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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四百章 甯死不降

  “天凡公子。”陳智略站在殘軍之中,渾身浴血,身上連中數箭,身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他沙啞著聲音悲吼道:“你看見了?我們一連沖鋒了三次,現在只剩下五千人了,你滿意了?你們如果要拋棄我們,也情開城把糧食運進去,我們一番心血運來,根本就沒有辜負密公當時所托…”

“冤枉,冤枉!冤枉啊!”剩下的五千運糧軍人人渾身是血,不少人刀傷箭傷,鮮血淋漓,他們此時眼中已經無淚,他們只想高手洛陽城上的同伴無情,他們是清白的。

他們已經用自己的鮮血,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他們已經用近萬的生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本將軍絕對不會讓你們的苦肉計蒙騙!”城上的李天凡冷冷地道:“你們自相殘殺,哪怕就是全軍死剩一人,本將軍也絕對不會讓你們進城!什麼糧食,洛陽城中多的是,你們的奸計休想得逞!來人,放火箭,把里面躲藏的賊子燒死,把這些毒糧統統燒光!”

“不要啊!”運糧軍一聽,差點就沒有個個投入洛水而死,千辛萬苦運來糧食,但是卻讓人如此對待。

“放火箭!”城頭上的李天凡毫不心軟,手一揮,頓時漫天火矢。

“不要,不要啊…”運糧軍視糧如命,他們自己忍饑挨餓也舍不得多動這些寶貝的糧食一下。因為他們知道,這些糧食為了自洛口偷偷到翠云谷再轉運到洛陽,不知累死了多少士兵。現在讓人一把火燒掉。不說那份無視自己的心血勞動,單單是種來之不易,就令人何等心疼。

那五千士兵等不及兩個大將下令,紛紛拋下刀劍沖上去搶救糧食。

可是大多數糧草火起,他們只能搶出三輛最近的糧車。

因為之前拉車的騾馬早讓箭矢射死,就是這三輛糧車,也不知有多少士兵冒著火矢,不知有多少人中箭身亡,不知有多少人讓那火矢燒成焦炭,才搶得出。等搶出三輛糧車,那三十幾輛糧車早化作沖天烈焰騰騰,舞動的火舌,如同血盆大口,在盡情的嘲笑著世人。

運糧的士兵們紛紛無力地跪倒于地,個個放聲大哭,他們激動者已經撿起刀劍自刎,頸血揮灑。

“李天凡,我們是冤枉的,我們沒有背主通敵,你們…你們為了一己之私,為了活命,拋棄我們。天地不容!”陳智略激動得血氣翻騰,口角咳血,他沙啞著嗓子提聲大吼道:“你們為報性命,拋棄我們,還生安白造,強加罪名。我們做鬼也不服氣!你們必有報應,天地不容!”

陳智略正想揮劍自刎,卻仍樊文超一拳打在後腦上,昏倒于地。

“看好你們的將軍!”樊文超沖著運糧的士兵大吼道:“要死,死一個就夠了,讓你們的將軍帶領你們逃命去吧!親衛們,跟我來,我們要到城下讓他們射死,燒死,讓這群自私自利的人看看,我們的忠誠!我們要他們慚愧,內疚,我們沒有一個人是叛徒,相反,他們才是血淋淋的凶手,屠殺自己人的凶手!”

樊文超帶著他僅剩下的兩百親衛,拋棄刀劍,漫步而火海而去,同時慘然大笑。

“將軍!”身後四千士兵同時下跪,揮淚不止,連連磕頭。

“樊將軍!”徐子陵騎著未名閃電般掠來,大喝道:“縱然你們千死,也換不來他們一絲的歉疚,你們何苦呢?你們走吧,我早說過了,你們但可自去,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地。”

“多謝了!”樊文超慘然一笑道:“我們為主公所拋棄,但是我們沒有拋棄主公,我們願意以死,改變世人對我們的誤解和鄙視,我們絕對不是背主判敵之人,我們絕不是!”

“哈哈哈…”一騎如飛如雨,上面有一個高冠男子,他一路哈哈大笑而來,對著徐子陵道:“我說徐小子,這兩個人雖然武功不行,但是忠誠倒還是挺不錯地,我喜歡,這一回總算沒有信錯你!哈哈哈…李密啊李密,你這個大傻瓜,空有如此的將軍不用,反倒拋棄他們,甚至將他們強加罪名迫死,我簡直都有點佩服你了。”

“樊將軍。”徐子陵大聲道:“身死百無一用,何不活下來以行動證明?世人之目需要時間才能日清,你一死,死無對證,還不是任人編排是非?這樣不是更加不值?”

“我們決不投降!”樊文超大吼道:“我們非降之將!我們甯死不降!”

“我們甯死不降!”四千運糧軍一聽,激動得熱血沸騰,齊齊跟著大吼。

“我又沒有說要你們投降。”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如果要抓住你們,我們在你們自翠云谷運糧的第一天就可以動手了。我們不想招降你們,只想讓天下人看看,李密是怎樣以小人之心,來迫害自己手下的。你們皆是忠勇之人,我很敬佩,雖然是敵人,可是我心中敬佩之意不減。你們走吧,天大地大,任你們馳騁,我絕對不會攔阻…”

“等等。”高冠寬袍的杜伏威不同意了,出聲攔阻道:“徐小子,你不要我要啊!我江淮軍有兵無將,他們過來剛剛合適。喂,樊文超,老子的江淮軍不差,過來幫本總管如何?”

“只有死將。”樊文超搖搖頭,決絕地道:“沒有降將。”

“死腦筋。”杜伏威一指那四千運糧士兵,大笑道:“如果你一死,那麼陳智略他必不能獨活、一個人苟存于世,也拔劍自刎。你們兩個當大將的死了,有沒有想過他們?他們在滎陽可能有兒有女,有父有母,有妻有家,他們父母生養他們不易,兒女妻子還等著他們撫養,等著他們回去,他們的父母等著他們頤養天年,你卻意思了之,統統扔下他們不管了,任憑他們死活,你就這樣領兵啊?”

“將軍!”一聽到父母兒女,一聽到妻子家人,眾人熱血一下子降了下來,禁不住放聲大哭。就連樊文超的親衛,也軟坐在地,淚流不絕。

“老子有錢。”杜伏威牛屁哄哄地道:“可以讓你們拿去撫恤士兵的家人,讓你們再無後顧之憂,而且你們可以保留自己的部署,甚至不必掛上我江淮軍的名字,不必用我們江淮軍的旗幟,你們只需要幫助我做好運糧的工作,以工代酬。等你們的工錢可以還清那筆給你們士兵的撫恤費用,你們可以自去,如何?”

“樊將軍。”徐子陵暗暗向杜伏威伸了個大拇指,大笑道:“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死遠遠比活在這個人世更加容易,一劍劃過,鮮血長流,一命嗚呼,何其簡單。但活在這個世上,卻受盡折磨,受到苦累和艱辛,可是人有時不得不活著,因為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為自己,你是一個將軍,身後有幾千人看著你,他們期望你能帶領他們走出死亡,以你一人之苦,換取千人之幸。樊將軍,請三思。”

“將軍,將軍,請幫幫我們!”一個傷兵撲上去,抱住樊文超的大腿,痛苦失聲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將軍,我家中有老有少,我不想死…”

“將軍!”四千人齊齊跪地,叩首而泣。

“我們不會向你們投降!”樊文超目中熱淚長流,他忽然放聲大吼道。

“你不是向我們投降。”徐子陵微笑而答道。

“我們只是為求酬勞活命而做的勞工!我們不是你們的人!”樊文超痛苦的閉上雙眼,再次大吼道。

“你們是勞工,不是我軍將士。”徐子陵點頭,肯定地道。

“你們可以保留你們的軍糧。”杜伏威道:“你們不必在此仗參加洛陽之事,你們可以在邊上休息,你們可以收拾讓李密迫死的同伴尸骸,讓他們入土為安。”

“…”聽到兩人如此保證和厚待,相比之下,城內的瓦崗軍,李密,那些自己人是那樣的無情,是那樣的絕情絕義。樊文超忍不住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四千運糧兵皆痛哭不止,為自己所拋棄的命運,也為同伴的無辜身亡。

“城上的瓦崗軍聽著。”徐子陵讓未名走近些,揚聲道:“你們毫無人性,迫害自己同伴,為一己之私而拋棄二萬之眾,還強加罪名于他們的頭上,天理不容。我在此先做聲明,不接受你們的瓦崗軍一個降病降將,我必然將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家伙斬盡殺絕,絕不容情。”

“你有本事就來攻。”李天凡在上面冷嘲熱諷地尖哼道:“你徐子陵不是很厲害嗎?有本事你就沖本將軍來,有本事你就攻上洛陽的城頭讓本將軍看看。”

此時,遠處塵土飛揚,一軍由遠及近,未至,已經大聲呐喊,顯得威風凜凜。

開始眾人還在驚異之間,可是徐子陵和杜伏威卻策馬迎上。自陣中最前列,一支百人的馬隊在一個黑甲大將的率領下如飛奔來,搗蹄如雷,身後不遠處疾步前來的士兵也排成陣列緊隨其後,他們的大旗飛揚,一支黑旗中有一個大大的紅字,中勁筆揮書著‘劉’。

黑甲大將一看遠處二來的徐子陵,馬上揚鞭催馬,與幾騎隊中飛而來,直奔而來。

人未到,聲音已到。

“徐兄弟,我老劉來了。“來人正是竇建德的手下第一大將劉黑閥,只見他風塵仆仆,正飛馬二來,同時那大嗓門吼道:“雖然來晚了,但徐兄弟你別嫌棄,老劉已經日夜兼程了!哈哈哈…”

“劉大哥。”徐子陵極是歡喜,飛身上去,跟空中躍來的劉黑閥而擁,大笑不已。

劉黑閥雖然帶來的兵馬不多,但是看上去頗是精良,非一般的兵丁,看來竇建德也下大血本冒險一搏了。

隨後徐子陵向劉黑閥介紹杜伏威,而另一個矮壯的門神崔冬在打過招呼之後,向洛陽城馳去,舉著兩個人頭吼道:“洛陽李密,你們在顯州管州的守將田瓚楊慶已經讓我們大夏軍所斬,你們已經四面無援,只剩下孤城一座,等著老子來砍下你的臭頭吧!”

這個門神崔冬的氣力極大,竟然可以將那兩個人頭先後仍上牆頭,隔著最少三百步之遠,他躲過城牆上的箭雨,擲上人頭,激起一陣騷亂,拍馬而回。

如此以來,洛陽方面士氣更加低落不振。
四百零一章 三女前來

  洛城的瓦崗們覺得一陣陣眼前發黑。

自己一方的援兵,運了幾十大車的糧食,卻讓上面的大將親手命令射殺于城牆之下,糧食盡焚,兩位大將軍拼死沖鋒明志,卻一再被拒,相反,還把他們推向敵方。敵人的援軍,大張旗鼓,那些大鄭軍載歌載舞地出動,歡迎友軍,大呼兄弟。

兩相比較,哪怕就無情之人,也頗覺無顏。

瓦崗軍的守軍恨不得天馬上就黑了,再也看不到對方這一個歡欣鼓舞歡天喜地的熱鬧場面,而所有的惡夢將在明天一覺醒來消去無痕。

可惜,洛陽的瓦崗軍惡夢才剛剛開始。

忽然下面的大鄭軍齊聲歡呼,而極遠處,有一個什麼東西正往這邊而來。瓦崗軍一個個在洛陽城頭極目遠眺,驚恐地發現,那個東西飄浮在半空之中,飄飄而來,有若鬼神之物。大鄭軍和剛來的夏軍此時更是歡呼不止,個個持槍舉刀,大吼‘天衣’、‘天衣’、‘天衣’,聲音轟天動地。

瓦崗軍極目遠眺,發現那個空中飄浮之物倒不是像一件衣服,倒像一個圓形有大球,如果說將馬球放大不知多少,然後再升到空中,那就比較像了。

地面上有兩千人多,一千多騎兵,一千多步兵,幾乎所有的步兵都在拉拽著那十數條長長的粗繩,拉動著那個巨大的又能飄浮在空中的圓東西向城下徐子陵的面前而進。在那個黑色的圓東西下面,垂著一個不算很大的竹籃,竹籃之上,還有一個白衣女子,飄飄若仙。

天空中有風,微微吹起那個白衣的衣帶。讓她更像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女飛天。

下面的大鄭軍一看此白衣女子揮手向大家微笑,更是有若瘋狂,齊聲大吼‘天衣’!

