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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酒徒 作者: 格魚

大唐酒徒231章處女香粉


    楊凌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他。「阿黛。記住師父的話。此人是你的命中貴人。也是你們人的貴人。只要他願意幫你們。人就有出路!而且。阿黛。你的身……」

    阿黛面色一紅。小蠻腰一扭。低低嗔道。「師父又取笑阿黛了……」

    楊凌呵呵一笑。「阿黛。師父要開區。去大唐各地走走了。」

    阿黛一驚。一把抓住楊凌的袍袖。急急道。「師父。你怎麼突然要離開阿黛?」

    楊凌的神色變的微微漲紅起來。他緩緩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朗朗晴空。淡淡道。「阿黛。師父隱居的日子太久了。如今這天下風雨欲來。為師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至於你們。只要你記住為的話。人一切可保無虞。好了。你也是堂堂的人女王。不要如此小兒女情態……說不定。沒有多。你我師徒就會再次相見了!」

    「阿黛。你將師父的這封信轉交給蕭睿。

    好了。為師去也!」

    一封信遞在阿黛手。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耳邊旋進一陣風。等阿黛眼圈紅著抬起頭來的時候。楊凌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阿黛自幼便隨楊凌學藝。見慣了他來去無蹤的神秘行為。見他突然消失。雖覺有些悵然。但也並不奇怪。在她眼裡。這個師父幾近神仙。幾乎是無所不能。而事實上。楊凌的深不可測。'為徒弟的阿黛自是最瞭解的。

    想起師父的囑咐。想起師父所說的自己的命中貴人蕭睿。阿黛嫵媚剛毅的臉上情不自禁地緋紅起來。她跺了跺腳向蕭睿離去地方向飛身追去。

    蕭睿一邊離去。一邊在心裡腹誹古怪的老神棍

    一陣香風傳進鼻孔。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捏住鼻孔。蕭睿回身看去只見阿黛笑吟吟地緋紅著|。正揚手向他身上飄灑著一種淡淡的跟花粉一樣的粉末狀物體。不禁了皺眉。「女王殿下。這是作甚?」

    阿黛格格一笑非常膽大地伸手牽住蕭睿地手。不由分說。就扯著蕭睿一路小跑穿過阿麗城悠長的街道。直入了她在麗城的臨時府邸。

    進了那座屬於女王的佈置相對比較豪華的竹樓。阿黛這才鬆開蕭睿地手。屏退了所有的侍。然後緊緊竹樓的門緊閉。後用清澈地眼神深深地望著蕭睿。半響無語。

    蕭睿一怔。低低問道。「女王殿下你……」

    「不要叫我女王殿下。叫我阿黛!」

    阿黛突然溫柔地貼了上來。略微黝黑的俏臉上猶如一朵盛開的黑牡丹一嬌艷欲滴。吃吃笑道。「按照我們人的風俗。你已經被我灑上了我的處女香粉。你是的男人了……」

    蕭睿一驚。人的這個風俗他是知曉的。所謂處女香粉。是人女子從小佩戴的一種據說是添加了初潮經血干製作出地香粉。凡女看中了哪個男子。就以將香粉撒其身表明願將初夜奉獻給他。

    蕭睿眉梢一跳。急急道。「你這不是胡鬧嘛。我……」

    阿黛笑容一斂。「麼。阿黛自願投懷送抱。你還有什麼不肯的?」

    「荒唐。」

    蕭睿扭頭便要離開。

    「我只要你做我的男人。並沒有想要嫁給你。你心。錯過這一夜。我不會糾纏於你。」阿黛幽幽道你已經是我男人。如果你離開我的竹樓。我只有自殺以雪恥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睿腳步一滯。

    「我喜歡你。再說了。我師父說是我的命中貴。是我命中唯一的男人。既然上天將你送到我身邊來。我不會再放過你。」阿黛說著便撲了過來。一陣風似地扎進蕭睿的懷抱。緊緊用手環繞著他的腰間。

    ……

    ……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旖旎。讓蕭睿感覺如夢境一般。阿黛撲入了他地懷抱。繼而他便在一飄渺不定的幽香中迷失了自我。很快便被阿黛火熱的身子挑動起了人性最本能的原始**。

    阿黛扭動了一下充彈性和質感的身子。用飽滿的豐盈輕輕揉搓著蕭睿**的胸膛。一雙手在蕭睿的背上來回撫摸著。口中呢喃自語。「男人。你是阿黛男人……蕭郎。要了我吧……」

    ……

    ……

    「蕭郎。這是我師父給你的信。」阿黛溫柔款地依偎在蕭睿身邊。手指著阿麗城外那整裝待發地30|林軍。幽幽道。「你回長安後。會不會忘了我?」

    蕭睿心中暗歎。這一場孽緣該怎麼收

    他自問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但懷裡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她的肩膀上挑著十萬人生存繁衍的重擔。她無論如何想必是不可能拋下這一切。跟自己到長安了。

    蕭睿輕輕地擁抱了一下這熟悉而又陌生充滿火熱的嬌軀。低低道。「阿黛。你什麼時候想來長安。我定然親自出城迎接。」

    阿黛眼前一亮。這短短的一句話表明了蕭睿的態度。如果她願意。蕭家會有她的位置。她知道這個人的心已經漸在開始向自己敞開了。這讓她非常歡喜。她默地依'在他的身。站在城樓上。任憑清風吹拂著她披散的黃褐色長髮。

    城下。令狐沖羽啼笑皆非地騎在馬上。還是忍不住回頭向城樓上緊緊依'著站立的兩人望了一眼。心道。「沒想到這人的女王竟然也成了大人的女人……天。我回去該不該幾位夫人說……」

    而在令狐沖羽的身。李嗣業和李光弼帶著幾個人緊緊地守著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的便是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

    =====

    長安。

    李隆基並沒有像他承諾的那樣。在第二天發佈立盛王李琦為東宮儲君的詔書。但正式的詔書雖然沒有發。消息卻從宮裡傳了出去。此消息一出。朝野皆驚。

    到武惠妃強烈暗的壽王李。在權衡利弊之後。萬般無奈之下。的灰溜溜地半公開表示退出了太子的爭奪。畢。盛王跟他是一母同胞。盛王做了皇帝。他還能保|現有的榮華富貴。如果他不管不顧站出來反對。恐怕母子兄弟都沒的做了。朝中。目前盛王走向東宮的道路上。障礙只下李琮的慶一系。

    李琮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趁著李隆基還沒有發佈詔書。李入主東宮沒有形成既定事實的狀況下。慶王一系的人馬勢浩大地紛紛向李隆基上書。強烈要求立慶王為儲君。甚至。一部分原先支持壽王的朝臣。也選擇了投向慶王一系。

    接到奏報的李隆基不置可否。有任何的動靜。甚至。連續兩日的朝會上。面對洶湧的要求立慶王為儲君的聲浪。微笑不語。

    為了提防李琮而走險對盛王下。武惠妃這些日子將盛王留在了自己的宮苑中。朝中的動靜當然瞞不住宮裡的李。聽說除了部分中立的朝臣之外。大多數人都在支持李琮。心底的惶然和鬱悶就不用提了。

    想起自己孤孤單單毫無勢力。李琦不禁慌了神。

    支持慶王的聲音如此強烈。其實出乎了李隆基和武惠妃的意料之外。這。當然說明了慶王的手腕。也從一個側面折射慶王的威望確實超出了其他的皇子。

    按照武惠妃的意思。是想通過李和李騰空。爭李林甫對盛王的支持。只要李林甫轉向。李林甫一系那為數不少的目前保持中立沉默姿態的朝臣。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畢竟。雖然李隆基已經表示立盛王為儲君絕無更改。但畢竟作為儲君。盛王的根基實在是太淺薄。將來……即便是坐上了儲的位子。也不穩哪。

    但李騰空為此跑回去。卻吃了一閉門羹。李林甫不知出於何種目的考量。竟然閉門不見李騰空。李騰空吃了自己親的閉門羹。鬱悶地回了蕭家。還沒進門。李林甫人就送了一封信來。

    不過。信不是寫給李騰空一人的。而是寫給蕭家四女的。

    信上只有八個字:「靜觀其變。喜從天降。」

    李林甫的態度讓盛王和武惠妃心裡不滿。但也沒有辦法。武惠妃忍不住親自召見了李林一次。但李甫還是以身不適推拒。氣的武惠妃在宮裡暴跳如雷大罵了幾聲老東西。

    就在武惠妃咒罵李林甫的時候。李林甫其實被李隆基召到了御書房。

    臣禮畢。

    李林甫聽完李隆基的「設想」。了一驚。他猶豫了一會。還是上前躬身道。「皇上。臣以為。慶王入主藩鎮非常不妥。」

    「哦。何以?」李基微微一笑。接著又歎息了一聲。「李愛卿。朕已經決定要立盛王為子。但是慶王如果讓慶王留在京城之中。豈不是要讓他們兄弟相殘。都是朕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不願意看到這樣啊。」

    李林甫心裡冷笑了一聲。心道皇家天性涼薄。你心裡何嘗有愛子之心?不過李林甫卻還是做出一副深以為然的神色。道。「皇上用心良苦了。」
正文 232章     天空一聲巨響,蕭睿粉墨登場


李隆基微笑不語。

    只是這微笑,在李林甫看來,太過陰險和虛偽。

    李林甫咬了咬牙,低低道,「皇上,可是慶王殿下支持皇甫唯明在隴右私自擴軍……倘若再讓慶王去了隴右,臣擔心……」

    李隆基搖了搖頭,「皇甫唯明擴軍,是打著防衛吐蕃人的旗號,朕也有所耳聞,但是朕並沒有放在心上。」

    李隆基嘴角一曬,「李琮畢竟是朕的皇子,他擴軍無非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勢力,以期爭得儲君之位罷了,這些朕心知肚明。但是換個角度看,吐蕃襲擾邊關,河隴一線的確是需要擴增大量的兵員,只是如今國庫空虛無力擴軍——既然慶王和皇甫唯明肯出資為朝廷分憂,朕也樂享其成……」

    完,李隆基很是陰險的笑了起來。

    李林甫心中一驚,心道好陰險的老皇帝。他這擺明了是想要陰皇甫唯明和慶王一把,如果慶王擴軍只是為了增強自身一系的實力,作為皇帝他可以裝糊塗,但如果你圖謀不軌,沒說的,他會毫不遲疑地舉全國之力滅了他們。

    一旦威脅到自己的統治和大唐江山,李隆基絕不會再講什麼父子親情。

    但他這卻是在玩火,很容易玩火**的。李林甫心中歎息了一聲,這皇帝還是太過自信、太過剛愎自用了一些,他總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事實上,一旦讓李琮積聚到足夠的力量,一旦他明白,儲君已經再也沒有一絲希望,為了皇位,他起兵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些話兒。李林甫卻不會說了。

    他躬身行禮。就要離去。但聽李隆基卻又沉聲道。「李愛卿。蕭睿還活著地消息。雖然朕已經封鎖了起來。但想必你也知曉了吧。」

    李林甫確實已經知道。作為獨掌朝政皇帝一人之下地實權派人物。這大唐上下有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住他。

    他笑了笑。「皇上。臣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臣也不會多嘴。即便是對空兒。臣也沒有說什麼。」

    李隆基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朕自有安排。暫且先讓宜兒等幾日吧。朕估摸著。這兩日間蕭睿也該回到長安了。」

    ~~~~~~~~~~~~=

    朝會。

    聽著依舊喧鬧的朝臣上奏議立慶王李琮為太子的聲浪,李隆基一反常態,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這種不耐煩之態,落在殿中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林甫眼裡。李林甫心裡一跳,又是一陣狂喜:莫非,是蕭睿即將或者已經秘密到京?

