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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四百一十章 全軍覆滅

  “陳將軍。”李密用他那獨特溫柔的聲音對身邊紛紛躍上來護衛的眾將士冷靜又平緩地道:“你部率五千人守在路口,一千巨盾兵,兩千刀盾兵,一千刀斧手,一千弓箭手。魯將軍張將軍,你各率一部按原定計劃向東南方撤退,如果有敵追來,請以死阻之。”

“是。”三位將軍面如止水,沉聲應命而去。

“安將軍郭將軍。”李密看向徐子陵,但他發現徐子陵根本就沒有阻止甚至理會他施發命令的意圖,又吩咐道:“你們各率以長槍隊為主的重甲部隊,先向東南方撤,然後在原定計劃向南撤退,如果有敵追來,應為敵人的騎軍,分人以長槍拒之,掩護騎兵和蒲山公營而撤。”

“是。”兩位將軍又領命而去。

“雷將軍。”李密最後對著一個高大威猛的金甲大將軍道:“少主和蒲山公營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地帶領大家走出去,勿失密之重托。”

“爹……”李天凡在一間屋子里讓人帶出,一看漫山遍野都是火海,不由驚惶地大叫一聲,聲音盡是絕望和驚恐。如果不是還有幾將偏將扶著他,他幾乎軟倒在地。

“走吧!”李密佇立如山,揮揮手道:“希望你日後能夠做點有出息的事,不失我李密英名。眾將士,帶少主走,一路不得停歇,直到目的地為止。任何時候,皆以雷將軍的軍令為准,少主有任何請求或者命令,你們可以一概無視。”

除了四個身穿黑衣的武者,李密的身邊再無他人。

所有的瓦崗軍士兵都睡夢中驚醒,先是微微混亂,然後沸騰起來,在各位將軍的命令之下井井有條地行動起來。數千人馬大聲齊喝,持盾挎刀,阻在路口,然後有重騎轟轟地離開大營和村子,彙成鐵流,極速向遠方漫延。

再後面有重甲步兵,分成數個方陣,接二連三地上路。

最後剩下五千人左右,靜靜地攔在路口,看著漫天而來的火龍,雖然人人眼中盡是絕望之色,但疲憊的臉上那一股堅決卻有如銅牆鐵壁般,支撐著他們的身軀。

那漫天的火龍,在最前面的是兩三千咆哮的鐵騎,由後及前,自火龍的中央裂出,最後一直沖在陣沿,離攔阻的瓦崗軍五百步處停了下來。火龍般的隊伍隨後趕到,上萬人的整齊步伐和口中喊出的號子讓大地也在震顫不已。他們人人手持火把,分裂騎兵兩翼,卻不上前猛攻。

“你還有別的人呢?”李密用他獨特溫柔的聲音問。

“就像跟你周詳的計劃安排一樣。”徐子陵淡淡地道:“他們全部都有了去處,會好好招呼你們瓦崗軍。”

“如果密今日不死。”李密微帶一絲尖銳地道:“必定會東山再起。同時永不會忘記徐公子的之前對李密的種種,一定會好好回報徐公子你的。”

“可惜。”徐子陵看向天空,好久。才淡淡然地道:“你沒有機會了……”

蒲山公營和瓦崗軍的所有騎軍在極速向前沖,不過在經過一個緩坡的時候,他們座下的馬匹無論如何也不上去。因為地面有水,在這種天氣之下,水聚成冰霜,滑溜無比,前面的斥侯紛紛墮馬,蹄折人傷,幸好後面的騎隊及時收住了前面的腳步,否則那幾個斥侯將變成肉泥。

長坡很長,如果有徹底清除這一些薄冰的話,那麼恐怕敵人早就尾隨而至。

“改道。”那個威猛的大將軍大吼一聲道:“分兵。”他大手一揮,蒲山公營與另外兩千騎軍一分開二,向左右小道分道揚鑣而行,之前他們的斥侯曾探過兩路,雖然此時也有可能遭遇敵人,但事已至此,縱長留此地更中無益。

敵人弄一個這個長坡,分明就是拖延之計,如果他們有足夠的人手和和力量,就會在這個長坡之上設起路障,阻擊瓦崗軍。可是他們只來不及弄些薄冰,證明他們人手不足,只想拖延時間。

重甲步兵們刀劍齊出,人人劃地,刀斧手重砍于地,砍開一道道的坑口,讓後面的同伴能夠順利登上這一個長坡。他們不能馬上走,他們得造出一個蒲山公營和騎軍由長坡而遁的假象來迷惑敵人。後面的重甲步兵緩慢地隨著前軍開路而上。

等全數登上坡頂,已經消耗多時間,一部人馬在那個魯將軍地堅持下留下阻敵。

另外的重甲兵匆匆而去,他們還有任務。

敵軍已經追至,他們想必也沒有幸免的可能,但是如何最大的殺傷敵人,讓少主安全離去,這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目標。至于能否重挫敵人,贏得勝利,就連最傻冒的人也不會有如此的想法。如果能戰勝敵人,那麼就不用由洛陽一路遠逃至此了。

重甲步兵大隊人馬去後。

留守的魯將軍和幾千重甲步兵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的身後,就有了一支騎兵,人馬皆有重甲披掛全身,比起瓦崗軍的重甲步兵還要誇張,這一支玄甲騎兵在一個目厲如刀的大將軍率領下,悄無聲息,有如毒龍一般迫近,直到八九百步處,才讓瓦崗軍于一個士兵的偶然回頭發現,頓時人人心魂俱滅。

另一個張將軍行至大約五里處,剛剛布好陣,忽然聽過身後的大地一片震顫,最少有五千騎正在搗蹄飛馳而來,那隆隆的震憾讓大地也顫抖不已。瓦崗軍急急反過來准備布盾陣,就看見一個英氣非常的銀甲女將軍率領著數千血衣騎士疾馳而來,人人手中張弓搭箭。

瓦崗軍的安將軍和郭將軍兩個來不及走遠,甚至來不及布陣,就發現前面有五千多騎在一個黃甲黃馬北插雙锏的大將的率領下向他們沖鋒而來。

“本人劉黑闥。”在那瓦崗軍的陣前,于上萬人的火龍之中,一騎策動出來。道:“想跟蒲山公李密說兩句話。”

“劉將軍有言請說。”李密一聽原來這一支不是大鄭軍,而是大夏軍,又看徐子陵仍然一臉平靜,心中暗凜,但表面盡量裝得輕松些大笑道:“如果是勸降,那就免了,一般本公是勸降別人的,並不太習慣黃口小兒來勸降本公。”

“甯死不降!”瓦崗軍的士兵一聽,馬上大吼凃和應道。

“本將沒有勸降蒲山公的意思。”劉黑闥大吼,聲音在遠處轟轟地傳來道:“夏王與翟讓大龍頭是生死之交。本將軍出行之前,夏王特地囑咐本將軍有帶蒲山公的人頭回去,以祭好友,所以本將軍特地來告知蒲山公一聲。”

“殺啊!”劉黑闥大手一揮。上萬人齊步而上,而那兩千多騎則向兩翼游動,雙方一入箭程,皆以箭矢相射,不過瓦崗軍方面只有一千弓箭手,刹那之間,五千人淹沒在大夏軍的箭雨之中。那兩三千鐵騎一等瓦崗軍的箭雨過後,馬上沖鋒,配合已方反擊的箭雨。于瓦崗軍零星的反擊之中,有如兩把利刃,直沖入瓦崗軍那幾千讓箭雨屠戮得七零八落的方陣之中。

為道斬人如割草者,正是劉黑闥。

“這只是開始。”徐子陵還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劉黑闥帶著大軍來回沖殺,淡淡地道。

在他的身邊,此時多了一個身軀極是高大雄壯的老者。他雙手纏著白還。似乎受創未愈,不過氣勢如山不倒,他的另一邊,是一個連走路也微微喘氣的老婦人,她由一個打扮得極其英氣的小姑娘扶著,緩緩地自黑暗中走出來,拄著手中那根碧玉杖。

這個老婦人一出現,讓李密面色連連大變。

一個背後倒插刀劍,手持一把大弓的虎軀年輕人和另一個斯文飄逸彬彬有禮同樣手持一弓的年輕人並肩而出,最後站在另一個李密所能撤退的地方。

“南海仙翁不會再來了。”徐子陵又輕輕地道:“他自己都保命不及,他是絕對不可能再來助你的,蒲山公李密,現在該你了。或許,你可以選擇與本人作一個生死決戰,聽聞蒲山公的魔相神功又有精進,我真想試試。只要蒲山公贏了,絕對沒有人會留難。”

在徐子陵邀戰李密之時,蒲山公營的精騎在那個雷將軍的指揮下停住了腳步。

因為前面有人,有一個須發俱白的中年人正與一個女子在路邊一塊大石上坐等著眾人。而在他們的左右四處,站滿了一種古怪的士兵。有的全身披甲,有的身穿獸皮,有的赤膊上陣冰天雪地也只穿皮裙。他們用一種嗜血的眼神,靜靜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蒲山公營急停而下的眾人。

另一邊路上,瓦崗軍的騎兵面前,同樣是一支騎兵。

這一支騎兵人數只有千人,甚至比不上瓦崗軍的騎兵人數,不過他們之前肅立一騎,差一點沒有讓所有的瓦崗軍騎兵嚇摔下馬。

那個人高冠寬袍,身軀高傲如岳,正一手持矛,矛尖上刺一個剛才瓦崗軍派出來的斥侯人頭。

“原來李天凡公子在此。”那個高冠寬袍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來,道:“想不到我老杜如此走運,一出馬就碰上了個寶貝,好啊,瓦崗軍的天凡少主相信能賣不少錢,老子定能又好好敲詐那個徐小子一筆了!”

荒村房頂。

“蒲山公。”徐子陵看了看下面的瓦崗軍士兵如乎如雪入沸水般讓劉黑闥的大夏軍殲滅,他一邊微微搖頭一邊輕歎道:“我們以逸待勞,而且人多勢眾,無論戰力士氣計謀,或者天時地利人和,俱在我軍。蒲山公的大軍如大廈將倒,掙紮無益。據說唐王李淵想招蒲山公去做一個什麼光祿卿的,如果蒲山公有興趣,前面些就是秦王殿下的部屬,只要放棄掙紮,保證蒲山公官運亨通而且長命百歲。”

“就算本公的部隊拼光。”李密用一種極度仇視的目光迫視著徐子陵,尖銳地哼道:“也絕對不會送給你這個小子,就算本公的部隊盡數死光,也要拼你個魚死網破。你這個黃口小兒想收編本公的部隊?那是休想!”

“可惜,”徐子陵淡淡地道:“有如此狠心的主公,那瓦崗軍注定全軍覆沒于這個世上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原來是你

  在那個目厲如刀的將軍率領之下,玄甲騎軍就有鐵犁翻開黝黑的泥土一般,在瓦崗軍的重甲步兵里縱橫馳騁著。這一股鐵的洪流不可歇止,不可逆轉,所有阻攔在他們面前的東西,都在那股蠻橫恐怖的推進力量崩催。

雖然瓦崗軍先以箭矢飛射,又以長槍抵擊。

但一切掙紮在都有數千騎呼嘯著沖擊來而崩潰,粉碎,翻倒。

這一些弓馬俱精的玄甲騎竟然沒有以手駑發射一箭,只是硬生生地抗著瓦崗軍的箭矢,直沖而來。硬生生地撞入陣中,雖然有無數如林的槍矛一下子把前面一排騎兵穿刺,但刹那就讓後面那滔滔不絕的鋼鐵洪流淹沒。

在十數個偏將的帶領之下,瓦崗軍號稱無敵天下的重甲步兵刹那間讓他們一攻而入,截成十數段,再直插心髒,突破出去。等兩千多騎沖殺而過,不必回頭迂回圍剿,瓦崗軍就已經一擊而潰。

還能站著的人,沒有不帶傷者。

雖然有重甲防禦,但一擊之後,瓦崗軍也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數百人,不足千人。

長槍兵刀斧手弓箭手完全沖擊倒地,斬絕死光,只剩下一些巨盾兵和刀盾兵還孤零零的站在同伴尸首的中間,神樣既悲又憤。這一個坡頂,不但不能撤退,而且不能抱團成形,讓人自後沖擊而至,敵人的騎兵就像薄紙一般撕裂了他們的陣形。

瓦崗軍大敗,不過非實力之過,他們完全地敗在于地利。

他們第一次嘗試到完全推動了地利的可怕。

如果敵人自坡底下攻上,他們有自信可以抵禦十萬士兵,可是敵人來自于身後。更加可怕的是,這一道長坡成了他們的無法後撤的絕境死地,無法收縮陣形的瓦崗軍。讓對方的玄甲軍一擊而潰。

此戰,非人之過。

“好厲害的瓦崗軍。”那個一身是血目厲如刀的大將哼道:“玄甲虎賁從未試過一擊而折五百騎而上,現在于這等天時地利之下,一擊尤陣亡竟達八百人,真不慚是李密的心血。”

“兄弟們。”那個魯將軍一條臂膀已經讓人砍去,連甲帶臂一刀兩斷,鮮血淋漓。他揮刀向虎賁玄甲騎大吼道:“還有氣力的,跟我沖鋒,我們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沖!”瓦崗軍的重甲步兵沖直沖到長坡之下的玄甲虎賁大喊著。人人拋開巨盾,持刀沖鋒而下,視死而歸。