可是瓦崗軍定神一看,這個女子根本不叫天衣,而是叫做落雁,這個白衣女子,她竟然是瓦崗軍四傑之一的俏軍師沈落雁,這一個沈軍師竟然出現在敵人的軍營,甚至于高空之中。有若神明,由上千人一起拉拽牽引而來,這一個沉重的打擊,簡直沒有讓瓦崗軍所有的人都吐血而倒。

等那個大氣球來到面前,徐子陵向上面的沈落雁微笑。招手。

兩個人一直以來的棋奕,終下到了收官階段。而她,也可以在一直暗處隱藏中走出來,現于世人的面前。

沈落雁正在微笑,她為他而笑,為他而傲,更加為自己而笑,為自己而慶。

沈落雁等不及大家把那個大氣球拉拽下地,還在數丈高空,就一躍而下。她已經迫不及待。想投入他的懷抱之中。她看見了他張開的雙臂,笑得打心里甜出來。為了這一刻,她等了許久許久。

可是現在,她終于等到了。

她撐開小傘,就像一朵小花,一絲柳絮般輕飄飄地落下來,在他真氣力場的操縱之下,她穩穩地懸浮在他面前,半空中。她知道,他在看著她,要好好地看清楚自己。所以,她微微歪著螓首,巧笑如倩,邁動那小小的繡花鞋,向他走去,于半空之中,于他的力場之內。

可是徐子陵早就等不及了,他飛身而上,于千軍萬馬前,于眾目睽睽之下,他禁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緊緊地擁住她。

顧不得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他就吻上了她的唇。

不禁地上一片驚愕,又隨之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叫好,他與她,正沉醉于對方的世界里,在那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于萬眾面前頌情一吻,饒是沈落雁再大膽,等唇分,清醒之後,也禁不住玉臉飛花,霞生玉頰,不過徐子陵卻不,他舉起手,大吼一聲道:“大家聽著,一起來歡迎我的小嬌妻落雁仙子,大家喊歡迎!”

“歡迎!”眾人有熱鬧起哄那肯定是干勁十足,人人恨不得用盡最大的聲音來羞紅仙子的臉,就連剛剛到達的大夏軍,劉黑闥的部隊,也不甘示弱,結果一邊喊了三遍,大家才肯稍稍罷休。徐子陵抱在嬌羞的沈落雁不住地旋轉,大笑歡呼不絕。

城下一片歡呼,城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誰比起瓦崗軍更加清楚沈落雁的能力,之前瓦崗軍有近半的地盤,都是這一個沈軍師打回來的,現在她竟然在敵營之內,還是那個徐子陵的妻子,這一個打擊,再也沒有誰說得出話來。

“這個小賤人。”李天凡咒罵道:“這個小賤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正當李天凡在惡毒詛咒的時候,秦叔定威風凜凜地飛馬上前,翻身跪倒在徐子陵的身邊,聲音洪鍾,大得連遠處洛陽城頭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聽他大吼道:“末將秦叔定,奉公子之命,前往瓦崗軍,曆時二年,現在率部回歸,附送上滎陽太守徐世績的降表,望公子驗閱。”

“好。”徐子陵一聽,又大笑道:“秦將軍身居敵軍重地,策動瓦崗眾將同歸,又得徐將軍的降表,居功至偉,來來來,快請起。”徐子陵扶起秦叔寶,又朝眾人大聲道:“歡迎我們的一直在敵軍中默默奉獻的英雄秦叔寶回歸我軍!”

“歡迎!”眾人一聽,原來瓦崗軍的虎將秦叔寶是自己人,一時開心得簡直不得了,又大吼歡迎,場面簡直蓋天鋪地,雖然比不上剛才那歡迎美女的聲音,可是也相差不遠。

洛陽城頭。

更是愁云慘淡,瓦崗軍一聽,就連另一個駐守滎陽的徐世績也反了,這下簡直就是寡婦死了獨生子,沒指望了。如果說瓦崗軍現在還有有人撞牆自殺的話,那麼再下面這一記重擊之後,就有不少人有了這種自殺的心理。

城東的水門忽然發出一聲轟天動地的巨響。聲音搖撼著整個洛陽城。

剛才那眾人的山呼海嘯一下子被壓了下去。

眾人大驚失色,惶惶然抬頭望去,只見城東的洛水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船隊。船隊之首,放立有一個黑呼呼的東西,雖然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毫不起眼,但是自一絲輕煙自它那黑洞洞的口中就可以看得出,剛才發出巨響的就是它。

城東的水門四分五裂,雖然沒有完全攻破,但是,相信再來一兩下,它就會盡忠職守,沉入洛水之底了。

黑乎乎的古怪物體邊上,站著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燒紅的東西,一手堵著耳朵,顯示剛才那記巨響乃他所為。他一看眾人望向他,拋掉手中的東西,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仿佛事情與他毫無關系似的。

“神威!”大鄭軍中,無數的人又怒吼起來,振臂高呼。

傳說中的武器出現了,這就是徐公子用來攻城的神威轟天炮。就算只有一門,相信李密的大門牙也會讓它轟飛的。有了它,洛陽之城簡直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眾人狂吼,個個振臂怒吼,聲音有如江潮倒逆,一浪高過一浪,士氣沸騰到了極點。

洛陽的瓦崗軍此時簡直暈了。

怎麼天還沒有黑啊?這些大鄭軍,這個徐子陵到底還有什麼花招沒有使出來,難道這樣心情地玩弄大家的心神還不夠嗎?他到底還想怎麼樣啊?

李天凡則恨得雙眼血紅如牛,他看見那一個俊俏的少年向徐子陵飛去,連頭上的地方巾掉了也不覺,飄灑出三尺青絲,變成一個可愛的小公主,如乳燕投林般撲入徐子陵的懷里,也在萬眾面前,來一個傾情一吻。

這一切,簡直沒有讓李天凡嫉妒得噴血三升。

遠處微微有些馬蹄聲,地面也有些震動,接著更快,大地顫抖起來,數千人身穿著勁紅的武士服,在馬背上整齊如一地奔馳而來,把大地震得一片顫抖中。

為首有一個銀甲女將軍,她全身披掛,頭戴羽冠,顯得英氣非常,那一股英姿,簡直就連自認為最英雄的男兒也不禁自形慚穢。她策騎在最前列,座下一匹胭脂紅馬,正搗蹄如雨,向徐子陵這邊疾射而來,只見那個英氣勃勃的女將軍玉臂一揮,如鳳鳴高歌般喝道:“飛馬!”

“飛馬!”

“飛馬!”

“飛馬!”

她身後的數千騎士,齊聲呐喊,聲音鋪天蓋地,在馬蹄的隆隆聲中,更是聲勢極張。

大鄭軍大夏軍簡直拍爛手掌,他們一輩子也沒有覺得自己如此威風,如此開心過。這簡直比夢境還要好一百倍,不,一千倍一萬倍。

先是敵人自相殘殺,接著是江淮軍和大夏兩方援軍前來報喜,隨即又有會飛天的‘天衣’和落雁仙子前來,不但秦叔寶歸隊,還帶來滎陽徐世績的降表。眾人的驚喜還沒有稍減,又有東溟小公主偕著攻城武器‘神威’乘船而來,最後還有飛馬牧場的商場主率數千騎前來,教大家的心如何還受得了?

那個女將軍策馬來到徐子陵的面前,還來不及下馬,已經讓徐子陵飛身上馬,就在馬背來一個傾城之吻。

所有人再次歡天喜地之極,人人又跳又吼,最後就連最老成持重的楊公卿這種老將,也禁不住振臂叫好。

洛陽方面,簡直沒有人再有氣力站得住了,瓦崗軍們都有氣無力地看著下面,他們都傻了。他們看得麻木了,都麻木得腦筋都不會轉動了。他們傻傻地跌坐在牆頭上,一個個呆若木雞。李天凡再也受不了,他幾乎吐血爆炸,顫抖著身形掠下城頭,差點沒有讓台階絆一個大馬爬。

他恨恨地一跺腳,咒罵連連,翻身上馬,一路打馬狂奔而去,撞得躲閃不及的小兵東倒西歪。

沈落雁,單琬晶,商秀珣三女臉帶紅露,眼帶柔光,伴在徐子陵的身邊,看著他威風凜凜向士兵們振臂狂呼道:“今天喜上加喜,設宴歡迎我們的援軍和貴賓,所有人等,一概酒水肉食管夠,大家盡情歡慶!讓我們拿出最大的熱情來招呼我們貴客和援軍,大家說,好不好?”

“好!”徐子陵的話音剛落,眾人已經讓歡樂的海洋所包圍了。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激動人心,如此體恤下屬,如此明白心意,如此寬宏大量,豈能不喜?
第四百零二章 不懂後退

  第二天,徐子陵一大早就讓劉黑闥和杜伏威他們吵醒。

雖然他們並非有意擾亂徐子陵的春宵美夢,但禁不住飛上天去看看的美好願望。雖然沒有這一個徐小混混也能上,可是有他在多少也有點心安,畢竟聽說這個東西是他想出來,再由魯妙子做出來的。徐子陵對于這一個打擾非常的不滿,因為他正瞌睡。

可是杜大混混和劉大哥已經坐在帳外等著,他不得不爬起來。

杜伏威,劉黑闥,跋鋒寒,宋師道,此外加上麻常和宣永兩個上去幫忙轉動那個風葉,使那個大氣球能夠以極緩的速度向前飛行。至于塔尖空,那只要不斷地扔掉沙包,大氣球里面的氫氣會把整個吊籃提高,可是這一個大氫氣球是徐子陵弄了好幾天才灌得的,僅此一個,多一個都干不來,差點沒有把他累死。

沒有濃酸來作化學反應,徐子陵用五行相克弄出來的毒酸弄了好幾天,差一點沒有氣絕,才灌了這一個氫氣球。幸好早早有動物腸道做成內膜用五相行克的辦法溶在一起防止泄氣,否則以氫氣的特性,早兩敗俱傷天就透著那面皮外膜跑光了。

為了給沈落雁造勢,使她不會在單琬晶和商秀珣兩個面前比下去,特地搞了這一個空中飛行的大氫氣球出來,讓徐子陵未婚妻們以海陸空三方面威懾洛陽的瓦崗軍,同時給自己的屬下和援軍打氣鼓舞。

有了這一個氫氣球面世,一來是一種威懾。二來各大勢力必然紛紛研究,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這一個氫氣球里的空氣跟普通的空氣是絕然不同的。就想真的有聰明人想到,也弄不了,誰會用濃酸和鐵屑來制造氫氣呢?就算造出來了,誰又能讓它安分守己地呆在氣球里呢?

