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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三十七章 不請自來


衛大人。”

從禦花園出來,迎面走來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卻是吳王李恪,見到衛螭,露出真誠爽朗的笑容,和衛螭打招呼。衛螭一笑行禮:“見過吳王。”

李恪爽朗的笑著道:“衛大人無須多禮,經年不見,衛大人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汗,這是什麽寒暄詞?!衛螭笑著打量了李恪幾眼,見他眼中的真誠和感慨,楞了一下,看來確實說的是真話。不由一笑,道:“同喜同喜,不過就算是更勝往昔,比之殿下的風華正茂,那也是萬萬不及的。”

李恪苦笑著搖搖頭,一副頹喪狀,又與衛螭寒暄了幾句,向禦花園走去,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太樂觀,好好的吳王做著,老爸罩著,還有啥不樂意的。衛螭搖搖頭,回自己家去,不打算搭理吳王。出了宮,叫上候著他的夏生和大虎一起回家。

天氣冷了,騎馬不是享受,是災難。縮著脖子,縮著身子,慢悠悠的驅馬回家。這時節,天兒冷,家家戶戶基本都窩炕上,不大出門,村子裏冷冷清清的,偶爾幾隻狗路過,也是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樣子,大冬天的,都沒精神。

衛螭回到家,高陽、妞妞都已經回去了,天兒冷,謝不願把她們留長,小孩子身體弱,怕她們受涼感冒。衛螭進去,麒麟雙胞胎正在炕上睡覺,旁邊謝輕輕拍著。管家成叔也在,看樣子,似乎正和謝商議事情。

“老爺回來了。”

衛螭進來,成叔行禮,招弟上前接過侍候著。屋裏暖和,外面跑了一天。把外袍脫了,交由招弟拿下去。

衛螭坐下,謝把事情一說,倆人一起發愁。原來,隨著封賞地田地越來越多,但莊子的人口卻沒增加多少,就算把家裏的僕人都趕去,也還是不夠。人手捉襟見肘。成叔道:“老爺封了爵位,食邑增加了,但莊子上的戶數並沒有多少增減,田地越來越多,再不招人手,荒了豈不可惜?況且,任由田地荒蕪,觸犯律法,朝廷也是要找麻煩的。”

這種事情,衛螭和謝都沒處理經驗。這古代吧,食邑有嚴格限制,家裏有多少僕人也有個說法,什麽樣的品級,家裏可以養多少僕人,這都是有嚴格限制地。當然。這種問題,平時不會有人無聊的來抓你的錯處,但只要有心,隨便禦史參一本也會很麻煩。從人伢子哪里再買僕人來,顯然是不行的,幹些給別人留把柄的事情,顯然不是衛螭和謝的做法,所以。在這愁上了。

衛螭虛心請教:“成叔可有什麽好辦法?”

成叔想了想,道:“有願意遷來我們莊上的佃戶,但是,搬來莊上。必然就會參與家禽養殖,如果其中混入幾個有心之人,家裏的利益,怕會泄露出去。自從蛋糕店、酒樓地雞蛋用不了開始外銷,又賣出那麽多肥豬,已有好幾個人打聽,老爺,不能不防啊。”

衛螭道:“保密這點不用擔心,只要飼料配方還在我們這裏,即使知道我們是用蚯蚓養的,他也模仿不了。田地閒置不耕種,官府會找麻煩,先解決人手吧,其他的,看情況再說吧。”

成叔道:“老爺有了決定,那我等就容易辦了。”

又商議了一下細節上的東西,成叔領命而去,看著成叔略微有些駝的蒼老背影,衛螭心中暗歎,如果沒有成叔,一切都要他和謝倆穿越小白自己打理,估計觸犯律法也不自知,估計官府只罰他們家的款就能開一年工資。

謝道:“成叔年紀大了,把夏生從你身邊調走,跟隨成叔學習管理家事,你看他合適嗎?”

衛螭笑道:“夏生這人,性情穩重,跟著成叔鍛煉兩年,讓他接成叔的班,挺合適。只是可憐我,剛訓練了一個出來,又要重新適應了。”

謝笑笑,盤算著府裏的人事該做的調整。

時間進入冬天,天冷沒法兒外出踏青啥的,大家日子過地都無聊,女眷們之間的聚會漸漸多了起來,來邀請謝的人也多,能推辭的,謝都以要在家照看孩子爲由都推了,不能推的才去參加。

冬天了,地窖裏存了不少大白菜,還有一些番茄啥的,冬天地飯菜,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個,在現代吃慣了琳琅滿目、任君挑選的蔬菜,這穿越了,菜籃子工程還沒提上李二陛下的日程呢,人家現在憂心的是全國人民的溫飽問題,要挑菜色……不好意思,就是皇帝家都沒這奢侈的。

瞅著廚娘給變著方兒給做的菜式,衛螭提不起半分胃口,拄著下巴,開始念叨:“我想吃青菜,我想吃土豆,我想吃冬瓜,我想吃……”

謝本來還想忍著吃下去,被他這麽一念也沒胃口了,乾脆放下筷子,道:“土豆還在南美洲呢,現在好多菜還沒傳入中國呢,有大白菜吃就滿足吧。”

衛螭又是一歎,深吸一口氣,端起飯碗,和飯菜有仇似的,淅瀝呼嚕地掃了兩碗下去,看架勢,味道如何肯定不用問了,這廝簡直就是直接用湯沖下去的,不像在吃飯,倒像是在吃毒藥。

“啪”一聲,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衛螭道:“不行!我要去找胡商!讓他們給我收購種子,總之,不管什麽種子,先拿回來再說,說不定還能發掘幾種蔬菜回來。夫人啊,咱們倆怎麽說也是工科畢業的,怎麽就搗鼓不出玻璃呢?不然,見個玻璃暖房,種植反季節蔬菜,那可就賺大發了。”

謝白他一眼,微嗔:“觸手可得的平常東西,沒有專業需要。你會去探究它地做法嗎?”

衛螭一想也是,在後世,一個玻璃杯,也就幾塊錢,哪兒都能買到,再平常不過。除了專業搞玻璃的,誰會沒事去研究玻璃咋製造啊!如果說是爲穿越做準備……屁咧!如果早知道會穿越,還整啥玻璃,直接拼死去搞一車的軍火,拉過來征服世界去,還整啥燒玻璃啊。話說,不是專業的,連玻璃的化學分子式都不記得了。更不要提自己燒了。

小倆口正感歎著,高陽、妞妞來了,還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吳王李。因爲有李在,不方便在內室,只能移師書房,高陽和妞妞還是去內室找謝,那裏暖和些。

李恪笑道:“不請自來,冒昧打擾,衛大人可別見怪。恪最近一直留在京裏,十七妹見我一人無趣。才叫我出來走走,如有叨擾的地方,請衛大人見諒。”

來者是客,又是個皇子,衛螭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笑臉相迎。客套寒暄幾句,鄭重表示,衛府上下對吳王地到來,蓬蓽生輝,不勝榮幸。衛螭充分發揮忽悠的精神,不著邊際的扯了不少廢話,從蓬蓽生輝扯到天氣,再由天氣扯上氣象。氣象扯到天文,天文扯上地理,一路說開去。不得不說,這吳王李。確實有幾分才學,博聞強記,學識、見解都有獨到之處。如果不是仗著現代諮詢便利,見過的東西多的便宜,真論真才實學,不是衛螭泄氣,還真是比不上人家吳王。

不愧是流傳千古的吳王李恪,果真是文武雙全。如果撇開男人的自尊心、好勝心等等一切因素,純公正的立場來說,李恪確實是人中之傑,出身高貴,外公是楊廣,老媽是隋朝地公主,老爸是千古一帝的李世民,說到身份高貴,除了長孫皇后的幾個嫡子,還真是他居首。只可惜,這樣的傑出,生在帝王家,生在沒有繼承權的人身上,那就是災難。

繞了半天,李恪笑呵呵的,好脾氣的陪著衛螭繞圈圈,衛螭也端著張看似真誠的笑臉,不停的忽悠。還真是扯了個把時辰,直到高陽公主皺著小眉頭進來才停下。

衛螭當即灌下一杯茶水,話說,看來穿越後,他說廢話的本事,直追他們院長大人了,想當年,開會地時候,他們縣二院的院長大人,與謝這美女副院長是兩個極端,一個極度囉嗦,每次的“隨便說說”基本都要三小時以上,四個小時那是正常發揮,五個小時那是興致不錯,據縣二院的老同事說過,院長大人有次很英勇的扯了六個小時,超常發揮。而謝,則是能長話短說就選擇短說,決不廢話一句。衛螭記得,當時院長大人那個歡樂啊,每次謝說完,他都要“補充兩句”,搞得衆同事是又敬又怕。如今衛螭也學會了,私底下,這廝暗自琢磨,是不是因爲他官位高升了,所以說廢話的水平也見漲了?!

高陽公主進來地時候,衛螭很明顯的看到吳王李恪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額頭鬢角,隱隱可見汗漬。看衛螭把人家孩子折磨的,衛螭嘿嘿偷笑不已,面上板著臉做一本正經狀。

隨著高陽進來的,還有妞妞,那小丫頭鬼精,進來看衛螭的樣子就明白他和吳王的相處,並不愉快,再覰眼看看吳王的表情,又是一樂,跑到衛螭身旁,低聲問道:“師丈,你又欺負人?”

衛螭悄悄給她一個白眼,小聲回道:“是我被欺負好吧?人家可是王爺來著。”

妞妞咕唧一笑,依偎在衛螭旁邊,做乖巧狀,實際嘛,看看她大眼睛裏地意味深長就知道了,這丫頭在心底鄙視衛螭呢。衛螭恨恨的伸手彈了她腦袋一下,彈得小丫頭眼淚汪汪的,捂著頭,道:“師丈欺負我!我要去找師父告狀!”

衛螭一副不在意的揮手:“去吧去吧,需要我帶路麽?”

妞妞氣結,沖衛螭吐吐舌,做鬼臉,轉向高陽那邊。高陽和李恪,早就停下了說話,看衛螭和妞妞胡鬧,高陽一副見怪不怪,李恪倒是滿臉驚奇地看著衛螭,表情有些怪怪的。

衛螭赧然笑笑,道:“吳王殿下見笑了,這倆孩子常來,熟悉了,禮節上就不太在意,妞妞那孩子調皮,和我鬧慣了,見笑見笑。”

李恪還是滿臉古怪表情,笑著道:“無妨,恪也非迂腐之人,衛大人與雪雁妹妹如此,倒顯得可親,讓人羡慕。”

倆人正說著,高陽在一旁直接的道:“師丈,師父說,難得我三哥回京,放敏兒假呢,三哥,帶敏兒去哪里玩?”

滿臉期盼的樣子,看來,倆人感情還真不錯。李恪溫和的笑道:“在父皇未息怒之前,爲兄呆在京裏的日子還很長,你想去哪里,三哥都陪著你。”

“太好了,敏兒想讓三哥陪著去冬獵!”高陽歡喜的點頭,轉向衛螭,滿臉期盼的問:“師丈,師父和您能否一起去?冬獵很有趣呢,三哥很厲害的。”

打獵?!冬獵?!

說到打獵,衛螭就想起噩夢般的第一次秋獵,趕緊抹把汗,苦笑道:“我和你師父都不會打獵,還是不去了吧?”

李恪笑道:“冬天是獵狐的好時機,如果衛大人能參加,說不定父皇會赦免我。”

“爲什麽?”衛螭不明白。

李恪歎了口氣,說出原委。原來,他是赴京請罪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是打獵的時候,踩壞了老百姓的莊稼,被禦史台給參了一本,被他家老爸召回京裏,刺史的職位也給削了,讓他在京裏反省。

看來李恪還真是喜歡打獵,都已經被懲罰了,還有心思想著去冬獵,衛螭還真是不好評價,想了想,道:“高陽,吳王殿下是因狩獵獲罪的,是不是換個活動?現在去打獵,那就是頂風作案,不合適來著。”

高陽想了想,雖然遺憾,但爲了李恪好,只能點頭,又重新計劃別的活動。不過,這大冬天的,在這個生活方式單調的古代,還真是找不到別的娛樂方式,搞得小蘿莉滿臉的無趣,低著頭悶悶不樂的同李恪一起會宮去了。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三十八章  瑞雪兆豐年

    六筒!”

    “踫!”

    “等等……我好像和了。”

    大冬天的清閑,對打獵深惡痛絕,美其名曰動物保護主義者的衛螭,窩在家里與謝、招弟、鯉兒一起打麻將,消磨時間。那個推倒、被推倒的惡搞,被謝嚴令禁止,所以現在幾人說的都是正經的打麻將術語。一個男的和三個女的打麻將,根據以往經驗,要麼狂贏,要麼狂輸,沒中間地帶,邪門點兒的說法,叫做陰陽相克。

    臨近年關,天越來越冷,外面的雪,下的那個厚啊,基本不用想著出門,每天窩炕上,打瞌睡也好,玩樂休閑也好,自己打發時間。麒麟雙胞胎的精力很充沛,整天在炕上爬來爬去的,抓到什麼東西都往嘴里送,口水滴答的,讓衛螭十分懷疑那倆小鬼是不是餓死鬼投胎的,口水分泌也太旺盛了。這個說法,受到了孩子娘的鄭重聲討,外加白眼兒兩大顆。

    過年了,衛府上下都挺開心的,備好年貨,憋著勁兒的準備自個兒的節目,奔著衛螭設置的最受歡迎節目獎去的。日子好了,衛府的收入增加了,這獎金也提高了。前兩年還是十貫,今年翻了一倍,吸引力更加巨大了。

    衛府的精神文明建設成果是巨大的、顯著的。從第一年的死不上場,到第二年的扭扭捏捏、推推搡搡,如今的爭先恐後,衛府的僕人隊伍,正朝著大方開朗。積極向上的方向發展,比之以往拉不出門地羞怯,如今已經好太多了。

    衛螭一個高興,讓成叔轉告大家,今年的節目表演評比,莊戶們也可以參加,今年的春節大聯歡,莊戶們也一起。人多更熱鬧。

    “回來了?”

