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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重生之民以食為天 作者:惜花憐月 (已完成)

第四十四章 那一吻的溫柔
「少爺,您休息一會吧。」

    「不了,馬上就翻完了。」

    「就這一塊地,你跟大慶都翻了三天了。」

    「是嗎?三天了?」李泰抓著犁杖,問前面背繩的大慶:「潘哥,三天了嗎?」

    大慶邊走邊點頭:「是啊,這三天公子忙,每天也就翻一會,要是算在一起。也就一天半吧。這六畝地咱們也快翻完了,再有二天便可。」

    將手上的犁杖放下,狠狠伸個懶腰,接過凝兒手上的茶言道:「潘哥,咱們也歇息一會吧。別說,這翻地真是不容易。今天早上我去城外看了看,好傢伙,現在可是一眼看不到頭了。」

    大慶嘿嘿一笑:「您還沒去看那些回家的土匪呢。這都開荒五天了吧,好像他們都沒怎麼睡覺。聽他們家人說,這次回來,那可真是孝敬爹媽,疼惜妻兒,公子你想想,這五天沒怎麼睡覺,這得開多少地啊。呵呵。想著都為他們高興啊。好好的日子,當什麼土匪啊!」

    「唉,也不是生下來就要當土匪的,都是世道給逼的。誰也沒辦法不是。只要剩下這幾天,大伙好好的幹,再努力播種,想來不會欠收吧。你看看咱們開的這片地,多好,咱們把京城帶來的種子都種上,過了明年,整個河州都有了,就憑這些,嘿嘿,想不富都難啊。我跟你說啊,就咱們手上的種子,那可是值了千金。給多少錢都不能賣。弄不好,河州的百姓都指望它呢。來。咱們再翻會。」

    此時。李泰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汗流浹背地感覺,現在的太陽還不是很熱,已經有點吃不消了,按理說也不用自己翻地,可是滿衙門都沒人幹活,幾個衙役都被鄧兄拉出去丈量土地了,凝兒與芝萌幫著月娘收拾幼兒園。何大叔正在給一些新來的人安排住處呢,王平此時都忙看押土匪。整個衙門就剩下燕兒。大慶和李泰。他倆不翻誰翻?萬一這東西種差了時日。那可是死的心都有了。不過李泰也發現了一點,就是最近幾天自己的飯量特別的大,當然,跟大慶是比不了,但是完全超越了自己以前。剛想到這裡,李泰不由言道:「潘哥,哪天有時去山上打頭鹿吧。最近都快一個月沒粘肉了。成嗎?」

    大慶點了點頭:「成,那俺明後天就去,春雷過後,什麼都醒了,說不準還能獵到熊呢。對了,公子,哪天把四獒帶上,要什麼獵物豈不手到擒來?」

    「那是。咱們的四獒抓什麼都不在話下。就怕沒……」

    「屬下參見大人!」

    李泰一回頭:「王將軍怎麼來了?」

    王平言道:「屬下剛才看押人犯開荒之時。見到有人遠處窺覬。還趁著無人,走到近處畫犁杖,屬下看他形跡可疑。就抓了過來。在身上搜出圖紙,盤問之時,他言語含糊,卻不是當地口音,屬下也不知如何處置,便把人帶來了。來人,把人帶上來!」

    李泰嘿嘿一笑:「王將軍啊,你可真是疑神疑鬼,哈哈,就算偷了圖紙還能如何,不是河州的百姓,也是外面地百姓,開荒能用地上,也別難為人家,你沒打他吧。」

    話音剛落,手下兵卒五花大綁帶上一人,此人身高六尺左右,身穿青衣帶著青色小帽,腳下一雙布鞋,低頭跪在李泰面前,渾身顫抖,李泰一笑,上前扶起:「嚇壞了吧,起來。以後想學什麼就說。別偷偷摸摸地。咱們河州歡迎外鄉的百姓過來。請問這個小哥,你是哪裡人氏?」

    那人低頭,聲音中帶著恐懼:「回、回大人,小人乃、乃兆洲人氏。」

    「哦,過來幹什麼來了?」

    「小人在兆洲聽說河州很好,一時新奇就過來瞧瞧。見到大伙耕地的家什甚好,想回去也做一些。沒想到被將軍抓來。大人饒命啊。」

    李泰哈哈一笑:「快起來,河州不幸那套。瞧你這一身的泥土。燕兒,打點水讓他洗漱一下,別說咱們河州不會招待人。」說完,親自給他鬆綁,好聲安慰後,才將他帶了下去。

    王平看著他的背影,皺著眉頭言道:「大人,屬下總覺著他哪裡不對?」

    李泰也點了點頭:「我就是看他那衣服新奇,從兆洲來到河州,這一路上就算坐車,衣服上也不能那麼多褶子啊,時才也琢磨來著,後來一想,算了,都是百姓,咱們別難為人家了。」

    大慶突然言道:「公子,不對啊,那人肩膀又寬有厚,不像種地的人啊。」

    經大慶這麼一說,李泰言道:「就算不是種地的,那又能怎麼樣?只要是我大炎地百姓就成唄。放心,犁杖他們光有圖紙也不行,別的地方不讓開荒,也就咱們河州……王將軍,您幹嘛去!」

    還沒等李泰說完,王平直接穿到前院,一把抓住那人衣領又拽了回來,誰都沒明白他要做什麼之時,王平將他頭上的帽子往下一摘,一頭灰黑色的長髮落了下來。王平一聲冷笑,把出腰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說,你是誰?」

    那人驚恐的言道:「軍爺饒命,小人是兆洲的百姓啊。」

    「哼,兆洲的百姓,那好,我問你。兆洲的德惠樓在何處?」

    那人一愣:「在西城門三里處。」

    「哼,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來人,綁了。」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李泰言道:「這又怎麼了?王將軍何意」

    「會大人,屬下看地不錯,這人是吐蕃過來地斥候。」

    啊?間諜?李泰當真是緩了一陣子,作為他,怎麼也想不到在河州發現了間諜。也就是現在說的斥候,嘿嘿。這事有點意思。李泰嘿嘿一笑:「王將軍,何以見得?」

    「回大人,這吐蕃男子都是梳著細鞭,進了大炎就全部散開。奈何常年如此,發跡已經彎曲,故而屬下認得,當年在京城也抓到幾個這樣地探子,不過多在城外。他與咱們不同。剛才屬下見到走出去地腳印才發現。他是用腳跟走路。這是他們常年騎馬所致。所以屬下才敢將他再次抓來。」

    李泰點了點頭:對著那人言道:「你說你一個遊牧民主偷犁杖幹嘛。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你們用得了嗎?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哪來的?」

    那人慌道:「回大人,小人這真是兆洲的百姓啊。剛才這位將軍問的德惠樓,小人以前在那裡吃過,所以才知曉,要是錯了地點,怕是搬走了吧。小人也是上個月才從外面回來的。」

    王平用手一指:「大膽。當著大人面還敢撒謊,兆洲根本就沒有什麼德惠樓。你偷偷潛入我大炎,意欲何為?今天你要是老實一些,就說個痛快,要是敢有半句假話,本將要你項上人頭!快回大人問話。」

    那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繼續發揚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說什麼都不是吐蕃地探子。李泰審視良久笑道:「行啊。既然不是便罷了。來人。把他綁在椅子上,腿一定要直,按住了。本官與他談談話。」

    士兵按照李泰地吩咐一切完畢。李泰嘿嘿一笑,取來一疊宣紙,讓凝兒打來一盆水,親自拿麻布替那人擦了擦臉:「我說哥們,你是剛來沒多久吧,不瞭解我河州地政策,現在對你再說一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如今全身都被綁著,莫要稱什麼英雄了,其實,本官讓你開口的招術不下幾十種,但今天你來的匆忙,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先給你演示兩種有我大炎特色的酷刑文化。嗯,來人,把他的嘴用繩子嘞住。別頂不住咬舌自盡,在他腿下放進一個木樁看看效果。

    老虎凳的樣子在這個時候滿是新鮮,李泰雖然會,但確實沒試驗過,人家拷問都是將繩子系地有點松度,主要是給人一種心裡壓力,實在不說再下死手,可李泰哪懂這些,直接綁緊了,就往腿下塞木樁,隨著木樁的放入,那人小腿已經發出微微脆響,疼的那人臉色通紅,眼睛外鼓,頭上的血管繃的清晰,眼睛直直的看著李泰,滿眼的委屈,然而李泰卻是一絲憐憫都沒有,今天就算是錯了,也要審問個明白,萬一這人真是吐蕃過來的,偷犁杖圖紙回去開地,要是成功了,對大炎可是不小地麻煩,更對河州造成了巨大地威脅,所以,今天一定要下狠手才行,那人聽著自己的小腿發出微弱的響聲,疼得頭上冷汗直流,要不是有繩子擋著嘴。說不好他真地咬舌自盡。李泰嘿嘿一笑:「哥們,放心,有繩子不耽誤您說話。說吧,哪的人?」

    那人看著李泰,滿眼的怒火,硬是不說,李泰佩服的伸出拇指:「好,是條漢子,來,本官給你糊上。」說完,將一章宣紙放進水中,輕輕拿起,溫柔的鋪在他的臉上,李泰嘴角揚起一絲笑:「你要是想說,就把手指伸直,別攥著。聽明白了嗎?沒明白?好,咱們再來一張。哎呀,這紙現在可貴啊,你說你這不是浪費嗎……」李泰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親手撈出一張又鋪在那人的臉上,看著紙面上一鼓一鼓的氣泡,李泰心中發寒,這要是換成了我,那該如何是好啊?實在不行,就先招了吧。這人比我硬氣啊。佩服,佩服,來,再來一張!

    第三張剛一貼上,就見那人身子開始顫抖,手腳亂蹬,腰間不住上挺,李泰此時心裡也沒底,畢竟這是第一次試驗,萬一給人家弄死了怎麼辦?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也只好下點重藥了。

    其實李泰沒明白過來,那人這個時候已經是要招了,但是可能是民族不同,表達的方式也不同,讓他伸開手指,也沒讓他全身都伸直,李泰一時沒弄明白,很是溫柔的又貼了一張。

    王平連忙攔住:「大人,那人怕是要招了。」

    「是嗎?」李泰對著捆綁之人問道,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連串嗚嗚的聲音,吧嗒,身子一下軟了下來。「我靠,毀了,怕是弄死了吧。」連忙上前摘下宣紙,把腳下的木樁徹下去。看著泛白的眼睛,李泰一指王平:「人是你抓來的,過來,做人工呼吸!」

    王平一愣:「何謂人工呼吸?」

    「嗯,就是嘴對嘴給他往裡吹氣!」

    「啥?」王平的眼睛好懸沒掉出來。瞪得如牛眼一般:「大人,這人可是你弄死的!」

    李泰撓了撓頭:「不對啊,你不抓來,我能弄死他嗎?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我說錯了嗎?」

    大慶,凝兒,王平,以及幾個虎烈營的士兵同時點頭,李泰實在找不到人了,看著那張黑紫的嘴唇不住的犯嘔,良久言道:「事到如今,為了河州的百姓。本官豁出去了,你們啊,你們,唉。好好看著!」說完,閉著眼睛就要上前。

    天可憐見,就差離那人嘴唇一厘米之時,奇跡發生了,除了李泰,在場之人全吐了。包括那個昏迷的探子,見到李泰嚼著嘴衝向自己。本能的一歪頭,哇的一下。刺激滿場之人全都吐了一地,那人含淚的看著李泰,毫無遊牧民族的彪悍,似委屈的羔羊一般:「大人,我招、我真招了。嘔……」
第四十五章 河州不穩
李泰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回頭嚴肅的看著手下:「瞧瞧你們,像什麼樣子,哪還有軍人的風範,哼,一會本官再收拾你們。」說完,一揮袖子,昂頭走出,王平不由的伸出大拇指:「大人真讓我等佩服啊。連斷袖都能忍住,天下還有何事能難倒大人!燕兒姑娘,大人做何去了?」

    燕兒蹲在地上,吐的身子都乏了,揮了揮手:「怕是找沒人的地方吐去了吧。快點,收拾收拾。想來一會就該回來了。」

    一炷香後,李泰臉色鐵青的邁進後衙,看著屬下冷言道:「如何?他招了嗎?」

    王平道:「大人不再,屬下沒敢多問。」

    「哼!這點小事還要本官親自動手?」說完,看著那人,用手一指:「呔!你是何人.漢輪流親你。」

    一個堂堂遊牧民族的漢子,就被李泰這麼給嚇哭了,聽到李泰問話,連忙點頭:雖然嘴裡有繩子,但說話還算清楚:「小人願意招,願意招!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哇

    「嗯,知道就好,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葉赫,乃是吐蕃軍中的探子,聽聞貴國有一種可翻地數倍的工具,便想過來一觀,回去也好做一些開荒,本來仗著人多,小人想渾水摸魚。沒曾想被天朝上將所擒獲!」

    「你是那個軍的,你們地主帥是誰?紮營何處?」

    「回大人。小人是日落營的探子,日落營沒有主帥,只有一個副帥,名叫阿達魯!日落營紮營在多璨河百里之處!」

    李泰問道:「為何沒有主帥?多璨河是哪裡?」

    「回大人,小人不知道為何沒有主帥,聽別人聞說,主帥乃是藏王的三兒子,其餘。小人並不知曉。多璨河便是河州的那條大河!」

    看了看眾人。李泰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因為他腦中根本就沒有戰爭的概念。一個眼神遞過去,王平立刻會意:「你們日落營有多少兵馬?可有先鋒?糧草如何?馬匹如何?你們副帥酒量如何?手下有幾員小將?兵卒多大年紀,附近可有豐草……」一口氣,王平連續問了二十多個,這把李泰眼氣的,帶兵之人就是不一樣,會的咋就這麼多。回頭一想,小爺也打過勝仗啊,為何懂的好像還沒他多?算了,想了也是白想。

