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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一百二十九章、奪取涪州(二)
在涪州城當中,馬家算得上名門望族,數百年的積累,其勢力已經滲透半個涪州。就算是守城之將也要對馬家族長禮讓三分。

如此家族,如此聲望,作為這個家族的族長,腳一抖就會震動半個涪州,當是風光無限。

沒錯,在大西軍到來之前,馬英的確是風光無限。但是,自從艾能奇進駐涪州之後,這個風光就有點諷刺。

若是大明的守將會忌憚城中發生騷亂和難以處理之事,必定對馬英禮讓。可艾能奇卻是毫無顧忌,明裡暗裡的對馬項進行敲詐,不是要糧食就是要金銀。若不是馬英所有家底都在涪州,早就抵受不了艾能奇毫無節制的敲詐勒索,一舉反了。

今天是艾能奇出城劫大明糧食的第二天,馬英以為城中必定安全一些,就讓自己的寶貝女兒馬倩在城中遊玩。卻是不料給代理城主艾培賢碰見,二話不說就抓了回去,說是要做他的第三房小妾。馬英聽了之後,立馬動用所有關係,金銀不知送了多少。得到的回復僅是:多謝岳丈大人的嫁妝。卻是連喝一杯喜酒機會也沒有。

待得黃昏,傳來消息,自己的女兒上吊自殺而死。馬英當場捏碎了一隻瓷杯,雙目當中的怒火足以溶化一座鐵山,一字一句的道:「有請葉家大老爺!」

葉家,涪州城中唯一與馬家勢均力敵的大族。葉家大老爺葉天豪,便是葉家族長。馬家與葉家是姻親。葉天豪的女兒葉心怡下嫁於馬英,並為馬英生三男一女。那唯一的女兒便是葉倩。

葉天豪鐵青著臉在宵禁之前來到馬家。一進馬家,手指頭已經直戳馬英的額頭,厲聲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竟然讓倩兒給人捉去當小妾,還要枉死!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撞死算了。」聲音洪亮,一點也不像六十幾歲的老人。

馬英沒有反抗任由葉天豪責罵。

一旁的中年美婦人紅腫著眼道:「爹,你就別怕相公了。他也是沒有辦法啊。倩兒,倩兒她命薄啊!」

葉天豪聽得女兒如此說來,也是歎了口氣道:「若是大明守將在此也不敢如此囂張為難我們兩家。誰叫我們下錯了注。當初若是幫助曹英抵抗大西軍就不會有此災禍。這是報應啊報應。」

馬英陰沉著臉道:「爹,都怪我。當初以為大明已是大廈將傾,便出什麼餿主意,要提前下籌碼。想不到,如今反倒賠上了自家女兒。哼!大西軍這個餵不飽的白眼狼。」

葉天豪強提精神道:「如今你叫我來,有何打算?」

「滅了大西軍!」馬英一字一句的道。

此言一出,除葉天豪外,皆是驚得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葉天豪反問道:「如何操作?」

馬英分析道:「如今秦良玉秦將軍得到朝廷之助將張獻忠的大西軍死死的鉗在這四個州,如今城中缺糧,大西軍此等白眼狼若是得不到糧食必定催逼我等。給,只怕填不滿他們的口袋,而且我們也要生活;不給,大西軍必定強逼甚至借各種名義砍殺我等。為今之計便是聚集家中壯丁聯合城中其他家族,滅了大西軍。唯有如此,方能有一線生機。」

葉天豪沉吟不語。

一人與馬英年紀相若,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出言道:「就算城中所有家族支援反抗大西軍,可我們聚集起來的人手也不過二萬之數,兵器更是缺乏,如何與三萬之數有著精良裝備的大西軍相鬥?」

不等馬英回話,窗外一把聲音道:「若是與大明軍合作又當如何?」

馬英與葉天豪等人大驚,守衛如此森嚴的馬家內院,竟然有人潛入而不自知,如此叛變之事若是洩露而去,下一秒便是大西軍揮軍而來之時。究竟是何方神聖?嘶,眾人倒吸一口氣,齊齊望向門口。

門吖的一聲推開,一名身材魁梧相貌英偉的男子仰首而入,只見此人一跨入門檻便拱首道:「在下張伯濤,忝為大明游騎將軍,突然造訪,冒昧之處還請見諒。哦,大家必定不認識張某,不過我身後這位大家必定不陌生。」說完,身體一讓,門口出現一位瘦矮的小老頭,正是巫自清。

張伯濤看得眾人的神情在看得巫自清之後皆是一鬆,心不由道,這老頭的名聲還真不差。

只聽葉天豪奇怪的道:「咦,巫老頭,原來是你?!」

馬英也問道:「巫神醫,你不是隨艾能奇出城劫糧麼?怎麼回來了?難道是劫糧成功?艾能奇回來了?」聽得此言,廳中眾人心情又是一沉。

巫自清擺擺手道:「莫要亂猜。艾能奇再也回不來了。」

「莫非,莫非艾能奇已經死了!?」

巫自清一捋下巴山羊鬚道:「的確!」

自葉天豪以下,眾人沉重的心情終於有點輕鬆。這傢伙早就該死!活多一刻便禍害人間一刻。

巫自清輕聲道:「艾能奇給曹將軍擊殺於雙目山中。方才聽得馬族長決議反搞大西軍,不知是否當真?」

馬英望了一眼葉天豪,看得後者輕輕點了點頭,這才道:「不瞞巫神醫。我馬家與葉家皆是不滿大西軍所作所為。我家小女葉倩更是不願委身於艾培賢從而身亡。馬家已經與大西軍不共戴天!」

巫自清面露微笑道:「既然如此,當下便是馬族長報仇的最好時刻。曹將軍已經拿下四城門,更是在東門布下強兵。馬族長若是有意,可立時召集族中壯丁,與曹將軍裡外合應,滅大西軍於今晚。」

馬英沉聲道:「曹將軍帶了多少人前來?」

張伯濤呵呵一笑道:「騎兵四千,弓箭手五千,步兵三千,火槍手一千。再加上馬葉兩家的壯丁,有心算無心,大西軍不足不懼。」特意跨大了步力,打的就是增強馬葉兩家反抗的心意。

馬英與葉天豪對望一眼同時道:「好!我們如何配合?」言下之意,已經是答應起事。

張伯濤哈哈一笑道:「若是成功奪取涪州,馬、葉兩家當立首功。曹將軍必定上奏朝廷為你們請功。你們兩家在城中引起大亂有組織消滅大西軍便行,至於具體事宜,你們與巫自清好好商議。我親自加去與曹將軍報信。記住,兩刻鐘後立即發動。」

巫自清拱手道:「張將軍放心,我等必然準時發動。不過,回去之明還請小心。」

張伯濤臉現傲氣道:「如此垃圾守衛還難不倒我張某人。諸位,張某先行一步。待拿下涪州再與諸位謀一醉。告辭!」說完一拱手,身體一閃,人已經出得門口,再一個飛身便上了屋頂,飛快消失在黑幕之中。

馬英與葉天豪等人皆是看得瞪目不已,怪不得張伯濤來到廳中也不讓護院發覺,如此功夫,那些護院替人家挽鞋也不配,心中更是堅定起事之心。

「咳咳」巫自清輕咳兩聲道:「諸位,時間不多。我們還是商議一下稍後如此配合曹將軍。」
第一百三十章、奪取涪州(三)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

聽得張伯濤的回報,曹英臉泛笑容道:「天時地利人和,三樣皆在我等手中。此戰必勝!」然後看著遠處黑暗當中起伏如山巒的房屋道:「將軍府離此處兩里外,大西軍的將領必定居住在那。張游騎,本將現命你帶一百身手高強的士兵組成暗殺之隊。蛇無頭不行,你們就是專門打蛇頭的暗殺之隊,專門對大西軍的將領下手。」

張伯濤一拱手道:「末將聽令。」霍的一個轉身,去那兩千步兵當中挑選勇士。不一會,迅速消失在黑幕當中。

主簿曹山也是涪州舊人,對涪州城也是相當的熟悉,只聽他道:「將軍,軍營在北邊三里處,若是來援,必定經過東大街。當可再派一千弓箭手以助火槍手,打他一個落花流水!」

曹英輕笑道:「好。便由你帶領一千弓箭手前去。多帶些箭支。大西安防城的箭支可是多得很。」原來,大西軍在城樓裡準備著大量的箭支用以防備明軍攻城。這下正是便宜了曹英。

看著曹山離去,又看看了天上的星宿,兩刻鐘時間就快要過去了。曹英輕輕摩娑著鑌鐵長槍道:「傳令下去,全部準備。待得城中大亂,便依計而行。」頓時,刀出鞘,槍在手,箭上弦。一股凜冽殺意似乎沖天而起。

此時,天竟然輕輕刮起了風。炎熱的氣息給慢慢吹去,給人以愜樂之意。當真是使人酣睡的好天氣。

猛著,遠處一處大宅火光沖天,緊接著便是無數人的吶喊。微風過處,隱然有著兵器相碰之聲和那慘叫之聲;幾乎是同時,又有幾處大宅跟著起火,同樣伴隨著兵器相交之音和慘叫聲。

那起火之勢便如同湖面蕩漾的漣渏由遠及近,很近就來到將軍府中。

正摟著美人睡得正酣的艾培賢被一陣喧嘩之聲吵醒。媽的,不是宵禁了嗎?怎麼還這麼吵?難道涪州人想造反不成?