更絕的是,徐子陵還弄了一個更大的熱空氣球,安准備遲些面世,在竹籃底下燒火,相信會忙得天下的群雄都頭疼欲裂的。

徐子陵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帳外。不媲美有完全穿好衣服,就讓杜伏威一把揪住,急急地拖上那個巨大的吊籃去了。

扔掉沙包,吊籃漸漸浮吊起。

竹籃上有一個巨大的風葉,得有人轉動,才能緩緩地推進。至于下降嘛。那還得靠人拉下來。

就是因為這一點,杜伏威才拼命要拉徐子陵一起坐的。他看過徐子陵的土制炸彈,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弄個不好,自己就坐著這個大球升天了。就算沒升天,讓風刮跑了,怎麼回來啊?所以大家一家杜伏威如此的說來。還是覺得有必要打擾一下徐子陵的好夢。

就連膽子最大的跋鋒寒,踩在這個吊籃上也不禁有些動容。

下面是近百丈的高空,如果不是還有一要極長的粗繩子可以放下地面,他還真有點擔心會不會像杜伏威說的那樣。讓風刮跑了都不知怎麼回事。不過此時天氣極好,風不大,吹得眾人的衣物微微有些拂動。對于這一個大氫氣球卻吹得只是微微搖晃。

麻常和宣永兩個忙了半天,卻發現越旋轉那個風葉的輪子就越向後。不但不會向前,倒似乎正在倒退。

兩人想問,可是又不好意思,他們還以為是向後飄的。

“唔?”徐子陵剛剛喝兩口水,清醒一下,發現兩敗俱傷個人旋轉風葉完全反過來了,不由得在暈道:“喂喂,你們兩敗俱傷個在干什麼?”

“您不是說轉動這個的嗎?”麻常很無辜地道。

“我是叫你們向右邊轉!”徐子陵差一點就沒有讓這兩個家伙氣死,那麼風葉逆轉怎麼可能產生風?要有風,那也是向後倒的,他擠過去,向右旋轉起那個魯妙子巧手做的機輪,讓它帶動那個巨大的風葉飛速旋轉起來,結果,在徐子陵一輪賣力的旋轉之後,那個大氣球垂著吊籃,終于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了。

眾人禁不住歡呼起來,就連地面上看熱鬧的人也不例外。

而洛陽地瓦崗一看不過,馬上急急向這邊胡亂發箭,力圖阻止。可是徐子陵他們壓根兒就沒有進射程之內,而且高度也是他們不能輕易射到的。

“好!”劉黑闥一看,給交手給麻常和宣永兩個好奇寶寶的徐子陵一拳,然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這個會飛的東西,天下還有什麼城池你不能攻下?什麼時候也給老劉我弄一個?要什麼條件盡管開口!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劉黑闥!”

“給一座金山我也弄不了。”徐子陵一口拒絕道:“這個東西弄一個我都要差不多得少幾年命,而且不用多久這里的空氣就會跑光,到時想飄也飄不起來,你要這個光好看不中用的只能嚇唬人的東西干啥?”

“公子。”麻常一聽,急了,道:“這里面地空氣多久會跑光?要是跑光了掉下去我們怎麼辦?”

“怕死鬼!”徐子陵一聽,呵呵笑道:“最少也有十天半月才會跑一點吧?一下子跑光了我還造它干嘛?”

“好險!”宣永誇張地擦拭了一把冷汗,最後發現大家臉上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由暗暗好笑。

“好高。”宋師道一看下面,覺得風高氣爽,于是提議道:“子陵,不如來吟一首關于這次升空的詩來紀念我們飛越大地的經曆吧?好久沒有聽你吟詩了!”

“慘,忘了你還有這個嗜好。”徐子陵一聽頭大了。

“吟詩不忙。”跋鋒寒提議道:“大家看看對面洛陽城,不如我們比比箭法,看看誰射倒的瓦崗軍最多!”

“這個提議我喜歡。”徐子陵一聽,馬上舉手贊成道:“我報名參加。”

“我們沒帶弓箭!”劉黑闥一看跋鋒寒全副武裝的樣子,本來以為他喜歡弄一身兵器背著。誰不想他原來一早就有這種打算。他看來看去,只有跋鋒寒一個人有弓箭,于是道:“你的箭不多,不如比准頭,一人射一樣東西,最准者為勝,如何?”

“這小子有矛。”杜伏威知道徐子陵的老底,道:“小子,拿矛出來,在這們向下投矛。那樣最爽快不過了。”

“投矛我豈會不甘于人後?”劉黑闥自認為說到弓馬箭矢,刀劍槍矛之類的東西絕對不會輸給別人,于是也大拍胸口。

徐子陵取出短矛,每人分幾支,麻常和宣永在這里可是小字輩,雖然心中羨慕。可是不得出聲,兩個人還得拼命用勁,轉動風葉,讓這個大氫氣球更加靠近些,約三四百步左右的半空之中,洛陽的瓦崗軍紛紛發箭如雨,想將徐子陵他們射倒。可是卻遠遠不及。

本來距離就夠遠,加上半空中還有一定的坡度,距離就更遠,箭矢紛紛落空。

地面上徐子陵的士兵們正在操練。騎兵在遠處來回縱橫馳騁,而步兵也按一琮的指揮在泥土上翻滾摔爬做著早訓。一些無所事事的工兵雜兵,一看徐子陵他們向洛陽飄去。紛紛跟來圍觀,一看洛陽城方面的人向徐子陵他們放箭。登時大怒。一個個搬來石塊,又把投石車聚在一塊,然後拼命發石,仿佛要把自己的怒氣也投擲發泄出去似的。

不過他們的投石效果甚微,連投石摔在城頭上摔出石屑濺傷的都很少。

天空中‘嗚’地一聲,忽然有什麼響了一下。

然後洛陽城頭上一個正在命令大家放箭的偏將慘叫一聲,整個摔下了城頭,翻滾下階級,鮮血塗了一地。

不過這還沒有完,天空中又‘嗚嘯……’了一下,這下更是恐怖,兩個正嚇得撒腿就跑的士兵被穿釘在一起,兩個人身上卻沒有傷痕,只見一支帶血的短矛顫抖尾端硬釘在牆頭的一塊擋石板上,而那兩個士兵,則緊緊貼著軟倒。

這一下誰也阻攔不得,個個急急逃入掩體之內,誰也不敢冒頭找死。

“徐小子。”杜伏威得意地道:“到你了。”

“我沒目標了。”徐子陵指指洛陽城頭瓦崗軍的一支帥旗,大笑道:“那個行不行?我把接帥旗射倒!”

“行。”杜伏威大笑道:“不過你沒射中人,那得算你輸!”

“輸就輸吧!”徐子陵忽然極目遠眺,道:“看來王世充快抵擋不住李密的垂死掙紮了,我得去幫他一把才行,他可千萬別在我們破掉李密之前掛了,否則就不好玩了。”

“去吧!”跋鋒寒解下背上的穿云弓,張弓搭箭,一箭將一個屁股露在外面的士兵射得滿地亂滾,道:“我們為你吸引一點注意力。”

“小心。”宋師道也一短矛投出去,把那帥旗的繩索射斷,讓那帥旗直掉而下,轉頭對徐子陵點點頭,道。

徐子陵朝大家點點頭,一個飛身跳了出去,再展開飛翼,飄飄向洛陽城內而去,甚至還來得及向大家揮手告別,幾個偏將在掩孔里一看徐子陵會飛,先是一呆,隨即意識到不妙,急急大叫道:“放箭,快,快把他射倒!不要讓他進城!”

可是那些士兵一湧出來,馬上慘叫連連,倒地。

因為勁箭短矛,自天而降。

瓦崗軍接受不了被虐殺的事實,個個跑回掩體,任何將軍們再驅趕,卻也不肯出來送命了。

此時天空吊籃里地幾人皆得意洋洋,覺得如此居高臨下攻擊對手,而對手毫無還手之力,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杜伏威縱聲而笑,劉黑闥也揮拳自豪。

跋鋒寒雖然不說,可是酷酷的眼神之中自有幾分得色。

就連宋師道也感覺今天的天氣不錯,格外晴朗。

只要負責旋轉風味的麻常和宣永苦著臉,相視大慘,好半天,才由宣永小心翼翼地問:“唔,幾位,徐公子就這樣走了,我們要怎麼回去?”

“廢話!”杜伏威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大手一揮,豪邁地道:“怎麼來怎麼回,這還用問?”

“可是這個……”麻常苦著臉道:“公子只教我們怎麼前進,沒教我們如何後退回去……”

“嚇?”吊籃上幾個人一聽,登時傻了眼。
第四百零三章 她想吻他

  皇城的王世充部受到了李密瓦崗軍的瘋狂進攻。

雖然此時瓦崗軍強攻會損傷極大,但無可奈何。

腹背受敵之危,瓦崗軍的士兵遲早也受不了,遲早崩潰,特別在城外威壓起越來越大的時候。必須盡快攻城下皇城,否則瓦崗軍將會軍心不再。跟李密相同的是,王世充也暗暗叫苦,腹背受敵的不是止是李密,他也是。

有獨孤家的宮城和外城的瓦崗軍兩相夾擊,王世充也叫苦不已。

幸好皇城和宮城的設計相同,易守難攻,而且皇城因為需要拱衛宮城,比起宮城更加巨大,否則,王世充還真堅持不到徐子陵破城之日了。雖然有徐子陵在外面圍城,觸手可及,但這中間隔著的短短距離,卻足可致命,王世充可不想在最後的關頭沒有堅持住,讓徐子陵有援而無助。

一大晨早,瓦崗軍就瘋狂進攻,工兵雜兵已經將一些簡陋攻城器械造好,強行打壓大鄭軍,讓原來的守糧五千精兵拼死向上攻城。城下,瓦崗軍的弓箭手與大鄭軍的弓箭手對射。箭雨交織,于呼嘯之間,于慘叫悶哼之中,悄然帶走士兵們的魂魄,迷糊了士兵們的靈識。

不少有人中箭倒地,傷者慘叫,哀鳴不止,而死者一頭仆地,鮮血長流。

徐子陵在城中找個高樓降下,他可不想飛到皇城成為眾人的靶子。等一路追趕的士兵把那幢樓重重包圍起來再戰戰兢兢地搜捕時,徐子陵早就遠去無痕了。

看見大街上一個巡視地校尉帶著幾個士兵在欺男霸女,威迫著洛陽百姓速速回家。否則視作內應格殺當場。又強搶百姓地財物,徐子陵看到了洛陽百姓對瓦崗軍的厭惡。嘴巴說得再好聽,也比不上親身感受,瓦崗軍能在軍營中規規矩矩,可是並不代表在繁榮的洛陽城里不變質。

在洛陽城,美女如云,看得眼讒。就算不敢強搶,調戲一番,逞一下手足之欲,這還是很少人管的。特別在這種讓城外的敵人威壓之下,上面管得就更少了。

青樓大小近十間,最著名的曼清院可能沒有敢去搗亂或者光顧。可是別的,士兵們有點小錢地,都願意去舒服一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城破而亡,瓦崗軍的士兵近半已經絕望了,他們已經完全放縱自己,有錢就去賭,就去嫖,反正不一定有命回滎陽回家鄉了。

前幾天,瓦崗軍的將領們還管一管。可是後來,他們自己都愁眉苦臉借酒消愁,瓦崗軍們就更放肆了。

短短幾天,瓦崗軍在洛陽城中百姓的形象就直線下降。

什麼借口賦稅強搶財物。借口娶妻強搶民女,借口內應凶殺無辜,借口勞工亂拉壯丁。鬧騰得比傳說中的江淮軍還要厲害,幸好還沒有吃人。否則就跟迦樓羅軍差不多了。洛陽城雖然對王世充的大鄭軍不滿,但是大鄭軍中頗多是洛陽人氏,又因為王世充雖然驕橫,但對洛陽之人卻還算不錯,特別對于富紳大豪更是隱隱有收買拉排攏之意。

可是瓦崗軍剛一進來,就把洛陽地百姓都惹惱了。

徐子陵飛身上前,揮刀連連斬殺那幾個小兵,又將那個校尉一指點倒,剝下衣甲,于眾目睽睽之下極速換上,再騎上那人的馬匹,揚長而去。被欺壓得慘兮兮的老百姓有眼尖的,驚叫起來,接著有無數人自家中探出頭來,聽著那個家伙激動得結結巴巴的描述。

徐軍師不但在城外圍敵,而且本事通天地進城了,這教人如何不可喜?

