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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一六十章、漢奸之論
相對於山海關的劍拔弩張,南京城則顯得熱鬧而繁忙。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雖然算不得上風調雨順,但是相對於前些年的大旱大災,今季的收穫頂得上前年的一年總收成,簡直是豐收。

朝英殿上,崇禎聽得戶部沿書楊子榮的報告,那一顆因山海關戰事而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一絲,若是山海關一破,滿洲鐵騎長驅直下,在沒有裝備燧火槍的大明軍隊實在是難以抵擋。更可恨的是,李自成置漢族於不顧,甘冒民族千古罪名而聯清打吳三桂。難道他是給逼瘋了?

崇禎輕聲道:「老天總是變幻無常,楊卿,快來的秋種切不可大意。如今西蜀、山東、河南、山海關四方同時開戰,對糧食的需求量大,切不可短了供應。」

楊子榮拱手道:「皇上所慮甚是。臣必定戮力監督。」頓了頓又道:「如今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再加上這季收成良好,百姓必定更加努力耕種。那些流民看在眼裡也紅在心裡,定會參加皇上所定策略,加入開荒之列。若是下半年天氣如願,豐收在望。」

崇禎微笑道:「全靠楊卿了。沒有流民支撐,張獻忠和李自成就沒有兵源。楊卿,你是立了大功啊。」

楊子榮又道:「臣不敢。只是皇上所言的雜交優生之法,臣還沒能摸出頭緒。恐怕要再過一兩年方有眉目。」

崇禎呵呵一笑道:「這事不急,不過卻是重要。若是楊卿能搞出新的種子出來,大明就不愁糧食了。這也是千秋之業,楊卿切不可怠慢了。」

楊子榮恭聲道:「臣必定竭盡全力。」心中卻是腹誹,現在最好的水田畝產量也不450左右,可按皇上的理論,只要搞到雜交優生之法,就算再差的田地畝產量也不低於600,好田當在800。那是翻了一倍啊!這,這當真是千古第一遭了。

崇禎當然不曉得楊子榮的誹議,在現代雜交水稻的畝產量可達900—1500斤,沒有現代科技的古代,崇禎也只好保守估計是畝產800斤左右。只是這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於是轉向崔慕白道:「崔卿,到今日來算來,前來參軍之人有多少?」

崔慕白雖是吏部尚書。但是史可法不在。崇禎便由於兼任兵部之事。

崔慕白上前一步出列道:「回皇上。截止前日。共有十萬八千三百名報名。除去年老體弱之人。共錄得七萬九千人。」

崇禎臉上一笑道:「甚好。讓兵部加緊訓練。務必在三個月裡初見成效。務必記得。除了日間體能訓練之外。夜間還要進行忠君愛國、仁義孝等夜訓。」

「臣必定安排嚴辦。」崔慕白很是奇怪。士兵一向講究陣容、軍威、戰鬥力。怎麼還要進行忠君愛國、仁義孝等夜訓。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問道:「臣有一事不明。還請皇上解惑。」

崇禎微微一笑道:「何事?儘管說來。」

崔慕白拱手道:「朝中練兵。一向只注重體能戰術。講究陣容、軍威、戰鬥力。為何要對其進行忠君愛國、仁義孝等夜訓?」

這話問的正是所有朝臣想知道答案。自從接到崇禎發下的幾本小冊子當中,練兵之法最為引人爭議,其中對士兵的夜訓更是重中之重。於是所有朝臣豎起了耳朵,聽崇禎如何解釋。

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問了吧。崇禎肅容道:「近幾年來,我朝多有不忠不孝之輩如洪承疇,範文程等投敵賣國,實在是令朕痛不欲生。而跟隨其後的也是久經沙場之兵。為何他們願意跟著洪承疇和範文程等人投降滿清?他們就是不知道什麼是忠君愛國?若是他們知道仁義孝又豈會甘願跟隨洪承疇等漢奸,說不定會持刃將這些漢奸捉拿。所以,大明的士兵可以不識字,卻是不可不懂仁義孝!」

一番話說得眾朝臣沉默。

洪承疇和範文程的通蕃賣國,實在是大明的恥辱。他們不僅帶去大明最為先進的技術,還教會那些野蠻人如何奴役漢人,讓他們懂得如何架設官僚。明朝有如廝叛徒實在讓人氣憤。崇禎如此說來,對士兵的夜訓倒顯得無可厚非,而且很有必要性。

崔慕白問道:「皇上,漢奸便是背叛大明之奸人的專稱?」

「正是!」崇禎大聲道:「漢奸便是背叛漢族,投靠侵略者,通敵賣國的人。西漢的中行說,南宋的秦檜、張弘范,現在的洪承疇、範文程,便是漢奸。他們是漢族的敗類。朕宣佈,敵未退,戰未果即言和當以漢奸論。若定為漢奸,株其直系三族,旁系三族皆貶發邊疆,永世不得為官。刻碑於各大路口,以借萬民棄唾。

你將此條加入大明律法當中。以警我朝官員。」

嘶!眾朝臣皆倒吸一口氣。這漢奸的頭銜當真是千古罪人等同。還要刻碑於路口以借百姓棄唾!實在是毒辣!不管你是何種名義投誠敵人,只要戴上漢奸的帽子,這一輩子便完了,還在拖累所有親人。實在是恨絕!

張楊雖生在和平世紀,卻是對歷史當中通敵賣國之人痛恨之極。這些無民族意識,無民族榮辱,損害民族殘殺同胞之人,實在是罪不可怒。如今當得皇上,漢奸是要嚴懲的,更要寫進律法之上。希望從此以後,再無人敢做漢奸。

刑部尚書馬士英井水無波的道:「臣遵旨。」

崇禎又道:「至於如何介定漢奸,你與各部商議一番。然後寫個條陳讓朕過目。」

馬士英又是拱手道:「臣遵旨。」

「將現今所有投降於滿清的漢奸一一登記造冊,依朕剛才所言,傳告天下,刻碑於路口。朕要讓天下百姓知道,大明出了如此不要臉之人。」崇禎一臉嚴肅。

饒是馬士英久歷各種大小案件,聽得崇禎如此之說,臉上再也不再井水無波,道:「回皇上,若是如此,便將那些原本心向大明卻迫於形勢而暫時投造敵人之人徹底的推向敵人那方。只怕不妥。」

崇禎不假思索道:「朕寧願要那壯烈犧牲之臣,也不要那芶且偷生這輩。便依朕之言去做吧。」

不僅是馬士英就連殿中的朝臣都感到崇禎說話時那種決然。

馬士英臉色又變回古井無波道:「臣遵旨。」

崇禎微微點頭,又問道:「崔卿,你現在明白朕為何對士兵進行夜訓了嗎?」

崔慕白躬身道:「士兵知恥而勇,知仁而無敵,夜訓實在是英明之策。臣受教了。」

錢學謙身材瘦削,年約四十,臉白而留一山羊鬚,精神矍爽,只聽他向前出列道:「勸導士兵為善而忠,知禮而愛國,份屬禮部之事。臣,懇請皇上將此任務交於禮部。」

崔慕白也道:「招賢館所錄三百名知書識禮之秀才,已經習熟悉如何處理地方事務。如今西蜀未平,未能即刻前去上任。倒可讓他們做那夜訓之師。臣附議。」

崇禎笑道:「既然如此,朕便准了。錢卿,務必貫徹落實,不可馬虎。招兵易得,精兵也易得,唯終生侍君之兵難得。否則,大明也不會無兵可用。」

錢學謙高聲道:「臣願立軍令狀。」

「錢卿如此信心,那就不必了。」崇禎轉向宋應星道,「宋卿,朕觀你臉現喜色,是否工部有什麼新發明?」

宋應星臉現笑容道:「皇上慧眼。就在昨日,臣與江南戴家戴白前會,他不僅肯派人入職工部,而且毫不猶豫的將那游標卡尺拿出來。臣與方以智已經掌握游標卡尺之用法。今日,方以智便在工部研究如何統一尺度標準生產火槍部件,等得散朝會之時,必有所獲。我部能得到如此寶物,實在是楊大人之助。」

楊子榮笑道:「臣只不過稍微推薦一下而已。當不得首功。能把這些技術弄懂並活用,首功還是宋大人。」

崇禎開心的道:「嗯,你們二人皆算首功。宋卿,這火槍的月產量預計能達到多少?」

宋應星沉吟一下道:「據臣估計,用皇上的流水線作業方法,四千人同時生產,一個月當能產燧火槍一萬五千枝。」

崇禎拍掌道:「實在太好了。有了燧火槍,這滿清鐵騎便如同紙糊。宋卿,你加緊時間生產。一個月之後,朕要見到一支嶄新的燧火槍。崔卿,你還要著人教士兵如何使用火槍。朕要重組一支新的神機營。」

宋應星與崔慕白齊聲應道:「臣遵旨。」

「哦,對了。

宋卿,不要忘記生產那紙彈殼。」崇禎又道。

宋應星朗聲道:「請皇上放心。皇上在工部所題的字已經成為工部每個人的至裡名言。」

崇禎微微一笑,那次巡視工部之後,崇禎回到宮中便寫了一個橫幅送到工部。

崇禎希望工部能成為大明最強最大的科技研究院,不但要造批量燧火槍,而且將來也要造半自動步槍,自動步槍甚至衝鋒鎗。要做到這點,就要做橫幅上所題「做精做細,做強做大!」

更何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大明朝處於小冰河時期,要改變靠天吃飯,不再懼怕水災、旱災、雪災等自然災害,靠的還是科技。

即使,這只是崇禎的設想。但是,萬里行程,積於)步來,總會有實現的一天
第一六十一章、廢海禁令
「廢海禁令?!大開對外貿易!?」

得崇禎這話。眾大臣頓時炸開了鍋。立時議論紛紛。

海禁自太祖以來便開始實行。明初年。朱元璋就立下了「不許寸板下海」〈《明史》05。朱傳》)地祖訓。雖然後來因為鄭和下西洋而引得萬國來朝。曾一度鬆弛。但是在嘉靖二年五月。日本藩侯地兩個朝貢使團在寧波為入貢資格問題爆發了「爭貢之役」。使很多無辜地中**民被殺或被擄。〈《明史事本末。55沿海倭亂》)。此後。明朝統治者認為「倭患起於市舶。遂罷之」。並對日本「閉絕貢路」。實行更加嚴厲地海禁政策。

洪武三年(130),明政府「罷太倉黃渡市舶司」(《明太祖實錄》卷4)。洪武七年(1374),明政府下令撤銷自唐朝以來就存在地,負責海外貿地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廣東廣州三市舶司,中國對外貿易遂告斷絕洪武十四年(131),朱元以倭寇仍不稍斂足跡,又|令禁海民私通海外諸國」(《明太祖實錄》卷139)。自此,連與明朝素好地東南亞各國也不能來華進行貿易和文化交流了。洪武二三年(130),朱元再次發佈「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1394),為徹底取締海外貿易,又一律禁止民間使用及買賣舶來地番香番貨等。洪武三十年(137),再次發佈命令,禁止中國人下海通番。

為了防止沿海人民入海通商,明朝法律規定了嚴酷地處罰辦法:「若奸豪勢要及軍民人等,擅造三以上違式大船,將帶違貨物下海,前往番國買賣,潛通海賊。同謀結聚。及為嚮導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處斬,仍梟首示眾,全家發邊衛充軍。其打造前項海船,賣與夷人圖利者,比照將應禁軍器下海者,因而走洩軍情律,為首者處斬,為從者發邊充軍」(《大明律》)。明政府對參與買賣外國商品地居民也放過,「敢有私下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貨皆不許販鬻,其現有者限以三月銷盡。」

本來,明太祖期望海禁政策對海防地鞏固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然而由於海禁政策所實施地直接對象是臣民而不是海上反明勢力,他不不能成為海防地有效手段,甚至在沿海地區激化了一些矛盾。

沿海地區人民依海而生,靠海而活,或從事漁業生產,或從事海上貿易。明太祖「嚴交通外藩之禁」,堵絕了沿海地區人民地正常謀生之路。如「信國公湯和巡視浙江福建|海城池。禁民入海捕魚」(《太祖實錄》卷159)。他們除起來進行鬥爭之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誠如顧炎武所指出:「海濱民眾,生理無路,兼饑荐臻,窮民往往入海從盜,嘯集亡命」。海禁一嚴,無所食,則轉掠海濱」(《天下郡國利病書》2)。此外。海地區地居民還採取了另外一種鬥爭地手段。逃亡潛往海外。國初兩廣州等郡不逞之徒。逃海生者萬計」(張:《西園見聞錄》56《防倭》)。