    李林甫正在揣測間,卻聽李隆基沉聲道,「諸位愛卿休要爭執了,朕已經決定,冊立盛王李琦為東宮太子!」

    此言一出,表明了皇帝的態度。也說明,皇帝立儲的決心已經下了。

    眾臣大驚,立盛王之前不過是一種傳言,皇帝這些日子並沒有正式表態。但今日卻出人意料地表態了。

    戶部尚書裴寬心裡一急,急急出班跪倒在地,朗聲道,「皇上,臣有本奏!」

    「說。」

    「皇上,在諸皇子之中,慶王殿下文武雙全,才德兼備,眾望所歸,是東宮儲君的不二人選……而盛王殿下,不僅年幼且毫無才學聲望,皇上棄明珠而捧暇玉……」

    「皇上,臣附議裴大人。」

    「皇上,臣也以為,慶王殿下比盛王殿下更適合儲君之位,還請皇上三思!」

    ……

    ……

    在裴寬的帶領下,支持慶王的一干朝臣不厭其煩冒著公開得罪盛王李琦的風險,進行了狂轟濫炸一般的上奏,說得李隆基頭昏腦脹,煩不勝煩。但他還不能不聽,只能耐著性子微笑傾聽。

    立儲事關大唐江山社稷,李隆基不能獨裁,最起碼,也要做足面子上的功夫,充分聆聽群臣的意見和建議——這便是所謂的議儲之儀。這是從太宗皇帝朝時傳下來的朝廷禮制,李隆基不能捨棄。

    見局面又有混亂起來的態勢,李隆基的眉頭越加的緊皺起來。

    高力士捧著幾封越過兵部直抵宮中的邊關密報,嘶啞著嗓子沉聲喊道,「諸位大人肅靜!」

    別看高力士只是一個太監,但這殿中能惹得起高力士的人還真不多。高力士喊了這麼一嗓子,眾臣皆不敢怠慢,安靜下來,靜靜地一起抬頭望著緩緩走下皇台之下的當朝第一權勢太監高力士。

    高力士清了清嗓子,朗聲呼道,「諸位大人,皇上接到隴右、河東、劍南三鎮節度使密報,禮部侍郎、河隴監軍安撫使蕭睿蕭大人順利從石堡城突圍,入了吐蕃境內……是時,蕭大人親率300唐

    士卒,在吐蕃境內千里奔襲剿滅吐蕃軍數千人,同時T=王都松芒布結……目前,蕭睿蕭大人已經帶著吐蕃王晝夜疾馳返回長安!」

    高力士的話音剛落,朝會上幾乎要炸了窩。

    蕭睿竟然沒有死?

    竟然跑到吐蕃境內襲殺吐蕃軍數千?

    還俘虜了吐蕃王?

    天哪!

    眾臣臉上皆顯出了不可思議和無比震驚的神色,瞬間,因為立儲而搞亂的朝堂在一陣騷亂之後,漸漸變得異樣的安靜下來。

    既然蕭睿還活著……這意味著蕭睿又有了一筆大功在身,俘虜了吐蕃王,這等蓋世功勳怕是空前絕後吧?這意味著盛王李琮又有了強大的助力。眾臣慢慢開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盤,一些保持中立的朝臣幾乎是片刻間就決定倒向盛王李琦。

    李琮面色蒼白,他與裴寬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中的震怒都難以掩飾。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蕭睿竟然還活著!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暗暗咒罵起皇甫唯明來,竟然沒有給他報個信息。

    其實他真是冤枉了皇甫唯明。皇甫唯明在接到吐蕃人使臣抗議上奏皇帝的同時,就派出親兵飛速趕往長安的慶王府通風報信。可是這報信的親兵,剛剛進了長安城,就被李隆基手下的影子組織的人給控制了,至今還幽禁在長安城裡的某處。

    ……

    ……

    所謂天空一聲巨響,蕭睿粉墨登場。

    高力士見眾臣震驚無語的樣子,微微笑了一笑,回頭望了李隆基一眼,見皇帝發出會心的微笑,便扭頭大聲呼道,「皇上有旨,宣翰林學士、禮部侍郎、河隴監軍安撫使蕭睿進殿見駕!」

    蕭睿定了定神,他昨晚就回到了長安。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城回家去,就被影子秘密接進了宮去。跟李隆基密談了一次,又將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安置在宮中,就歇在了宮裡。當然了,他平安無恙的消息,已經被武惠妃派人報到了蕭家。

    他等候在殿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聽著殿中眾臣議立李琮的聲浪,他心裡非常淡然。在明確得知了李隆基的心意之後,他明白,李琮已經徹底失去了爭儲的機會。

    李琮比李琦更優秀,誰都明白。就算是跟李琮有嫌隙的蕭睿,也無法否認。但是,李琦卻是目前最符合李隆基要求的一個皇子。

    最單純、年齡小,沒有參與過黨爭,可塑性很強。李隆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向李琦灌輸他自以為是的治國理念。才學不夠可以培養嘛,年齡幼小正好讓朕調教嘛,這是昨晚李隆基跟蕭睿說的原話。

    聽到高力士的宣召,蕭睿定了定神,飄然進了大殿。

    殿中鴉雀無聲,眾臣皆側首望著眼前這個神態淡然英挺一如往昔、但比往昔膚色變得黝黑、又多了淡淡肅殺凜然之氣的青年權貴,闊步而入,神色各異。

    無視眾臣或震驚或凜然或警惕或複雜的眼神,蕭睿直入殿前,緩緩跪倒在地,朗聲呼道,「臣蕭睿,拜見皇上。」

    李隆基哈哈一笑,居然起身擺了擺手,「起來,朕很高興。面對石堡城數萬吐蕃叛軍的包圍,蕭愛卿不僅率軍突圍,還直入吐蕃境內,虜獲吐蕃王,大大漲了我大唐的威風,朕很高興!」

    蕭睿歎息一聲,起身又躬身道,「啟稟皇上,臣雖然率軍突圍,但仍然有數百大唐士卒流落吐蕃境內……還有眾多大唐士卒為國捐軀,臣一想起來,汗顏無地!」

    李隆基點了點頭,「你或許還不知,郭知運已經率領殘餘的數百河東軍衝出吐蕃,回返了河東了。」

    蕭睿大喜,「蒙皇上洪福!」

    按照昨夜跟李隆基達成的「默契」,蕭睿正準備上奏,要求皇帝對陣亡在石堡城的河東軍士卒下旨褒獎封賞,順便公開表示一下自己支持皇帝立盛王為儲君的態度,卻見慶王李琮陰沉著臉,緩緩走到近前,默默跪倒了下去。

    李隆基眉頭一跳。他有些不滿地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長子李琮,說句心裡話,對於李琮,他還是有幾分喜歡的。可是,李琮就是跟他太相像了,正是這種「相像」讓李隆基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還是將李琮排除出去。

    無他,他需要的是一個好控制的太子儲君。李琮心性沉穩,頗有手腕,這些年又積攢下不少聲望,根本就不是一個好控制的人。如果讓他登上了太子之位,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一點點侵蝕他手中至高無上的皇權。

    其實,當年的李隆基就是這麼做的。不過,如今他並不希望他的兒子這樣做。
大唐酒徒 233章殿上交鋒

    隆基心道。朕對已經仁至義盡。此時此刻。你難道|白。儲君之位已經不再屬於。難道你還要在朕面前……

    李琮緩緩抬頭來。望著高高在上的父皇。眼神中的一絲怨憤和厲芒一閃而逝。

    作為李隆基皇子最年輕有為的一個。李琮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李隆居然如此罔顧朝臣的建議。寧選擇一個黃毛小子。也不肯立自己為儲君。

    他是皇長子。是唯一一個文武雙全將來可以成就一文治武功的皇二代。然而。他卻被剝奪了這一機會。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李琮在心底裡憤怒的咆哮。神色微微有些扭曲和抽搐

    李琮深深吸了一口。眼角的餘光發現了裴寬那焦灼的神色。

    「父皇。兒臣以為。睿犯有重罪。理當嚴懲。以儆傚尤。」李琮的話讓李隆基和滿朝文武都吃了一驚。

    石堡城被圍。在數萬人的包圍中。蕭睿不但保的自己平安。且還保全了千餘名大唐士卒。且。在吐蕃境內襲殺吐蕃軍數千。還虜獲了吐蕃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可以青史留名的大功績。怎麼要治罪?

    李琮是不是氣急敗壞了?眾臣多如是想。

    就連裴寬都暗歎了一聲。心道。「慶王啊慶王。時此刻。你出言攻擊蕭睿。實為不智。」

    李琮陰沉的目光投射在蕭睿身上。見蕭睿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和嘲諷不由怒道父皇。兒臣建議。去蕭睿的官職爵位。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李隆基這回是真怒了。他冷冷一哼。「慶王你出言構陷大臣。已經觸犯大唐律令。倘若你說不出一個理由來。父皇也不能饒了你。」

    蕭睿心裡冷笑。但面上卻毫無變化依舊是淡淡的。李琮的「擊」早就在他的意之中。

    李琮起身朗聲道。「父皇。諸位人。請問吐蕃軍圍城兩軍戰理應戰死不讓寸的豈能棄城逃跑?而作為大軍隊的指揮。朝廷大臣蕭睿撇下傷兵自逃生。何功有?如果主將棄城而逃無罪反倒有功。恐怕會敗壞了我大唐軍隊的軍法綱紀了吧?」

    眾臣一愣。心道這,王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喲。

    見眾臣向自己投來疑的眼神。又見李琮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視著自己。蕭睿不禁冷聲笑道。「上。諸位大人。我軍從渭州撤軍這乃是皇上的旨意。蕭睿在接到皇甫唯明大人的退兵軍令後率軍離開石堡城。怎麼就成了棄城而逃的敗軍之將?」

    蕭睿越說越是激越。聲音大了起來。「既然慶王殿下說到這裡。蕭睿倒是想要請教慶王殿|。何以到石堡城傳達撤兵軍令的傳令兵晚了數日才到達?如果在渭州大軍撤離的同時向石堡城報信。我軍又怎能被吐蕃數萬兵馬圍困在區區一座石堡城中?」

    「皇上。請徹查此。還陣亡將士一個交代。」蕭睿躬身下去。面色漲紅了起來。

    蕭睿的這番激動慷慨的話一出口。起碼有半數的朝臣明白了幾分。這定然是皇甫唯明秉著,王的命令。故意讓石堡城守軍晚幾天知道撤軍的軍令。然後讓吐蕃軍隊有充分的時間重返赤嶺以西的區……

    眾人心驚。心道這慶王好狠毒的心。這是要將蕭睿置於死的啊!

    蕭睿憤怒而陰森的|光投射過來。李琮有些發慌。避過去大聲道。「此事無從查起。渭州離石堡城路遙遠。路上耽擱了也是可能的。」

    蕭睿冷笑一聲。突然跪倒在李隆基跟前。「皇上。當日那傳令兵目下就在臣的屬下。分明皇甫唯明特意囑咐他晚一天趕往石堡城傳令……請皇上明察!」

    李隆基惱火的瞪了琮一眼。心朕好不容易才安撫下蕭睿。你又主動挑釁。這下可好。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倒被蕭睿扇了一個耳光。

    李隆基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道。「好。李相。此事由你來查處。」

    李林甫上前躬身。「臣遵旨。」

    李琮身子微微一震。但他馬上便冷靜下來。他並不怎麼害怕。就算是查到皇甫唯明頭上。也有信心撇清自己。

    「父皇。更重要的是。蕭睿擅自進入吐蕃境內。擅自誅殺吐蕃軍。還虜獲了吐蕃王……父。諸位大人。目前我大唐與吐蕃已經議和準備和親。蕭睿此舉。無異於公開挑釁。向吐蕃宣戰。這豈不是將父皇和大唐朝廷置於背信棄義的的步?」李琮一字一頓的說。

    殿上一片嘩然。李琮的話的確是出了一部分人擔憂。包括章仇兼瓊和裴寬等人。但章仇兼瓊是蕭睿的大舅哥。就算是心裡質疑蕭睿所為。也不會站出來構陷他罷了。

    裴寬躬身出班。「

    。,王殿下言之有理。目下我大與吐蕃議和。蕭睿這豈不是再次挑起了唐蕃之間的戰爭?到時候。不僅朝廷要耗費大量錢糧。還會造成生靈塗炭……」

    蕭睿突然大笑了起。「諸位大。跟吐蕃人有什麼信義可講?自太宗皇帝時起。大唐公主和親吐蕃者不知凡幾。但吐蕃軍隊可曾停止過掠大唐的腳步?議和?那麼。我請教裴大人。既然唐蕃已經議和。吐蕃數萬大軍為何圍攻我石堡城守軍。不把我等至於死的不放手?」

    裴寬一怔。低低道。「那是吐蕃叛軍所為。」

    叛軍?」蕭睿冷笑著。「蕭睿日在石堡城所看。數萬吐蕃軍隊。其間還有吐蕃贊普王旗在其中。焉能是叛軍?」

    裴寬皺了皺眉。「算是吐蕃起兵。你擅自虜獲吐蕃贊普。也甚為不妥。有挑起戰爭之。」

    聽裴寬說了這話。蕭睿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嘴角浮起一絲嘲諷。「誰說蕭睿是虜獲了吐蕃贊普呢?目前吐蕃國相杜贊謀逆。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在逃亡過程中適逢其會被蕭睿所救罷了。而吐蕃贊普是自願跟隨本官回京面見皇上求救的。與蕭睿何干?」

    ……

    ……

    經過了這麼一遭。李隆基冊立李琦為太子的事兒反倒順利通過了。或者說。眾臣一看事不可阻。盛王入主東宮已成定局。誰還願意去做這種壞人?