徐子陵打馬飛奔,一路喝斥眾人閃避,包括巡街的士兵,因為他一路狂喊緊急軍情,眾人紛紛為他讓路。

等來到皇城下,發現數萬瓦崗軍將皇城圍得水泄不通,數十架投石車和自城頭拆下來的重駑打壓得大鄭軍抬不起頭來。

徐子陵未等守衛的士兵上來盤查暗號,馬上大叫“報……緊急軍情來報!”

他一邊躍身下馬,一邊把缰繩拋給上來盤查的士兵,同時排開眾人,疾步向前,放聲喊報。李密並不在前沿,只有幾個瓦崗軍地將軍在前面指揮攻城,其中兩人還是身披金甲的大獎。徐子陵手無兵刃,加上大喊緊急軍情,眾親衛看見後面的守衛也不拉阻,還以為問過口令了,也就任何阻攔讓他向前沿前進。

“報……”徐子陵飛步來到一個金甲大將面前,大聲道:“諸位將軍,緊急軍情,敵軍首領徐子陵已經進城,現在洛陽大街上正在四處搜捕。密公令,嚴守皇城之下,防止敵軍滲透接應,否則軍令當斬!”

“諾。”那個金甲大將一聽,馬上拱手應諾。

“快。”另一個大將聽完,馬上向後奔去,命令眾士兵道:“結陣,防止徐寇偕內應沖擊軍陣後方。”

“敢問使者。”又一名將軍道:“敵寇首領徐子陵是如何進城的?他現在洛陽何區?用意是在于密公或者糧草?”

“那徐子陵自天空用飛翼而進。”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至于他在洛陽何處?就在眼前。”

當所有人聽得一楞之時,徐子陵已經大笑,擎出井中月,向兩名大將虛劈一刀,卻人如電射,撲向陣前地攻城器械。當幾位將軍退開,再定神細看時,徐子陵已經把幾具重駑砍個粉碎,又殺掉了幾個驚惶不定所以的士兵。

“他就是徐子陵。”一個金甲大將反應最快,拔劍追了上來,一邊大吼道::盾陣。圍住他。他就是敵寇之首徐子陵!”

“現在明白好像也不算太遲。”徐子陵大笑道,一邊以井中月亂砍那邊笨重的攻城器械,一邊躲閃著幾個大將地瘋狂圍擊。瓦崗軍們一陣陣騷亂,既有為徐子陵地威名所懾,又有為目前一發不可收拾地局面所染。現在徐子陵不但進城,還攻進這里,難道瓦崗軍的末日到了?

徐子陵又砍碎幾架重駑。避開幾個大將瘋狂的攻擊,他旋身疾射,搶入弓箭手的群中。

這一個可沒有把弓箭手們嚇得夠嗆,近身接戰,本來就非弓箭手所長,而且來人還是殺神一般的徐子陵?

幾個大將氣得快要發瘋。可是徐子陵武功遠在他們之上,又不肯正面交擊,他們追之不及,氣得心肺炸裂卻無可奈何。只要圍定這個徐子陵一會兒,就可以用重甲步兵的盾陣層層將他圍住,再配以弓箭手輪射,相信他就是真的會飛也逃不掉。

可是徐子陵不肯交手接戰,甚至連糾纏地功夫也懶得理他們,只是在一路亂竄之中,隨手格殺掉毫無反手之力的弓箭手,直教幾個大將恨不得一劍劈了這個威名驚天下卻打法像個小無賴的徐子陵。

皇城之上的大鄭軍小心翼翼地探頭一看,極是詫異。

“啊?”陳長林此時當值,一看。大吼道:“徐公子,徐軍師!是徐軍師在下面擾敵!快,快放箭射殺這些龜兒子。接軍師進城!快去稟報送國公,不。快准備繩索……”

“你說什麼?”王世充一聽外面的親兵氣喘籲籲地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結結巴巴地稟報完,驚喜得虎地站了起來,整個人仰天大吼一聲,一下子穿門而出了,速度相信他一輩子也沒有那麼快捷過。那個傳令兵看得傻了眼,此時只聽一個女聲銀鈴般笑地問:“你可看清楚了?”

“是……”那個傳令兵一看,馬上又呆了,好半天才紅著臉道:“是地…是…董小姐,不,陳將軍,他吩咐小人,啊,是徐公子,小人也看見……”

美人兒來不及聽完,柳腰微擺,香風一動,纖足禦空而去。

雖然那倩影人蹤渺渺,可是傳令兵還久久不醒,傻癡癡地跪在地上,目光發直,不知道心魂飛到那個天外去了。

等王世充趕到,徐子陵已經上得牆頭來,他正手持弓箭,一弓數箭,接二連三地射殺下面的瓦崗軍,身邊的大鄭軍則瘋狂叫好,吹聲雷動,士氣激揚到了極限。而城下的瓦崗軍,則在四處潰散。幾個大將軍只有收拾局面,整軍後退,退出徐子陵的射程之外。

他們看向皇城徐子陵的目光,簡直恨之入骨。

“記得跟李密那個老烏龜說一聲。”徐子陵揚聲道:“就說我讓他洗乾淨一點脖子,等著我砍他的臭頭!”

“子陵!”王世充感動得流下淚來,他發現自己不是普通的感動,而是相當的感動。

他伸出手,情不自禁想給徐子陵一個擁抱。

可是他來不及緊緊擁抱徐子陵,自他地身後,有一個倩影疾風一般趕到,暗香舞動間,不顧一切地撲入徐子陵的懷中,差點沒有把徐子陵撞跌下城頭去。

“好了,我回來了,不要哭!”徐子陵帶點哭笑不得地拍拍董淑妮的螓首,雖然止不住她的梨花帶淚,可是多少也得給她一點安慰,一邊朝王世充微笑道:“皇上,真是抱歉,看來我不能給你全禮了。”王世充一聽徐子陵還叫自己皇上,那高興簡直比喝了蜜還甜。

“哈哈哈……”他又見徐子陵正抱著董淑妮,顯然這美人關不太好過,這對他更是一個好消息,不由哈哈大笑:“子陵如朕子侄,何須客氣……有子陵在,勝十萬雄師,你這一回來……實在太好了!”

此時地大鄭軍,早已經歡聲雷動,人人振臂高呼,士氣鼎沸到了極點。

董淑妮則不,她在拼命地探尋著他的唇舌,急促,迫不及待,她不顧眾目睽睽之下,不顧在此時正在兩軍之前,不顧親人舅舅注目,不顧世俗的一切。

她只知道,她想吻他。

她只知道,她想他吻。
第四百零四章 就是搶劫

  又三天。

當天空在一個陰暗的夜晚飄起第一片雪花的時候,李密的營房來了一個人。

這一個人異族打扮,也不多話,只是把一張羊皮紙交給李密,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李密再三挽留不住。

借著***,看了羊皮紙的內容,李密微微歎息了一聲,久久不語。他步出大營帳外,發現天空開始飄落片片雪花,亂如心緒。李密再看四處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瓦崗軍士兵,忽然覺得連心也寒了,一種幾乎從來沒有過的寒意侵上心頭,盡管他想驅逐,可是驅之不去,卻顯得更加徹骨。

變天了。

這個老天要變天了。

瓦崗軍久攻皇城不下,大鄭軍越戰越有士氣,可是瓦崗軍卻越戰越頹廢,不知多少次聽說有瓦崗軍私掠洛陽百姓的財物,行凶殺人了,可是他現在不能處斬這些士兵,他需要他們。

這一個洛陽,再也不能長期堅守了,就算能,也用不了這個地方。這里,民心已死。

王世充真的很有運氣,李密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一個人的運氣遠遠較才能更加重要。他李密有天下霸主之才,治世經略,無所不能,可是卻落得眾叛親離,無處居身,每況愈下。那一個王世充一無是處,還貪功冒主,膽小無量,卻能步步化險為夷,轉危為安,越有生機。

現在,一切將完了。

現在,天將要變了。

洛陽城外,徐子陵的大帳之中。因為徐子陵在皇城之內,沈落雁作為副軍師高居帳中首位,她的邊上是幾乎從不出席參議的單琬晶和商秀珣,左側是大夏軍的統領劉黑闥和副將崔冬,右側是江淮軍大總管杜伏威和降將杜干木。杜伏威下面有大鄭軍的楊公卿麻常。甚至王玄恕玲瓏嬌等皆有出席,劉黑闥的下邊則是翟嬌和宣永,最後帳門口坐著跋鋒寒和宋師道兩個。他們兩個雖然平時不願意參議政事,但今天晚上例外。

因為,今天來了客人。

客人有很多種,有受歡迎的,有不受歡迎的,也有讓人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最協當的。

今天晚上來地客人。就是這第三種人。

沈落雁的面前不遠,擺出幾席,美酒熟肉俱全,但客人沒有人去動,顯然,這一種客人並不是為了吃喝而來的。他們的目的,是有其它。席中以一個高大威武膚如古銅目厲如刀的武將為首,他的身邊伴著一個紅衣如火冷豔如霜背後還倒插了一把火焰般紅拂塵的女子。

另一席上坐著個面如冠玉地英俊青年,邊上伴坐的是一個稍為瘦削有若女子般秀氣的斯文男子。

“徐公子不在。”只聽那個瘦弱秀氣有如女子一般的斯文男子微微咳嗽一下道:“沈軍師如能做主也是一樣,徐公子能將諸事重托。此事自然也能做主。萬望沈軍師及諸位多加思慮,作出決議。我等可靜待佳音,久等亦可。”

“久聞長孫無忌公子大名。”劉黑闥大笑道。“聞說長孫公子才武雙全,智冠天下,想不到公子的詞鋒也如此犀利,真是見名尤勝聞名,佩服!”

“秦王真是人才濟濟!”杜伏威也哈哈大笑道:“派來做為使者就是四個高手,可歎本總管至今身邊不得一人。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不過秦王一派就是四位高手。又趁徐小混混不在,莫非要用人多欺壓小混混的小嬌妻?本總管與徐小混混出身相同,說不得也要幫一下口的。四位請不要侍強凌弱,否則難免風度有失于世人之前。”

“大總管過慮了。”面如冠玉般的英俊青年微微一笑,道:“我等既為使者。又豈會做出失禮之舉?本來

此次只派李將軍及紅拂姑娘前來,可是龐玉及長孫公子對徐公子慕名已久,恨不得一睹真顏。故一偕前來此地拜訪。秦王殿下視徐公子如兄弟,我等如何會有絲毫不敬?”