砰的一聲,大門給人一撞而開,那美人驚叫著掩被擋住豐滿的身材,艾培賢大喝一聲道:「大膽,竟然敢闖本將房間。」

撞門之人乃是艾培賢的親兵兼侄子艾成安大聲道:「請將軍恕罪。外面亂成一片了。涪州人造反了!」

「什麼?他們真敢造反了!」驚呼一聲,艾培賢赤條條的站了起來急忙穿衣道:「那你還不快派人通知軍營。媽的,既然如此。少不得本將要學學大西王。立即下令,士兵可見人就殺,見物就搶。讓那些土包子見識一下大西軍的手段。若是全民反抗,屠城!」

見人就殺,見物就搶?屠城?艾成安兩眼一發光,哼哼,那馬家美婦人我定要搶了你。當下大聲道:「遵命!」立即轉身出去。

艾培賢聽得外面將士嗷嗷的怪叫,臉上露出得意之笑,大西軍就是憑其無往而不利。慢慢的穿衣並輕聲床上女子道:「美人,你自睡一會。待本將收拾那些野蠻之人,再回來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城中火光沖天之際,張伯濤已經潛伏在屋頂之上,對面就是將軍府的大門口。六十名好手已經搭弓引箭,鋒利的箭頭已經對準下方,只要一有人出來,便是痛下殺手之時。

轟,將軍府的黑漆大門猛的打開,幾支火把率先而出,緊跟著的便是二十多騎,只聽得一把聲音大聲道:「兄弟們,今晚可是發財的大好時機。將軍有令,見人就殺,見物就搶。美人搶回家。大家領好自己的隊伍,莫要為了些許財物而內訌。」說話的正是艾成安。

一把陰聲怪氣的聲音回道:「放心,馬家的美婦人我們是不會搶的!」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艾成安臉色不變道:「莫要廢話,上馬。出發。」頓時,轟隆的馬蹄聲從將軍府飛馳而出。這二十多騎一出門口,在火光照耀下,馬上的騎士皆是神情興奮,如同吃了春藥一般,卻是不知死神的鐮刀已經悄悄向他們靠近。

嗖嗖嗖,數十支箭毫無徵兆的出現,向著那二十多名騎士飛射而去。每名騎士都有三支以上的利箭照顧。

呀,啊,砰,轟隆,如此近的距離,利箭瞬間便至,這些人饒是身經百戰,也立時有十多人中箭倒地,馬匹也不能倖免。人的慘叫聲,馬匹的悲鳴之聲響徹整個將軍府。

還沒有完,又是一陣箭雨飛了過去。剛躲過第一輪箭雨的艾成安在內,無人生還。砰的一聲,還沒有出將軍府中的人立時將大門關上,大聲叫喊:「有刺客,有埋伏!」

藉著那還沒有熄滅的火把,張伯濤瞄了一眼將軍府門口上的死屍,暗道:「撤!到第二陣線。」

當怒氣沖沖的艾培賢指揮有數百盾牌兵打前陣,弓箭手壓陣而出之時,早已經沒有張伯濤的蹤影。想不到自己的地盤也敢有人撒野,頓時大怒道:「立即吩咐下去,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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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街,馬沖帶著五百名家中壯丁,手執火把,看到城中三十名一陣的巡邏隊時,便嗷叫著上前砍殺。那三十名大西軍只來得及吹響警報便給人砍死在地。接著馬沖衝向另外一處,到處找大西軍,似乎在為死去的妹妹報仇。

同樣的,南、北大街上演著同樣的情景,只是主角卻是葉家的人。

警報聲一起,大西軍各處兵營,立時行動起來。一個個千人隊迅速的趕去警報吹響之處,沒有碰到敵人,卻是給人一陣箭雨射倒近百人。隨後便是從四處湧過來的各族壯丁圍起來砍殺。

大西軍皆是久經戰場,又是勇悍之兵。在損失兩千多人之後便擺開陣勢,漸漸扳回了劣勢。

馬沖狠狠一刀將一個大西軍劈成兩半,嘩,鮮血四濺。可是還沒有等得馬衝回殷,馬上就有兩支長槍刺了過來,若不是一名親兵捨命擋住長槍,只怕要交待在這裡。馬沖心中大驚,大西軍戰力竟然如此強悍。抬眼一看,只見族人已經給打得散亂來,被一隊隊的大西軍有序的分割開來撕殺。當下大聲道:「撤退!」

馬沖當先飛身而退,跑得兩步,並未見族人跟隨,回頭一看,那些族人非是不想逃跑,只是給大西軍纏住。只見大西軍先是一排長槍刺過去,然後寒光四起,刀斧手揮起手中長刀劈了過去,如此反覆。族人的功夫再高也擋不住如此有章法的攻擊。眼前自己所帶的五百族人與其他家族的人就要全死在這裡,心中大罵,媽的,老子都快交待在這裡了。明軍什麼時候可以到啊?

在搖擺的火把之下,張伯濤在一處高樓之上看得分明,馬家的人快抵擋不住了。腳用力一挑,一支長矛便飛了起來,手中一掂重量,立時沉氣用力,大手一揮,長矛立時呼的飛了同去,近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以絕頂高手之力而發,這一矛力度之大精準之極,不但將大西軍一名統領給洞穿,而且拖著那人飛出將近一丈。

臉無人色的大西軍統領還沒有回過神來,又是呼呼幾下,幾支長矛紛紛射來,將幾位統領釘在地上。那還敢有人指揮戰鬥,哄的一聲,帶頭的大西軍率先而逃。沒有人指揮,馬家的族人頓時挽回了劣勢,將餘下的大西軍殺個片甲不留。

馬沖對著樓頂之上的張伯濤道:「這位大人,明軍的大部隊何時趕來?如此下去,我等族人必定死殺。」

張伯濤哈哈一笑道:「你聽,這不來了麼?」話音剛落,雷鳴般的馬蹄聲從東大街那邊傳了過來。
第一百三十一章、奪取涪州(四)
雷鳴般的馬蹄聲從東大街那邊傳了過來,卻非張伯濤口中的明軍,乃是大西軍的騎兵。

守營的是艾培正,警報一響之時,他已經開始召集人馬。與其兄長艾培賢相比,除了同樣狠厲之外,艾培正更是心思狡猾,尤懂行兵佈陣,為大西軍立下不少功勞,也甚得艾能奇的信任與倚重。所以艾能奇出兵劫糧,除了城防之外其餘三萬兵力皆交在他手中,其中騎兵就有三千。

剛召集好人馬,便中得艾培賢所派之人來報:「城中大亂,各族反抗,其餘各營已經盡出兵力,卻是壓制不住。艾將軍下令屠城,請將軍出兵。」

艾培正沉思道:「四處城門可有失守?叛賊有多少人?」

那傳令兵道:「回將軍,城門還在。據艾將軍估計,叛亂賊人共有兩萬之多。」

艾培正立即大聲喊道:「李得興、杜興、毛大龍,我命爾等三人各領六千人馬支援西、南、北三處。凡是反抗者,殺無赦!」

立時有三名壯漢抱拳領命而出,頓時號角齊鳴,一萬六的士兵紛紛開拔,士兵手中火把組成三條張牙舞爪的火龍,迅速湧向各自目標,尋人而噬。

鏗,艾培正拔出腰間佩劍,寶劍在火光當中寒光閃閃:「兒郎們,原本綿順的羔羊想要變成兇惡的野狼,不再給我們供給食糧,甚至想要推翻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餘下的大西軍大聲叫喊:「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艾培正哈哈一笑道:「沒錢。我們唯一可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刀劍狠狠的教訓他們,羔羊始終是羔羊,只能聽話的給我們供奉糧食。孫千斤,你帶二千兵馬留守大營。其餘所有將士隨本將前去殺敵。解決叛亂之後,城中嬌娘隨你們處置,城中金銀由你們去搶。」

大西軍眾士兵聽得最後一條,頓時吹呼起來。

嗚,一聲號角。艾培正飛身上馬,一夾馬腹,在一百親兵的擁護下,率先直撲東大街,隨後是興奮無比三千騎,三千步兵,一千弓箭手。

三里路,對於騎兵來說,不過片刻功夫。很快,艾培正便到達東大街,可供五匹馬並行的街道靜悄,倒是東大街的盡頭,兩里遠外的將軍府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還不時傳來喊殺聲與慘叫聲。

不好,大哥被圍了。艾培正右手一揮道:「騎兵右營,急速趕往將軍府救援艾將軍。艾兵,你帶領兩千兵卒隨後跟上支援。其餘人等隨我到東城門。」在他認為,城中大族之所以造反,必定是聯絡城外敵人,若是東城門被破,城外敵人一湧而入,裡應外合,只怕非三萬人可以抵抗。

命令一下,急速前進的騎兵立時分出一千騎,向將軍府飛馳而去。艾培正則是率領二千騎兵向東城門奔去。

東大街全是由青石板鋪成,鐵馬蹬落在石板上,聲音特別清脆。

艾培正立於馬上看著越來越近的東城門。離城門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了,看得見城門上火把依舊,城頭上依舊有人在巡邏,心中頓時一寬。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嘶,三聲馬兒悲鳴,前方還在急馳的騎兵突然向一栽,轟隆一聲倒地,巨大的馬匹摔出老遠,馬上的騎士來不及反應給馬匹壓住,一聲未吭就地死去。緊接著又是兩排共十名騎兵重蹈與前三名的覆轍。

這才有人醒悟大喊:「快停下,前方有絆馬索!」於是有人拚命勒馬,可是如此急速,豈是說停就停,又有三十多名騎兵被絆倒;有數十名騎兵應變比較快速,縱繩放馬,想飛躍絆馬索,躍過一米多遠,一著地,向前衝的勢頭還沒有停止,馬匹同樣一聲慘嘶,前膝一跪栽倒在地,騎士無一倖免。原來並不止一條絆馬索。

只是幾個呼吸,已經將近兩百名騎兵喪生在絆馬索之下。

艾培正跑在最前頭,馬匹同樣碰上了絆馬索,倒是其功夫一流,從馬背上飛身而出穩穩落於地上。看得馬匹鮮血四濺,騎士紛紛死亡的慘景,分明是有人預先佈置下來的埋伏。已經來不及悲傷了,對方絕不止幾條絆馬索的,立時抽劍在手沉氣吐聲道:「兒郎們,前方有埋伏,停馬戒備。通知後方步兵弓箭手來援。」