    李隆基當即宣佈了數道詔書。

    一是盛王李琦的儲君昭。

    二是褒獎蕭睿和30|林軍將士的封賞。蕭睿在意料之中的被任命為太子詹事右衛|林將軍。成為新太子的首席輔臣。還掌握了部分宮禁兵權。而翰林學士和禮部侍郎職位繼續兼著。於那已經封賞出去的忠勇侯爵。李基自然是不再收回。

    李光和李|業。有令狐沖羽。三人在蕭睿的力薦下。進入右衛羽林軍標下做了從五品|階的果毅都尉。令狐沖羽就說了。按理。李光和李|業。還是要到邊塞軍中能發揮其才幹。但蕭睿暫時存了一,私心。猶豫良久還是將兩人留在了自己身邊。

    第三道詔書是關於蕃贊普都松芒布結的。李隆基冊封都松芒布結為開府儀同三司輔國吐蕃王。並賜其宅院一座。侍女從人賞賜若干。安慰他暫且在長安小住。等時機成熟便出兵幫助其歸國。

    而最後一道詔書令震驚。李隆基封李琮為河郡王。鎮西大將軍。領隴右6州並節制右一鎮兵馬。即日起離京赴任。

    ……

    ……

    蕭睿出了朝會殿堂。默向宮門外行去。此刻。著急回府裡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們團聚。蕭睿幾乎能像的出。當日的到他「陣亡」的消息後。楊玉環等女那悲傷欲絕的哀慟。

    至於那一直構陷自己慶王李琮。蕭睿明白。自己暫時扳不倒他了。但是——蕭睿心裡想起日在阿麗城裡。老神棍楊凌的話語。嘴角不禁浮起一絲陰森。

    「姐夫!」一個發的聲音傳過。

    蕭睿緩緩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見李清秀的面容一片漲紅。眼發紅。站在不遠處。身子都微微有些發抖。

    蕭睿笑了笑。「盛——*不。太子殿下。多時不見了。」

    李琦再也控制不住己內心的「波濤洶湧」。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他高呼了一聲「姐夫」。居然就像小兒女一般的撲了過來。

    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大唐儲君

    李明白。如果不蕭睿的回歸。這一天或許還會無限期的拖下去。此刻在少年的心中。蕭睿已經不-單純是他的輔臣。還是支撐他前進的力量。

    感受到少年李的奮和對自己真摯情感。蕭睿也不禁有些感慨。他與李擁抱在一起。輕輕的安慰和平復著他激盪的心情。不遠處。武惠妃在一群宮女簇擁下。見兩人緊緊相擁。欣慰的笑了起來。

    「子長。」武惠妃慢慢走了過來。

    「拜見母妃。」蕭睿輕輕推開李。拜了下去。

    武惠妃望著自己這劫後餘生的女婿。太子李唯一的精神和力量支柱。眼圈也是一紅。歎息了一聲。「回來就好。快出宮去吧。宜兒她們已經在宮門外等候多時了。」

    蕭睿點了點頭。歸心似箭。躬身一禮便要離開。

    李琦也緊隨其後。頭向武惠妃笑道。「母妃。我也回去了。姐夫回來了。誰還敢欺負我'」
正文 234章    真愛無言

惠妃笑罵了一聲,只得由他去。其實,時下的李琦收拾一下,準備入主東宮了。別看東宮並不大,也並不奢華,在豪華宏偉的大唐三千宮闕中很不起眼。但東宮,代表著儲君的權力,是皇權傳承的象徵。

    成為儲君,幾乎是每一個皇子的夢想。因為從東宮走向那座皇台,已經指日可待。

    出宮的一路上,李琦款款笑語,但蕭睿卻著實有些心不在焉。

    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什麼也比不上與自己的女人們重逢了。劫後餘生,生死兩茫茫,再相見,一如夢一場啊!

    李琦見蕭睿神色複雜,不由也被他的心緒所感染,歎了口氣邊走邊道,「姐夫,你或許還不知道,當日你那個什麼的消息傳來長安,我姐姐她們幾個差點沒哭暈過去,完了都大病了一場。」

    蕭睿無語,心裡卻是一痛。

    「姐夫,還有啊,章仇憐兒可是穿著孝服缺著禮儀就嫁進了你們蕭家,姐夫,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李琦幽幽道,當日章仇憐兒的驚天動地之舉,可是震動了整個長安城,就算是李琦這種不知情滋味的少年,也頗為感動。

    蕭睿渾身一顫,呆了一下。

    「你,你說什麼?」

    「章仇憐兒……」李琦低低講述著,蕭睿的面色由蒼白又漸漸變得漲紅起來。絢爛的陽光下,他眼前一陣暈眩,要不是有李琦攙扶了他一把,說不準會一頭栽倒在地。

    佳人用情如斯,自己真是慚愧之極。蕭睿忍不住淚盈滿眶,仰天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喊。

    ……

    ……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蕭睿一路小跑出了皇宮。剛出了皇城西直門。便看到了那站立在道路一側正在向皇城中翹首凝望地四女。楊玉環俏臉漲紅。李宜神色焦灼。李騰空緊緊抿著紅唇。章仇憐兒來不及更換那身白衣。臉上掛著淡淡地淚痕。白衣勝雪我見猶憐。

    蕭睿慢慢止住了腳步。他雖有滿腹地情話。但真正見了。卻木頭地站在那裡。眼望著四女熟悉嫵媚且清瘦地容顏。一時無言看得癡了。而四女其實又何嘗不是如此。蕭睿回歸地消息。這不亞於九天驚雷——大喜大悲地切換中。四女雖然滿腹哀怨和思念情懷。但卻都化為了一抹抹深情地凝望和飛揚地淚花兒。

    真愛無言。在這深情地凝望中。無論是蕭睿還是四女。都從對方眼神中讀到了所有地東西。多時地思念。數月地撕心裂肺。都在短短地凝望中煙消雲散。取而代之地是深深地喜悅、幸福和溫情脈脈。

    「蕭郎!」

    「子長!」

    最終,還是明媚的李騰空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撲了過來。緊接著,楊玉環和李宜也抹去淚花兒,攜手奔跑過來,一起投入蕭睿的懷抱。

    ……

    ……

    章仇憐兒默默地站在一側,流著熱淚看著蕭睿跟三女深情擁抱,卻見蕭睿慢慢推開三女,向她走來。還沒有等她回過神來,蕭睿已經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不由分說俯身就吻了下去。

    章仇憐兒嚶嚀一聲,滿腹的相思煎熬,無數個日日夜夜的以淚洗面,伴隨著肩頭的抽動和緋紅的雙頰,一一融化在蕭睿如火的激情愛戀中。良久,她猛然醒悟過來,這還是當街啊,路上多有行人,她急急推開蕭睿,紅著臉小聲道,「子長……」

    「憐兒,我會還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蕭睿上前來牽住章仇憐兒有些顫抖的小手,朗聲道,「玉環,宜兒,空兒,走,我們回家!」

    ~~~~~~~~~~~~~

    蕭睿平安回到長安的消息旋即在長安城裡傳播了開去,長安城裡無數人都在為蕭睿和他的女人們祝福。當蕭睿帶著四女終於再次踏入蕭家門檻的時候,便拉開了蕭家闔府上下狂歡慶祝的序幕。

    蕭睿剛剛在自家的花廳中落座,就又從李騰空口中得知了李宜有喜的消息。

    蕭睿呆了半響,直勾勾地盯著李宜以及李宜那還看不出有任何凸起跡象的小腹。眾女笑吟吟地,李宜面色緋紅,在蕭睿越來越變得狂熱的眼神注視中,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忍不住低低嗔道,「子長,你看啥呀!」

    蕭睿忽的起身,三步兩步衝到李宜跟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原地打起了轉轉,狂喜道,「宜兒,謝謝你,我要有孩子了……哈哈哈,我要有孩子了!」

    章仇憐兒笑著上前扯了扯蕭睿的衣襟,「子長,慢點,可不要動著宜兒妹妹腹中的孩子!」

    蕭睿一怔,這才醒悟

    心翼翼地將李宜放下,然後俯身下去,輕輕撫摸著X

    李宜大羞,嗔道,「羞死人了,子長。」

    章仇憐兒和楊玉環站在一旁欣慰地笑了起來,李騰空更是伸出蔥白一般的玉手,指著蕭睿嘻嘻笑道,「蕭郎,你好偏心哦,我們姐妹四人,憑什麼只有宜兒姐姐有喜啊!不成,我也要一個孩子……」

    李騰空跑過來,扯住蕭睿的衣襟,不依不饒地撒起了嬌。

    李宜臉上羞紅一片,顧不得理會李騰空,趕緊趁機溜出廳去,在侍女的簇擁下紅著臉回了自己的臥房。楊玉環笑著走過來,拉起李騰空的小手,伏在她耳邊小聲道,「空兒妹妹,走,我們先回房去……」

    李騰空一怔,繼而醒悟過來,回頭瞥了一眼面色漲紅如紅蘋果一般的章仇憐兒,又是嘻嘻一笑,「對哦,蕭郎,今日你屬於憐兒姐姐,你可不許欺負憐兒姐姐……」

    「走吧,空兒妹妹。」楊玉環忍住笑,扯著李騰空就往外走。

    「不許欺負憐兒姐姐哦,你要欺負她,空兒可饒不了你。」在臨出廳前,李騰空還是笑嘻嘻地回頭來留下了這麼一句曖昧的「狠話」,渾然不顧章仇憐兒已經羞得垂下頭去,身子微微發顫。

    蕭睿長出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因為李宜有孕而激動的心神。他緩緩拉起章仇憐兒的手,柔聲道,「憐兒,去你的房中說話。」

    章仇憐兒垂首不語,柔弱的肩頭微微發抖。

    蕭睿歎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毫無猶豫地將抱著她向花廳外行去。

    花廳外,蕭家的下人侍女們來來往往,見自家主人抱著章仇憐兒一路行來,不由都呆在了當場。章仇憐兒雖然全身都伏在蕭睿懷裡,但她耳邊也隱隱傳入了侍女們低低的私語聲,不由羞得幾乎要暈厥過去,低低顫聲道,「放,放我下來。」

    蕭睿嘿嘿一笑,「怕什麼,憐兒,不怕。你們看什麼?趕緊該幹啥幹啥去。」

    蕭睿瞪了一眼,侍女下人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容作鳥獸散。

    「少爺,慶王來訪!」那刃的低沉的聲音突然從拱門處傳來,蕭睿一呆,皺了皺眉,抱著章仇憐兒回頭問道,「他來做什麼?」

    「小人不知。」那刃垂首道。

    「好了,我知道了。」蕭睿緩緩放下章仇憐兒,「我這就去見他。

    」

    「憐兒,你先回房去,我一會就來。」蕭睿柔聲說著,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轉身離去,向外院的客廳緩步而去。

    路上,蕭睿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他跟李琮,已經勢成水火勢不兩立,沒有了一絲和解的可能。派刺客行刺,軍中做手腳,以及趁火打劫試圖佔有蕭家的產業,李琮在蕭睿心裡已經成為一個深惡痛疾的對象。如果,如果李琮不是皇子親王,暫時還動不得,蕭睿早就展開猛烈的報復了。

    這份怒火,這份仇恨,深深地埋藏在了蕭睿的心裡。一旦等他找到時機,便會對其迎頭痛擊。對於李琮這種位高權重的皇族,只能一擊斃命不能讓其有喘息的機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在沒有萬全之計、在沒有合適時機的情況下,蕭睿隱忍不動。

    忍字頭上一把刀。但隱忍歸隱忍,隱忍也有一個限度。倘若李琮繼續得寸進尺,繼續觸碰蕭睿的底線,他也不會坐以待斃。正所謂,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了。

    「他來做什麼?」蕭睿心念百轉。如今蕭睿已經跟新太子李琦捆在了一體,而他也注定失去了奪嫡的機會,難道,他還不死心?