“讓他出來。”紅拂說話可不會客氣。她冷哼道:“你們做不了主,就讓他出來!”

“夫君在皇城之內守城。”沈落雁淡淡地道:“李夫人想見他,待我等大破李密之後,自然可見。至于李將軍剛才所說之事,就算夫君在此,也得與眾將商量,甚至上稟鄭王,如何能夠獨斷專行?”

“此事重大,三思而慮也是合理。”那個高大威武目厲如刀的李靖沉聲道:“但是此事宜急不宜緩,一旦李官兵大敗,洛陽城陷,那麼此事必有波折,到時再議,恐怕為時已晚。故秦王讓我等前來,及早與徐公子商討此事。雖然徐公子不在,可是諸位皆為親人手足,也可替徐公子一決。”

“越王侗離去也罷。”沈落雁長目微合,淡然道:“所有宮人一並也無有不可。只是獨孤家與鄭王乃世仇對頭,一旦讓他們離城,到時鄭王責難夫君,可能怒極而斬,或削職,或逐離。我們打生打死,最後可能落得如此之收場。你們秦王殿下,就是如此對待我家夫君為兄弟的?”

“徐公子為鄭王之臂,如何會有此等之危?”那個文弱秀氣地長孫無忌微咳一聲,輕笑道:“沈軍師過于憂心而危言聳聽也!”

“真是奇怪了。”杜伏威大笑而問道:“雖然主事的是徐小混混,可是本總管也有份出兵,劉將軍也兵出洛陽,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們的意見?莫非你們視我們江淮軍和大夏軍無物?”

“不敢。”寵玉拱手恭敬地道:“秦王殿下對大總管及劉將軍向來敬重,我等屬下豈會有半分不敬?”

“請大總管劉將軍兩位思及殿下苦心,與沈軍師早下決定,此量宜早不宜遲。”目厲如刀的李靖起身向四周團團一拱,道:“我軍剛剛探知,突厥人已經斷絕與李密之前的合議,李密出城之日屈指可計。秦王估計,于三天之內,瓦崗軍必然乘風雪出城,重返滎陽。”

“滎陽已經改旗換幟。李密重歸可能不大。”劉黑闥搖搖頭道:“他是想繞道去攻擊宇文閥或者長白知世郎吧?雖然路途遙遠,李密此舉乃是行險一搏。只因如果突厥人與他斷了和議,如果你們大唐軍又不接受他的殘軍,天下間除此兩地之外,還有李密可去之處嗎?”

“徐小混混多少也聽說我的這個大混混的。”杜伏威牛屁哄哄地道:“本總管大膽代大家發一個話,你們看看能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大家爽快點。”

“請大總管明示。”龐玉一聽。與李靖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起身與李靖站在一起,等杜伏威發話。

“越王侗及宮人一眾盡可離去。”杜伏威哼道:“但是你們大唐軍有長安之富,想必不在乎此許宮城之內地舊棄之物,我們江淮軍窮困渡日不易,就連現在禦寒之衣也少,秦王總不是想看著我江淮軍空手而回吧?獨孤家的事,我們管不著,他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鄭王方面,我老杜雖然沒有交情,但援手而來,說兩聲他想必還是聽得進去地。也就是說,人走可以,東西留下!”

“皇家禮儀,怎麼有失?”紅拂冷哼一聲道:“你們江淮軍再窮,也不能強搶皇室之物!”

“老子就是搶劫!”杜伏威一聽。生氣了,大喝一聲道:“老子就是搶劫來了。怎麼啦?你們莫非還真以為老子是熱心助人來的不成?只許你們秦王釜底抽薪,就不會老子拿點應拿之物?一點東西也舍不得,還死顧著什麼皇家禮儀地話就拉倒,想裝腔作勢的,就盡管裝個夠。老子才不鳥你們”

皇城之內,鄭國公府。

徐子陵面前,坐著一干人眾。王世充此時笑容滿面。心情大好,連連向徐子陵獻酒。等美姬歌舞罷,又向徐子陵介紹道:“子陵,這位是大明尊五明子之一烈暇,此番皇城不失,大明尊上下,烈暇明子出力甚巨。列暇明子,此位就是朕常常向你提起的徐軍師,兩位俱是英雄少年,想必更有共同喜愛,兩位多多親近。”

“列暇明子嗎?”徐子陵一聽,眼神一動,馬上大笑道:“我雖然想說久仰,但不想那麼虛偽,列暇明子年輕英俊儀表非凡,想必很得美人青睞,可是我之勁敵啊!”

“烈暇再驕狂,又怎麼敢在風流天下聞名地徐公子面前自誇!”那個烈暇的確長得一表人材,輪廓有異族人特有的分明,高鼻英目,身上地氣息如焰如炎,尤其是雙目之內,隱隱有一股妖火閃爍,生出一種奇異的魅力,勾人心魂。

烈暇一聽徐子陵之言,也故作豪爽哈哈大笑道:“徐公子之豔福,才使烈暇打心底羨慕呢!”

“哈哈,看來這一位列暇明子,與我有共同地愛好啊!”徐子陵呵呵笑道:“如果有多情公子那個小色狼在此,那就更有共同語言了。這兩位在列暇明子身邊的大小美人,不知又為何名?”

“朕知子陵欲問此言久矣!”王世充一聽即哈哈大笑道:“此兩女各為大明尊的五明子之一,左邊為火姹女,右邊為水姹女,兩位美人也久慕子陵久矣,有時間也可多多親近!”

“如果皇上此言不在淑妮面前提起就好了。”徐子陵一邊自內而出的董淑妮招手,一邊呵呵笑道。與董淑妮一同並肩而出的,還有一個女子,與董淑妮手拉著手,自內而出。

“子陵,待朕為你介紹,此為洛陽幫榮大幫主的女兒,與小妮妮並稱為‘洛陽雙豔’的榮姣姣。”王世充一見兩女出來,又向徐子陵介紹道:“此次大亂,一直有她伴著小妮妮。正因為如此,小妮妮才稍稍心安,不至心亂心碎,子陵該好好謝謝榮姑娘才是。”

王世充特別將‘謝謝’兩字加重,讓那烈暇一聽即哈哈大笑。

“有機會。”徐子陵微笑道:“我一定會好好‘謝謝’這位榮姑娘的,皇上請放心。”

這個與董淑妮並稱‘洛陽雙豔’的榮姣姣,確是天生麗質,美貌誘人。顧盼間,那雙目豔光流轉,奪魄勾魂,似是脈脈含情,又若含羞答答,讓人神魂牽引,誘人心生無限暇想。

她的舉止更是嬌巧伶俐,儀態萬千。

個頭似比董淑妮要高出少許,亭亭玉立,冰肌雪膚。一出場即媚眼忽閃,大放其電,誰能不神為之奪?
第四百零五章 神威被盜

  “大總管莫要生氣。”龐玉一聽杜伏威要物不要人,心里松了一大半,他們本來就沒有想過能從這一個以窮聞名天下的江淮大總管手里拿出宮城里的東西,只不過隨口說出來,用作轉移注意力罷了。一看杜伏威准備翻臉,連忙起來打圓場道:“大總管息怒,越王如果歸于大唐我主之下,也必將轉封越國公,宮城皇室之物于禮不合,秦王斷不會……”

“包括金銀珠寶。”杜伏威一看臉皮都撕破了,冷笑道:“老子不管你們于禮合不合,反正除了人,你們東西得統統留下,老子天寒地凍來這里可不是吃西北風的,一個宮城就有幾份力,徐小混混他也不敢拿這些來慷慨送人,否則老子不跟他急才怪呢!你們秦王有的是錢,也不在乎,否則,大家刀兵相見,勝者自得,老子絕對輸死無怨。”

“放心。”長孫無忌現在知道這一個杜伏威窮到什麼程度了,看來他不是窮得如此厲害,也斷不會讓徐子陵以金銀珠寶誘來洛陽相援,否則,他與徐子陵之前在竟陵的牙齒印,還不會如此稀里糊塗的揭過。他微微一咳聲,微笑道:“如果大總管保證事情順利,秦王殿下願意塞外良馬兩百匹相贈。”

他這一句實在是試探之語,如果杜伏威真與徐子陵同盟,關系極好,如外界所說那般稱兄道弟,那麼這兩百匹馬他絕對不會放在眼里。

“老子缺的就是馬。”杜伏威一聽,眼睛一亮道:“徐小混混有馬,可是得讓老子出錢來買,還是秦王這不要錢的馬得來容易。放心,本大總管保證,一個宮女也不會少了你們的,不過,馬匹得改成是五百匹。”

“我們的馬匹也是極其有限。”龐玉微笑道:“二百五十匹,大總管以為如何?”

“你們還真當我是二百五了?”杜伏威冷笑道:“不給就拉倒。不就是兩三匹馬,老子搶李密的蒲山公營也搶得來。還真不稀罕你們秦王的施舍。”

“三百匹。”長孫無忌微微一咳,輕笑道:“我們此次只多帶三百騎,大總管莫要為難我們才好。”

“三百就三百。”杜伏威哼了一下道:“不過老子不保證劉將軍沒有問題。”

“我?”劉黑闥哈哈大笑道:“我只是一個很小的問題,只要慷慨地秦王再給三百匹馬就可以解決了。”

“我們沒有多余的馬了。”龐玉為難地道:“要不劉將軍換一個條件?”

“那我再想想。”劉黑闥哈哈大笑道:“那大家等等,本將軍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換一個什麼條件,請各位稍坐,等本將軍慢慢想來……”

“哎劉將軍。”李靖一看這分明是拖延之計,再想下去那蚊子也睡了。連忙阻止道:“請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為劉將軍准備三百匹塞外良駒,保證會和大總管地馬一起送到,請劉將軍放心。”

“還是李將軍說話討人喜歡一些。”翟嬌忽然插口進來,低吼道:“就是不知秦王殿下准備送我什麼禮物呢?本大小姐可不要馬匹,本大小姐人少馬多,不在乎幾匹小馬,秦王殿下還是送點別的小禮物吧!”翟嬌一開口。龐玉眾人就猜估到她是跟徐子陵站在一起的,否則如何會不在乎馬匹呢?”

天下群雄,只有擁有飛馬牧場又剛剛大破突厥人收繳了幾千匹突厥良駒的徐子陵,才會不在乎馬匹的多少。否則在別處,馬匹都是有價無市的,再有錢也難買。

“翟大小姐請提出您的意願。”李靖拱手道:“只要殿下能代唐主答應,必然不會拒絕。”

“我駐紮在東平,徐小子也同意事成之後分我西苑。”翟嬌一開口就把龐玉等人嚇人一大跳,徐子陵竟然把整一個西苑送給翟嬌了?這簡直不可思議!翟嬌卻毫無自覺地大吼道:“你們誰要敢在這兩個地方打本大小姐的主意。那就不要怪本大小姐不丑話說在前。”

“放心。”李靖一聽,馬上拱手道:“有翟大小姐代理西苑,相信最好不過了。只是西苑開支費用極巨……”

“本大小姐別的沒有,就是錢多!”翟嬌比起杜伏威那個老流氓更加潑辣,她如山般站起來大吼道:“老娘地事誰也管不著。既然徐小子把它送我了,那怎麼樣就是我的事。誰也別想在這上面跟老娘過不去,否則保證沒完。我不要你們一丁點東西,你們也少打老娘的主意!”