    “啊。今年雪太大了。好冷。”

    衛螭準備了不少吃食,給四府送去一些,天上瓢潑的鵝毛大雪,只是回來的這麼一小段兒路,身上都是雪花,不敢直接進去,怕涼風透進去。涼到倆孩子,先站外面彈去雪花,脫去外袍、披風才掀開門簾進去。

    天冷兒,謝在炕上看書,招弟和鯉兒在一旁做針線活。招弟道︰“幸好老爺給盤了炕,不然,今年這麼冷的天氣,只怕會有凍死的人。”

    衛螭道︰“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程三哥。成立地乞丐,這兩天凍死了好幾個,招弟。你去轉告成叔一聲,讓他注意點兒我們莊子上地鄉親,雪這麼大,可不要出什麼事兒才好,快過年了。”

    招弟領命而去。

    雖說已經說過了,但還是出事兒了。村里有戶人家地房子年久失修,主人家偷懶了一下,主房被壓垮了,老娘和孩子都被埋在里面,驚動了衛螭。衛螭趕緊帶著人,把雪刨開,救出倆人,還好,孩子被奶奶緊緊護在身下,只是受了涼,沒什麼大礙。老太太腳給木頭砸了一下,骨折了,衛螭給她上了夾板,做了處理。又讓成叔集合家里和村里的年輕人,把房子都給檢查了一下,清除房頂上的積雪,免得再發生此類事故。

    反正也沒事干,總在家里閑著骨頭會生銹,衛螭也跟著四處轉悠,還能鍛煉身體。轉了半個村子,正好轉到大妞家門口,遠遠瞧見大妞端著碗,給門口兩個衣衫襤褸的男子,還給了他們幾個饃饃。

    衛螭皺眉看了一陣,成叔在邊上道︰“那些都是城里的乞丐,我們莊子日子好,冬天能討到吃食,跑過來了好幾個。”

    衛螭點點頭,沒說話,走了過去。大妞看到衛螭,展顏一笑,趕緊行禮︰“莊主哥哥。”

    和孩子打交道多了,衛螭口袋里習慣性的揣著糖果,伸手掏了幾個出來給大妞,目光卻投向那兩個畏畏縮縮看著他的乞丐,衛螭道︰“兩位有手有腳,身強力壯地,隨便找個工去做,也好過乞討吧?”

    那倆人滿面羞慚之色,其中一人道︰“老爺,不是小的們不要臉面,不知羞恥,實在是沒有辦法,家里遭了災,我們上京來投奔親戚的,誰知親戚早已不在京城,盤纏用盡,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冬天來了,找不到工,不得已才乞討。”

    衛螭問︰“你們一塊兒的人多嗎?有多少人?”

    那人答道︰“小的們都一個村的,一共十三戶,一百多人。”

    衛螭抬頭看看漫天墜落的大雪,嘆了口氣,道︰“成叔,等開春願意來我們家租田的有幾戶,夠了不?”

    成叔看了看那兩個人,道︰“老爺,開春願意搬來我們莊子上地,只有十來戶,都是京城外搬遷來地,人數還不夠。”

    衛螭點點頭,想了一陣,對那兩人道︰“我的莊子,因為封賞,天地增加了許多,但人手還不夠,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願意,可以來租賃我家的田地,這個冬天,我可以借給你們糧食等物資過冬,待來年開春種了糧食之後再償還,願意不?”

    兩個大漢對望一眼,眼中清晰可見地驚喜,也不顧滿地的積雪跪下,給衛螭磕頭︰“大慈大悲的老爺,小的們願意!願意!”

    衛螭把人交給成叔去打理,成叔老成持重,把一切都處理得僅僅有條,還順便有意無意間把這些人的底細打听了個清楚明白。確實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老家遭了災,不得已才全部逃荒出來,來到京城半年多了,冬季以前,偶爾打打零工,還能混口飯吃,冬天來後,基本沒啥零工可做,為了活命,才出來乞討的。成叔給他們安排好吃住,與衛府的分開,給了糧食,讓他們自己做。不用衛螭操心。

    過年就是吃喝玩樂,不過,守歲的時候,二虎成了家。不來參與守歲了,大虎、招弟、鯉兒、衛文、衛澈等,一致反對衛螭加入,說他成天講鬼故事嚇人,是個大大地壞蛋,堅決不與他一起守歲。這抗議,讓衛螭一陣氣結,謝倒是笑了好久。說衛螭是自作孽不可活。

    為了不會再被招弟她們集體抗議。衛螭今年不講鬼故事了。改講些好玩有趣的故事。到後半夜,女人們聚做一堆,衛螭、大虎、衛澈、衛文幾個男的在一堆,擺上吃食,擺上葡萄釀,一邊喝酒,一邊擺上龍門陣。

    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衛文、衛澈都成熟了不少,為人做事沉

    ,見識的多了,自然懂得也就多了。胡吹海侃一陣,道︰“澈兒,有沒有興趣出京去闖闖?”

    衛澈一愣,眼楮亮晶晶的望著衛螭問︰“老爺,您的意思是……”

    衛螭道︰“咱家的日子。眼見著越來越好。在京城地根基,也越來越穩,不過。我和夫人都是經歷過災難地人,雞蛋放一個籃子里,從來都不是我們地作風。你和衛文倆人,這兩年歷練了不少,衛文我打算留在身邊幫忙,而你,我想讓你出去,拿著家里的雞蛋出去,重新找個籃子放置。”

    衛澈一听就明白了,低著頭,問了句︰“老爺,為什麼是我?”

    衛螭笑了,道︰“因為你是最適合的。我要你去三個地方,第一個是江南,第二個是嶺南廣州府,第三個就是蜀中。去了也不用做別的,買地、買鋪面就成,其余的都不用做。很簡單的工作,就是路程遠了些,顛簸了些。”

    “老爺,我願意去!”

    衛澈考慮一陣,堅定的說道。衛螭滿意地笑了,道︰“願意就好。你去了之後,只要購買田地、鋪面就成,如果買不到,荒地、池塘也成,最好是像咱家現在這樣的。買好就成,先不用忙著發展,發展也是幾年後的事情。明白嗎?”

    衛澈點頭表示明白。衛螭很滿意。雖說現在歷史已經改變了很多,衛府的地位也很牢固,但是,這里是古代,動輒抄家滅族的地方,未來的歷史,已經不再是他熟悉的那樣,多做點兒準備總是好的。

    過完年,衛螭、謝、成叔、衛澈、衛文一起,又商討了一些細節地方面,衛螭跑秦府找秦威商量了兩回,游說秦府,倆家一起,趁著有錢在手地時候,悄悄派人出京,在衛螭說的三個地方,購置田產。京里的產業,維持著原樣,不再大量增加規模,維持在一個中等地規模。衛府、秦府的這些動作,都是暗中悄悄進行的,即使有人察覺了,也不會有啥特異的想法,這年頭,誰家在外面沒點兒產業。

    過完年,隨著開春的到來,農忙時節到了。新來的佃戶也到位,和著家里收留的那十多戶,給他們劃分了地,衛府人手不夠的窘況總算緩解了。家里的蚯蚓養殖,也漸漸上了規模,山地種植果樹和玉米,地里種植普通的莊稼,離莊子近的,容易灌溉的田地,種了蔬菜,如今衛府的日子,也算過的有模有樣,衛螭琢磨著,這應該算是過上了富庶的封建地主生活了。

    仔細琢磨了一下蚯蚓養殖的產業鏈,家禽、果樹、莊稼都有了,還缺漁業養殖一環,衛府的位置,要弄個魚塘,有點兒麻煩,田地不在河邊,不好引水。衛螭干脆請人留意,看是否有人家要賣,準備掏個魚塘,隨便養上幾尾魚,不說別的,空閑的時候可以釣魚,每年還能撈點兒活蝦吃。等廣州府的產業弄起來,說不定還可以去吃海鮮呢。可以說家業這方面,未來一片光明,日子非常的有盼頭。

    家業安排好了,衛螭可以專心干工作了。開春之後,醫學院差不多就完工了,朝廷去年就頒布詔書,向天下公告了醫學院的成立和招生簡章。等一些細節方面的完工之後,醫學院就可以開始招生開課了。

    眼看醫學院完工在即,衛螭跑宮里的日子也多了,醫學院除了他這個祭酒已經就職之外,其余人選還需要商議。醫學院的官職,設祭酒、司業、丞、主薄及各學博士。衛螭擔任祭酒一職,兼任醫學博士,等于是當了校長又當老師,待遇還不錯,也算能者多勞。司業和丞是祭酒的助手,丞專管內政方面的工作,司業相當于教務主任,主薄則是學科主任,博士兼任教授。

    司業一職,最適合的人選是孫思邈。可惜他自言是方外人士,不願擔任官職,只願領一個博士的頭餃,負責教授醫術。這樣一來,人選只好從太醫署選拔。衛螭選了個醫德、口碑都不錯的老太醫丁守誠。醫學丞這個位置,其實最適合的是謝,奈何衛螭已經做了祭酒,如果再讓他的夫人做了醫學丞,那醫學院可真就成了他衛府一家的天下了,為了避嫌,謝只擔任了一個內科主薄外兼一個醫學博士。醫學丞一職,就等今天的會議,由吏部舉薦。

    主薄和博士的位置,衛螭建議由醫德、醫術並重的人擔任,不管是太醫署也好,還是從國子監並過來的那些人也好,在眾人間選拔就是。畢竟,醫術也算是專業學科,如果年級組長都由外行擔任了,那就太諷刺了。

    李二陛下看過衛螭的報告,也明白術業有專攻的道理,同意了衛螭的意見。接下來要說的,就是醫學丞這個位置的人選。

    衛螭坐在人群中,由于品級高,坐的位置挺靠前的,和他一個品級的位置上,就他最年輕,也算是一項可以驕傲的資本了。衛螭不關心李二陛下指派誰去擔任這個職位,這個職位是由李二陛下決定,他插不上話。衛螭一雙眼楮,不時偷偷打量著陪侍李二陛下身旁的那個新來的,做才人打扮的小女孩兒。

    說她是小女孩兒,實在是因為看起來,年紀太小了,只能判在蘿莉的範圍內。大約十一二歲,個子嬌小,相貌清秀,雖然小小年紀,氣質卻非常的斯文儒雅,帶著淡淡的書卷氣。清澈漆黑的大眼楮,偶爾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讓人不能小覷。在這麼多朝臣面前,也氣定神閑,一派淡然從容之態。

    這麼小孩子,居然是才人,應該是新選進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就是那個名傳千古的武MM。傳說,武MM被選進宮的原因是姿容俊美過人,麗得連李二陛下都听過她的名聲才被選進來的。

    衛螭再次抬頭,悄悄地,不著痕跡的打量,說實在的,這麼大的,還沒張開的小蘿莉,實在看不出哪里俊美,最多只能算清秀,氣質還不錯。衛螭不確定是否就是武MM,一,控!喵喵的,這麼大的孩子都能下去手,太……這個詞不能說,說了會被砍頭的。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三十九章 殘酷的現實


學丞一職的人選,最終定為蕭禹,一個出身高貴、勞高望重,久經宦海起伏的老頭兒,也是一個固執的老頭。雖說不在意,但衛螭聽到這個人選,還是頭疼了一番。李二陛下存的什麼心思,居然派這麼一個人來打下手,折磨蕭禹還是折磨他?!衛螭冷眼看著眾臣商議,也不發表意見。

確定了人選,衛螭就投入到轟轟烈烈的醫學院籌備工作中去了。以前看人家做校長的挺清閒,輪到自個兒親自上場的時候才知道其中的痛苦,幸好,還有後世的醫學院給他借鑒,剔除一些不合適的,留下適合古代的,符合唐朝實際情況的東西來,也似模似樣的算是籌備起一座醫學院。

衛螭估摸著工程進度已是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跑去學校看看,剛進門,就被一個相熟的將作監小官員拉住,神色鬼樂。衛螭一愣,也跟著他縮著脖子,低聲問道:「怎麼了?」

「衛大人,剛剛來了個很凶的老頭兒,說是叫蕭禹,是您的副手,我們閻大人被叫進去訓示了,他讓下官候著,提醒您一聲。」

衛螭神情一凜,道:「謝謝,我知道了。」

打發了小官員,衛螭慢慢的走進剛剛添置好的辦公室,如今醫學院裡的人,還多數都是將作監的,都和衛螭熟識,這些人,不管是路上遇上的,還是別的,看衛螭的表情,都只有一個--同情!看地衛螭心中一陣發寒。未來是不是太黑暗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衛螭進入辦公室,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鬍鬚雪白,滿臉褶子的老頭高坐上位,閻立德坐在下首,滿臉嚴肅。

衛螭笑著拱手:「兩位大人辛苦了,蕭大人是吧?在下衛螭,今後與蕭大人一起共事。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以後要請蕭大人多多指教。」

蕭老頭正在翻閱衛螭編製的那些規章制度。聞言抬頭,淡淡的回禮,道:「衛大人嚴重了,您是醫學院的祭酒,今後有何吩咐,儘管說就是,衛大人請高坐。」

衛螭也不客氣。坐到自己位子上,就和閻立德聊了起來,瞭解一下工程進度,已差不多完工,就連細節方面的窗戶的雕花什麼地,都已經弄好了。衛螭道:「久聞閻大人擅畫,請您幫忙畫幾幅畫可好?」

閻立德道:「衛大人能看得上閻某地畫,是閻某地榮幸。不知道衛大人有什麼要求?」

衛螭略一思索。道:「想請閻大人幫忙畫幾幅人物畫。神農氏、華佗、扁鵲等歷代名醫,呈於名醫堂,供後人瞻仰學習。學醫的。總要知道這些為醫學發展作出貢獻的人,對吧?」

醫學院籌建的時候,衛螭就策劃好。從大門進到教學區的牆壁上,請將作監的人,把歷代名醫的畫像畫於牆上,並簡短註明他們曾對醫學發展作出地貢獻。並建立名醫堂,供奉歷代名義畫像、牌位,按照大唐現時的習俗,表達後進對先賢的敬意。衛螭請閻立德畫的就是名醫堂要用的畫。

說完,衛螭轉問蕭禹:「蕭大人,如此安置,您贊同否?如果有其他的高見,請說出來,我們一起把醫學院的工作做好。」

蕭禹淡淡道:「衛大人拿主意就好,老夫乃是儒家子弟,於醫學一道並不精通,就職醫學丞只是掌管內務,內務範圍之外的事務,衛大人乃是大祭酒,衛大人定奪就是,不用在意老夫。」

衛螭微笑著,挑挑眉,笑著沒說什麼,轉向閻立德,繼續商議一些細節方面地東西。

醫學院地科系,目前分為三大系,醫學系、藥學系、護科系三大類。外科、內科、兒科、婦科等全部歸入醫學系,辯藥、配藥、製藥則全部歸入藥學系,護科系顧名思義全都是護士,輔助類的學科都在這裡。

學院的老師,要麼是從各地請來地名醫,要麼就是直接從國子監合併過來的醫科的原教授,不用擔心教師不夠。衛螭甚至還給藥學系的學生們,安排好了藥圃,讓他們可以自己種植一些草藥,學習起來更直觀。一切的設想都是美好的,但招生的時候,卻遇到了預想不到的情況--生源不足。

這年頭,文盲遍地都是,能識字的都是少數,能接受到系統教育的,更是少之又少,都是非富則貴的,這些人,又怎會缺少醫生,又怎會想來學醫。來報名的,多是貧家子弟,大字都不認識,怎麼學醫?!