所以,海禁一開始就不到切實地貫徹,反覆發佈地禁令,也說明了這一點。還有一些人乾脆參加了民間對外貿易活動。緣(沿)海之人。往往私下諸番貿易香貨。因誘蠻夷為盜」(《明大祖實錄》卷21)。東南諸島夷多我逃人佐寇」(談遷:《國榷》卷12。昌國縣「民常從倭為寇」(《明太祖實錄》183)。

眾多歷史學家不遺餘力地批評明朝發佈海禁令地弊端。從大地來講。這相當於變相地閉關鎖國。與世界脫節;從小地來講。是斷了明朝最有錢途地增強國力地一條途徑。又造成沿海地區入海為盜。甚至從倭為寇。進而又要動用武力剿滅倭寇。一來二去。海禁反而變成了虛空明朝國力地命令。

崇禎早在南京定都之時便決定廢海禁令。對外貿易好處多多。增回稅收。拉動內需。內需一增加流民便會減少。對以後平流寇也有利處。

沿海地大家族大世家早就暗中參與海外貿易。一年出兩次海便已經夠一輩子花銷。大力鼓動對外貿易。可增強造船業。大明水師也跟著水漲船高。

現在大明依然還有四地開戰。倭寇依然肆虐。卻是開海禁地最好時機。海上貿易雖有風險卻意味著巨額財富。以往偷偷摸摸地搞走私也能大賺特賺。現在官府公開支援。有誰可以抵抗這種誘惑?那些大家族大世家還不趕緊紛紛表態支援明朝。有了他們地支援。朝廷地政令才會更地實施。百姓得惠更多。簡直一石數鳥。崇禎又豈會放過如此良機。至於海上商船地安全。那些大庭自有應對之策。等到大明四海靖平。才能組織強大地水師海軍掃蕩海盜。滅殺倭寇。

倭寇!哼。朕必定在有生之年踏平你地倭國。要倭人世世代代為奴為僕。永不翻身!崇禎暗暗捏緊了拳頭。

也許這個目標有點遠。但崇禎並不因此而忽略。站得高才得看得遠!|得多遠。動力就有多大。

要地就是這些動力。身為皇帝。眾大臣吹捧。操生死。身旁妃佳人圍繞。稍一沉迷此中便萬劫不復。好不容易得來地大好形勢就會毀去。到時真要再次上吊。

崇禎再次開口道:「廢海禁令。開市舶司。行海上貿易。是朕思慮甚久之策。不知諸卿有何看法?不妨一一道來。若是有理。朕必不責怪。」

錢學謙咬了咬牙出列道:「臣不贊成廢海禁。太祖立下祖訓。不許寸板下海。為地就是海防地鞏固。若海禁一廢。只怕沿海又得深受倭寇之傷。請皇上三思。」

崇禎輕笑道:「錢卿熟知歷史。當知三寶太監鄭和七下大西洋之事。可錢卿又知鄭和帶回多少財富。引得多少國前來朝拜。可又有誰敢輕捋我朝虎鬚;海禁這初。確能保證海防地安全。可到了後來。沿海之民還是要承受倭寇地搶奪。為了活命甚至從寇從盜。更加患害沿海之民。時遷事易。海禁不再是保護大明民。反而拖累了大明地發展。」

錢學謙被崇禎說得一臉通紅。憋著氣愣是吐不出一句話來。

崇禎並不理會。繼續道:「自朕失去京師以來。每日痛定思痛。憂慮南京會步京師後塵。思慮日久。方白流寇何以能強大到奪朕之京師。一是天災。天災使百姓無糧可食;二是賦稅。明朝每戶人家都要承擔實稅和徭役。賦稅過重使得百姓無錢可用;三是貪官污吏。這些碩鼠在天災之年也要多加賦稅。便百姓不敢聊生;四是國不富。國庫時常因為天災而空虛。而又因空虛而加重百姓賦稅。收取賦稅之明。官員從中貪污。形之中又更加重百生之負擔。如此惡性循環之下。百姓焉有不反之理。這就是官逼民反之理。」

崇禎停下話來。雙目橫掃殿中朝臣。除了崔慕白等有數之人敢與其對視之外。不是低下頭來便是側頭裝深思狀。暗中冷笑一聲又道:「這是為何朕要馬卿重新議定律法以抑或懲貪官。這就是為何朕要楊卿研究新品種種子。國富民強還是民強國富'朕以為先民強而後國強。先強民而國自強。廢海禁便如同便民有餘。百姓有錢有糧。官員克己奉公。何愁天下不靖?朕意已決。廢海禁令。諸卿回去後。細想朕之所言。若是有問題。可上奏折。若是沒有問題。便議些條陳上來。以盡快確認。」崇禎也不管這是不是一言堂做為。末了又道:「王承恩。你依朕之意。擬旨傳告天下。朕要開海禁。誰若想出海貿易。便在中秋八月十八前來南京議事。散朝!」說完。經從龍椅上站起來。指袖而去。

眾大臣看著崇禎地背影。不由面面相覷。

崔慕白做過府令。很快明白崇禎之意。心中佩服不已。當下對還愣站在殿上地各部大佬輕聲道:「諸位大人。散朝之後必定無事。我府上剛出十年地酒。不如到我府上小酌一杯。」

|不論六部地各位大佬到崔慕白府中所議何事。不過。廢海禁令之事不翼而飛。一匹匹快馬從南京城飛馳而出。輻向全國各地。隨之而來地便是各大世家地震驚。而後卻是大喜。廢海禁令不正是相當於摘掉巨額財富上地枷鎖麼?只是皇上地最一句倒是好好斟酌一番。

中秋八月十八到南京議事?我等商人何時能與皇上議事。莫非是想我等一筆?

福建泉州府鄭家大院。聚集了福建大大小小地富商。他們皆是收到朝廷要廢海禁令地消息便一齊前來鄭家討論對策。

鄭芝龍乃福建乃至明朝其他沿海台灣澳門和日本菲律賓等東南亞各地之間最大地海商兼軍事集團首領。

崇禎元年(168年)七月招撫鄭芝龍。鄭芝龍表示以「剪除夷寇剿平諸盜」為己任。九月就撫於福建巡撫熊文燦。率部降明。詔授海防游擊。任「五虎游擊將軍」。離開他多年經營地海上貿易根據地台灣。坐鎮閩海。此時。鄭芝龍有部眾3餘人。船隻千餘艘。

可見其勢力之大。若想跳過鄭芝龍出海貿易。必定船毀人亡。

大廳之中。各個富商與交好之人小聲地討論廢海禁令之事。架不住人多。整個大廳嗡嗡作響。如同一群蒼蠅飛來飛去。聽之令人厭煩。

與大廳地吵雜不同。書房之中。剛過四十大壽地鄭芝龍正在書桌前看著一張小小地地紙條。驀地。鄭芝龍輕聲吩咐了管家幾句。便整齊裝容。從偏門出了大街直往水師提督處走去。

管家鄭好來到大廳一拍雙手道:「各位靜靜。靜一靜。老爺有話吩咐。



頓時各位富商停止交談。目光皆停要鄭好身上。

好大聲道:「我家老爺說。誰若想爭取更大地貿易分額。可在八月十八前往南京。」

等了一會。卻鄭好再次開口。眾人頓時又鬧開了。

「鄭家老爺。說這話是何意?」

「是真心叫我們去爭取貿易分額還是警告我們不要前往南京吧?」

更有人來到鄭好身旁問道:「老管家。鄭老爺子究竟是什麼意思?看在多年老朋友份上。透個信吧。」
第一六十二章刀名嗜血
就在福建富商在鄭家大院中爭吵之時,二十多艘吃水極深的戰船悄然使出泉州港。這些船隻是鄭芝龍的精銳部隊,也是當時中國最先進的海上武裝船隊,船上配備完善,架有十六、二十到三十六門大炮。

其中一艘大船之上,一名相貌長得極像鄧芝龍的年輕人意氣風發的站在甲板之上,炯炯有神的雙目直視藍藍的海洋,對旁邊一位同樣身材槐悟的中年漢子道:「此行前往山東阻擊滿清,實在是小侄第一次主持如此大的戰仗,父親也明言,此行不容有失。還請明叔多多提點。」

鄭明那古銅色的臉膛泛起笑容道:「成功世侄,你已經將一官的本事學得九成,又如何對付不了野蠻人的船隻。就算不用大炮,用撞也可以將滿清人打下海去餵鱉。明叔也不過是陪襯而已。」鄭明是鄭家老人,自鄭芝龍在福建自立門戶後,便跟隨鄭芝龍為其手下部將,東征西討,掌控鄭芝龍「十八芝」先鋒中最為精銳的「一芝」,不僅功夫了得,而且精通海戰。

鄭明口中的成功世侄,便是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年滿二十的鄭成功在鄭芝龍的親手教導之下,已經顯現過人的天賦,對海戰也是頗為精通,只是僅於年紀未曾多參加實戰。此次,鄭芝龍派鄭成功出海阻擊滿清從水路進攻山東,為的便是讓其立功。大明皇帝在南京定都不過數月,已經風生水起,百官從而施令嚴,將軍威而士兵勇,西蜀初平,兩廣已定,聲譽較之前可謂天翻地覆。

鄭家在福建說一不二,可若想再進一步,就得向崇禎靠攏。鄭成功已經有自己七八成功夫,是時侯放出去闖天地了。是海蛇還是海龍就看他的造化了。但是以保萬一,鄭芝龍還是派出最強大的戰船以及老手下鄭明帶令「一芝」先鋒前來相輔。

鄭成功嘻嘻一笑道:「明叔說笑了,父親的功夫成功只學了皮毛。若是父親放心於我,又豈會讓明叔親自出馬。所以,事事皆需明叔指點。」

這話凸現出鄭明的重性,也明顯說到鄭明的心坎裡去,鄭明臉上的笑容更盛道:「世侄過謙了。儘管放心去指揮,明叔保管不出什麼紕漏。」

鄭成功拱手謝道:「那便有勞明叔了。」轉而回首前方道:「此次父親可是下了重注在崇禎身上,難道父親就不怕山海關被破?只要山海關一失守,滿清鐵騎便可長驅直下。滿洲鐵騎不過萬,過萬不可敵呀。」

鄭明對著桅桿上的瞭望手大聲道:「別分心,注意航道,以最快的速度趕赴山東煙台。誤了大事,小心你的腦袋。

」然後呵呵一笑道,「這些兔崽子不盯緊一點也不行。世侄,你就安啦。一官從不無的放矢,想當年,曾經同生共死的劉香反出陣營,在廣東與荷蘭人勾結,一時勢力無兩,到最後,一官還不是一一將其搞掂。這次,只要你成功阻止滿清登陸山東便是立了大功,其餘事宜自有你老爹打點。再說,吳三桂此人文武全才,其手中五千關寧鐵騎一點也遜於野蠻人,數次打退野蠻人,否則,山海關早丟了。」

鄭成功還是擔憂道:「此次不同以往。流寇李自成與滿清一起夾攻。山海關危矣。」

鄭明哈哈一笑道:「世侄。這次你又忽略了一點。南京地皇上又豈會坐視不管。單不說鎮守在山東地兵部尚書史可法。就連從河南進逼京師地袁繼鹹和全速趕赴山海關地左良玉。皆不可小視。關鍵只是時間。若是吳三桂能主動出兵。拖延兩三天時間以待援軍。山海關之圍必解。」

「明叔分析得極對。只是小侄不明一向精明地李自成為何會出如此昏招。竟然與滿清聯手。這可是招致天下罵名地。」

「流寇一向沒有民族大義。李自成自奪得京師以來。所做之事又有那件是值得稱道地?我還聽南下地商人道。李自成暗中將京師搜刮而來地金飾銀飾鑄成金餅銀塊偷偷運往陝西。看來他也是在鋪就後路。」

「竟有這事?」鄭成功大吃一驚。「明叔。請細細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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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鄭成功與鄭明暢言天下大勢之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吳三桂正在細心擦拭手中寶刀。此刀乃吳家傳寶刀,刀名嗜血,乃百煉精鋼所製,削鐵如泥。長三尺四寸,重二十六斤,與唐時陌刀十分相似,適用於馬戰。憑借其鋒利的刀刃,就算是最為厚重的鐵甲玄衣也難擋其銳。吳三桂憑借此刀曾斬滿清紅旗王子,曾率幾十名家丁求父於後金大軍當中,一時震驚全軍,「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英名遼境無人不知。