大家一聽,差一點沒有冤死。

相比起西苑,幾百匹馬算得什麼?就算將整個宮城的金銀珠寶加上,也絕對及不上這一個延綿三百余里的西苑啊,難怪這一個脾氣暴燥得有如怪獸一般的翟嬌翟大小姐那麼聽話,原來她分得西苑。不過想想這再非常合理,除了她,還真沒有誰要得了。

別人要了也沒用,因為風景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一個白衣女子自帳外進毛主席,向沈落雁一鞠,最後卻附在東溟公主單琬晶的耳邊悄悄說了兩句,讓這個小公主一聽,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睜著秦王的來使,差一點就沒有拔劍斬人。

“何事?”沈落雁奇問道:“莫非你們那里出了什麼事了?”

“大唐軍你們好大膽子!”單琬晶怒道:“你們地齊王膽敢離間我派弟子,盜去我派鎮派之寶‘神威’轟天炮。你們一邊盜寶,一邊派人假惺惺來商談,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等等。”

長孫無忌龐玉李靖等人聽來,雖然外面大雪飄飄的天氣,但也見冷汗立冒,他們自然明白這一個‘神威’轟天大炮的威力和份量。這一個東西聽說是徐子陵花了無數人力物力,花了無數的錢財和足足二年多時間,經東溟派這等武器世家傾力支持,才研制出來的,一旦被盜。難怪會如此雷霆震怒。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單琬晶憤怒地道:“你們齊王李元吉,還有什麼李南天。唆使我東溟派男系弟子尚明,打傷守衛,用小船盜走‘神威’,你們卻在此時與我等拖遲時間……難怪事情談得這麼順利,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我等實在不知。”李靖馬上大聲道:“我等只奉秦王殿下之命,與齊王毫無關系。”

“抱歉。”沈落雁淡淡地道:“李將軍這一個解釋我們不能接受。鋒寒兄與師道兄,夫君不在,請兩位代為作主,追回神威大炮。此物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宣將軍麻將軍,你們各率一千精騎,沿途協助追擊。東溟派請四仙子率美人魚戰隊沿水路追趕,飛馬牧場柳將軍駱將軍,請率血河戰隊和兩千飛馬子弟包抄支援,不息任何代價,追回神威。”

“是。”帳內眾將轟然應命,如風般而出。

“李將軍及幾位。”沈落雁輕輕地道:“請坐下。委屈幾位坐等一會,小女子現在想聽聽幾位的解釋,希望你們能夠給予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皇城鄭國公府,酒席正酣。

水火姹女皆臉上蒙有白紗,只露一對長眉似黛,那水汪汪地大眼睛能把男人地心整個溶掉,特別是自輕紗底下喝了兩杯水酒之後,更是嬌媚動人之極。

不過有洛陽雙豔在此,不露真面目地她們雖然誘人。但也稍遜幾分,皆因董淑妮和榮姣姣兩女皆人間絕色,豔壓群芳。這兩天因為有了愛人滋潤的董淑妮越發亮麗照人。朝徐子陵微微一笑,如天仙下凡,看得那個五明子之一地烈瑕幾乎連眼睛也不會轉動了。

徐子陵看得眼里,心中暗哼。

看吧看吧,你越得意,就越倒黴,日後就折磨得你越慘。

烈瑕看見徐子陵似笑非笑的表情,連忙收回了目光,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甚至熱情地給徐子陵介紹起同門水火姹女的事。

而那水火兩姹女,配合著向徐子陵拋媚眼。

徐子陵自然是心中暗暗好笑,若說別人不知大明尊教是什麼貨色,那還好說,可是自己早知道大明尊教的內幕,想用美人計來算計自己?沒門。

不就是大明尊教天元之女榮姣姣嘛,也不知床上大戰多少回了,還裝著跟烈瑕他不認識,還假裝問東問西,仿佛不把惡心地演技統統表演出來就誓不罷休似的。

徐子陵淡淡回答兩句,雖然表面裝著看向榮姣姣時頗帶一種玩味,但心中更是嘲諷。

王世充和烈瑕一看徐子陵眼中看向那個榮姣姣時神色輕閃,但在董淑妮面前隱而不發,皆交換眼色,意味深長地大笑。那個榮姣姣在王世充地建議之下,裝著羞答答的樣子過來與徐子陵同坐一席,雖然與董淑妮坐在一側,但不住為徐子陵布酒,又不時嬌笑連連,笑得那嬌軀亂顫,極力地引誘著徐子陵的目光。

徐子陵配合她的演技,一邊說了幾個笑話,最後越說越黃,具有明顯的暗示,直把榮姣姣那玉臉燒如桃花,美目迷如春水,更讓王世充和烈瑕暗中點頭不止。

董淑妮更是出手幫徐子陵一把,也說了幾句暗示好姐妹分甘同味的話,把大廳里的眾人笑得那是見牙不見眼了。徐子陵撫在她後腰的手,差點就忍不住要伸出來給她一個大拇指。不過董淑妮地小手,卻偷偷地摸著徐子陵,甚至讓一側的榮姣姣看到,更讓她大喜過望,認為自己美人計已成。

在皇城,一片歡歌笑語。

在皇城之外,則一片匆忙凌亂。天空中大雪飄舞,但李密的軍營卻在整裝待發,任何人都在默默收拾整理,李密出了禁言令,誰出聲呼叫者,無論事出何因,皆斬不饒。

馬兒也用布帶輕縛嘴巴,馬蹄綁袋,人人重甲披掛,背著大包小包,立于軍營中央,等候出營的指令。

這是李密的蒲山公精銳及重甲步兵營中,另外還有五六千李密親自挑選出來的精銳士兵,一共人數在于三萬人左右。這是李密的心血,也是他最後立足于這個世上的根本,只要這些精銳還在,他李密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至于城中另外近三萬人工兵雜兵,他是絕對不會再帶上這一幫累贅了。

他們毫無戰力又士氣全無,帶上他們只會累事,而毫無作為。李密命令一個心腹大將,明晨,等李密秘密出城三個時辰之後,就率領這些人強攻皇城,直至死光死絕為止。

天空中,大雪飄飄而下。

李密佇立于軍營之中,身軀偉岸如山,目光如電,雖然衰微,但他仍是天下第一智計的李密,他仍是天下第一的梟雄!除了上天,誰也別想真正打垮他,無論多少人離棄,他還是李密,天下地霸主。

李密心中暗哼,大手一揮,無聲地命令蒲山公營和重甲步兵出城。
第四百零六章 全軍出動

  天空飛雪不止,大地一片蒼茫。

雖然是初冬第一場雪,可是只下小半夜,大地就已經一片雪白。回想起當日意氣風發地進城,再比起現在黯然無聲地離城。李密感慨良多。

可是他也明白,現在可不是感觸心懷的時間。

現在是逃命的時候。

一旦讓敵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就算能逃得性命,相信自己日後爭霸的大業也到了終結的時候了。敵人數萬之眾不說,單單是近萬騎軍,就可以縱橫無敵了。就算他們不拼,只是一路尾隨騷擾,自己所帶糧草俱是數日之用,一旦糧絕,那同樣會是全軍覆沒之果。

大鄭軍在城東布下了數十道深深的壕溝,于東城門出,那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東城有洛水沿道而行,徐子陵的無敵‘神威’大炮那威力連城門也轟得四分五裂,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再說東溟派船上有重駑能射近千步之遙,向東城門,只會是死路一條。

城西門近西苑,有路可直通大唐的長安,不過此地沿途平坦,一旦為敵所攻,那毫無抵禦。

城北門有大夏軍駐紮,二萬多人的大夏軍絕對是硬骨頭,一旦被覺察,那將一劫不複。

所以唯一的生路,就在表面看起來最不可能的城南門之上。雖然穿過長街抵達城南遠遠要比出城要容易得多,可是城南只有江淮軍兩三千工兵雜兵駐紮。雖然有大道,但是山林奇多,不利騎兵縱橫馳騁,而且越往南,就離滎陽等李密原駐地越遠。完全走一個南轅北轍的方向,幾乎沒有人會覺得李密會由城南出城,甚至沒有人會想到李密會離城而撤。

最少,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在此時離城。

果然,風雪之下,城南的江淮軍受不了風雪侵襲,個個回營中休息,甚至派個士兵巡邏都沒有。而崗哨守衛,也躲在半開的木營房里烤火。

如果此時給予一擊,那相信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全殲。

可是李密不能動手,他得讓這幫人活得好好的。只要這樣,大家才不會猜疑自己是自城南這個方向撤離的,只要這樣,他才能真正安全撤走。他為了等天空這一場大雪,足足堅持等了數天,終于讓他等來了。

天,也不盡站在王世充那一邊。天,也會稍微靠向李密他。

有了這場大雪,那麼地上地足印就會掩埋,等大雪消融,瓦崗軍早就逃遁千里。

有了這場大雪,那麼巡邏的斥候就會變成懶惰和應付,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沒有人願意出外面吹風迎雪。

之前約定的瓦崗軍早已經悄然無聲地殺盡南城的同伴守衛,靜悄悄地打開城門,讓大軍出城。他們數十人在大軍順利地離城之後,又關上城門,拉起吊橋,然後用大鐵棍穿過轆轤,扭曲鎖死。再出去把同伴的尸首藏好,然後一個個在小營里大吃大喝,灌酒吃肉,飽食一頓,最後抹脖自刎。

徐子陵正抱著嬌羞無力的董淑妮准備告辭休息的時候,忽然外面一只鴿子飛了進來。

小東西在大廳里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徐子陵地肩膀上,還用好奇的眼睛看著徐子陵懷里的董淑妮。徐子陵輕輕抓住這一個紅腳的小東西,取下一張紙條,微微一笑,對王世充道:“皇上,有魚出水了,皇上可想去看看?”

“朕年邁老矣,還是在此喝酒取暖,等子陵你的好消息吧!”王世充是個怕死鬼,他怕徐子陵臨上陣送他去給李密干掉,他大笑道:“只是要麻煩子陵多加奔波了。子陵,此事一完,待朕位登大寶,必封子陵你為洛陽王,小妮妮為你地王妃,你如此盡心為朕辦事,朕絕不會忘記,今日群將也在此,皆可為朕之言證。”

“還是讓烈瑕陪徐軍師走一遭吧!”烈瑕明是陪同,實是監視,他主動請纓道。

“陣前刀槍無眼,烈瑕明子要小心才好。”徐子陵哈哈大笑,拍拍董淑妮地小臉,又把她輕抱一下,然後朝廳中飲酒的眾將喝道:“眾將聽令,速回軍部,整軍待發。”

“諾。”眾將一聽,無不起身應諾。

這一切看在王世充的眼里,不由有一股異光掠過,臉色也微微一沉。不過當徐子陵轉過來向他拱手行禮時,他已經烏云轉晴,臉上盡是笑容道:“朕此一杯酒,祝子陵馬到功成,大勝而歸!”