又損失了五十多名騎兵,騎兵這才生生停止前衝的勢頭,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聽得艾培正命令,正想伸左手取盾右手取刀,忽然頭頂之上傳來一陣開窗之聲,緊接著咻咻咻的利箭破空之聲大作,擠在一起騎兵只覺得手中火把火光猛的一亮,然後身上一疼,紛紛中箭倒地。

手腳麻利的士兵倒是在聽得艾培正命令之時便抽盾在手,只是擋得一邊,另外一邊箭羽又起。再不就是戰馬中箭,受痛而跳,將騎士甩下馬來,幾腳下來,反而將騎士踩城肉泥。

曹山快意的看著自己造成的慘象,射吧,將這些利箭全射出去,殺了這兩千騎兵應當可以直接升為游騎將軍了。

此時,砰砰砰,火槍手也來湊熱鬧了,如此密集的人群,那裡還用得著瞄準。一百人小隊的輪射,七排火槍槍過後,不管是馬匹還是騎士,已經沒有多少人立於地上。

在利箭如雨下之時,艾培正已經躲在一根大木柱之後,眼中火冒金星,到底是何人,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密,一下子將自己的二千騎兵給打殘了。直到火槍之聲大作,這才明瞭。大明的軍隊已經入城了。想通此點,他更不敢妄動,只要他一出聲發令,只怕會有數不盡的火槍彈射來。

過得片刻,從東城門處傳來一陣整齊的步伐之聲,艾培正偷眼看去。在搖擺的火光當中,鮮明的盔甲,整齊的盾牌,寒光閃閃的長刀,正是大明的軍隊---刀盾手。

只見這一千刀盾手,盾在前,刀在側,快速跨過絆馬索,直奔剛才騎兵被屠的現場,若是碰是未死的大西軍,一刀結束其性命,跟著搬開那些屍體,扔到高樓之下,生生開出一條通道。只是這通道血色一片,腥味充斥。

艾培正一看便知,這是給騎兵開路。心中狂叫,大明到底來了多少軍隊!

此時,因為在騎兵隊伍後面,及時逃得性命的數十騎兵帶著兩千步兵一千弓箭手趕了過來。一名叫做艾福的人大聲道:「小心注意前方樓頂,上面有弓箭手與火槍手。準備火箭火把,將前面的樓房燒起來。」

艾培正心中暗笑道:「艾福這小子倒是機靈。知道用火攻。」

那一千刀盾手一見前方有敵人出現,立即有人吹響號角,突突突,三聲短號過後,立即從城門口湧出一個弓箭手方陣,看其隊型,足有兩千之多。此時那絆馬索早給取了下來,弓箭手踏著血泊,快步向前,向那一千刀盾手匯合,於是變成刀盾手持盾在前,弓箭手拉弓在後,緩緩向前移動,漸漸逼近大西軍。

艾培正看得如此整齊劃一的大明軍隊,心升起一陣寒意,何時大明的軍隊有如此紀律?更為可怕的是,弓箭手剛過,又有一隊一千騎兵緩步而出,那的嗒的馬蹄聲,一起一落的敲打艾培正的心。完了!涪州完了!

艾福已經將前方的兩邊樓房燒著,木製的樓房很快便燒了起來,沖天的火光將大街照得通紅。躲在樓裡不敢出聲的居民,一看樓房著火立即死命往外奔去尋一安全地點,曹山也帶領那一千弓箭手下得樓來,列隊向前。另一邊,火槍營的統領文一山也領著火槍手與曹山匯合,裝藥上彈。

很快,大明軍的二千弓箭手在刀盾手的掩護下,緩緩來到大西軍的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突然快步向前衝了十多步,弓箭手立即將手中早已拉滿弦的弓箭射出然後射進一千刀盾手組成的防禦陣當中。

艾福那裡料到明軍如此大膽,還沒來得及下令射擊,敵人已經衝進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內。看著漫天的箭羽從天而降,絲毫沒有準備的大西軍頓時給這一陣箭雨奪去上千人,其中弓箭手損失將近七百。其餘三百弓箭手已經不用艾福命令,舉弓便射,將大明軍還沒來得及躲進盾中的弓箭手射倒在地。艾福怒火中燒,大聲下令道:「步兵舉槍前衝將,那些弓箭手給我全滅了。」說完當先一馬飛馳而出,手舞大刀向前衝去。餘下的那兩千步兵也是狂奔向前。

曹山看著飛馳而來的艾福冷笑一聲,手一揮,一千利箭呼嘯著向大西軍飛去,艾福那裡擋得住如此之多利箭,身如刺蝟,落馬而死。

「給我讓開!」一聲大喊過後,隨後便是一陣急促如雷的馬蹄聲,曹山立即分隊倚樓而立,前方的箭陣與刀盾手更是自覺的讓開。呼,兩千騎兵急速而過,如一道洩洪而出的洪流,衝向前面那兩千步兵,帶頭的赫然便是曹英
第一百三十二章、意外之變
就在鐵槍神箭曹英在涪州大發神威,大開殺戒之時,侯洵卻是陷入苦戰的困境。

侯洵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意外之變,本在梁山州守城的孫可望竟然能知道大明所運的糧食是誘餌,從而不顧梁山州空虛,帶兵四萬設伏於忠州城外一百里外的野豬山中,在侯洵所帶領的三萬人馬與楊展、於大海和李占春合圍剿滅劉文秀之時,突然出動騎兵六千,擊破於大海部,救得劉文秀出來。若不是楊展見機,用火槍兵和弓箭手死命擋住孫可望如狼似虎的攻擊,只怕不但於大海所領的一萬兵被全殲,就連於大海這位總兵也要喪生於偷襲之中。

只是楊展所帶的一萬兵力,所剩不及一半、僅有四千人完好無損。於大海就更慘了,一萬人只得一千三百親衛生還。如此算來,侯洵算是偷雞不到反蝕了把米,虧了將近兩萬人也沒能將劉文秀剿殺。

大帳當中,侯洵臉色不豫的看著眾將垂頭喪氣的表情,哼了一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於大海卟的一聲跪了下來悲聲道:「回大帥,是屬下無能。不但未能完成大帥的命令,而且還損失了近萬弟兄,屬下有罪。還請大帥責罰!」

楊展拱手出列道:「大帥,並非於將軍之責。實乃孫可望出現的過於突然,其兵力在數千之多而且清一色騎兵,突襲之下,不是一萬步兵所能抵擋。還請大帥明察。」

李占春也是拱手道:「大帥,於將軍腹背受敵,實乃敵人過強。屬下救援不及,也是有罪。還請大帥責罰。」

啪的一聲,侯洵一拍桌子怒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態度?若是問罪之時,本帥早就下令將爾等拖出去砍了。看看你們什麼衰樣?小小的一場失敗便失去信心,難道你們的赫赫戰功全是誇出來的?勝敗乃兵家常事。流寇只是小勝一場,並非強大到可以扭轉整個戰局。他們已經被我們打得龜縮於此,只要再堅持些日子,他們無糧可食,就是一隻餓得沒有力氣的老虎。我們還怕他們嗎?可是,如你們這般士氣,再這麼下去,就算是紙老虎你們也贏不了。哼!」

砰砰砰,於大海叩了三個響頭虎目含淚道:「有愧大帥所托。屬下知錯了。」

楊展與李占春也是面現慚色。

侯洵站了起來道:「我們應當痛定思痛。如何處理現時情況?楊展,你來分析一下,下一步應該如何走?」

楊展文武全才,久經沙場,用兵全在「詭」字一道。人稱「詭將」!

楊展沉吟一聲道:「以流寇性格,他們必定信心爆棚,再行強攻或是偷營。張獻忠四個義子當中,孫可望論謀略不及李定國,論勇猛不及劉文秀,論心機不及艾能奇。這並不證明他一無是處,他最善審時度勢,又敢下大注。從他不顧梁山州城被攻破之危也要帶兵前來助劉文秀可見一斑。所以,屬下斷定他今晚必定前來襲營。我們可以設下埋伏,將其一舉擒獲。」

李占春卻是反對道:「若是設下埋伏,可我們弓箭手只餘不到三千,火槍手更慘,只是一千不到。沒有弓箭手與火槍手,設伏也並無太大效果。若是給孫可望識破,那後果就不堪設想。還請大帥三思。」

楊展呵呵一笑道:「李將軍過慮了。若是偷營,必定注重高效高速,他們一定會用騎兵。弓箭手與火槍手共三千便足已。」

於大海大聲道:「不知楊總兵有何妙計?我老於必定帶兵前去。還請大帥恩准。」

侯洵卻不應反問道:「楊展,計將安出?」

楊展眉飛色舞:「可使諸葛亮的空城計。任由孫可望襲營,他們發現帳中空無一人,必定疑心,也就知道我們早有防備,他們兵馬不多偷營不成,必定撤退。野豬山山勢不高,我們可以連夜繞道在他們回營的必經之地,到時弓箭手與火槍手先轟他們一頓,再由數千騎兵將其進行剿殺。」

李占春又提出異議道:「正如你說,孫可望善於審時度勢又敢下賭。說不定,看到空營之時會乘勝追擊。又當如何?」

楊展微微一哂道:「若是如此,那我們就來一個火燒連營!」

「火燒連營?」三人同時疑問道?就連侯洵也被勾起強烈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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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秀一手扯下肩上的利箭,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問道:「三哥,你怎麼知道侯老賊設計的假糧圈套?」