1641年(崇禎十四年)松錦之戰以明軍慘敗告終。松錦之敗使明庭喪失了大量精兵和戰將。驍將曹變蛟等被俘遭戮。洪承疇、祖大壽等投降。只剩下吳三桂在寧遠山海關一線苦撐著局勢。吳三桂並不氣餒,在極端困難的狀況下招撫流亡,重振軍旅。不久又組織起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堅守山海關和關外

城。在原遼東戰將或亡或降的情況下,吳三桂成了T清名將。

次年皇太極又發動壬午之役。派遣阿巴泰、圖爾格率兵避開由吳三桂防守的山海關,由黃崖口一線入邊。燒殺擄掠,兵鋒直達山東蘇北。關內諸明將皆望風而逃。只有吳三桂仍敢率兵入關邀擊清軍,並屢有斬獲。

從1626年到1643,清軍三次猛攻寧遠都鎩羽而歸。寧遠,這座城市簡直是滿清的夢魘。其中吳三桂的堅決抵抗功不可沒。

吳三桂一振寶刀,一聲龍吟,滿室皆現寒刀。嗜血刀飽飲清兵,此次定讓辱我父之李自成、侵我大明之清兵試一試此刀之銳。

吳襄快步行進室內,吳三桂收刀入鞘道:「爹,你怎麼來了?」

吳襄經過數月的調養,在京師所受的傷勢已經全好,顯得極有精神,只聽他道:「三桂,此戰可有把握?山海關只有六萬兵力,如何對抗得了李自成近二十萬人馬,更要面對野蠻人的夾擊。為父實在擔心。」

吳三桂請吳襄入坐輕聲道:「爹,你何需多慮。孩兒有險可守,又何懼這區區流寇?再說胡守亮生生拖延李自成三日時間,只要孩兒再守上三五日,援軍必到。」

吳襄看著吳三桂堅毅的臉色不由歎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為父也就無話可說。若是,若是萬一不敵,可需要立即通知於我,為父還可以做些安排。」

霍的一聲,吳三桂站了起來道:「爹,你可是有什麼瞞著孩兒?可是祖大壽又來蠱惑爹?這賣國賊!」爹,莫要再聽那賣國賊之言,如今皇上中興,將士歸心,百姓樂業,只要孩兒熬過這場硬仗,大明收復失地指日可待。切勿做那愧對祖宗之事,就算能芶且偷生數十年也要給世人詬病,須為不值。「

吳襄老眼精光一閃道:「不愧我吳家的子孫!是爹糊塗了。爹不再與祖大壽此等人聯繫。三桂,你放心去做你的事,爹絕不拖你後腿。就算城破,爹也絕不為束手待斃。」此話說得斬釘截鐵,當真是擲地有聲。若是崇禎聽了,必定歡喜之極。

吳三桂一拍腰間嗜血寶刀,哈哈一笑道:「多謝爹的支援。有了爹的支援,孩兒更有信心了。這嗜血寶刀定要痛飲敵人之血。」

嗚嗚嗚,驀地傳來一陣陣的號角聲,緊接著一名親兵飛步而進恭聲道:「稟告將軍,流寇在變換隊形,要馬上進攻了。」

「終於還是來了。」吳三桂眉頭一翻,「爹你替孩兒管理後勤,孩兒讓流寇知道關寧鐵騎的厲害。」

「我兒儘管殺敵。」吳襄手捋鬍須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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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房間,太陽剛剛升起,萬丈的霞光灑落在大地。城樓之上,滿是軍容肅正的明軍,個個手執兵器,嚴陣以待;城樓之下,一條條長蛇般的大順軍擺動姿勢,似要尋人而噬。

一登上城樓,吳三桂含笑而過,戰士的士氣頓時為之高漲,

來得正樓之前,胡守亮立即行禮道:「報告將軍,看流寇隊型,是要強攻。」

吳三桂透過箭垛,密密麻麻的大順軍已經組織好隊形,就等李自成下令攻擊了,立即道:「胡守亮,你差人嚴密盯緊對方的火炮與投石機。一旦接近射程,必定先粉碎之。否則我等無險可守。」

「是,將軍。」胡守亮應道。

吳三桂猛地提氣吐聲道:「李自成可敢上前述話?」聲震原野,竟將吵雜之聲壓了下去。

正在蓄勢攻擊的大順軍頓時停了下來,過得一會,大順軍分開一條人路,一人一騎緩緩而出,身穿黃衣戰袍,國字臉濃眉大眼,正是闖王李自成。李自來到陣前,也是運氣吐聲道:「李自成在此,若是害怕,還不快快扔下兵器投降。

」話音剛落,大順軍頓時爆出轟轟的哄笑。

吳三桂卻是不理反而大聲問道:「李自成,你可識字?可認得城牆上的大字?料你大字也不識幾個。待本將讀與你聽,『國仇家恨,討李復明!』。本將原本敬你為民請命之心,誰知卻是用民之心亂國之綱,是為不忠;辱我父在前逼迫我在後,行為無恥之極,是為不仁;又與滿清聯合,欲引清兵入關,致漢族受異族奴役,實是枉為漢人,愧對炎黃祖宗,其行是為不孝;爾等不忠不孝不仁之士,本將必與你決一生死。」

鏗,吳三桂一拔腰間嗜血寶刀,直指天空,霞光照射之下,寶刀映身出無盡殺意,與臉上無比堅毅之表情相襯,伴著那一番擲地有聲之言,此時的吳三桂神威凜凜,威嚴逼人,所有人為之而寂靜,只餘旌旗列列作響。

趁李自成恍惚的一剎那,吳三桂再次高聲道:「此刀嗜血,必定取爾項上人頭。」

聽得吳三桂之言,明軍方才猛地暴出如雷般的喝彩,皆是齊聲道:「將軍神威,大明必勝!」一時之間,士氣漲至頂點。
第一六十三章、戰山海關(一)
明軍雷鳴般的喊叫聲直衝雲霄,完全壓制大順軍的哄笑聲。

李自成臉色微變,想不到吳三桂辯才如此尖銳,一番話竟然將自己士兵的銳氣壓制下來。當下也不示弱,霸王功提至極限,仰天長笑:「哈哈………」在絕頂功夫的催動之下,聲波逼人,在明軍雷鳴般的喊叫聲中依然清晰可聞:「崇禎無德無能,豈可忠之。廢話少說,若是不降,今日便踏平山海關!」

完,李自成取過李通七石雷霆弓,搭箭拉弦,滿弓之時,怒喝一聲:「著!」雕翎箭應聲而出,閃電般射向城樓。隔著近千米之遠,那箭嗖的一聲插在城樓樓磚,箭頭硬生生插入磚中,箭尾嗡嗡直響。大順軍頓時又爆出轟天喝彩之聲。

藉著這一箭之威,李自成收弓提聲高喊:「進攻!」一聲令下,咚咚的戰鼓響了之起來。

嗬嗬嗬,大順軍隨著鼓聲嗬叫著向山海關和一片石隘口同時蜂擁而去,發起進攻。

大戰拉開了序幕。李自成昨晚早已經商量好計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賊寇了,戰術上極為老到,他的戰術很簡單,就是先突破防禦相對薄弱的一片石隘口,然後從關外對山海關形成兩面夾擊的態度,這一招無疑是很厲害的,因為大順擁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

對於李自成的意圖,吳三桂早就預測得到。面對山海關如此險要之地,正面進攻實在是太愚笨了。

所以,吳三桂把重兵集結在了一片石隘口,來了個針尖對麥芒。

「轟轟轟……」炮響連續不斷的響起,大地驚起一陣山動地搖。重達一十二公斤的彈丸帶著勁風呼嘯著向大順軍密集的人群轟去。

砰,一枚彈丸擊中一名大順軍手上的盾牌,卡啦,盾牌四散粉碎,彈丸衝勢不變,彭,強大的衝勁將那大順軍生生拉腰折斷,沖天的鮮血,滿地的肚腸。更可怕的是,那大順軍沒有上半身,下半身依然無意識的向前狂奔七八步才轟然倒地。

還沒完。那彈丸毫無阻滯地繼續向前衝去。人碰人飛。馬碰馬死。連殺十多人。直到彈丸衝勁完全消失為止才停下來。

十多個彈丸一齊射擊。將李自成第一個衝鋒隊生生打殘。只餘十多名幸運未死之人。

從城樓上看下去。那些彈丸就像是無堅不摧地鐵犁。生生犁出一條條道路出來。道路當中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鮮血足可浸潤雙腳。場面極其殘酷。

大順軍久經戰陣。對同伴地死亡已經麻木。退後一定會死。不如拚命向前衝。說不定能第一個登上城樓。被闖王封個將軍做做。而且也知道紅夷大炮因為炮身過熱不能連發。只要熬過兩輪炮彈就安全了。

胡守亮手中紅旗一揮。城樓上地紅夷大炮又「轟轟轟……」狂噴。不過。這次射地對象是大順軍剛推出來地紅夷大炮和拋石機。

隆。一枚炮彈正中大順軍地一座紅夷大炮地炮身之上。咣地一聲刺耳巨響。那炮身猛地橫飛起來。巨大地炮身有著近千斤之力。後邊地大順軍挨著就倒。碰著變亡。最後彭地一聲落在後面地投石機之上將它壓成碎片。爾後又滾了一圈。將一隊大順軍壓成肉餅。一輪炮彈襲擊。大順軍地攻城武器給生生摧毀。

圍城,尤其是圍一座孤城,最好的進攻方法便是困。只困不攻,圍它十月半年,圍得它彈盡糧絕,便是城破之時。這樣做的前提是對方沒有援軍。現在的山海關是一城孤城,李自成也把它給圍了起來。可是不能只困不攻。因為遠在南京的崇禎不會輕易讓他奪得山海關,近在山東的史可法也不會袖手旁觀。只能強攻。

攻這樣一座易守難攻的雄關,沒有攻城武器,實在是無異於找死。人家可是居高臨下,有城牆可用,借地勢之利,火炮射程比你遠,弓箭射程比你遠,若攻城武器,就算成功破城,付出的代價也必是慘重。

嗚,一聲號角,城樓之上數千名明軍弓箭手頓時就地拉弓引箭。一名傳令兵死死盯著蜂湧而至大順軍,默默的計算著弓箭的射程,十步,九步……五步…二步,一步。猛的使勁大喊:「放箭。」

嗖嗖嗖…利箭銳利的破空之聲頓時響徹大地。

大順軍只覺得頭頂上一暗,接著便聽得利箭急速破空之聲,紛紛舉盾。噹噹噹…哧哧哧之聲大作,隨即便是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原本密密麻麻的大順軍頓時倒下一大遍,如同給收割一空的稻穀。

後面的大順軍再次湧上來迅速填補空出的地方,此時,又是一陣箭雨從天而降,

,這次大順軍有備而來,箭雨並沒有造成如上次一樣T

經歷過炮轟,箭雨,大順軍終於奔到城牆下面,數人一組舉起雲梯,啪的一聲搭要城牆之上,還沒等雲梯架穩,已經有數名大順軍就梯而上,很快長達八丈的雲梯滿是人,一個個手執兵器,臉帶殺氣,如猿而上,卻剛一露頭卻被長兩根長槍捅個窟窿,仰首就倒。落下之時也連拖帶砸把兩人撞下去梯,砰砰砰三聲,城牆下多了三堆肉泥。緊接著兩枝長戟從城牆上突出來,朝著那雲梯上端一陣猛推,不一會,卡嚓一聲,雲梯一斷,失去撐力,雲梯向後一倒,雲梯之上大順軍嘩啦啦下餃子般掉了下來。

驀地,城牆之下傳一聲大喊「放箭!」頓時一陣箭雨騰空而起,咻咻向著城牆上射來,來不及持盾而擋的明軍頓時紛紛中箭倒地,鮮血頓時在城牆之上瀰漫開來。

胡守亮冷笑一聲,輕聲道:「起號。」

嗚嗚兩聲短號頓時響起,躲過箭雨的明兵紛紛舉起身旁的石塊,狠狠的往下砸。更有幾處,四名明軍用兩條木棍使勁撬著直徑長達一米之多的圓石。

轟隆隆,數十個圓石從城牆上被推了下來。圓石立即做自由落體動作,原本就達二、三百斤的圓石,在加速度與重力的作用之下,翻滾而下,人阻人死,梯阻梯碎,那圓石如同滾石機瘋狂而下,一路之下無物可阻,瞬將正在攻城的大順軍壓城肉泥,一路狂奔,一直將大順軍城下的弓箭手壓死大半。