整個招生工作結束,符合條件的學生,只招了區區兩百多號人,其中還有一百多人是來各府的下人,奔著足浴和按摩這些輔助科目來的;還有31個人是報的藥學;真正想做醫生的,衛螭仔細數了數有55個人。還有百多個外國人想來報名,被衛螭給攔了回去,聲明醫學院剛建立,不招收外國學生。衛螭、丁守誠、蕭禹以及各教授,齊聚一堂,在會議室開會,共同商討關於生源的問題。

衛螭自嘲的笑道:「看來,我把前景預期得太好了,是我的錯。忘了這裡是大唐,醫生位列工,猶在士農之後。」

丁守誠道:「歷年國子監醫科的學生,多是外國人,我大唐子民於醫學一道,願學者不多。這是事實,衛大人無須自責。」

衛螭笑笑。自從朝廷開科取士之後,天下人奔的都是高官厚祿而去,想得不過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建功立業,從軍、進學都比來做醫生好。醫生的地位,不過和手工業者一般,士農工商。

「要不,還是招收一些外國學生吧。」

有個教授提議。衛螭沉思一陣,道:「今年還不行。明年之後再說。醫學院剛剛建立,一切制度猶在實驗,待得試行一年之後再說。招了多少,我們就教多少。事物總有個發展過程,先把第一批學生教好再說。」

說完,衛螭頓了頓,道:「生源問題,先這樣決定。下面說說補助問題。蕭大人。請把您做的計劃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這年頭地學生是幸福的。上了國子監的學生。朝廷都會給予定量的補助,讓學生基本能維持還算可以的生活,讓問。這個福利措施,外國留學生也有。醫學院建立後,衛螭專門說過這個問題,李二陛下被他纏得沒有辦法,逐答應他。讓他召集人商討出一個具體的數額之後,由戶部撥錢。這個問題屬於內務範疇,交由蕭禹去做。

蕭禹拿出他的計劃書,道:「國子監監生每人每月有300文的朝廷補助,按照此例,老夫預訂醫學院地學生每人每月100補助。教授……」

衛螭聽著蕭禹說,越聽越不對勁兒,眉頭也越皺越緊。忍不住打斷他:「請等一等。蕭大人,我怎麼聽著不對啊,為啥我醫學院地補助。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比國子監少兩倍,只是人家地三分之一?」

蕭禹嚴肅的道:「衛大人,你剛才也說了,士農工商,士第一,工第三。國子監的監生,哪裡是醫學院能比擬的?朝廷能撥予補助,已是陛下寬仁,我等做臣子的,自要為陛下分憂解勞,怎能給陛下添亂,在國子監監生的基礎上酌減才是。」

衛螭傻眼,道:「那你的補助比諸位同僚都多兩倍,也是為了這個?」

蕭禹理所當然地道:「這是自然,老夫乃是堂堂的儒家子弟,身有功名。衛大人你有陛下封賞的勳爵,雖出身低微,但如今也理應比老夫等多一些才是。」

如果可以,衛螭很想脫下鞋子扔到蕭禹的皺褶臉上去!說的什麼鬼話!

衛螭耐著性子,道:「蕭大人,我記得在做這個疏奏之前,在下就提醒過蕭大人。我們醫學院因為科目限制,需要的器具多,申請補助的時候,也請多申請一些。蕭大人還記得否?」

蕭禹道:「老夫當然不會忘記衛大人的交代,已經酌情增加了文。」

很想很想打人!

衛螭掃了廳中諸人一圈,除了他有異議外,其餘人,居然沒一個人吭聲,實在是讓人想怒其不爭都怒不起來。

衛螭道:「蕭大人,醫學一道,必須有大量地實踐經驗做基礎,不是像國子監一般,只要讀書就行,醫學還需要實踐,醫術地高低,與實踐經驗的多少大有關係。比如藥學系的學生,辨識草藥那是基礎,草藥哪裡來?當然是要購買地;還有學製藥的學生,要做好的藥品,也需要大量的藥草給他們實踐操作,這些都是要錢的。醫學院的花費,比之國子監,只多不少。請蕭大人重新做一份疏奏,補助的標準在與國子監同高的基礎上再加100。」

蕭禹斬釘截鐵的道:「老夫不同意!工豈能與士同高!那叫老夫的臉面往哪裡擺?」

衛螭凝目看著蕭老頭兒,腦袋裡儘是慘不忍睹的血腥畫面,面上保持著平靜,道:「同意與否,不是你我定奪,而是陛下、中書等定奪,您要做的工作是配合我的工作,把醫學院管理好。」

蕭禹慨然道:「老夫無法做違背原則、良心的疏奏。每人每月文已經最高,絕無商量可能。」

死老頭!

衛螭恨得直磨牙,面上盡量保持微笑:「既然蕭大人這麼說,看來我們倆無法達成共識,只能把事情交由上方定奪。」

蕭禹道:「自該如此。」

議題就此擱置,蕭禹堅持不改,只好再由衛螭自己寫一份疏奏,兩份一起交上去,交由戶部自個兒商量去。

疏奏交上去後,衛螭氣哼哼回家。隨著天氣漸漸轉暖,謝的小樹屋已經完工,她把大虎、二虎打的那張熊皮給鋪到樹屋裡,還興致勃勃的自己動手畫了兩幅素描靜物畫給掛了上去,還在牆上釘了幾個小木檯子,擺放書籍等雜物。為了避免有蚊蟲等小昆蟲,樹屋裡堅決不准帶吃食上去。整個裝飾風格……只能用很現代、很溫馨、很清雅來形容。

樹屋上下有專門做的木梯,謝還拿了個籐籃。每天她要上去的時候,就讓招弟先上去,把麒麟雙胞胎給吊上去,她自己則慢慢爬木梯上去。然後母子三人,兩個小鬼在木屋裡爬來爬去的玩樂,謝就在一邊看著,看看書或是做點兒別的,累了就母子仨一起睡午覺,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輕鬆寫意,讓衛螭這個為了醫學院工作而忙得焦頭爛額的傢伙,嫉恨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大叫同人不同命,老天不公平。

回家看到屋裡沒人,衛螭直接換了衣衫,爬樹屋去。上去一看,那母子仨果然在那裡,今天還多了兩個人--高陽和妞妞。

「回來了?」謝微笑著問。高陽和妞妞則趕緊行禮:「師丈。」

衛螭隨意的擺擺手,爬上去就沒形象的爬倒,氣哼哼的道:「那個難纏的老頭子,我快被氣死了!」

謝也知道這幾天的事情,衛螭有對她說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道:「蕭大人又做了什麼,讓你氣成兒這樣?」

衛螭歎了口氣,擺手,道:「別提了,回家就不提工作,不然我會早衰!夫人快幫我看看,我最近頭髮掉了不少,是不是要中年危機,變禿頭了?」

謝還沒說話,一旁的妞妞已「咕唧」一聲笑了出來,高陽則滿臉的鄙視。衛螭又是一歎,看看自己的手,喃喃道:「好想打人啊!高陽,你熟悉律法,來告訴師丈,如果我把鞋子扔蕭禹老頭子臉上,犯法不?」

高陽一愣,看看謝,謝滿面笑意的搖搖頭。高陽道:「不算大罪,估計會被父皇罵,會被杖責。不過,師丈,敏兒怕蕭老頭兒受不住氣,萬一……您就要殺人償命的。」

衛螭滿臉思索的道:「這個方法好,古有諸葛亮氣死周瑜,今有衛螭氣死蕭禹,說不定還能名垂千古,還能解決我目前的煩惱,真是好方法,好方法!」
第四十章 徐徐圖之


諸葛亮氣死周瑜?!師丈沒學問,周瑜是病死的!」

妞妞清脆的嗓音,衛螭再次被鄙視了,愣了下,才想起諸葛亮氣死周瑜是《三國演義》的情節,羅貫中的前前世都還不知道在哪疙瘩呢,哪裡來的《三國演義》。隨意的笑了笑,沒在意,將錯就錯。

當然,所謂的去氣死蕭禹,不過是玩笑話,是衛螭氣極之時的氣話,說說就算的,誰也不會當真。藉口上班太累,衛螭爬熊皮上打瞌睡去。謝搖頭笑笑,把兩個孩子和兩隻蘿莉領下去,把空間留給衛螭。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聲音,感覺有人在身旁坐下,一隻柔軟的手,撫上他的面龐,鼻端全是那股熟悉又好聞的氣息,睜開眼,入目的就是謝溫潤如水,沉靜安詳的眼神。

衛螭哼哼兩聲,轉過身,把頭挪到謝腿上,問:「那兩個小丫頭呢?」

謝笑道:「我讓她們回去了,我想,你更需要我。」

衛螭一愣,抬頭,定定看了謝一陣,赧然笑道:「沒事兒的,雖然有些挫敗感,但我沒放在心上,剛才總結了下,大概我又犯了急躁的老毛病了,來大唐後,混得風生水起,順風順水的,可能還真以為自己是紅內褲外穿的傢伙了,被人神醫叫久了,就真以為自己一呼百應,人人都知道的神醫了。」

謝沒說話,只是微笑。用一種讓人心中溫暖的眼神凝視著衛螭,纖長潔白地手指,輕輕爬梳著他的頭髮,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衛螭又是一陣不好意思,苦笑道:「我以前的導師就說過我,我這人,看似耐心十足,其實急躁得很。好吧。從新整理一下。踏踏實實來。目前嘛,先把待遇福利爭取下來,其他的嘛,嗯……用句古話,徐徐圖之。」

謝笑顏如花,道:「我相信你。」

這話說的,衛螭心口又暖暖的。再次充滿幹勁兒。男人有時候都是很傻、很單純的生物,這麼輕輕地鼓勵一句,效果比吃了興奮劑還管用。

要改變一個社會地觀念很難,是衛螭急躁了,沒考慮清楚,有些想當然,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以至於。說地時候。連一個幫襯的人都沒有,就算是同為醫生的太醫署官員們,也只是冷眼旁觀。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哀。也是一個行業的悲哀,麻木啊。

誰都不是超人,衛螭也不是,會有成功的時候,也會有失敗的時候,YY小說裡一路彪悍到底地主角都有王八之氣,衛螭就是個普通醫生而已,沒有王八之氣,虎軀就算震得像抖篩子,除了被人懷疑是老年癡呆之外,沒有誰會倒頭就拜在他的西裝褲下。

想清楚之後,心中的鬱結也就不再存在,與謝商討一陣,謝也同意衛螭的想法,且不說別的,先把待遇福利整下來,無論發展什麼,資金都不能缺。

謝笑著俯首在某男額上吻了一下,道:「你看過豫劇《花木蘭》嗎?」

「當然看過,豈止《花木蘭》,啥馬蘭版的《天仙配》啦,還有那個越劇《紅樓夢》,哥哥我看過的可多了,我還會唱兩句呢,要不要唱給你聽聽?」

謝無奈苦笑,道:「我要說地不是那個,仔細想想,花木蘭最著名地唱段是哪一個?」

衛螭笑道:「這個張口就來,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咱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呃,唱錯了……咦!」

衛螭眼睛一亮,突然明白過來。謝笑吟吟的,手指點了他眉心一下,道:「還算沒笨到無藥可救。」

衛螭歡喜不勝,翻身坐起,忍不住伸手抱過來,重重親了一口,豎起大拇指:「夫人,您就是俺迷航時候地燈塔,冬天裡的小棉祅,夏天裡的小扇子,總是在俺需要的時候發揮,賢內助啊夫人。」

謝抿唇一笑,拍了他一下:「去,不要拍馬屁,該吃晚飯了,下去吧。」

「嗯!下樹!」

衛螭先下去,心中高興,興致就有些高,朝著在樹上準備下來的謝張開雙手,道:「夫人,跳下來,我接住你!」

謝白他一眼,輕輕一躍就跳下地,落地那個穩啊,像根兒釘子似的釘在地上,然後,人家小下巴一抬,轉身走人。衛螭呆傻的站了半天,猛然想起謝可是橙色警報標誌人物,一個對七個的高高手。抹把冷汗,衛螭開始連罵自己八聲笨蛋,跟著扭身吃飯去。

不管宮裡的意思下沒下來,醫學院的工作還是得繼續做,受上次的教訓,衛螭也不再急躁了,該做什麼,按照各自職責分下去,讓大家一起為籌備工作努力。

衛螭只說了一句,道:「醫學院是開起來了,今後大家教書育人,別的咱不說了,只希望大家記住,我們調教出來的學生,是救死扶傷的,而不是草菅人命的,咱們培養的是醫生,不是屠夫。各位博士、教授專心教學,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就行。」

話說完,衛螭注意看了下大家的表情,不以為然者有之,默不作聲者有之,麻木不仁者有之,唯有幾個年輕些的,才被他的話鼓舞起來,符合他。衛螭心中苦笑不已,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慢慢來吧。

也不管教授、博士們怎麼想,衛螭該吩咐的吩咐下去,該做的籌備工作要開始做,安排課程表啥的,也得準備了。宮裡暫時沒有消息出來,衛螭就耐心的等著,繼續專心於工作。

「家裡的麥子啥的,都收結束了吧?那些新來的佃戶,安排的如何了?」

「嗯,差不多了。成叔、夏生父子倆管理的不錯,這些事情上,不用我們操心。」

大清早,吃著早餐,倆人隨意地聊了幾句。鑒於衛螭工作繁忙,謝如今充當了衛螭的秘書一角,幫著他處理了不少雜務,減輕了不少負擔。幫了這麼多。謝還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讓衛螭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女強人出身的,程度不一樣啊。這麼一想,衛螭乾脆有什麼疑問的地方或是覺得管起來不順手的地方,都與謝商量一下,聽聽她的建議,一邊學習一邊改進。

春收之後。衛府的田地重新劃一下,人手緊張導致田地荒蕪被罰款地情況總算有所緩白白給朝廷貢獻罰金。

剛吃完,管家成叔進來,道:「夫人,又有流民到我們莊子上來了,該如何處置,請您示下。」

謝微微一頓。道:「又有流民來?!問過怎麼回事兒嗎?」

成叔道:「問過了。有些是先前新來地武老實地鄉親,都是從益州那邊過來的,都是逃難的可憐人。還有一些是齊州過來的。說是在當地活不下去了,田地也沒法種了才逃出來的。」

衛螭一愣,插話:「逃難?!益州、齊州有什麼天災麼?沒聽到朝廷的抵報有說啊,查一下怎麼回事兒再說,免得出什麼問題。」

「是。」

成叔領命而去。謝道:「今天要進攻,你趕緊去吧,家裡放寬心就行。」

衛螭點點頭,換上官服,跨上馬走人。他如今還擔著武散官的職位,還能騎馬上朝。進了宮,就見戶部尚書唐儉、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孔學穎等在座,還有蕭禹老頭子。

「臣衛螭叩見陛下。」

「平身,賜坐。」

各自坐下,李二陛下拿起桌子上地兩張疏奏,道:「衛螭,蕭禹,戶部同時接到你們兩個的疏奏,為何同一個醫學院,會有兩張不同的撥款疏奏?」

衛螭淡然道:「陛下,請蕭大人先說,他是醫學丞,主管醫學院內務,這是他職責範圍內的事,請他先闡明他的觀點,微臣後說。」

李二陛下沉吟道:「蕭禹,你說。」

蕭禹自有一股當仁不讓的架勢,慨然道:「啟稟陛下,臣乃是以國子監監生的補貼為標準來核算醫學院院生的標準地,國子監監生苦讀聖賢之書,乃是未來地國之棟樑,江山社稷,國計民生都需要他們出力,每人每月300的補助乃是理所應當。醫學院的院生,只是學習一些黃之術,微末本領,以國子監生為標準,酌情刪減,每人每月100文已足夠。國子監生關係國家未來,江山社稷,責任重大,為監生們創造好條件,為陛下、為國家培養棟樑之才,補助自然要豐厚一些。醫學院院生,庶人之術爾,每人每月100,已能顯出陛下地寬仁,陛下的愛民如子。」