    待那人回答完後,吩咐人把他押了下去,李泰問道:「王將軍,你久居京城,可聽過多少吐蕃地事?他們有能力與大炎一戰嗎?」

    「回大人。依屬下看。他們沒有勢力與我大炎比肩,吐蕃地藏王乃是可黎可足,建年號為「彝泰」。聽那些外征部落地將軍回來說。吐蕃王朝內部分裂,國力大不如前。可黎可足信奉佛教,達到了無以復加之境界。他規定一人出家為僧,由七戶平民供養,誰膽敢以手指僧人,斷指,以目瞪視僧人,剜目;廣建寺院,頂禮僧人。可黎可足在位時長期患病,政務一概交給僧人缽闡布掌管。這些事情被當地的偏王所不忍,於是吐蕃內部開始不穩。依屬下之見,吐蕃不足為患!」

    李泰負手仰天歎道:「借王將軍吉言吧。希望河州不會惹上戰火吧。可是王將軍。萬一他們要是過來了,咱們又該如何應對呢?兄弟在京城也聽家人說過,他們只有冬季才犯邊,搶些東西便回去了,可我河州離他們不過百里,就算是過來搶完就跑,也是咱們遭殃啊。到那時,河州的百姓可怎麼活啊。」

    大慶言道:「怕什麼?兵來將當,水來土屯,量吐蕃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慶的性子或許是這樣,但對於李泰來講,見識了幾千年的歷史,根本就不相信會有平靜的邊疆,為了人口,為了地界,為了野心,誰也不敢保證有長遠的友誼,虎烈營才兩千兵馬。河州城牆如此堪破,又能檔得住多少人呢?李泰相信,他們來地,不可能是一個探子。有多少,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已經就有人把圖紙畫完,送回吐蕃了吧。想到這裡,不覺一歎,面對吐蕃軍隊,河州的百姓該如何是好啊。

    見到李泰愁容滿面,燕兒走過來輕聲言道:「少爺,您別愁了,如真有那麼一天,虎烈營定會保全少爺安全離開,少爺手上兵馬不多,豈能抵擋大軍,就算不回京城,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下也未嘗不可。陛下斷然不會讓吐蕃冒然闖入的。」

    李泰笑了笑:「我跑容易,可百姓怎麼跑啊,如今河州百廢待興,這剛開荒,就被人家盯上了,咱們要是沒個好辦法。可是要吃大虧了。」

    「那少夫人不是還有娘子軍嗎?」

    「呵呵,快別說了,那些女子真要是招進來,最多只能看守人犯,其餘的,怕是不行了。想讓她們上疆場,那的每人一捆沖天雷才行啊。」

    看著李泰不語,大家也都沒了什麼心思,良久燕兒笑道:「少爺,您別擔心,過幾天凝兒姐姐不是要回海州嗎?這一路讓他們多傳些話,叫百姓都到河州來。招來的越多,河州不就越安全嗎?」

    李泰點了點頭:「是啊,前些時日我與凝兒還說過這事呢,不過當真是沒想過吐蕃何時入侵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當初開荒之時還想過,如果吐蕃鐵騎侵入,河州左右的糧食也好收割,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好笑,連城都沒了,還拿什麼收割?算了,燕兒,跟我回屋,潘哥,王將軍,麻煩你們去看看地怎麼樣了。今日有些累了,鬧了半天,這地還是沒翻過來。王將軍。吩咐兩人,幫本官翻一翻吧。這地要是等我翻,弄不好秋天都過了。」

    看著李泰躺在床上愁眉不展,燕兒捶著他地腿說道:「少爺,累了吧,別想那麼多了,睡一會吧。再有一個時辰天怕是要黑了,凝兒姐姐與少夫人過陣子就回來了,你與她們商議一下,少夫人貴為郡主,祖父更是當今護國元帥,定然不會讓少爺地心血白流,說不準少夫人回去一求,陛下又給派些軍隊過來呢。這要是在河州駐紮五萬精兵,過些日子,城牆建起來。任誰來都可抵擋一陣子了。百姓就能免於戰火。少爺您就別操心了。」

    將燕兒的下巴托起,李泰笑道:「燕兒,說真話,少爺發現你越來越精明,想得也甚遠,這點,要比凝兒與芝萌都強出許多,凝兒可人,芝萌剛烈,燕兒卻是精明,呵呵,當然了,你跟著少爺時間最長,是吧。」

    燕兒低頭捶腿笑道:「是呢,燕兒都是少爺調教出來的。燕兒謝少爺誇獎。不過燕兒倒是佩服凝兒姐姐和少夫人,凝兒姐姐那真是做生意地好手,有時與她在街上走,凝兒姐姐都能知道雜貨店賺了咱們多少錢,有一次,她居然當著掌櫃的面把押運的銀子都說出來了(運費),弄的掌櫃驚訝了大半天呢,直誇凝兒姐姐是神人呢。燕兒覺著,有凝兒姐姐在身邊,真是少爺的福氣,嗯,也是她的福氣。」

    「哦?還有這事?少爺怎麼不知道?那你佩服芝萌什麼?」

    燕兒抬頭笑道:「少夫人,那就更多了,少爺小的時候,玩什麼都是少爺說的算,少夫人就是點頭跟著你跑,再大些,少夫人就知道練習武藝,就連夫人都說她悟性高呢。少爺以前甚是頑劣,少夫人還那麼護著您,就憑著一點,別的女子都比不了。少夫人看著剛烈,其實,那是跟著夫人日子長了,性子也就隨下來了,但對少爺卻是很好了,為了少爺,少夫人排兵佈陣,琴棋書畫,織繡烹妝,哪樣學的不好?護國元帥的孫女,連陛下就誇獎,還愁沒人嫁嗎?但她卻獨獨喜歡少爺一人,就連我這個做丫鬟的心裡都暖暖的,真羨慕少爺呢。前幾天,少夫人深夜不睡,夜燈常明,或許是看見咱們都有事做,唯獨她是清閒之人,心裡還想幫您,卻得不到要領,怕是煩的很呢。這才用夜燈將您引去,陪她說說話。高興一會。」

    李泰笑道:「好個精明的燕兒,少爺還以為就我一人聰明呢,沒想到我身邊還有個寶呢。有了你,也是少爺的福氣啊。」

    燕兒低頭捶腿羞道:「跟著少爺,也是燕兒的福分。少爺,您睡一會吧。燕兒陪著您。」

    李泰輕輕一笑:「好久沒這麼睡覺了,到了河州,吃的沒有京城好,就連丫鬟都比以前忙了,媽的,吐蕃還離河州這麼近,幹什麼都不安穩了。能睡一會就睡一會吧,過來,讓少爺抱著睡覺!唉,但願那個什麼藏王是個信佛的主,千萬別殘害我河州百姓啊,信佛信的魔障了,還剁指,挖眼,和尚比他爹都親?切。把老子逼急了,河州的百姓集體出家。」話音剛落,李泰腦中靈光一閃,彷彿突然間找到了什麼計策一般,想著想著,心跳不僅加快,這麼大的謊,能瞞住天下的人嗎……
第四十六章 瞞天過海
夜!

    河州縣衙。

    從外面看,屋子中彷彿有些光亮,剛發嫩芽的樹枝被月光印在窗上,倒映出枯瘦的臂膀來回搖擺,看來現在的風不小。

    李泰座在椅子上,看著芝萌、凝兒、大慶,良久不語,燕兒奉上一杯茶言道:「少爺,咱們這裡也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李泰飲了一口,對芝萌和凝兒把今天抓到吐蕃探子的事情又講了一遍,而後,看著屋子中的人言道:「你們都是我李泰至親之人,我也不瞞著你們,吐蕃駐軍離咱們不過百里,待河州豐收之時,若河水依舊乾枯,咱們河州定然招劫,為保河州百姓不被吐蕃所殺,糧食不被他們所奪,還請大家給拿個主意吧。」

    芝萌言道:「不必擔心,我大炎在蘭州,秦州、興州、松州四路都有大軍把守。鐵騎必然不敢冒然前來,如哥哥擔心河州百姓,待芝萌這就回京城稟明爺爺,讓他給咱們派些人馬,也好壯壯聲勢。來回快馬半月便可。哥哥在家守著百姓便好。」

    李泰一絲苦笑:「芝萌,咱們現在是什麼?說的好聽是知縣,說的不好聽,便是從京中發配過來的紈褲子弟罷了,皇上沒殺我李泰依然是開恩了,還指望他給我派兵?」

    「爺爺要是不給河州派兵,我就去金殿上鬧!」

    燕兒忙道:「少夫人,不可這樣,咱們不必在京城之時了。現在少爺大力開荒,已經是破了規矩,您再回京城調兵馬,豈不給人口舌?」

    芝萌不以為然:「有什麼口舌?當年大娘要提十萬鐵騎殺進大食國,爺爺連想都不想就給了,芝萌要五萬兵馬不行嗎?」

    「哎呀,少夫人,您想想。夫人那是立下不少軍功的人呢。而且。是因為大食國要點名娶她,夫人那麼剛烈地性子能容下他們嗎?陛下心裡明鏡似的,也就不聞不問了,可是少夫人您不行啊,雖說您是大炎真正的黃孫女,可是想要調出那麼多兵馬談何容易?前番少爺才被扣個謀反的罪名,現在您又回去搬兵。少爺還在這裡開荒,您讓這些大臣怎麼想?陛下與元帥就是明知道,也不能給您調兵啊。」

    芝萌輕輕歎了口氣:「燕兒說的甚是,可哥哥擔心。那該如何是好啊?咱們河州就兩千虎烈營,就算再能打,能擋住多少人?河州的城牆恍如虛設,打馬急些都能過來,此地要人沒有。要糧沒糧。難怪陛下都不往這裡駐兵。一個縣衙,就這幾個主事之人,連師爺都是女子。這可怎麼辦呢。」

    凝兒抓著芝萌的手言道:「姐姐也不必太過心焦。萬事都有定數,現在泰哥兒大力開荒,不要銀子,還給百姓耕地,這是向來沒有的事情啊。最近幾天外面還來了不少人,過些日子凝兒回海州以總會地名義告之各地,依舊向河州遷徙,到那個時候,咱們將河州治理好了,如真是吐蕃來犯,就憑泰哥兒在河州地威望,登高一呼,必有百姓響應,實在不行,就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就算不行,拖些時間,駐守蘭州,秦州、興州、松州地大軍必有一路趕來,前陣子聽燕兒說,李家伯父與大哥都在蘭州駐軍,想必也知道泰哥兒被發配河州之事,他能看著泰哥兒見死不救嗎?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了大軍幫助,還有河州百姓,咱們怕他吐蕃作甚!」

    大慶忙道:「凝兒姑娘說的甚是,公子,咱們就這麼辦吧,明天找二人去蘭州送信,想來你爹和大哥不能不管,再者說了,萬一到了秋天,這河水要是漲起來了呢?不就什麼都不愁了嗎?放心吧,公子你人有天祐,百姓愛戴,怕他吐蕃作甚,俺盤大慶別的不敢說,真有那天,就是拼了性命也抱你全身而退。」

    大家一番言論,李泰確實心寬不少,但想了良久言道:「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我好,可你們想過沒有?咱們是這裡的官員,讓百姓吃上飽飯是咱們的本事,可是要護住百姓的命卻是咱們的責任啊。我李泰雖說沒有什麼拳拳報國之心,但在河州,我就不准許這樣地隱患存在。如今都在開荒,要是到了秋天河水不漲怎麼辦?乾旱了兩年,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萬一吐蕃來犯,就是有人低開,那不也是人命嗎?就算家父與大哥趕來相助,可打退他們以後呢?河州的孤兒寡母怎麼辦?」

    李泰的一番話讓大家不語,芝萌言道:「可咱們的人太少了,哥哥可有什麼辦法?不用駐軍,還可保百姓不失?」

    「有!」

    啊?大夥一愣,看著低頭不語的李泰甚是驚奇,這怎麼可能?沒有大軍還想防吐蕃?芝萌忙道:「哥哥有什麼辦法?不妨說出來,大伙參詳一下!」

    李泰歎了口氣:「這個辦法我想了好久,成是可成,但風險太大,萬一露了馬腳,在座之人可就要留下千古的罵名了。」

    燕兒撲哧一笑:「瞧您說的,咱們有多大的本事,還能留下千古地罵名?咱們一不造反,二不害民,罵咱們作甚?」

    李泰一笑:「那要是欺騙天下向佛之人呢?」

    啊?李泰不說話則以,每說一句必要讓大伙心驚,大炎陛下甚推佛教,大炎地百姓也是拳拳向佛之心,大炎的僧侶更是繁多,要是欺騙了他們?不用陛下下旨,江湖上都能殺你個十遍八遍的了。

    凝兒搖頭:「泰哥兒,你不想活了?這可真是千古地罵名啊。」看見李泰低頭不語,凝兒又道:「如果泰哥兒為了百姓行此計策,凝兒願意陪著泰哥兒刀山火海!」

    「對,哥哥。芝萌陪著你!」

    「算俺一個,公子愛護百姓,那是老天見到的真心,咱們問心無愧。 跟著公子干了。」

    燕兒又給大伙續了一線熱水笑道:「那少爺就說吧,燕兒想跑就跑不掉了。」

    李泰此時出奇地冷靜,看著窗外良久言道:「潘哥,去把四獒的鏈子鬆開。讓它們在院中巡視。任何人不得靠近縣衙。」

    「哎!」

    等大慶回來後。李泰與眾人趴在桌子上言道:「今天我聽王將軍說,吐蕃的國主甚是推崇佛教,還說一人出家為僧,由七戶平民供養,誰膽敢以手指僧人,斷指,以目瞪視僧人。剜目,他廣建寺院,頂禮僧人。為了保我河州百姓無恙,我想把河州變成佛家聖地,建立一個大炎最大的寺廟,讓往來僧侶不絕,佛音不斷,你們說要是這樣。吐蕃還能入侵嗎?」

    嗯?大伙互相瞧了瞧。不由的搖了搖頭。芝萌言道:「如真像哥哥說的那樣,就是大炎跟吐蕃殺紅了眼,河州也定保無恙。別說吐蕃。就是咱們陛下也定然小心看守。可是,咱們怎麼能讓天下的僧侶都知道這裡呢?」

    李泰小聲的言道:「第一步、咱們讓土裡長出釋迦牟尼佛地佛像,第二步,咱們讓惠山升起佛光。第三步,咱們讓觀音空中現象!」

    咣!