    抑或者,仍然還要做最後的掙扎?

    蕭睿冷哼了一聲,眼中的厲芒越來越重,他站在外院中久久地沉思著,並沒有立即進入客廳。而客廳中,李琮也正與裴寬站在一起,透過客廳洞開的大門,默默地凝望著院中一臉陰沉的蕭睿。

    「殿下,我們……」裴寬低低道。

    「不要說了,本王就等他進來。」李琮淡淡一笑,將複雜的目光從蕭睿身上轉移了回來,回身慢慢向蕭家客廳中的座次行去。

    李琮緩緩趺坐了下來,探手從面前的案幾上端起蕭家侍女剛剛送過來的香茶,低頭小啜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裴寬焦灼地望望門外的蕭睿,又回頭看看趺坐在那裡若無其事的李琮,哭笑不得,只得暗暗歎息。

    李琮突然提出要來蕭家,他究竟想要幹什麼,裴寬也摸不準。
大唐酒徒235章正式決裂

    中的李琮不著急。廳外默然站立的蕭睿似乎也並不急壞了裴寬。

    作為慶王一系的主。作為戶部尚書。作為一個耿介之臣。裴寬其實並不願意跟蕭睿走上對立面。道理很簡單。蕭睿雖然到皇帝寵信。身後又有強大的背景。但蕭睿並不是一個奸弄臣。最起碼。他沒有給李隆基出什麼壞點子敗壞綱紀。反而給大唐解決了不少麻煩。

    而且。蕭睿視金如糞土的清雅人品和急公好義的品格。頗的文士出身的裴寬的好感和贊'。

    然而。因為李琮的存在。兩人卻不的不成為敵人。

    其實。裴寬不是昏之人。他之所以站在李琮一邊。一則是回報李琮早年的禮賢下士和相交之情。二則是在他看來。在李隆基的皇子中。唯有李琮最適合繼承大江山。

    李琮正在默默的茶。卻見蕭睿走了進來。

    蕭睿面上神色淡的。但卻沒有失去了應有的禮數。他向李琮躬身一禮。「臣蕭睿。見過慶王殿下!」

    李琮居然親切的笑了起來。起身回了一禮。「蕭大人多禮。本王冒昧來訪。倒是打擾蕭大人了!」

    蕭睿目光一轉。向裴寬拱了拱手。「原來裴大人也在此。失禮了!」

    裴寬尷尬的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

    令裴寬感到滑稽的。蕭睿跟李對坐著。竟然說起了一些輕飄飄的閒話和家長裡短。李甚至還笑著對蕭睿說了一些李宜幼年時的「醜事」說著兩人一起哈大笑起來。

    就這樣閒扯淡了好半天。就在蕭睿和李琮猶如多年不見老友一般越來越親切和熱絡的時候。裴寬終於忍住內心的尷尬。身告辭而去。李琮並沒有阻擋。因為他今日帶寬來。只是向蕭睿暗示一種態度。裴寬是慶王一系的鐵桿。絕對沒有被別人拉攏而的可能。

    「蕭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本王今日來。有三件事。」李琮終於還是淡淡的說出了來意。

    而這。蕭睿早就心肚明。

    「哦。殿下請講。」

    「第一件事。本王為之前的種種向蕭大人正式道歉。」說著李琮霍然起身。快的向蕭睿連鞠三躬。以至於蕭睿根本來不及起身閃避。

    蕭睿心裡冷笑。但面上還是浮現出「誠惶誠恐」之色殿下這樣可是要折殺蕭睿了。」

    「本王不願意再說那些廢話了。不錯。無論是派刺客行刺。還是軍前的手腳。以及日前蕭家產業動手。都是本王所為。」李琮一字一頓道。

    李琮的異常坦白。管蕭睿心裡有所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

    「本王這些日子考慮良久。本王蕭大人其實不成為仇敵。」李琮用誠摯的口氣道。如果能跟蕭大人化解前嫌本王寧肯主動向父皇承認這些事情。公開向蕭大人鄭重道歉。哪怕是受到重罰也在所不惜。」

    蕭睿一怔。心道這李琮可是拋出來一個大大的籌碼呀。

    「第二件事。這世間沒有永遠的仇敵。只有永遠的利益。」李琮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只要大人能跟本王站在一起本王他日登上皇位一定會待蕭家。效仿太宗皇帝冊蕭大人為一人之下的王|如何?」

    蕭睿心裡暗暗冷笑他毫不懷疑現在李琮的誠意但目前是目前。要是等他坐上皇位之後。心態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了。不要說那些鳥受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前例。就是蕭家跟李琮之間那些已經糾纏不清的「糾葛」。也根本無法真正化解。恐怕。他當上皇帝的第一天。就會對自己下手。蕭不會這麼愚蠢。

    這李琮跟李隆基太相像了。就算是沒有任何仇怨和嫌隙。蕭睿也絕對不會支持他。

    蕭睿想到這裡。淡淡笑了笑。「承蒙殿下厚愛了。只是太子殿下對蕭家對蕭睿有提攜之恩。蕭睿唯有盡力相報了。還請殿下諒解。」

    李琮呆住了。他自問此番是捨棄了作為皇子的體面。拿出了十萬分的誠意和百分百的誘來。但這蕭睿竟然還是不為所動。一句話就都給擋了回來。

    「蕭睿。本王還不白。你非要本王為敵嗎?」琮有些惱火的道但還是壓制住了洶湧的怒火。

    「請教殿下。蕭睿始至終。可曾有任何冒犯殿下的的方?」蕭睿冷冷道。「難道。蕭不投靠殿下。犯了死罪?就可以讓殿下罔顧大唐律法。罔顧皇族親。一定要將蕭睿置於死的而後快?」

    李琮噎住了。好半響才沉聲道。「蕭睿。盛王能給你什麼?盛王能給的。本王會雙倍給你……」

    蕭

    搖頭。「盛王能給蕭睿的。殿下永遠給不了我。」

    李琮一怔。

    「蕭某此番陷落在蕃境內。盛沒有因為蕭某不在而與蕭家疏離……請問殿下能做到嗎?」蕭睿嘴角一曬。「就算是蕭某投在殿下門下。如果蕭某失去了利用價值。你定然還是會趁火打劫。對蕭家產業下手吧。」

    「所以。盛王的天純良。是殿下永遠不能比的。」蕭睿擺了擺手。「況且。宜兒對我情深意重。我豈能棄盛王而轉投殿下?這。絕無可能。」

    李琮面色陰沉下來。久才沉聲道。「蕭睿。本王難道還比不上盛王那個毛頭小子?」

    「蕭睿不能否認。也無法否認。論起文治武功。盛王都無法跟殿下相比。在皇上的諸皇子當中。要屬殿|最為出類拔。」蕭睿這話說的倒是出自肺腑。但這話說到最後就不由帶上了幾分嘲諷。「但是。蕭睿還是選擇了盛王。如皇上一樣。箇中原因。以下的智慧。應該不難理解。」

    李琮有些惱羞成怒了。他勃然色變。霍然起身。冷冷的瞪著蕭睿。聲音越加的陰沉了。「既然如此。本王不妨跟你說句老實話。本王今日來的第三件事。就是想告訴你。無論如何。本王對皇位志在必的!」

    「盛王的太子之位能做多久?」李琮哈哈狂笑著。「本王即將就藩。咱們明白人不說糊塗話。你當知道本王的意思!」

    蕭睿不禁搖了搖頭。太瘋狂太猖狂了。李琮居然當著自己的面。承認自己有不惜造反也要奪取皇位的心思。

    蕭睿也緩緩起身道。「殿下難道就不怕蕭睿據實稟報皇上。說殿下有不軌之心嗎?」

    李琮傲然一曬。「你儘管去。本王倒是要看看。皇是信任你還是信任他的皇子。」

    蕭睿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殿下就好自為之了。蕭睿也想看看。殿下是如何一步步|上皇位的。」

    李琮冷笑著大步走廳口。回頭來陰森森的道。「你記住今日本王說的話。他日本王率軍殺回長安。第一個誅殺的就是你蕭睿。」

    蕭睿冷哼一聲。「等著你。」

    這下算是跟李琮正式翻臉了。但這一天。遲早都到來。提前到今天。蕭睿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李琮的威脅。他已擺上了他大唐穿越人生的首要位置。為了自己和自己女人們的幸福生活。他當前乃至以後的一段時期。都會以打擊李琮為首要目標。

    當然。他最大的依是對於歷史的熟知和對於李基的瞭解。就算是歷史沒有任何改變。將來登上皇位的也是李隆基的另一個兒子李亨。而非李琮。

    但李琮搞了這麼一出。倒是提醒了蕭睿。裴寬是李琮的死黨。如果裴寬繼續在戶部尚書的位子上坐下去。必然會不遺餘力的暗中支持隴右的擴軍。

    不。必須要把裴寬從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弄下來。蕭想到這裡。狠狠的跺了跺腳。但就算是他也不能否認。裴寬的理'之能在大唐朝臣中視首屈一指的。且此人清正廉潔。是戶部尚書的不二人選……動裴寬或許並不難。有李林在暗中使絆子。再加上蕭睿和新太子的影響力。裴寬去職只是遲早的問題。

    但是。誰來替代裴?蕭睿可不願意讓一個庸才或者貪官取而代之。那樣的話。他可就成了大唐的罪人。

    去章仇憐兒臥房的路上。蕭睿思來想去也沒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直到他看到羞答答的章仇憐兒時。才驀然想起章兼瓊來。章仇兼瓊不比自己。他'海浮數十年。對於朝政和國事的洞悉。比自己這個新人菜鳥強太多了

    仇憐兒乖巧的依偎在蕭睿懷裡。心情欣喜中帶有幾分忐忑。可是。等候了良久之後。見愛郎也沒有做出自己想像中的「羞人動作」不禁微微有些失和幽怨。

    蕭睿俯身望去。見章仇憐兒緋紅的臉頰上微微騰出幾分幽怨。不禁心頭一熱。俯身就吻住她的紅唇。而那隻手也順勢伸進了她的衣裙。輕車熟路的握住了她的一|彈性而溫柔滑膩的豐盈。

    仇憐兒長到0多歲。哪裡經過這種陣仗。她身子猛然抖顫了幾下。便毫無抵抗力的融在蕭睿的香艷進攻中。

    但就在章仇憐兒徹底陷的最後頭。又有人來`擾了。這回是秀兒。當秀兒的聲音響在門外。蕭睿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正文 236章   空前絕後的盛大婚禮