又有想打人的衝動了!衛螭眼珠骨碌轉,看看四周的人,都是文臣,再看看蕭禹的身板兒,算了,都是文明人,要顧及形象。等回家扎草人詛咒丫去,上中下三路都要照顧到。

李二陛下對蕭禹的話,未置可否,轉問衛螭:「子悅,蕭卿已說了他的道理,你的呢?」

衛螭道:「陛下,臣反對蕭大人的說法,說醫術是庶人之術,比不上國子監生的治國之術,臣強烈的、鄭重的表示反對,怎麼能用扯談的話來干涉國家政事!」

「胡說!黃口小兒,不足為謀。」蕭禹老頭子,年紀已是不小,火氣卻還是那麼「生氣勃勃」。

衛螭冷冷笑著曬笑著,道:「蕭大人,何謂庶人之術,何謂治國之術?不過是分工不同、各自的專長不同罷了。國子監生畢業出來之後,是做官的,幫助陛下處理政事,管理百姓,他們處在國家的高層,負有管理之責。而我們醫學院出去的學生,則是要救死扶傷的,救的是誰,是天下所有的百姓,扶的是誰,是所有需要醫生的人!不管富貴豪族,不管庶人百姓,需要的時候,施展技藝,幫助病患驅除疾病、痛苦,這就是醫生!人吃五穀雜糧,不是神仙,是人都會生病,生病的時候,找的是誰?還不是我們醫生!如此一群仁人志士,蕭大人卻拿我們去與國子監生比,叫人如何信服!還是說,蕭大人從幼至今,一把年紀,從未患過疾病?」

蕭禹昂然道:「老夫不過是凡夫爾,當然患過病。老夫一生,勞碌繁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患病時候,讓醫生救治,乃是老夫應得。」

「扯談!」

衛螭直接兩個字丟過去,也不管蕭禹氣得通紅的臉,涼涼的道:「照蕭大人的說法兒,因為你有功,替你治病是應該的,如此說來,農夫耕種,匠人做工,也是應該的囉?這叫什麼亂七八糟、自以為是的說法!衛某早就說過,這國家就是一部運轉良好的機器,陛下是這個機器的掌控者、領導者,士農工商是組成這個機器的部件,缺一不可。有需要才會有存在。請諸位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的國家,沒有了農夫,那糧食哪裡來?如果沒有了匠人醫生,住房哪裡來?生病的時候誰給你治療?沒有了商人,南北貨物無法流通,江南最好的絲絹,還能穿在身上麼?」

這話說的,房玄齡、孔穎達等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蕭禹怒道:「自古以來,士農工商乃是天下安定的基礎,衛子悅,難道你想破壞天下安定嗎?」

哦呀,這頂帽子戴大發了。

衛螭似笑非笑的看著蕭老頭,滿臉無辜的道:「蕭大人,衛某可沒說過那樣的話,您老正直無私、耿直忠厚之人,可不能隨便給人安罪名,冤死了我,蕭大人心中應該會不安吧?」

「你……」蕭老頭氣得拳頭緊握,渾身發抖。衛螭笑瞇瞇的,滿臉欠揍之態。李二陛下看了半天,終於開口:「行了行了,在朕面前,如此吵鬧,成何體統。子悅,你還沒有把理由說清楚,繼續說。」

衛螭道:「是,陛下。其實臣的請求很簡單,我們醫學院培養的醫生,資金是否充裕,關係到培養出來的學生質量。這質量高了,救死扶傷的時候,活的人也就多了,這質量低了,救死扶傷的時候,如果因為條件簡陋而造成一些不應該死的病患死去,那這醫學院,還是不辦的好,微臣不想給陛下的仁義名聲因臣的醫學院而有所損傷。請陛下明鑒。」
第四十一章 「買櫝還珠」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著衛螭,緩緩道:「朕是該明鑒戴帽子的功夫,與蕭卿不相上下。」

衛螭巨汗,臉上憨笑著道:「陛下英明,自不會委屈冤枉臣子。」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道:「醫學院建立時,子悅就讓將作監的人蓋了那什麼學生宿舍、學生食堂,吃住都在學院內,由學院解決了,為何還需要與國子監一般的補貼?」

衛螭苦著臉道:「陛下,國子監的監生補貼,除了衣食住行,還有書本、筆墨紙硯的花費,我們醫學院也有這些要求啊,衣食住行是基本,筆墨紙硯雖然沒有國子監花費多,但也不少,還有實踐需要用到的醫療器械的費用、藥材的費用,這些都是一筆不小的花費。算起來,只比國子監需要的補助多而不會少。臣本著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作風,只要求與國子監一般就行,不夠的,臣自己想辦法,辦學也不能一味的投入,也要有點兒產出。」

「何謂產出?」房玄齡好奇的追問道。

衛螭道:「好叫房相知曉,我們醫學院除了教醫術,還教導足浴、藥浴、按摩等輔助技能,還有藥學制劑的研究。做研究、做學問的,就得捨得投入,給學生、教授、博士們創作最好的環境,爭取讓大家精益求精,畢業就能坐診,這就是需要大量的實踐經驗做累積,所以,我這裡有個計劃。陛下,請您看一下,也請房相等幾位大人幫忙看看。」

衛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計劃書,呈給李二陛下一份,還有三份分給房玄齡等幾人看。這是謝提議地,既然有腐儒拿地位說事兒,那就自己創收解決問題好了。衛螭深以為然,倆人合計著寫了一個計劃出來。這個計劃。在現代不稀奇。就是大學加科研的模式,大學賣科研成果得到繼續研究的經費。

李二陛下接過計劃書,剛看了兩眼,就驚咦一聲,道:「子悅,這是你寫的字麼?進步不小,不。不對,這不是書寫的,反而像是印刷上去的,衛子悅,你這滑頭、懶漢,寫份疏奏都要用一塊雕版,何等浪費,該打!」

衛螭一愣。趕緊道:「陛下。您看清楚囉,這可不是雕版印刷的,是我家印刷作坊的活字印刷地。」

經李二陛下一提。衛螭這麼一說,房玄齡等人也發現其中地差異,不忙著看計劃書,反而研究起疏奏地字來。話說,什麼造紙作坊、印刷作坊等等和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相關的東西,很多大戶人家都有,人家認為這是雅事兒。所以衛螭也不瞞著,明目張膽的說他家的作坊。

衛螭的計劃書,全是王羲之的楷書,齊刷刷的印製上,字體標準,一筆一劃,盡顯王氏書法風範。這是丫騷包地結果。雕刻活字的時候,叫工匠全照著王羲之的字體雕刻,如今天下人都跟隨李二陛下的喜好,全都追捧王羲之,那行,咱衛府也跟隨潮流,活字印刷的字塊都是王體字,夠癡迷了吧!

李二陛下、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孔穎達等,幾個人湊一塊,研究起衛螭的疏奏,當然,不是內容,而是印刷字體,這讓衛螭挺糾結的,這應該算買櫝還珠了吧?霉!太霉了!

衛螭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陛下,諸位大人,是不是看一下我的計劃書之後再研究也不遲呢?」

李二陛下一個凶狠地眼神丟過來,一巴掌拍衛螭肩膀上,拍地廝吐著舌頭直喘氣。李二陛下很直接的吩咐:「先說這個活字印刷。」

衛螭強忍著揉肩膀的衝動,略帶不自在地笑道:「陛下,您不是說臣的字沒法兒見人麼,如今升了品階,如果再那麼一點兒進步都沒有,不止陛下嫌棄,臣也沒臉見人不是,可是又懶得練字,就投機取巧,想了這麼一個方法,嘿嘿,別見笑別見笑。」

說著,把活字印刷術的好處、短處都說了一下。衛螭道:「活字印刷有它的長處,就是印刷全是文字的書籍啊什麼的方便、快捷,字塊兒能自由組合,多次使用,就材料的節省來說,具有一點的優勢,活字印刷也有缺點,那就是不能印圖片。雕版印刷能印刷圖片、表格什麼的,雕版的缺點就是耗時太長,一塊雕版,印完一本書就不能再雕其他的東西,這是雕版的缺點。我家印刷作坊,兩種方法都有,印刷的時候,根據需要來選擇。呃……臣的這份疏奏,就是活字印刷的。懶辦法,慚愧慚愧。」

孔穎達一把抓住衛螭,略帶激動,道:「果真如子悅所說的話,那今後印製書籍的時候,只需要重新排列一番,就能很快的印刷出來?」

衛螭道:「是這樣沒錯。活字塊兒都是現成的,基本按照說文解字走的,我家的工匠雕刻、燒製、試驗了好久,如今才算成功來著。」

活字印刷術,衛螭也只是聽過,並不懂得該如何操作,只是找了熟練的印刷工匠,把概念、創意告訴他們,交由他們去實驗、製作,歷時兩年,總算試驗成功,投入生產。

孔穎達似乎有些神思不屬,滿臉嚮往暢想之色,喃喃道:「那今後,可以印刷無數的《論語》,無數的《說文解字》,無數的……」

隨著孔穎達的自語,一旁的李二陛下和房玄齡等也是眼睛一亮,李二陛下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衛螭,看到廝滿臉冷汗。連一旁剛剛和衛螭吵了架的蕭禹也消氣,隨著眾人一起激動起來。

這年頭,印刷一本書,是很費時、費力的事情,首先是雕版需要耗費的時間長,薄一些的書還好,像長一些的史書類。如果要印刷,那就是曠日持久地戰鬥了。衛螭有時候琢磨,古代用文言文,是不是也是為了印刷方便,在想盡辦法精簡字數的結果呢?!歷史之謎,不得而知了。

「衛螭!」

「臣在。」

「朕要到你家的印刷作坊看看。」

「是,陛下能光臨,是臣闔府上下的榮幸

李二陛下剛說完。孔穎達、房玄齡、長孫無忌等都表示。要跟著李二陛下一起去看看。衛螭忙不疊的答應。

說完,幾人還在研究衛螭那張印刷的疏奏,衛螭那個汗,糾結了半天,弱弱的提醒一句:「陛下,幾位大人,我的計劃書。陛下有何旨意,各位有何建議,是不是……」

眾人露出這才恍然「啊」了一聲,按下心頭對活字印刷術地好奇,盡力專心看起衛螭地疏奏來。看完,眾人表情古怪。

衛螭地提議很簡單,把衛府的那間醫館合併到醫學院去,成為醫學院的附屬醫院。一來可以給學生提供實踐和積累經驗的診所。二來還可以為醫學院創收。藥學系的師生,還可以搞下研究,向研究成藥的方向發展。研究出成品後,可以賣給成藥廠。總之,盡最大力量自己解決不夠的經費問題。

才剛看完,蕭禹就道:「陛下,臣反對!」

衛螭翻了個白眼,道:「蕭大人,你反對,那您負責把經費籌集夠,只要經費夠,這個方案,我立馬拿回去,就當沒寫過!」

蕭禹一甩衣袖,冷聲道:「你……!市儈銅臭,培養出來地醫生,還有何德行可言?」

衛螭就納悶了,咋這就和德行扯上關係了?!

衛螭道:「蕭大人,學生的衣食住行由朝廷給的補助解決了,教學用具中,筆墨紙硯這些,朝廷可以提供,但藥材、醫療器具怎麼辦?也是朝廷提供麼?請問唐尚書,每年戶部能給醫學院劃撥多少錢?」

唐儉默算一陣,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國庫雖有盈餘,但只能撥劃給醫學院的不多,算下來堪能應付補助,器械、藥材的錢……如能靠醫學院自己解決,我以為,也是一番好事。」

唐儉被謝的現代會計、經濟知識衝擊過一次,腦袋比較靈活,不像蕭禹腦袋還處在石器時代,那個硬啊,要叫他轉彎……還有革命征途千萬里呢。

「唐卿家這是贊同子悅的提議?」李二陛下沉吟著。唐儉道:「回陛下,臣贊同。照子悅的計劃,待醫學院慢慢發展起來之後,說不定,今後不止不用戶部撥銀,還能給戶部增銀。」

衛螭目瞪口呆地看著唐儉,有種想劃開他腦袋看看地衝動,丫的也太陰險了,這還沒開張呢,就算計著以後給國庫增收!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早知道就不讓謝給他們上所謂的經濟學課程了,鬱悶。

唐儉這話,讓眾人都是一陣沉思,蕭禹老頭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表示反對,道:「學術之地,豈能與銅臭錢財扯上關係!」

衛螭道:「蕭大人,這是一個迴圈的過程好吧?學生研究出好的成果,提高了技藝、學問不說,還能給學校、給他們自己創收,有了資金,再投入進去,改善師生的生活、學習條件,繼續做更好、更多的研究,這是一種良性迴圈,與商人一味道逐利不同,這是為了更好的學習環境、更好的師資力量、更好的技藝、學問,不追逐利益,是為了醫學的發展,為了給國家減輕負擔的好措施。國家培養醫生,是給天下萬民創造福,是陛下的睿智決策,咱們怎麼能給陛下、給國家製造負擔呢?只要不與利益扯上關係,又怎會影響到師生的德行呢?難道說,蕭大人還有更好的方法解決資金缺口問題?」

蕭禹一窒,悶悶道:「老夫沒有。」

衛螭在心中偷偷比了個V字,面上微笑如故,不動聲色,慶祝自己的小小勝利。默念兩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轉向一臉沉思的李二陛下和眾臣,等著他們的說法。

房玄齡道:「陛下,臣以為,這個方法不錯,就像子悅說的一般,這是一個良性迴圈,可以採納。」

魏征也道:「臣附議。」

孔穎達道:「陛下,做學問的,如能有一個不為衣食所憂,一切條件完善,能專心一志的環境,學問、技藝的增進,只是時間問題,臣以為可行。子悅,你這個方法,如果國子監也能實行就好了,到時候,國子監有了足夠的資金,監生們學習的時候,必然更能心無旁騖。」

嘿,這孔老頭,還真有氣魄,國子監那種地方居然都敢採納衛螭的建議,還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了,對比蕭禹,再看看人家孔老爺子,這人和人的境界,咋差這麼遠呢!

衛螭想了想道:「國子監的情況,與我們醫學院不同,如果採用這個模式,需要調整。另外,也不知國子監的教授、博士、監生們是否願意,不好說。不如,還是等我們醫學院試行可行之後,有事實擺出來之後再說吧。」

孔穎達頷首,道:「子悅言之有理。」

眾人一番商討之後,除了蕭禹老頭一直堅決表示反對之外,李二陛下幾人都同意衛螭的意見,現在醫學院搞個試點,如果可行,且不會對醫學院的師生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之後,再正式確立。

衛螭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立即滿口答應下來。

今天進宮的目的,基本達成,活字印刷術扔出來後的效果也不錯,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衛螭露出無聲的微笑,琢磨著回家要和謝怎麼慶祝,慶祝完了之後,倆人要再推敲一下第二步的計劃。

商討完,蕭禹老頭子氣哼哼的瞪衛螭一眼,「砰」一聲跪下,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濟,且理念與衛大人不同,身為儒家弟子,不願與滿身銅臭味的人為伍,不願沾染市儈之事,老臣請求辭去醫學丞一職,請陛下恩准!」
第四十二章 浪費是種罪過


老頭子這話,算是當面打了孔穎達的嘴巴了吧?