“放箭。”那個目厲如刀的大將一揮手,他身後地玄甲虎賁們解開手駑。無情地向沖鋒而下的瓦崗軍射出一陣箭雨。

刹那,箭雨把一切淹沒。

“可風。”徐子陵身邊的威武老者就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他向一個黑衣人哼道:“上一次在老君觀讓你趁著人多逃掉。現在,應是時候做個了解。老夫保證,這次我不會人多壓你,只以一對一。”

“蒲山公。”那個手拄碧玉杖的老婦人微微咳嗽道:“你與徐公子地事,老婆子管不著,不過另外幾位若想合力圍攻。請不要怪老婆子以大欺小,咳咳。”

“奶奶。”那個一身古怪打扮冠插鳳翎的英氣女子咭咭笑道:“您老不用出手了,歇會吧,讓鳳兒代您出手也是一樣。那邊的刀劍枉人和甯二公子。三個人,我們一人分一下,如何?”這一個英氣勃勃身穿奇異武士股地。自然就是獨孤家驕傲的小鳳凰獨孤鳳了。

而她攙扶的,正是獨孤家的尤老奶奶尤楚紅。

“這個提議不錯。”跋鋒寒一聽獨孤鳳的話。哈哈大笑道:“聽說什麼七聖使讓徐小子宰了好幾個,現在只剩下三個,再遲些出手,恐怕徐小子就要殺光了。上一回大戰沒有參加,心中就極是可惜。所以這一回,我就是搶,也要搶得一下。”

“一個足矣。”斯文有禮的宋師道微笑道:“敵人我不嫌少,朋友則從不嫌多。”

“也算死。”李密自懷中自出一個黃金面具戴上,雙手銀光閃動,哼道:“密也將死得轟轟烈烈。”

“再轟烈。”徐子陵也把銀色魔面戴上,把銀葉手套戴上,魔眼內一陣血紅當月現,殺意盈眉,口中卻還是淡淡然道:“死也是死,沒有什麼好臭屁地。”

一個銀甲女將軍騎著胭脂血紅馬,輕輕地收住座騎的去勢。

獨眼血衣的大漢騎著一匹花耳朵千里駒如飛而來,未近,又飛身落在女將軍的面前,獻示手中血淋淋地人頭道:“場主,敵將已經伏誅,敵軍全殲于地。我軍血河衛傷十九,損二人,場中的子弟折五百,傷千人,馬匹也有二百多傷亡。”

“這是瓦崗軍的最後精銳。”有如飛將軍一般威風凜凜地商秀珣素手一擺道:“如果不是疲師,恐怕我們還不能如此之快就戰倒……陣亡的弟子留下百人負責焚化,帶回牧場安葬,傷者派五百騎護送就醫,梁管事和許管事兩人負責家屬撫恤安置……我們整軍出發。”

在飛馬牧場大騎隊轟隆隆離開戰場地時候,秦叔寶的騎軍還在戰斗。

他們雖然也有五千之眾,但是成軍的兵力主要來自于楊公卿部的大鄭軍,訓練不足,雖然得到突厥人的戰馬,但是畢竟與飛馬牧場子弟天天在馬背上翻騰打滾的不同,而且也沒有正式的配合。這一支最後攔截的騎軍,配備了最多的大將。

秦叔寶,宣永,麻常,還有傷創未愈但堅持出戰報回之前一敗之恥的跋野剛。

不過戰事已經達到尾聲,瓦崗軍雖然也造成大鄭軍不小的損失,但是終究回天無力,難逃全殲的命運。

地上,人尸馬骸堆積如山,甲鎧箭矢,斷劍殘刀,血矛碎盾。遍地皆地。近萬人倒斃于的慘烈戰事讓地上積血成溪,血流飄杵。重創倒地者不計其數,但只要還銷有哀鳴者,盡讓搜索的大鄭軍斬殺或者救起,可是更多的人在此之前,就一命嗚呼,那魂魄解脫地自齒隙間逸出,消散無形。

數百人身皆浴血,背靠一團。面對著重重包圍的大鄭軍,無一願降。

他們地命運完全相同。

在大鄭軍無情的箭雨之下,他們舍身成仁。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無情的。在這里,只有無盡的殺戮,沒有仁慈和寬恕。任何一絲不必要的仁慈。都將會讓同伴甚至自己倒在血泊之中,倒在對方的刀劍之下。

比起迎戰大鄭軍時的慘烈,瓦崗軍另一部精銳蒲山公營,在對戰那三千蠻族步兵時,可謂悲壯。

他們箭如雨下,可是沒有能殺傷一個敵人。因為那些敵人身披藤甲,箭矢刀劍不傷。而另一支身穿獸皮和野人一般的蠻族士兵消失在兩翼的叢林,有如瓦崗軍地馬匹在平地奔馳的速度,在林中飛馳。他們怪吼如獸般于兩翼掩殺而上。大刀巨斧之下,連人帶馬,一斬兩半。

蒲山公營讓這三部蠻族圍殺于林間小道。空有坐騎卻策馳不動,雖人人弓馬精熟。卻奈何對方絲毫也不畏懼。有野人蠻族者,身上十數箭,猶能沖鋒陷陣,連斬十數騎。

如此之敵,簡直為蒲山公營精騎平生所未見。

他們對于刀劍不入的藤甲蠻族用盡全力也難殺一人,重騎拼命而出,但讓對方的長叉合力刺翻于地。數十上百騎以油澆身,又手持火把,強沖入藤甲蠻族之內。無奈一絲輕煙也不曾冒起,對方地藤甲竟然不是當年諸葛武候以火大破的油質藤甲,毫不畏火,近百騎活活燒死,慘烈無比。

一條林間小道,竟然成了整支蒲山公營的葬身之地,空有一身弓馬之術,卻苦恨無絲毫無用武之地。

看著最後一騎倒地,那個雷將軍讓崇漢、鐵骨、開山合力強行分尸,兩千多人地蒲山公營,李密的最大戰力,最具心血的部隊,毀于眼前,而得地得大勝的蠻族士兵甚至傷亡不足百人。看著這一幕,宋魯微微歎了一口氣,他沒有出手,一直坐在石面上,一直在看著,一直歎息。

蒲山公營甯死不降,宋魯眼看著兩千漢人的精騎讓自己手下的蠻族盡屠于地,心中感慨萬分。

如果不是因為大局所限,他實在不願帶蠻族地士兵來參戰,不過如果自己不帶這些蠻族士兵前來,一旦讓蒲山公營逃脫,日後不知會有多少人倒斃于他們之手。或者換另一支部隊來截擊,想必也傷亡慘重,即使是有杜伏威親臨的江淮軍精騎也是一樣。

這一支蒲山公營實在太悍不畏死了,如果不是有地利,又是以蠻族士兵出擊,恐怕勝利不會那麼容易。

“什麼?”李密一見徐子陵破空而來,正想迎擊,忽然一見徐子陵撒手灑出一片銀光,就像自己的魔相神功出手一般,他的天魔降伏還在喉嚨沒有吼出來,可是徐子陵地手已經連連結印變化,轟天動地而下。

徐子陵的手職並蒂蓮花,綻放;又于綻放盡的一刹化作比翼之鳥,雙飛;在高飛地一刹那,再化作沖天烈焰,熊熊;最後在烈火之中,化作降妖伏魔的多剛之杵,以五丁開山雷神降世般地威能轟天動地而下。徐子陵怒吼道:“天魔降伏。”

李密大驚。

聚起全部功力迎擊上去,他心中再無幸免,拼死一擊,與對方玉石俱焚。

“天魔降伏……”

徐子陵讓李密一擊天魔降伏震得倒飛于空,銀葉雙手片片粉碎,不過他的雙腿,于刹那之間,倒逆轟在了李密的頭頂。徐子陵所擁有的秘技,不單有悟中國遠古神話傳說的“十指化生”,而還有悟自太極的以力借力以力打力的“逆轉奇功”,特別在長生真氣的“寒熱螺旋”和光玉簡的“禦虛貯物”的幫助下,所有向徐子陵出全力一搏的對手,無有不會痛吃自己“逆轉”回來的勁力。

徐子陵倒飛空中,雙臂血痕累累。

這是李密天魔降伏破禦而過的穿刺之傷,如果不是徐子陵十指如玉,水火不侵,之前又受天東溟夫人的天魔真氣磨練數月之久,變得金剛不壞,否則在李密如此拼命的全力一擊之下,相信早就筋斷骨折了。

徐子陵十指外心,震顫不已。

李密則整個倒射于地,頭上玉冠粉碎,長發披散,五官七竅鮮血長垂。

“天殺的!”他仰天大吼:“原來是你!當日在荒村行刺我的,是你……”他怒吼未止,地上有一個黑色的小圓球忽然發出驚天的爆炸,天地之間,仿佛有山一般的巨靈大手揮拳重搗,整個空間都幾要在那恐怖的爆炸下化為齏粉……

李密身邊周圍的那座小屋在大爆炸中化為烏有,只剩殘磚片瓦。

地面上一個深深的陷凹,李密一身是血,形如厲鬼,顫立于內。

眾人大驚失色。

“當年讓你打慘了。”徐子陵緩緩飛降,哼道:“這一個小小的禮物算是還你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李密之死

  受了大爆炸的驚嚇,可風道人讓歐陽希夷的重拳搗中小腹,吐血而退,他也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比起可風道人的掙紮頑抗,三聖使則光棍得多,看著迫上來的跋鋒寒宋師道和獨孤鳳,又看了看遠處的尤楚紅,然後再看看冷漠地站在那邊面對著李密的徐子陵,他們三個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當日徐子陵與陰癸派陰後及婠婠魔女強行殺死魔瞳尊者,殺掉橙聖使和辟塵那一幕曆曆在目,特別是徐子陵強行吸取橙聖使體內魔氣的那一個恐怖場面,簡直能讓他們心膽俱裂。

他們三個對視一眼,發覺大家都毫無斗志,更是心頭大震,最後各自默默點點頭。

“等等。”由左邊那一個聖使道:“我們三個願降。我們三個願意歸附于徐公子帳下聽命,為徐公子效勞。”

“你們倒也乖巧。”獨孤鳳嘻嘻笑道:“雖然我不喜歡你們的不忠不義,不過你們三個願意投降,我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你們太差勁了,又沒斗志,打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喂,他們要投降,你說怎麼辦?”獨孤鳳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徐子陵問的。

“封住他們的穴道。”徐子陵哼道:“然後讓他們站遠點,不要在這里礙事。”

“我們自己來。”另一個聖使一聽,馬上揮指連點自己數處穴道,然後道:“我現在封了一半功力,公子可以放心了。”

“無聊。”刀劍狂人跋鋒寒哼道,他刀劍齊出,斬向正讓歐陽希夷打得連連後退,想借機遠遁可是又苦無良機的可風道人,大喝道:“換我試試。”

那霸刀氣勁鋪天蓋地,狂斬而下,嚇得可風道人連連打滾躲閃,根本不敢硬接。

“他是我的。”歐陽希夷郁悶地揮拳,將可風道人一拳揍飛,再朝跋鋒寒大吼道:“我自己能行!”

“傷了你就好好休息。”跋鋒寒搶上,刀劍輪舞,魔月連環的妙步截住可風道人的退拋,酷酷地臉不忘哼道:“誰不行?我也行!”

“怕了你!就讓給你了……”歐陽希夷大笑而退。退到尤楚紅的身邊拱手作禮,卻不言語,一齊望向場中的徐子陵與李密的生死對決。徐子陵與李密斗得白熱化,天上地下,遠處不發出陣陣的轟鳴。李密拼起體內的魔氣,運起解體秘法。雖然不立即爆炸,但迫使所有的潛能迸發,他誓死也要親手殺掉徐子陵這一個平生最深恨的敵人。

正是這一個血紅刺客,正是這一個人,讓他從而再無子嗣,從而天天尿血。從而喜歡上俊秀的男子。

李密知道自己喜歡俊秀的男子是一種讓人惡心的行為,但是他控制不了身體的變化。他壓郁近年,但後來怎麼也忍受不了心靈上的渴求,結果,他變成了別人口中的那種龍陽君子。雖然此為秘密,天下誰人也不知曉。但是,李密難道還能瞞得過自己?

就是這一個人,毀掉了瓦崗軍,毀掉了自己的一切。

無論如何。都必須將他擊殺于前。

“血河。”徐子陵一手血河車的內功爆發,一手鷹變十三式,讓李密痛不欲生。在此之前,李密已經承受了徐子陵的碧波真氣和戰神真氣的轟擊,身體無數次血肉模糊。如果不是有魔氣透支著生命,相信身體早就不支倒地。

“天魔亂舞。”李密聚力一擊,轟飛徐子陵。

徐子陵胸前背後俱有爪痕數道,那是李密想挖心斷脊所為。兩肋也有掌印數記,雙臂傷痕累累,這是硬接李密的天魔亂舞和天魔降伏的結果。雖然徐子陵此時必勝,但困獸之斗,絲毫無傷卻難。

在半空中翻旋,徐子陵上身衣衫盡碎,露出傷痕處處的身體,但他毫不在意,目中淡然。

“還有什麼招?”徐子陵淡淡地問道:“如果沒有,那麼就請蒲山公留下遺言,再上路吧!相信你的蒲山公營和重甲步兵們,早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你看……”在徐子陵說話的時候,遠處有一團煙花爆起,接著又升起一朵,最後在劉黑闥讓人射出代表結束戰斗的煙火之後。天空中閃現朵朵紅花,絢麗壓目,相互呼應。

這些絢麗閃亮一現即逝的煙火,代表著人命的消逝,代表著某種終結。

也代表某種開始。

“快。”杜伏威手中拿著一人,對手下的士兵道:“別讓他們瞧扁了,快讓煙火,老子也早打勝了,只是還沒有抓住李天凡罷了。媽的,真晦氣!還以為抓住了李天凡,高興了半天,誰不想是個假的替身!”