少爺,門外來了很多百姓,來給少爺賀喜。**

    兒的話傳進來,蕭睿一怔,手戀戀不捨地從嬌喘吁吁的章仇憐兒身上收了回來,忍不住笑了起來,「憐兒,看來我想吃了你,還真不容易。」

    仇憐兒嚶嚀一聲,羞得埋首在蕭睿懷裡,一句話也不敢說。

    「走,憐兒,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蕭睿溫柔地替章仇憐兒整理好衣裙。

    ……

    ……

    門口湧來的老百姓之多,讓蕭睿吃了一驚。要不是那刃這批護衛忠於職守,怕是這群激動的人流早就衝進蕭家來了。

    人聲鼎沸。男男女女,老少皆有,很多百姓手裡挎著裝滿雞蛋和各種菜蔬禮品的竹籃,拼勁全力都要向前擠過去。

    「蕭大人出來了……」

    「看,那就是蕭大人了……」

    「好人有好報啊……」

    「蕭大人……」

    嘈雜而激動地聲浪隨著蕭睿與章仇憐兒手牽手走出蕭家大門而爆發起來。人流開始湧動著。那刃等一群護衛緊張地拉起手團團保護在蕭睿兩人身前。阻擋著人流地前進。

    「鄉親們。感謝大伙地深情厚誼。蕭睿在此有禮了。」蕭睿看著眾人地熱情。心頭也不禁有了幾分感動。躬身團團一禮。

    「蕭大人給我們行禮了。我們不敢當啊……」

    人流中有人呼喚起來。無數雙手臂高高舉著竹籃。獻禮聲響成一片。

    仇憐兒盈盈站在一旁。心頭也是非常地感慨和感動。

    蕭睿多時的慈善義舉,蕭家大筆大筆錢財的付出,換來了長安下層百姓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感激。這種來自民間的聲望,怕是皇帝也難以企及。

    這個王權時代,從來沒有哪一個權貴富人肯真心拿出家財來資助窮人。就算是有人施粥,也多半是為了博一個樂善好施的虛名。但蕭睿和蕭家卻不同,幾乎是在竭盡全力在做著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

    酒徒書院為貧困幼童提供了讀書上進的機會,酒徒養老院和酒徒賑濟院資助了無數的長安以及周邊州府的窮人。這些日子,李宜和楊玉環、李騰空無心料理這些雜事,就都落在了章仇憐兒的頭上。而正因如此,章仇憐兒才明白,蕭睿和蕭家為此付出多麼大。

    而作為蕭家產業的「總經理」,章仇憐兒也自是清楚,大唐各地的酒徒酒坊和蕭家產業也都逐步在展開類似的賑濟行動。這樣算下來,蕭家產業每年巨大的利潤中,有至少2投入了慈善事業。

    面對這些純樸的長安底層百姓,蕭睿心頭感到了異樣的寧靜和平和。他甚至走上前去,從一個婦女的手中接過了一個竹籃,然後躬身道謝。

    「鄉親們,感謝大家的厚意,這些禮物,蕭睿都收下了。只是蕭睿還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大伙,不知道大伙能不能幫蕭睿這個忙?」蕭睿朗聲道。

    人群又是一陣激動的回應。

    蕭睿擺了擺手,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鄉親們,這便是章仇憐兒,是蕭睿的夫人,大家認得她不?」

    仇憐兒措不及防,被蕭睿一把抱了過來,她面紅耳赤地聽著人群中傳來的那些關於她義無反顧守著蕭睿靈位成婚的驚歎和讚美,臉色越來越緋紅,身子軟弱無力地癱倒在蕭睿的懷裡。

    蕭睿呵呵一笑,「鄉親們,蕭睿欠憐兒一個婚禮。那麼,明日,蕭睿就要去章仇府上親自迎娶憐兒過門……懇請鄉親們賞光,明日正午時分,隨蕭睿一起去章仇府上迎親如何?」

    「好啊!」

    「我們願意!」

    「祝蕭大人和章仇憐兒小姐早生貴子喲!」

    人群的叫好聲和祝福聲一浪高過一浪,章仇憐兒沒有想到蕭睿會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行為,竟然讓一群長安百姓隨他一起去迎親。章仇憐兒根本就不願意蕭睿再去為她弄什麼婚禮,在她看來,這些不過是形式,只要能跟心中的愛郎長相廝守,別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就知足了。

    但蕭睿的心意和濃濃的愛意,章仇憐兒卻是無法阻攔。眼前一陣暈眩,劍南道才女憐兒小姐幸福地暈厥在蕭睿的懷裡。

    ~~~~~~~~~~~~~=

    御花園。

    開元二十四年長安的這個夏季特別的燥熱,朝會完畢,即便是勤勉的皇帝李隆基也忍不住去了陰涼的御花園中消夏納涼。

    李隆基將手中的一杯冰鎮涼茶遞給了一旁的武惠妃,忍不住向她笑了起來,「愛妃,這蕭睿只要在長安,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長安搞出一場大動靜了,真是……」

    武惠妃笑著起身,「皇上啊,章仇憐兒對他用

    毫不亞於宜兒,蕭睿這般,也算是給了章仇兼瓊一個呵。」

    「老東西,給朕說說,他都搞出了些什麼?」李隆基回頭望著恭謹站在他身後的高力士。

    高力士呵呵一笑,「皇上,今日長安城中起碼有半數的酒肆被蕭家包下,專門免費招待長安的百姓,凡是前來賀喜的百姓,都可以進去免費享用蕭家提供的酒菜……而此刻,想必蕭睿已經帶著數百長安百姓趕到章仇兼瓊府邸之外,去迎親去了。」

    李隆基嘴角一抽動,「好大的場面啊,蕭睿總是給朕帶來驚喜。」

    望著武惠妃帶著幾個侍女去了御花園深處去,李隆基突然低低道,「老東西,今日朝會上,蕭睿和李林甫、章仇兼瓊三人同時給朕上了本奏,要朕免了裴寬的戶部尚書,由劍南道節度使鄭隴接替,你意如何?」

    高力士見李隆基嘴角那淡淡的笑容,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高力士躬身一禮,「皇上,老奴也覺得,慶王殿下就藩隴右,而裴寬又是慶王的心腹……」

    高力士說到這裡突然醒悟過來,這事兒涉及皇家私密,不得不冒出一身冷汗,止住了嘴,再也沒有往下說。

    好在李隆基旋即自己接過話去,「慶王就藩隴右,是朕預留的一枚棋子,但是朕也擔心慶王會鋌而走險尾大不掉,裴寬把持戶部……但是,相對於戶部的裴寬,隴右的皇甫唯明更是讓朕頭疼。」

    高力士一驚,但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聆聽著。

    李隆基自顧說道,「老東西,皇甫唯明這隴右節度使是不能再做了……但是,朕正在猶豫,該由誰來接替他呢?」

    高力士還是默然不語。

    這種場合他經歷得多了,他是李隆基的絕對心腹,在他面前,李隆基幾乎從來不隱瞞自己的喜好憎惡,但,不瞞著他,不代表他可以參與。所以,在很多時候,在李隆基「喃喃自語」的時候,高力士都是保持著恭謹的沉默。

    「也罷,就治他一個玩忽職守之罪,否則,朕如果不動動皇甫唯明,蕭睿怕是不肯甘心啊!」李隆基想起昨日玉真急匆匆闖進宮來強烈要求他處置皇甫唯明和李琮的一幕,不由頭疼地歎了口。

    高力士突然插話了,「皇上,蕭睿因此差點喪命……皇甫唯明罪責難逃,治他一個玩忽職守之罪,也足以顯現皇上的恩典了。」

    「行了,一會你去一趟李府,把朕的意思跟李林甫說說,此事就這麼了結吧。還有,你去慶王那裡一趟,敲打敲打他。如有再犯,朕絕不輕饒。」

    「是。」

    「對了,盛王——哦,不,太子最近在做些什麼?」

    「太子殿下還沒有搬進東宮,聽說他拒絕了一些大臣的宴請,閉門不出呢。」

    李隆基呃了一聲,突然笑了笑,「好了,去傳朕的口諭,讓他搬進東宮來吧。還有,速速命他去一趟蕭家,替朕向蕭睿道喜吧。」

    ~~~~~~~~~~~~~~=

    這絕對是一場空前絕後獨一無二的盛大婚禮。

    先是有數百名長安百姓穿著節日的盛裝,簇擁在章仇家門外,歡呼著。而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長安百姓甚至是商賈都聞風而來,當然其中不乏看熱鬧的。歡樂的人流將章仇家所在的這條寬闊的街道全部擠滿,嘈雜的聲浪直入雲霄。

    仇兼瓊和章仇老夫人欣慰地站在院中,眼睜睜地看著府門緩緩打開,而一身華麗喜袍的蕭睿和章仇憐兒手牽著手一起步出府門,門外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蕭睿和章仇憐兒笑吟吟的攜手一起向人群躬身行禮,人流歡呼著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蕭睿側首看著章仇憐兒,見她臉上瀰漫著的幸福和感動神色,不由笑了笑,緊了緊手,拉著她,緩緩沿著人流分開的道路向街頭走去。

    掌聲雷動,歡呼聲聲震長安,不知道是誰將竹籃中盛滿的鮮紅花瓣飄灑向蕭睿和章仇憐兒的身上。

    輕輕的風吹來,漫天的花瓣如雨,在章仇憐兒眼前飄舞著,耳邊傳來無盡的歡呼聲和祝福聲,章仇憐兒淚盈滿眶,眼神迷離起來。

    走到街頭,章仇憐兒再也忍不住,撲到在蕭睿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不過,這是幸福的眼淚。

    不遠處,蕭家準備好的香車等候著。在眾人興奮的注視中,蕭睿一把抱起羞紅著臉的章仇憐兒,大步走向了香車。

    身後,是無數雙揮舞的手臂,是響徹整個長安的掌聲和歡呼聲。
大唐酒徒237章劉幽求入獄

    睿與章仇憐兒補的這一場另類的盛大婚禮規制的結婚禮儀大相逕庭。但蕭家還是在長安城裡包下了數十座大小酒肆。敞開門招待前來的賀喜的長安百姓。而蕭家。更是大宴席。蕭睿雖然沒有請客。但聞聽消息的長安權貴還是蜂擁而至。

    玉真和新任太子都到府恭賀。長安權貴們競相前來。

    讓蕭睿感到意外的是。不請自來賓客中。居然也不乏前慶王和壽王一系的人員。旋即他就明白了幾分。朝廷政治新格的構建。新太子的產生和慶王李琮壽王李瑁的相繼退出。促使朝臣的陣營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一部分觀望。一部分倒向李林甫。而一部分則因為章仇兼瓊的關係直接向蕭睿和李一邊靠攏。

    更讓蕭睿感到意外的是。寄居長安的吐蕃贊普也親自到府恭賀。而跟隨在他身後的。還有長安城裡的所有吐蕃商客。

    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目前寄人籬下。能不能返回吐蕃重掌大權。只能依靠大唐。對於蕭睿這個能直接影響大唐皇帝決策的新貴。他不的不收起對蕭睿滿腹的「怨憤」。刻意結交起來。而至於那些吐蕃商客。蕭睿心裡暗暗一笑。想必為了酒徒酒坊拒絕跟他們做買賣的事兒吧?

