點危險!魏王爺最近體力、臂力都上來不少。」

  衛螭很有高手風範的笑笑:「放心!咱身後還有一個橙色警報標誌的夫人撐腰呢!夫人能一個打七個,我琢磨著,我對付一個應該不成問題,你們先出去,呆會兒如果聽到我喊救命,記得趕緊進來。」

  「是,老爺。」

  大虎二虎古怪的對望一眼,很忠心耿耿的出去,門神般立在門兩旁。衛螭深吸一口氣,朝魏王妃施禮,道:「請王妃也帶著人出去吧,我要單獨和惠褒談談。」

  「如此,有勞先生了。」

  魏王妃帶著人下去了。李泰小心翼翼的瞅了衛螭一眼,道:「我不要再減肥了!說什麼都沒用,你再逼我,我就到父皇、母后那裡告你狀去!從小到大,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想我堂堂魏王,連口肉都吃不上,接連半個月,被你……啊!衛螭,你敢打我!」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是我打你,是這根兒打人不犯罪的戒尺打的!」

  衛螭嘴上假惺惺的說著,手裡卻狠命的下手抽,專衝著打下去疼,但又打不出內傷的地方下手。

  「這一下,是為你父皇打的,為人子者,成年了還讓父母操心,該打!」

  「這一下,是為皇后娘娘打的,理由同上!」

  「這一下,是為承乾太子打的!身為弟弟,不敬兄長,該打!」

  「這一下是為魏王妃打的,身為夫君,不體恤妻子,嫁了你這麼個好折騰的傢伙,除了添亂,啥都不會!」

  「這一下是替魏王世子打的!攤上你這麼個老爹,八成是上輩子沒燒好香!」

  「這一下是替我家打的,讓你丫不聽話,都說了堅持到底,你丫還敢開葷!」

  「這一下……還是為我家打的,原因就不說了!總之,本人看你不爽!」

  「這一下是對我們家的雞打的!」

  「這一下是為我們家的狗狗打的!」

  ……

  衛螭抽冷子一腳踹李泰屁股上,使出吃奶力氣,把他撞倒地上,一屁股坐上去,拿著戒尺,一下下抽李泰的屁股,不聽話的傢伙,就只能被打屁股。

  「你們家的雞狗,關我什麼事?憑什麼用這個理由打我?」

  李泰被打得嚎啕大哭,心中委屈不已,長這麼大,除了衛螭這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誰敢這麼對他!

  衛螭一邊打一邊又有的道:「先生打人,需要理由嗎?天地君親師,我現在的地位高,教訓你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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