“大總管。”一個親兵忽然自遠處打馬奔來,稟報道:“有喜事,有喜……”

“誰有喜?”杜伏威一聽,奇了,問道:“誰家有喜事啊?誰娶妻還是生兒子?你怎麼說話都不會嗎?稀里糊塗的,誰聽得明白啊!”

“李天凡……”那個親兵激動得結結巴巴地道:“李密那個龜兒子,李天凡,他……”

“他在哪?”杜伏威一聽,也激動起來了,大吼道:“廢話個屁,快說啊!”

“他在這里!”一支騎隊自遠處奔來,一個手持長柄板斧的金甲大將哈哈大笑而來,道:“大總管要的李天凡公子讓俺老程碰到了,于是邀請回來大總管處。哈哈哈,看來大總管要好好招待一下貴客才行了。”

來者正是瓦崗軍的降將程知節和邴元真,他們帶著兩百多騎,其中程咬金的馬後還有一騎,綁著全身是血的李天凡。程知節得意洋洋地拱手道:“大總管,怎麼樣?俺老程夠意思吧?俺和邴將軍伏了好幾天,又苦戰一朝才拿住人地,可是怕大總管心急,馬上就給你送來了。你看,還是新鮮熱辣的!”

“如此真是多謝程將軍了。”杜伏威哈哈大笑,大點其頭,覺得滿意非常。

“還要多謝沈軍師。”程知節呵呵笑道:“沒有她的妙計和那個怪魚網,俺們還真拿不住這個滑溜的家伙。”

“這個小屁女子,倒是挺會討好人的,有意思。”杜伏威一聽,更是滿意。重重地點頭道。

夜,迷茫,風,蕭煞。

荒村,火光熊熊。

近萬人手持火把,將一片天也照亮了。他們圍成一個大圓。圓有中人。

徐子陵看見李密還死心不息,重拳轟來,與自己互拼生死,微哼。身形飛天而起,在半空之中輕旋,身形如鰍。滑避過拳勁,讓李密有力無處出,避而不戰。李密一拳搗空,又屈身翻旋,雙腿連環重踢,等徐子陵退開,再猛地折腰,以爪撕空偷襲。

可是天空中早有一只金鷹,展翅飛翔,那金色的羽翼閃現于李密的咽喉處。

若論武功。飛鷹曲傲不可能排得進世間十大高手之內,但若論爪法,飛鷹曲傲絕對是世上十大高手之中前三的人物。甚至很有可能數一數二。

徐子陵的鷹變十三式雖然超不過飛鷹曲傲,但是也相差無比。特別在螺旋真氣的輔助之下,更是詭秘異常。李密重爪刹那被破,咽喉中爪,但是這並不是致命的攻擊,真正重創的是頭頂的血河車。

車如輪轉,重印于頂。

李密慘嚎一聲,身如隕星,轟然入地。讓為徐公子助威的大夏軍轟然喝彩,齊聲叫好。

李密挺直腰身,再發爆發魔氣,仰天狂嚎,臉上的黃金面具片片碎裂,掉落一地,露出他那扭曲得深紫色的面孔來。

“媽的。”徐子陵十指結印,最後化作金剛降魔之杵,重重轟在李密的後心之上,哼道:“敗軍之勇,何足畏懼,你嚇鬼啊!”李密轟然倒地,但他馬上就掙紮而起,形如厲鬼,披頭散發,向徐子陵撲去。徐子陵雙手一舉,渾身金光閃耀,有若神明,合拳重轟在李密的頭頂之上。

“轟……”

李密終于倒下了,他極力掙紮,但無論如何也掙紮不起來,他甚至連伸出一只手的氣力也沒有了。

“李密狗賊!”翟嬌如風般在黑暗中撲出來,手提九環大刀,如一個自黑暗中撲出來以血盆巨口噬人的洪荒怪獸,大吼如雷道:“你也有今天!”

“別過來。”徐子陵一看翟嬌撲來,連忙阻止道:“你不要過來……”

“遲了。”李密忽然彈了起來,躍上半空,迎向翟嬌,尖銳地哼道:“天魔解體!”

三聖使一聽,面色大變,幾欲逃遁,但最終在宋師道輕哼和獨孤鳳的橫瞥之下乖乖站定。歐陽希夷一聽李密要用天魔解體,急急想撲上衛護徐子陵,不過終究遲了一步。

“等你這一句話好久了。”徐子陵雙手食指各射一道金色的劍罡,閃電般重重刺入李密的丹田和氣海兩穴之內,把一個如皮球般極速漲大地李密迅速泄放出魔氣,最後在徐子陵的十指輪點之後,李密還沒有死,而且還極速瘦削下去,最後變成了骷髏一般的人干。

“大小姐。”徐子陵把不成人形的李密拋在地上,拋在那個嚇得目瞪口呆的翟嬌面前,淡淡地道:“一刀切下他的頭顱之後,馬上退開……”

“是。”大喜過望的翟嬌大吼應道。

一切砍斷李密人頭,來不及撿起,就聽話地急急退後。

她還來不及退遠,李密的尸首忽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炸,雖然較之前那聲巨響相差甚遠,但也嚇得眾人面色發白。巨響震耳欲聾,就連翟嬌那麼龐大的身形也炸飛半空,重摔于地,狼狽不堪。

李密于巨響中化為齏粉,些許血肉之類的東西激射數十步,打在士兵的盾牌之上,也震得士兵脫手墜地。

大地讓這一記自爆炸起了一個巨大的陷凹,與邊上那個相映成趣。

“李密……”大夏軍一開始炸愣了,可是後來明白過來什麼回事之後,大喜,一個個狂吼道:“李密死了!”

“李密死了!”

“李密真的死了!萬歲!”

可是徐子陵卻來不及高興,讓獨孤家的小鳳凰一粉拳差點轟飛半空。理由是,誰讓你惹人家擔心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禍將臨

  兩天後,當李密的死訊傳回時,洛陽都沸騰起來了。

洛陽的眾人現在終于已經確定,自己不用兩頭搖擺不定看兩個主子的面色了。

現在李密已經死了,瓦崗軍已經全軍覆滅,現在再也不用擔心洛陽之危,再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人再次攻進洛陽進行秋後算帳了。

要知道,在瓦崗軍潰敗之後,可是有很多洛陽人都狠狠地落井下石了一把。

但是稍有智慧的人,都在為洛陽的未來擔心。徐子陵能力如此之強,就連常勝不敗的瓦崗軍和智深如海的李密也全軍覆滅,如此功高震主的人物,終難免落個“飛鳥盡,良弓藏”的結果。可是這一個徐子陵似乎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再說他的背後還有江淮軍的杜伏威和大夏軍的劉黑闥支持。

不過無論怎麼說,大家還是決定出去歡迎這一個大勝而歸的英雄。

天公也作美,小雪後初晴,銀裝素裹,陽光明媚,分外妖嬈。

當勞師遠征殲敵的大軍返回洛陽之時,又是兩天之後,此時洛陽早已經大定,一切重新回到原來的軌跡上去運作了。如果不是城頭上還有投石攻城的傷痕累累,不少民房商鋪被搶被焚,一些百姓家中還有白巾靈幡掛在門外以祭親人,相信和原來兩個月大戰之前的洛陽沒有任何的分別。

王世充也派出了太子王玄應作為歡迎的使者,率著皇城精衛數百,與城中自發而來的眾多商賈一起,在南城門歡迎大勝之軍的回歸。

可惜,傳說中有三頭六臂,眼如閃電,鼻成生煙,聲似霹靂,身高丈八,力能撕虎裂豹的徐子陵沒有隨大軍出現。而且,這一次回來的大軍只有大夏軍和大鄭軍,不見其它部隊的回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洛陽人何等聰明。一看就明白了,其它的軍隊在全殲瓦崗軍的時候,一定付出不少的代價。

大夏軍人數最多,還有數千近萬人。

不過他們沒有進城,只是接應了自宮城搶掠一空的大夏軍,緩緩北上,連洛陽城門也沒有進。

而江淮軍,剛早在兩天前就撤離了,有一支小小的江淮船隊接走了他們。當時不知道他們損失如此地慘重,沒有攔截他們離開。現在讓王玄應回顧起來,簡直想擂斷自己兩根肋骨。

那麼多宮中秘寶,就那樣給江淮軍那群強盜搶走了。早知如此,就把他們盡殲于斯。

回來的大鄭軍中有不少是瓦崗軍的降兵降將,他們也沒有進城。而是在一個身形巨大簡直怪物一般的女子帶領下進駐洛陽城外的西苑。據說她是原來瓦崗軍大龍頭翟讓的女兒翟嬌,西苑里面原來就有她們的瓦崗軍降兵。這一下,更是誰也動西苑不得。

據她的理由,這是她出兵攻打李密的分成,不想的可以去問徐子陵。

大家也想問,可是徐子陵並沒有在大軍之中。

大軍最大的大將只是一個洛陽人沒有聽過名字的麻常和一個不太出名的跋野剛。他們帶了三千多騎兵和四千多步卒緩緩而回。

按他們的回答,徐子陵還與沈落雁在處理死傷士兵安置的問題,一時還不會趕回來。

東溟派據說回守江都,因為前段李子通好像在蠢蠢欲動。飛馬牧場也回撤了,好像襄陽的雙刀錢獨關也不甘寂寞想染指飛馬牧場。至于江淮軍,則正與江南軍沈法興發生了沖突,所以不等洛陽最後的分成,便急急回去了,反正他們也搶了不少東西。

對于這一個答案,王玄應雖然對徐子陵不出現有一丁點失望和不滿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不快了。

徐子陵跟李密拼個玉石俱焚那是最好不過了。

而且洛陽人也相信,要全殲李密,大鄭軍和大夏軍江淮軍還有徐子陵的私屬等組成的聯軍,不可能一丁點代價也不付出的,要全殲了瓦崗軍,這樣的傷亡最為合理。難怪大勝而回的大軍也沒什麼威風凜凜和得意洋洋的表情,原來死傷也極之慘重。

看著大鄭軍僅存的人也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王玄應發現今天的天氣實在不錯,天空都格外晴朗。

不過讓王世充安心的則是,麻常獻上了李天凡的人頭。

雖然據說李密已經用天魔解體法自爆了,尸骨無存,但是他兒子李天凡倒是有人頭奉上。

這一個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洛陽,九成的人都在討論徐子陵的不出現,是不是讓頭生兩角鼻冒黑煙口中噴火的李密那什麼天魔解體法打傷了。等傳了一天之後,已經變成李密吃了他的兒子,又爆了自己的身體,只剩下一個腦袋,然後用這一個飛頭蠻一般的怪頭,吞噬了大鄭軍的士兵無數,最後因為有傷天和,在天雷霹靂的懲罰之下粉身碎骨了。

“沒有看見徐公子有三頭六臂啊?”婠婠坐在秋千之上,赤足如玉,輕輕地蕩漾著,一邊輕笑道:“怎麼就打敗了會噴火的李密呢?在婠婠的小院子里躲了一天的徐公子有什麼話說?”

“乖乖地坐著別動。”徐子陵讓那連驕陽也為之失色的輕笑迷得一陣陣心神搖拽,看著這一個百變精靈如此輕松的笑意,還真是少見。平時她不是像個天魔之女一般談笑殺人,就是迷音惑心,要不就是無助落淚,撲在自己的懷中黯然神傷,讓人為之斷腸。

徐子陵手正用一把小小的刀子在一塊璞玉上輕輕雕刻,一整天功夫,只把婠婠于秋千之上的小小坐像完成不足一半。

但縱然如此,玉像中人也幾要破碎飛出,飛舞于空。

那個小小的玉人,不但與它的主人極其相像,還靈神俱在,音韻笑貌同出一至。如有魂魄。初看時,她靜靜而坐;再看,則發現她在輕笑而搖拽著秋千;又看,她似乎正在巧笑如倩間注止探視;最後看,她還乘風欲飛天而起,翔舞不息。

“坐了一整天,累了。”婠婠輕笑道:“想不到快大大禍臨頭的徐公子還在如此的興致,真是難得。”

“我怎麼不知道大禍臨頭?”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你不是以為幾個大明尊教的余孽,就可以跟我玩花的吧?他們也許能帶給我一點小麻煩,可是單憑他們,我還不怎麼放在眼內,倒是你們陰癸,讓我頭痛。”

“聽說徐公子有一個治頭痛很不錯的法子。”婠婠用黑白分明的明眸微嗔了徐子陵一眼,似乎在對徐子陵把陰癸與大明尊教扯在一起來談不滿。不過很快又回複一絲微笑,道。

“我這個用刀來治頭痛的法子雖然好。”徐子陵大搖其頭道:“不過我只給別人治,無論頭有多麼疼,我也絕對不會用刀砍下自己的頭來止痛的。因為,我不是傻瓜。”他一邊說,手上卻不停。玉屑紛紛落下,那個小小的婠婠魔女在他手中旋來轉去。一點一點地成形。

“我知道你不是傻瓜。”婠婠忽然哼道:“可是你是個大傻瓜!”