    一聲悶響,嚇地大慶一屁股座在地上言道:「俺地娘嘞,這哪步是人幹得活嘞!」

    在座幾人看著都直直的看著李泰,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燕兒嚥了下口水:「少爺,您別嚇我,真佛現身豈是人力能為?除非您有神通,不是佛祖轉世,就是惡魔重生!」

    燕兒的幾句話,大伙不由的向李泰看去,房間的溫度彷彿瞬間降到了零!

    可能是被人看的發毛,李泰忍不住一個激靈:「幹嘛?幹嘛?幹嘛這麼看著我?我都說了會挨千古的罵名了,你們幹嘛還這麼驚訝,不會真把我當成惡魔吧?有這麼愛護百姓地惡魔嗎?真是的。」

    大慶點了點頭:「公子,俺們不是說您是惡魔,可您幹的事卻不是人事啊?不是,俺的意思是說,您做的這個事情,不是人幹的。唉,也不對。俺的意思是說啊……」

    「行了行了!領會你的意圖了。」李泰一揮手,看了看他們言道:「這事不是一人能辦成地。我出主意,你們辦?如何?這第一步好辦,就是第二步與第三步,咱們還需要些人手,可是沒有靠得住地人啊。」

    芝萌言道:「哥哥先說第一步,怎麼讓土裡長出釋迦牟尼佛?」

    李泰一笑:「這個好辦,找個水汽大點的地方挖個大坑,將裡面倒入一些黃豆,上面座上佛像,待黃豆長出豆苗之時,就會把上面的佛像頂起來,這樣一來,地下地黃豆越長越高,上面的佛像不也是越長越高了嗎?在地面上看,就是釋迦牟尼佛一天一天的往出長!」

    大伙聽完李泰的解釋,心裡有點不相信,大慶言道:「那佛像一人都搬不動,幾個黃豆就能把他頂起來?」

    看著大伙不解的眼神,李泰笑道:「這就是神奇之處,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凝兒點了點頭:「是呢,當初在海州之時,災民生病,高燒不退,還是泰哥兒點水成冰救下了不少人呢?當時我們幾個都驚奇好一陣子呢。既然泰哥兒有本事,想來說的話應是不錯。」

    大慶也連忙點頭:「是嘞,是嘞,俺也看見了,還有,當初在京城與大食國王子比試的時候,公子還把水變成冰了,俺也在場。公子說的黃豆能頂,那就一定能頂。」

    「呵呵,靠,剛才你還不信呢。現在又信了。」看見大伙接受了這個解釋,李泰也在心裡高興,可能是第一個科普知識的引發,頓時讓大家開了興趣,又讓李泰接著往下講,李泰也沒藏著,又給他們講了一些小孔成像的原理,解釋過後,大伙聽明白了,才說到將光的直射變化角度,讓空中現象。

    科普教育了半天,大家不由對李泰真是由衷的佩服,芝萌言道:「如今讓你這麼一說,那天下的聖跡都是假的了?佛家的因果和鬼怪是騙人的了?」

    李泰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這可不是騙人的,這是真有。咱們做得是假的。你要明白。咱們才是假的。」

    李泰可不敢否定這些東西,自己都重生了,還敢說什麼?在陰曹地府裡跟鬼混了那麼長時間,哪天不是近距離接觸,誰還敢說這些是假的?但是怎麼弄佛光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曾經在大學的時候做過『牛頓環』的試驗,佛光形成的道理也很簡單,可是要改變自然界中的光線也太難了,如果弄一個超大的凹凸鏡,前提是要有石英砂,還要有煤,然後自己做玻璃,然後再做凹凸鏡,估計這麼一圈下來。兩年的光景也不夠啊。想了很久,還是算了,有那功夫還不如造點炸藥乾脆把吐蕃平掉算了。

    「哥哥,你在想什麼呢?」

    李泰一愣:「啊?沒什麼什麼。我在想,咱們要是做一個空中現象,那要先有個屋子才行,可是如果找人幫忙,那豈不是知道的人更多了嗎?」

    這個時候,大慶嘿嘿一笑:「公子。俺覺著不用,咱們在惠山之上,抓了那麼多匪人,拿了那麼多寨子,想弄個房子還不容易?都是現成的,用著唄,要是不夠,咱們還有巖洞呢,公子不是說那個巖洞可是好東西嗎?能否用上?」

    李泰搖了搖頭:「不行。那巖洞我還留著種蘑菇呢,可別浪費了。不過潘哥剛才的話卻是有理,咱們山上那麼多房子。嘿嘿,隨便用一個都成啊。
第四十七章 石板上面種水稻
隨後,以李泰為首的一小撮造假分子在這個小屋子裡開始了蒙騙天下的計劃……

    大伙研究了半天,李泰開始分配任務,潘大慶負責到外地定做一個佛像,第一點。一定要保密,而且還要大慶一人運回來,在深夜之中扛到山上,再埋下去,任務比較艱巨。其後,還要準備一些成像的道具,這些事情都要大慶一個人完成。只有到了最後,李泰才能進入。

    凝兒,是幾人裡面最重要的,她有幾件事情要做。

    第一,待開荒播種後,找出一百名虎烈營兵卒護送凝兒到海州將商會所有的物件全部搬到河州,其後,以總會的名義告知各處,並說明河州的優惠政策,讓各地商會做好宣傳,希望大家都來河州安家落戶。

    第二、讓凝兒聯繫唐坤,上次給李泰弄的四隻藏獒就是他聯繫到的,這次讓他幫忙,有多少要多少。哪怕一萬條才好呢。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就是將聖跡的消息傳遞出去,說的越大越好。既然做了,就要驚動天下。如果河州變為佛家聖地,其一,吐蕃不敢隨意的侵入,其二,哪有幾個和尚不會武藝的,既然有人侵入,保護聖地也是他們的一份責任嘛。其三,也是香火鼎盛,河州也能跟著沾光不少。

    第四,雖然河州目前在開荒,但短時間不可能有糧食,凝兒這次出門,還要多買些糧食回來。

    芝萌負責接收娘子軍,待開地播種後。派出五十人到各地徵兵。爭取多招收一些,盡快的培養出來,關鍵是虎烈營地人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好做什麼。現在光看押人犯就捉襟見肘。

    燕兒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光在城門上的告示就夠寫一陣子,而且還要給新來的百姓落戶,一個人,這夠他忙活的了。

    至於李泰。目前的任務還是要抓開荒和播種。這個事情是河州最重要的。昨天下去走了一下,有不少的百姓都開始育苗(水稻)了。等城西地地開出來後,怕是要灌水了,可是現在壓力井密封地問題還沒有解決。難不成要建幾個風車?

    幾人熬到了半夜,越說越興奮,如果這幾步走好了,河州就地人口。經濟,都會往前邁出一大步,佛家的到來,定會給河州注入新的血液,百姓也能跟著受益。最後幾人被李泰忽悠的滿腦子激情,一身的動力。這次蒙騙天下的會議在熱烈的氣氛中宣告結束。

    清晨!

    天剛濛濛亮,城外已經有黑壓壓地百姓在開始翻地了。雖然辛苦一些,但是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種笑容裡飽含著對未來生活的渴望。也飽含戰飢餓、戰勝貧窮的信心。

    李泰與大慶騎在馬上。看著鄧健帶著衙役丈量土地,忙的不亦樂乎。看著看著,李泰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因為這個時候,月娘出現在他的身邊,手上拎著一個食盒,裡面還有熱騰騰的早餐,當她將食盒遞給鄧健的時候。明顯感覺有些慌張,其後,低頭小跑離開,鄧健接過後。滿心感慨地立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潘哥,月娘姐姐是不是對鄧兄有意思啊?」

    大慶撓了撓頭:「不能吧。」

    「那為什麼給鄧健送飯?」

    「月娘本就負責咱們衙門地伙食,鄧兄沒吃到,給他送些有什麼關係,你不在的時候,燕兒還給俺送飯呢。」

    李泰一笑:「你不是忙嗎?」

    「鄧兄也忙啊。」

    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跟你這個實心木頭真是不好溝通,一點三八的潛質都沒有。走,上山,找好地方你還要走呢。駕……」

    來到惠山之上,兩人轉悠了半天,這土中長佛地地方不好選啊,首先,要隱秘。但還不能太隱秘,太隱蔽了萬一發現不了怎麼辦?而且,這個地方一定要大,最好是夠建蓋一座大寺廟之地。找了半天,終於在離城門二十里的一個山坡之上選好了地點。這個地方平時往來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砍柴的樵夫。讓他們發現才最有說服力。而且,這個時候沒什麼聖跡,突然出現了,保管當天整個河州都知道了。

    「公子,俺覺著,以後這惠山八成不屬於咱們了。」

    「為啥?」

    大慶言道:「你想啊,等聖跡出現後。這裡就是靈山寶地。佛家弟子定然趨之若騖,道家也定會跟來。到時候,這惠山之上說不准都要被各個寺廟、道觀所佔據。哪還有咱們的地方了。滿山密密麻麻的都是寺廟,道觀。咱們怕是什麼都得不到了。」

    李泰笑道:「這個不用擔心,走,咱們倆現在就去把最有力的幾個位置站下來。那些巖洞全部歸咱們。一個都不往出送,其後,挑幾個最大、位置最好的山寨咱們留下,剩下的就都送給他們吧。不過。嘿嘿,想在惠山之上立寺廟?怕是要經過我這個大人的同意吧。哈哈,到時候,香火錢一人一半如何?」

    大慶一機靈:「公子,您就積點德吧,都讓你騙來了,你還管人家要錢?」

    「我幹嘛不要?我憑什麼不要?他們有人供養。河州百姓還等著吃飯呢?我這是替他們行好事。」

    大慶點了點頭:「俺算是明白了,不管什麼事,到了公子這都是一身理啊。算了。當俺沒說。走,咱們看看巖洞去吧,公子,前些日子俺聽王將軍說,有兩個地方,下面是石板,上面是層土,走上去都是熱乎的呢,唉,可惜就是沒有蓋啊,要不然又是一個好巖洞啊。

    「露天的?」

    「嗯!」

    「在哪裡,快帶我去。馬上帶我去!」

    大慶言道:「公子為何這麼急?」

    「大哥。那可是寶地啊,你可知道響水大米?」

    大慶搖了搖頭,很是莫名的看著李泰,此時,李泰也沒有閒心跟他解釋,讓大慶給他帶路,一定要看看是個什麼樣子地地界,要是真夠響水大米的條件。河州又是一筆財富啊。

    兩人轉了整整一個時辰。大慶一指前面空曠之處:「公子。就是這了。前面還有一塊跟著一樣大的地界。」

    李泰隨眼望去,只見眼前乃一片普通的山坡,不過就是在密林之中罷了,但讓最興奮的,就是在這裡終於見到了黑土地,雖然沒有北方特有的黑,但給人的感覺養分肯定充足。此時剛剛開春,地上已經長出了新嫩的綠草。看上去一派生機。

    對於李泰來講,只要是黑土地,養分就肯定充足,別地,他啥都不會,跳下馬,往前走了幾步。發覺腳下真是有些微微發熱。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土握在手裡,確實有些發熱,李泰此時激動地要命。雙手不住地挖,待下面十公分處,摸要了堅硬的石板,這把李泰興奮的,座在地上哈哈大笑:「潘哥,潘哥,咱們發財了。哈哈!」

    大慶笑道:「公子為何這般高興?發什麼財,跟俺說說?」

    李泰看著前方,滿眼的興奮,這是多大的一片地呀,最起碼也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據說前面還有,這要是都種上水稻。豈不賺翻了。