大順軍早就習慣面對死亡,面對如此慘烈戰爭,即使遭到重創,也是泯不畏死的繼續衝上來。只要主將不鳴金收兵,就一刻不停的向前衝,直到最後一人。

太陽漸漸升到半空,溫度逐漸上升,陽光照射之下,城牆腳下,城樓之內未干之鮮血映著陽光,城牆內外頓顯詭異的血紅之色。

騎在戰馬之上的李自成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十分氣惱,攻城戰進行到中午,士兵們輪番攻城,但每次都敗下陣來,占不得半寸地盤。而傷亡資料不斷的上升,至今為止,書記官已經上報亡七千三百人。

田見秀看得大順軍攻戰不利,便道:「大王,吳三桂早有準備。此次硬攻,死傷過大。現已近中午,士兵無力,不如先行撤退,下午商定政策再行進攻。」

李自成掃了田見秀一眼,沒有答話反而問道:「劉宗敏,不是說滿清會與我軍一起進攻吳三桂的麼?怎麼沒過那有絲毫動靜?可是有什麼錯漏?」

語氣雖輕卻是威嚴無比。闖王發怒了!劉宗敏心中一驚道:「回大王,昨日臣見著英親王阿濟格,是他親口答應同時進攻。臣並沒料到他並未進攻。」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是麼?」

「臣豈敢隱瞞於大王?」劉宗敏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田見秀道:「大王,滿清人素無信義,此次不同時參加進攻山海關也是情理之事。也有可能給事耽擱了。此事當與劉將軍無關。」

劉宗敏向田見秀投去感激的目光。

李自成沉吟了一下道:「鳴金收兵。下午再戰。」

城樓之上的吳三桂聽得大順軍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近萬屍體。流賊的強悍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早在三五年前,這伙流賊還不過是群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那時候,隨便哪支大明官軍都能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而關寧軍在大明朝所有官軍中是戰鬥力最強的,那時候流賊算個毛?然而,這才過了幾年時間,流賊的戰鬥力就有了質的飛躍!組強有序,悍不畏死。實在難纏。

看得大順軍退去,城樓之上的明軍頓時歡呼起來。很明顯,這是大順軍見強攻不下才退去。初次交戰,明軍小勝。

吳三桂卻是沉思,滿清韃子不是與大順軍一起進攻的麼?怎麼方獻廷那邊毫無信息,難道出了什麼紕漏不成?還是滿清耍什麼陰謀?

正在思慮間,書記官前來報道:「稟告將軍,此次我軍陣亡二千三百六十人,炮彈耗費三十八枚,弓箭一萬多支,滾石消耗三分之一。其他資料還有待核實。」

大順軍估計損失一萬多人,此戰當算小勝。可對方兵力充足,自己卻是損耗不起,此後的戰事只怕更加艱難。吳三桂定了定神道:「傳令下去,救治傷兵,清理屍體。

郭雲龍換下胡守亮,注意大順軍一舉一動,勿要給他有機可趁。」
第一六十四章、戰山海關(二)
。李自成一扔手中皮鞭。環顧立於兩邊的眾將士。冷哼一聲道:「山海關城高牆厚。滿清又遲遲不出兵夾攻。強攻半日竟然連外城也未能拿下。諸將可有對策?」

劉宗敏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臉現無奈。那裡有什麼對策。

圍城而攻。比不的兩軍對戰勇者勝。攻方必定損失慘重。而山海關又是天下少有的雄關之一。

|的諸將毫無對策。李自成心中一陣長歎。忽然又想起軍師李巖。只要有李巖在。不管什麼樣的難題似乎都迎刃而解。還有國師宋獻策。呵。這個宋矮子生的風流卻是五短身材。不過這宋矮子卻也是滿腦子的鬼點子。每逢有什麼難題也會使出奇招怪抬破之。李巖的正與宋矮子的奇。堪稱大順軍的頂樑柱主心骨。要是他們有他們就好了。可惜。他們紛紛或多或少的因自己而離大順而轉投朝廷。難道我李自成比不上那昏庸的崇禎麼?

人總是這般。在身邊之時總是不珍惜。非要失去之後才覺的貴。無奈卻是回頭太難。李自成正是此種心。

李友眼珠一轉。心裡暗自思忖之後。想出了一條計策。向前道:「闖王。臣認為我等吃虧在於沒有攻城武器。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三面同時進攻。分散其注意力。也可減小軍火炮的殺傷力。」

眾將一陣錯愕。就連李自成也是頗為吃驚。李友竟然能想出對策。實在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原來。李友乃是李自成同村之人。生的五大三粗。一身跟李自成所學的霸王功亦有九成火候。善使一柄狼牙棒。作戰之時勇猛之極。當的上一員猛將。李自成奪京師後便封為果毅將軍。軍銜比劉宗敏還要高。只是其人勇則勇矣。卻是頭腦單。一根腸子直通底。所以其品階比劉宗敏還高卻只是掌軍為掌權。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被視為頭腦簡單之人竟然想出此等辦法。又豈不讓眾人吃驚。他是大智若愚還是扮豬吃老虎?

李友看的眾人驚訝的臉色。咧嘴一笑道:「嘿。本將是不是很聰明。若是在三面強攻之時。本將率一人馬攻入西羅城。再行內外夾擊之事。外城必可下!」隨後擺出一幅酷樣。

李自成沉吟了一下道:「本王看李友的策略可行。不知諸將有何意見?」

田見秀細想了一下道:「大王。若是三面強攻。一旦攻不下外城。我軍必定損失慘重。臣建議。速遣人滿清聯繫。再行一起強攻。一舉拿下山海關方為上策。」

蕭雲林輕捻鬍鬚道:「若是韃子肯出手攻擊吳三桂。必定早已出手。又何須等到我方去催?」

李自成問道:「劉宗敏。你全力策劃與滿清談判之事。滿清是否一定出手相助?」

又說到這個坎上。劉宗敏出列道:「回大王。臣與滿清商議之時。英親王阿濟格拍著胸膛答應於臣。必定出兵攻打吳三桂。我方開出的條件:十萬兩黃金。五千石糧食極為誘人。滿清愛財又缺糧食。臣私下認為。滿清必定願意出兵。可能遇到某事情以致耽擱。」

馬維興臉留八字須。樣貌枯瘦。極似電視上師爺型人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對眾人道:「滿清狼子野心。豈會在乎這小小的黃金與區區糧食?依小老兒來看。滿清的目標大著呢!恐怕是直指中原。他們是想學成吉思汗。想入主中原。」

眾人臉上所現的訝色比李友說出對策更甚之。滿清想入主中原!?

劉宗敏立即反對道:「滿人全族皆兵也不過數十萬的兵力。漢人豈此千萬。-人一口唾液也能將其淹死馬副宰相。你是人憂天罷了。」

馬維興卻是不理劉宗敏繼續道:「滿洲人不過萬。過萬不可敵。雖然言過其實。不過其戰力也可見一般。遼東苦寒。滿清兵強人壯。又豈會甘於宿命。世代處於遼東。如今中戰亂四起。非像以前一股繩扭在一起。只要滿清在山海關或是某個的找個跳板。必可直指中原。如果這點是確定的話。那麼就明折他們為何背信棄義。不同時攻擊吳三桂了。」

田見秀驚道:「馬宰相。你是說。滿清希望大順與吳三桂兩敗俱傷。然後從中坐收漁人之利?」

眾人渾身一震。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不讓李自成看出自己的臉色。卻是同時想起今天早上吳三桂之`:「與滿清聯合。欲引清兵入關。致漢族受異族奴役。實是枉為漢人。愧對炎黃祖宗。其行是為不孝」。



|對炎黃祖宗!這是巨山一般的民族罪名。在座眾人上此罪名。否則後世子孫的脊樑會給人戳爛。事實上。古代對氣節相當之看重。名聲尤重於生命。只有慨不知。甘心受人奴役之人才會變節而投敵。

李友嘻嘻一笑道:「馬宰相這話當真是如醍醐灌頂。只不過。大順軍非是紙糊。又豈會讓滿清的逞?若是滿清敢來。我李友必定第一人與其拼了。」

李自成虎目一掃。將眾人臉色一一攬入眼中。徐徐而道:「眾卿所慮甚是。也勿擔憂。若是滿清當真敢本王與吳三桂相鬥之時奪這山海關。本王必聯吳三桂將其擊之。只是。一未到此的步。爾等全力竭力替本王拿下山海關。否則。莫怪本王無情。」

眾將齊聲道:「臣緊遵大王所言。」

李自成又道:「剛才李友所言之計策甚好。午飯過後。三面強攻。隨後由李友率三千人馬。組成突擊騎兵。從西羅城下疾進。攻下內部關城。形成內外夾攻之勢。務必一舉拿|山海關。」

眾將拱手應諾。

同一時間。山海關一處閣樓當中。吳三桂也正與手下大將討論軍情。吳三桂之父吳襄也在場中。

吳三桂朗聲道:「今午擊退大順軍。全賴各位的全力以赴。只是。李自成必定不忿。定會率軍再度前來。接下來的戰事必定更為艱苦。希望各位萬勿掉以輕心。」看眾將一陣點頭。又問道:「只是甚為奇怪的是。塵囂與大順軍同時攻擊我方的韃子竟然毫無動靜。不知各位如何看法?」

方獻廷乃是防衛蠻清進攻的大將。此時站出來道:「稟告將軍。末將時刻盯緊。卻是不見清兵蹤影。也曾用吊繩入下十名斥侯。方圓十里也不見清兵。」

吳襄插嘴道:「十里?若是騎兵全速行進。只不過一刻鐘之事。此事並不簡單。若是老夫猜測沒錯的話。清兵必定全力攻擊山海關。只是並非此時。」

吳三桂身體一震道:「爹。你是說。清兵會在我軍與李自成拚個你死我活之時才會出兵?」

吳襄一捋長鬚道:「沒錯。滿清狼野心。如今兵強馬壯。大明內亂不已。必定不甘久住遼東此等苦寒之的。逐鹿中原。才是其主要目標。三桂。不可不防啊!」與馬維興推測簡直如出一致。

吳三桂苦笑道:「爹。怎麼防呢?李自成此流寇一心想奪我山海關。午飯過後必定又是一陣狂攻。孩手中兵力有限。又如何防呢?」

吳襄一字一句的道:「必要時。與李自成合兵一處。驅韃子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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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正當空。炎熱如火。遠處樹林知了之聲直透天際。

嗚嗚嗚。號角聲從大順軍響起。一隊隊大順軍迅速向山海關城牆逼近。此次規模更大。東面西面北三面同時進攻。攻勢之猛尤勝早上。

吳三桂早就推測過三面受攻之時的情況。也仔細布下戰術。雖然三面受攻。明軍在各大將軍的帶領下。不慌不忙的按部就班重複早上的防禦戰術。。先是兩輪紅夷大炮攻擊。後弓箭侍侯。最後滾石發威。

卻說李友帶領三千騎兵悄悄跟在攻城兵之後。待的進攻全面開化。立即揮鞭下令。三千騎兵頓時狂飆疾。其蹄聲如雷。驚起無窮殺意。意欲攻下內部關城。

站在城樓之上的吳三桂冷笑一聲。暗道:「彫蟲小技!必讓你有來無回。」

李友手揮狼牙棒將射來的箭矢一一拔開。渾然不理會中箭倒的的大順軍。一心向前衝。十丈。八丈。五。只要再幾個馬跳便可直抵內部關城。

李友哪裡知道。吳三桂早已設下了伏兵在此專候他的到來。

就在李友騎隊將要抵達關城之時。一聲號炮響過。一支身穿黃袍亮甲手持長戟的騎兵從左右兩邊殺出。兩軍尚未對上。李友便覺的對方騎隊湧出森森的寒意。心中不由暗裡驚呼:這是吳三桂的頭號精兵。關寧鐵騎!

遠遠的看的李友即將進入關城內部。李自成心不由歡喜。忽然看到一支裝備精良身穿傳統明朝盔甲的騎兵出。李自成臉上的笑容一僵。瞳孔猛的一縮。這是關寧鐵騎!三千數敗滿清鐵騎的關寧鐵騎。領軍的正是吳三桂手下猛將楊坤。李友危矣!