“我不同意。”徐子陵淡淡地回駁道。

“王世充對你來說簡直就不過像一只螻蟻。”婠婠微微一笑道:“如果徐公子不是大傻瓜,為何要等他先發難動手,陷自己于局中?為何不提前動手,將敵人消滅于繈褓之中?徐公子的書應該看過不少,古時忠臣武將的下場更想必熟知于心,不會連這一個簡單之極的小道理也不明白吧?”

“我比較喜歡別人首先向我發難,但是當他以為自己大勝而得意洋洋之時,才發現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原來是夢想泡影,空歡喜一場。”徐子陵淡淡地道:“我喜歡看見人爬到高處摔個屁股開花的模樣,因為那樣我比較心安理得地動手。”

“虧你還是個准備成就帝皇之業的人。”婠婠又微嗔一眼,那嬌態驚心動魄得連天空的驕陽也禁不住躲到輕云之後,不敢見人,而風則滯留不動,神為之迷。婠婠輕輕哼道:“仁者難為君,你沒聽說過嗎?”

“別人怎麼做我不管。”徐子陵看了看婠婠的天顏,心神微微一動,不過很快埋首工作,頭也不抬,平靜地回答道:“但我喜歡怎樣就怎樣。我不是想當什麼仁者,不過卻不願意因為任何世事改變自己的意願,無論如何,我喜歡怎麼就怎麼,不管天下人怎麼說,不管別人怎麼看。

“隨心所欲,單憑這一點。”屋里的旦梅走了出來,把一個小玉筒遞給徐子陵,一邊道:“公子就有點帝皇的風度了。”

“唔?”徐子陵看了小玉筒里的信,微微一皺眉,隨手又把小玉筒還給旦梅手中,又站了起來。

“那個師仙子一看你冒起挺快,又來找你了?”婠婠看也不看徐子陵,側著小臉,極好聽地哼哼道:“這一個師仙子倒是挺快出手的。你要走了嗎?”

“是。”徐子陵點點頭,准備轉身邁步,不過手卻伸向婠婠處,想碰一下她,可是婠婠小足虛空一點,很快輕輕地蕩開了。等再蕩回來,卻伸出白生生地蘭花之手道:“那個小玉像給我。”

看著婠婠如此兒女嬌態,徐子陵禁不住神魂又微微一顫,不過沒有說話,把那個還有自己體溫的小玉像輕輕地放在那蘭花小手之上。

“不怎麼像。”婠婠帶點不滿地道:“而且沒有雕好,一整天就雕這麼一點點……你還在這里干什麼?”

“我可能還想說一句先知之類的東東。”徐子陵微笑道:“如果不介意,我想湊近一點說。”

“等你幫師尊治愈好身體。”婠婠螓首一歪,看也不看徐子陵,小手卻拿著小玉像不放,小鼻子極動聽悅耳地哼哼道:“也許你可以湊近一點說,但是現在,徐公子還是保持這樣地距離說會比較好。”

“我不著急。”徐子陵大笑道:“始終有一天會有人主動靠近身邊來求我的,到時我想湊近那人的小嘴說點什麼,相信也不是沒可能。”

“反正不是今天。”婠婠隨意揮揮手道:“今天的徐公子不用太得意,而且如果沒事,徐公子可以走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喜歡咬你

  東都城西,洛水東流,小橋流水,雪後晚晴,相映成趣,如夢似幻。

徐子陵來到的時候,師妃喧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她正俯視清流,仿佛千百年前就已經在那里一般,靜靜,佇立不動。從她美體散發出的天香氣息,更讓這片地方雅淡起來,有若仙境空化。師妃喧,這絕世美女,仍作男裝打扮,但說不盡的天顏驚世,甚至還有一分女孩子穿上男裝儒服後獨有的俊秀儒雅,簡直讓人魂牽神引,不可自止。

聽到徐子陵由遠及近那輕微的腳步聲,她抬起頭,嫣然一笑,于殘陽之下,于冰天雪地之中,于清溪輕流之上,簡直讓人疑踏仙境。

“寒山惟白云,寂寂絕埃塵。草座山家有,孤燈明月輪。石床臨碧沼,鹿虎每為鄰。自羨幽居樂,長為世外人。”她柔美如天籟的聲音,以一種帶有音樂般的動人語調,于這荒野之中娓娓誦來,實具有無與倫比的感染力。

殘陽,半霞,荒野,雪郊,清溪,輕流。

微風,疏林,小橋,美人,玉唇,低語。

似乎寒山白云,孤燈明月,都因出自她的香唇輕輕吟詠之後,而有了新的意義,那本來孤高落寞幽幽寡歡的詩句里,竟然展現出超乎俗世的意象境界,那感覺美得令人窘息。

徐子陵心中暗哼,又來精神力感染,不錯,又有進步了。

剛剛自婠婠那個小院子里出來的徐公子已經受了一整天婠婠那絕世之魅的影響,雖然初見師妃喧讓她引得心神微微一顫,但是馬上就恢複過來了。

如果不是配合著讓她得意一下,徐子陵倒想開口說兩句絕倒的,讓她無語。

徐子陵看向師妃喧,而師妃喧則伸出玉指擺擺表示歡迎。又把目光轉投到溪水清流之中去。兩人的目光雖然輕輕一角,但徐子陵暗歎,這一下已經足讓天下男子為之折腰。溪水沒有什麼古怪的,但因兩人同時凝注著下方流動不休的溪水,兩人身上的氣息竟然又藉之微妙地聯結起來。

這是與婠婠最不相同的地方,師妃喧可以借用境物來增加她的精神感染力。而婠婠則無視天地的一切。

此時太陽漸下,余暉染紅了東都洛陽城郊的天際。

兩人佇立于橋上,似各有心事,久久不語。

“師仙子似乎有事找我?”徐子陵最後微微一笑,道:“不如等我也把當年偷聽白老夫子教學時學來的古詩,吟詠來回應你的詩吧!”

“是否你每次吟詠詩文都要先找一個人作借口來引開別人的注意?”師妃喧轉過頭,微笑道。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立翁,獨釣寒江雪。”徐子陵不看她,緩緩地道:“這樣的生活,是不是更加出世一些呢?濁世滾滾,亂戰四起,仙子涉足,若雪降地。不知我說的師仙子會否同意?”

師妃喧沒有答他。靜靜而立。

“孤云將野鶴,豈向人間往。莫買沃山洲,時人己知處。”徐子陵轉頭看向師妃喧道:“這是一個詩人勸一個沙門高僧歸隱的詩句,師仙子也能願聽我勸否?”

師妃喧沒有以美目迎接他的眼神,只秀眸深注地凝視著下方的流水。

她側臉的輪廓美得令人呼吸頓止。仿若天地靈秀,盡萃于她臉龐完美的線條上。

“請再勿以仙子稱呼妃喧。”師妃喧忽然清淡而自然地道:“妃喧乃出家之人,雖然帶發修行。但終是沙門之比丘尼,徐公子何不改稱其它?”

“名字叫什麼你那麼看重。這不那是執著?”徐子陵微微哼道:“那我叫你師尼姑好了。”

“叫什麼原來並不重要。”師妃喧微微一笑道:“如果妃喧總是覺得徐公子稱呼有些古怪的東西在內,所以特地一試,果然,原來徐公子對妃喧頗有成見呢!怪不得勸妃喧放下世俗之事,歸隱山林。”

“你們尼姑和尚什麼的出家之人,不是都躲在山林里不問世事嗎?”徐子陵淡淡然道:“好像除了云游和傳法之外,沙門的人一般很少涉足世間。那師尼姑你找我什麼事?想化緣?沒門!”

徐子陵自懷中掏出一個干癟的錢袋,倒出三四個銅錢,在手上拋了拋,依依不舍地放了回去,又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拍拍,才安心地道:“你看我窮得是不是很厲害?”

“看來黃金公子快要變成銅錢公子了。”師妃喧難得露出一絲兒女之姿,嘻笑道。

“那你還想向我化緣嗎?”徐子陵一聽大笑道:“要人可以,要錢?那可是萬萬不能!”

“徐公子是否因為目前有了爭霸世間的資格。”師妃喧忽然又轉口問道:“所以才急急勸妃喧歸隱,不要管公子在洛陽之事呢?”

“好心沒好報。”徐子陵氣憤地道:“我看你這個尼姑似乎不怎麼想著精進佛法,天天跑來跑去的,不知到何時才能涅槃彼岸,所以想催你快些回去勤修,勇猛精進。沒想到你以小屁女子之心,來度我這個肚餓人之腹,真是好心遭雷劈啊!”

“如此多謝徐公子了。”師妃喧失笑道:“只是妃喧此次出世,本身也是修行的一種。非妃喧懶惰,更非妃喧屏棄佛法而務俗事。”

“你這次入世是不是為救世人可以舍身成仁啊?”徐子陵驚喜地問。“就像跟那個什麼薩陲太子舍身飼虎佛主割肉喂鷹一樣,是不是為救迷惘世人可以舍己為人呢?”

“雖然無法如佛主般慈悲善德。”師妃喧玉手合十道:“但此也乃妃喧心中所願、所求、所行。”

“我也是世人之一。”徐子陵一聽,更加驚喜了,道:“而且近來迷惘得厲害,那個師尼姑你是不是可以先照顧一下我,先拯救一下我呢?”

“徐公子想怎麼樣?”師妃喧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于殘陽晚雪之下如有金光點點輝映,讓人一看即神魂飛天。翱翔于九霄之外而不自知何境。她輕拉衣袖,示出柔長如玉完美無瑕的纖臂,笑問道:“徐公子是想妃喧割一塊肉來喂你這個大老虎,還是想自己在上面咬一口呢?”

她柔手如玉,含笑道來,香軀因笑微顫。更是誘人心魄飛散而不自知。

饒是徐子陵,也讓她這一個出奇之招誘得輕輕一愣。

“我看看。”徐子陵湊近那玉臂。左看右看,點點頭道:“看樣子還不錯,既然師仙子舍身飼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徐子陵張口欲咬,可是還沒有來得及碰到那玉臂,那蘭花之指早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記。

“你還真想裝傻啊?”師妃喧笑嗔道:“徐公子怎麼一見妃喧,就喜歡捉弄妃喧呢?莫非這就是上天給予妃喧于塵世的修行考驗?不過說起來,也只有徐公子如此無禮,膽敢向妃喧如此放肆。”

“我怎麼放肆了?”徐子陵受到了冤屈地大叫起來,道:“明明是你請我咬的,我以為你喜歡讓人咬。所以想幫一下忙,誰不知你竟然冤枉好人!”

“誰也不會喜歡讓人咬一口。”師妃喧失笑不止。道:“倒是有人像個大老虎一樣,喜歡咬人。”

“錯。”徐子陵糾正道:“我不是喜歡咬人,只是喜歡咬你而已!”

“此話怎解?”師妃喧看了徐子陵一眼,忽然奇問道:“莫非徐公子以戲弄妃喧為樂?還是借此考驗妃喧之修禪定力?請徐公子明示一二。”

“都不是。”徐子陵大搖其頭道:“因為原因有二。一,你看起來長得還行,馬馬虎虎過得去,然後皮膚也不錯。味道想必不會太差;第二嘛,因為你是個尼姑。光會動口不會動人,任我欺負,不像別人女孩子一看我張口就一拳頭過來。你說,我不咬你,我咬誰去?”

“……”師妃喧無語。

“看來你離真正的禪定還差很遠啊!”徐子陵一看忽悠得差不多了,又連忙往回補鍋,道:“佛家講戒定慧三字真義。首先戒律你們做得就不夠了,而且定力更差,至于最後的慧悟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天差地遠。”

“徐公子對佛門中事真是洞釋明見!”師妃喧一看徐子陵准備跟自己論佛法,微微帶驚訝和好奇,不過還是清淡一笑道:“正因為戒定慧不足,妃喧才會修行于世,以堅吾心,以韌吾志,以定吾行。徐公子如有真解道出,何不指點妃喧一二?”

“我才不會班門弄斧。”徐子陵一副我是吝嗇鬼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大搖其頭道:“師妃喧姑娘,我似乎跟你不是很熟,如何能把真正的好東西指點于你呢?哼哼,除非……”

“除非如何?”師妃喧笑問道。

“你讓我咬一口。”徐子陵開出條件,而且還是獅子大開口地那種。

“兩個字。”師妃喧伸出纖纖玉指,朝徐子陵一比,回答道。

“不是同意兩個字吧?”徐子陵微帶驚喜地問。

“差不多。”師妃喧搖頭道:“但並非同意。”

“那是願意?”徐子陵越想越美妙。

“也非願意。”師妃喧還是搖頭。

“那就是拒絕了!”徐子陵一副失落得我要投河的樣子。

“絕非拒絕。”師妃喧含笑而道。

“那是請咬二字?”徐子陵太驚喜了,他欲伸手向師妃暄,一邊大笑道:“那我不客氣了……”

“是討打兩個字!”師妃喧蘭花指一彈,徐子陵的額頭又中招。

可是她的手來不及收回,便讓徐子陵于電光火石之間抓住了,徐子陵氣呼呼地張大嘴巴,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惱道:“你一個小屁女子還敢打人,反天了是不是?我要不給臉你是一個小,我將你倒吊起來打屁屁,你敢打人?”