    「哎呀。尊敬的吐王殿下。蕭何德何能。敢讓殿下親臨?」都松芒布結畢竟是吐蕃的王。又經過了李隆基的冊封。聽說吐蕃贊普親自前來。不能不親自出迎。

    都松芒布結身著華麗的吐蕃王裝。笑吟吟的下大唐皇帝御賜的車。上前來拱手道。「蕭大人新婚大喜。本王豈敢不來道賀?」

    說罷兩人相視哈大笑。

    蕭睿望見都松芒布結身後那眾多蕃商客以及那一車貴重的賀禮。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也沒說什。只是隨即當著吐蕃人的面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解除了對於吐蕃的燒刀子酒禁售令。

    吐蕃商客們狂喜。紛紛向蕭睿躬身相謝。

    ……

    ……

    就在蕭家沉浸在一起喜氣洋洋氣氛中的時候一輛淒涼的囚車緩緩駛進了長安城裡。直入刑部大獄。長安城裡行人來如梭。儘管不乏有人好奇的打量著囚車中蓬頭垢面的囚犯。但恐怕不會有人想到。這竟然是權傾一時的前相國太子太保的劉幽求。

    劉幽求學識淵。有膽有識機敏善斷。為室中興立下了汗馬功勞。當年。李隆基被睿宗皇帝立為太子。劉幽求居功厥偉。因劉幽求累立大功。被授中書舍人。爵中山縣男授二子五品丞。二代俱贈剌史。後進尚書右丞。徐國公。增封戶至五百。李隆基其恩寵有加。甚至賜其「銘諸鐵券。特免十死」的丹書鐵。

    但因為劉幽求是前太子李瑛的心腹死黨。李瑛謀逆事敗後。劉幽求受到李隆基的冷落。之後。又被李隆基隨便找了一理由貶出京。去了嶺南一個小州——封州擔任刺史。劉幽求貶黜京的時候。蕭睿正在南詔出使。並不知情。

    後來回到京師後聽說了劉幽求的事情。心中也未免有些唏噓。

    其實。蕭睿跟劉家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恩怨。當日洛陽離開家也好跟劉雁容解婚約也罷。都可以視為穿越者蕭睿跟以前的浪蕩子蕭睿「劃清界限」的一種無奈之舉。試想一下當的蕭睿除了離開劉家之外。還能怎樣?道。還要低聲下氣去舔劉家的冷屁股?

    蕭睿心裡也明白。事論事。站在劉家的立場上。劉家對於浪蕩子蕭的態度並不算是太過分。畢竟。面對這麼一個不長進的準女婿。能接受的人也不會太多。而作為'高氣傲的相府小姐劉雁容來說。她厭惡這麼一個浪子也以理解。只是。當時的情境之下。蕭睿很難承受來自劉家的冷嘲諷。

    但與劉家沒有了任何關係。並不代表蕭睿和劉家就成為了仇敵。而事實上。看著蕭睿的一步成長起來。劉幽求心裡還是頗感欣慰的。

    劉幽求受李的連。被貶黜出京。心情自然是悶之極。而心情鬱悶之下。可能就經常會沸酒發一些牢騷。而這些牢騷。也體現在他的詩文中。

    應該說。此時的大唐堪稱風雅雍容謙遜兼收並蓄詩風浩蕩的空前盛世。百姓終於擺脫了西漢末以來六百餘年的兵火離亂封疆雜蕪的亂世。這是一個思想解脫情感綻放的開放年代。唐朝的文人是幸運的。因為李唐王朝的開明。他們可以

    。可以飲酒放。也可以佯狂嬉罵。有時坦「未央宮華清池。

    唐朝是一個幾乎沒有出文字獄的時代。按理。劉求就算是在詩文中發發牢騷。也不至於因言獲罪。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的緬懷起武朝時的一些舊事。而結合對於李隆基的些許不滿。體現在了他的一些詩文中。

    年初。御史中丞張利貞奉命巡防嶺南諸州考校的官員。偶的了劉幽求的這些牢騷詩文。回京後便上參了劉幽求一本。李隆基大怒。立即下詔將劉幽求鎖拿入京治罪。

    劉幽求很是不幸。他跟這張利貞素來不合。而且。去年張利貞替其子張鵬向劉雁容求婚。被劉幽求斷然拒絕。更加深了兩家的嫌隙。如今。劉幽求有這般把柄落在張利貞的手裡。可以想見劉幽求的下場。

    張利貞刻意的「渲染」下。劉幽求的牢騷詩文被上升到侮辱皇帝和攻擊朝廷的政治高度。李隆基盛怒之下。直接越過朝廷的審判機構宣判了劉幽求的死刑。

    第二日的上午。天氣還是悶熱無比。

    蕭家門前的街巷上。緩緩走來兩個妖嬈的女子。一個侍女打扮。眼桃腮楚楚動人。一個一襲素裙。姿容端莊秀美。只是面色有些蒼白憔。

    遠遠望著皇帝御賜蕭家的忠勇牌坊。兩女面色尷尬的停下腳步。癡癡的望了半天。

    「小姐。我們還是回吧。這蕭睿當初……他一定不會幫老爺的。」侍女小聲道。

    「青梅。我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也罷。我就厚顏去求求蕭睿。」素裙女子幽幽歎息一聲。眼圈一紅就要落下淚來。

    這便是從洛陽趕來的劉雁容和青梅。劉雁容趕來安。遍求劉幽求昔日的友人和門生故。卻一一都吃了閉門羹。沒有一個人願意趟劉幽求這潭渾水。所謂人情冷暖世態炎。一至於斯。一向錦衣玉食的劉府小姐劉雁容吃盡了苦頭。撇去了女兒家的顏面。也沒換來誰的援助。

    劉雁容心情複雜的緩緩上前行去。直至蕭家高大華麗的大門跟前。望著這繁盛幽深比自家勝過數倍的蕭家門庭。劉雁容'裡的感慨可想而知。

    一個自己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浪蕩子。不僅浪子回頭。還在短短幾年間一路青雲直上。聲明遠播大唐。為當前大唐朝廷數一數二的權勢人物。而這個自己曾經的未婚夫。如已娶了四個傾國傾城的紅顏知己。哪一個也比自己強。

    劉雁容猶豫了多時都沒有走上前去。還是青梅見小姐為難。厚著面皮走上前去。向蕭家的門衛躬身行了一禮。

    「門衛大哥。我家小姐從洛陽來。是蕭大人的故交。有急事求見蕭大人。勞煩大哥給通報一聲吧。」

    蕭家的門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拒|了青梅的要求。「不住了。我家大人昨日大婚。今怕是不能見客。兩位還是改日再來吧。」

    劉雁容心裡一顫。面色微微有些漲紅的後退了一步。向青梅招了招手。「算了。青梅。我們回吧。」

    兩女正落寞的回轉離去。

    一輛車馬然而止。蕭睿的姐姐蕭從車上騰出頭來。驚訝道。「這不是劉小姐嗎?」

    蕭剛剛趕來長。恰好趕上了蕭睿的婚禮。兩口子已經決定定居長安。而蕭家已經在仇憐兒的安排下。早已在長安城中為王家購置了一座大宅院。蕭這就是去看宅院來。

    劉雁容一怔。抬頭|是蕭。不更加面紅耳赤的垂下頭去。倒是青梅機靈。見是蕭睿的姐姐。心裡一喜。趕緊上前去跪倒在蕭的車馬跟前。哭訴起來。

    劉家出事。蕭當然不會知道。

    聽說劉幽求已經入了刑部大獄。蕭也著實吃了一驚。她一向'軟。見青梅哭的淒慘而劉雁容又形容憔悴。不由也心生唏噓。她扶起青梅。又向劉雁容歎了口氣。「雁容小。請隨我入府。這就去跟子長說說。看看能不能讓長去跟皇上個情……」

    劉雁容半是尷尬半哀傷的躬身|去。哽咽道。「雁容多謝姐姐了。」

    蕭又是輕輕一歎。上前來拉起劉雁容的手。「管怎麼說。蕭劉兩家總是故交。雁容小姐放心就是。劉家有難。子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大唐酒徒238章再見劉雁容

    內的紅燭早已熄滅滿屋的春色被絢爛的陽光驅散。

    一夜纏綿。章仇憐兒疲倦不堪。在黎明時分方才迷糊了一會。

    日上三竿。她睜眼一看。見蕭睿依舊擁著她的肩頭昏昏入睡。

    心頭一暖。輕輕扯扯他的衣襟。低聲羞澀呼道。「子長。天色不早了。我們。我們該起了……」

    蕭睿揉著朦朧的睡眼。望了望章仇憐兒。低低笑道。「憐兒。你往裡挪一下。今兒個我們起來了……」

    仇憐兒面生紅暈。要說什麼。蕭睿已經湊了過來。美人如玉。幽香撲鼻。那吹彈可破的嬌顏就在眼皮底下。盡已經**一度。但蕭睿還是心中一蕩。順勢在她的腮蛋兒上吻了一下。被窩中的手悄然撫上了她高聳的酥胸。

    仇憐兒驚呼一聲。'飛雙頰。低嗔道。「子長。家……你要是不老實。我可要攆人了……」

    蕭睿嘿嘿笑了笑。又在那兩團豐盈上輕輕揉捏了一把。老老實實的縮回手來。「不敢了。-也不敢了。」

    噹噹噹。咚咚咚!

    門口。傳來清脆而低沉的叫門聲。秀兒在門口不意思的低低道。「少爺。洛陽的劉雁容劉小姐求見!」

    ……

    ……

    劉幽求入獄的消息讓蕭睿大吃一驚。而再次見到雁容。他的心情也頗有些複雜。

    劉雁容一身素裙。長髮高挽成髮髻。艷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傷感和一絲絲尷尬。在蕭睿驚疑目光的注視下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眼前一陣暈眩。被青梅一把住。

    劉雁容深深的望了蕭睿一眼。的盈盈跪了下去。「求蕭大人救救我父親!」

    蕭睿心頭一震。伸手欲要扶起她。卻又縮回手去。急急道。「你不要這樣。起來說話。」

    「大人你我兩本是世交姻親……雁容知道。以往種種。是家對不住大人但雁容懇求大人看在家父老邁又曾對公子照多年的情分上。施一施援手。」劉雁容沒起身。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雁容已經走投無路。厚著|皮請求大人幫忙!劉家上下永遠銘記大恩大德!」

    蕭睿黯然一歎。向秀兒使了個眼色。秀兒趕緊上前去扶起劉雁容。

    「雁容小姐。劉家並沒有對不住蕭——蕭某。以種種。就隨風而散吧。」蕭睿感慨的說。「至於劉伯父的事情我——」

    見蕭睿言辭間頗有幾分推諉之情。劉雁容還當是他心裡還記恨著劉家。不肯幫忙。心頭一陣絕望。但時今日。她心裡卻絲毫生不起對蕭睿的任何怨憤之心——

    她幽幽一歎。探手抹去眼角的淚花。低低躬身道雁容告辭了。」

    其實。蕭睿並不是不願意幫劉幽求去找皇帝求情。只是他還沒有弄清楚劉幽求究竟是怎麼觸怒了皇帝。再者。劉雁容畢曾經跟他有過婚約如果他出面幫劉家。會不會讓自己的幾個妻子生出什麼誤會來?他是在擔憂這個。所以`辭神色就有猶豫。

    見劉雁容似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蕭睿尷尬的搓了手。「雁容小姐且留步!蕭某……」

    「雁容!」一個欣喜的聲音傳來李宜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

    李宜跟劉雁容本是故交也算是頗為熟絡的中'友。要不當日李宜在洛陽也不會時時去劉家跟劉雁容盤桓了。

    但此刻物是人非見面前的咸宜公主姿容華貴依舊。還多了幾分成熟嫵媚之色。劉雁容心裡哀哀一歎。默默跪倒在的。「民女劉雁容拜見咸宜公主殿下!」

    李宜一怔。旋即想方才蕭說的劉家的事情。她心中一陣不忍。上前去一把扶起劉雁容。憐惜的柔聲道。「雁容。我們本是姐妹。你不如此……有什麼話。跟我說就是……」

    劉雁容悲從中來。-也控制不住激盪的心情。哀哀的伏在李宜懷中哭了一個愁雲慘淡。青梅也是陪著一旁黯然落淚。

    ……

    ……

    「這張利貞如此可惡。哼。子長。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進宮求母妃。」李宜掃了蕭睿一眼。「父皇是。劉相就算是因為被貶黜心中有幾分……也罪不至死啊!」