李自成頓覺一股無力之感湧上心頭:吳三桂竟然知兵如廝!
第一百六十五章、戰山海關(三)
行兵於此,退無可退。狹路相逢勇者勝。

李友高舉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大聲高喊:「兒郎們,衝啊!」

轟,瞬間,兩股洪流撞在一起,激起陣陣血浪。

處在浪尖的李友手舞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大發神威,對著眼前一明軍兜頭就是一棒,那明軍舉戟一當,砰的一聲,戟斷,厚實的頭盔也給打扁,內裡的頭顱如同如到受不住巨力擠壓的西瓜,彭的一聲爆開,腦漿四迸,屍體倒地,隨後又給馬蹄踩成肉泥,當真是死無全屍。

呔!李友興奮之極,一聲怪叫,順手又是一揮,帶著腦漿鮮血的狼牙棒猛的向右手邊的一名明軍砸去,那明軍左腰中棒,卡的一聲脆響,分明是骨碎之音。有著盔甲也難擋狼牙棒這種重型武器,更何況李友身具霸王之功。那明軍臉上生機全無,如同無脊椎動物軟軟的癱下馬去。

關寧鐵騎竟然無人是李友一合之將。

楊坤看得分明,心中怒火大起,手中長戟連揮,銳利的戟尖劃過三名大順軍的胸膛。沒有盔甲保護的三名大順軍頓時倒地而亡。楊坤雙腿一夾,沖馬上去,手起戟落,直刺李友,大聲道:「流賊,你的對手是我!」

李友正殺得痛快,忽然一名魁梧大將衝殺過來,其手中長戟帶著銳風面來,顧不得再行殺敵,手一縮猛的一收狼牙棒擋在面前。鏗,棒戟相交,激起火花數起。兩人均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拚命往後推,皆是驚訝:對方好大的力氣!

楊坤一揉手臂,唰唰唰,三戟快速之極的向李友上中下三路刺去。李友唯有舞起狼牙棒見招拆招,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鬥得十來招,竟然不分上下。

李友是擋住了楊坤,可其帶領的大順軍卻非關寧鐵騎之敵。在衝鋒之時,不少大順軍已經中箭落地,再遇上蓄力以久的關寧鐵騎,初時還能抵擋,後來在關寧鐵騎長戟上下翻飛之中,不是落馬便是斷手斷腳,已經完全落於下風。論個人武力,大順軍並不遜於關寧軍,但是若論配合,實在是天差地比。關寧軍三人一小組,你擋我刺,你攻我守,簡直是在收割生命,除非碰上李友的這種變態;更有四個三人小組成的十二人大組,形成錐型,長戟翻飛,一路鑿穿,將大順軍分割成幾大塊,然後一塊一塊的吞掉,最後大順軍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一點一點的被人吞噬。

前文早已提及。打順仗。大順軍戰力倍增。若是打硬仗。大順軍必定驚亂。

一刻過後。被壓著打地大順軍突然哄地一聲。變得混亂起來。個個如驚弓之鳥。四處亂竄。妄圖奪路逃亡。後面押陣地副將拚命喝止也沒效果。抽刀連斬數名撞到他馬前地軍士。也是無濟於事。

李友心中大急。嗷地一聲。霸王功運至極限。喝。手中狼牙棒向楊坤砸去。口中大喊:「兒郎們。穩住陣腳。緩慢………」說到此處卻是再也說不出來。手中狼牙棒巨震。虎口差點爆裂。胯下之馬一聲悲鳴。七竅鮮血直流。緩緩倒地而死。

原來楊坤也是不甘示弱運足莽牛真氣勁。一戟與李友地狼牙棒相碰。兩人巨力相交。胯下地馬兒再也驚不住。生生給震得七竅流血而死。楊坤胯下之馬也是如此。

楊坤嘿嘿笑道:「既然下來了。我們在地上玩上幾招。」手中長戟一揮。夾著勁風向李友刺去。

李友並非蠢笨之人。若是給楊坤纏住。只等關寧軍將大順騎兵殺個精光再回來對付自己。就算有著絕世高手之功在千軍萬馬之中也要落個身死地慘劇。當下擋開楊坤地長戟。再使一個虛招。跳出戰圈飛身搶上一匹無主之馬。奪路而逃。

兵敗如山倒,李友只覺得到處火光,遍野殺聲,此刻也顧不上傳令,他的馬被亂軍簇擁著後退。

不料,蹄聲如雷,前方又有一隊騎兵迎頭攔擊,為首之人正是胡守亮。眼見後面追兵又趕上來。李友趕緊命令副將領兵接戰胡守亮,他自己再次組織隊型對付後面的楊坤。

卻見副將與胡守亮接戰未及數合,便被胡守亮一刀砍於馬下,被亂軍踐踏身亡。李友終於心慌意亂,為了逃生,顧不得其餘的殘兵敗將,他一打唿哨,帶著幾個親兵朝來路衝殺。憑借李友個人之勇,終於殺出一條血路,衝出重圍。

胡守亮與楊坤打了個招呼道:「麻煩楊將

戰馬,本將帶兵兩千支援北面。」說完,長戟一舉T「弟兄們,隨我來。」一馬當先向北面急衝,後面二千關寧鐵騎緊隨其後。馬蹄揚起,後面跟著一條灰龍,直衝天際。

北面,李雙喜親自帶二萬騎兵攻打。山海關一片石隘口,正在給李雙喜的騎兵輪番衝刺,戰鬥酷烈之極。若非若非有經年血戰的磨煉,關寧鐵騎支撐力驚人,久戰不潰,而且士氣始漲。以大順軍的衝擊力他們早就就佔了一片石隘口早已落入大順軍手中,進而使得山海關落入李自成手中。

李雙喜俊臉通紅,對方的戰鬥力與堅韌力實在驚人,大順軍剛佔得一寸地盤,瞬間便又給奪了回去。該死的關寧鐵騎!若非他們,憑借小小的有利地形又豈能擋得住大順軍的步伐。眼看攻上去的三千騎兵又損失過半敗了回來,大罵道:「再上三千騎兵,沒有生力軍,看他們能頂到何時!」

傳令兵飛馬傳令而去,頓時又有三千大順騎兵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

驀的,所有人只覺得天空一暗,烈日似乎也給擋了下來,當眾人抬頭之時,二十多塊巨大無規則的石頭從天而降,狠狠狠的砸在剛剛飛馳而來的大順騎兵當中,砰砰砰之聲不絕,大地響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抖。石塊過處,人亡馬死,最為殘忍便是一名大順軍連人帶馬生生砸城肉泥。

是投石機!李雙喜雙目怒火欲噴,剛才那一輪石塊砸下來,起碼有二百騎騎兵直接死亡,更有近四百騎因勒馬不及衝上石塊而倒下。即使只是傷馬不傷人,可騎兵沒了座騎,便如同斷了他的手臂,還有何威力可言。

李又喜正欲發火,猛得聽得左側馬蹄聲如雷般由遠及近,遠遠看著一條土龍在空中飛揚。吳三桂分兵來襲!立即傳令道:「上三千騎兵,務必將其攔住。」

副將李興領兵去,三千大順騎兵喊聲震天,直向馬蹄聲來處撲去。

處於高速之中胡守亮臉沉如水,提氣大聲道:「上弓,箭射!」所有關寧鐵騎紛紛擱戟於前,取弓搭箭。看著飛馬而來的大順軍,胡守亮冷笑一聲道:「放箭!」說完,自己手中的~的一聲,利箭猛向帶頭的李興射去。

李興手揮長刀噹的一聲打掉長箭,大聲喊道:「舉盾!」

咻,上千支利箭如雨點般傾瀉在大順軍當中。雖然大順軍及時舉盾,可居於馬上,在密集的箭雨當中又豈能護得周全,就算護得住全身也難保戰馬周全。

箭雨之下,慘叫聲四起,不是自身中箭落馬,就是馬兒中箭倒地已致人跟著倒地,直接死去的還好,未死的卻是給馬蹄踩得淒叫不已,沒中箭之人卻因前方倒地的戰馬而落地,享受與前面之人一樣的待遇。頓時,大順騎兵陣腳大亂。

就這麼一耽擱,胡守亮的騎兵已經棄弓執戟,分成兩個千人大隊,闖進了大順軍的騎兵隊列當中,如同兩把鋒利的尖刀將大順軍生生切割成三塊,所過之處,大順軍竟然毫無抵擋之力,紛紛倒地身亡。

李雙喜臉色鐵青,三千對二千竟然不是對手,說出來真是恥辱。一亮手中渾鐵長槍,大喝一聲,就要放馬領兵與胡守亮一較高下。卻是給田見秀死死拉住道:「世子,千馬不可造次。闖王吩咐,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親身上陣。」

李雙喜大罵道:「混帳,難道看著別人屠殺自家士兵也不管?!讓開,不然我先殺了你。」

田見秀臉無血色卻是不敢鬆開韁繩道:「闖王私下吩咐於臣,他已經失去了李過,不想再沒了你。世子,還請體諒闖王之良苦用心。」

李雙喜知道堂兄李過之死對李自成造成的傷害有多大,聽得此言,心中渾鐵長槍下放,歎了一口氣道:「我不去便是。」

正在說話間,胡守亮的騎兵已經穿過李興的騎兵,迅速殺向糾纏在一片石隘口的大順軍。被大順軍壓制著打的另一隊關寧鐵騎,看得胡守亮來援,頓時力氣倍增,配合胡守亮的攻勢,一下子將一片石隘口的大順軍一一殲滅。

殘陽如血,交戰的雙方依舊不知疲憊的撕殺。

直至夜幕降臨之時,山海關依然安然無恙,城頭依舊飄揚著吳三桂的帥旗……

李自成深知山海關急不可下,於是下令減緩攻勢
第一百六十六章、流氓戰術
五天,大順軍與明軍在一片石已經激戰了整整五天。

李自成親自擂鼓督兵攻擊;城牆之上吳三桂亦親自擂鼓督兵守城。鼓聲此消彼長,可城裡城外成了死屍堆積場。剛死之人屍體未寒,血液未干,便又有屍體壓在上面。炎熱之下,最底下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微風過處,臭味熏得人頭暈欲吐。可戰鬥的雙方卻是聞而未覺,拚命的進攻。利箭射光了,抽刀砍殺,刀斷了,用手掐,手斷了,用口咬,直至最後一分氣力使盡也要將對方弄死,

不但士兵陷入變態的亢奮當中,就連主將也是一片亢奮。

吳三桂站在城樓之上,圓瞪著血紅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流賊。幾乎咬碎了鋼牙,他已經整整五天沒睡個好覺了,自從大順軍進攻的一刻起,他就再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五天了,李自成這賊寇依舊不眠不休的讓大順軍進攻。這五天激戰下來,兩軍都死傷慘重,關寧軍雖有長城天險可以憑據,可驚不起如此的消耗之戰。即便大順軍損失足上五萬多將近六萬的人馬,可關寧軍也消耗近三萬人馬。

隨著人數的減少,守城也越來越艱苦。往往李自成的一個衝鋒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應對。

這是李自成最為常用也最為有效的流氓戰術。

俗話說,蟻多嘍死象。

李自成仗著兵力上優勢,就算耗也要把明軍耗乾淨。到時,你無人可守之時,便是我入主山海關之時。眼看著吳三桂的防守能力越來越弱,李自成心中冷笑道,吳三桂,看你還能熬得了多少天?至多明天,本王便要進關將你的人頭拿下?

忽然聽得帳外一陣腳步聲,一名親兵在外大聲道:「報告大王,世子與田見秀先生求見。」

「宣。」李自成暗想,難道是喜兒給我傳喜報?