“我沒有打人。”師妃喧的玉臉飛紅,不過卻微哼道:“我打的只是老虎。徐公子記得妃喧是比丘尼最好不過,快放手,休得無禮。”

“我只是看看日後改正我的這個身體是不是還過得去。”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你知道,買東西都要先看看貨色的對不對?看來你保管得不錯,保護得更好!”

“世間眾多男子,唯一能讓妃喧保持不了劍心守一之境地,便是你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徐公子了。”師妃喧收回手後微微一笑道:“也是妃喧唯一忍不住動手的人。只因你自己太過可惡,怪不得別人。徐公子總是一見妃喧,即千方百法想引開妃喧的注意力,分散妃喧的精神,讓妃喧忘卻始意。難道徐公子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妃喧有事要找你?”

“我很想自己能未卜先知。”徐子陵大笑道:“可是沒那本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真心之言

  似有微風,也輕輕飄過,仿佛怕打擾了兩人的對話。難得的,天空中露出了幾顆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好奇的小孩子,忽閃忽閃的注視著大地,注視著兩人。

“妃喧總有一種感覺。”師妃喧仰首向天,看了一下,忽然道:“徐公子似乎總是對妃喧或者佛門深有戒心,或者說,是敵意。”

“完全是錯覺。”徐子陵心中微微一凜,這個師妃喧果然不簡單,同樣乃絕世聰慧之者,向長期打壓她而又不留痕跡看來極難。更重要的是,她也隱隱有視自己為勁敵,有著極難的戒心,自己稍一想說點大道理來打壓她,就讓讓她于思想中抵禦掉。

看來如果自己不想一下子與天下佛道兩門為敵的話,一切過激的打壓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的好。

“徐公子如何對待妃喧不說。”師妃喧微微轉頭去看徐子陵,口氣極清淡自然地道:“可是徐公子似乎跟魔門中人走得很近,尤其是陰癸中人,徐公子竟然容許他們公然于洛陽出現。”

“等等。”徐子陵大叫道:“我還沒有道洛陽之前,相信她們就已經公然在洛陽出現!甚至在世間所有的地方出現,除了四大聖僧的寺院和慈航靜齋,師仙子想大扣帽子的話就出聲,不必如此。”

“徐公子生氣了?”師妃喧忽然又微微一笑道:“不過徐公子與陰癸諸女的關系親近卻是事實。”

“你知道。”徐子陵聽後點點頭道:“陰癸的魔女喜歡纏人,我這個人對美女的抗拒力很小,所以就會有師仙子你地感覺。不是陰癸的女子,只要是美女,那麼跟我的關系也非常親近,你不知道嗎?”

“可是陰癸畢竟是魔門之牛首。”師妃喧輕輕道:“難道徐公子不怕他們對你使點小花招?”

“多情公子侯希白不也是魔門兩派六道中花間派的傳人?師仙子不是與他把臂同游長江三月之久?”徐子陵一副你真是大驚小怪的樣子,道:“莫非高高在上的師仙子可以學州官放火,我這個老老實實的徐小子卻不可以百姓點燈?”

“更正兩點。”師妃喧深處蔥白玉指,道:“一,只是同船共行一月,並非把臂同游三月;二,多情公子他情況有些特殊,而且對妃喧並無惡意。”

“難道我對你就有惡意了?”徐公子一聽不同意了,道:“連魔門中人侯希白也可以同行一月的師妃喧仙子,為何如此抗拒我呢?莫非是輕視本人身份低微?不願意與我這等白丁之士作無謂之談?”

“現在不正在交談嗎?”師妃喧微微一笑道:“而且徐公子轉移話題的本事不錯,原來開始妃喧疑問徐公子的事,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了責怪妃喧的不對了呢?魔門中人也罷,陰癸魔女也罷,徐公子身為‘長生訣’道法隔世嫡傳之子,切不可深入魔境。當能知迷而醒。”

“你是勸我上山當道士的?”徐子陵一聽,哼道:“敢情你是拆散我幸福的小家庭棒打鴛鴦來了。我這一個窮小子好不容易才追到了三個小美人,剛准備成親,你就跑過去來讓我上山做道士,你安得是什麼心啊?你莫非進來道家不景氣,想學江淮軍的大總管杜伏威那個家伙拉壯丁?”

“徐公子想取多少位美人就娶多少位美人。”師妃喧嫣然一笑。讓群星黯然無光,她輕輕搖頭道:“妃喧並無徐公子所言之意,只是隨口一句,勸徐公子莫與魔門諸女太近,近多無益。”

“你們慈航靜齋與陰癸的事我不管。”徐子陵也大搖其頭道:“這時不該我管,我也管不了。甚至不需要我管。你們喜歡怎樣就怎樣,我這一個窮小子

只想安安穩穩地過些有妻有家的日子,你們要打要殺的,打生打死的,盡管去打,我絕不出手。”

“說回原來那個話題。”師妃喧語鋒一轉,問道:“為什麼徐公子對妃喧如此有戒心呢?”

“有一首歌。”徐子陵大笑道:“歌中老和尚讓小和尚下山化緣,告訴小和尚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千萬碰不得。可是小和尚下山一看,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女人這種老虎不吃人,長得還挺可愛。最後越看,小和尚就越心驚,因為那些大老虎忽然闖進他的心里來。師仙子,師尼姑,你現在總該明白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戒心了吧?”

“徐公子知道佛門之事真多。”師妃喧輕歎道:“不過徐公子擔心卻是不必,妃喧乃帶發修行之人,與俗世只是匆匆過客,切不會與徐公子有任何的孽緣。妃喧亦心如止水,徐公子你大可放心。”

“我對你當然放心。”徐子陵呵呵笑道:“我只是對自己不放心罷了。”

“雖然徐公子激辯了得。”師妃喧忽然又道:“不過妃喧能聽出來,徐公子心中真意並非如此。相信陰癸門下諸女與徐公子更能交心而談,妃喧不求別的,只想說,徐公子何不與妃喧也微吐真意?”

“我倒是想說。”徐子陵抓抓頭發,帶點苦惱地道:“我想說其實我想打你小屁屁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有敢開口。如果不是你非要我說心底話,我也不敢說出來…你看,你看,我一說真心話,你反倒不喜歡了!”

“妃喧沒有生氣。”師妃喧微微一沉吟,最後輕輕地問:“只是徐公子為何會有如此的古怪念頭?”

“這是魔障啊!”徐子陵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裝模作樣地合十道:“請師仙子體恤世人之苦,讓我打兩下小屁屁,清除這心中魔障吧!”

“也許,徐公子是妃喧心中之魔障呢!”師妃喧微微一笑,道:“每次與徐公子談話,總是能自心底里笑出來,雖然徐公子以戲弄妃喧為樂,但妃喧心中,其實沒有惱徐公子所言呢!”

“你當然不能惱。”徐子陵一聽,馬上嚴肅道:“你心中一惱,那麼就動心了嗎?你一動心,那不就無法到戒定慧之中的定了嗎?別說我對你警言兩句你不能惱,就是准備動手打你的小屁屁你也不能惱。哎,你躲什麼?”

“妃喧不能惱。”師妃喧一閃身,躲開徐子陵的大手,嘻嘻笑道:“難道還不能躲?”

“可惜。”徐子陵看了看自己的手,搖搖頭道:“這一次打不成了,看來下次要再找一個更加愛充分的大道理來壓倒你,才能成事了。”

“這位心中有古怪魔障的徐公子。”師妃喧微微一笑。飄飄而去,天籟之音遠遠傳來,道:“請隨妃喧來吧!此番不但妃喧,就是了空大師也找徐公子有事呢!”

洛陽城,鄭國公府。

鄭國公府里里外外皆是喜慶之物,大紅燈籠高高掛,鄭國公那塊橫匾也換下大鄭王居四個金色大字。下人們忙里忙外,個個喜氣洋洋。

王世充在書房里正輕呷清茶,穿著錦服,卻沒有龍袍在身,他面前,擺了一案地白紙,上面寫滿了字。

書房中有一只小香鼎輕輕冒出一縷輕煙,于房中繚繞不絕。讓人聞之心脾俱清。

正當王世充寫好一封書信,將信箋輕輕合口之時,徐子陵無聲無息地滑入。

王世充定神一看,徐子陵身後背著一個頗大的包裹。包裹里有氣息巨大而隱然。翻騰而平息,玄奧而親和,只一刹那,王世充就感應到了它散發出來的氣息,樣子頓時激動起來。他雙目忽然微微濕潤,閉上雙目而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呼出。

“皇上。”徐子陵微笑道:“和氏璧今已是皇上之物,祝皇上…”

“子陵!”王世充不等徐子陵說出恭賀的話,一把上前緊緊地抓住徐子陵的手,雙目垂淚道:“子陵待我如親如父,更勝我兒,如此厚待,王世充真是無地自容啊!”

“皇上…”徐子陵剛一開口,就讓王世充打斷了。

“你先聽我一言。”王世充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對徐子陵道:“子陵,與你相識一場,為王世充之幸,乃王世充之福…諸多言語,王世充口不能出,但內心實有。這一封信最後一句,為王世充真心對子陵你而言,待子陵日後打開自見。”

王世充把書桌上的信遞給徐子陵,徐子陵一看,上面卻寫著‘玄恕我兒親啟’的字樣。

“子陵。”王世充忽然一抹臉龐,哈哈大笑道:“小妮妮等子陵久已,子陵何不快快去慰藉美人的相思之苦?據說,小妮妮身邊,有仰慕子陵你的姣姣美人同在,子陵你實豔福無邊也!”

“發達了。”徐子陵口中歡笑道,但臉上卻正容無比。他看了王世充一眼,忽然一拱手,口中帶著無比古怪的愉快之聲道:“既然如此,那麼子陵告辭了!”

“走吧!”王世充重重地點頭,伸出大手拍拍徐子陵的肩頭,甚至撫摸了一下徐子陵的頭頂,然會揮揮手讓子陵出去。徐子陵也點點頭,來不及開門,就穿窗而去,顯然已經心急到迫不及待的程度。

一會兒,房門緩緩打開,一個黑衣人和五明子之手烈瑕走了進來。

王世充解開包裹,打開里面巨大的銅盒,把里面閃爍的奇光釋放出來,把里面的寶貝展現于世。

銅盒上有一方純白無暇,寶光閃爍的玉璽。

玉璽此時正與世無爭的安然置于銅盒之上,仿佛正靜靜而眠,而不知人間幾世幾許。璽上鐫雕上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世間之物無出其右。但卻旁缺一角,天衣無縫地補上黃金,不但沒有影響原質,更填幾分皇者之氣。

這正是和氏璧沒錯,和氏璧于天下間絕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偽造,它的內里有著獨一無二且極其玄奧的力量,正在微微散發處的幽光,簡直就如有生命般玄奇。

上面那巨大無比的玄奧之能,似是平靜,又似乎正在翻騰不息。

此寶一出,三人身形頓時顫抖起來,久久,目光皆不能旁視。

黑衣人最快醒來,微咳一下,又輕踩烈瑕一腳,隨即下跪,三拜九叩,恭聲道:“皇上洪福齊天,得此天地異寶,掌握人間乾坤,自當位登大寶。在此微臣先賀,恭祝萬歲長生!”

烈瑕也跟著跪下大叫萬歲不止。

王世充卻有淚縱橫,放聲大笑。
第四百一十六章 淫女姣姣

  閨閣微開,似迎客來,芙蓉帳里,有美如玉,初頗嗔怨,見人即睞。

“子陵。”董淑妮一看徐子陵推門而入,錦被一翻,嬌軀自帳里急不及待地飛出,張開香臂,撲進心中人那懷抱之中,緊緊將他抱擁。

雪白的錦被里還翻出一個睡美人,只見她微驚而醒,嬌軀側起,麗眉輕抬,美眸半注,慵懶嬌顏,動魂驚心。她一看徐子陵正擁著董淑妮熱吻不止,不由玉臉飛紅,微微喘息,似是想躲回被中,又似是想偷偷翻身起來,但終是猶豫不決。

“子陵…我…想你……”董淑妮的小手在徐子陵身上游走不息,徐子陵則直接抱著她走向香榻玉床。

“你們等等!”床上的美人一看董淑妮羅衣半解,雪膚大顯,急急起床道:“姣姣先行告辭了。”

“好姐姐,你不是也……”董淑妮自徐子陵的唇舌中掙紮出來,噴了一口熱熱的香氣,目潮如潤,臉紅如緋,道:“還害羞什麼?來,就讓我們姐妹好好伺候這一個貪得無厭的大壞蛋!不要走,子陵,幫我抓住這一個春心蕩漾的榮妖女!”

徐子陵根本不用抓,只是一伸手,榮姣姣就倒在他的身上了。

榮姣姣鼻息噴出陣陣熱氣,意亂情迷地道:“這樣,不,不行的,姣姣不經人事,不懂伺候公子。”

媽的!徐子陵一聽心中大怒,你要是不經人事,那麼做了三十年的老鴇都是處女了!明明身上隱隱還有還有那個烈瑕和另一個想必就是大尊許開山的氣息。雖然灑了不少花露香粉之類,但就是這幾天之內的事,還想掩飾過去?還不經人事?裝個屁!