“皇上請等我的好消息吧!”徐子陵接過董淑妮遞來的酒爵,遙遙向王世充舉杯同慶,又飲而盡,率領眾將大踏出廳而去,而外面的親衛早就飛奔出去,拉好馬匹,一下子十數騎在皇城大禦道上搗蹄如飛,直向臨時搭起地軍營而去。

董淑妮呆呆地看著徐子陵的背影,獨自一人幽幽回房去了,帶點失魂落魄似的。

而她的閨中密友榮姣姣則連忙跟上,追過去摟住她地香肩,一邊小聲地安慰著她。此時空蕩蕩的大廳多了一個黑衣人,他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的陰暗里,雙目如鬼火一般。

在皇城軍營整軍待發之際,徐子陵把手中那個小東西喂食一頓,又拋向了天空。

城東大鄭軍地大帳里。

“如果不是事有變故。”沈落雁淡淡地道:“幾位還真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的大帳,就算你們推說毫無關系,但畢竟秦王與齊王為唐主一脈,為兄弟骨肉。你們秦王為親兄弟,而來使手段來強搶巧奪我們夫君這一個義兄弟地東西,可真是夠兄弟啊!”

“齊王之舉。”李靖拱手行禮道:“秦王實在不知,否則無論如何也會制止。之前之諾,還請大家以金口說過為憑。至于李密大軍之事,李某願意率秦王之下的虎賁玄甲騎兩千,來助諸位。”

“兩千人管個屁用!”杜伏威大吼道:“連老子都不敢動腦袋的神威大炮你們拿了。光出兩千人算什麼?”

“秦王殿下輕騎而來。”龐玉也拱手道:“兩千騎已經是極限,非我待不盡力而為。”

“剩下的要衛護那個什麼齊王吧?”翟嬌也大吼如雷道:“你們大唐軍如此狡猾,虧徐子陵他還當你們的秦王如兄長般尊敬,他真是瞎眼了!李密你們不用出力了,我們足夠人手,你們還是護著你們地齊王夾著尾巴回長安吧!只希望你們不要讓我的複仇軍看到,否則看一個殺一個!”

“誤會已結。”長孫無忌大咳,臉上升起一絲潮紅。弱聲道:“我們多辯無用,但是我等必為秦王出一份氣力,縱死,也要雪洗秦王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報。” 帳外此時又傳來一聲,一個士兵沖入帳中。向沈落雁鞠身行禮道:“城中徐公子傳出密令。請沈軍師過目。另外在城南方向,暗哨們發現李密大軍已經離城十里,因為瓦崗軍留有精銳的蒲山公營押後,暗哨們不敢過于接近,不知他們的前軍動向如何,也未探明他們去向目的,請沈軍師定奪。”

“唔。”沈落雁接近小竹筒,抽出小紙條看了一眼,又給邊上一直不作聲的商秀珣看了一下,商秀珣看完之後點點頭。就把那張紙片燒掉了。

這一個舉動讓龐玉長孫無忌他們眼前一亮。

原來這個一直默不作聲的飛馬牧場之主商秀珣竟然是參與決策之人。而相反,剛才那個怒氣沖沖地東溟小公主單琬晶卻不是看密令之人,由此可見。這一個飛馬牧場之主,顯然也是一個率兵打仗決策千里的人,而那個東溟小公主則不是。

看來,一直隱藏在背後的,果然有飛馬牧場的精騎相助,否則,徐子陵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打敗突厥人的五千狼騎。

龐玉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同時肯定了心中地想法。

“夫君說了,此時瓦崗軍剛剛出城,士氣正盛。”沈落雁淡淡然道:“他建議最好在兩個時辰之後,我們才開始出兵追擊,他率大鄭軍會在一個時辰之後在洛陽殲滅殘部,楊老將軍,請率五千軍馬,進城相助。秦將軍,你率五千精騎于兩個時辰之後向城南暗哨留下地痕跡追擊。商場主,你也率五千飛馬弟子向另一邊迂回包抄。”

“劉將軍。”沈落雁拋著一個令牌,拋向給劉黑闥,道:“請命屬下崔冬率兩千人在秦王部屬接走獨孤家及越王之後,進駐宮城。劉將軍則帶部屬精兵一萬,沿途支援,剩余部請留在原地,等候調撥。杜總管,你也可以派出兩千人進駐宮城,不過精騎請出動,配合攻擊,你可以隨我的大軍而動,也可以自由行動。”

“王玄恕將軍。”沈落雁把案面上的一封書信遞出,讓大步上前的王玄恕接過,道:“請回稟你的父皇。”

“得令。”王玄恕口說得令,但面帶猶豫,他卻不敢反駁沈落雁的軍令,因為她不是徐子陵。

“玲瓏嬌。”沈落雁把信抽了回來,把信遞了出去,交給不聲不響滑出來地玲瓏嬌道:“看來玄恕將軍無法完成這個任務,還是讓他為本軍師牽馬吧!”

“得令。”王玄恕大喜,他驚訝中已經有決定,再也不想回去做那個洛陽的王子了。

“那我呢?”翟嬌大吼道:“怎麼沒我的事啊?”

“你守好你的西苑。”沈落雁輕描淡寫地道:“如果你敢臨陣逃脫不遵本軍師地軍令,雖然你是友軍,但小心徐公子回來賞你一百軍棍,以儆全軍。”

“得令。”翟嬌一輩子也沒有那麼開心過,雖然即將被打,可是徐子陵那個小子怕什麼,他一回來了,吼他兩聲,再挨兩棍,那就過去了。

這一個沈軍師,無非是想煞煞自己平時對徐小子的不敬,幫如此做的。

她倒是挺護著徐小子地。不過這一回為了殺死李密那個奸賊,自己挨兩棍也就算了。
第四百零七章 收複洛陽

  “他很小心。”王世充帶點泄氣地道:“連朕的杯子也不碰一下,他對朕的防范之心還是很強啊!”

“如果美人計不成。”那個黑衣人平靜如水地道:“那我們大明尊就出動所有人手,把強行抹殺,不過最重要的是,得先讓他自靜念禪院那幫禿驢處拿回和氏璧。在此之前,還請皇上忍耐一下。皇上看他早就居功自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而手下眾將也歸心于他,皇上切不可有婦人之仁!”

“只是萬一如此……”王世充又微微歎息一聲道:“難免會有世人悠悠之口,而且朕的內心,也頗有不安處處,畢竟目前……唉,可惜他不是朕的兒子,否則朕必不用如此為難!”

“玄應太子我們大明尊的人隨時可以救回。”黑衣人緩緩道:“而軍營上玄恕王子,磨練之後,想必也大有長進。皇上可在兩位王子之中任取,莫把大鄭之國給了外人。徐子陵再好再有才能,那也是外人,皇上可要三思而後行。”

“就按國師的計劃吧……”王世充長長歎息一聲,又輕輕搖頭,仿佛一下蒼老了不少。他把手中的金杯一飲而盡,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閉眼睛,定定神,再費力地離座起身,疲憊之極地回房休息去了。

徐子陵率眾悄然無聲打開皇城之門,外面守禦的精兵早讓李密撤走,雖有軍令不得休息,可是此時正是午夜時分,天寒地凍,又沒有人監軍巡邏,瓦崗軍的士兵也躲在外面臨時充公的商鋪民居里休息。一些外哨警衛之人,也圍在小棚里烤火,一邊喝著酒暖身。

徐子陵悄然無聲而至,一一割喉。

隨後的烈瑕看見徐子陵那熟練得自然隨意的殺人,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他一下子明白自己與這一個徐子陵的差距,大家同是高手,可是徐子陵是有戰場上浴血磨練出來的,骨子里多了一種視人如無物地殺氣。這一股殺氣簡直能讓旁人看得骨頭發軟。

就算烈瑕殺過很多人,可是相比起徐子陵來說,他身上的殺氣那簡直就是兒戲一般。

徐子陵不管這一個烈瑕怎麼看,反正這一個烈暇遲早會死得很慘,他也不在乎讓這個號稱五明子最強者的家伙活多兩天。嚇唬他多兩天。

手一揮,陳長林郭善才段達等外系大將魚貫而出,按照徐子陵的計劃,帶著手下親衛,作最前列的沖鋒。

外系將領除了朗奉派去守禦皇城另一面宮城的敵人騷擾,全數盡出。朗奉大喜,能不戰,那自然是躲在屋子里烤火地好。而且他是王世充的心腹。看得懂王世充的真實心意,隱隱知道這一個意氣飛揚的徐子陵遲早也有功高震主之日,故更不情願和徐子陵走得近些。

王氏親系的王弘烈、王行本、王泰鎮、王世惲、王道恂等人皆不出戰,負責帶領二萬軍馬拱衛皇城,王弘烈守宣仁門,王行本守東太陽門,王泰鎮守含嘉門,王世惲守德猷門,徐子陵他們此由南面地承福門魚貫殺出。

外系將領民頗多,除了陳長林、郭善才、段達等幾個大將之外,還有王隆、楊汪、崔弘舟、薛德音、孟孝文、王德仁等幾位將領,他們人人各領一支親衛,也在數千人之上。

在徐子陵的指揮下,他們開始襲營,先一間房屋一間房屋的搜殺,而越來越多的士兵跟來圍堵敵人。而徐子陵與陳長林地一支騎兵直奔東城門。徐子陵他們的馬蹄聲還沒有來得及驚震起沉睡的洛陽百姓,皇城之下早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喊殺聲震天而吼。

馬蹄聲急搗如雷,現在與時間賽跑,必須得在東城門的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趕到。

洛陽很大,一時無法把消息准確傳抵,東城門地瓦崗軍守衛只要不絕望地鎖死絞盤,那麼徐子陵就可以搶得控制權,放下吊橋,打開城市讓等候在外的楊公卿進城。城內的瓦崗軍數量眾多,雖然無甚戰力,但是一旦驚恐,四處逃散,必然四處縱火,殺傷城中百姓報複。

到時縱然大勝,也傷及洛陽地元氣。

徐子陵要的是完整地洛陽,而不是一座廢都。

烈暇不明白明明是大勝之局,為何徐子陵如此著急,不過他沒有發言權,而深恐問多有失,讓徐子陵聽出他對軍事一竅不通,只是來此監視之用。

東城門不少人聽到喧嘩,起來看看,一個偏將滿口酒氣地打了個呵欠,咕噥兩聲,正准備回去倒頭再睡。

徐子陵率騎如風趕到,讓東城門的守衛人人警惕起來。

“密公有令,你們嚴守城門。”徐子陵大吼,假傳命令道:“守將何在?外面可有異常?此時乃密公攻擊打皇城之機,城門萬不可有失,你們必須萬分小心。守將何在?”

“本將在此。”那個偏將不得不站出來,應諾道:“謹領密公之旨。”

這一個偏將本來還以為徐子陵是蒲山公營的親衛,特別來傳送命令而來了,卻不知死神降臨頭頂,正在無聲又猙獰的大笑。

“將軍聽著……”徐子陵策馬上前,井中月閃電而出,一刀將那不明白怎麼回事的偏將那人頭砍飛,然後直撲向城頭之上的絞轆,東城門的士兵還正想不明白蒲山公營的親衛為何斬殺自己的將軍,莫非密公知道了將軍在值勤時偷偷喝酒?