孫可望將手中金創藥輕輕的灑在箭傷之上輕聲道:「四弟,你身上的傷痕只怕不下百處。反明大業還遠得很,當愛惜身體。」

劉文秀咧嘴一笑道:「三哥,我沒什麼長處,就是不怕痛。而且打仗衝鋒,受傷也是再所難免。而且此次重創侯老匹夫,受點小傷也是正常。只是上了他當,沒能劫得糧食。哎,三哥,你還沒說你是怎麼識穿他的圈套?」

孫可望微微搖頭道:「為兄只是巧遇一高人指點,方才識穿圈套。只是此高人並未願意留下來效忠大西軍。」

劉文秀大聲道:「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擺起架子不鳥三哥你。怎麼不動手將他綁了?」話音剛落,只覺孫可望包紮傷口的手稍稍一用力,不禁大叫起來道:「三哥,你謀殺啊!?」

孫可望一笑道:「四弟,身為將軍當知兵事。若是再這般魯莽,只怕三哥救不了第二次。那高人功夫已經是超凡脫俗,可取人首級於千軍萬馬當中。豈是你說綁便綁吧。只是,不知二哥是否安然無恙?」說話間已經包紮好傷口。

劉文秀穿上衣服道:「三哥你就別擔心了。雙目山易守難攻。涪州離大雁嶺又近。只怕此時已經回到涪州,得知上了侯老賊的當,到處找妞洩火去了。嘿嘿。」

孫可望無奈的看著一臉淫笑的劉文秀道:「你這淫人!但願如此。來吧,我們想想下一步的行動,是回忠州,還是乘勝追擊?」

「當是回忠州啦。」劉文秀道,「三哥,你的梁山已如空城,秦賤婦的兒子馬祥麟也是用兵高手,一旦發現梁山空虛,梁山必定不保。」

孫可望抬頭看天道:「梁山那邊我早依高人之計進行佈置,當不懼馬祥麟。此處帶兵前來,正是為了打破我們大西軍被圍之局。據斥侯所報,侯老賊只是帶兵三萬,與楊展他們的殘兵匯合也不過四萬左右。現在我們兵力五萬,士氣再旺,當是乘勝追擊之時。就算不能重創他們,也可順勢將其糧草真正的奪回來。若是現在回去,也是無糧可用。也是窘境一個。」

聽得糧草二字,劉文秀兩眼頓時一亮:「三哥所說極是。我一切聽你的。」

孫可望臉現陰笑,一字一句道:「那麼今晚,我們便去偷營。」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燒連營(一)
月掩星隱,的確是個偷營的好天氣。

野豬山一個高坡之上,兩騎並排靜立。左邊一位身高七尺手執長天畫戟的漢子,正是大西軍中以勇猛著稱的劉文秀,不用說,與他並排的必定是孫可望。

劉文秀藉著矇矓的月光想要把前方的景色看個清楚,卻是看不出什麼動靜,焦燥的道:「三哥,何時進攻。探子已經回報三次了,前方十里便是明軍的帳營,我等八千騎兵一個衝刺就可以將他們的大營沖毀。」

孫可望沒有回答反而抬頭看天緩緩的道:「四弟,你相信天命嗎?」

剛才不是討論偷營的事麼?怎麼又談到天命去了。劉文秀有點捉摸不透面前這位三哥有何想法,搔搔頭道:「三哥,你不是為難我嗎?你讓我衝鋒陷陣還可以,偏讓我回答這樣的問題!」

孫可望雙眼如電凝視著劉文秀,直看得劉文秀雞皮發麻大聲道:「三哥,別這樣看我。我說還不成。我應該相信天命。如果不是父王碰巧在大雪天收留我,只怕我早已屍骨早寒。也未能學得一身武藝與官兵作對。」

孫可望搖搖了頭,這位四弟實在不是談話的對象。父王曾經說過『天有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可那位高人卻說,天命不可違,天意亦如刀。

孫可望不禁又想起當初那位高人喃喃自語的一通話:「天下大亂,而後大治。大明天帝星再次暗淡,卻又預示更強的光芒。明明已經是龍脈已斷,為何又是紫氣東來?」

「你相信天命嗎?你若是不信天命,當可率兵直撲涪州或忠州,或能大敗明軍並可救回你的四弟或二哥。若是相信,那就待在這裡等候明軍的攻城。本散人縱觀天下,大明或可重掌天下。」

「你若是想為張獻忠爭得一線先機,可依本散人之言。若是不信,便將其當作是一則笑話。」

當孫可望再想探問究竟之時,那高人已經飄然而去。

孫可望回過神來,看著坡下那靜立的用八千奇兵,心道,高人我依你之言救得四弟並大敗明軍。可我還是相信天命。突然高聲道:「兒郎們,時辰已到。取總兵以上將領首級,陞官三級賞銀千兩。若是不戰而退,株其九族。出發。」

劉文秀臉上一喜,頓時一提韁繩,胯下駿馬嘶的一聲飛溜下坡,搶在大部隊前方。只是馬蹄落在無聲,仔細分辨才發現這些騎兵胯下之馬四蹄皆包了厚厚的一層布。

孫可望怕有什麼閃失,立即縱馬上前與劉文秀並排而馳。

根據探子回報,大明軍隊就在前方的一處山谷當中安營紮寨,可能是受今天戰敗影響,他們並沒有多大動作。營寨也是隨便用樹木編成柵欄,因為依山谷而建,營寨門口倒是陷坑不斷,拒馬重重。

正當子時,山風微拂,正是睡眠的最佳時機。

看得前方山谷當中連綿數里,在黑夜當中猶如小山包的營寨。營寨門口只有數處火把,巡邏之人也是隔老半天才出現一趟。劉文秀臉泛喜色道:「四哥,看來今天我們已經將明軍打得士氣低落。竟然如此稀鬆的防守。動手吧?」

孫可望擺手道:「莫急。侯老賊非是易與之輩。再等等。四弟你要記住,一打開營寨門之後,你帶著四千騎兵從左衝殺,要不斷的製造混亂。我會隨在你後從右邊衝殺,務必讓重創明軍。」

劉文秀嘿嘿一笑道:「三哥,放心。我不但要把他們的營帳燒成灰燼更要將侯老賊燒成黑炭。」

又過得半個時辰,營寨之內除了偶爾的巡邏之隊,便再也看不見人影,似乎都已經安然入睡。

巡邏隊剛剛消失在營寨門口的另一邊,孫可望一揮手,立即從埋伏的隱蔽之處衝出一百多名身穿黑衣的勁裝漢子。

只見這些漢子飛快的來到那些陷坑之將,取下背上鐵鏟,將那些陷坑紛紛填平,而後又熟門熟路的悄悄挪動那些拒馬。等到巡邏隊再次出現之裡,這些漢子便伏地不動,等巡邏之人走後,以更快的速度拉動營寨門口的拒馬。

奇怪的是,這些人拉到拒馬之時,不多不少也會產生一點聲響,可是營寨內卻是一點警覺也沒有。更加難得是這一百多名黑衣勁裝漢子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等到把拒馬全部推到一邊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來向劉文秀與孫可望請功。

劉文秀臉上一喜輕聲道:「三哥,我去了。」手中方天畫戟往上揮,雙腳用力一夾,胯下駿馬立即飛馳而去。劉文秀飛馬衝去之時,其身後的四千騎兵立即手舉兵器緊隨其後而去。

在劉文秀認為,如此短的距離,就算是給明軍發覺,等到他們驚醒,自己的長槍大刀已經砍在他們的腦袋之上。所有馬匹四蹄之上的厚布已經給取了下來,四千騎兵一起發動,其聲如雷,在寂靜的黑夜更是聲勢驚人。

劉文秀喜歡的就是在狂野當中取人於性命,拚命的催動胯下健馬,極速之中狂風吹拂臉龐,一陣陣快意湧了上來,右手更是緊握方天畫戟,瘋狂的速度加上血腥的殺戮,這才是劉文秀想要的效果。

黑暗當中,大明軍的營帳一個接著一個被大西軍燒著,一時間火光沖天,映得山谷一片通紅。同樣,也映得劉文秀猙獰的臉色如同魔鬼,很難想像,偌大一個軍營竟然一個大明軍也沒有。原來想衝進來痛快的殺戮一切,卻是發覺捏緊的拳頭想要出力給對方一記之時,發現對手竟然消失不見了,那種感覺很屈憋。

劉文秀很是屈憋,難道明軍事先得知已經偷偷溜走?狠聲道:「找,給我找。就算是刮地三尺也要把明軍找出來!」說完,手中方天畫戟對著一處營帳狠狠的劈去,喀啦,整個營帳應聲而倒。露出裡面大堆的茅草。

就算是劉文秀豬頭一個也知道情況極度不妥。營帳當中沒人卻是堆滿茅草,沒問題才怪。劉文秀立即大聲道:「撤退撤退!」

與此同時,孫可望看著山谷當中通天的火光,深知劉文秀已經殺了進去,只是沒有聽到想像當中的喊殺聲與慘叫聲,這是為何,莫非有什麼古怪?當下沉聲道:「孫仲軍,你帶一個百人隊前去查探是怎麼回去?若是發現不妥,務必勸劉將軍撤兵。」一名大漢匆匆領兵而去。

孫可望看著那越燒越旺的大火,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是強烈又吩咐道:「發散所有斥侯,徹查方圓十里的可疑情況。若是有什麼發現,必定第一時間回報。」一聲令下,將近兩百名斥侯,三人一組迅速消失在黑暗當中。

一陣微風吹了過來,孫可望深吸一口氣,以緩解心中不安之感,鼻尖傳來淡淡的香味。嗯,再拚命的嗅了之下,這香味竟然是油香。

糟糕!孫可望心中暗叫不妙,手中大刀一揮大聲道:「兒郎們,隨我來!」一馬當先,直奔山谷。

轟的一聲,整個山谷已經處於大火之中,營寨頓時完全燃燒起來。山谷周圍極為易燃的林木與營寨柵木人為的連接起來,當營寨的柵木燒著之時,周圍的林木也極為迅速的燒了起來。山谷當中的空氣頓時熾熱起來。