    大慶在邊上一個勁讓李泰趕緊講,李泰整理了一下思路言道:「潘哥,你可知這石板上面的土就是寶貝啊,這土乃是經過億萬年的岩石風化和腐殖沉積而形成地土壤,其中的微量元素高的出奇,這土下的石板在白天吸收了大量的熱量,在夜晚又將吸收的熱量散發出來,使石板的地溫,水溫比一般的稻田地高出了2—3攝氏度左右,你知道嗎?算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水稻在這裡種植,不僅吸收營養充分,而且成熟度極高,諸多條件地珠聯璧合,那就是精品啊。這米粒青如玉、晶瑩剔透、質重如砂。煮粥漿汁如乳(膠原蛋白含量高),蒸飯油亮溢香(維生素E含量高)。飯味清香適口,哎呀,說地我這個饞啊。」

    大慶也不由的嚥了下口水:「當真如公子說的那般好嗎?讓你說地俺都饞了。公子,你咋知道的?」

    李泰哈哈一笑:「聽說過「太白之鹿、率濱之馬、盧城之稻、北海之鰭」嗎?其中的「盧城之稻」指的就是響水大米,這響水啊,在黑龍江、嗯,好像是渤海國就有。也不知道咱們陛下吃沒吃過。」

    大慶問道:「那公子吃過沒?」

    李泰搖頭:「唉,咱想吃也吃不到啊,一年就那麼點,輪也輪不到咱們頭上。不過以後嘛。哈哈,有了這兩塊地,咱們幾個以後天天吃。潘哥,這要是進了貢,我都怕皇上買不起啊。」

    「啥?公子說的俺不信,天下還有陛下吃不起的東西?」

    「哼,他要是硬搶咱就不好說啥了,但要是不搶,多少得給咱們免點什麼吧?到了河州這麼長時間了,你見過俸祿嗎?切。想起來我就來氣。不說了。安心做事吧。等咱們的響水大米,不、河州大米享譽大炎的時候。那就是有市無價的東西了。誰還在乎他那幾個俸祿?」

    大慶言道:「公子。為啥叫響水?」

    「那是有一個村子,當時四周都是稻田地,每當春季放水插秧時,坐在家中的炕上,也可聽到嘩嘩的流水響聲,因此村民們把村名定為了響水村,把本村產的大米叫響水大米,不過以後嘛。就叫河州大米了。誰叫他產在河州呢?你說是吧。」

    大慶憨笑的點了點頭:「是。以後就叫河州大米了。公子知道的真多。嘿嘿,公子啊。以後咱們都吃這個米嗎?太貴了吧?」

    李泰笑道:「不貴,不貴。也就第一年咱們能吃到,我估摸第二年,咱們想吃都捨不得了。太貴了。哈哈,白米換白銀,真是太好了。嗯,先不說了,走,咱們到前面看看。」

    兩人繼續往前走,沒過一會便看到了一塊相同的地。面積也如剛才那麼大,再附近又找了半天。雖說沒有了,但卻還有一個小山寨,這寨子不大,挺隱秘的。李泰進去看了一圈,不由的點了點頭。麻雀雖小,五臟皆全,此地已經被收刮一空,但是房子還在。站在這裡研究了半天。準備把他當成一個秘密基地。前面的兩塊稻地派兵把守,這樣,這裡就安全了許多。嗯,

    抬頭望天,怕是到了午時,兩人也感覺到腹中飢餓,大慶出去不久便打回來一隻兔子,見到了肉,李泰真是饞得不行,最近河州缺糧食,本來吃的就不好,加上冬天,山上也沒什麼吃食。弄得獵物都少了。天天忙,也沒時間去惦記。今天見到了兔子,當真是有些狼吞虎嚥的感覺!

    「公子,您慢點吃。別噎著,一會俺再去打一隻。」

    李泰抓著剛烤好的兔腿,滿嘴流油,含糊不清的言道:「行,再打幾隻吧。回去給她們也嘗嘗。唉,大伙這陣子真沒什麼吃食了。我呃……呃……,你多長時間沒吃魚了?」

    大慶笑著把水袋遞給李泰:「有些日子了吧。河州大旱,上哪吃魚去?公子莫不是想瘋了?」

    李泰喝了一口水,琢磨半天:「潘哥,看來養殖也是很主要的啊。如今咱們吃的都是山上的野味,這麼大個河州城,我連雞叫都聽不著。更別說豬了,我看啊,現在城裡除了牛馬之外。怕是沒別的活物了吧。不行,咱們得快點吃。一會回去在縣薄上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弄個水庫什麼的。嗯,再建幾個養殖場。什麼雞、鴨、鵝、狗、獐、豬、鹿,反正能吃的。咱們都養活。省的吃點東西都這麼費勁。」
第四十八章 我與人犯有個約會
一盞油燈發著微亮的光,一個少年趴在一張桌子上,手拿著一只鋼筆,在研究一張簡易的地圖。

    燕兒走到身邊,把燈芯往上挑了挑,屋子裡頓時亮堂不少,看著李泰專注的樣子,燕兒心中不由的歡喜,少爺為了百姓,可真是用盡了心思,白天出去檢查地界,晚上就回來對著地圖發呆。這麼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看著外面時辰不早了,燕兒說道:「少爺,您睡覺吧,這都什麼時辰了。明天是最後一天了。您還要忙呢。」

    李泰看著地圖點了點頭:「好燕兒,你先睡吧。我再瞧瞧。這是鄧兄給我畫的開荒圖紙。我琢磨琢磨。」

    看著圖紙,燕兒感慨不已:「當真是人多力量大,這短短的十天,竟然真的開出了二十二萬畝地,少爺,怕是京城沒有咱們多吧。」

    李泰哈哈一笑:「京城憑什麼跟咱們比?不就多了幾個糧庫嗎?它能有多少地?你瞧瞧咱們的。算上原先的地界,現在都二十七萬畝了。咱們算算,一畝地打三百斤糧食,這十畝地就是三千斤,一百畝就是三萬斤糧食,一千畝,一萬畝,十萬畝,二十七萬畝地總共是打,嗯、等一下,我算算!」

    燕兒看著李泰在紙上畫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新奇不已,沒過一會,李泰點頭道:「算完了,一畝地產三百斤,二十七萬畝地就是八千一百萬斤,折合成噸嘛。就是四萬零五百噸。等到了秋季。怕是河州就要有七八萬的百姓,每天每人一斤糧食,一年下來就吃二千九百二十萬斤,咱們還能剩下五萬一千八百萬斤糧食。嘿嘿,也就是說,要是河州地百姓漲到八萬人,咱們一年的糧食就夠吃上三年的。怎麼樣。別的地界能這麼好嗎?」

    燕兒笑著搖了搖頭:「如真是那樣,別的地界可都比不了咱們。京城就算最富裕的地方了。也未必有咱們穩妥。河州。有了少爺當真是走了大運了。乾旱了兩年。換來少爺,他們也划算。可是少爺,那麼多的糧食得存在哪裡啊?要是放在縣裡。哪有那麼大的地方啊。咱們東西兩面都開荒了,城北還堆放著那麼多沙子,實在沒有地方設糧囤

    ,京城一個糧囤才存四萬斤糧食,要是那麼算。這麼多糧食不得占河州一半啊。」

    李泰笑道:「放心。這事咱們早有計較,將來這城牆還得擴。待擴城牆之時,找人挖一個通道,連到惠山之上,那裡有不少深洞,咱們再外面把洞口封死,從裡面通往河州。再把糧食運到那裡儲存起來。那裡既涼快又乾爽。放心吧,多十倍地糧食都有地方。呵呵。怎麼樣?少爺我厲害吧。過來。抱一會。」

    燕兒羞澀地座在李泰懷裡言道:「少爺。既然都定好了,為何還盯著圖紙看呢?」

    李泰長歎一聲:「那些人犯在城西當真是開出了不少地地面,不少種地的老人說那快地界適合種水稻。少爺這不正琢磨怎麼取水嗎?那麼大的地面,還能讓人一桶一桶往出拎嗎?這地還沒種上,人都累死了。前陣子說做壓力井,可是圖紙是出來了,鐵匠一看就傻眼了,他們也不會做鐵管子啊。弄得少爺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好燕兒,你最聰明了。幫少爺想想辦法,要是你想出來了。少爺今晚就把處男之身給你。」

    燕兒低頭羞道:「什麼呀。少爺瞎說。幫少爺拿主意是燕兒的本分,哪還要什麼處男……呀,羞死人了。」

    李泰抱著燕兒哈哈大笑:「別羞,別羞。少爺我這個人是有功必賞賜,有錯必罰,你要是真能解決這個問題,少爺定當好生謝你才是,可少爺雖有銀兩,那都是給百姓的。再說了,就算給你銀子,你也花不出去。這河州有多少店舖你還不知道?唯一能實惠點的,就是少爺我了。你為了百姓費勁腦汁,少爺我多少得給你補上才是。少爺可是童子雞啊,吃了大補啊,我……哎!別跑,別跑。瞧你羞的。脖子都紅了。」

    坐在李泰懷裡,跑還跑不出去,羞地燕兒連頭也不敢抬,想說兩句話,還怕他藉機再調戲自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看見李泰雖然再笑,眉宇間卻掩蓋著疲憊,燕兒言道:「少爺,您躺著陪燕兒說話吧。咱們好好想一想。」

    李泰豈不知道她的心思,含笑把燕兒抱在床上。可能是太累了。沒等說上幾句,便沉沉的睡去。燕兒見他睡熟,用被子輕輕蓋上,下床座到桌子邊,挑起燈芯,一撩耳邊的碎發,對著地圖開始尋求灌溉之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大亮,芝萌慢慢的推開房門,見到燕兒爬在桌子上熟睡,李泰躺在床上沒有解衣,知道他們又是忙活了一夜。本不想叫醒李泰,但今天是與兩千匪人約定的時候。要是那些人犯趁機逃跑,也好抓捕。但他們要是都來了,李泰不在場,那該怎麼辦。看著李泰睡得甚是香甜,芝萌座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想起他的種種,不覺心中一股暖流。起先自己心高氣傲,總想讓李泰能出閣入相,不能有戰功,最少也要是一方大吏,那才是相府地少爺,才是芝萌地夫君。

    誰知道世事難料,金殿之上激怒陛下,一舉發配河州做了知縣,但芝萌卻發現,李泰到了這裡。沒有絲毫的低落。反而像鳥兒入得山林一般,全心全意的為百姓謀福。雖說現在地日子苦了一些,但他每天都過得那麼開心。跟著百姓愁,跟著百姓苦,跟著百姓流淚。跟著百姓高興,與這段日子相比,京城真不是他理想所在啊。最可氣的是,山上剿匪還要自己扮鬼嚇唬他們。這兵法裡哪有這麼一說,他卻用此計策拿下了寨子。這要是讓那些用兵地大將看到。還不得掉了眼睛?想起扮鬼後芝萌洗澡,他在外面偷看,最後還是掉到他的手上,唉,他就會欺負人。

    可能是想的太投入,完全沒有主意到一隻魔手正在慢慢的摸向自己。芝萌剛反映過來。瞧著李泰笑嘻嘻的躺在床上。不由言道:「你醒了?」

    李泰笑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那些人犯該來了吧。本就約好了,豈能言而無信?」轉頭看到燕兒趴在桌子上笑道:「這傻丫頭最近是累壞了。」說完,與芝萌將燕兒抬到床上。蓋上被子,輕輕關上房門,兩人向著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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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

    被看押的兩千人早早的來到這裡站好。雖說是被看押,但此時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們穿著乾淨地衣服,身邊站著前來送行地親人。這十天雖然很短暫,但他們卻實心實意地感謝河州的大人,要是大人不開恩,家裡的怎麼能有這麼多地?這些人在十天之內幾乎不怎麼睡覺,有了牲口,有了犁杖,他們幹得比別人多出了一半不止,此時站在城門前。每人心裡都算著自己家裡的賬目。這十天沒睡覺。換來了每天三畝多地,這麼一來,除去給衙門的。自家還能有十一二畝呢。加上原先的幾畝地。老婆孩子有好日子了。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老婆孩子。心裡真是激動不已,都怪自己啊,走錯了路。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過好,如今地多了,可是人也更累了,家裡沒有了頂樑柱,老婆又要受苦了。想到這裡。又是分別在際,不少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知縣大人到……」

    隨著城門衙役地一聲高喊,李泰與芝萌閃亮登場。

    見到李泰到來,百姓不約而同跪下喊道:「參見大人!」

    「諸位鄉親,請起!本官說過,凡我河州百姓,見到本官一律不用下跪,今兒是怎麼了?除了人犯,都起來吧。站到右面即可。」

    聽到李泰吩咐,百姓紛紛站起,走到右面站好。這時,又回到了當初十天前的情景。

    李泰也沒瞧跪在地下的人犯,只對另一邊的百姓笑道:「一晃都十天了,大伙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李泰笑道:「哎~~怎麼不辛苦啊。別看沒有開荒,但天天做飯,伺候公婆,看管孩子還是很辛苦的。你們誰跟本官說說,家裡現在開了多少畝地呀?」

    大伙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年邁的老者,對著李泰施禮後言道:「大人,小人家十天開了三十四畝地。」

    李泰欣慰的點了點頭:「好啊,這麼一來,你家能分到十畝三分地了。呵呵,恭喜老人家了。」

    老人低頭鞠躬:「這都是大人的恩惠啊。」

    「呵呵,什麼恩惠不恩惠地。休要再提,還有誰家開出三十畝以上了?」

    老人言道:「回大人,這裡一共一千一百戶人家。每家都開出三十畝以上,最少地三十一畝。最多達到四十畝。」

    啊?好傢伙,真是不要命了。李泰心中一驚,但是表面卻沒動聲色,只是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下的人言道:「你們最近幹的不多,本官很是欣慰,最難得地是,你們都是守信之人。」