    蕭睿淡淡一笑。「倒是聽說張利貞非常貪財。常常借奉旨采風考校的方官員的機會。肆收入的方官吏的賄賂。想必是劉伯父沒有……這才引起了他的嫉恨吧?」

    「也不僅是如此。張利貞一向與父不合。而去。他為其子張鵬過府求婚被家父拒絕。因此就接下仇怨……」劉雁容幽幽插話道。

    「哦。」蕭睿哦了一聲。不再接。張利貞向

    求婚被劉幽求拒絕的事兒。他是知道的。當時不過之罷了。

    李宜突然一喜道。「雁容。劉相不是有父皇賜的免死金券嘛。你拿出來。父皇怎麼著也的赦免了劉相……」

    劉雁容幽幽一歎。沒有說話。只從懷中掏出那外形如簡瓦狀的鐵鍍金免死牌來。

    蕭睿搖了搖頭。「宜兒。不能動用這個。要是動用了這個。劉伯父必死無疑。」

    這種免死金牌根本是一種皇帝心血來潮的道具。高興了。拿出來頒賜給有功的臣子。不高興了。免死金牌就是一面廢鐵。尤其是對於今的皇帝李隆基而言。劉家倘若拿出免死金券來。肯定會激起李隆基更深的反感。劉幽求會死的更快更慘。

    而聰慧過人的劉雁容深知這一點。所以她雖然將免死金券帶在身上。但卻一直沒有使用。

    李宜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她自的父皇。她比都瞭解。

    李宜皺了皺眉。「子長。無論如。你還是進宮跟父皇求個情吧。」

    ===

    午後。

    蕭睿去刑部轉了一個圈。瞭解了一些關於劉幽求犯案的情況。甚至。通過刑部一個世家大族出身的低級官吏。他還查了劉幽求犯案的所謂牢騷詩文。

    蕭睿心頭越來越凝。憑直覺。感覺此事絕不簡單。

    就事論事。劉幽求這些牢騷詩文雖然有出格之處。但還不至於引起李隆基的如此暴怒。就算是有張利貞的暗中渲染擴大。李隆基也不至於要將劉幽求弄上斷頭台。再聯想起幽求對於李唐興和李隆基登基時的巨大功績。李隆基此番因為一點小事就要置劉幽求於死的的態度。就更加令人感覺不可思議。

    究竟是什麼讓李隆基欲要對劉幽除之而後快?蕭睿緩緩前行。行進在宮中幽靜的路徑上。心念百轉。

    剛剛走過午門。他卻看見了玉真攔在他的面前。

    蕭睿心頭一跳。玉|的出現。讓他更加感覺到了一絲詭異。隱隱抓住了什麼但卻又無從探究。畢竟。他雖然熟知這一段歷史。但卻對於大唐深宮的這潭深水所知甚少。有很多東西。是不會也不可能記載在史書上的。

    「娘親。」蕭睿行了一禮。

    玉真幽幽一歎。「|冤家。你就不能老老實實消兩天?」

    「呃?」

    「這劉幽求的事情。你別管了。你也管不了。走吧。聽娘親的話。回去吧。不要去惹皇上生氣。」

    「娘親。這……」

    「回去吧。你管不。」

    「不。不管怎麼說。劉家畢竟是…我還是想盡一盡心。」蕭睿猶豫了一會。還是毅然道。

    玉真深深的望著蕭睿。神色變的非常複雜。但卻讓開了道路。疲倦的擺了擺手。「既然你執意如此。就去吧。皇上正在御書房。你說話要謹慎一些。不要惹禍上身。」

    「是。

    」蕭睿躬身一禮。默默離去。

    望著蕭睿飄然而的身影。玉真竟然看的癡了。好半天。她才喃喃自語。「小冤家。你難道還對劉家|丫頭沒有忘情?你這個風流多情的小冤家呀……」

    玉真站在那裡想著自己的心事。她的那些個侍女遠遠的侍立著。不敢近前來。

    不遠處。李宜帶著幾個侍女匆匆走來。劉雁容的哭訴之下。李宜心中不忍。主動提出來進宮去找武惠妃求求情。剛剛進宮。便看見玉真魂不守的站在那裡。便笑著呼道。「皇姑!」

    玉真猛然回過神來。了皺眉。「宜兒。你難道也是進宮來為劉幽求求情的嗎?」

    李宜默然點頭。「是的。皇姑。我與劉雁容有舊。家……劉幽求就算是有些錯處。也罪不至死啊!」

    玉真苦笑著搖了搖頭。伸出保的極好的蔥白玉指。輕輕點了點李宜的額頭。「你們這兩小傢伙啊。你們懂什麼?回吧。聽皇姑一句勸。這事兒你管不了。不要說你。就算是我跟你母妃求情。劉幽求也活不了——走吧。跟皇姑一起出宮去吧。」

    李宜這回是真正呆在了那裡。她常瞭解玉真的子。她從不說|語。而且。她對大唐皇室的影響力和「洞察力」又是首屈一指。既然她這麼說。就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是。劉幽求——「皇姑。究竟是什麼讓父皇非殺劉幽求不可啊!」

    李宜知道這話不該。知道就是問了玉真也不會說。但她還是問了。
正文 239章   獄中

真無語一歎,只是轉身來望著御書房的方向,良久沉)]

    悶熱的風中,竟然連這大唐三千深宮中都免不了那些蟬蟲的歇斯底里的鳴叫。蕭睿抬頭望了望那些烈日炎炎的天宇,咬了咬牙,還是走進了御書房。

    其實他也很明白,這事兒並不簡單,此番為劉幽求求情,基本上是會讓李隆基給「轟」出來,但蕭睿還是來了。不為別的,就權當是為了自己附體的這個前洛陽浪蕩子償還一點舊情吧。

    李隆基見蕭睿進來,知道他要做什麼。從蕭睿踏進宮門的一刻起,李隆基便在這裡等待著他。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一向心思沉穩行事謹慎的蕭睿,難道真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

    但蕭睿還是走了進來。

    這讓李隆基心裡很不爽。

    說句實在話,經過了無數次明裡暗裡的考驗,當前的李隆基對於蕭睿頗為信任,本心裡還真是要一點點扶植他起來,為他的繼任者留下一個可以信賴和倚重輔臣。

    蕭睿最讓李隆基讚賞的,就是他的分寸感。別看他年輕,但他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而不管他做什麼,最終都能將李隆基心底裡的**熨燙得非常熨帖。可這回,蕭睿卻有些不識時務。

    蕭睿沒有說話,見李隆基的臉色很不善,心裡就有些苦笑。

    「臣蕭睿拜見皇上。」蕭睿拜了下去。

    李隆基面沉似水,沒有說話。

    半響。才擺了擺手。「你來作甚?」

    頓了頓。李隆基又沉聲道。「如果是為了劉幽求而來。就免開口了。朕意已決……」

    蕭睿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地話還沒有出口。就被李隆基堵了回來。

    見蕭睿面色有些尷尬。李隆基地神色和緩了下來。他向身後地高力士瞥了一眼。與高力士對視一笑。聲音也和緩了一些。「好了。起來吧。朕知道。你與劉幽求昔日有翁婿之誼。你見他落難能來為他求情。也算是念舊之情。朕不怪你了。只是那劉幽求太過放肆……朕絕不饒他!」

    蕭睿歎了口氣。「皇上。臣不知劉幽求究竟犯了何罪。臣不敢為劉幽求求情。只是皇上是一代明君。如此草率誅殺大臣。怕是有污皇上地聲名。」

    李隆基冷哼了一聲。起身拂袖而走。連理都沒有理蕭睿。

    高力士歎息一聲,走到蕭睿身邊,輕輕拍了拍蕭睿的肩膀,「蕭老弟,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進來,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好了,回去吧,既然皇上要誅殺劉幽求,那劉幽求便必有必死之處,你就無需再管了。」

    ……

    ……

    蕭睿鬱悶地出了皇宮,想了想,還是去了刑部大獄。劉幽求的事兒,已經勾起了他心底裡的一根好奇神經。儘管他知道,這樣不該有的好奇心或許會給他帶來很大的禍端,但他還是忍不住。

    刑部大獄可不比一般的衙門大牢,看守之嚴密森嚴,即便是蕭睿也吃了一驚。跟在差役的身後,蕭睿一直走過了8門,這才沿著陰森潮濕的幽徑走進了天字第一號牢房,專門用來關押重要死刑犯的地方。

    牢房裡的味道難聞之極。蕭睿皺了皺眉,向窩在一堆爛草堆上蓬頭垢面的劉幽求望去。

    劉幽求劇烈地咳嗽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吃力地抬起滿是泥垢的蒼老的臉,默默地望著蕭睿,良久才低低而嘶啞地道,「蕭家賢侄,你怎麼來了?」

    見到劉幽求的慘狀,蕭睿也忍不住心中唏噓,他慢慢俯身下去,蹲在那裡平視著已經沒有力氣站起身來的劉幽求,淡淡道,「劉伯父蒙難,蕭睿自當前來看望。」

    「呵呵。」劉幽求居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你能來,老夫很高興。老夫自知時日無多了,老夫平生只有雁容一女,還請賢侄看在你我兩家世家的面上,幫老夫照顧一下雁容……老夫感激不盡了!」

    自知必死,但蕭睿怎麼看,這劉幽求卻是一幅無動於衷的樣子。要不是他說起劉雁容時來的那一絲做不了假的眷戀和憐愛,蕭睿沒準都會以為這是他一心尋死。

    「很奇怪吧?」劉幽求苦笑幾聲,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其實老夫是一心求死罷了。否則,老夫珍藏了數十年的東西,怎麼會現在被皇上發現?哈哈哈!」

    蕭睿皺了皺眉,他聽不懂。

    但很顯然,劉幽求並沒有為他解釋的意思。他只是將蕭睿當成了一個傾訴的對象,他旁若無人地呢喃自語,「近30年了,我終於可以去了,永遠地解脫了——只是我那雁容兒,哎,苦命的孩子……」

    蕭睿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蕭睿不知道劉伯父在說些什麼。我只是知道,第一,皇上誅殺劉伯父之心已定;第二,如果劉伯父死了,劉家會滿門抄斬,雁容小姐恐怕也難逃厄運……」

    劉幽求渾身一顫,眼中閃出一絲厲芒,他嘶啞地聲音驟然擴大了幾分,「不,不,不會。皇上怎麼會……」

    蕭睿淡淡一笑。他雖然不知道李隆基跟劉幽求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看現在的情況,李隆基很有可能會將劉家徹底抹殺,這才符合李隆基的性情。

    劉幽求的神色變幻著,突然探出顫抖的手臂來,死死抓住地上的一團潮濕的稻草,口中發出近乎野獸一般的低低嘶吼,痛苦而猙獰的神色頓時瀰漫在他的臉上。

    「賢侄,拜託你一件事……」劉幽求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他痛苦地抽動著嘴角,向蕭睿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來。

    「劉伯父請說。」

    劉幽求沉默良久,歎息一聲,「你不應該管的……罷了,為了雁容,老夫就豁出去了……」

    ……

    ……

    宮裡的一間密室內,檀香裊裊。

    空蕩蕩的宮室中,只有穿著一身內衣的李隆基一人。他趺坐在地上的蒲團上,癡癡地望著懸掛在牆壁上的一張畫像,眼中流騰出無與倫比的癡迷和狂熱。畫上,是一個宮裝打扮昂然站立的女子,姿容艷美,身材豐滿修長。寬廣飽滿的額頭下,一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顧盼生威,頗有幾分氣勢。

    「何事不需憐,令出如山海,月下思檀郎,癡癡不能已……」李隆基突地又俯身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一幅卷軸,那卷軸上的字跡清秀而又筆走龍蛇。

    李隆基的眉頭激烈地跳動起來,他狠狠地攥緊了拳頭,猛的抬頭用不甘的眼神盯著牆壁上的畫中女子,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你至死都忘不了這個男人嗎?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對我稍稍……我寧可不做這皇帝,也會讓你心願得償的……可是,可是,你竟然……既然如此,哼,朕就成全了你們!」