劉文秀帶兵攻進營寨之時,兇猛的將每一個營帳都點火,現在自己種下的果自己來吃。竟然無處可避。有些騎兵因與營帳的距離過於靠近,竟然給火燒著,頓時馬悲嘶人慘叫。在慘叫聲中,劉文秀聞得一陣陣的菜油香,怪不得火勢來得如此迅猛。

此時一名被火燒焦頭髮臉色燻黑的士兵飛馬來報道:「將軍,營寨大門之處不知何時已經堆滿茅草與柵欄,此時已經旺燒起來。馬匹不敢向前,也無法飛躍,請將軍定奪。」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燒連營(二)
一名被火燒焦頭髮臉色燻黑的士兵飛馬來報道:「將軍,營寨大門之處不知何時已經堆滿茅草與柵欄,此時已經旺燒起來。馬匹不敢向前,也無法飛躍,請將軍定奪。」

「這些事還定奪個屁?立即叫人用長槍將火挑開,衝出去。」劉文秀呲著牙大聲喊道。

那名士兵應命一聲,就想掉轉馬頭,啪的卻給馬一個背摔摔了下來。那馬跟著如同發瘋一樣到處亂蹦亂跳,就連劉文秀身邊的兩個親兵也撞倒在地,跌入身旁燒著的營帳當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呼,劉文秀手中長天畫戟一揮,鋒利的刀刃帶著一股勁風,將那馬的馬頭給砍了下來,頓時鮮血四濺。原來,那匹馬的後肢不知為何竟然著了火,劇烈的疼痛讓馬發瘋一般跳了起來。

劉文秀陰沉著臉道:「還不快去傳令?」那名掉在地上的士兵這才醒悟過來,轉身就跑去傳令。

經得這麼一鬧,火勢更為猛烈了。劉文秀只覺得身上的水份不斷的給蒸發,噬人的熱浪不斷的翻滾,使得頭髮都有些捲曲,甚至發出焦臭。胯下的駿馬也是不住的躁動,若不是死命壓制住,只怕也會給馬掀翻在地。

聽著營帳四處不時傳來悚心的淒厲慘叫,劉文秀大聲道:「兒郎隨我來。駕!」猛的一喝,飛馬向營寨門口奔去。若想逃命,營寨大門便是唯一出路。

來得營寨大門,只見此處已經聚集上千士兵,最前面有二百多名士兵用手中的長槍去挑開那些燒得正旺的茅草和木頭。那些士兵冒死衝到用長槍去挑,可是,由于于菜油的關係,火勢特別猛,沒捅幾下,不是木製的長槍桿著火便是身體受不了如此熱浪紛紛倒後,甚至已經有人忍受不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成了一具焦屍。

可是為了活命,前方的士兵剛退下來,又有二百名士兵衝了上去。

這個笨法子看來行不通!劉文秀一皺眉頭,怎麼辦才好?

就這麼一遲疑,又有數十匹駿馬忍受不高溫,發狂般的將馬背上有騎士摔了下來,而後到處衝撞,在撞倒上百人後給人殺死才算制止,這一來,軍心更為動搖。

一把聲音從外面傳來:「四弟莫急,為兄正在想辦法減了門前之火。」正是孫可望,如此大的火,明軍又是在營寨門口佈置比其他處還要多的茅草與柵木,在沒有水源的情況之下,一時間哪裡的法子。

可孫可望的這一聲喊叫,倒是把圍困在山谷當中的士兵的士氣給提了起來。

一秒過去了,一刻過去了。時間越久,谷內氣溫越高,死的人也就更多。眨眼間已經有上千人失去。

劉文秀看著一個又一個大西軍或被發狂的馬摔死踩死,或給猛烈的火苗燒死,臉部肌肉不斷的抽動,看著平時溫馴的馬兒變得如此狂暴,心中不由一動,大聲道:「將所有馬匹聚攏到這裡來,快!」

火光之中,上千匹馬聚在一起,劉文秀臉色不動的繼續道:「劉大,劉二,你們各帶士兵以馬匹所處之地為錐尖圍成倒錐形。劉軍你領一百人在馬匹後面,給我狠狠的刺其臀部。」

劉大等三人立即明白劉文秀的意圖,用馬匹為其開路,立時行動起來。

劉軍領著一百名士兵站在馬匹背後,看得劉大劉二帶人圍成錐形後,立即揮動手中兵器,狠狠的在馬屁股後面插了一刀。

吁!馬匹受痛立即放蹄向前飛奔,即使前方是令其畏懼的大火,也是毫不猶豫的飛奔而去。上百匹駿馬瘋狂的飛馳,夾著一陣旋風衝向營寨前的大火。

營寨前的那道火堤寬約三丈,放馬而奔,只需幾個起落就可以越過。可火堆當中有著圓滾滾的木頭,不好運的馬匹踩在上面,砰的倒在火堆當中,悲鳴著掙扎半會才死去。好運的馬匹,幾個起落就能過火堆,可馬身上毛髮已經燒著,加上原來被刺之痛,出得火堆之後神智已經狂亂,不分方向的亂衝,有三十多匹沒有被燒死的馬竟然死命的衝向營寨外的孫可望部,一時不察之下,孫可望的部隊頓時給撞倒上百人,引得隊中一陣慌亂。

劉文秀看著那些在火堆當中掙扎的馬匹將火焰壓低了許多,衝出去的馬匹更是將那些茅草踢散開來。有門!立即下令驅放第二批馬。

這次效果更好了!數十匹馬倒在火堤當中,將營寨門口的火壓得更弱了。

第三批馬過去之後,劉文秀停止了再驅馬向前而是命令士兵趁著火勢減弱上去挑開那些木材。那火堤經過這麼一鬧已經將弱了許多,士兵上前已經不再像上次一樣熱不可耐,用長槍將那些燒著的木材挑開,火勢已經不懼威脅了。

劉文秀心中一喜,大聲道:「兒郎們,上馬,撤!」話音剛落,已經縱馬向前,呼的一聲已經出得營寨大門。

一出火圈,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舒爽愜意!劉文秀感覺從未如此的爽。這就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嗎?不管怎麼樣,活著還真他媽的好。

孫可望驅馬上來關切的問道:「四弟,還好吧?」

劉文秀歡喜的道:「三哥,不要擔心。我好得很。只是那可惡的明軍竟然下了如此狠毒的圈套,想要把老子烤了!這個仇,老子是非報不可!」越說臉上陰鷙狠毒之情表露無遺。

孫可望卻道:「這仇稍後再說。裡面的人怎麼還不出來?」

劉文秀也是奇怪:「對呀?怎麼還不出來?」

藉著火光,看得山谷當中人影幢幢,慘叫聲四起。只有寥寥數十人硬從火堆當中闖了出來。一問方知:原來,就在劉文秀飛馬出得營寨,可是其餘山谷當中的空氣已經缺氧,溫度又高,那些聚攏在一起的馬匹已經徹底的瘋了,再也不受劉軍的控制,近七百匹瘋馬到處亂咬亂踢亂撞,那些士兵那裡頂得住這些瘋馬如此搞作,不是給踩成肉泥,就是給撞到火堆當中燒死。

過得一會,在菜油的作用之下,營寨大門前的火堆又開始旺燒起來。再也沒有人或者馬從裡面走出來。整個山谷一遍火光通天,其中還雜夾著陣陣肉香與焦臭。

孫可望與劉文秀面面相覷。沒想到,短短的小半個時辰,四千騎兵未曾殺一敵人的情況下給人活活燒死,只餘不到百人生還。

昔有三國陸遜火燒劉備七百里連營,今有劉文秀偷營反遭火燒連營。主動被動對像完全對調,實在是個極大的諷刺。

此時,一名斥侯衣衫襤褸的飛馬來報:「大事不好了。後方有近萬騎兵飛速而來!」
第一百三十六章、騎兵之戰
燒得噼裡啪啦的山谷,在黑夜當中尤其顯眼。

一處高坡之上,侯洵等人望著那山谷方向,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聽得淒慘的叫聲便已經明白詭將楊展的計策已經成功了。偌大一個營帳,能同時容納四萬餘人的營帳,就算孫可望與劉文秀帶一萬騎兵衝進去也是寬敞有餘。只是營帳當中的茅草和用柴木製作的柵欄一旦燒起來,卻是要他們性命的催命符。

還有上千斤的菜油,不把他們烤成燒豬也是難事一樁。

楊展心中高興臉上卻是呈現擔憂之色:「可惜了那些菜油。士兵沒肉吃可以,沒油吃就必定沒力氣去攻下忠州了。」

侯洵呵呵一笑道:「得了吧,別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一把火比起三國陸遜那把燒了劉備七百里連營的大火尚是差了些許,卻也是了不得計策。說不得也要向皇上為你請一大功,你就心滿意足吧。」

楊展嘻嘻一笑,臉上儘是得意之色,便不再言語。

侯洵繼續道:「這一把火沒有將孫可望全燒成燒豬。就算他們能逃出得生天,也必定逃不過我們最後的一擊。希望這次於大海不能讓大家失望。」

李占春也是笑意盈然道:「大帥放心,於大海這次必定不會讓大帥失望。若是六千騎兵也拿不下已經心驚膽戰失去銳氣的大西軍。那他這個總兵也是做到頭了。」

侯洵輕捋鬍須道:「戰場之上無絕對之事。沒到最後一刻,又豈可得意?你還是盡快帶著二千弓箭手、一千火槍手、一千騎兵前去堵他後路,千萬不可讓其逃脫。」

李占春拱手道:「大帥教訓的是。末將這便前去。」行完禮一個轉身,頓時悉索之聲大作,四千人迅速開拔。

等到李占春去遠了,侯洵輕聲道:「楊展,孫可望與劉文秀也構不成威脅。蛇無頭不行。若是乘勝而攻打大西軍的駐營,你可有把握?」

楊展還沉浸在自己計策取得大勝的喜悅當中,忽然聽得如此一問,不由提起精神,作為大帥果然是深謀遠慮,這裡的戰爭還沒有結束便開始準備奪取對方駐營,於是道:「若是孫可望偷襲之人無一能逃回駐營,我軍扮作大西軍,詐取營門,以騎兵衝擊,勝算當在七成。」