    跪在地上的人犯抬頭看了看李泰,有人言道:「大人對我等已經是恩義雙全了,我等本為罪人,蒙大人不棄,還讓我們這帶罪之身回家開荒,好讓家中老小都有活命之本,這是大人對我等恩之所在,想當初我等在山上被擒,當時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們這些嘍囉定會長埋山中,然大人可憐我們,全數帶回河州,如今更是能與家人廝守十日,這都是大人給我等的恩惠啊。大人,咱們不會說什麼。如今家中的事情已了,全家已經有了活命之本,咱們也都不多想了。以後大人讓我們做什麼,我們絕沒二話,帶罪之身,不敢多說。唯有賤命效忠

    李泰笑了笑:「別說,有點文才,怎麼看你都不是當土匪的料啊。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今你們也完了心願,做什麼都不在乎了,告訴你們。本官在乎,你們知道你們一天得吃多少糧食嗎?整個河州滿城的饑荒,還得養活你們。你們這是當土匪當出功來了。你們覺著給家裡開了地,就沒了後顧之憂?就還家裡的情了?告訴你們,在本官眼裡,這都是你們欠下的。你還的是債。沒人領你們的情。父母高堂是你這十天能還得了嗎?老婆孩子是你們能還得了嗎?他們忍受的,你們能體諒嗎?看看你們的樣子,翻了十天的地,把家人都樂成什麼樣子了。你當我河州的百姓好糊弄是吧。告訴你們,遠遠不夠。河州的百姓雖然有了地,可是對面就是吐蕃,你有多少糧食都是給他們種的,到了秋天,鐵騎一過,連毛都剩不下。到頭來,你們跟沒還債一樣。河州大旱,兩年顆粒無收,你們這個時候不去想辦法,守著老婆孩子父母高堂,卻進山當了土匪?饑寒之中方顯人性,你們自己說,你們什麼人性
第四十九章 約法三章
李泰的一番話,出乎於滿場之人的意料。他們本來想大人來了,會誇上幾句。沒曾想,大人對河州的百姓和藹可親,可對這些在押的人犯卻是冷眉相對,不僅把十天的功利說的一文不值,最後還如此激辱他們。別人不明白,但是跪在地上的人犯明白,在家中的十天。沒有一個親人對自己橫眉冷對,如今能回家開地,大伙都是滿心的喜悅,在這種氣憤下。他們的罪惡感也被降低了許多,如今。被李泰這麼一說,突然覺著自己做的簡直是微不足道,以為家人有了地就可以活命,可是大人說的對啊,吐蕃一來。任你幹的再好,也是什麼都剩不下。這些人犯在李泰的話中,漸漸回到了當初的心裡位置,把家人的負罪感再次提升到一個高度,慢慢的,耕耘的喜悅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怎麼保護家人,怎麼保護河州的理念。想著想著,不僅有人跪在地上問道:「大人,那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只要大人吩咐,咱們莫敢不從!」

    李泰負手言道:「你們不是給本官做,你們不欠本官的。你們未搶本官的地,未燒本官的房,你們與本官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你們欠河州,欠百姓,欠家人的,本官要替他們從你們身上一一的取回。河州是百姓的河州。而你們搶的都是百姓的吃食,荒災之年你們敢搶,本官今天就讓你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不要以為你們都是河州地人,本官就對你們高看一眼。正因為你們是河州的人,本官對你們才更加痛恨,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們倒好,直接吃的乾淨。河州的百姓都是好樣的。本官體恤他們,今日這些百姓在此,本官就與他們商議一下。」說完,對著另一邊的百姓問道:「諸位鄉親。這些人咱們怎麼處置呢?大伙不要覺著他們是家人。耕了十天的地就可以放了。他們不僅欠你們的,也欠所有百姓地。做為他們地父母。是不是該想想辦法呀?」

    對於李泰這個踢球地手法,將所有的人情又重新還給百信,大伙都顯著很不適應,自己心裡本想將人放了,可是大人方纔還說,他們欠下的是河州百姓。要是沒有大人的吩咐,這些人怎麼能回來開荒。百姓想了想,還是覺著李泰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自己家的孩子誰不心疼,可事到如今,一切還是大人做主吧。

    這些孤兒寡母站在一起商議良久,最後派出剛才說話的那位老者回答李泰:「大人,咱們百姓沒有管教好他們。這是咱們地失責。要是沒有了大人,別說耕地,想來他們還在山中做匪。咱們這些都是大人賞賜的。大伙心裡都清楚。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咱們實在是無德無能,如今大人在此,還望大人給咱們出個主意,讓他們將以往的罪孽能一一償還,也好讓我們這些無依無靠之人,幫著河州出一份力吧。」

    李泰點了點頭,看著百姓們言道:「既然諸位鄉親信得過本官,那麼,今日再此,本官就給他們約法三章!」說完,指著跪在地下的人犯言道:「其一,你們要加倍的幹活,把剩下十天的播種給本官老老實實幹完,誰要是敢偷懶。本官就敢把他當場打死。

    其二,如有朝一日,吐蕃入侵。你們便是敢死之隊,只要百姓需要,你們就要第一個衝上去,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吐蕃鐵騎之下,也好全了你們的名聲。都是男兒,別讓人家撮你後背罵祖宗!別讓家人替你們蒙羞!

    其三,待你們回到看押之處,告訴別的人犯,只要他們老老實實地幹活,待十年之後,本官都會給他們一個好地前程,誰要是幹得多。認罪好,本官可以提前將他們放回家,喜歡河州的,本官可以給你們戶籍,讓他們在這裡安家落戶。但是要是安家河州,就要編入敢死隊,就要用最後的生命來償還你們所欠下地罪孽。

    再過幾日播種後,本官會與百姓們商議一下,挑出個別幹活賣力,誠心悔過之人,讓他們與家人團聚,只要做了河州百姓,咱們都是一家人,本官也不會刻薄了誰,提前釋放之人就是你們的榜樣,希望你們能認真改造,重新做人。犯了王法不可怕,可怕是不知道悔改,只要你們表現的好。百姓都會看在眼裡。你們以往欠下的罪孽,也都會一筆勾銷。本官說的話,你們可記下了?」

    聽聞李泰的講話,不少人都為之動容,跪在地下的人犯此時已經高興的哭了,本來還以為要一輩子被押在軍中。沒想到大人還給了期限,還說表現的好還能提前出來與家人團聚,而且,還要挑出幾個賣力之人,提前釋放回家,這是什麼樣子的恩德啊。剛才還擔心家裡多了地,沒有辦法播種,如今大人又給了機會。這真是天大的恩惠啊,至於參加什麼敢死隊,用生命報答鄉親們,更是義不容辭。這也是最終的報答方式。如此種種,聽著李泰說的嚴厲,仔細的想來。卻是句句在情,字字含理。想著想著,不少人都悔恨難當,說實話,他們就是感覺成王敗寇,被抓回來,肯定沒有好下場。但李泰幾次的講話,讓他們明白了罪的根源在哪裡。知道了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從幫著家人耕地來償還心理負擔,漸漸改變成把河州當成了報答的對象。保衛河州,義不容辭。

    此時另一邊的百姓有不少已經掩面而泣,能讓這些人回家播種不說,最起碼也有了相聚的盼頭,雖說十年長了些,但好歹也是在家跟前。雖說幹活。但強過在大牢裡遭罪。只要幹活幹得多,怕是能提前出來。想到終於能有一日全家真正的相逢,不少人都高興地流出眼淚。如今河州正在建設。所有的百姓都把城門的圖紙當成河州未來的樣子。讓他們多幹活。算是最輕的懲戒了。

    李泰此時已經不想多說,他明白,許多事情百姓都需要消化。自己的法律觀念與這個時代衝突太大。但是只要自己還在河州,就絕對不能讓這些百姓寒心。想到這裡,將王平叫來說道:「王將軍,待播種過後。你把所有人犯的戶籍都一一查明,想來他們都是附近縣城的百姓,你將他們整理一下。把每個縣城的人犯都寫到一處,待過陣子去周圍縣城徵兵之時,張貼在他們縣城的城門處,如果有家人的,就讓他們過來瞧瞧。別讓他們太想家了。等這兩千人回到他們中間的時候,定然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們。咱們要讓人犯覺著河州是最好的地界。到哪都不如到河州。就是將來釋放那天,也要在河州扎根,因為河州也有他們的心血啊。平時雖然讓他們多幹活,但對有功之人也要多多表揚,找出幾個榜樣。這樣,他們才能幹的賣力,住的安穩,要不時時想家,怕是要生禍端啊。」

    王平想了想言道:「大人,咱們是不是對他們太好了?」

    「呵呵,有什麼好不好的,都是一群百姓,說良心話,如果咱們遇到了這個年景,或許也如他們一樣落草為寇了。誰都不容易。人啊,將心比心吧。能讓他們有個安穩的家,就是本官畢生的心願了。」李泰說著說著,回頭一看芝萌,驚訝道:「你怎麼又哭了?」

    芝萌擦著眼淚說道:「瞧你剛才凶巴巴的樣子。卻是用心良苦。聽著聽著,就忍不住鼻子發酸,你瞧那些百姓不與我一樣嗎?」

    李泰搖了搖頭:「峰巒如聚.:.=意躊躕.苦。」

    芝萌低頭思索,良久言道:「為何興.百姓也苦呢?」

    「呵呵,如果國家滅亡,災難四起。戰禍不斷,百姓受苦。如果天下安定,皇家定要大興建設,賦稅提高,勞民傷財,百姓也不好過啊!」

    芝萌點了點頭「說的卻是有理,但如何才能讓百姓不苦呢?」

    李泰苦笑:「這個問題有些難度。無論什麼年代,都會有一批最底層的百姓,他們由於一些緣由,始終艱苦度日,所謂讓百姓不苦,便是要這樣的人越來越少罷了。呵呵。難啊。」長歎了一聲,李泰言道:「諸位鄉親,都把自己的家人帶回去吧。監督他們好好的幹活。要是誰敢不聽,就告訴本官。本官幫著你們。行了,都回去吧。」

    看見百姓三三倆倆的上前領著親人離去,李泰笑了笑,拉著芝萌言道:「走吧。別瞧了,你猜咱們晚上吃什麼?」

    芝萌搖了搖頭。

    李泰一笑:「想知道嗎?」

    芝萌點頭。「來。陪哥樂呵樂呵!」
河州城內。

    李泰拉著芝萌的手四處瞎轉,看著城中不多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為播種準備,李泰很是欣慰。

    芝萌笑道:「瞧你的樣子,看見人家忙活,你傻笑什麼?」

    「嘿嘿,開心唄!嗯,換句話說,本官甚喜啊。百姓都在忙活播種,這是好事啊。想一想,到河州已經幾個月了,連個打官司告狀的都沒有。不能不說這是本官治理有方啊。」

    芝萌言道:「莫要厚臉皮,衙門的鼓都沒有了,還告什麼狀?潘哥還是總捕頭呢,也沒見抓過一個人犯。對了,潘哥走了許久,什麼時候回來?」

    李泰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切事宜都要播種後再說,現在正是忙的時候,還是專心些好。」

    走了許久,慢慢的回到衙門,拉著芝萌走進自己的小屋,見到燕兒正在畫著什麼。見到李泰進來,開心的笑道:「少爺,這井怕是有著落了。」

    「啊?「李泰大喜:「好燕兒,快說!」

    燕兒拿起畫的圖紙笑道:「燕兒覺著,這便可以。」

    李泰拿起圖紙觀瞧,看了良久便笑了出來。古人的智慧是厲害。這圖紙上畫的井乃是一個長方形的深井,上面有一個像摩天輪一樣的東西。每個斗都是固定的,索性就叫它摩天斗吧。將這個摩天斗架在長方形的井沿上,輪子一轉,水鬥將水舀起,待出井後便倒在了事先做好的水槽之中。最讓李泰開心地是,現在他們已經懂得用變相桿操作的原理,不用人來搖這個摩天鬥,而是用兩根大桿子,互相交替,中間加上一個磨盤原理木軸,另一邊用牲口轉圈的拉,這樣一來。卻是減少了人力。而且。水流速度加快,在沒有壓力井的前提下,這是最好的辦法。李泰琢磨良久,發現此處設計當真是巧妙,他現在還記得,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教授跟同學們講了一個事情。說是在雲南一個偏遠的山凹裡,當地的人為了從河中取水灌溉農田,只用三根大桿子就把水流分開,其中地角度和高低計算地特別精確,如果用現在地方法,那必須是要建一道堤壩,讓水順著堤壩流,相比之下。還是勞動人民最有智慧啊。據說,現在這個古老的方法還是那裡使用,而怪就怪在。這個辦法也只能在當地使用,到了別處,可能是水流的深度等等因素,沒有一個成功的。這才叫因地制宜呢。