衛螭覷眼瞅瞅孔穎達,孔老爺子只是輕飄飄看了蕭禹一眼,然後便眼觀鼻,鼻觀心靜坐著,沒啥異樣反映。

李二陛下一副頭疼不已的樣子,道:「蕭卿是內政好手,朕才把你指派到醫學院,協助子悅,怎麼你們倆就這麼的合不來麼?」

蕭禹道:「老臣讓陛下失望了,老臣實在是不恥與豎子同謀。」

哦,被人罵了!

衛螭在心中歎氣,微笑著道:「啟稟陛下,微臣也沒法兒和一個讓我隨時有脫鞋扔他的衝動的人合作。」

「你們真是……」李二陛下搖頭苦笑。蕭禹老頭子好似只鬥雞似的盯著衛螭,衛螭焉壞兒,居然笑呵呵的沖蕭禹道:「蕭大人,有個詞叫禮尚往來。我們合作了幾天,您是老前輩,老臣子,對我這樣的年輕後輩,指點不少。身為後輩,懂點兒醫術,別的說不了,不如,咱交流一下健身心得也是好的,對吧?您老資歷夠,咱體力夠,資歷對體力,不知誰更強一些?」

殿內一陣靜默,蕭禹有些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衛螭,李二陛下等人表情古怪的看著衛螭,良久,孔穎達老爺子歎息似的冒出一句:「子悅啊,你的未來前途無量,不要被程知節帶壞了,出淤泥而不染,才是大丈夫應有的品質。」

衛螭嘿嘿怪笑道:「多謝孔大人關心,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咱學問沒人家好。又不是儒家子弟,只能另闢蹊徑,慚愧慚愧。」

貌似有些得意洋洋,耍賴都能這麼自豪,看來衛螭可以從程知節那兒出師了。眾人的心情非常複雜,李二陛下苦笑道:「罷了罷了,既然蕭卿與子悅合不來,那朕就把你從醫學院調走。從新招人吧。」

「謝陛下恩典。」

這句話。不止蕭禹說了。衛螭也蹦出來說了,有個天天指著他罵地老頭,那日子別提多痛苦了,如今終於走了。開始祈禱李二陛下派個好說話的來,如果能像孔穎達老爺子那麼具有謙謙君子的風度,那就更妙了。

李二陛下准了蕭禹的請辭後,蕭禹謝恩起身。兀自一本正經的,向衛螭道:「衛大人,合作數日,你的才幹、奇思妙想,讓老夫時有大開眼界之感,如能把精力放到精研學問上,老夫相信衛大人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績。投機取巧、百計鑽營終不是正道,望衛大人三思。莫要辜負了你過人的天賦為好。」

這老頭。還真是刻板得可愛,臨了居然還懷著惜才之心勸誡衛螭。雖然這個勸誡讓衛螭不知道該哭該笑,但他的正直無私。卻挺讓人感慨地。有著這樣地性子,也難怪同樣是正直地人,為何魏征做了直臣,而他蕭禹則有起有伏,宦海浮沉了。

衛螭拱手道:「多謝蕭大人教導。不過,晚輩也勸誡蕭大人一句,人類從開天闢地發展至今,事物總是向前發展的,以前只懂得在石壁上刻畫到如今的有文字、有紙張可供書寫,以前唯有麻布可穿,如今絲綢、白疊布、絲絹,誰穿著更舒服呢?這些事物的發展,總是朝著更方便人類發展,不是說所有舊的東西就都是好的、合適的,摒棄不合適地,取用更方便快捷的方法和方式,這是時代潮流所帶來的發展過程,唯有符合時代發展潮流的東西,才能在歷史長河中留下身影,然後又隨著時代的發展,被別的更適合的代替。這是必然的,即使固執地守著也沒用,反而會被時代拋棄。不管時代怎麼發展,始終都是以人為中心,以人為前提,蕭大人可不要本末倒置,為外物所限制才好。」

蕭禹愣住,似乎被衛螭地話給震了一下。李二陛下所有所思的道:「子悅這話,言之有理。」

長孫無忌笑道:「是啊,平日雖有所得,但總有迷霧遮蓋之感,今日子悅這麼一說,才有通透的感覺,撥雲見日出,莫過如是。」

孔穎達也附和道:「能以如此淺顯易懂,又如何深刻地話,揭示出事物發展的道理,大是不易。」

眾人這一番誇讚,讓衛螭心中又是一汗,話說,這些話,在後世的哲學書上那可海了去了。

因為蕭禹辭職,醫學丞一職空閒下來,朝廷商討過後,決定醫學丞這一職位由戶部尚書唐儉兼任。大唐的六部尚書,其實是變相的勳官,算是名譽官職,實權還是掌握在侍郎手中,所以唐儉的工作並不繁忙,再兼任醫學丞也很方便。

重新換了個搭檔,沒人給搗亂了,工作起來,效率高了不少不說,心情也愉快了,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衛螭都是笑容滿面的,不再像蕭禹在時那般,不是唉聲歎氣,就是愁容滿面,總算是雨過天晴。

花園裡隔出來做兒童樂園的地方已經完工,兩間樹屋建在花園裡的樹上。這樣一來,高陽和妞妞兩隻小蘿莉可開心了,不過,衛螭不准她們上去玩,要改天他有空的時候,找個機會,把宮裡的正太、蘿莉們都接出來再一起玩。

目前,這個事情還沒有提上日程,現在衛螭操心的是另外的事。李二陛下要來參觀印刷作坊,這個不用太多交代,本著現代人的習慣,作坊建立之初,所有制度就已經籌劃完全的,一切操作管理都按照制度嚴格走,這沒什麼要調整的,衛螭頭疼的是另外一件事兒。

正廳裡,衛螭、謝、管家都在,謝面無表情的端著茶盞喝茶,衛螭則滿臉的頭痛表情,揉著眉心,道:「消息確定嗎?」

成叔道:「應該是真實的,如果只有一戶兩戶人家這樣說。那可能還有假,但整個村子地人都逃了出來,都眾口一詞,那就應該沒假了。」

「為什麼這樣湊巧的聚集到我們莊子上,而不是別家呢?」

叔道:「老爺,這個問題,我打聽過。這些人離鄉所有的錢糧。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全部分散去京城附近的莊子找租地。我們莊子是遠近聞名的日子好過,主家又和藹可親,寬仁慈愛,伍老實兄弟兩家先過來看了看,知道我們有田地要租,才把鄉親們都找來的。他們本來就是一個村的,離鄉背井之後。也想聚在一起。」

衛螭吐了口氣,道:「這個事情還真是棘手,一個處理不好就麻煩上身了。夫人,你有什麼看法?」

謝放下茶盞,想了想,道:「目前家裡人手緊張地情況雖然稍有緩解,但春收地時候,人手不足、負擔過重隱患又暴露出來。再收攏一些佃戶。對家裡有好處。雖說他們地身份有些疑慮,但我認為還不是聲張的時候,先安排下來。有機會再說,不要出現有人餓死的情況才好。」

衛螭沉思一陣,揮揮手,道:「就按照夫人說的辦吧。成叔,你盯著,交代大家,先別把蚯蚓養殖的事情說出去,其餘的,可以一視同仁處理。」

「是,老爺,我明白。」

成叔應下,正要出去,衛螭突然想起來,趕緊叫住他,道:「明日陛下要來我們莊子上,稍微注意一下,不要讓他們知道或是接觸到。」

「我省得,老爺放心。」

成叔這才出去了。衛螭咣噹一聲倒床上,歎氣:「夫人,你說咱倆咋這麼倒楣呢?什麼屁事兒都找上門來!晦氣啊晦氣。」

謝微微一笑,道:「也不算倒楣吧?這兩年,京裡各府的田產,誰家有我們漲地快?你不喜歡做官,陛下為了表示賞罰分明,投你所好的賞田地金銀,你算過沒有,短短三年時間,我們家的田產,加上南山的,漲了多少倍了?」

衛螭嘿嘿直笑,這會兒不沮喪了,反而得瑟起來,笑道:「那是,我可是立了不少功來著,應得的,應得的。」

說完,頓了頓,道:「不過你這樣一說,還真是哎,像咱家這樣人力不足的,在京城還真少見。如今咱家的成藥廠裡,都有外莊地人來做工了。算了,先當作不知道吧,反正,咱家絕不先把事情頂出去就是了。」

「嗯!」

倆人商議妥當,說起明天李二陛下來視察要不要留人家吃飯地問題來,考慮到人數,倆人只能作罷,明天來的人,估計不會少,還是不要留為好。

說到吃的,衛螭猛然想起,如今開春,茶葉正嫩,春茶正是採摘地時候,心中一動,一骨碌從床上跳起來,扔下一句「我去南山茶園看看的話」就走人,讓謝只能在後面搖頭苦笑,還說要戒急戒躁,這會兒這麼毛躁的跑人了,還真是讓人操心。

衛螭這一趟出去,直到下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帶了滿滿一大包鮮嫩的、剛採摘的嫩茶葉回來,謝看他滿身的茶味兒,一邊幫他拍去因騎馬而沾上的塵土,幫他換衣服,一邊問:「跑這麼急,就為了採摘茶葉麼?」

衛螭神神秘秘的笑道:「是也不是,這不是說起吃的嗎?我想起一種美食來,和茶葉有關的,我去旅遊的時候和打當地老百姓學會的,味道獨特,還很好吃,等著,夫君我親自下廚弄給你吃。」

說完,美滋滋的傾身親了謝一口,在謝的嗔笑中閃人,一頭鑽進廚房,搗鼓他的美食去了。

衛螭在廚房裡搗鼓了半天,端上來四道菜,一大碗餃子,足夠兩個人吃了。衛螭笑著把沾料擺好,道:「快嘗嘗看,這可是風味獨特的好東西,和一般的餃子不同哦。」

謝被他哄著,夾起一個餃子,讚了下沾料,咬了一口,奇道:「這是什麼餡兒的?葉子很嫩,不像菜葉,有股清香,倒像是茶葉,但又不苦不澀的,我記得好像在哪裡吃過,我想想!」

又咬了一口,一邊咀嚼辨別味道,一邊凝眉沉思,吃下去兩個餃子,又嘗了其他的菜式,謝突然眼睛一亮,喜道:「是茶葉!對不對?茶葉宴?」

衛螭嘿嘿笑著道:「姐姐終於想起來了,不容易啊!」

謝歡喜道:「去,我只吃過浙杭一帶的,你這個做法,味道不一樣,你這個更好吃,一時沒嘗出來。」

衛螭呵呵笑道:「不止是做法的差異,茶葉估計也有區別。現在是大唐,沒有環境污染,沒有農藥化肥,真正的純綠色無污染,這茶葉啊,還是原生態的,味道當然會與現代的茶葉有區別,我採的又都是最嫩的部分,味道當然更好。喜歡吧?」

謝忙不疊的點頭,很是好好的表揚了衛螭一通,美得衛螭樂的見牙不見眼,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兒了。

茶菜,其實自古就有的,用茶葉製成菜餚,既清淡爽口,增加食慾,又有降火、利尿、提神、去油膩、預防疾病的功效,對人體健康極為有利。在古代,茶菜被成為茗菜、茗粥,早就作為一種健康保健食譜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道菜餚。

不過,這種吃法,常見於富貴人家,流傳的範圍不廣,多見於茶葉場地。衛螭還是出去逛了一圈,導遊給推薦才吃到的。那廝本人又愛好美食,還能做菜,硬是纏著人家把做法教給了他。平時都給忘了,今天才想起吃。在這樣的好環境下,不吃這種原生態菜餚實在是浪費,浪費是罪過,要堅決制止。
第四十三章 視  察

    陛下,請。”

    輕車從簡,李二陛下偕同承乾太子、房玄齡、長孫無忌、孔穎達、魏征、將作監閻立德,工部尚書、侍郎一行人,到衛府的印刷作坊視察。大清早,衛螭就領著人在莊子的路口候著,迎接大唐君臣的到來。本來還想整兩列孩子在路口站著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不過,時間不允許,只能作罷。

    迎著人直接去印刷作坊。目前,衛府的印刷作坊只是私人性質的,規模小,印刷能力弱,目前全力趕工孫思邈著作的醫書以及醫學院需要的,衛螭夫妻編纂的教材,還有些吃力。幸好第一批學生人數少,不然,還真是個大工程。

    李二陛下這是第二次到衛府莊子上,舉目遠眺,掃視一圈後,道︰“子悅啊,看來你的夫人管理家業能力不錯,短短三年時間,這莊子已經大變樣了。”

    隨著玉米、大白菜、番茄的引種,還有蚯蚓養殖的展開,衛府莊子確實已經大變樣了,中國的老百姓嘛,觀念都比較樸素,日子好過了,第一件事就反映在住房上。家的觀念,已經深深刻在骨子里,不然,現代中國的房地產哪會那麼紅火,老百姓也不會拼死拼活的就為了購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而債台高築了。

    衛螭呵呵笑道︰“謝謝陛下夸獎,這不是微臣在司農寺做過幾天官嘛,學了不少農事上的東西,這日子。只要肯干,肯下苦力,總會慢慢轉好地,也是鄉親們勤勞,不然,我們夫妻做再好也沒用。”

    李二陛下笑笑,沒說話,領著眾人朝印刷作坊去。到了作坊。師傅們正熱火朝天的趕工中。為了醫學院的教學需要。僅有的十來個工人還分廠三班倒。日夜趕工。按照平時的話,清早正是上晚班的剛下工,到職工食堂吃飯,上白班的剛剛來接手的時候。因為有李二陛下來參觀,昨天晚上破例沒有開工,早上地也還沒開始,等著迎接李二陛下。

    “參見陛下。”

    作坊地老老少少們。一起給李二陛下行禮。李二陛下道︰“平身。子悅,讓他們開始吧,朕要看看活字印刷究竟是如何操作地。”

    衛螭“嗯”了一聲,道︰“師傅們,準備一下開工吧。陛下,準備需要花費一點兒時間,請稍待片刻。”

    “無妨。朕稍等片刻就是。”

    印刷作坊的工人,都是周木匠介紹的。還有些是閻立德給介紹的。當初衛螭說想請幾戶工匠,自家建一個印刷作坊。很多大戶人家都有,閻立德也不以為意。還真給他介紹了好幾個技藝嫻熟的印刷師傅,再加上周木匠給介紹的,湊到一起,拼成了這個印刷作坊。

    這些匠戶的戶籍已經遷到了衛府,家也搬了過來,如今,家里地男人們都在印刷作坊上工,女子們在家蓄養家禽,小日子,過的也算有聲有色,都很慶幸當初能遷到衛府莊子來,不然,他們還在過著貧窮日子呢。這時代的匠戶,沒地位不說,還很貧窮,得到的收入堪堪夠糊口,餓不到肚子而已。

    匠戶們的房子距離印刷作坊不遠,上工方便,因為今天李二陛下要來視察,家眷們都躲在屋里,不敢出來,偶爾有個小娃子探頭探腦的伸出來偷看,也被他娘在腦袋上敲了一下給拉了回去。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人分發一個口罩,遮擋刺鼻的墨汁味道,才領著人進入工作間。印刷作坊的工人們,都穿著統一地長袍,戴著口罩和袖套、皮手套,不露出一點兒皮膚,嚴格按照規範操作。

    李二陛下等人,一路工序看下來,看著一張張紙張上被印滿字體,裁剪、裝訂,流水線作業,又快又有效率,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孔穎達老爺子定定地站在負責印刷的工人旁邊,看著他動作流暢的把一頁頁書紙印刷出來,神情專注,眼中滿是喜氣。

    李二陛下則是拿著幾張印制好地書頁看了看,問道︰“子悅,為何這里空缺了一塊?”