李雙喜與田見秀快步而進帳中。田見秀施禮道:「見過大王。臣有一事稟報。軍中糧食已經不足兩天。」

「什麼?!」李自成有些不相信自己地耳朵。「怎麼可能!此次出征可是準備二十萬大軍一個月地糧食。難道是劉宗敏竟然敢貪墨不成?」眼中殺意大盛。連續五天未能攻下山海關已經是夠煩心急躁。竟然還出現此種事。

田見秀頓時覺得一陣逼人地寒意傳了過來。急急道:「非也。請大王聽臣說個明白。臣今日前去糧營巡檢。發現昨天還余一萬一千石地糧食。竟然生生少了四千石。這實在是非自然耗費。分明是有人偷糧。臣想。糧營在大軍包圍之下。莫說運糧而出。就算是燒營也是不可能。臣懷疑是有內奸與人勾結。」

李自成一拍桌子。桌面頓時呈現五個手指印。怒道:「可有查出是何人?」

田見秀立即道:「回大王。尚未可知是何人。不過。臣可敢肯定。此內奸地地位必定極高。只有地位極高之人方可利用職務之便。趁機拉攏士兵運糧而走。」

一直不作聲地李雙喜道:「稟義父。孩兒與田先生商議過。內奸必定是與滿清勾結。」

「哦,何以如此肯定?」

李雙喜分析道:「內奸若是勾結是明軍,明軍必定不會選擇運糧,而是燒糧。只有滿清缺糧。」

田見秀補充道:「為何只偷四千石而不全部運走了?臣分析,這是滿清的陰毒之處。只餘兩天不到糧食,就是要逼我軍更加拚命在這兩天時間裡攻擊吳三桂,等到雙方筋疲力盡之時,便是滿清出擊之時。」

李自成頓時沉寂下來,若真如田見秀分析一般,那大順軍危矣,自己危矣!滿洲當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毒辣如此。那內奸更是可恨,竟然勾結滿清,欲陷我於不義。不管是否我推動此事,只要山海關落入滿清之手,引異族入關,使漢族受難之事必定讓落入我頭上,天下所有漢人咭罵於我,爭奪天下必是難上加難。

田見秀見李自成的胸色時紅時白,陰晴不定,小心翼翼的道:「還有一事,斥侯來報,有兩萬明軍正從八百里外全速趕來,看其旌旗,當是袁繼鹹所部。依臣來看,他們可於三日裡,甚至更早趕到山海關。」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李自成頹然坐下:「這麼快!?

李雙喜臉現擔憂道:「義父莫急,孩兒親自帶兵兩萬前去截擊袁繼鹹,當讓其有來無回。孩兒不帶半顆糧草便可。少了兩萬人之糧食,大軍當可多熬一天。」眾人都聽得出李雙喜是要行舊路,搶沿路居民之糧草。

李自成慈愛的看了一下李雙喜道:「喜兒,此乃下策。本王攻打吳三桂也是下策。就算能攻下山海關,也是為滿百清作嫁衣。李軍師與宋國師他們說得都對,是本王操之過急了。」

喜明顯得看到李自成眼中透出一絲疲憊:「義父……

李自成擺手阻止他說下去問田見秀道:「可有方法查出內奸是何人?需時多久?」

田見秀連忙道:「此內奸已經完成其任務,必定會再次隱藏,只怕難以短時間內把挖出來。不過,臣,臣懷疑……」

李自成接口道:「你可是懷疑劉宗敏?」

「大王英明!」田見秀不識時機的拍了一下馬屁。

李自成自嘲一笑道:「若是英明便不會走到此田地。劉宗敏呀劉宗敏,本王自問待你不簿,竟然如此下作。哼,本王倒要見識一下滿清鐵騎的厲害之處。喜兒,你暗中帶兵一萬先回京師,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回就是籌備糧草。

李雙喜問道:「義父,這是何意?」

李自成微笑道:「這山海關,為父是不打算再攻下去了。不過,這內奸一日不除都是大患。你先回京師替為父看好京師。為父不日即回。」

李雙喜還要說話,卻是給李自成一瞪,即時點頭領命。

李自成又道:「田見秀,想必你也猜出本王的意圖。那你立即傳令,停止進攻,並通知所有人到帳中議事。本王不但要把內奸揪出來,還要讓滿清嘗一下大順軍的厲害。」

田見秀臉露喜色道:「大王英明。臣這便去辦。」說完,瘦小的身子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出去。

只怕田見秀才真心實意的幫本王去做此事。李自成甩開心中感慨,拉李雙喜坐下,詳談以後應變之事。

不一會,帳外的震天的喊殺聲逐漸停了下來。緊接著大順軍的主要官員齊聚帳內。

李自成雙目如電掃過眾人,當看到劉宗敏那猙獰的獨目之時,頓時起了一陣厭惡之感,目光卻是沒有過多停留在其身上,輕咳一聲道:「剛才田見秀檢查過糧營,發現糧草只能支撐兩天。」

此言一出,眾將皆是齊聲驚呼。

李通出列道:「大王,我等出征之時,糧草可是備足二十萬大軍一月之用,怎麼會消耗如此之快?莫非是明軍從中作梗?」

田見秀出言道:「大軍被擋在黑虎嶺三天之多,所耗之糧食甚多。如今強攻山海關,為了士兵能有力氣攻城,個個放開肚皮來吃,還能剩下兩天糧食已經是僥天之悻。」

黑虎嶺正是李通攻破,卻也是拖了三天,李通臉上一紅退回列中,不再言語。

李自成輕聲道:「為今之計便是休整隊伍,明早全力攻取吳三桂,務必攻下山海關。為防萬一,喜兒,你帶一萬人即日起程回京師,備糧於黑虎嶺以接近我等。」

眾將齊聲應是,一一回去做好明天的強攻。

看著大順軍尚未喪失進攻之力便退兵,吳三桂不由心中疑惑,李自成搞的又是那一出對我方越有利。

吳三桂還是不敢怠慢,吩咐眾將小心注意大順軍的一舉一動,不要中了他們的詭計。

回到閣樓當中,吳襄便走了進來道:「三桂,怎麼援兵還沒有到?糧倉當中還有五天的糧草,可守城之用的滾石與擂木卻是用盡,而且箭支不足一萬,炮彈更是只餘六十發。援兵再不來,也只能撐三天而已。」

吳三桂剛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來道:「爹,援軍必定在路上了。三天就三天,只要撐下去,定能守得援軍而來。再不行徵調城中民夫壯漢前來協助守城。將年久失修的房子拆下來,石磚與木樑當作守城之物。」

吳襄歎氣道:「唯今之計,也只能如此。只是原本早就出現的滿清卻是遲遲未現身,為父所猜的也是**不離十了。等得你與李自成打得筋疲力盡之時,就是他們出兵之時。以生力軍對疲憊之師,山海關必失。」

吳三桂看著同樣睡不好覺的老父道:「爹,孩兒連累你了。」

吳襄呵呵一笑道:「上陣不離父子兵,說這些做啥!為父死了沒什麼,只是不甘心就讓滿清輕易拿下山海關,進而威逼大明百姓。」

吳三桂連忙道:「爹不是說過麼,若是滿清出現,孩兒必與大順軍合二為一,力抗滿清。」

吳襄點頭道:「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只怕李自成這廝不識大局。」

吳三桂反駁道:「孩兒雖不恥李自成為人,但其還算識得大體。只要孩兒以最低的姿態與其商量,必可促使其與我軍聯成一體。」
第一百六十七章、挖個大坑
……這是一個偉大的、具有歷史轉折點的一次合作;這是一個漢族不屈於受異族奴役壓迫的聯盟;這是一個讓滿清不敢放馬南下的戰役;這是一個足以讓滿清深深忌憚的大坑……

節遠《崇禎大帝正傳》

後世歷史學家發現崇禎在得知吳三桂與李自成聯合起來,將滿清三萬鐵騎殲滅的消息,竟然興奮的不能自抑,對這次的聯合和勝利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崇禎得知這個消息之時,腦海中閃現的是國共兩黨在即將滅國之時摒棄異見組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共同對抗小日本,避免國喪民族淪的惡果;吳三桂與李自成的抗清聯盟與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是何其相似,其意義是何其巨大。

夜幕已經悄悄的拉上,臨近中秋,夜空當中繁星點點,半圓的月亮灑下銀嬈的光,大地像是披上一層銀紗。

只是微風過處,濃濃的腥臭令人作嘔。五日的激戰,山海關就像一台生命收割器,足足收去七萬多人。

劉宗敏帳中,一名身穿大順朝軍服的士兵正做在劉宗敏對面侃侃而談。若是給其他人看見此情景,必定以為走錯了地方,一名普通的士兵竟然與劉宗敏劉大將軍同坐一桌,而且拱杯飲酒。

劉宗敏渾然不覺得有何不妥,只聽他道:「哈多先生,前天拿得的四千石糧食是否到了英親王手中?他有什麼話說?」

那哈多先生微笑道:「英親王對劉將軍的行為給予極高的評價,說劉將軍是最有眼光之人,還說,他日大清掌控乾坤,雖然不敢保證裂土封王,卻擔保必不會虧待劉將軍。」

劉宗敏呵呵一笑道:「那就多謝英親王與哈多先生了。」

原來。劉宗敏看得李自成藉著如此兵力優勢在數日之中也未能拿下山海關。心中終於下定決心向滿清投誠。他便悄悄派出心腹與英親王聯繫。隨後英親王阿濟格便派了哈多必乎與劉宗敏聯繫。這哈多必乎用地是滿清名。可長相、語言卻是地地道道地漢人。分明就是以前投靠滿百清地漢人之一。就在前天。哈多必乎傳達英親王地命令。要劉宗敏納投名狀。納四千石地糧食地投名狀。劉宗敏二話不說。利用將軍之名生生調去四千石糧食於英親王。

哈多必乎正是送糧而回。只聽他問道:「闖王得知糧食缺少可有懷疑到劉將軍?」

劉宗敏哈哈一笑道:「他正為如何攻下山海關而頭痛又豈會知道糧食缺少是因為本將呢。在得知糧食只夠支撐兩天之時。他還讓我等休整部隊。明天一早務必攻下山海關。如此一來。只怕又要勞煩哈多先生速去通知英親王。明日中午前來收拾殘局。一舉拿下山海關。」

哈多必乎道:「此時。李自成還有多少兵馬?」

劉宗敏稍微想了一下道:「李雙喜今日拉走一萬騎兵回京師;經過五天苦戰。加上我部。大概還有八、九萬左右。而吳三桂城中應當只餘四、五萬左右。再經明天一戰。必可再減少兩萬。到時。以英親王生力之軍對陣疲憊之師。實在是穩操勝券。」

哈多必乎微笑道:「這多虧的劉將軍啊。對了,英親王來攻之時,劉將軍有多少人可做內應?」

劉宗敏臉上笑容有些勉強也有些憤怒道:「本將只餘五千作人響應。」心知這五千人當中乃是誇大,若是有一半人能跟他走已經是僥天之悻了。

哈多必乎一聽立即開心的道:「哦,劉將軍在大順軍當中的威信實在是高,竟能拉動五千人響應。」

劉宗敏假裝謙虛的笑了笑。

哈多必乎又細問了其他事宜,這才放心的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通知英親王,讓其在明日響午前來收拾戰果。此事一成,劉將軍可是前途無限啊,到時必要提攜我這個共事之人。」

劉宗敏微笑拱手道:「好說好說。哈多先生此去務必小心在意。本將就不送了。」

哈多必乎一拱手,輕掀帳蓬,瘦小的身影便縮在暗影當中,然後迅速離開營帳,一路向北,直奔而去。

劉宗敏早知哈多必乎功夫不弱,自己又早已將大順軍的佈防一一告訴了他,必不會出什麼差錯。

於是回到桌子前,思忖下一步如何計劃,千萬不能讓李自成知道,若是給他知道,以他的性格必定對自己煎皮拆骨。

驀然一把熟悉之極的聲音響起:「好一個內外呼應!好一個一舉拿下山海關!當真是好響的算盤!」

彭,劉宗敏手中的酒杯一顫落在地上碎落一地。這聲音如何晴天霹靂,把劉宗敏擊個正著,擊得他魂飛魄散。

劉宗敏緩緩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繡龍黃袍的漢子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這不是闖王李自成是誰!