不還表面自然不能罵出來,徐子陵一手把她按在身下,大笑道:“那就學習學習!先幫本公子寬衣。”

董淑妮雙臂環在徐子陵的頭頸之間,整個美軀都纏著除子陵,小香臀讓徐子陵的大手托著。正俯下螓首與徐子陵熱烈激吻之中。她的鼻息急噴,嬌軀發軟,如果不是還有徐子陵一手托著,恐怕早已經軟綿倒地。

“不,人家不懂。”榮姣姣嬌膩地道,她一年徐子陵高高鼓起的要害,心中激跳如鼓。一看上面兩人正在激吻,大喜過望。一邊用一只小手在徐子陵的褲腰帶上輕輕扯動,一邊自袖中滑出一個小丸,輕輕捏碎。那小丸即化作無形輕煙淡淡而散,無色無味。

當她地手輕輕解動著那條腰帶之間,指間有一把金針微微刺了一下董淑妮的玉趾,輕若蚊蚋,董淑妮正在激吻之中。渾然不覺。

徐子陵的手一直按著榮姣姣的頭,越來越用力,把她的頭壓下自己的身下。

榮姣姣目中妖魅的奇光一閃而隱,輕輕解著徐子陵的腰帶,一邊去看董淑妮地玉趾。發現有一道綠線緩緩上升,不同心中大定。她不經意間,已經褪開徐子陵的外衣。發現有驚天的寶貝,讓她一時欣喜若狂。臉上潮紅欲滴。

“公子好威風,真是…怕人…噢…”榮姣姣伸手輕輕觸碰,結果讓那巨大地火熱燙燒了一下心胸,又見徐子陵的手有意無意地把自己的頭按向那個寶貝之處,不由也急急開口,櫻唇半啟,小舌輕點,想一嘗這驚世寶物在這世上最後的滋味。

書房中,玉璽依然在案上,三人的目光雖然移開。但不時還戀戀不舍地移到上面,然後飛掠而過。

王世充高坐椅中,久久不語,如癡似醉。

“皇上。”黑衣人又離座下跪道:“微臣一切已經安排好,皇上就等一個月後地登基大典吧!”

“唉…徐子陵武功高強,若有萬一,恐怕……”王世充還是有點心神不甯的樣子,輕歎連連。

“皇上放心。”烈瑕也下跪長拜道:“大尊國師和善母娘娘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五明子五暗子俱全,又有姣姣“萬花迷情散”和書房之內的“天機一線牽”兩種毒物潛伏于他的體內,一旦運功到極限便會發作,勢如崩堤,任憑他是大羅金仙,也抵抗不得。”

“不說別的,就是姣姣“處元閉陰鎖陽功”,便足讓欲仙欲死地他喪失一半的功力。”黑衣人平緩地道:“這一門功夫,姣姣已經達到大成,沒有一代宗師的功力,絕對抵禦不能。徐子陵雖然有許多寶物輔助殺敵,詭不可防,但本身功力卻並非有宗師之境,此一來,必讓姣姣得手無疑。”

“姣姣世侄女如果事成,朕必有封賞。”王世充忽然點頭道:“就是封她為玄應的太子妃也無有不可。”

“皇上。”烈瑕小聲進言道:“其實姣姣心中傾慕地,乃是皇上龍威,希望枕席間伺奉皇上。雖然姣姣已經非處子之軀,但其的“處元閉陰鎖陽功”精深,每次皆如處子,保證皇上一試,即龍體舒暢,龍顏大悅!”

“真地?”王世充一聽,馬上心神舒暢地哈哈大笑起來。

書房中,頓時響起三人那得意洋洋又各懷心機的笑聲如梟。

閨房中,纏綿正熾。

“怎麼樣?”徐子陵忽然自董淑妮的小脖子間抬起頭,問道:“本公子是不是比許開山和烈瑕偉大得多?”

“什麼?”榮姣姣一聽,激蕩的心神一跳,目中妖光大盛,本來正准備吞向徐子陵那巨大火熱寶物的小口微顫,驚道。同時那前進之勢馬上抑止,極力後仰,想向後急急逃遁。

可是徐子陵按在她頭頂之中的大手忽然爆發了一種無可抗禦的勁力,在榮姣姣頭頂百合穴之上,一股相互纏綿地寒熱螺氣勁勢不可擋地破體而入。直鑽榮姣姣的腦門深處。榮姣姣頭痛欲裂,想叫,可是卻發現自己咽喉如啞,一聲也叫喊不出來。

不過她的玉指一翻,三支金針在手,重重刺向徐子陵那高昂迫人的火熱。

徐子陵屈膝一撞,毫不容情地飛撞在榮姣姣那極其豐隆的酥胸之上。榮姣姣渾身真氣讓那攻城巨錘般的重撞擊中。登時消散無形,胸口沉悶地響了幾下,手中的金針,也無力地脫手,散落于地。一口鮮血自榮姣姣地口中溢出,不過她眼中的妖光卻還沒有消散,還在苦苦抗爭徐子陵在她頭頂的螺旋之勁。

她的一只腳,極力想伸長。踢翻不遠處的案桌,弄些異常的響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不過徐子陵托住董淑妮那只手把玉人往空中輕輕一拋。空出的五指閃電般在榮姣姣地身上點下去,最後食指金芒大作,有一絲金色小劍射出,重重刺入榮姣姣的丹田之內。

榮姣姣經此一刺,再也無力掙紮。癱軟于徐子陵的手中,目中地藍色妖光漸漸消散,漸漸無神。

“想算計本公子可沒有那麼容易。”徐子陵自榮姣姣的懷中搜索一番,忽然取出一本薄薄的絹書,看了一眼之後。淡淡地道:“如果不是怕驚動許開山他們,我一進門就可以把你殺了。魔門老君觀掌門妖道辟塵或者避守玄之女,大明尊教立在中原的天元之女。洛陽幫主榮鳳祥之女,榮姣姣。你以為你那下三濫的演技能騙得過誰啊?”

“給你看看。”徐子陵一手按住榮姣姣地腦門,一手把那本絹書遞給一邊的董淑妮道:“這書應該就是大明尊里最厲害的姹女吮陽的東東,你看看,可以日後在我們的閨房之樂時有用。”

“你壞死了。”董淑妮一看徐子陵的模樣,急急幫她整好衣衫,雖然羞紅著臉,可是卻把那本有數種字體寫著不同文字的絹書接了過去,微嗔道:“你怎知道這書對你無害?萬一有…總之…我才不練這淫邪的東西。”

董淑妮稍打開絹書一看,發現里面有男女交合之圖,頓時快快合上,大羞而嗔了徐子陵一眼。

“你不練我給別人好了……”徐子陵話還沒有說完,董淑妮馬上掩住了他地口,大急道:“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你怎能收回?最多誰想學,我教她!”

“就你還想教別人!”徐子陵大笑道:“你自己能練不練得出來都難說。”

“你們…少得意。”榮姣姣終于目中妖光散盡,倒在地上,微弱地道:“我就算死…也會拉…你們陪葬……”

“你說什麼?”

董淑妮一聽急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什麼不對,好像站也站不直了。

“你中了…我地…毒針…必將全身…潰爛而死!哈哈……”榮姣姣雖然連笑也沒有氣力了,不過卻得意非常,極力想放聲大笑,最後一看徐子陵陰沉著臉,又打擊道:“眼…睜睜…看著她死…你…無奈何…哈…我的毒…無人可解…哈…”

書房中,烈瑕向王世充告辭而出。

心中一直想著那個和氏壁,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獲得那上面的神奇力量,那麼相信一定可以取代大尊之位,成為大明尊的至尊。到時不但大明尊中的女人任自己騎,天下的女子也任自己挑選,說不定還可以問鼎天下麥地那就成世基業。

烈瑕越想越意淫,越想身體就越是燥熱。

他一想徐子陵可能正在與榮姣姣和董淑妮兩女抵死纏綿,大戰不止,自己卻……董淑妮這一個小蕩婦竟然讓徐子陵拔得頭籌,真是可惜。不過徐子陵一死,就會是他烈瑕的奴隸了。洛陽城中,竟然沒有一個美豔如董淑妮或者榮姣姣那樣的美人,不,應該是處子,讓自己發泄發泄,真是失敗……

等等,還有一人。

烈瑕忽然想到一個人,這人不但美勝兩女,且為真正的處子。一想及此,他頓時勁頭起來,急步出了大鄭王居,向曼清院方向而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無藥可救

  第四百一十七章無藥可救

洛陽街道,曼清院的對外大街上。

車馬如流,行人如鯽,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此時四處***通亮,正是一天里最為熱鬧的時辰,風花雪月,人間天堂,正在此時才達到極至。出奇的是,白天,這里反倒冷冷清清。

街角處有一輛馬車,已經佇立寒風中很久。

像這樣等客的馬車,于曼清院外圍,比比皆是。所有的車夫們不是自掏懷中的濁酒灌兩口抵禦嚴寒,就是三三兩兩靠在一起,說些黃段子,或者曼清院里某位紅阿姑的***趣事,媚眼紅唇甚至胸口大小之類的也在討論之列,聊發時光。

街角那一輛馬車,里有一個綠衣武士服的女子,她正輕輕掀開車簾,觀看著街上的行人。

久久不語,忽然目光一亮,輕輕開口道:“陳公,似乎有人想在趁他不在時,搗什麼小動作。這個人根本不應該在這個重要的時候還出來召妓的才對……咦,這個家伙肯定在打那一個人的主意。”

車外戴笠據轅高坐紅光滿面的老頭子就是陳老謀,他漫不經心地揚了一下鞭子,策馬而行,一邊緩緩地道:“幫主不畏寒冷,不畏艱險,多次出動給公子親力探取消息。公子知道了必定喜歡。這一回,還是由幫主通知公子吧!”

“謝謝你,陳公。”車內那個綠衣女子感激地道:“其實很多消息都是我們兩人一起打探到的,可是卻……”

“你是幫主。”陳老謀哈哈大笑道:“功勞你大些也是應該。再說,看見你這個樣子,老謀心中也是高興。”

“我也只能為他做這麼一點事了。”綠衣女子輕輕歎息道:“相比起他延邊的女子,我相差何等之遠!他其實什麼也不缺,。只是可憐我罷了……”

“此次李密的遁逃行動,只有你最快通知公子。”陳老謀低聲笑道:“此也為大功一件,幫主何必泄氣。”

“希望小家伙能幫我再多些忙。”綠衣女子自身邊地一個錦籠里放出一個翠綠色的精靈小鳥,先是掏出一些谷物喂食一番,然後把一張小小的紙片裝進那小鳥腿中的銀環竹筒處,再輕輕地掀開車簾,自黑暗中放飛那個翠綠色的小鳥,讓那個小精靈極速掠空而去,有如疾矢一般,消失無痕。

“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陳老謀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安慰,策馬揚鞭,向另一個黑暗處而去。

董淑妮的閨房之內。

榮姣姣在得意地笑,雖然她極度虛弱。聲音比一只蚊子大不了多少,可是她還用最大地氣力來笑,表示自己心中的得意。

董淑妮不顧羞恥,把長裙拉起來,發現自己右腿有一道綠意由腳趾一直漫到大腿處,在她那潔白如玉的雪膚相映下。那道綠意更顯得詭異和猙獰,有如一條小小的竹葉青。徐子陵在榮姣姣的身上翻出了不少藥丸和羊脂玉之類的東西,但他在搖頭,顯然沒有什麼解藥在其中。

“這毒…根本就…無解…無藥可救…哈…”榮姣姣一年徐子陵在搖頭。更是笑得幾乎連淚也下來了。

“用這個東西刺你一下。”徐子陵手里拿著幾根金針,針口在閨門內的燭光下顯得碧綠和詭異,一邊比劃著一邊哼道:“相信就有解了。”

“你慢慢…看著…她…全身…潰爛…而死吧……”榮姣姣目中露出極其惡毒的表情。她微咳一下,嘴角溢出一絲黑血。黑血扭曲如蚓,仿佛在嘲笑,又似乎在暴虐著人地神智。榮姣姣喉嚨中一陣輕響,氣息奄奄艱難地道:“我…榮姣姣…只會…死在…自己…毒藥之下…誰也殺…我…不得…哈…”

“怎麼辦?”董淑妮一看自己中的這毒無藥可救,不由急急道:“子陵,怎辦?我不想死……”

“不要怕。”徐子陵微微一笑,伸出手,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一定會給我建世上最大最漂亮的空中花園是不是?”董淑妮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身子一軟倒在徐子陵的懷里。她用盡氣力,想去擁抱心上人,一邊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子陵,嗚嗚……現在我很害怕,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你救救我……你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榮姣姣地毒我不會解。”徐子陵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董淑妮的柔長的秀發,溫和地道:“不過你身上的東西我還是有辦法的。雖然榮姣姣一直想誤導我們,想讓我們用療毒的辦法去對付,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是用毒的大行家,是毒是蠱,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說什麼?”董淑妮一聽,高興壞了,急急道:“你是說,我不會死了?”