    ~~~~~~~~~~~~~~=

    煙羅谷中。

    玉真的豪華臥房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懸掛起一幅微微泛黃的畫卷。玉真倒背著雙手,望著畫中的女子,眼中的一絲憎惡越來越重,再也遮掩不住。

    「殿下,蕭大人來了。」

    玉真一怔,轉過身來,「讓他進來。」

    蕭睿飄然而入,玉真嫣然一笑宛若少女,「小冤家,怎麼想起來我這煙羅谷裡了?怎麼,不陪你的新嬌娃了?」

    蕭睿笑了笑,「我去王維莊園取一些東西,回程路過煙羅谷,就來了。」

    玉真一驚,急急掃了蕭睿一眼,想要說什麼但還是忍住沒有說,只是那嫵媚的臉上的擔憂之色悠然浮起。

    蕭睿轉頭一看,看見了那副畫像。上前去仔細打量了一眼,不由訝然道,「娘親,這畫中女子是誰?與你倒是有幾分相像……」

    蕭睿本是無心之言,但就是這句無心之言,讓玉真陡然色變,渾身顫抖了一下。臉上的蒼白之色越來越濃烈,她憤憤地回頭瞥了一眼畫中女子,突然手撫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蕭睿吃驚地上前扶住她,玉真無力地傾倒了嬌柔的身子,倒向了蕭睿的懷裡。

    ……

    ……

    依偎在蕭睿的懷裡,玉真的臉色慢慢變得緋紅起來,她緩緩抬起浮現著迷濛和癡迷光芒的俏臉來,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撫摸著蕭睿的臉頰,有些忘乎所以地道,「小冤家,你可知道,我,我是愛煞了你呀……這些年了,你是頭一個讓我動情的男人……小冤家啊,你是我上輩子的魔障。」

    蕭睿肩頭微微一顫。這麼久了,雖然名為母子,但一種別樣的感情已經在兩人之間慢慢滋生。

    他不是傻子,玉真發乎內心的真摯愛戀和帶有濃濃母性的牽掛,一想起來都讓他心神顫慄不能自已。

    但是,他又能如何呢?在兩人之間,橫亙著一個巨大的障礙,不是年齡的差距,不是身份的懸殊,而是……

    她是宜兒的姑母,是自己最親密的親人和長輩——蕭睿強行壓制住自己內心強烈的犯罪感,以及那勃發的**,慢慢地將被玉真緊緊抓住的手一點點抽了回去,整個心神靈肉都在痛苦地抽搐著。

    「小冤家,抱緊我!」玉真幽幽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傳來。
正文 240章   李隆基的孽情絕戀


偎在蕭睿懷裡良久。玉真面色緋紅,心痛如絞。

    她知道,這一生,她的這一段戀情注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但這片刻的寧靜和溫情,已經足以讓她回味一生了。

    她正了正神色,緩緩從蕭睿的懷裡坐起,笑了笑,「小冤家,好了,我心情好多了。其實我也不求別的了,只要你能常常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蕭睿心中莫名一痛,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玉真的手。

    玉真柔情的雙眸在蕭睿臉上稍稍留戀,便抽回手來,手指著牆壁上的那幅畫卷,淡然道,「子長,那便是太平公主,你可知道她?」

    蕭睿渾身一震,猛然抬頭望著那畫中顧盼生威姿容艷美的宮裝女子,見她眉眼間威姿凜然,而五官輪廓著實與眼前的玉真頗有幾分相像。

    太平公主啊!蕭睿怎麼能不知道這個中唐的名人呢?她是大唐赫赫有名的人物,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皇武則天的女兒,而且幾乎真的差點成了「武則天第二」。

    太平公主名為太平其實一生很不太平,她的血管裡流動著的是她那極不安分的母親的血液。從小,她驕橫放縱,長大後變得凶狠毒辣,野心勃勃地覬覦著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夢想像她母親那樣登上御座,君臨天下。然而,正如黑格爾所言,歷史往往會發生驚人的重複,但如果第一次是以喜劇面目出現,第二次則以鬧劇出現。太平公主雖不乏心機和才幹,也曾縱橫捭闔得意於一時,但終未能承傳母志,位列九五,只是在史書上留下許多五顏六色的斑痕而已。

    這是歷史的記錄。蕭睿一邊默默地回憶著,一邊用複雜的目光在畫中的太平公主身上逡巡著。

    玉真自然不知道蕭睿在想些什麼,只是她又一次被勾起了痛苦的往事,她咬了咬牙,擺了擺手,「小冤家,幫我把那畫兒取下來吧,我再也不願意看見她。」

    蕭睿愕然,但還是依言起身去將那畫卷取了下來。在捲起畫卷的當口,蕭睿突然心頭一動,心道這太平公主不僅跟玉真頗為相似,看這體型眉目間,跟宮裡的武惠妃也有不少相似之處。尤其是那豐滿而修長的體態,那豐滿如滿月的額頭,那高聳而起的胸前山巒,幾乎是如出一轍。

    只是。武惠妃身上缺乏畫上太平公主那種顧盼生威地氣勢和氣質罷了。

    ……

    ……

    劉幽求在長安也有一座府邸。目前因為劉幽求入獄。劉家人幾乎全部從洛陽搬到了長安。聞聽蕭睿前來拜訪地消息。劉家人皆尷尬不已。這個昔日被劉家上下奚落嘲諷慣了地浪蕩子。如今鯉魚躍了龍門。一躍成為有錢有勢有名地名士和權臣。當真是令劉家地下人們「無慾而凝噎」。

    劉夫人在劉雁容地攙扶下。親自在客廳見了蕭睿。

    蕭睿匆匆一禮。也沒有說什麼廢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地小匣子來。遞給了劉雁容。淡淡道。「這是劉伯父寄存在別人處地物品。蕭睿受托代為取了來……雁容小姐按照劉伯父地吩咐。找出那些東西來……」

    頓了頓,蕭睿起身拱了拱手,「蕭某能做的,就是這些了——至於劉伯父能不能脫過此劫,就不是蕭睿所能左右的了。告辭了。」

    劉夫人面色一紅,想要說什麼,但總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劉雁容臉上浮現著感激之色,忍著羞澀一路將蕭睿送到了門口,再三道謝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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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晚間,劉雁容拿著蕭睿的名帖帶著一包東西去了高力士府上求見。第三日午後,高力士入了刑部大獄,與在天牢中奄奄一息的劉幽求密談了半個時辰後,急匆匆地趕進了宮去。

    還是李隆基的那間密室。李隆基赤著雙腳趺坐在蒲團上,震驚地從高力士手中接過一枚碧玉紫風玉牌核一封密函。他輕輕地撫摸著玉牌上的每一縷圖案和花紋,淚如雨下。良久,才抬起迷濛淚眼,低低道,「老東西,這果然是劉幽求交給朕的?」

    「是的,陛下。」

    李隆基面色一變,冷哼了一聲,「這個老匹夫果然與她關係非同一般。」

    高力士的神色突然變得非常悲涼和古怪,他的嘴唇哆嗦著,顫聲道,「皇上,老奴有一件事不敢欺瞞皇上。」

    李隆基陡然抬起頭來,凜然得盯著高力士。

    高力士惶然跪倒了下去,「皇上,原來那劉幽求與老奴一樣,最初都是太平公主殿下府中的宮人……」

    李隆基渾身一震,霍然起身驚道,「你說什麼?」

    高力士歎了口氣,「老奴已經驗

    身子,他也是宮人,且他的背部也有太平二字的烙印T了的。」

    ……

    ……

    劉幽求被高力士派去的太監抬到了宮裡,洗漱乾淨後換上了一身趕緊的衣袍,也進了李隆基的那間密室。

    李隆基神色古怪的望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服務數十年的臣子,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是昔日太平公主府上的小宮人。既然——李隆基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沒來由的醋火和妒火,不由心下汗顏。

    「皇上,這些話,老臣本不想說,但時至今天,卻不能不說了。昔日,老臣本是太平公主府上的宮人,蒙殿下厚愛秘密培植,老臣以宮人之身外出參加科考,授任四川中縣尉,後又任朝邑縣尉……之後,在殿下的安排下,老臣投入皇上門下,鞠躬盡瘁數十年……」

    「想當年,老臣追隨皇上,平定韋氏之亂,一夜間,發詔書號令百餘道,盡出老臣之手。而隨後,老臣又在殿下的安排下,牽頭進言,擁立殿下為先皇太子……」

    劉幽求落寞地說著,講述著早已塵封的宮廷秘史,李隆基越聽心頭越是淒然。他呆了呆,低低道,「太平不是一向視朕為勁敵,欲除之而後快嗎?怎麼會接連派你跟高力士一起幫助朕安定宮闈,登上皇位……」

    劉幽求慨然長歎一聲,「不知皇上看過老臣讓高大將軍轉交給皇上的信函否?這是太平殿下臨終前留給老臣的密函,老臣密守數十年……」

    李隆基搖了搖頭,顫聲道,「朕不敢看,朕……」

    劉幽求長出了一口氣,黯然道,「太平殿下早年確實有效仿武皇之心,但後來,殿下的這顆心兒就淡了,皇上可知是為何?」

    李隆基握著那封密函的手一哆嗦。

    「太平殿下聯合皇上,將韋後一黨盡數誅滅,韋後香兒、安樂裹兒、上官婕妤盡葬身大明宮中。」劉幽求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幽幽回憶之中,「皇上恐怕也不能否認,憑殿下的手段和影響力,她當時要想登基也不是沒有機會,雖然皇上已經擁有了相當多的支持。」

    「但是,太平殿下猶豫了,彷徨了,她不忍心對皇上下手,她起碼有三次機會可以置皇上於死地,但她沒有。」劉幽求掃了李隆基一眼,毅然道,「因為此時的她已經喜歡上了自己的侄子——皇上您。在多年的相處和誅滅韋氏一黨的並肩作戰上,她被皇上的英姿果敢所深深吸引。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激情了,有過多次的婚姻,可所遇到的都是弱質男人,哪一個配了上她的地位、美貌和智慧。她和先皇的關係最好,從下看著皇上長大,一點點看著這個一個孩子慢慢長成英俊健碩頂天立地的男人,她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皇上,這些,想必太平殿下在信函裡都會直言的。」劉幽求歎息了一聲,「直到死前,她都沒有勇氣表達出自己對皇上的感情……直到今天,就讓老臣斗膽來替殿下說一說吧。」

    「殿下是一個可憐的人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些年了,老臣越來越鬱積,老臣越來越不甘……」劉幽求癡迷的目光投射在牆壁上太平公主的畫像上,「所以老臣才……寧可掉了腦袋,也要替殿下講出這些話來,否則,老臣九泉之下無法去見殿下呀……」

    李隆基此刻總算是明白了。

    那首劉幽求故意外傳出來的太平公主親筆所寫的情詩,不是寫給劉幽求的,而是太平寫給自己的。

    李隆基面色煞白,兩行老淚奪眶而出。他渾然不顧劉幽求在一側,顫巍巍地轉過身去,走到太平公主的畫像跟前,探出手去輕輕撫摸著畫上人的臉蛋,肩頭劇烈地抖顫著。

    這是一場數十年前沒有任何結果的孽情絕戀,直到今天還餘音裊裊。年輕氣盛情竇初開的青年李隆基,不知在什麼時候迷戀上了自己風韻猶存叱吒風雲的姑母太平公主……但到了此刻,李隆基才醒過神來,原來他並不是單相思,她也是喜歡他的……甚至,還暗中安排人手幫助他一步步走向皇權。

    自己對於權力的渴望和對於侄子的孽情愛戀糾纏中,太平公主或許臨死都沒有搞清楚,她究竟是放棄了還是失敗了。

    李隆基突然撫著畫像失聲痛苦。

    良久良久,當他心神安定緩緩轉過頭來的時候,他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他面色凜然地盯著跪倒在自己腳下的劉幽求,淡淡道,「朕要謝謝你幫我解開了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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