嗖,一支雕羽箭直箭山海關城樓。突的一聲正中吳三桂帥旗旗桿之上。那箭身不斷的晃動,發出嗡嗡的響聲。

守城的明軍立即緊張起來,紛紛探頭出垛堞,藉著月光看得極遠處,一名身穿白袍漢子正持

。他身後並無其他人。明軍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大)瘋一般的進攻,著實讓明軍感到神經緊張。

一名明軍頭領看得箭桿之上包有白布,便站上垛堞將深入木桿之中的箭拿了下來。此時,負責今晚守夜的胡守亮聽得這邊騷動便快步而來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明軍頭領連忙道:「回胡將軍,方才有人射箭留書。請將軍查看。」於是將手中帶有白布的箭矢遞與胡守亮。

胡守亮接過箭矢將白布拿了下去,湊近火把一看,黝黑的臉色頓時閃現一陣潮紅,連忙將白布拿起來道:「你叫陳一桂是吧,這次你立了大功。此戰之後,本將必替你請功。」說完,帶著親兵轉身就走。

陳一桂如墜霧裡不知自己什麼也沒做就立了大功,卻明白自己以後必能陞遷,不由傻笑起來。他的手下頓時湊過來問:「頭,你可是撿到大寶了。以後陞官發財了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陳一桂腰板一挺道:「哪能啊。去去去,都給老子看好點。若是給大順軍攻上來,老子不但不請客,還要捏爆你的鳥蛋。」

胡守亮快步行至吳三桂住處,大聲道:「將軍可在?守亮求見。」

吳三桂的親衛一把拉住胡守亮道:「將軍好不容易剛睡下,你怎麼又來打擾了?」

胡守亮憨笑道:「吳邦呀,這次當真是有大事發生。迫不得已呀。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如何?」

吳邦小聲罵道:「下不為例?這句你可是說了不下數十次。信你才怪!」

此時,吳三桂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守亮啊,進來說話。」

胡守亮一聽,立馬大步跨進房間,也不理會吳邦那氣憤的臉色。一進房間,看得吳三桂已經從床上起來,身上衣服一件不少,想來是和衣而睡,急急道:「將軍,請看此書!」說完立即遞上那白布。

胡守亮從來是無事不登門,每次前來必有要事。只是從未曾看他如此焦急。吳三桂接過那白布一看,也不禁驚叫道:「竟然有此種事情?!」語氣中竟是滿是不相信,「吳叔,立即將老爺喚醒到議事廳。」

房間外的吳邦更是氣憤,好你個胡守亮,不但把將軍吵醒,竟然還要把老爺叫起來。下次,不把你灌倒,我便跟你姓。卻是不敢怠慢,立即去叫醒吳襄。

吳襄來到議事廳時,發現已經聚集了眾多將領,不由問道:「三桂,究竟何事?」

吳三桂不語,卻是將手中白布遞與吳襄。

吳襄接一看,不由輕聲讀了出來:「致大明眾將,明日滿清欲趁你我雙方拚死之時出兵,想奪取山海關吞併我軍。若是再戰,必使滿清詭計得逞。同為炎黃子孫、一脈傳承,須合為一心,共抗異族。請於子時,西城樓之下商談細節。」落款赫然是李自成。

讀完後,吳襄一揚手中箭書不禁問道:「此事當真?」

吳三桂搖頭道:「孩兒與諸將正在討論此事。若是當真,李自成此人當得上梟雄二字。若是假,嘿嘿,奸雄來形容他也是便宜他了。」

胡守亮直言道:「末將認為,若要一試真假,子時到西城樓之下一看便可。」

吳襄又仔細看了一下箭書道:「老夫認為,此書所寫倒有九成是真的。現在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不管是真是假,先吩咐各部作好應變的準備。三桂身為三軍將領,不可輕易冒險,這樣吧,便由為父與李自成一談。」

吳三桂驚道:「不可!爹,你身子孱弱,豈可冒險。一旦發生什麼事,也很難逃離。孩兒…」

吳襄一擺手道:「呔。勿須多言。為父自有分寸。我與李自成相見數次,知曉其性格,應對起來也有一定的把握。倒是你,若是為父出了什麼差池,不管如何,務必堅持。為父不會怪責於你!」

吳三桂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但此次卻是不退縮道:「爹,若你前去,必讓李自成小瞧於我,談攏的機會也會減少。此次還須我親去。」轉而道:「眾將皆去佈置吧,若是有事,皆可向我父詢問。不管如何也不能讓任何人攻進城中。」

看著眾將一一離去,吳襄歎了聲道:「由你去吧,不過萬事小尺。便由你吳叔陪伴吧。他的功夫還行。」

吳邦老臉輕笑道:「若是三桂有事,老吳絕不獨活。

老爺你就放心好了。」

時,月光更加迷人。

西城牆之上,兩條繩索輕輕的垂了下來,吳三桂與吳邦順著城牆拿著繩子落於地上。剛過一會,遠處便出現兩個人影,當先一人龍行虎步前來。月光之中,此人身上的竹龍黃袍竟然透出絲絲黃光。

吳邦眼瞳一縮,同樣身為絕頂高手的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不如此人,心中不由擔憂此行的安全:此次當真要把老爺交待於此。

那人便是李自成,只見他慢慢踱步而來,來到吳三桂面前輕聲道:「吳三桂,本王此次約你下來,便是想與你合作挖個大坑!」
第一百六十七章、這坑好大
朦朧的月色之上,李自成神情極為悠閒的道:「吳三桂,本王此次約你下來,便是想與你一起挖個大坑!只是不知你吳三桂是否有這樣的膽量?」

吳三桂抬眼看著李自成,傲然道:「吳某一生唯恨不能殺盡滿清韃子,闖王能分一半機會與我。吳某豈敢不受?」

李自成微笑道:「若是給崇禎知道後雷霆大怒,說你這個山海關總兵與流寇李自成混在一起,簡直是同流合污,罪不可恕,然後下旨砍了你的人頭。」

吳三桂冷哼一聲:「若是保得大明百姓安寧,吳某又何惜區區一項上人頭?更何況皇上向來英明,當明白吳某之心。」

啪,李自成一拍手稱讚道:「吳將軍果然見識與膽量俱是過人一籌。可惜,卻是本王敵人。」不再直呼吳三桂,而改為吳將軍。可見李自成越重視。

吳三桂臉上泛笑道:「若是闖王能受朝廷招撫,又何嘗不能是吳某的朋友?」

李自成眉頭一皺道:「似乎我們偏離了主題。」

吳三桂當即道:「還要請教闖王,這個大坑該如何挖?」

李自成一鬆眉頭道:「吳將軍果然爽快。本王帳中出了內奸,這內奸竟然聯繫滿清,意圖在我們拚個你死我活之時作為內應,與關外滿清一起吞下我們。既然滿清韃子敢來,我們便挖個大坑,將他們全埋了。讓滿清韃子知道我們漢人的厲害!」說著說著,身上殺意大盛。

吳邦一個閃身擋在吳三桂面前,一臉的戒備。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看你地動作應當是北派**門功夫。嘖嘖。竟然練到絕頂之列。吳將軍。你這個下屬地實力不錯啊。」說是不錯。卻是語氣輕佻一點也不放在眼裡。李自成一指身後瘦弱之人繼續道:「這位是本王智囊田見秀。便由他來與你詳談挖坑地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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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山海關四十里外地密林區中。連綿十多里地營帳隱匿其中。一隊隊短衣窄袖、辮掛後腦勺地士兵來回巡查。

這便是數日未動地令李自成與吳三桂提心吊膽地滿清大軍。看其營帳較五天前劉宗敏前來約定統一攻城時。人數多了一倍不止。原來奉多爾前來協助英親王阿濟格地六萬精兵業已在蘇克薩哈、譚泰順利與阿濟格會師。

阿濟格主帳當中。哈多必乎正在恭聲向阿濟格匯報情況:「小人觀察所知。劉宗敏此人貪財好色又怕死。此次確實是真心反李自成。」

蘇克薩哈哈哈一笑道:「英親王。你太多慮了。哈多這些天都看到李自成是拼了命地進攻山海關。已經是死傷數萬人之多。劉宗敏不想死也是必然之事。如今我們有著將近十萬兵力。難道還拿不下他們那些殘兵?」

阿濟格微笑道:「蘇克,漢人皆是狡猾如狐狸,不可不防呀。」

蘇克薩哈大聲道:「難道獵人還會給狐狸捉弄?」

兵家乃是死生之事,又豈可兒戲。飽讀漢人兵法的阿濟格沒有理會蘇克薩哈的話語,又細細問了哈多必乎幾個問題,思慮良久道:「李自成糧食不足,必定拚命。

吳三桂城雖高卻遇到會使流氓戰術的李自成,不得不拚命死守,五天下必定死傷嚴重,守城之威也一定大大減少。」忽然一拍桌子道:「哈多,此次能壓下山海關,你是立了功。蘇克,本王命你領兵兩萬騎兵從北面進,在五里處聽命,聽得三聲炮響立即全力進攻;哈多必乎,本王命你帶兵兩萬從西面突擊,也是在五里處聽命,聽得兩聲炮呼立即全力進攻;洪承疇,你隨本王正面佯攻山海關,聽得三聲炮響立即率爾部滿漢軍進攻山海關,務必吸引吳三桂主力;譚泰便率軍一萬留守大營,隨時支援。」

眾將齊聲領命。

阿濟格又一再叮囑道:「李自成乃是大智大勇之人。能橫掃中原,攻佔北京,絕非庸常之人。沒有出擊的命令,任何將領不得出戰,全體軍兵不得越伍躁進,如有違令當軍法從事!」

眾將又是齊聲遵命。

阿濟格看得眾將將其言記在心中,不由寬笑道:「若能一舉拿下山海關。諸位便是大清攻城掠地、拓展版圖的第一人,這可是舉世流芳的豐功偉跡。切不可怠慢。諸位回去須多加叮囑士兵,誰若不遵號令,莫怪本王軍法不容。」目光雙電直盯著蘇克薩哈。

蘇克薩哈臉上一陣火熱道:「英親王,你盯著我幹嘛。難道我會不遵號令麼?放心啦,我蘇克帶軍可是以嚴明出名,而且又是如何大的功勞。我豈會做出不適這事?」

阿濟格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明日便是大家立功之時。」

次日清晨,隆隆的炮聲從山海關那邊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也隱隱隨風飄來。李自成果真狠般的衝擊山海關了。

阿濟格看著精神抖擻的士兵,臉上笑容比昨日更盛。

我高估李自成了!只知蠻攻不知變通,實在是蠢不可只要我阿濟格拿下這山海關,不但名傳史冊,這鐵帽子親王也必定算上我一份。

正在意淫意,一名探子飛馬來報道:「報告王爺,李自成親自揮師對山海關東、西、北三面起攻擊。三方皆有近兩萬大順軍圍攻吳三桂。」

阿濟格點點頭,他勒轉馬頭又著黑壓壓的大軍大聲道:「兒郎們,你們可吃飽了?」

「吃飽了!」六萬大軍齊聲應叫,震得林中鳥兒四散飛去。

阿濟格滿意的道:「既然如此,便隨本王立大功去。」鏗!隨後用力抽出腰間彎刀,向空中用力一劈大吼一聲:「山海關——!」

隨即,六萬大軍殺氣騰騰,直向山海關北面方向撲過來。

四十里的路程,不過轉瞬而至。越是接近山海關,喊殺聲慘叫聲越加清晰。清兵皆是在想,打吧。越激烈越好,到時我等掃蕩之時受阻越小。

阿濟格又是一揮手,各部按照原定計劃各自領兵前去佈置,只餘四萬人馬原地不動。

阿濟格這樣的佈置還是留了個心眼,他並沒有完全聽信哈多必乎,他不能不防。這萬一要是劉宗敏與李自成、吳三桂串通好了演的一場好戲。那他阿濟格賠上的就不僅僅只是大清的六萬精銳,還有大清國的前途和命運。

所以,大軍離戰場十里處便停了下來,阿濟格決定等到戰事再告一段落再繼續前進,同時派出大量探馬向山海關方向刺探,看看那裡的激戰那了何種程度?還有一種軍事上的思慮,那就是養精蓄銳,待雙方打得精疲力盡時,滿洲鐵騎突然出現,打李自成與吳三桂一個措手不及。

派出去的探馬很快就回來了,聲稱山海關方向和一片石隘口方向都有殺伐聲,其聲真切無比,尤其是一片石隘口方向更是殺聲震天,有一騎探馬還冒死登上了隘口附近的一座小山,現隘口內有兩支軍隊正在激戰,死傷纍纍,不像是在演戲。

阿濟格心中又寬了一點,再次傳令,再進五里。此時,如此近的距離,喊殺聲與炮聲已經是清晰無比。

阿濟格等人坐於馬上,靜聽李自成與吳三桂之戰事。自晨至午,戰鬥越打越激烈,戰場上的喊殺聲與馬的嘶鳴聲有增無減。但是午時剛過,雙方打得太疲勞了;喊殺聲減弱,雙方的衝擊力減弱。