    李泰越看越高興,忙道:「燕兒,你這是如何想到的?」

    燕兒笑道:「燕兒哪有這本事,是在少爺的書中看到的,喏,就是這本,少爺,您這是從哪弄來地書啊,真是寶物啊。上面寫著《南山手札》想來是你的道士師傅送你的吧。」

    接過書,李泰點了點頭:「是啊,可是少爺還未曾看過呢,芝萌,你坐,我看看。」說完,躺在床上開始翻閱南山手札。

    這書中對於南山的身世隻字未提,滿書寫的都是一些農業方面的事情,這本書一共分三章,第一章專門講農田,什麼地種什麼,怎麼樣利用太陽與周圍的事物來辨別天氣,怎麼取水,水應該怎麼走才能更加的合理,剛才燕兒找到地辦法就是根據這章賦予地靈感,不過人家那是水溝。燕兒便是一個長方形的井沿罷了。第二章寫的是一些病蟲害地防治,在這章裡,李泰找到了治蝗災的辦法,書上說,有一種叫做「富臨草」的植物,用他配上牛糞,點燃後,可以產生一種黃煙,而這種黃煙是對付蝗災的天敵。書中還畫著富臨草的樣子,李泰怎麼看怎麼像韭菜,但是他明白,韭菜肯定沒這功效。讓李泰更加驚奇的是,他在這書中竟然涉及到了化肥。而且,也是將人的糞便進行加工撒到地裡。雖跟李泰的做法不同,但是確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裡面不值記載了一個,居然有六種方法之多,但大體上都是與人糞、牛糞有關,只有最後一個,說是找一個什麼樣的土,將它燒製了,才能扔到地裡,也能提高產量。

    南山手札中第三章居然還記錄了一些養殖的知識,不過卻是少的可憐,就有兔、鹿、兩種,書的最後,還交待了一些農田知識,這些都是李泰原來不知道的,但或許是他不知道,不代表農民不知道。

    走馬觀花的看完這本書,李泰心中越發感慨南山的不容易,做為古人、能在農業上有如此成就,想來必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前朝的戶部侍郎,果然名不虛傳啊,要怪就怪他們的皇帝,幹嘛為了一句話殺人全家,這南山也夠倒霉的了。仔細想一想,自己與他也有些相似,唉,或許這就是師徒緣分吧。拿著書,李泰心道,師傅,這次我誠心叫您一聲師傅,您可得活著出來啊,太極拳不是一時半刻能研究明白的。河州有了你。百姓可享福了。

    看到李泰那麼專注,芝萌笑道:「拿來給我瞧瞧。這是什麼天書?」接到手上,看了一會笑道:「原來是幹農活的書,呵呵,這個南山道士卻有些意思。一個道士不好好的修心悟道,寫什麼農活,真把自己當成食神冷無涯了吧。

    李泰一愣:「食神?冷無涯?芝萌,冷無涯是誰?你認識?」

    芝萌搖頭:「那可是傳說中的神仙,咱哪有福氣認識他,當年陛下開國,下旨讓冷無涯進宮面聖,而且聖旨上直接就封了一個戶部尚書,可是到了現在也不見他現身,不少人都說他死了呢!」

    李泰笑道:「那你可知道他的事跡?」

    芝萌點了點頭:「當然知道,爺爺到現在還經常提起他呢,大炎將士百萬,糧草乃重中之重,每次下面的人跟爺爺要糧,爺爺都頭疼,只能推給陛下,弄的陛下也都心煩,每到這時,他們總能提起這個人,當時芝萌好奇,就問爺爺,爺爺告訴我,這人可是個奇人,當年他在前朝做戶部侍郎,曾經對當時的皇帝說過要改良農田,後來為了試驗他的說法,還特意把長安前的一個縣城給他呢,而就是這個小小的縣城,竟然檔住了咱們大炎二十萬大軍整二個月,那個城雖小,城牆卻異常堅固,再加上那是通往長安的要道,勢必要將他拿下,誰知道,哪裡的人雖不多,但糧食卻多的離譜,當時大炎的軍隊真是猛打猛衝,連李家叔叔都當了前鋒,待拿下城鎮之後,那裡竟然還有足足夠這裡的兵將吃上一年的糧食,後來經過多方查找,才算知道原來是一個叫冷無涯的戶部侍郎的田地,咱們陛下當時就找人帶話,如果冷無涯歸降,若能開國,定封戶部尚書一職,誰知道查來查去,那冷無涯已經被前朝皇帝滿門抄斬,妻兒老小三十多口人命,全沒了,冷無涯被江湖好友救出後,便再也沒了蹤跡,開國後,陛下也曾苦苦尋找,奈何都是石沉大海。毫無頭緒。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有人說他是忠臣,講究一臣不侍二主,陛下就是給了金山他也不能來。不過當時好像聽到一點傳聞,就是陛下去找皇太后,讓她出面,可皇太后硬是沒同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啊?」李泰言道:「莫非冷無涯跟我姥姥、嗯,外祖認識?」

    芝萌笑道:「據說他們是師兄妹。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聽到這裡,李泰哈哈笑道,心道。師父啊師父,你可千萬要回來啊,徒兒我真想好好的看看你啊。哈哈,你個老頭,挺有意思嘛!

    幾人聊了半天,性質都異常高漲,不為別的,農田灌溉之法終於有了眉目,李泰心中最重的一塊石頭可算落了地,從《南山手札》中找出一些簡單實用的辦法,讓燕兒寫好告示貼在城門上,以便百姓能夠學習,但芝萌卻覺著不妥,因為這是南山給李泰的,也就是師傅傳授給徒弟的。為什麼要讓外人知道?況且,要是有了這一身學問,陛下要是知道了,不是又多了一層保護傘嗎?

    李泰也知道芝萌是為了自己好,但李泰也告訴她,這些學問只有到了百姓的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而百姓有了更多的糧食才是李泰真正的保護傘,如果這些百姓能把種糧食的手藝學精了,哪天走出去,那就是整個天下的福氣,按照李泰的意思,只要能造福百姓,遠點近點都一樣,但芝萌卻想,管理河州,只管河州便好。其餘的,理都不理,除非陞官。

    接下來的幾天,李泰命人找來工匠,照著摩天輪的樣子,採伐木材開始製作,這邊開始配置火藥,找到事先研究好的地界開始在農地中炸井,人多力量大,在看押人犯的努力下,經過三天的奮戰,整個城東已經開始取水灌溉農田。看著地下水經過傳送到達地面,兩天沒合眼的李泰終於露出了笑容,再努力一段時間,就可以插秧了。
最近幾天,整個河州最累的人莫過於鄧健鄧大才子。他帶著衙役丈量完土地以後,又開始統計人數,將百姓應得的田地重新分配回去。按照李泰的說法,好地要留給百姓種,衙門有地就成。因為李泰堅信,有一萬多在押人員,定然能將所有的田地管理井井有條。李泰也是為了他們好,萬一哪天釋放,也好留個種地的手藝不是?可凝兒卻笑他偷奸耍滑,明明是沒有人手,還硬把自己說的那麼好,對此,李泰一切供認不諱!

    與芝萌站在農田中,看著百姓低頭插秧,李泰也是身有感動,唉,咱不是學農業機械的,要是學過,最起碼弄個插秧機不成問題吧,到時候再弄個收割機,可是,唉!人手不夠啊。

    「看什麼呢?快走吧。廚師學校那些人還等著你呢。」

    李泰對著芝萌笑了笑:「雖說潘哥最近不在,你也不用天天跟著我吧。」

    芝萌笑道:「那如何使得,您可是咱們河州的父母、佛界的禪師,道家的至寶,烹界的新秀,萬一要是出什麼事,怕是天下都要追殺我了。」

    李泰拉著芝萌的手言道:「快走吧。那些人怕是等急了,從他們到了河州,始終也沒見上一面,人家銀子和耕牛都帶來了,卻是什麼都沒學到。咱們有點騙錢之嫌吧。可是河州太忙了,實在管不了他們,不如這樣吧,一會讓他們過來插秧可好?」

    芝萌一愣:「那如何使得?人家都是方外之人,平常都是百姓供養。雖說山門都有些地,但是也有別人干,用不著他們啊。哥哥這麼做不太好吧?再說,人家是來學藝的,豈是來幹農活地?」

    李泰笑了笑:「放心,本官會讓他們願意的,走!」回頭望了望農田,心中不覺一歎。唉。我怎麼就願意看這場面呢。或許是喜歡豐收吧。

    這個廚師學院,李泰還從未來過,最近一段日子可把他忙的夠嗆,不過凝兒到是來過幾次,傳授了他們洗麵筋的技術,反正這些人也沒什麼干的,先練習吧。

    走到一個大院前。往裡瞧了瞧,只見一塊空地中有不少人在練習洗面,身後是幾間大房子。雖說不正規,但還有點學院的樣子,就是操場小了點,房子暗了點,學生大了點,教師少了點。回頭一想。靠,這還是學院嗎。抬頭觀瞧,也沒見到牌匾之類的東西。心中思量。回去要弄一塊才是。

    與芝萌剛走進去,所有的人都看見了他們,連忙迎了上去:「

    「觀音剎弟子參見前輩~」

    「地藏講寺弟子參見前輩」

    「碧靈宮弟子參見前輩!」

    「藥師古剎弟子參見前輩!」

    「法備寺弟子參見前輩!」

    「福法寺弟子參見前輩!」

    「玉佛寺弟子參見前輩!」

    「歸寧庵弟子參見前輩!」

    「府文觀弟子參見前輩!」

    「安遠觀弟子參見前輩!」

    「台黃庵弟子參見前輩!」

    「洪福寺弟子參見前輩!」

    「大德寺弟子參見前輩!」

    一幫幫地道衣青衫,一聲聲地佛音道號,在這裡才明白兩極分化多麼嚴重,有頭髮地,可能從小就沒剃過。沒頭髮的,卻是一根毛也沒有啊。

    李泰點了點頭:「諸位同門,無需客氣,今天貧道、貧僧……今天本官來這裡,其一,是看看大家學的怎麼樣了。其二,便是過來給諸位陪個不是,河州百廢待興,本官最近忙於公務,怠慢了諸位了,今天來此,見到諸位都在抓緊練習,本官甚是欣慰。再此,本官與諸位說說,以後,在這裡,不要叫本官前輩,這裡是學院,不是江湖,你們到這裡是來學習的。學好了手藝,不僅要造福同門,同時也要造福於百姓,所以,到這裡來的人,你們之間要叫同學,叫本官院長,叫其它傳授你們手藝之人老師!諸位可明白?」

    在場之人聽完李泰講話,不少人都不明白,他們都是江湖之人,哪上過學,再者,就算上過,也是叫先生,哪有叫老師的。不少人言道:「前輩。何謂同學?何謂老師?」

    李泰笑道:「同學乃共同學藝之人,以後本官叫你們,也管你們叫同學。嗯,以後在這裡,所有的人互相稱呼,在名字後面加上同學兩字。也顯著親近一些。也是一種禮儀。其實,人這一生很不容易,能在一起學藝都是一種緣分,我想,諸位與自己地同門師兄弟感情一定很深吧。所以,在這裡,你們也是師兄弟,當然了,本官不是讓你們離山棄祖,而是諸位能從千山萬水聚在一起。這本是上天的一種緣分,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彼此之間的這段緣分,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眼前,青絲轉白髮,歲月添新墳,待諸位回到山門之後,回想在此學藝的一段經歷,也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諸位都知道。師者:乃傳道授業解惑也者也。所以,大家以後要叫傳授你們手藝的人叫老師,這是一種尊敬,不管是平民、廟堂、還是在江湖,相信諸位同學都明白尊師重道,雖說這裡不是你們的師門,但老師同樣需要你們地尊敬,所謂,三尺講台萬丈空,桃花源裡自耕農。磨劍十年圖破壁,開懷一笑坐春風。桃李報我山河麗,我付桃李一片情。不為浮華遮望眼,願作春泥化落紅。」

    在場之人聽完李泰地講解,不僅由衷欽佩,沒想到一個老師同學的稱呼都能被他講的如此精湛,不少佛門中人心中感歎。禪師說地話就是不一般啊,跟著禪師學習,不僅學到手藝,怕是連佛法都精進不少吧。不少道士尼姑也想到,前輩就是前輩,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啊。既然是李泰講話,又這麼精湛。在場所有之人都願意遵守這裡地規矩。彼此之間也都自覺的盡量和氣一些。

    「我等謹尊校長教誨!」

    李泰點了點頭。在操場之上檢驗了一下他們的學習成果。看著他們將面洗的不錯,狠狠的誇獎了一下,畢竟人家辛苦那麼多天了,多少給點安慰不是。其後,站在人群中言道:「諸位同學,既然大家都是悟佛參道之人,今天本校長要選出一些悟性高的同學來管理其它同學。嗯,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被選出來的同學要在學藝的同時,替老師們管理別地同學。這些人選出來,諸位要叫他們班長,隊長,小隊長,。你們中間。會有一個班長。兩個隊長和兩個小隊長,他就相當於你們師門地師兄,諸位可明白?當了班長。隊長、小隊長之人,帶學藝滿後,本院會發給獎狀,這個獎狀嘛,就是將諸位在這裡地學習情況詳細的告訴你們掌門,也好讓掌門有個瞭解。」

    嗯?還有這說法?在場不少人都覺著甚是新奇,關鍵是可以管理別人,這對門派之間可真是一個特權,要是哪天回去了,手上再拿個獎狀,掌門都會高看一眼吧,聽聞李泰說完,不少人都問道:「校長,如何選出悟性高的人呢?」