    衛螭伸頭看了看,道︰“陛下,那個空白是留著印刷圖案的。我們現在印刷的是醫書,隨書附帶有藥材的形狀、圖案,以方便學生辨識。”

    李二陛下點點頭。待轉了一圈出來,見識了一番活字印刷術的神奇之處出來後,李二陛下感嘆道︰“果真是個好方法,只要紙張、人工能跟上,想要多少本書,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隨著書籍越來越多,我大唐識字的人也會更多,有才學的有才之士也會更多,到時候,朕又何愁人才不夠!哈哈……”

    李二陛下朗聲大笑,群臣連連恭賀。衛螭跟著祝賀,心中嘀咕著,話說,活字印刷還是他家的東西吧,還沒變成李二陛下家的吧,咋就一個二個的語氣就像是一切都是李二陛下家的一樣呢!

    衛螭略一沉思,道︰“陛下,這個活字印刷術,微臣以前也只是听說過,知道其中的原理,具體操作,都是作坊里的師傅們研究出來的,因為誰也沒具體弄過這個東西,耗時很長。微臣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找來這些師傅,最近才研制成功,可謂歷盡艱難。我們衛府家小業小,印刷作坊只能自己用,人力不足,無法承接外面的活計,如果陛下有意,請派將作監或是工部的師傅們來學,到時,想印制什麼,都有朝廷說了算。”

    李二陛下瞟了衛螭一眼,笑罵道︰“你這滑頭的貪財小子,不用和朕強調其中的艱難,朕不會白要你的東西!”

    衛螭嘿嘿憨笑,道︰“陛下是誰啊,當然不會訛臣民的東西。臣只是說明情況罷了,陛下。諸位大人,已到午飯時間,如不嫌棄,就在敝府用頓便飯如何?我派人去采摘了不少新鮮茶葉,準備了一桌茗菜宴。”

    李二陛下一奇,問道︰“茗菜?!這是何物?”

    房玄齡老爺子也摸著胡須笑道︰“陛下,《晏子春秋》上曾記載,晏相齊景公時。食脫栗之飯。炙三戈五卵。茗菜而已。子悅說的茗菜。應該就是此物,對否?子悅。”

    衛螭笑道︰“房相說地對,就是那個茗菜。不過,我家的這個,種類多一些,

    別人學來的,也算是一道雅食。請陛下和諸公品嘗。

    孔穎達笑道︰“晉時名士常有嫩茶葉入粥的吃法,雅稱茗粥,如今,衛子悅有茗菜宴,確實當嘗。”

    眾人說說笑笑中,回轉衛府。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在衛府那偌大的飯廳里,茶葉餡兒餃子。還有若干菜式。不太多,一桌茶葉宴,衛螭只搗鼓出二十一道菜式。加上餃子二十二道,最多就還有一個茶水泡飯,好在分量足,不怕不夠吃。

    李二陛下笑道︰“這里不是朝堂,諸公無須拘禮,來來,都坐下,一起嘗嘗這衛府的茗菜宴。”

    當下,李二陛下做了首位,各自坐下,歡歡喜喜的嘗了衛府的茗菜宴。待一桌菜吃完,看表情,人人都吃得很滿意。衛螭又大吹特吹了一番茗菜地保健作用和好處,且做法也不難,听得眾人一陣點頭,表示以後要經常吃。

    李二陛下帶人來參觀過後,第二天將作監、工部地工匠就來了,與衛府地師傅們一起,學習活字印刷術,甚至還有幾個手藝不錯的工匠在學會後,提出了不少改進方案,讓活字印刷術的發展和應用更加趨于完善、便捷。

    為此,李二陛下好好獎勵了衛螭一番,金子那是成斤算的,一次給了五斤,食邑又給加了五十戶,田產也相應有了增加。可憐滴衛螭,剛剛解決了人手不夠的問題,馬上又有問題來了,還真是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了。不過,這些小煩惱,比起收獲來,那都是微不足道的,衛螭趕緊謝恩。

    孔穎達道︰“虧得子悅的奇思妙想,今後,我大唐地讀書人都應該感謝你才是。”

    衛螭連忙道︰“孔大人過譽了。這功勞,說全部屬于我,那是謬贊,其實,功勞大部分應該屬于那些匠人師傅們。我不過是听說過這種印刷方法,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兒,要具體的實現,還是靠匠人師傅們兢兢業業的去努力,如果不是他們認真嚴謹,願意花心思去思考,去研究,這個方法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數。畢竟,我也只是懂得醫術,並不懂得印刷技術,說來,子悅只是門外漢,沒有內行人實際操作,活字印刷是做不出來的,不敢居功,起碼也不敢居全功。”

    這話說的眾人一愣。看來這些達官貴人們,還是不習慣沒認識到匠人的重要性啊。這是一個時代的觀念,沒辦法。衛螭在心中微微嘆息,旋即一笑,正因為這樣,他才要努力不是麼?

    李二陛下大有深意的看了衛螭一眼,笑道︰“這話說地也算中肯。就像你說地一般,汝不過醫生爾,以你的年紀,能精通醫術,懂得種地,已是不凡,如果再連印刷術這種與你本行截然不同的東西也能懂得,那朕真要好好想一番了。”

    衛螭嘿嘿干笑。現在心里挺佩服那些穿越前輩,天文地理精通,物理化學精通,又能造紙,又能造船,還能造火炮,幾乎什麼都懂,只不知,他們是如何說通地,沒被人關進小黑屋剖開腦袋研究麼?凡事反常即為妖啊。

    衛螭想了想,道︰“陛下,臣在海外的國家,見過一種制度,臣以為,或許有我們大唐可以借鑒的地方。”

    李二陛下問道︰“哦,是何制度,說來听听。”

    衛螭道︰“海外國家,有一個專門的機構,叫研究所,專門研究各種事物的。例如,有專門研究改進農具的,專門研究改進馬車的,還有專門研究改進軍械的等等。都是一群匠人聚集在一起,研究如何更能有效的提高和改進各自領域的東西。比如研究農事的人,就研究如何能讓糧食產量更高,長勢更好,耕田的時候,如何能更方便快捷的耕地,用何種方式耕地,對糧食的生長更有幫助等等。”

    衛螭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總之,說白了,就是一點兒——匠人很重要!

    殿內眾臣听了,都一臉沉思的表情,閻立德身為將作監的大匠,下任工部尚書的接班者,很是感激的看了衛螭一眼,然後眼巴巴瞅著李二陛下,等著他的反映。

    李二陛下沉思著,還未說話。

    長孫無忌道︰“陛下,子悅,這個制度雖然好,但不見得適合我大唐。我大唐初定,國民還不夠富庶,如今,第一要鼓勵的是農桑,而不是匠人,如果人人都去做匠人了,何人來耕田,何人來種糧,那天下人豈不是都得餓死?”

    長孫無忌的說法,听得眾人一陣點頭,李二陛下只是嗯了一聲,目光投向衛螭。衛螭呵呵笑道︰“長孫大人說的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農桑,不過,長孫大人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沒有說要增加匠人,而是用現有的匠人去發展。我大唐從來不缺少手藝高明的匠人,能像我們大唐匠人這般手藝出眾的,少之又少。這是一種優勢,一種資源,既然是資源那就要考慮如何更好的利用和發揮。在各種工作的閑暇之余,與農夫聚在一起,商討一下各種農具的優缺點,以期更好的改進工具,讓生產更方便;與讀書人商討一下各種紙張的優缺點,說說讀書人對紙張有何要求,希望能有什麼便利之處。這樣說說,說不定能改進紙張的工藝,做出更好的,更適宜書寫,更適宜保存的紙張也說不定。”

    頓了頓,衛螭繼續道︰“無論什麼工藝的發展,都應該是以人為本的,是因為人們有需要了,才能發展出來。因為竹簡的不方便,人們發明了紙張,因為耕田的需要,人們發明了犁。都是一個道理,並沒有鼓勵做匠人的說法,只是如何能更好的利用和發揮匠人們的作用和優勢而已。”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四十四章 歪打正著


此法倒也可行,如能施行得當,必能起到子悅所說的時,對農桑等,也是一大助力。”

房玄齡沈吟一陣,謹慎的說出自己的意見。李二陛下沈吟著沒說話。衛螭覰眼看看,見衆人都是一臉的沈思之態,想了想,道:“陛下,將作監的匠人們可說是我大唐手藝最好的工匠之一,爲大局想,臣建議,可以先在將作監試行,暫時不用推廣全國,以免有什麽影響。”

長孫無忌道:“陛下,子悅的提議,臣贊同。”

許多人都對衛螭的建議表示了贊同,當下,這個決定就這麽定了下來,衛螭心滿意足的退位,實施的細節問題,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那是三省大臣的事情,他還是繼續操心他的醫學院。

說完這些問題,衛螭就告退出來,出了立政殿,衛螭心中嘀咕。話說,這個時間,北京時間早晨8左右,李二陛下上了一個時辰的早朝,然後就移駕立政殿來議事、辦公,大清早就被叫進宮來,還真有些困,心中估算一番,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時間這種東西,擠擠總會有的。

“嘿呀……”

走了幾步,路過小院子,幾個孩子正在那兒伸胳膊踢腿,一起排排站做早操——打五禽戲。小兕子也在其中,努力的跟著領頭的女官的動作,賣力的活動小胳膊腿兒,小臉兒紅撲撲的,粉嫩嫩地。

過完年就沒見過這個小可愛了。一直埋頭于醫學院的諸般雜事,難得今天遇上,衛螭決定爲了可愛地小蘿莉放棄回籠覺,很乾脆的蹲到一旁,看著小蘿莉打五禽戲,滿臉傻笑。他還在爲要安排什麽早操給醫學院的學生,現在有想法了,五禽戲很適合。

“那邊那個。鬼鬼祟祟的傢夥!”

傻笑著看著諸正太、蘿莉打完一趟五禽戲。還沒什麽反映。就見城陽公主單手插腰,臉蛋兒佈滿運動後的紅暈,一手指著衛螭所在的方向嬌叱道。

衛螭扭頭看看四周,確認所謂鬼鬼樂樂的傢夥就是自個兒,臉一黑,三根黑線明晃晃的垂在額頭,只能垂頭喪氣地過去。話說,他剛剛蹲在那裏傻笑地樣子,確實挺那啥地,慚愧。

“見過諸位殿下。”

衛螭很自覺自願的過去,剛一過去,兕子小蘿莉就跑過來,撲他身上,開心的叫人:“衛大人!”

衛螭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話說。這小籮莉長高了不少。這兩年,衛螭想著方兒的給她弄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就爲了讓她心情愉快。就爲了讓她地身體健康,將近三年的調理,總算有點兒效果了,看這小籮莉紅撲撲的嫩臉蛋兒,看她長的個兒,衛螭心中那叫一個欣慰啊,很有點兒做人父親的情懷和感慨。

“小公主,最近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如果心口悶悶的或是痛,要記得告訴我喔!”

“嗯,兕子一定告訴衛大人。”

隨著小蘿莉年紀日長,衛螭對她的身體也更加關心,絕對不能讓她再小小年紀夭折,愛憐地拍拍小蘿莉,衛螭滿臉地慈愛。

城陽公主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衛螭,拍拍小兕子道:“兕子,姐姐有事要找衛大人,先過去一會兒好不好?”

兕子看看衛螭,又看看城陽公主,乖乖的跑過去一旁,和李治呆一塊兒玩去了。衛螭迎著城陽公主地目光,滿頭霧水,不明白她會有什麽事情找自己。

城陽公主看了衛螭一會兒,道:“高陽下嫁房遺愛,本宮聽說,乃是因爲衛大人的緣故而取消的,改由本宮下嫁,對否?”

衛螭汗然,面上表情不變,道:“這些事情,是由陛下與皇后娘娘定奪,不是我一個小官兒可以動搖的。”

城陽冷笑:“衛大人推脫的好乾淨。”

衛螭笑笑,沒說話。城陽公主見狀,眉宇間不由閃過一絲懊惱,氣呼呼瞪衛螭一眼,道:“本來本宮的婚配物件乃是高履行,按照輩分來說,算是我小舅舅的人。”

衛螭默然,大唐皇室的親戚關係,實在是讓人頭痛。衛螭道:“公主乃是嫡女,經由高陽公主一事,如果公主不願意,陛下必不會爲難公主。”

城陽道:“你怎知本宮不願?”

衛螭躊躇了一下,道:“呃……似乎,房二公子紈絝之名挺盛的。”

城陽公主哼了一聲,略帶苦澀的道:“總比嫁給自己的小舅舅好吧?”

衛螭再次默然無言,皇帝的家事,說不清楚。城陽道:“其實,父皇本來想讓普安公主下嫁房遺愛,這門婚事,是本宮請母后說來的。房相家教甚嚴,房遺愛雖有紈絝之名,也不過是性子直,有些霸道罷了,並未有何欺男霸女的劣迹。與這樣的人過日子,應該會簡單一些。”

衛螭滿頭霧水更加濃厚,不明白位和城陽公主要說這些。不過,對於房遺愛的評價,倒是與城陽公主一致。歷史記載的房遺愛“誕率無學,有武力”,並沒有說他還有別的劣迹,他最大的劣迹就是娶了高陽公主,不僅和她一起謀反,在高陽和辯機和尚通姦的時候反應軟弱。但很多影視作品或是野史小說中,卻把他描寫爲一個尋花問柳,欺壓良民,霸佔民女的惡棍。

話說,以房玄齡的能耐,有可能放任兒子那麽胡作非爲麽?在古代這種重視官聲、名聲的年代,以房玄齡的一世英明,會讓兒子那麽混蛋麽?逛窯子可能有,在家裏養幾個丫頭也可能有,畢竟,在唐代,社會大環境是這樣,但如果真像一些野史中說的那般,房遺愛還能做駙馬麽?高陽可是很受寵愛的公主,不是一般人。李二陛下會把寵愛地女兒嫁給那樣的人麽?

城陽公主微微一笑,眼睛閃亮亮的,帶著向往,道:“自從認識了衛夫人,本宮越發厭倦爾虞我詐的生活,聽沒趣味的,嫁個簡單的人,或許能過幾天安生日子。房遺愛……本宮有信心管住他!”