從戰場上的喊殺聲與炮聲中已判斷出雙方的情況,阿濟格認為全線出擊的時候到了。於是傳令全軍:「立即鳴炮,按照原定部署全線出擊!」

一陣塵埃四起,隨著一片喊殺聲滿洲兵衝進戰場。這些早已忍耐不住的鐵騎,如今得令出戰,真如猛虎下山,其勢難當。

蘇克薩哈更是急不可耐,聽得三聲炮響,立即飛馬直奔,向一片石方向飛奔而去,看得隘口有數名身穿明軍服飾的散兵游勇,手中長弓連珠箭,咻咻咻,將那些人一一射落。不得不說,滿洲人的騎射之功甚為了得。蘇克薩哈之幾下,竟然一點也不影響騎速。

不過片刻,蘇克薩哈已經領兩萬騎兵已經湧入隘口,看得到處是死屍戰馬,腥臭味撲鼻而來,剛才分明是經過一陣激烈交戰。極目望去,遠遠看得兩隊人馬正在前面撕殺。蘇克薩哈大喜道:「兒郎們,趕上去,將其擊殺!」

又是一陣如雷啼聲響起,捲起一條土龍向前方殺去。

阿濟格則是揮兵直下山海關,離城牆兩里外停下步伐,看得城牆之上稀稀落落幾個明軍守在那裡看得大軍湧來,當即死命敲鐘示警。

阿濟格向前揮刀,洪承疇立即大喊道:「兒郎們隨我來!」

瞬間,從陣中湧出上萬名士兵直衝城牆,這些士兵非是身材高大的滿洲人,而是漢人,剃鞭的漢人。

這些漢軍奔到離城牆一里外,立時分成兩隊。一隊手執兵器,肩扛雲梯直奔城牆而去,另一隊則是原地架拋石機、運大石塊,更有一些人催馬運送紅夷大炮。

轟轟轟…

十幾聲炮聲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那些正在架設拋石機的士兵霎時就被紅夷大炮打出地實心鐵彈炸得屍肉橫飛,剛堆砌起來的拋石機也被炸成了廢渣。還有那些紅夷大炮也砰砰的給打成一堆廢鐵。

阿濟格愣住了,明軍與李自成激戰這麼久,還有如此多炮彈,這,這是個陷阱麼?彷彿是印證阿濟格心中所想,嗖嗖嗖,蝗蟲一般的箭雨,撒著歡兒地落入靠近城牆的士兵,霎時,慘叫聲大作。

這些慘叫聲如同催魂之聲,聽得阿濟格渾身冷,心中一陣痙攣,分明是一個坑,好大的一個坑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攻城之戰
嘶!阿濟格倒吸一冷氣,好大一個坑!

當真好魄力!為了引我等冒然入關,不惜送給我等四千石糧食,還假裝激戰五天,以數萬士兵的死亡來引我們入局。還當真是太看起我們了。

卻是沒有想到,李自成與吳三桂卻是臨時起意而統一戰線對付滿清的。若是他們一早合作,以李自成十八萬作戰勇悍的大順軍和吳三桂不弱於滿清鐵騎的關寧鐵騎,與滿清正面對戰,勝數也是佔了七成。顯然,阿濟格高估了自己。

阿濟格先是渾身冰冷,而後卻是熱血上湧。暗哼一聲,***,事至於此,又有何懼之。我大清士兵勇猛之極,人數也將近十萬,難道我還怕了不成?心中主意一定,神情頓時穩定下來。

此時又是一陣轟鳴,大地一陣顫抖,螞蟻一般衝向城牆的清兵頓時給數十顆實心彈丸硬生生犁出數十條血路。炮彈過處,清兵四肢分家,血水肉末灑滿大地。

其中數枚炮彈又正砍無誤的落在作下的拋石機和紅夷大炮之上,卡嚓一聲,那些拋石機給打散架,那紅夷大炮也給嗵嗵幾聲大成廢鐵。更有一座紅夷大炮炮管給炮彈擊中炮身,砰的一聲巨響,那炮管猛的飛起半米多高,足有千斤的炮管攔腰將數十名漢人清兵砸斷,最好在地上咕轆咕轆滾到阿濟格面前才力盡而停。

阿濟格看著黝黑的鐵管上那可怕有腥紅和零碎的肉末,心中怒火急升,手中馬鞭猛甩,啪,馬鞭在空中爆響。怒聲道:「傳令下去,讓洪承疇在兩個時辰內務必拿下此城。否則,提其人頭來見本王。」

那傳令兵打了一個冷顫,掉轉馬頭就直奔洪承疇而去。王爺火,後果相當嚴重。曾經一名貝勒擄了一名明朝女子回營猥玩,事後被王爺現,說他違反軍紀,敗壞八旗子弟的作風,死有餘辜,一怒之下將該名貝勒大卸八塊,那場面比前面的碎屍還要觸目驚心。

阿濟格又細想了一下道:「阿爾泰,你鄰五千騎兵到一片石支援蘇克薩哈。若是戰事順利,切記叮囑蘇克薩哈不可冒進;若是戰事不妙,速報與本王。

阿爾泰乃是阿濟格的心腹愛將,年約三十,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五,善使關刀,為人狡詐。一聽阿濟格命令立即道:「喳!」翻身上馬,點齊兵馬,呼嘯而走。

看著阿爾泰精壯地兵馬。阿濟格心中一陣傲然。大清鐵騎。所向無敵。即使你地坑挖得再大。也難擋我大清精銳大軍。」

前方地洪承疇給明軍猛烈地攻擊打蒙了。從早晨到晌午。明軍不是與大順軍打得筋疲力盡地麼。怎麼還這麼生龍活虎?那大炮還射得如此之準。將攻城武器打得稀把爛。

就著淒厲地慘叫聲。那傳令兵大聲道:「稟告將軍。王爺有令。讓你務必在兩個時辰之內拿下運去城牆。否則。否則便拿你地人頭去見王爺。」

「什麼?」洪承疇一臉地不相信。兩個時辰拿下此城。王爺難道沒有看到明軍犀利地防守麼?這不是故意給我找碴?洪承疇心裡第一次對阿濟格產生不滿。自投清以來。一直以滿人自居。盡心盡力為滿清做事。將大明最為有用地育人機制帶到滿清。就算是受到滿人排擠。也是一笑了之。皆因投清之後。便再無退路。唯有對清一心一意。沒想到。一打仗。自己還是成了炮灰。

洪承疇心思一轉。隨即明白阿濟格錯判軍情。墜入李自成與吳三桂挖下地大坑。若是攻不是山海關。自己就要成了替死鬼。一想通此點。心中寒意更盛。極目看去。城牆之上地利箭不要錢地往下傾瀉。清兵還沒到城牆底下便給射成刺蝟。

他媽地。拼了。洪承疇怒吼一聲道:「盾牌手向前。弓箭手在後。務必壓制對方地利箭。」

一聲令下,頓時便有兩千盾牌手集結在前,兩千弓箭手彎搭箭,緩步向前。以上攻上,處於劣勢的清兵只能在很短的距離裡才能達到射程,將箭射到城樓之上。

城樓之上的明軍很明顯感到清兵的意圖,射向這裡的利箭驟然增多,雖有盾牌手的遮擋,仍有人斷的倒下。還沒來得及到達射程之處,城樓之上傳來隆隆之聲。

「是滾石!」「快逃!」弓箭手們一陣陣驚叫,紛紛掉頭就跑。可是,沒有盾牌的掩護,成了箭靶,又能跑得了多遠。紛紛中箭倒地,慘叫而亡。逃得快的,卻給後面的監軍一一斬殺。

當真是進退兩難。進,則給滾石壓成肉餅,退剛給監軍砍殺。

高舉盾牌的清兵雖然沒有看到是何物,但弓箭手的驚叫讓他們心膽俱裂。這些盾牌乃是重木所製,外層又包上一鐵皮

達二十多斤。為了能將盾牌舉起和方便舉步,很多T[用繩與盾牌纏在一起。如今聽得滾石而來,想棄盾而逃已經是來不及了,於是持盾轉身而走,一轉身那盾順勢將同伴絆倒,陣勢立時大亂。

此時,從高達八丈之高滾下的巨大圓石,以無比巨大的撞擊之力滾了下來,當頭的盾牌手頓時如同被高速行使的卡車撞倒,不是飛向半空,就是壓成肉泥。數個圓石下來,這兩千刀盾手與弓箭手就潰不成軍,只餘孤零零的數十弓箭手進不是退也不是。

洪承疇卻是不理,又下令道:「擊鼓!再上四千盾牌手,四千弓箭手,分成兩隊,從左右兩側進攻。還有,再上一萬步兵。」語氣冰冷。死老道不死貧道,只要能攻下山海關,打開城門,自己才有生機。

「咚咚咚……」一陣急切的打鼓聲響徹清兵陣中。

一萬八千人隨著鼓聲,嗷嗷的向前衝,彷彿一點也不受剛才挫敗影響。

遠處的阿濟格輕聲道:「洪承疇這漢蠻倒是知兵之人。可,終究是漢蠻。非我異類,其心必異。這次若是失利,少不得要拿你當替死鬼。」

立於城樓之上的方獻廷也是冷笑一聲,他老早就看到洪承疇了。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當年,方獻廷與洪承疇互為同僚,皆在袁崇煥袁督師手下聽令。卻不料,在袁督師回京述職之時,洪承疇冒然出擊,被俘之後立即投降於滿清,害得袁督師被誤以為通敵賣國進而喪命。袁督師之死,洪承疇伴有不可推卸之責任。

方獻延手一揮,早要等候多時的十五架拋石機紛紛鬆開機簧,呼呼呼,勁風大起,十五個用網繩捆住數十塊石頭或是磚頭的捆狀物,飛上半空。那捆狀物來至半空最高點,那網繩頓時閃開,裡面的石頭、磚頭頓時散開,紛紛落下。

洪承疇看得那捆狀物飛上半空就大叫不妙。

果然,半空中落下做自由落體的石頭、磚頭紛紛落了下來,越為盾牌手,狠狠的砸在弓箭手的隊列當中,霎時,比殺豬還要厲害的慘叫聲響徹半空。

中箭立即死去,可給石頭或磚頭砸中,卻是未能即時死去,只是要害受傷。

或是頭部,或是腰部,或是手腳,或是肩膀,中無不慘叫。

這些石頭、磚頭覆蓋面積很大,一輪拋射,便瓦解二千弓箭手的隊形。

呼呼呼,勁風再起,在洪承疇的皺眉當中,石頭、磚頭又再次瓦解另外一隊弓箭手的隊形。

終於,還是有清兵趕至城牆邊,雲梯剛搭在城牆之上,面目猙獰的清兵持刀就上。可等到雲梯之上爬滿清兵之後,一大桶滾燙的開心兜頭兜臉的淋了下來,啊,雲梯上面的清兵紛紛慘叫脫手而掉了下來,如同下餃子一般。

弓箭手對城樓形不成威脅,雲梯上不去,此戰實在是洪承疇有生以來最為艱苦的一戰。任誰遇到此種情況,必定命令撤退。可是洪承疇卻是不敢。一撤便是自家腦袋下地。

不斷的下令進攻,不斷的補充人手。半個時辰過去了,眼看自家手上兩萬的漢人清兵已經損失過半,洪承疇依舊臉不改色,眼中的殺意越盛。

半個時辰,明軍的利箭越來越稀,拋石機投出的石塊也越來越少。

對方分明是沒有武器防守了。洪承疇眼中殺意一閃,厲聲道:「再上五千人。凡第一個登上城樓,賞銀一千;凡打開城門,賞銀二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清兵又是一陣嗷叫,瘋狂上去。

隨著明軍武器變少,清兵的弓箭手終於開始威,將城牆之上的明軍壓制得死死。越來越多的雲梯搭上城牆。當第一名登上城樓給明軍用長槍刺下之下,真正的肉搏時間似乎已經到來。

洪承疇冷冷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獰色,終於可以要破了麼?

同樣的,城樓之上的方獻廷臉上同樣閃過一絲獰色,是時候了。鏗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刀,大聲喊道:「死守城樓。只要半日,吳將軍與李自成滅掉滿清騎兵,洪承疇這個賣國賊必退。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守在城樓之上的士兵頓時狂叫起來,士氣高漲,渾然不知疲憊。

方獻廷一揮手中寶刀,一字一句道:「放萬人敵。」霎時,四架投石機上的萬人敵的導火索紛紛點著,隨著投石機吱呀一聲,四個萬人敵向著四個方向飛向半空,然後自由落體運動。

洪承疇眼尖,看著空中翻滾的萬人敵,終於色變,大聲道:「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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