侯洵沉吟道:「本帥已經在返回野豬山的必經之路佈置重兵,必定無人可逃脫。對方失去可以對抗我軍的騎兵,用騎兵衝擊。嗯,就這麼吧。楊展,你立即帶一千弓箭手,三千步兵前去大西軍營前做好準備。等到此處戰爭結束,我便令於大海李占春二人與你會合。務必一擊而中,絕不讓他們逃得一人。」

楊展躬身領命而去。

侯洵仰望著天空口中喃喃道:「皇上,微臣此處的戰事也快穩定下來了。您的傷勢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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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間,於大海被孫可望打得兵將盡殆,自己也差點給殺死。莫說眾將私底下的議論讓於大海羞愧不已,就是日間偷襲之事也讓於大海刻骨銘心感到恥辱。

當接得侯洵攻擊的命令,於大海便下令全速進攻,而他自己則是一馬當先,手中大關刀攥得緊緊的,他要以一場大勝,只有血腥的大勝才能清洗恥辱。何況大帥將九成的騎兵交於我手,又豈能讓大家失望。

狂奔的六千騎兵驚起的聲勢,在黑暗當中,猶如一條墨龍張開血盤大口尋人而噬,騎士手中的火把便是墨龍身上閃爍的晶甲,閃現出可怕肅殺之意。鐵蹄驚起的巨大聲響,便是墨龍無盡的咆哮。

孫可望與劉文秀聽得斥侯報道,後方有近萬騎兵飛速而來。怎麼可能?一萬騎兵?只怕秦良玉那婆娘也拿不出如此的大手筆。

劉文秀驚問道:「一萬騎兵?你所言可是當真?」

那斥侯道:「回將軍,黑暗當中雖然看不清楚,可是聽得那聲響與漫山遍野的火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們此時離此還有兩三里路,還請將軍盡快定奪。」

劉文秀只覺得一陣冷意從腳板湧了上來,讓剛才給火燒的躁熱驅散開來,取而代之是手足冰涼的寒意,四千對八千,死路一條。怯怯的問道:「三哥,是戰是退?」

孫可望也是瞬間失神,從一開始自己便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把火將自己近半的騎兵給燒成焦炭,現在以近萬騎兵行那雷霆之擊,此次憂矣。忽然腦間又想起那道骨仙風一般的高人的問話:「你相信天命嗎?」

「天命已定,便是智絕於世的諸葛亮也未能在五丈原成功續命。你若是相信天命,便捨張獻忠改投崇禎吧。」

「人在做,天在看。天因你以往所做而定下你以後之命,實在是公平。」

「三哥,三哥。你怎麼啦?」

聽得劉文秀的一陣呼喚,孫可望這才回過神來,甩甩頭定了定神才對劉文秀道:「擺陣,老子就算是相信這個鬼天命,也要替義父爭一爭先機。」

劉文秀一舉那方天畫戟狠聲道:「兒郎們,擺陣!」

三千餘騎兵頓時依地勢擺出一個彎月隊形,隨後刀歸銷、槍入套,取弓拿箭拉弦開弓,在火光當中,鋒利的箭頭閃出絲絲寒光,引起一片蕭索之意。

孫可望聽得那如雷般響的馬蹄聲愈來愈響,運起內力奮聲喊道:「兒郎你們,你們想不想回到窮得無飯可吃無房可住無女人享用的日子?」聲震四野。

三千餘騎兵齊聲道:「不想!」

「想不想再如狗一般向大明狗官兵求饒乞憐?」

「不想!不想!」

「想不想住大屋享受美女吃魚肉喝美酒?」

「想!」

孫可望最後沉聲道:「既然如此,兒郎們,只要我們擊敗前面的大明官兵,那些美好的事物便是你的了!」

「大屋、美女、美食、美灑都是我們的!」劉文秀在一旁加了把火。

「我們的我們的!」三千餘騎兵哄聲應道,士氣從低谷迅速攀升到極點。

藉著火光,孫可望已然看清帶頭狂奔而來的明軍不由道:「哈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今日的手下敗將於大海。不會是前來送死的吧?」

於大海看得前方孫可望做好防備,又聽得孫可望如此挑釁,雙目似要噴火而出,緊抿嘴唇,吸氣吐聲喊道:「舉盾!前衝!」

六千騎兵速度不減,唰的一聲,回手將馬臀側的盾牌斜舉而起,護住全身要害,手中兵器卻是攥得更緊,雙腳用力一夾,速度再增。在騎兵眼中,只要過了弓箭射程,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給如此調整的洪流衝擊成碎片。

「放箭!」孫可望一見於大海進入射程,便一聲大喝

咻咻咻之聲大作,三千餘支利箭像暴雨般向前方的騎兵射去。

三千利箭所射出的對像原本就是打頭陣的於大海,速度實在太快,孫可望想射倒前方的騎後便可以阻擋後面騎兵的跟進追擊。當箭雨落下之時,於大海領頭的二千騎兵已經趕在箭雨之前,繼續向孫可望的部隊撞擊而去。

噹噹噹,利箭落在騎兵手中的盾牌之上,絕大數給擋了開去。卻是有將近三百多匹沖箭倒地,騎士也給摔在地上落個筋斷骨折。,後面的騎兵卻是不亂,紛紛大喝著,靠在最前面的勒住了戰馬,旁邊的卻猛催戰馬,加快了速度想要跟著於大海一起衝過去。

很快,兩軍短兵相接。於大海縱馬上前,毫不遲疑的向孫可望衝去,半空當中大關刀向孫可望揮去。

「殺!」孫可望一點也不避讓,手中的大刀奮力橫掃,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從向於大海掃去。鏗,兩刀相交,火花四濺。孫可望給於大海挾馬前衝之勢的一刀的反衝力撞得胸口一甜,險些吐出血來。

於大海戰馬不停一刀挑殺一名大西軍,手中的大刀連揮,格開刺來的兩柄長槍,擊殺一名大西軍,隨後又是三名大西軍殺了過來。於大海馬速不減,手中大刀再揮,盪開兩柄長槍,從兩名大西軍的胸前劃過,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他們的胸甲,鮮血迸射。

劉文秀見得於大海大發神威一下子奪走數名大西軍性命,心中大怒,開天畫戟架開一根長槍,反手一刺,將一明軍刺落於馬,隨後擺戟迎向於大海大聲道:「休得張狂,讓老子來會會你。」舉起開天畫戟就向於大海就刺,於大海再次依靠速度優勢,大刀一揮,叮叮噹噹的一陣響,兩人接連交手十幾次,不分勝負。

騎兵之所以成為冷兵器的頭號軍種,正是因為他的迅捷、靈活、高速。當他高速飛馳之時,騎士手上兵器無疑於閻王的判官筆,一碰就死。

可笑的是,孫可望竟然忽略此點,妄想以一輪箭陣將於大海的先驅射落在地以阻擋其高速前進。於大海的騎兵以高速之勢,迅速的將孫可望的半月隊形衝垮。後續數千騎兵如浪潮般連綿不斷的衝擊著以孫可望與劉文秀為主的據點。

於大海已經擊穿孫可望的隊形之後已經開始調轉馬頭分成四處縱隊準備再次衝擊,不把馬速提起來而傻站著讓人衝擊,還不如大明的步兵陣。哼,孫可望,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第一百三十七章、殺劉文秀
於大海看著眼前十多丈處孫可望那沖得七零八亂的隊伍,仰天大笑,大聲叫道:「孫可望、劉文秀今時此處便是爾等葬身之處!」隨後手中大刀直指,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四列騎兵整齊劃一帶著雷霆般的殺意衝出了戰陣,他們左手緊握著韁繩,右手緊握手中的長刀,身子伏在馬背上,幾乎與戰馬合成了一體,很快就將速度加到了極限。戰馬四蹄騰空,急促的馬蹄聲如同敲打著巨大的戰鼓,密集得數不清楚。

大地顫抖起來,清晰可聞的震顫沿著緊實的大地,飛速的傳到了孫可望與劉文秀的的腳下。孫可望終於色變,看著衝上前來的騎兵,雙手握著大關刀,這才想起騎兵不能任由對方衝擊,驀然大呼:「衝上去,殺!」

「殺----」

同時,於大海也是揮刀大喊。

五千餘騎兵同聲大呼:「殺----」

五千柄長刀舞動起來,霍霍的長刃反射出的寒光像是死神的光圈,帶著眩目冷森的光芒,帶著無堅不摧的殺氣,無畏的迎上了孫可望才發動不久的騎兵。

「殺!」於大海一聲大喝,借助腰力與馬速掄圓的大關刀霍然斬下,大西一領頭騎將地只來得及將長刀架在身前,卡哧,兩刀相碰,引起一溜火星。隨即他還沒來及得驚訝,巨大的衝力將其轟下了馬背,砰,巨大的馬蹄已經狠狠的踩在他的胸上,卟,鮮血直噴而死,然後被後面的馬蹄踩成泥漿。

於大海不理那將領,身子一伏,讓開一把長槍,大關刀順勢一揮,哧,將那人一斬兩斷。

那大西軍騎兵睜圓了眼睛,他的半邊身子飛起到半空中,驚訝的看到自已的另半邊身子依然帶著強勁地衝力向前衝去。不過,他這次清晰的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一把閃光的大刀將自己斬為兩段,輕鬆得如同切紙一般。