    李泰笑道:「萬物都有其規律,既然要悟,便要明白萬物之始,諸位隨我來!」說完,帶著幾十名學院,浩浩蕩蕩的向城門走去。

    芝萌在後面憋著笑不敢出聲,心道,這人,當真是壞死了。見人說人話,遇鬼搭鬼語、抓著和尚道士也不忘了插秧。

    來到城東,看到不少在押人員都在低頭插秧,找了一塊屬於衙門的水田,李泰言道:「諸位下去插秧,隨後,告訴本院都悟到什麼!諸位要平心靜氣,不慌不亂,每插一根之時,要體會裡面的含義啊。」

    大伙互相看了看,誰都不願意踏進這刺骨之水,但奈何院長講話,還要選出班長,還能演習佛理,不少人也都脫下了鞋子,呲牙咧嘴的踏入水中。拿起秧苗,開始插秧。

    見到他們走下去,芝萌走上前言道:「怕是大炎僧道之中,屬你最壞了。」

    李泰眼望前方,很感慨地言道:「唉,悟性是多麼重要啊。」

    芝萌撲哧一笑:「還裝!」

    時辰慢慢的過去,當同學們插完了最後一根秧,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上田地,李泰命人給他們倒上一碗熱茶,隨即席地而坐,看著他們疲憊的面容,李泰問道:「諸位同學,可曾悟到什麼?」

    同學們彼此看了看,大多數人都被疲憊趕走了思緒,不少人坐在那裡不住的唉聲歎氣。此時,人群中有一個頭上光光的小沙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校長,小僧有所頓悟!」

    「哦?說來聽聽!」

    小沙彌言道:「小僧彎腰插秧的姿勢,想到與拜佛離去時一樣,手拿著秧苗,好像看見了每一株秧苗都有佛的存在。「青青秧苗,皆是法身」,農人千年來就以謙卑地姿勢化成金黃地稻穗,秧苗在土地中生長,從無到有、無中生有,正是法身顯化的奇跡,手拿秧苗,小僧身心爽然,有如山洞溪流一樣明淨。」

    李泰點了點頭,心道,還是學佛之人啊,說出的話都不一般,轉頭又看了看別地同學,大多數都已經累的不成樣子,李泰言道:「還有哪位同學願意說?」

    人群大多數人都搖了搖頭,有人言道:「我等愚鈍,還請院長解惑!」

    李泰看著前面插著筆直的秧苗,此時心中無限感慨,自己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要河州的百姓都有一口飽飯,我這麼做值得嗎?別人穿越都是封侯拜相,呼風喚雨,為百姓建立起一片理想的藍天,而如今,我在這種封建的制度之下,忠君報國的思想裡,身價,卻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在百姓之中,這是不是一種倒退呢?

    想到這裡,李泰言道:「同學們。常人有一種傾向,便是看高不看低,求遠不求近。某人學識比我淵博,我就尊重他,某人錢財比我富足,就巴結他。如果此人條件比我差,就不予理會。殊不知道:「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的道理。本院讓諸位同學插秧。是想讓大家明白一個道理。惟有在心田里插秧地人。才能從心水中看見廣闊的藍天,只有六根清淨才是修行者惟一的道路,要走入清淨之境,只有反觀自己的心啊。

    站在百尺竿頭的人,若要更進一步,就不能向前飛躍,否則便會粉身碎骨。只有先從竿頭滑下。才能去爬一百零一尺的竿子。人生裡退後一步並不全是壞的,如果在前進時採取後退的姿勢,以謙讓恭謹地方式向前,那就更完美了。「前進」與「後退」都不是絕對地,假如在慾望地追求中,性靈沒有提升,則前進正是後退。反之,若在失敗中挫折裡。心性有所覺醒。則後退正是前進。人生不能只往前直走,有的時候,退一步思量。往往能有海闊天空的樂觀場面。正所謂;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稻(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李泰講完,大家都座在那裡細細回味,剛才的小沙彌言道:「阿彌陀佛,院長將佛家的『回頭是岸』說的異常精通,小僧受教了。」

    李泰哈哈一笑,收回煩亂的思緒,起身拍了拍身上地灰塵笑道:「諸位同學,都起來吧,沒想明白的,回去再想,明日本官會拿些黃豆,白米給你們。這可不是給你們吃的,而是讓你們自己憑心去釀製幾種調料,本官會把調料的樣子,口感一一說明,只提點你們一些大致的方法,希望你們能將它研究出來,不要怕失敗,要記住,失敗是成功之母,退步也是一種向前。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芝萌言道:「哥哥這是怎麼了?為何感覺有些傷感?」

    李泰笑道:「哪有,只是看著插秧之人勞累,一時有感而發吧。」

    「那為何不傳授他們技藝。反要提供食材,讓他們自己釀製?」

    李泰苦笑道:「因為我不會!」

    **************************************************************************

    夜!

    李泰正在桌子上琢磨醬油和米醋的基本配置,想了很久也不得要領,算了,就告訴他們蒸熟加鹽吧,怎麼弄我就不管了。

    燕兒端進一碗麵食言道:「少爺,忙了一天,餓了吧,吃點嬌耳,一會便睡吧。」

    接過大碗,輕輕的吹了吹笑道:「唉,也不知道潘哥最近怎麼樣了,這夜裡涼,怕是連碗熱乎地湯都喝不到了吧。呵呵,別說,燕兒做得餛飩挺好吃地。來,給我拿個勺子!」

    燕兒笑道:「這明明是醫聖(張仲景)的袪寒嬌耳湯,怎麼到了少爺的嘴裡變成餛飩了呢?」

    低頭喝湯地李泰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

    話音剛落,聽門外四獒有些動靜,片刻,就聽到有人敲門:「公子,公子。」

    燕兒撲哧一笑:「說曹操,這曹操便到了,我去開門!」

    「不用,我去吧,還有袪寒嬌耳湯嗎,多盛一些來。」說完,李泰起身開門,見到大慶站在門外,兩個眼圈都是黑的,但眼神卻異常明亮,見到李泰開門,進來帶上門小聲說道:「公子。俺回來了,佛像已經送到山上去了,其餘的明天便能準備好了。」

    李泰笑道:「潘哥真是辛苦了,來,燕兒,多盛點!」

    大慶接過一大碗湯笑道:「還是公子心細,嘿嘿,俺是又冷又餓啊。俺……」

    「你慢點!」

    大慶連吹都不吹,跟喝酒似的幾大口幹掉,口中嚼著嬌兒說道:「真好吃,還有嗎?」

    「有!有!」李泰連忙把自己的遞給他:「喝吧,鍋裡還有!」

    大慶幾口幹掉:「公子,咱們什麼時候上山?」

    「明夜便去,潘哥好好回去歇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看著大慶離去,李泰親自關上門,回頭對著燕兒一笑:「快開始了!」
第五十二章 萬人聚宴
緊鑼密鼓的忙活了十天,看著田中筆直的秧苗,百姓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不少人三三兩兩的拿著一些零散的吃食來到縣衙門口,都想見到李泰一面。

    河州的百姓有福氣啊,碰到這麼一個好大人,幫著百姓開荒,而且,幾乎家家都能分到一、二畝水田,這預示著,到了秋天,百姓就能吃上自己種的白米了。大伙拿著一些零散的吃食站在縣衙門前,是想對這位河州的父母官表示一些謝意!

    「快看,快看,大人出來了。」

    「快看,大人出來了。」

    此時,李泰帶著芝萌,凝兒,燕兒、大慶、鄧健、月娘、何大叔、潘魁、關魁和幾名衙役,集體出現在衙門口,見到下面黑壓壓的百姓,李泰抱拳笑道:「諸位鄉親們好啊!」

    「大人好!」

    「大人早上好!」

    「哈哈……」幾聲問好,讓官員與百姓心裡更加接近,看著他們手上拿著一些吃食,李泰笑道:「諸位鄉親到此有何事啊?為何手上還拿著吃食?」

    人群中走出幾個老者,李泰認識,就是當初請教的幾位『農業專家』,幾位老者言道:「大人,今天是咱們大炎『栽秧會』的最後一天,按說,咱們河州都近三年沒過這個節了,但這次在大人的帶領下,咱們河州又活了,您為咱們取水,開荒,派牲口。做犁杖。哪次都沒收過咱們一文錢,咱們都感激大人的恩惠。但是河州窮啊,沒什麼能孝敬大人地,今天是『關秧門』,咱們河州也沒有豬、沒有雞、也就只有一些零散的吃食,但今天咱們不拜『谷神』也不拜『秧宗』,今天大伙帶些吃食來孝敬大人。還望大人笑納!

    站在衙門中,見到百姓拿著吃食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良心話。實在有些感動。一個官員能讓百姓如此愛戴。換成誰都會得意一陣子,李泰對著大伙抱拳言道:「諸位稍等片刻,本官一會便來。」

    芝萌、凝兒覺著李泰會有什麼事情,隨即跟了過來。誰知道剛到後院就聽到李泰仰天大笑,回頭見到兩個女子得意道:「如何?本官這官當的如何?你們聽聽,人家都說了,不拜谷神都拜我了。我……我……哈哈。老子太牛逼了。」

    芝萌撲哧笑道:「哪有你這樣的大人,讓鄉親們等著,自己卻是找個地方自己大笑。怕是美壞了吧。」

    凝兒言道:「泰哥兒也當此殊榮,到了河州,卻是忙的緊呢,如今百姓來看你了,笑兩聲也是應該的,不過。也就是笑兩聲吧。人家都在外面等著呢。」

    穩定了一下情緒,李泰帶著兩人再次來到門前言道:「諸位鄉親,本官謝謝你們了。我李泰不講究什麼兩袖清風。人家給東西咱們就要,可是,你們這是一萬多人啊,本官吃不了,不如這樣吧,每家把送給本官的吃食,回到自己家做好,然後放在門外。讓路過之人、彼此鄉鄰都嘗嘗,大伙也都跟著沾點喜氣。說實話。本官還不知道有此節日呢,今天整個衙門不起火,都吃百姓地。你們覺著可好?」

    「好……」

    「好啊,大人英明……」

    「大人,您先到我家吃吧……」

    「去我家吧,俺娘做地飯好吃。」

    李泰哈哈大笑:「好,本官一定都去。大伙少做些。別浪費糧食,放到門口,一來一往,誰餓了就吃上一口,別看咱們窮,但都是鄉里鄉親地,好好高興高興。好了,都回去吧。」

    「大人,先上俺家啊……」

    「大人,去小人的家裡吧……」

    「呵呵,大人,還是去俺家吧。俺在家等著您。」

    看到百姓離去,大伙站在門口異常高興,大慶笑道:「公子啊,您真有辦法,這麼一來,誰都可以吃到,您還承了大伙的情。鄉親們互傳吃食,當真是熱鬧的緊啊。」

    芝萌言道:「是呢,這個辦法甚好,要是別的州縣大人也如你一般,天下的百姓可真是有福氣了。」

    李泰輕輕一笑,伸頭瞧見百姓已經走遠,立刻仰天大笑:「本官太英明了,哈哈,嗯?你們怎麼不誇誇我?」

    潘魁嘿嘿一笑:「大人,俺娘說了,許久不見大人,甚是想得緊,要不您去俺家吧。」

    李泰笑道:「替我謝謝她老人家吧,今天衙門所有人員都在此,咱們分成幾伙,芝萌大慶凝兒燕兒,咱們五人一夥,鄧兄與月娘姐姐一夥,何大叔與關魁一夥,潘魁帶著衙役另成一夥,大伙準備好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夥吃一面,衝啊……」說完,抓起芝萌率先衝了出去。

    俗話說的好,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此時,整個河州衙門地公職人員,在李泰的帶領下,以縣衙為原點向四個方向衝去,仗義啊,有大人帶頭吃喝,換誰都仗義。

    此時

    河州城內已經是飯香陣陣,炊煙渺渺,走到街上,看著各家門口擺放這糠米、粟米、有的人家還擺出了白米、白面,這把李泰樂得,放在後世也沒這個場面吧。用胳膊頂了一下大慶:「潘哥,你飯量最好,可要多吃,一會鄉親們出來後,好吃的都沒了,可要快點啊。」

    芝萌笑道:「怕是咱們出來晚了。你瞧,不少孩子都出來了。怕是一會滿街都是人了,就是過年也沒這麼熱鬧吧。還是哥哥有辦法,普通的吃食,也能吃的如此盡興!」

    「那是,我是誰啊。別看現在咱們這都是粟米,糠米,明年你在看看,滿街都是雞鴨魚肉。哈哈,諸位,都別裝假了,吃吧。」

    幾人大笑著向前走去,不管路過誰家的門口,當真是拿起就吃,毫不客氣,百姓也喜歡這樣的官員,李泰地率真是出了名地,對誰都沒架子,跟百姓說話都是笑呵呵的。如今走到自家門前,拿起吃食,不管好壞,都是一大口,隨後說幾句祝願豐收的話,讓人聽了心裡暖暖地,百姓也相信,這個這麼好的大人,河州的日子一定會一天比一天好,仔細的百姓也發現,門前擺放著白米、白餅,李泰從來不動,看到街上玩耍的孩子,都是招收叫過來,將這些細糧分給他們。隨後吩咐房主,將這些細糧拿回去,供養高堂。不少的百姓都被李泰的舉止所感動,他們明白,河州窮,大人不捨得吃。

    這一路下來,李泰算是走路都費勁了,這些糠米李泰是平生第一次吃到,實在是不怎麼樣,但是人家做出來了,也不能不吃吧。象徵性的吃了一點,可架不住人多,沒一會的功夫就告饒了,大慶卻是滿不在乎,走到哪裡吃到哪裡,嘴上連呼過癮,手上從來不斷,這讓李泰佩服的,簡直快當成飯桶偶像了。

    幾人一路歡笑,不是與路上之人打著招呼,芝萌笑道:「哥哥,要是家家的吃食再好上些,就是京城都比不上著熱鬧,別看人少,卻是滿懷善心。吃著也比在京城香甜。」

    大慶嘿嘿一笑:「那是,公子實在,百姓也實在,你看這大餅做的,多……公子,你看那是什麼?是烏雲吧?」

    烏雲?這在別的地方看起來或許沒什麼,但是在河州卻算是聖像,李泰隨著大慶的手望去,心中不免有些激動,烏雲,真是烏雲,難不成要來雨了?