看著城陽公主熠熠生輝的眼睛。衛螭開始誠心的爲房遺愛地未來祈禱。誰讓他要做大唐地駙馬,宮裏長大地孩子,可沒幾個好惹的,預祝房遺愛早日超升,峨眉豆腐。

衛螭抹把冷汗,問道:“這些,與公主攔住我。有何關係麽?”

城陽公主狡黠一笑,道:“當然有關係!本宮之所以下嫁房遺愛,首先是因爲高陽拒絕下嫁,而衛大人與此事,或多或少都有聯繫,對本宮有歉疚吧?今後,爲了還這個歉疚,是不是應該對本宮和本宮的駙馬多多照顧呢?”

“……公主打的好盤算!”衛螭歎氣。城陽公主得意的一笑。年輕的臉孔。朝氣蓬勃,眉飛色舞。衛螭歎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祭酒,沒啥實權。找我照顧也沒用啊。”

城陽公主笑道:“有用沒用不是衛大人說了算,本宮有一雙眼睛,自己會刊。衛大人只要記住您答應本宮了,要記住哦!”

說完,輕輕一福,笑著閃人,留下衛螭一個人在那裏長籲短歎。早就知道城陽公主是只小狐狸,想不到還是看低了人家,豈止是小狐狸,簡直是狐狸精級別了,房遺愛童鞋前途無亮。不過,還有一個好處,以城陽小狐狸地性情和聰慧,可以預期房府將來的日子應該會好些了,房遺愛童鞋腦袋上的帽子不會變成綠色了,歪打正著,也算皆大歡喜吧。房玄齡,辛勞大半生,後人能有善終,這樣挺好。

在挫折與成功,學習與進步中,醫學院終於迎來開學的日子,這時,已經是三月底,冬小麥剛收割完畢,家就在長安附近的學生還可以幫家裏做一下農活。

開學典禮等儀式,很簡單,就是祭拜一下神農氏的牌位,祭拜歷代名醫,然後就是衛螭這個校長給訓話,衛螭對長篇大論的致辭深惡痛絕,上去就說了一句話:“大家進到醫學院來,我只能說,學院全體教授的目標是教育出一批能救死扶傷地醫生!我們地目標是成爲負責任的好醫生,我們的宗旨是救死扶傷!”

訓話完畢,該分班地分班,課表分下來,居然是衛府小倆口和孫思邈教授的課程最多。醫學院的課程安排,藥學基本全以中藥爲主,醫理則是中西醫結合,取長補短。衛螭和謝編教材的時候,就有意識的把後世先進的一些東西給一步步的編進教材裏。還好,合併到醫學院的國子監醫學部有現成的,行之有效的教材,三人的工作就是在此基礎上,補充一些需要補充的東西,糾正一些錯誤,工作量不算太恐怖。

新教材出來後,一些與西醫關聯密切的課程,由衛螭和謝兩個人教授,一些中西醫結合的地方,則是孫思邈主教授,謝輔助,因爲學生只有區區五十五人,教授們都很輕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跟著學生一起,學習衛謝兩人的西醫知識,謝上第一堂課的時候,教室裏,除了學生,居然還有不少老師,包括孫大大也在其中,向學精神,讓人敬佩。而衛螭,教學之餘,還要管理、教導護科系,誰讓懂護士知識的就他和謝倆人呢,整到最後,謝也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護科系裏。

“衛大人,陛下宣您進宮。”

剛做了幾天老師,努力適應老師生活的衛螭,又被李二陛下召喚進宮。到了一看,在座的全是軍方大佬,人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衛螭,看得廝一陣惡寒——難道這些老將全都發掘出一座斷背山了?!

衛螭行禮坐下後,李二陛下道:“子悅,如今醫學院已經開始授業,汝之前說過的衛生兵,可以開始培訓了吧?”

衛螭想了想,道:“回稟陛下,衛生兵的事情並不難,至多兩年,就能培訓出一批技術精幹的衛生救急人員來,不過,今年的情況,陛下也知道,學生不多,如果需要衛生兵,最好還是從以前的隨軍醫生中抽調人員來學習,我們醫學院代爲培訓。”

李績老爺子接道:“子悅此言有理,請陛下恩准。”

能減少人員傷亡,李二陛下當然同意了。然後衆人又就一些細節的地方商議了一下,普通軍隊的衛生兵總算定下來,今天來真正要商議的是特種兵的問題。

程知節、李績幾人,聽了衛螭的忽悠,抽調了一個千人的小隊,參考衛螭說的後世訓練特種部隊的要求和方針,搗鼓了一小隊出來。精通弓馬騎射,各種兵器使用嫺熟,擅長偵察等,秋獵的時候,很是大大的幹了一票,在各位老帥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一千人的小隊,人人都要知道一些醫藥知識,隨身攜帶一些藥材,這樣,在打仗的時候,受了傷啥的,自救比較方便。衛螭考慮一下,建議抽調二十人到醫學院來重點學習一下一些急救知識,簡單的跌打損傷啥的,畢竟這是交通不便的古代,可沒有飛機來保證後勤,如果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受了傷,可沒法兒立即送到醫院就醫,還是只能靠自己,建立一個醫療小隊是勢在必行的。

這個醫療小隊,就住在軍營裏,由衛螭和孫思邈每天跑過去親自教授,這樣一來,倆人更加的忙碌了,連孫思邈一個道士,也是天天騎馬來騎馬去的,倆人都很辛苦。還好,因爲有針對性,這些人又都是有點兒基礎的,教授起來,理解能力還行。

於是,衛螭和孫思邈一起,倆人學院、軍營兩頭跑,累得衛螭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苦中作樂的自言他和孫思邈就是大唐當代勞模,是所有勞動者的楷模。這話逗得謝一陣好笑,又一陣心疼,爲了體恤倆人,考慮到現在醫學院教授的都是些基礎知識,謝乾脆把衛螭的課給攬了過去,孫思邈的課則由其他教授分擔,總算讓倆人歇了口氣。沒了醫學院的課程挂著,衛螭和孫思邈乾脆常駐軍營,爭取早日把大家教出來。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四十五章 會昌寺僧


忙碌中,時間似乎也過的特別快,衛螭和孫思邈專門泡幾個月,總算把那些年輕的特種兵教出來了,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孩兒他媽,我回來了!麟兒還發燒麽?”

最近幾個月,忙的時候都住軍營,隔幾天想孩子了才回來一趟。兩個小寶貝已經能扶著走幾步了,麒麒能吃能睡的,長了四顆小牙兒,麟麟才出了三顆,第四顆正在努力的長,前面還好,很順利,到第四顆的時候,這小子居然開始發燒了,讓初次爲人父母的衛螭、謝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還好,只是發低燒,在初期的慌亂過後,醫生的本能終於覺醒,適時的穩定下來,好好的照顧麟麟。這小子,平時就喜歡要人抱,這開始發燒了,就更黏人了。

“沒事了,已經好多了,你忙完了?”

“嗯,完了!終於搞定了。”

謝抱著麟麟,在房裏來回走著,哄他睡覺,笑問衛螭。衛螭放低說話聲音,湊過去輕輕摸了下麟麟的額頭,確實好多了,才放下心來,轉身去看麒麒,小丫頭倒是很乖,自個兒睡搖籃裏,含手指呢,見衛螭湊過去,還很好脾氣的恩賜一個大大的笑容,附帶N多口水。

“乖寶貝兒,來,老爸抱抱。”

抱起來親親,蹭了滿臉的口水,逗得小丫頭咯咯笑個不停,幾天來的疲憊,才算緩解了幾分。看看懷裏的女兒。又看看謝懷中地兒子,衛螭歎道:“這倆孩子,如果性子換一下就好了,男孩兒家家的,那麽黏人,要不得哦!”

謝微笑道:“現在還小,沒關係的,等再大些。我們有意識的引導一下就好。我大哥家的孩子。就是這麽教過來的。大人耐心就好。”

衛螭抱著女兒,突發奇想,道:“最近太忙,難得空閒幾天,夏季可是野餐的好季節,不如組織一下,出門去逛逛?”

謝笑道:“最近確實忙碌。沒空休息,出去走走也好。你設計的兒童樂園,全部完工了,周木匠一直遇不上你,請了成叔來稟報我。”

衛螭一喜,道:“全部完工了?太好了,可以找小兕子她們來玩了,正好我有空!高陽和妞妞可是巴望好久了。”

兩間樹屋是最先建設地。一套工程坐下來。居然是耗時最短地,其餘地滑梯什麽的,因爲是首次做。而衛螭也只能提供個大概的形狀,具體的尺寸、比例什麽的,還得周木匠領著徒弟自己琢磨,算是摸石頭過河,再加上配套的其他工程,耗時也長一些。

想到就做,衛螭一貫很有行動力,第二天高陽和妞妞來的時候,就讓高陽給帶信兒,讓她下次來地時候帶著弟弟妹妹來。這個口信兒帶的,還讓高陽和妞妞吃了一頓小醋,說衛螭偏心,只疼兕子不疼她們。衛螭只得開了全部忽悠功力,許了無數好處,答應等出去野餐的時候帶上倆人,才哄得兩個鬼精鬼精的小丫頭回嗔作喜。

結果,高陽回宮裏一說,好好的野餐會,變成了夏日遊,不止正太、籮莉們參與進來,連公主、駙馬也參加了不少,新婚的豫章公主夫妻,因爲確定不會邀請房氏兄弟,城陽小狐狸也跑來湊熱鬧。秦猛他們不知從哪里聽得消息,也跑來湊熱鬧。

因爲人多了,衛螭乾脆把幾個老爺子都請上,準備一塊兒出去逛逛。秦老爺子的身體,自從貞觀十一年以後,衛螭一個月給他檢查一回,加上長時間的調養,還很壯實,比同他一般年紀地常人還要健朗些。

本來好好地野餐,也不知是誰提議的,說是不要去遠了,就去城西北的會昌寺逛逛,聽說那裏有幾位高僧,女士們想去祈福。衛府地雙胞胎快要滿周歲了,乾娘大人想去給孩子祈福,求一對開光的長命鎖,說是心誠則靈,準備沐浴齋戒。衛螭聽了,二話不說改變計劃,把地點改成了會昌寺。等乾娘齋戒期間,衛螭又在家裏舉行了一個小小的餐會,專門招待宮裏的正太、蘿莉們。

兒童樂園的受歡迎程度,顯然出乎衛螭和謝意料之外,看孩子們的積極性就知道了,衛螭讓人戴頂帽子,站滑梯旁邊,照料玩滑梯的孩子,招弟、鯉兒她們在照顧玩蹺蹺板的,總之,不能出意外。他幫著兕子照顧最小的新城公主,他們衛府未來的兒媳婦兒。

兕子來的時候,帶著新城,三歲多的新城,已能口齒清晰的說話叫人,雖然語言組織能力還是不行,但好歹能表達清楚意思了。兕子已經六歲多,長大不少,以前瘦瘦小小的小蘿莉,在衛螭盡心盡力的進補調養下,身體終於好了許多,個子長高了,牽著妹妹小手,帶著妹妹一塊兒玩。

“姐,姐,玩那個!”

新城的小手,指向蹺蹺板。兕子帶著她,一人坐一邊,衛螭讓人護在兕子身後,謝也來幫忙,護著新城,淡笑著。倆小姐妹玩得那個開心啊,清脆的笑聲,時不時的響起。

小孩子在一塊兒玩,都是一個望一個,見別人玩得開心,就不管自己的是否好玩,先忙著眼熱了。李貞年紀比李治還大了一兩歲,十一二歲的年紀,正處於似懂非懂的年紀,渾然沒有了以前的乖巧聽話,也不知哪里學來的霸道脾氣。

看看滑梯,又看看玩得很開心的兕子小姐妹倆,跑了過來,頤指氣使:“讓我玩!”

說著,還伸手去推新城。謝皺眉,連忙扶住新城,和聲道:“越王,新城公主年幼,你居長,需得讓她幾分。”

李貞道:“她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懂什麽啊。應該讓給我玩才是。”

謝還欲說,衛螭遞了個眼色過去,示意她不要插手。李治跑過來,臉通紅,道:“身爲兄長,禮愛妹妹才對,和妹妹爭玩具,太不應該!”

“讓兄長玩一下又怎樣?我玩過之後就讓還她!”

李貞還不服。大聲道。李治氣得小臉兒紅一陣。白一陣地。卻說不出反駁之言。衛螭看的暗自搖頭之余,感歎李治小正太總算有點兒進步,妹妹被欺負的時候,知道站出來保護了。

“九哥,兕子和小妹去玩別的,蹺蹺板讓給

衛螭正待出面,兕子已經好脾氣的笑著。主動勸阻李治,避開李貞,任由李貞得意洋洋的跑過去,自己牽著新城下來,另外一隻手牽著李治,勸阻他與李貞衝突的目的,十分明顯。

新城被帶下玩得正高興地蹺蹺板,滿臉地不樂意。小嘴一癟。開始哇哇哭起來。兕子耐心地哄著她,哄了一會兒,沒有成效。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衛螭。

衛螭過去,抱起新城,哄道:“乖,不哭不哭,我們去玩別的,看到沒有?小樹屋,上面有好玩的哦,帶你去!來,兕子也一起來。”

衛螭一把把小兕子扛上肩膀,一手抱著新城,把她們倆抱上去。這間特地爲小兕子準備的樹屋很矮,距離地面也就比一人高點兒,衛螭在樹下安了個石凳,他站上去,兕子坐他肩膀上就能爬上去。李治先上去,然後又把兕子、新城拉上去,兄妹仨在上面自己玩,衛螭準備了不少玩具。

李貞看著眼熱,又想上去,被衛螭給哄了開去。這個小鬼,到底誰教的,德行越發可憎了,丫小的時候雖然霸道些,但也不至於可增到如斯地步,還真是男大十八變,以後,還是不要叫他來衛府玩了吧,免得小兕子受欺負。

不過,說起小兕子,還真是越來越像她地母親長孫皇后的性情了,溫婉內斂,總是笑咪咪的,一派溫和好脾氣的樣子,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露出些天真可愛來,皇宮,還真是摧殘人的地方。

把李貞小鬼哄開,衛螭爬上樹屋去,新城小公主開心的投身到玩具堆裏去,和兕子倆人一塊兒搭積木,李治手裏拿著一本書,是遊記類的,是衛螭順手拿上來的。

“看看這是什麽?”

衛螭變戲法兒似地,拿出一小包糖果,這是他找匠人做地果汁糖。

“糖糖!”新城小公主眼睛一亮,爬了過來,直接張開小嘴。衛螭呵呵笑著給她嘴裏扔了一顆,讓她含著。小兕子看到也爬了過來,學著新城的樣子張開嘴:“兕子也要吃!”

衛螭也給她喂了一顆,自己嘴裏扔一顆,朝小正太李治壞笑:“晉王要不要吃?我給喂!”