這正是騎兵的可怕之處,借助馬速,殺人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於大海馬速不減,直奔不遠處的孫可望,雙目赤紅,儘是殺戮之意。這支令人膽寒的大明騎兵以於大海為前鋒排成一個錐形陣,如狂飆,如怒濤,將眼前的一切都捲走,以孫可望不敢置信的速度硬生生在大西軍騎兵中間殺開一條血路,直向他撲來。

看得明軍騎兵如摧枯拉朽的沖大西軍斬於馬下,孫可望心中頓起絕望之意,對著劉文秀大聲道:「四弟,你帶人衝出去。務必告知義父,明軍不可小視。若是尋得機會,再起東山之事。」

劉文秀一揮開天畫戟將一聲明軍刺於馬上,被濺起的鮮血染了一臉,卻也不抹一下道:「我不走。要走的是三哥你。這裡有我抵抗,快走!」

鏗,說話間,又與一明軍手中長槍相交。若在平時那明軍絕對不是劉文秀的對手,只是藉著馬速,那明軍竟然與劉文秀平分秋色,卻是給孫可望一刀砍下馬去。

「三哥,義父就拜託你了。」劉文秀說完雙腳用力一挾,迎著於大海猛衝上去,勢若瘋虎。

孫可望心中一陣絞痛,咽聲道:「四弟保重。」調轉馬頭,帶著百名親兵向左側飛馳,正是夔州方向。

於大海一見兩人分開之勢,便知孫可望想逃大聲道:「孫可望要逃了。大西軍敗了。降者不殺。」此話一出,於大海的親兵也跟著大喊。大西軍原本就不信,但是親眼看得孫可望調轉馬頭而走,又給明軍衝殺得潰不成軍,士氣頓時大落,有些甚至真的扔下武器,不再反抗。

劉文秀氣得哇哇大叫道:「賊人,休得胡言亂語。吃你家爺爺一戟!」手中開天畫戟掄圓起來,向著於大海就是一捶。

於大海也是不懼,舉刀就擋。咣噹一聲,兩人皆是渾身一震,錯馬而過。

於大海忽然大喝一聲,反手用力投出了手中的大刀。長矛帶著尖厲的風聲,向著劉文秀的後背撲去。劉文秀手中正是發麻之際,聽得背後聲響,手中長戟橫掃,一戟將長矛拍偏。啪,這大刀的力道好大,劉文秀再也拿不穩長戟,掉於馬下。緊跟在於大海的親兵見勢,猛然向前攔在劉文秀面前手中長槍亂刺。

劉文秀慘叫一聲,左腰給一親兵刺中,頓時血花四濺。啊!劉文秀不顧身上痛楚,左手一搭在長槍之上,全力一扯,那親兵如何是劉文秀的對手。只覺手中一陣巨力傳來,跟著身子便不受控制般掉在地上。

劉文秀拔出腰間長槍,一陣急刺,連挑三名明軍落馬,逼開眾人,卻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流水一樣飛快消失,手中的長槍也越來越沉。

卟,又有一把長槍刺在劉文秀背上,劉文秀又是一聲恕吼,反手一槍將那親兵打落在地。只是這一下已經是讓他氣喘吁吁。

此時,於大海回轉馬頭接過親兵撿回的大刀,大喝一聲道:「劉文秀受死吧!」呼的一聲,大刀向劉文秀砍去,砰的,劉文秀的長槍被擋飛,緊跟著向前一刀,將劉文秀攔腰砍成兩半。

聽得劉文秀一聲慘叫,孫可望回首一望,正看得劉文秀半截身子被血沖得飛起在半空中,下半截身子還立在馬上,被隨後趕到地於大海一腳踢飛,踩在馬腳之下。

悲呼一聲,孫可望強忍心中的巨痛和回去與於大海拚命的念頭,刀柄狠命在馬臀上一敲,加速而跑。

於大海環顧四周,只見大西軍除了投降的三十多人,其餘皆給砍殺。四週一片狼籍,屍體亂橫,血跡斑斑。沒有死去的戰馬,停在原地,圍著已經死去的主人不斷的悲鳴。

於大海一振手中大刀喊道:「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

餘下五千多大名騎兵齊揮手中武器跟著大喊,一時聲勢無兩。

「董長風帶領爾部兩千收拾戰場,派人通知大帥。其餘人等,隨我追殺孫可望。」於大海眼中殺機大盛,向前孫可望逃跑方向,縱馬直追。

其餘三千騎兵默不作聲,揮鞭拍馬,跟在於大海身後,消失於黑幕之中,只餘轟隆的馬蹄聲向在山間迴盪。

此次騎兵對戰,孫可望以其愚蠢的方式,用騎兵阻擋於大海高速發動的騎兵洪流,導致無可避免的慘敗。於大海以雷霆之勢犁殺孫可望近四千騎兵,以一千鐵騎為代價,斬殺劉文秀。算上楊展的火燒四千騎兵,這一晚,明軍可謂大獲全勝
第一百三十八章、獻忠稱帝
夔州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名城。奉節,古屬夔州,從漢代起至20世紀初,奉節為巴東郡、巴州、信州、夔州、夔州府和江關都尉、三巴校尉等治地。一直為蜀東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縣城永安鎮,歷代曾為路、府、州、郡治地。因奉節是夔州府治地,所以人們往往忽略了奉節的縣名,而稱它「夔州」或「夔府」。

夔州城雄踞瞿塘峽口,形勢險要,歷來是川東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

張獻忠據夔州而守,布重兵而防,實在是令秦良玉頗為頭痛。若是強攻,只怕損失嚴重也未必能攻得下,就算攻下也難以實現崇禎皇帝的目的:平蜀而北上遏制陝西、湖北,進而收復兩省。秦良玉只能帶著她的白桿兵,死死的壓制住張獻忠,不讓其發展其他勢力。

夔州城主府,也就是張獻忠的大西王府。

突突突,府外更夫敲著梆子大聲道:「三更時分,小心火燭。」

熟睡的張獻忠猛得一個扎醒,用手一抹額頭,發現全是汗水。藉著些許月光,看到旁邊一絲不掛的妃子睡得正香,這才沉沉了吁了口氣。

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夢中他的四個義子一個一個的給人殺死。

先是劉文秀給人一刀斬成兩半,上半身飛在空中嘴裡大聲的呼喊「義父救我,義父救我!」那血腥的場面是那麼的真實觸目,劉文秀那絕望的眼神是那麼可怕;張獻忠伸手拉住劉文秀的手大聲道:「阿秀,別怕。阿父在這裡。」

「阿父,我是阿奇啊。」轉眼間,手上拉著的劉文秀忽然變成了艾能奇,張獻忠悚然一驚,細眼看去,只見艾能奇身上插滿利箭,如同一隻刺蝟。艾能奇陰陰一笑道:「阿父,你最偏心了。只對大哥好,只對三弟信,只對四弟寵,唯獨對我不聞不睬。現在我死了,阿父你也省心了。只是我身上好疼啊,阿父你幫我把這些箭取下來吧。」說著說著,竟然用手將插在胸口的復拔了出來,卟哧,鮮血直流。「不要!」張獻忠大聲阻止。艾能奇依舊陰陰笑道:「阿父,我在這裡好孤單啊,你來陪我好嗎?」說完便伸用滿是鮮血的手向張獻忠抓去。

張獻忠驚懼後退,腳下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此時,一個人穩穩的扶住張獻忠道:「阿父,你這是怎麼啦?你不是在四川的嗎?怎麼來到南京了?」張獻忠一把推開那人,大聲道:「走開!」那人臉色一變隨即柔和的道:「阿父。是我,定國啊。你怎麼啦?」「啊,是定國。剛才,剛才阿奇,他、他……」張獻忠臉色青白。「阿父,你是來殺崇禎的麼?定國還是勸你歸降朝廷吧。崇禎皇上雄才大略,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李定國輕聲的勸道。

「阿父,莫要聽大哥胡言。」還沒等張獻忠回答一把插了進來,正是孫可望:「阿父。大哥已經給崇禎收買了,他不再是你的好兒子了。等我殺了他這個叛逆。」手中大刀一揮便向李定國斬去,李定國被一刀刺中心臟反而大笑道:「阿父,這是定國肺腑之言啊。」孫可望猛的一推手中大刀,李定國被釘於牆上再也不能動彈。孫可望大聲道:「阿父,大哥鬼迷心竅。實在該死!」張獻忠一巴掌摑在孫可望臉上厲聲道:「你這逆子!」正待大罵,卻見所站立之屋濃煙大起,火光逼人。孫可望不顧臉上疼痛一把將張獻忠推出火屋大聲道:「阿父,此處危險快走。」張獻忠給一把到了屋外,卻見孫可望在大火中掙扎怪慘叫,大喊道:「不!」可火焰瞬間將紗可望吞滅。

到此,張獻忠終於驚醒。發現這只是一個夢,惡夢而已。

四十而不惑,還有什麼能讓自己夢繞魂牽、日思夜想的呢?是那四個義子?還是自己的大西軍?抑或是將來是戰死還是讓大西軍傳承千年?