“當然。”徐子陵大笑道:“我之前不說,是因為怕你急急運氣對抗,讓那蠱蟲得到真氣而極速成長,極速地分裂和增加數量。我那麼做,就是讓你心有死志,放任不管,反倒是壓抑蠱蟲成長的辦法。”

“這個東西是榮鳳祥或者別人身上分出來的吧!”徐子陵用手在董淑妮地大腿上輕輕撫過,一團綠色的小液體在他手中翻滾,似有生命一般,可是卻沒有什麼蟲子在里面。徐子陵冷哼一聲道:“好厲害地蠱蟲,入體只不過這麼短地時間,就增長到了這種程度。這個禮物,我一定要好好回報他們。”

“好像沒有什麼惡心地蟲子在里面啊?”董淑妮一看自己身體沒有不對勁了,而且雪玉的肌膚上再也沒有任何的綠意了,如常那般濕潤如玉,不由大喜。不過在看見徐子陵用一個透明的瓶子把那團小小的綠液裝了起來之後,旋即又奇問道:“那個蠱蟲在哪?”

“小得看不見。”徐子陵微笑一下道:“只有另一個人身上的蠱母才能用肉眼看得見。”

“你為什麼還要裝起它?萬一不小心……”董淑妮猶驚恐莫名地道。

“現在把這些東西滅了。”徐子陵搖搖頭,伸手輕撫一下董淑妮地長發道:“也許好個身上有蠱母的人就會有感應。所以還不能消毀這些蠱蟲。能夠吸食真氣和人血成長的蠱蟲,還真是少見啊!我也只是聽夫人偶爾提起過……真是詭異,不過這東西要是用來對付那些像蛆一般的倭人,想必還不錯。”

“姣姣她死了!”董淑妮一年榮姣姣在兩人的對話中,早七竅流出黑血而亡了。

這一個淫女榮姣姣,生怕徐子陵出手折磨,早早不知用什麼引發體內的毒物自殺了。徐子陵看也不看她一眼,把董淑妮輕輕抱起來。湊在她耳朵道:“我們到里間再來過叫得大聲點,讓可能會過來巡視聽到,我們裝著沒事發生過的樣子,知道嗎?”

“壞蛋,你那麼凶,人家能忍得住嗎?”董淑妮因為剛剛在生死關頭來了一個輪回。心情更是激蕩,馬上獻上紅嘟嗜的櫻唇,讓徐子陵肆意品賞,又羅衣半解,釋放出那豐碩地白玉之兔,讓心中愛人的大手輕輕覆上。盡情地撫摸揉動。

兩個剛剛漸入佳境,徐子陵准備抱著軟綿綿的玉人到另一間屋子里時,一只青翠的精靈小鳥如箭矢一般于微開的窗口射了進來,用那好奇的小眼睛注視著兩人。小腦袋不住地歪著,似在分辯某人。

“啊,小東西真厲害。”徐子陵抱著董淑妮一顠。再以手一抄,把那個翠綠的小鳥捧在手上。微帶歡喜地道:“能在夜間認路識人,知靈知性,那樣的鳥兒真讓人歡喜。”

等徐子陵一看小竹筒里紙片的內容,整張臉馬上陰沉下去了。

董淑妮正帶點討好逗弄著翡翠一般的小東西,可是她手中沒有那個翠綠小鳥喜歡的食品,小東西對她地反應很是冷淡,興趣缺缺的樣子。董淑妮一看徐子陵的樣子,奇問道:“子陵,怎麼啦?”

“有人想谷精上腦,想玩點找打的。”徐子陵冷哼道:“看來我得給他一點教訓才行了……你也來吧!”

“還是說有人會偷偷來聽我們那個嗎?”董淑妮大喜,可是微帶擔憂地道:“萬一他們發現我們不在,姣姣她又死在地上,那如何是好?”

“我一走,你不更危險?”徐子陵微笑道:“就算他們再懷疑,在明天之前,也絕對不會闖進來地。我帶你出去,更安心辦事。不過你得在外面的客棧等我,明白嗎?”

“只要能出去。”董淑妮大喜過望道:“我會乖乖地等你的,你要怎麼做?再背上我飛出去嗎?”

徐子陵看著一邊慌失失整理衣物,又幫自己弄著外衣地董淑妮那歡喜地模樣,不禁拍拍她的螓首道:“這些天苦累你了,不過一切都是過去。雖然我不能為你建個什麼空中花園,不過跟你一起在院子里種兩棵花草還是可以地。你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就可以了……”

曼清院,燈光通亮,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什麼?”烈瑕放下手中的杯子,微惱道:“秀芳大家不肯見我?我是上次來的烈瑕公子,你沒有跟她提起嗎?”

“秀芳大家要見誰,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一身暴露豔紅緊身衣的杜鵑笑得花枝招展地道:“烈瑕公子也不要生氣,多情公子早些時候也不是讓秀芳大家拒見了。秀芳大家可能不太舒服,所以才會拒見公子呢!公子也莫要生氣,我們曼清院三朵金花今天晚上有空,讓她們來陪陪公子,如何?”

“那讓本公子到秀芳大家的院子外問候一聲,如何?”烈瑕一聽多情公子也不在,簡直高興得要發狂。

“這個……”杜鵑微帶為難地遲豫不應。

“這個很簡單,是不是?”烈瑕微微一笑,拉起杜鵑的玉手,把一錠金子放在上面,再輕問。

“千萬別告訴別人說是我給你指路的。”杜鵑一看是金子,極速收回玉手,輕輕地說了一句,讓烈瑕聽得目中神光大亮,如狼,幽幽。
第四百一十八章 廢掉烈瑕

  洛陽東城門,一輛馬車自城外的官道上緩緩而來。

身邊護衛著十數騎一身武士服的大漢,趕車的,則是一個四十歲左右,五短身材,皮膚保養不錯,白白嫩嫩像個地道的生意人。他親自跨座在車轅,駕著兩匹高頭大馬,直向洛陽城門緩緩駛去。

因為之前戰亂的關系,雖然沒有把吊橋拉起,可是東城門處也火光熊熊,有重兵把守。

那輛馬車和十幾個騎馬的護衛還沒有近,那些守城門的士兵就嘩啦地整軍,擺好陣形,接著一個偏將模樣的人走出來,走向馬車,大喝道:“車上是什麼人?來洛陽干什麼?”

“回長官。”那個生意人一般的車夫遞給那個偏將一錠金子,滿臉堆笑道:“車上是任恩在鄉下寄養的兩個女兒,聽說洛陽大戰完了,便想接來一起過些好日子。這些都是我青蛇幫的幫眾,你知道,道上的路可不太安甯,長官你看……”

“原來你就是青蛇幫的任恩!”那個偏將抓著腦袋想了半天,終于記得洛陽有一個小幫派的幫主叫做青蛇任恩的,又掂了掂手中的金子,揮揮手讓士兵們讓開道路,讓馬車通過。

城門守衛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哨卡,有十幾名士兵在那里筆直地站著,與手中的槍同樣挺拔。

“我們這里不收錢。”上前盤查的那個士兵看起來並不大,但骨子里頗帶有沙場之上的殺氣,他推開任恩遞來金子的手背上,就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而且似乎還沒有完全愈合,就已經在哨卡上值夜輪更了。他看也不看任恩手中的金子,目光冷然。道:“打開車簾讓我們看看,否則不能讓你們通過。”

任恩還真是第一次碰到不收錢的守衛,他微微有些愕然。

“我們同他們是不同的。”另一個士兵哼了一下,用手一揮,作了個古怪的敬禮道:“請馬上打開車簾讓我們檢查,如果沒有可疑之處,你們可以進城。否則我會通知將軍,以探子潛入之罪扣押你們。”

“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你知道我是誰嗎?”車內有一位女子的聲音哼哼道:“喜兒,把我們的信物給他們看看,這些想必就是那個家伙的兵了,一個個都傻楞兮兮的,腦筋根本就不會轉彎彎,就像是些石頭人一般。喂,你們該認得這個吧!”

馬車里伸出一只素手,素手如玉,不過上面有條小小的鏈墜子,鏈墜子連著一塊翡翠。

那個士兵湊近細看,翡翠上面雕有一個活靈活現地畫眉鳥,另一面,還一個‘青’字。

那個士兵再一看上面的飾紋,馬上來一個敬禮,退回去跟那個隊長小聲說句,再一個個頓足收槍,筆直地挺起身形,齊聲道:“請時。”

天上烏云遮月。夜風潛眠不起,庭園空寂無人,孤燈昏然而燃。

曼清院後,有一座小庭園。此時與外面熱鬧喧嘩的人間天堂相比,這里顯得格外幽靜。

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緩步而來,自顧邁庭而入。四處打量一下,發現的確足夠安全。才用一把頗帶磁性的男子昂揚之音向屋里笑道:“烈暇求見秀芳大家。”

“請烈公子回去。”烈暇的聲音響起來之後,好久好久,其中一間屋子才傳出一把比天籟更加悅耳動聽的聲音。只聽那把有如清泉石上流一般地美音緩緩道:“妾身近段身體不佳,無心會客。此時夜深人靜,烈公子不請自來,于禮不合,請自重。”

“哈哈。”烈瑕一聽,雙目光芒大作,笑吟吟的站在屋外道:“烈瑕曉得秀芳大家近來芳心寂寞,無人陪伴左右,所以主動請纓,願來填補秀芳大家的空虛寂寞。若再不肯賜見,烈暇只好自行入屋相見了。”

“大膽。”那把天籟般的聲音登時大恕而嗔道:“浪登徒子,無禮之極,來人哪!”

“秀芳大家不必喚人。”烈暇笑得得意洋洋地道:“秀芳大家所有的下人等,皆讓烈瑕制住,秀芳美妙的聲音再大聲些,也絕對無人聽到。如此妙聲,何不留待一會兒與烈暇交歡時哼鳴?”

烈暇說完,手中輕彈,一顆粉色小彈穿窗而入,然後在小屋里爆成一團紅煙霧,極速擴散,彌漫全屋。

此時地烈暇,已經沒有太多的耐心跟尚秀芳談情說愛了,他本來就是卑鄙的人,使用些平時慣用的下流手段那絕對再合理不過。

當烈暇一想到榮姣姣正與徐子陵交歡,而自己則無美可擁,心中就生出一份極度嫉妒。

尚秀芳清高難追,烈瑕當然明白,可是他想的只是狠狠的占有,狠狠地發泄,而不是愛慕。他打心底嘲笑中原所有的男子,空有如此天顏驚世之美不上,留待自己一朝得逞,這真是一群世間僅有的傻冒之人。

烈瑕,或者說大明尊的做法是,如果追不到,那就用上手段。

女人,本來就像牛馬一樣,都是用來騎的。

藥丸爆開良久,屋里始終沒有聲息。

烈暇先是“咦”的一聲,然後哈哈大笑,笑得得意忘形之極,道:“秀芳大家不是以為閉上呼吸便可阻止烈瑕施放的催情這霧入侵吧?這種‘萬花迷情散’乃我們大明教秘傳地寶貝情霧,共分雌雄雙種,此紅色的正是合用于女子之寶。它可從秀芳大家你嬌嫩柔滑地肌膚入侵,令你這個孤傲的貞女變成淫婦,讓你我都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歡樂,就當是烈瑕送給秀芳大家的見面禮,哈!”

“長夜漫漫。”烈瑕一邊大笑,一邊推門而入,淫笑道:“秀芳大家不曾知道男女之妙,一會兒嘗過烈暇的滋味,必定日夜也舍不得!縱情交歡,索取無度。哈哈…啊?”

烈暇的笑聲如讓一只魔手扼斷了似的,一下子不但聲音,而且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屋子里不但有尚秀芳,還有別人。

徐子陵。

甚至還有多情公子侯希白。

徐子陵手中淡淡地聚著一團紅色的粉霧,那團粉霧在他地右手之上緩緩旋轉,越旋越小,最後相比嬰兒拳頭還小。徐子陵取出一個透明的瓶子,把紅色的粉霧裝了進去,看也不看烈瑕一眼,樣子從容而淡定。

徐子陵神情平和,可是多情公子侯希白卻怒容滿面,他氣得渾身亂顫,目中寒光大盛。

一直以來,侯希白都是彬彬有禮,特別在美人的面前。可是現在,他簡直就有如一頭憤怒的獅子。

與他同樣嗔怒的還有尚秀芳,她也氣得身體微顫,面色發白,她櫻唇微啟,卻說不出話來。站在徐子陵身後的她,一雙玉手要挽扶著徐子陵地手臂才能站好,顯然氣到極至。

她的眼眸有星光點點,既怒氣十足,又楚楚可憐,直教人看後怒發沖冠,欲狂斬惹她如此嗔怒之人。

烈暇顧不得想明白徐子陵為何會在此處,馬上轉身狂逃。

可是多情公子侯希白花間派的輕功也有獨步天下之妙。徐子陵與侯希白一左一右,夾擊烈暇,幾乎刹間追了上來。烈瑕一個逆轉,倒射向尚秀芳。一手探出,五指如鉤,直抓向尚秀芳這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直抓那秀芳長脖子的咽喉處。

他想挾持人質,以求脫身。

單單一個多情公子,他就沒有必勝的把握,何況還有一個連南海仙翁晁公錯也能打得落花流水的徐子陵。

烈暇狂喜,當他五指幾可觸碰尚秀芳那如玉的雪頸之時,一只如雷霆霹靂卻枯老得骨瘦如柴地手,刹那間化作烏金之臂,化作金剛震怒,一拳重重地轟在烈瑕的面門之上。

烈瑕尚來不及彈飛,那一只烏金之臂,又極速幻化出六臂,如同三頭六臂的怒目金剛,拳如驚雷。

六拳轟在烈瑕的天靈,左右太陽穴,印堂,心髒以及丹田的位置上,烈瑕一擊即潰。此時,徐子陵的拳頭才到,狠狠地轟在烈瑕地脊梁之上。相比起,多情公子閃電般的美人扇,點刺在烈瑕後腦之上的攻擊,顯得姍姍來遲。

徐子陵手一旋,把全身幾乎要爆炸了的烈瑕帶離尚秀芳的面前,一邊用手指刺穿爛泥一般的烈瑕那丹田要穴,強抽他地功力。一邊揮指邊點,力保這個天下第一淫蟲活得更久,更痛苦一些。忙了好半天,才將烈瑕救了回來。

不過依多情公子侯希白細看,這如爛肉一般的烈暇最少得養幾個月才能再好好折磨了,否則再來一個小嬰兒打烈瑕一拳,他也必死無疑。看到烈瑕如此虛弱,侯希白才恨恨不平地松開拳頭,極力忍住將烈瑕立即碎尸萬斷的沖動。

“喂,”徐子陵大笑道:“老頭兒,你牛啊!簡直就有三大宗師的水平,雖然說有帶偷襲的成分,可是一出手就打得五明子之首的烈瑕即時倒地,我真得佩服你一秒鍾!”