李治小臉兒一紅,道:“我自己吃,不要衛大人喂。”

衛螭嘿嘿壞笑:“不讓喂就不給吃!我告訴你這可是新品種糖果,只有我們衛府才有的,別處可吃不到。來,兕子乖乖,告訴你哥哥,糖果好不好吃?”

小兕子冰雪聰明,看出了自己哥哥地不自在,咕唧一笑,道:“好吃!哥哥也一起吃,好嗎?”

“兕子!”

李治一臉哭笑不得之態,似乎很無奈的樣子,臉孔紅了紅,一臉彆扭的樣子張開嘴,讓衛螭扔了顆糖進去,樂得衛螭一陣嘎嘎壞笑。李治吃下糖,撇嘴:“欺負小孩子,可恥!”

衛螭輕飄飄的哼了聲,笑道:“能欺負到是咱有能耐,你被欺負是你沒能耐,沒辦法,接受現實吧晉王殿下。”

李治恨得牙癢癢的,瞪了衛螭一會兒,看著他得瑟的臉,不知爲何,竟然發起怔來,似乎好久沒有這麽輕鬆的樣子了,瞅了衛螭兩眼,突然發難,伸手把他手上的糖全給搶了過來,笑得滿臉燦爛的道:“兕子,小妹,過來,我們三個吃,不給某個壞人吃!”

說著,還朝衛螭一陣擠眉弄眼做怪樣子,衛螭嘿嘿笑著,一抹臉孔,決定不要臉皮了,撲了過去,和小正太搶糖果搶得一個不亦樂呼,當然,他沒用全力。

兕子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看著李治被衛螭追著敲腦袋,又看著李治八爪魚似的纏衛螭身上,哈衛螭癢癢肉,新城小公主看得跟著笑個不停,爬過去湊熱鬧,口裏叫著“糖糖”。衛螭怕傷到新城小公主,不敢還手,任由李治把糖搶了去,小兄妹仨爬在一邊分贓。

分贓完畢,含了一嘴的糖,李治學著衛螭,死仰八叉的躺在衛螭身旁,滿臉傻笑,道:“謝謝衛大人,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衛螭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滿臉嫌棄道:“你小子越來越有老學究的風範了,你是不知道多不招我待見。”

李治嘿嘿憨笑,小身子向衛螭挪動了幾分,靠著他,又吃了一顆糖,道:“這糖可真好吃,是吧?兕子。”

兕子跟著他們,躺倒衛螭另一邊,“嗯”了一聲,新城見三人這樣,也哇啦叫著:“新城也要睡覺覺!”

衛螭笑著把她拎了過來,抱懷裏,讓她靠著自個兒睡覺。開開心心的玩了一天,衛螭讓李治記得隔天一起帶著兕子去會昌寺玩。李治答應了。

到得約定好的日期,衛螭全家外加招弟一起,會合秦府、程府、李府、尉遲府四家,一起浩浩蕩蕩的向會昌寺去,待得衆人到達,一干公主王爺們已經到了,還占了個不錯的小園子,四散坐著,麻將、撲克、跳棋、大富翁等遊戲擺開,一派悠閒景象。

衛螭進去的時候,小園子門口站了個英俊秀美的年輕和尚,一身僧袍,竟給他穿出了儒雅謙和的氣度來,可謂風度翩翩,就那麽微笑著站在門口,不像個和尚,倒是更像風采翩然的書生,看著他就讓人想起一個詞——君子如玉。

俊秀和尚合十迎接他:“衛大人,小僧奉師父命,在此等候諸位,請諸位隨小僧來。”

萬惡的大唐,連個和尚都這麽帥,還不給不給人活路了!衛螭心中十分感歎,一貫和氣笑道:“多謝小師傅,請帶路。不知小師父法號爲何,怎麽稱呼?”

俊秀和尚謙和的道:“勞大人過問,小僧應先自我介紹才是,請恕小僧失禮,小僧法號辯機……”

辯機……辯機……

他後來說什麽,衛螭沒聽到,腦袋裏回響的就是這兩個字!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四十六章 有遠見的謝玖


禍水!絕對是禍水級別的帥哥!偷偷派人來滅口了這廝呢?!或者,幫丫做個古代結宮刑手術也行,

衛螭心中嘀咕,扭頭看看謝。謝聽到辯機的名字,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面不改色,近乎不著痕迹的打量了辯機幾眼,便神色如常,似乎辯機這個人已經無法再給她造成衝擊似的,看的衛螭又是一陣嘀咕。

隨著辯機進去,短短幾步路程,衛螭笑呵呵的,變著方兒的逗人家說話,那辯機到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一直溫溫和和的,面帶笑容,答話言詞文雅,恰到好處。衛螭心中一陣感慨,這樣的人是最容易吸引女子的,因爲他身上的光芒,誰也遮蓋不了,即使你不特意的注意他,但也無法忽視他發出的光芒,一直那麽淡淡的、堅定的光芒。

果然,程家老夫人就微笑著道:“這位小師傅,年紀雖輕,卻學識過人,是自小就在會昌寺出家嗎?來了幾次,都未見過小師傅。”

辯機道:“多謝夫人誇獎,小僧十五歲時在大總持寺出家,拜道岳法師爲師,追隨他老人家修行,師父接任普光寺寺主,小僧才來會昌寺挂單修行。”

“原來小師傅是道岳大師的高徒。”

貌似這個道岳大師很出名的樣子,在場的人們都很是驚訝了一下,看辯機的目光立馬不同了。程家老夫人出身名門,於佛學一道並不陌生。隨口問了兩句,辯機都能信手拈來,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侃侃而談的翩翩風度,別說,還真有幾分高僧地風采,再加上他討喜的俊美外表,衛螭再次慨歎禍水。

剛想問謝心中的想法。卻因爲已經進入院內。一群女眷見到謝到來。熱情的招呼她過去而失去詢問的機會。謝在女眷圈中人緣不錯,特別是今天來的都是特別熟悉的,和衛螭說了一聲,她就過去了。

一行人各自坐下,難得有個這麽英俊年輕,進退得體,又學識高深的年輕和尚。一干老夫人很是拉著他說了些話,衛螭看了幾眼,又向高陽瞟了幾眼,高陽那裏倒沒啥特別地反映,小丫頭正埋頭與李恪、城陽公主幾個玩鬥地主呢,看她面前擺了不少東西,看來小丫頭今天賭場得意,收穫不小。根據情場失意。賭場必得意地定律。是否可以稍稍放心了呢?!

說笑是說笑,衛螭扭頭看謝,謝在女眷堆裏。面上挂著恬淡地笑容,客客氣氣的與人敘話,沒有半分異樣的神情,氣定神閑得讓人驚訝。話說,她就不擔心她辛辛苦苦調教了兩年的徒弟跟人跑麽?

高陽公主打了幾把撲克,見謝來到,二話不說,扔下兄姐,跑去謝身旁,一派孺慕之態。爲此看了半天看不明白這師徒倆葫蘆裏到底是什麽打算,乾脆也學著謝的樣子,扔去一邊不管,投入到吃喝玩樂中去。

“師父。”

謝面含淡淡的微笑,靜坐於女眷群中,雖然寡言少語的,但不會給人受冷落地感覺,反而以爲她在認真傾聽,偶爾給出一點兒回應,讓人備受鼓舞。正說著,高陽公主過來,規規矩矩的向謝行禮。

謝看到高陽過來,清淡的眼神才真正用上柔和的色彩,伸手拉她到身邊,和聲問:“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高陽道:“和哥哥們玩耍沒意思,我喜歡和師父一起。”

謝笑笑,眼神溫潤的撫慰她幾眼,拍拍她的小手,柔聲道:“那就在師父身邊坐下吧,如果覺得無趣了,自己去找伴兒玩就是。”

“嗯!”

高陽乖乖偎著謝坐下。因爲她的加入,女眷們說話談天的時候,也要顧及著她,讓她沒有冷落之感。每次問到或是說到高陽什麽,高陽都很得體地回應,謝也不插話,只讓她自己應對。

說話地間歇,向衛螭那邊投了一眼,發現衛螭似乎已經不勝酒力逃開了,很是乾脆的領著一群小蘿蔔頭玩耍,妞妞、兕子、李治等一干孩子圍了他一圈,隨著他一起,或開懷大笑,或滿臉緊張,看來又在開故事會。謝不由一笑,她喜歡這時候的衛螭,平日開朗隨和地笑容,多了幾分孩子氣,笑得張揚肆意,笑得燦爛如旭陽,讓人暖暖的,很安心。

從衛螭處收回目光,投向身旁的高陽。這個孩子,外表看似刁蠻任性,大咧咧的,其實敏感脆弱的很,只是,或許是因爲年紀還是別的,不懂的隱藏自己,或者說,缺乏隱藏自己的技巧。在皇宮大院這樣的地方,不懂隱藏自己,即使有當今陛下的寵愛,也是會受到傷害的。

謝是從心底憐惜高陽這個孩子的,她不像衛螭那麽具有親和力,也不懂怎麽引導教育孩子,但是她會看人,看得還挺准。基本上兩三個照面,哪個人是什麽性子,她都能看個八九不離十。高陽的性子以及對她的依賴、孺慕,謝心中都明白,也願意給予疼愛,只是,怎麽教育卻有些無從下手,畢竟當時她還沒有做母親,沒有任何教育小孩子的經驗。對高陽,只能憑藉對她性子的揣測,一點點兒的學著去與她相處,並有意的施加一些引導。所以,辯機的出現,除了初見的驚訝外,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少衝擊。她對高陽有信心,也對她將近兩年的教育心血有信心。

高陽滿足的呆在謝身旁,維持著一個既符合身份,又不至於太高高在上,讓人無法親近的形象。這就是謝的教育成果。

高陽聽了一陣,被妞妞喊了過去,說是要拉著衛螭一起玩多人跳棋,要找水平高的才有意思。高陽依依不捨地看了看謝,在她目光鼓勵下。才起身去了。

目送高陽離開,秦家大媳婦兒才感歎道:“四妹妹真是調教有方,以前那麽跋扈兒個主兒都被你調教得如此乖巧

今後教育孩兒的時候,要多向四妹妹請教。”

秦家大媳婦兒的話,顯然引起了在場女士的贊同,於是,話題從美容養顔等轉移到了皇家公主王爺們的某些只能私底下說說的八卦事。連謝都聽得有些招架不住的樣子。幸好。最後說著說著,又變成了育兒經、媽媽經,然後再演變成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謝端著杯茶,靜靜聽著,不參與進去,也不發表意見。只是偶爾回應一下,證明自己沒走神而已。

這個野餐會,計劃了一天一夜地行程,白天玩鬧結束,食用會昌寺準備地素齋,吃了素齋,秦府兩位老夫人過來坐了一會兒,抱著麒麟雙胞胎玩耍了一會兒。詢問了下倆孩子周歲地時要辦的酒席以及一些需要提點的地方。這些關心完了。倆老才回去各自的住處。

衛螭玩樂了一天,簡單的洗浴之後,直接躺倒。癱在榻上,道:“夫人,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是不是該和我說說了?你說,那個辯機,需要找人滅口麽?爲啥你看到他都沒有激動一下呢?”

謝白他一眼,道:“我對敏兒有信心。那孩子,你聰明著呢,我點撥了她兩年,可不再是能被外表吸引的傻丫頭咯,既然無法引起事由,爲什麽要重視?”

汗,這還用問嗎?!

衛螭抹把冷汗之餘,又被謝地話,引起了好奇心,追問道:“怎麽說?難道夫人你天天給高陽公主洗腦麽?”

謝一臉的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道:“我只是教她一些看人的方法和爲人處世的技巧,身處她的環境,我只是教導了她一些實用的,她能用上的技巧。同樣的目地下,採取更好地、更便利的方法,對她自己更有利的方法,僅此而已。”

衛螭傻眼,這就是他與謝地不同了,倆人的方法,截然相反。衛螭更多的是教導孩子們如何享受生活,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活品質,而謝則偏向實際,教導的更多的是一些實用的技巧。難怪高陽那小丫頭,越來越沈穩,也越來越懂得說話、做事的技巧來,除了在衛府的時候,耍小孩子脾氣,借此有意無意的向謝撒嬌,在其他地方,形象可是越來越好了。

衛螭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個兒的心情和想法,總之,突然覺得謝挺偉大的,也挺厲害的,居然教高陽公主這些東西,真是讓人無言。

衛螭頹然倒下,道:“這辯機和尚倒是個美男子,氣質、學識都不錯。”

謝淡然道:“辯機是出家人,一個出家人,於人際關係往來,言語對答那麽熟悉,我認爲不是什麽好事情。這樣的人,即使滿腹經綸,也不是良配,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出家人,婚姻是人生大事,所托非人的痛苦,我不想讓徒弟碰上。”

“真是好師傅啊,可憐俺都沒得師傅。”衛螭腦袋拱謝懷中,逗得她笑了出來,伸手把衛螭的腦袋抱了擱膝上,溫柔的眼睛,深深的看入他的眼中,歎道:“歷史上,高陽與辯機的緋聞,我們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但是,現在的高陽是我的徒弟,我要爲她的將來、爲我們自己的將來打算。想要好男人,不是一張好看的面皮可以決定的,也不是一肚子的學問可以解決的,很多時候,性情、人品才是重中之重。男人不能看外表,要看內在的,真正有魅力的男人,不是外表是帥哥那麽簡單。”

聽著謝的長篇大論,衛螭愣了愣,問了句:“不要告訴我,你把這些都教給高陽了!”

謝倒是乾脆的道:“我有對她說過這些。她一個女子,男女關係上沒有自己的想法,隨著性子來是不行的,容易吃虧、受傷害不說,以她的身份,容易招惹滅頂之災,我自是希望她好的。”

衛螭再次傻眼兒,良久才反映過來,道:“那這麽說,即使辯機是帥哥,高陽也不見得會對他感冒了?也不用我找人冒險滅辯機的口了?”

謝笑著點頭,信心滿滿:“當然,那小丫頭如今的眼光可是很高呢。”

衛螭無言,對謝佩服得五體投地,有種重重揮出一拳卻打在棉花上的無處著力感受。臨了,又不得不佩服他們家謝童鞋還真是有遠見,老早就想好了,老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措施和手段,且這手段還挺讓人意外的。

辯機的話題就此打住,第二天的時候,衛螭特意觀察了一下,高陽公主對待辯機,倒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依舊如往常一般,不太願意搭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對那群未婚或是已婚的,年紀不大的公主們,衛螭還是採取了隔離政策,暗示過會昌寺的主持,去服侍的,要麽就是年老的,要麽就是些十一二歲的小沙彌,像辯機這樣兒的,在禁止範圍之內。辯機只能在一群修佛的老太太中,充當導師,指點老太太們佛經的要義什麽的。

到得野餐會結束,打道回府的時候,幾位修佛的老太太,顯然還意猶未盡,紛紛表示,今後還要來向辯機請教,府裏也會請辯機做法事什麽的。

看到這樣的結果,衛螭挺樂意的,在古代,做和尚是多麽有前途的事業啊,辯機童鞋,還是繼續的好,浪費了可惜。況且,那丫也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算是真正的年輕俊才。不過,得把丫弄遠點兒,不能放在會昌寺這個熱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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