張獻忠有些迷惑,卻是猛的一甩頭,一把推搡身旁的妃子,力道有點大,那妃子立時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著臉色怪異之極的張獻忠不由輕柔的問道:「大王,你怎麼啦?」

張獻忠不答,掰開妃子的雙腿,沒有任何的前戲,下身向前一挺,便已經進入妃子的**洞,下一刻便是不停的向前衝擊,發出啪啪之聲。

妃子吃痛卻是不敢反抗,假裝享受卻是默然的承受著張獻忠的每一次衝擊。只要熬過就好,反正他也只能堅持半刻鐘。

卻是出乎妃子意料,張獻忠此次竟然持久不洩。

正在妃子揣測張獻忠是否吃了藥物之時,張獻忠突然張嘴道:「明天本王便要稱帝,你便是朕的皇后!」

那妃子先是一驚後是一喜嬌聲道:「大王,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那妃子啊的一聲,抱住張獻忠嗲聲嗲氣的道:「大王對臣妾真好。哦,再深一聲,嗯。大王好厲害哦。」

聽得如此呻吟,張獻忠拋開腦中一切想法,拚命衝擊那具柔軟的嬌體。那嬌體的主人也是刻意的奉承,當真是好一出盤腸大戰。

第二天,大西軍所有重要人物齊聚大西王府。

張獻忠神情淡淡的道:「諸位愛卿,大西軍已經能與大明軍對抗了。本王準備這個月的一十六日登基。」

此言一出,殿下所有人為之一驚。旋即,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歡喜的當然是期待張獻忠當了皇帝之後給封他們一個大官做做;憂愁的便是擔心張獻忠一稱帝后所面臨的困難與處境。

汪兆麟屬於擔憂之一,出列拱手道:「啟稟大王,稱帝一事………」

張獻忠一把打斷他的話道:「此事本王已經決定,勿要多言。爾等還是替朕準備各項事宜。朕絕不會虧待各位的。」說著說著,便已經由本王改稱為朕了。

眾人無奈齊聲回道:「遵旨。」

鎮將軍龔完敬臉色灰白上去道:「啟稟皇上,涪州、忠州失守,世子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等中了侯洵與秦良玉奸計,落入圈套,奮戰而亡。」

殿下眾人大驚,此兩州乃是夔州的門戶,如今一失,只怕夔州也是難保。

張獻忠聽得此消息卻是臉色不變道:「勝敗乃是兵家常事。生死也是難料,又何必大驚小怪。待得朕一登基,便有數十萬義士前來相投,又何懼明軍?爾等還是早早準備登基之事。」說完,一拂袖便步入內殿而去,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1644年7月18日,也就是崇禎十七年六月二日。張獻忠於夔州稱帝,建國號「大西」,改元「大順」,以夔州為西京,並召告天下。

大西政權建立後,設置左右丞相,六部尚書等文武官員。命「汪兆麟為左丞相,嚴錫命為右丞相」。以王國麟、江鼎鎮、龔完敬等為尚書。

大西政權頒行《通天歷》,設錢局鑄「大順通寶」行用。開科取士,選拔三十人為進士,任為郡縣各官。大西政權宣佈,對西南各族百姓「蠲免邊境三年租賦」。卻是不許「擅自招兵」,「擅受民詞」,「擅取本土婦女為妻」,違者正法。

張獻忠追封三個養子為王,孫可望為平東王,劉文秀為撫南王,艾能奇為定北王。生死不知的李定國則封為安西王,

張獻忠稱帝比歷史上所說早了五個月,地點也由成都改為夔州。天下大局徹底因張揚的穿越,崇禎的重生而改變。歷史已經偏離原來的軌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絕凶之物
南京城中,秦淮花會當中,崇禎皇帝遇刺,滿城氣氛俱是處於極度緊張之中。那些星斗市民經過集市之時,看到不斷巡邏的士兵,心中駭然之時也是不敢多作停留,以免遭受池魚之災。

王老六也是愁苦的看著攤子面前寥寥無幾的幾名客人,心中不由大罵那些不識好歹的奸人。只從崇禎皇上來到南京之後,所施政策皆是與民有益,全民皆喜。行刺之人必定不得好死。

正想得入神,忽然看得李捕頭帶著三名手下快步而來,王老六連忙迎了上去笑道:「李捕頭,好幾天沒見你來了。公務可曾繁忙?要吃點什麼呢?」

李捕頭一把坐在椅子上道:「還好。三碗鹹粥、三籠包子再來六個煎餅,要快!」

王老六應聲道:「好咧。很快就來。」說完便張羅而去,可耳朵卻是豎了起來,希望能聽得一言半語關於花會上的刺殺之事。

果然,在王老六端粥之時,認得一名叫李超的兵卒悄聲問道:「叔,皇上遇刺之事,不是已經查出徐家、李家是主謀嗎?怎麼還要到外巡邏。我累得快不行了。」

李捕頭沉聲道:「別亂嚼舌頭。既然上頭有命令,我們就算是爬也是爬出來查探。快點吃東西,吃完了好辦事。」吞下了只包子後對王老六問道:「王老六呀,你這鋪子裡可曾有什麼刺眼的陌生人啊。」

王老六的鋪子早上供早餐,晚上則供夜宵,所見之人皆是附近的居民,若是有什麼陌生人當是一眼認出。

王老六聽得如此一問細想了一下道:「李捕頭你這麼一問,我倒是記得有幾個陌生人在我這吃過早餐。本想立即通告你的,可是你好幾天沒來,也就差點忘記了。」

李捕頭來了精神:「快說,那些陌生人有什麼特徵?」

王老六側頭想了想道:「特徵倒是沒什麼,只是那幾人叫了早餐之後便一言不發的吃著。末了,才有一名壯漢跟我打聽那裡有房子出租。我知道梧桐胡弄的張財那有房子出租,便給他指了路。昨天張財過來吃早餐時說謝我給他介紹了大客人。原來那些人出高價租了他的房子半年,不過聽張財說,那些客人整天呆在院落裡,只有吃飯之時才會出去。還有,若是有人打聽他們,便要張財說他們是張財的遠房親戚。李捕頭,我也覺得他們怪裡怪形的,應該不是什麼好人。」

李捕頭瞇眼想了一會道:「嗯,說不定真是好人。就算是好人,也是可疑之人。李超,你立即回衙門一趟,上報縣令大人,帶上二三十個兄弟,到梧桐胡弄口整合。」李超一口喝完碗中的鹹粥,手拿兩個煎餅匆忙而去。李捕頭又對王老六道:「這些人可能就是漏網的刺客,你莫要走漏了風聲。說不定擒住這些刺客,你也算是立了一大功。」

王老六笑得見牙不見眼道:「這還不是李捕頭的恩賜麼?這些食物夠了麼?若是不夠,儘管點,這頓我請了。」

李捕頭正想拒絕,卻聽得大街之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抬眼看去,只見一名風塵僕僕的傳令兵飛馬而過。馬背上所掛的竟然是紅色旗幟,那可是緊急情報的標識。就算是在南京大街等禁馬奔行的地方也可縱馬奔馳。

李捕頭看著傳令兵的背影,心裡不由疑惑: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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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院當中,傳來一陣嬌叱道:「皇上,你若是再不喝下這藥,臣妾便不理你了!」雖是叱責也是滿懷關心。

崇禎看著周妤端上來的烏漆麻黑的一大碗藥水,還沒喝已經是口中泛苦,臉現苦色的道:「皇后,你就饒了朕這次吧。朕經過許樂的救治,已經不用這些藥。你也知道,許樂所配的百草命丹有著起死回生之效,這些小傷自然是不在話下了。」

周妤白了崇禎一眼道:「小傷?那天看得皇上滿身鮮血。待許樂拆開衣衫看得那巨大的傷口,臣妾差點給嚇暈了。都怪那袁承志,救駕也就算了,卻非得用那柄怪劍直刺地板,弄得皇上受傷。還有,那些刺客實在該死。可皇上為什麼還要留著那個樸仁?」一臉的嗔怪。

崇禎用手輕撫著從肋下直至胸口的傷痕輕聲道:「皇后,你莫要責怪袁承志,若不是他及時將那萬人敵的火索切斷,我們就得命喪攬月樓了。那萬人敵一爆,整棟攬月樓也會倒埸下來。那個樸仁以後會有大用,莫要急其一時。」

「那李家和徐家呢?要怎麼處置他們?這些亂臣賊子,株其九族也是輕饒了。」周妤狠狠的道。好不容易與皇上相遇,而且恩愛之極,卻在此時李長風、徐之煥密謀殺害皇上。周妤再好的秉性也會發火。

崇禎輕拉周妤的手道:「皇后莫要生氣。李家、徐家早就鋃鐺下獄,將其斬頭不過是一句之事,只要待朕養好傷便是他們的絕命之時。不過,這次受傷也算是有價值。皇后你想想,這次遇刺,不但將南京城中的大隱患給揪了出來,而且還把李巖這個大才給拉到朕的身邊。」

周妤心中一急道:「皇上,大明人才濟濟莫要為了什麼一個些許人才而置於自身危險而不顧。沒有你,人才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皇上,你要答應臣妾,不可再輕意冒險!」

崇禎一陣暖意從心胸開始蕩漾開來輕聲安慰道:「皇后的話,朕放在心上。絕不會再冒險了。」隨後又開心的道:「皇后,你可知道。李長風這傢伙竟然把好東西給藏了起來私用。那可是不用夾持火繩的彎鉤,而是板機上卻連著一根撞針的燧發槍啊。有了它,重振大明便不再是夢想了。只是不知道這幾天方以智與工部的那些老傢伙研究得怎麼樣了?若是能批量生產,那就可以盡快支援吳三桂、秦良玉。皇后,你知道麼?有了它,清廷那些野蠻人的鐵騎也不再可怕了,有了它……」

卻是給周妤一手按住嘴巴,只聽周妤道:「皇上,臣妾並不懂這些。但是,這個燧發槍卻是個絕凶之物,將皇上弄傷。所產,皇上需要好好休養。」

崇禎用舌頭輕舔周妤的玉手,後者臉上一紅,嗔怪的剜了一眼崇禎氣道:「皇上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把聲音:「父王,急報!天大的急報!」說話的正是太子朱慈烺。

崇禎與周妤對望一眼,心中均是疑惑,究竟是何事,竟然使得太子如此不顧禮儀而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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