“如果你不是要活的。”那個苦眉苦眼不知多少年紀地老頭子沙啞著聲音,冷漠地道:“他早死了。你小子才陰險,一出手就廢人要害,斷人子孫根,你是不是對每個對手都如此下手啊?你夠狠啊!”

“我不廢了他。”徐子陵理所當然地道:“難道我還請他吃飯?像這種淫徒,這樣的折磨是遠遠不夠的。”

“對。”侯希白破天荒第一次完全同意徐子陵關于對敵手段上的處理,道:“把他救起來,狠狠地折磨一番,我還沒有解氣!他這個狗才真是好大的膽子!”

“多謝徐公子遠來相救。”尚秀芳看不得人血,一看那個烈瑕如爛肉一堆,不由微微動容,側身背過,向徐子陵微微施禮道:“如果不是徐公子趕來示警,秀芳還真不知道此人乃如此淫穢之徒。”

“你應該先多謝給我帶路的侯公子。”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要不是侯公子知道你住在這里,我現在還找不到呢!再說我只不過是有心來收拾這個敗類,如果說相救卻是不敢。因為就算我不來,這個老頭兒也輕易就會把他給干掉了,我只是湊熱鬧!”

徐子陵一邊說,一邊在血肉模糊的烈瑕身上搜索了一下,再把他死狗一樣拖出門去,揮揮手向尚秀芳及那個苦眉苦眼的老頭子告別。

“這個人有點奇怪。”尚秀芳微微顰起遠山一般的黛眉,輕聲道:“別人恨不得天天來見秀芳,可是他卻似乎很怕看見秀芳的樣子。可是有事他又很著急趕來,您說他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這小子是有點奇怪。”那個一臉苦相的老頭子點點頭,沙啞的聲音緩緩道:“不過還是正常人。因為在靠近你的時候,他的心跳還會微微加快。”
第四百一十九章 王世充亡

  清晨,一大早。

“父皇。”王玄應畢恭畢敬地長跪于地,又向王世充奉上熱茶道:“父皇一夜未眠,真教皇兒擔心,父皇龍體要緊啊!萬事有國師他們在,必可逢凶化吉,父皇還是早點歇息吧!”

“玄應。”王世充呷了一口香茶,忽然看向地上的王玄應,緩緩道:“我想跟你說些話。”

這一句,王世充既不自稱朕,也不叫玄應為太子了。

不過王玄應卻伸手接過王世充遞回來的熱茶,恭恭敬敬地聽著。

“我王世充的一輩子,”王世充緩緩地道:“我一輩子都是運氣十足,雖然有凶險,但皆有驚無險,安然無恙地渡過。六歲那年,域地發生大瘟疫,全村人死光,但貧窮的父親卻剛好帶著我流浪他鄉投靠親戚,遠來漢地,躲過一難。”

“十歲。”王世充又道:“我因為一時興起,隨手把干糧分給了一個路邊行乞的老叫化,結果他傳我一身武功。我久慕天朝文化,喜讀曆書,愛習兵法,年輕時日日與同伴大聲頌讀不厭。有一天,所有同伴都去看巡視天下百姓而來的皇帝,而我是西域人,他們沒有叫上我,但我的讀書聲卻讓便服而巡的皇帝聽到了。他就是先朝的文帝,我一輩子最感激和最尊敬的人。”

“之後我成為了楊廣王子的伴讀。”王世充歎息道:“本來煬帝以前非常頑劣,喜好弓馬,又好豔樂,但是後來讓宇文述勸住了。修心養性,弓矢不舉,管弦不再,並開始勤讀曆書起來。我毫無作為,但文帝卻以為是我這個小小的伴讀的功勞,考我兵法,給我封了一個武官司。”

“後來煬帝繼位,更思及我是當年伴讀,把我一個小武官升為兵部侍郎。”王世充目中充滿了回憶。神色沉凝,道:“兵部侍郎本來無須出戰,但我不知天高地厚,請戰孟讓。誰不知他們正內哄作亂,士兵們又有水土不服之象,讓我輕易一戰而下,順利得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後來還與裴仁基他們並稱三虎將。”

“出兵征討瓦崗軍,一直就不討好,不勝不敗。”王世充緩緩搖頭道:“可是煬帝對我就越是信任,甚至派我鎮駐洛陽城,而比更具能力地裴仁基卻只能鎮守虎牢。”

“我承認打不過李密。”王世充道:“可是我有李密沒有的運氣。當我最頭疼的時候,當洛陽城的越王侗派出得力手下元文都與李密勾結,並封了李密為魏國公征討我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好運快到頭了。可是,這個時候上天還給了我一次機會。他送來了徐子陵。”

“小妮妮把他帶過來,我一看他,就覺得自己又開始走運了。”王世充忽然微笑起來,道:“結果,他扳倒了獨孤家,破解了李密的伏殺計。我不給他一兵一卒,他也可以大破祖君彥于偃師,甚至還可以回援,救護我于洛陽。天下第一地梟雄李密,也讓他打得落花流水。”

“我想當皇帝,他給我送來了和氏壁。”王世充哈哈大笑,但笑聲既悲又涼,道:“雖然他一直在收服我的手下將領,可是如果我不殺他,以他地心,讓我做幾年安穩地大鄭皇帝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我偏偏要殺了他,我的也運也真正走到頭了……”

“父皇。”王玄應一聽王世充的口氣有點不對,連忙大聲道:“徐子陵不殺不行,他是一頭猛虎,人無傷虎意,可是虎有傷人意啊!”

“哈哈……”王世充大笑不絕,良久才止,他手撫案桌之面,似撫親子之頂,忽然輕問王玄應道:“玄應,你知道,你在我的心目,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父皇明示。”王玄應畢恭畢敬地長跪于地,道。

“你是個廢物。”王世充淡淡地道:“你不但是個廢物,還是天下第一衰神!”

“……”王玄應一聽,大驚失色,不明所以。

“你一出生,就害死了你母親。”王世充目中有了一絲隱痛,緩緩地道:“我最愛地原配夫人,她溫柔又嫻淑,為文帝親賜予我的夫人,可是,卻讓你這個瘟神害死了。你六歲,你玩火,一把火燒掉了我整個家,連我的父親母親岳父岳母所有的親人盡數燒死,只有現在的夫人抱著玄恕逃了出來。”

“十歲。”王世充道:“我苦苦懇求到正云游天下地師兄來管教你,結果我剛一出門,你就把看起來像個叫花子一般的他趕走了。我再給你找一個師父,結果卻是可風這一個知人口面不知心的老君觀妖道。你不喜讀書,甚至不喜弓馬,只是終日游蕩于青樓之中,聽唱俱是豔曲淫詞,派來與你作為伴讀地王弘烈王行本他們一個個反倒讓你帶壞了。”

“煬帝念我是舊臣,本來想給你一個職位。”王世充目露默然道:“不料剛剛任命你為護衛都騎,還是空職無權的那種,不到一個月,他就讓宇文化及殺死在江都了。”

“我再派你跟在越王侗身邊,搞好一點關系,不料你剛一進宮,越王侗就徹底地寵信元文都和獨孤峰了。”王世充微微歎息道:“我讓你在洛陽拉好些關系,讓洛陽治安好些,你找來地卻是陰癸中人,上官龍。如果不是徐子陵拆穿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本來想讓你進入軍中磨練一番,成就此軍功。”王世充歎息道:“瓦崗軍翟讓被李密所殺,他們內哄不定,人心惶惶,本來派個傻子領兵去攻打他們,也能獲得一點兒小勝。可是玄應,我派你去協助裴仁基攻打瓦崗軍,可是你一去,就把裴仁基推降到了李密那邊了。”

“我讓你去跟長白知世郎做個協議,讓他帶頭解散義軍,化干戈為玉帛,給天下的義軍做一個榜樣。他年老,雄心不再,同意我之前派去的使者的請求。”王世充搖頭道:“我想讓你立一點功勳,把幾乎鐵板上釘釘的事。讓你去做,結果,他不但反悔,而且馬上就投向了瓦崗軍。”

“你只要著手去做什麼事。那衰運馬上就會帶給那人,或者我。”王世充大笑道:“你自作主張替我應付瓦崗軍,結果他們節節勝利。你替我設局李密,但是反過來讓他差點就殺了我。你替我慰勞將士,結果他們全部離心離德,幾乎都要反叛。”

“徐子陵來了。”王世充慘笑道:“你一開口就把他得罪了。你心生嫉妒,暗生鬼胎,不但一眾大將,後來更連我數十年的老友歐陽希夷也氣走了。你不聽徐子陵之言,開城掃蕩斥候。結果一萬多皇城精銳統統盡喪于你手,連一個對我忠心耿耿的跋野剛,也馬上倒向了徐子陵。”

“你幫我打些人防著徐子陵。”王世充苦笑道:“結果你找來了大明尊教眾人。”

“你手下拱衛城門。全是親族之兵,不是外姓將領。但第一個開城投降,迎李密大軍進城。”王世充笑得連眼淚也下來了。道:“你讓李密俘虜了,結果他讓你這個瘟神一近,不但祖君彥六萬大軍全軍覆沒,而且讓徐子陵兵困洛陽,後來更是死無全尸。”

“你一救回,我就知道,我完了。”王世充大力地搖頭,哈哈大笑,目中有淚滾滾而下,道:“你一設局迫害徐子陵,我就知道,我的好運走到頭了。我王世充就算再好運,也比不上你這個衰神,瘟神。天下間只要誰一靠近你,他就絕對沒有好結果。”

“你說夠了沒有?”王玄應臉目猙獰而扭曲,大吼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一派胡言亂語,天下間豈有什麼運氣?簡直就是放屁!”

“相信大明尊教,也快倒黴了。”王世充淡淡地道:“當年我對你母親承諾,好生照顧你。玄應,這三十年來,我對你是不是很不錯?就連剛才的毒茶,我也喝了,這樣是不是如你心願了?我王世充一輩子只對不起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原配夫人,一個是徐子陵。你母親讓你害死了,可是這一個徐子陵,玄應,你還沒有那麼大地本事能害得了他,你絕對斗不過他的!”

“老家伙。”王玄應冷笑道:“死到臨頭你還廢話那麼多,只要你一死,我大權在握,整個洛陽盡在我地手中,徐子陵就算會飛天,也必然死于我手。不要以為你喝了一口,就還會有救,你身中書房里地‘天機一絲牽’,又喝了這個‘天一蝕魂水’,兩種本來潛而不發的毒物相混,暴發如洪,你必死無疑,竟還在這里廢話連篇!如果不是等你毒發身亡,誰會聽你羅嗦?”

“我有心絞痛病,就算靜養休息,也時日無多。”王世充淡淡地道:“用我一命,換取我另一個兒子玄恕未來的運氣,我無憾!對他做這一點事,也算是多年把他隔離于世的補償。我多麼怕他近了你身,讓你帶壞或者害死。現在他跟了徐子陵,相信我王世充的運氣,他日必然會在我兒玄恕身上重現。”

“什麼?”王玄應咆哮著自袖中揮出匕首來,一匕重刺入王世充的胸口,頓晨,黑血噴湧。

“你我…父子…之情,自此一筆…勾消……”王世充按住胸口,艱難地慘笑道。他伸出一掌,輕按于檀木桌上,手緩緩地沉入那三寸之厚地案桌之中,穿桌而出,顯示出他仍然具有極強的攻力,舉手投足之間即可殺了王玄應。

可是王世充沒有那麼做,他只是微微一笑,伏頭向桌,口中喃喃道:“大明尊…要倒黴了…哈…”

董淑妮的閨房,徐子陵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而出。

他緩步出到外面大廳,才發現通傳的小婢不見了,而等他地人足足站滿了一廳,有男有女。

“各位。”看著這些目露凶光的男男女女,徐子陵卻微微一笑,道:“早上好,不知道玄應太子這麼早請我來干什麼呢?請我喝早茶嗎?這些朋友又是誰?太子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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