    思緒未等停下,街上刮起一絲涼風,烏雲隨著風向遮住了太陽,灰色的天空上,兩道銀線瞬間即逝,隨後天空一聲炸響,李泰一愣,莫著落在腦門上的雨滴,良久笑道:「我靠,下雨了。哈哈,下雨了。」

    其後,接近著幾聲響雷,大雨傾盆而下,彷彿想久違的母親一般,不斷滋養著大地,樹上的嫩柳被雨水打出了新鮮,屋子上的瓦片被雨水打出了聲音,此時,整個河州彷彿一塵不染,不少百姓都高興的走到街上,任憑雨水打濕衣衫,也要伸出雙手,感受著雨水的喜悅,漸漸的。這條街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不少百姓跑回家裡拿出臉盤開始敲擊慶祝,李泰也沒客氣,直接搶過一個猛敲,媽的,太開心了。老天爺可算是開眼了。

    然而,正在大家歡慶之時,從城外跑進來幾個樵夫,他們身上已經沒有了乾柴,走到李泰身邊大聲喊道:「大人,大人,惠山、惠山之上從地裡長出聖像了。」

    「聖像?什麼聖像?」

    樵夫言道:「就是一個佛像從地裡長出來了。」

    此時,本來街上的人就多,聽到樵夫這麼一說,不少人都愣在當場,李泰心中大喜,對著百姓喊道:「諸位鄉親,老天爺開眼了。先是給咱們一場大雨,隨後便是佛像從地中長出。諸位鄉親隨本官去山上觀瞧一番。走!」
第五十三章 聖像顯河州
李泰的煽動,讓上萬的百姓成群的往山上走去,一路上,雨水打濕了衣衫,但眾人毫不在意,一路的泥濘,不少人都滑倒,但在別人的攙扶下又重新的站了起來,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一場大雨和突然長出的佛像,讓百姓心裡有了更大的依靠。看來,真的是佛祖顯靈了。

    走了近一個時辰,大伙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這個山坡上,此時,在路邊的一快草叢中,已經露出來一個佛像的頭部,它雙目微閉,嘴角含笑,雖在地下,卻給人臨塵之感。此時大雨傾盆,周圍的綠草被雨唰的翠新,佛像依然安詳。

    見到如此莊嚴的佛像,又是從地中長出,老人們不由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穿著滿是泥濘的衣衫,雙手合十,嘴中唸唸有詞。表情激動,卻是語言虔誠。

    老人的帶頭,讓所有在場之人都不由的跪下去,一時間,祈禱聲不絕於耳,喜悅溢於言表。百姓不求別的,只要平安,風調雨順便好。

    李泰跪在人群中間,雙手合十,雙眼微閉,心中不斷祈禱:「佛祖保佑,弟子這是為了百姓,實在沒有活埋您的意思,您看,這麼多人都給您下跪,您千萬別生氣啊。剛才的那場大雨我就當是您同意了。以後,我可就以您的名義騙錢了。放心,兄弟我不貪財,所有收入咱們一人一半!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突然天空一聲炸響,好似老天的憤慨一般,李泰心中一驚:「佛祖啊,別生氣,不行咱們四六分賬!」

    越想越美,不由的睜開眼睛四處觀瞧。芝萌、凝兒、燕兒跪在自己的身邊,雙手合十。嘴角輕起,何大叔更是一臉的激動,想來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沒見過如此奇跡吧。月娘跪在地上祈禱。鄧健跪在她的身邊,月娘側目見到,嘴角露出一絲甜美地微笑,像妙齡的女子一般,側目羞容不語。鄧健則是一臉的欣慰,兩人很有拜天地的感覺。

    仔細看著人群。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但卻有一點相同,就是眉語盡展,眼角含笑,雖是大雨,卻沖不走虔誠的心,雖是泥濘,卻趕不走眾人拜佛的誠。

    萬人冒著風雨,圍繞著佛像下跪,在這山坡之上。絕對是一個奇觀,此地,雖不是寺廟,卻佛號不覺於耳。善念不隱於心。

    潮濕的空氣伴隨著狂風,讓人心裡不斷的發寒,李泰心中一驚,這麼下去可不成。萬一感冒了怎麼辦?想到這裡,連忙起身喊道:「諸位鄉親,快起來吧。天冷別凍著。鄉親們啊。這佛像不是巧合。這是咱們的辛苦感動了上天。這場大雨就是佛祖顯靈了。佛祖要用無邊地法力幫著咱們渡過災年,這一場雨。是及時雨啊,它讓河州的萬物復甦,它讓咱們今年是個豐收年啊。咱們一定要好好的幹,別辜負了佛祖的一片善心啊。」

    「是啊,是啊……」

    「大人說的對……」

    此時的人群激動,對未來的日子滿懷信心,突然有人言道:「大人,聽說您是出家的居士,不如你帶著咱們在此處修建廟宇吧。」

    「是啊,……」

    「是啊,你就帶著咱們大伙吧。」

    「佛祖給咱們顯靈,咱們也要供奉才是啊。」

    李泰點了點頭:「好,那麼本官就帶著大伙給佛祖修建廟宇,也好讓佛祖保佑咱們河州世世代代的百姓。上供人吃,心道佛知。咱們河州窮。誰家也沒有多少銀子,所有的百姓加在一起也建不起恢宏地寺廟。想來。佛祖也不希望如此吧。依本官之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大伙只要有向佛之心便好了。咱們河州雖處邊境,但卻是地傑人靈之地,諸位鄉親將此事說於外地之人,讓他們也沐浴佛法保佑,漸漸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咱們每家收點銀子,蓋一座大炎最恢宏、最壯觀的寺廟可好?」

    「好啊。……」

    「行,咱們聽大人的……」

    「可大人,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萬一這事情傳出去了,外地地和尚來了。把這地方佔據了怎麼辦?」

    「是啊,到那時候咱們可怎麼辦啊!」

    李泰笑道:「大家不要怕,不如咱們先這樣,每人撿些石頭,先把地圈起來。等咱們有錢了,就照著原先的地界蓋上一間可好。本官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出佛寺』。實不相瞞,本官乃是大炎的禪師,乃是俗家弟子。奈何本官有官位在此,不便落髮,也只有帶髮修行,給諸位謀福,本官向諸位鄉親保證,一定修建一座恢宏的廟宇。」

    「啊?原來大人您是佛家地弟子啊?」

    「是啊!原來大人是佛家的弟子。怪不得對咱們這麼好呢!」

    「可不是,要我說啊,咱們大人心眼這麼好。為了咱們百姓感動了佛祖,佛祖才顯靈的,你想啊,咱們原先連水都沒有。更別說種地了,可大人來地當天,就用什麼雷把這枯井給劈出水了。」

    「可不,你們想,大人為啥帶兵出去剿匪,沒傷幾個人就能把他們活捉了,八層這是大人會佛法,一個瘦弱之人,怎麼能帶兵打仗呢。還有,抓回來地人,大人一個都沒殺,那真是菩薩心腸啊。他還帶著咱們開荒,給咱們牲口,你們說,就那個犁杖,是人能想到地嗎?大人為什麼會?還不要咱們銀子。要我說啊,八層咱們的大人就是佛子轉世啊。」

    群眾地力量是強大的,在這樣的氣氛中,他們把李泰平時為百姓做的好事都練習到一起。最後的結論是,大人前世就是天上的佛子,見到河州淒苦,便發了善心下來普度眾生,以後有了大人,這河州就是風調雨順太平天了。

    此時的李泰,站在人群之中,聽著自己的傳說,樂的都能看見後槽牙。小舌頭在嗓子間來回的跳動,為了不給大伙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李泰硬是只有笑臉。沒有笑聲。人多就是好啊,都能把人說成神了。你看,他們都知道我跟這佛像有聯繫。

    最後。經過大家地傳說,李泰終於變成了轉世的佛子。帶領百姓過上好日子。

    此時,人群中有人喊道:「大人,您給我們取水,發牲口,做犁杖。更是幫著咱們大伙開荒,您還是佛子,不如您就做這個寺廟的主持吧。」

    「是啊,是啊,大人您做吧。」

    「哎呀,不行啊,要是大人做了,誰還管咱們啊。」

    此時的李泰,已經全然聽不到百姓的講話,咧著嘴。瞇著眼睛,正在幻想自己身穿袈裟,在鮮花翠柏當中給眾生講法。下面人山人海,周圍座著全是高僧大德。尼姑道士。所有的善男信女不住的往功德箱裡扔銀子。什麼珍珠了,翡翠了,瑪瑙了,金葉子了。反正,能想到的財寶都像雪花一樣飄到了功德箱,到了晚上。自己做在屋中抱著功德箱。與芝萌。凝兒,燕兒共同分贓。這些,是修建廟宇的。這些是給百姓開醫院的,這些,是敬老院地,這些,是給孩子們建學堂的。此時此刻。美的李泰屁都是熱的。

    忽然覺著腰間一麻,將李泰從意淫中拉回現實,見到百姓都在看著自己。滿眼敬意,渾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芝萌上前小聲的說了一遍,李泰哈哈一笑言道:「諸位鄉親,既然諸位想讓本官當這個主持,那麼本官就當仁不讓了。大伙放心,以後的香火錢,咱們一人……一文也不會動。都用來修建寺廟。供奉佛祖,大伙覺著如何啊?」

    「好!」

    「好啊……」

    聽到李泰表態,百姓都是異常高興,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滿場響起了暴風雨般的掌聲和吶喊聲,李泰站在人群中不斷的抱拳還禮。大家當真是喜樂融融。

    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下來。滿山都是新鮮的嫩草和泥土的芬芳,萬人地百姓走在山上,撿起身邊的石頭,圍在地上,嘴邊洋溢著笑容。好似自己都在修建寺廟一般。看著百姓圍好的石圈,李泰當真是驚訝不已,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圈太大了,這圈以佛像為原點,向周圍延伸了至少五百米。此時地人們不由都站在了圈外,看著中間的石像滿心虔誠,有心細的,還把自己衣服用木桿架起,搭在了佛祖的頭上,以免佛祖再受雨淋,一人帶頭,不少人都脫下外衣連在一起。沒一會,一個寬大地帳篷便將佛像罩在裡面。隨後將周圍的青草剔除,讓大伙離著遠遠就能見到佛像,想著自己能親手侍奉佛祖,每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大人,咱們是不是要請些和尚來給佛祖開光啊。」

    有人言道:「不用了,這佛祖是自己顯靈了,都能從地下長出來,這是咱們大炎朝最靈的佛祖了。」

    「那咱們也要請和尚過來唸經吧。」

    「是啊,好像有佛祖地地方都有和尚唸經吧。據說,外來地和尚念地還好呢。」

    聽著人群中七嘴八舌,李泰笑道:「好啊,咱們應該請和尚唸經,但是咱們沒有銀子,請不起啊。如果大伙誰家能閒出人,就到外面說一說。多走幾個州縣,看看有沒有和尚過來,一個也行,多人更好啊。要是想出去的人,去衙門說一聲。本官給你們五兩銀子做盤纏。」

    「好啊……大人,我去吧。我去兆洲。」

    「我去吧。我去蘭州」

    「我去泯洲!」

    「我去……」

    「我去……」

    李泰笑道:「別急,想出去地,衙門都給銀子,但是自家的地一定要種好啊。大伙可別辜負了佛祖的心意啊。」

    此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野菜!」

    啊?大夥同時低頭,見到周圍的野菜連忙找個樹杈挖出來。一年到頭,這個窮地方能有菜吃就不錯了,每次山上的野菜都能給人們帶來一陣子驚喜。李泰站在原地與芝萌對望,兩人沒有一個認識的,反而大慶與凝兒卻是手法嫻熟,燕兒從小生在相府,自然也不認識,但是人家會打下手,這個能吃,馬上就挖。來到河州幾個月了。說實話,除了在家裡帶來的糧食以外,這是河州目前最好的東西了。

    本想讓大伙都回去,怕淋雨生病,但是既然發現了野菜,李泰也就不說什麼。與大伙挖了一會便告辭回到衙門,懷著喜悅的心情,見到破舊的衙門,李泰也是滿眼的舒適。

    芝萌笑道:「佛子大人,咱們今晚吃什麼呀!」

    「啊?不是有野菜嗎?咱們包餃子吃。」

    「餃子?那是何物?」

    李泰笑道:「就是燕兒做的嬌耳,不放湯,用水煮便好了。燕兒。咱們還有肉嗎?」

    「沒有了,唯一剩點還給少爺做嬌耳湯了。」

    大慶嘿嘿一笑:「沒事。俺現在就去打,等著俺啊。俺去找匹馬。走遠些,看看能不能獵到大物。」

    看著背影離去,李泰一擼袖子:「我來和麵!你們擀皮兒。我教你們包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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