眾士兵正傻楞之間,徐子陵運刀如飛,連斬幾人,直搶城頭的大城樓而去。

這時,眾士兵才明白這是敵人,可是陳長林早已經率眾策馬狂奔殺上,洶湧而來。本來大鄭軍的親衛們就人多勢眾,訓練有素,又士氣高昂,再有馬在騎。居高臨下,東城門的士兵一擊而潰,四處逃命,再也顧不得守衛東城門的絞盤和大閘。

沒有了精兵把守的城門守衛,禁不住一下的沖擊就崩潰了,徐子陵殺盡守衛在城樓里的士兵。轉動吊橋地絞轆,放下吊橋。而下面的陳長林也親自搬開巨木和大閘門閂,推開沉重的城門,讓楊公卿部進城。當天空中一朵煙花在城樓頂上爆起,城外的大鄭軍營一片歡呼,數千人轟然出營,直向洛陽大開的東城門奔來,為首者,正是老將軍楊公卿。

烈瑕剛才偷看徐子陵手中自無到有,把井中月變出來,目光就一直在閃爍,心里不知是何種想法。

洛陽城外三十里遙的一處,李密正在隊伍地中間,騎著一匹白馬,由一個力士牽著,費力地走在這雪泥濕滑的道路上。地上厚厚地積雪在萬人走過之後,竟然變成如此泥濘和濕滑。不但不能策騎快行,而且緩行也不時有士兵滑倒,重摔于地。

李密的重甲步兵行在這冰寒地凍的雪道上,吃盡了苦頭。

他們身上地重甲能保護他們不受刀劍之傷,但是卻不能保護他們不摔倒于地。相反,一旦他們摔倒,更難爬起來,他們的身體重量,甚至會把不少士兵摔傷。不過就算是摔傷的士兵也極力掙紮前進,現在不是歇息的時候,更不是治療的時候。

現在,他們在逃命。

一些摔傷摔斷了腿的馬匹,為了防擊它不住的痛鳴引來敵人,如果不能隨行的,一律將它們斬殺,再用雪匆匆掩埋。

比起李密更加煩惱地還有李元吉。

李元吉身邊站著那個瘦猴一般的李閥一流高手李南天,也愁眉莫展。他們想不到這一個神威大炮如斯之重,在船上不覺,可是如果要用人力運送,那簡直就恐怕把所有的人累死,也送不回長安。

如果在平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在緊急時刻,萬一讓敵人發現追來,棄神威不顧不是,不棄此寶貝更不是。李元吉身邊站著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地尚明,他四處打量一下,急急對李元吉道:“齊王,現在得快想個法子,否則讓人發現,一旦追來,那後果不堪設想,我們一番心血也就白費了。”

“本王正在想!”李元吉沒好氣地吼道:“你沒看本王正在想嗎?你那麼聰明,為什麼不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呢?你***當初就怎麼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呢?”

“尚明公子。”李南天連忙打圓場道:“齊王脾氣急燥,口不擇言,請勿見怪。”

李南天說完,又輕輕碰一下李元吉,示意他發個話。這一個尚明可是東溟派中高位人物,肯定知道東溟派不少秘密,還是他們日後所倚重地人物,如果現在一旦嘔氣而去,那麼縱得神威大炮,也無人會用。

“那個,本王一時情急,失言了,尚公子見諒。”李元吉心中狂怒,不過表面口氣倒是放軟了。

“不敢。”尚明一看遠處有馬蹄聲自極遠處傳來,隆隆如潮,越來越近,而且漫山遍野,看來追來的大軍極多,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拱手道:“齊王殿下,現在不是較禮之時,請盡快把神威沉入水中,再派人分兵上路,否則大軍一到,我等皆在劫難逃。”

“這東西沉入水中還有用嗎?”李元吉一聽大愕,不過眼看追兵將至,只得命令手下照辦。

“只要我背上這三顆霹靂神威彈還在。”尚明身後背著一個奇大包裹,他自信滿滿地道:“任何時候撈起神威大炮,那麼也沒有問題。敵人的大軍快趕來了,大家快點。齊王,請分兵多路,迷惑敵人的視聽,齊王與李將軍也不宜跟本公子同路,我們得這樣撤離……”

李元吉極自傲,心中暗罵。

他雖然不想聽尚明的計劃,但苦于別無他法,只得照辦。

黑暗中,李元吉的人馬分成四五隊,向各個方向奔逃。而齊王李元吉和李南天,也在大道上由五百親衛護著,一路向長安的方向策騎。
第四百零八章 玩的是你

  徐子陵一開城門,回身下了城樓,又攜陳長林向好城南而去。

烈瑕急急跟上,心中直是埋怨這一個徐子陵怎麼就那麼嘻哈逞英雄?事事搶著做,身為軍師,派人去做不就行了?不過他來不及埋怨太多,徐子陵與陳長林跑得早就沒有影了。

洛陽城中,大鄭軍歡呼彙合,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歡呼雷動。

“瓦崗軍聽著。”楊公卿在震耳的呼聲中運起內勁朝瓦崗軍亂成一片的軍營大吼道:“你們的蒲山公李密早就拋下你們逃走了,現在已經讓我們大鄭軍重重包圍。降者不殺,速速放下武器出營,我們不傷你們一人性命,如有抵抗,必格殺勿論!”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眾親衛帶著士兵們吼聲如雷,如浪濤般,一波一波地重壓本來就已經快崩潰了的瓦崗軍。

雜兵工兵們的士氣本來就不高,一旦城破被圍,而營中沒有有力的將領指揮,頓時更是混亂,不少人已經拋下刀槍,放棄抵抗,以求活命。

另一邊皇城之下的軍營處戰事已近尾聲,士兵們更是震天吼聲,歡呼之聲幾乎可搖撼整個洛陽。

除了城西最大的那個軍營還在據營而守,還力圖抵抗之外,其余數營接二連三投降,或者讓大鄭軍一擁而上,一戰而下。在這種城中沒有任何壕溝沒有箭樓沒有據鹿馬沒有真正守禦器械的臨時軍營,士氣低落的瓦崗軍雜兵們根本就無法抵禦大鄭軍的傾力一擊。

大鄭軍的百人騎在大街上疾奔,來回捕殺和俘虜著四處奔逃的瓦崗軍殘余。

楊公卿親身士卒,率部親自攻入抵抗的城西大營。十數位將軍為了給徐軍師一個好印象,人人帶著親衛沖鋒。瓦崗軍在三個大將組織下拼死抵禦,可是無論士氣還是戰力,無論地利還是天時,都無一優勝。等楊公卿部的親衛趕到,手持重弩怒射,瓦崗軍刹那間崩潰,降者無數。

三位死忠李密的將軍也自刎身亡。

于亂軍之中,大明尊教的人趁亂救出還是洛陽大將的王玄應,匆忙給他換上太子龍袍,把猶在夢中的他帶回鄭國公府。

黎明時分,天色尚未大白,洛陽已經讓大鄭軍一戰而下,重新收複。

而宮城三條地道的出口,在其中最大的地道出口,一支黑色重甲的虎賁騎接應著一支由無數男男女女組成的隊伍。登上早就准備好的馬車而向關西方向撤離。為首者正是龐玉和長孫無忌,他們接應年幼又驚嚇不知的越王侗上了一輛大馬車,又把宮內一眾宮女太監接上另幾十車馬車,然後率部向長安方向緩緩而撤。

江淮軍和大夏軍各有一千多人在看著,一看宮女太監們帶著小包大包,就喧嘩不止,甚至攔住去路。

龐玉和長孫無忌因為之前有協議,又經過神威大炮失竊一事。不願意再與江淮軍他們多生事端,請越王侗下令,放下包袱,引著長長的車流,上路。

眾宮女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亂顫,甚至不敢高聲痛苦,只能低聲飲泣,一路垂淚。

一處地道口,獨孤家的獨孤峰正率著兩三千禁衛與大夏軍和江淮軍虎視眈眈的對峙。後來一個傳令兵飛馬二來,然後江淮軍和大夏軍才讓開道路,讓這一幫帶了不少包裹的獨孤家族人還有禁衛軍上路。獨孤峰雖然惱極,但人在低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不是李密剛好逃得那麼及時,他的老臉相信還會丟丑不少,現在總算是安然度過了。

孤獨霸孤獨策兩人也無複之前的威風,默默策騎隨著孤獨峰便行。

獨孤族人之中有老婦人由一個長腿美人扶出,大聲咳嗽,卻坐上了由江淮軍這邊准備的馬車,緩緩而城東徐子陵一方的大營而去。馬車後,族人皆大悲,下跪磕頭者無數。一個瘦小老者和一個臉上有著明顯傷疤的青年男子與獨孤峰躬身作別,然後帶著兩百余眾,隨在老婦人的大車之後,一路護衛而去。

孤獨峰鷹目含淚,下馬向大車連磕幾頭,再由獨孤策扶上馬,默默帶著族人與禁衛,向關西長安方向而去。此時,這個四大閥主之一的獨孤閥主,再也沒有平時俯視天下蒼生的威嚴,他低頭不語,神色黯然。一干族人也個個面帶悲容,婦人們輕泣不止。

江淮軍與大夏軍由另一個方向的地道口湧現進,還不待洛陽收複,他們就搶前進占洛陽的宮城了。

當天色微微發白,天空的大雪漸止。

徐子陵已經與陳長林率著兩三百騎追出城南三十里之地了。

烈瑕一路跟著,一路在心中詛咒不絕。這一個徐子陵簡直是天生的殺人狂,他竟然帶著三百人就敢去追最少還有三萬大軍的李密,他簡直就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地。

而且最讓烈瑕氣憤的是,有最好的大路他不走,偏偏在翻山越嶺,哪里難走就往哪里走,簡直就是自討苦吃。開始烈瑕還以為徐子陵在抄近道,可是後來越走越不對勁,這明明就是抄遠路。徐子陵由城南一直繞向城東,劃出一個大彎,向洛陽東南方向而去。

烈瑕雖然對洛陽的地形不熟悉,但相信如果徐子陵想這樣追上李密,那最少也得兩三天時間,這還是假如李密走的慢象烏龜的情況下。

有近路不追,抄遠路而追,烈瑕差一點就沒有問徐子陵的腦子是否進水了。

在樹林中追了一天,走出近百里,人馬俱疲憊,結果與烈瑕之前猜想的一樣,沒有遇上一個敵人。他如果不是身兼監視徐子陵之職責,早就告辭回城了。

就是樹林再稀疏,馬匹也走得不快。

何況還有一地的積雪。

烈瑕簡直差點就沒有讓徐子陵折磨瘋掉。因為徐子陵沒有讓大家休息,一路追趕不息。烈瑕懷疑這樣一支疲軍就是追上了李密的大軍,也會束手就擒,根部不可能再有什麼大作為。

眾人追了一天,又疲又累,可是誰也沒有辦法張開嘴去咬那些凍得比鐵還硬的干糧,眾人聽道徐子陵終于說停下歇息,紛紛倒下馬,一個個喘氣不絕,隨便找個樹頭靠著。轉眼間呼呼大睡而去。穿著一身單薄武士服的烈瑕在洛陽大宅里自然是瀟灑,可是在荒山野嶺里就狼狽不堪了。

烈瑕一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又餓又累,又冷又氣,簡直想把徐子陵一刀殺了。

徐子陵並沒有閑著,他留下陳長林看著隊伍,一個人飛身上樹,向遙遠的山頭而去。

烈瑕怕他趁機溜人,當然還是迫不得已地跟上了,等上到最高峰。徐子陵掏出了個古怪的東西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兒,又下山了。烈瑕簡直莫名其妙,一問,徐子陵說這次行動是軍事秘密;二問,徐子陵說這次行動最少還有好幾天才結束;三問,徐子陵說烈瑕明子如果覺得太勉強可以現行回洛陽。

他到現在才說讓回洛陽,烈瑕差一點沒有氣瘋。

不過董淑妮還在榮姣姣的手中,而他的大軍還在洛陽。烈瑕心想,反正徐子陵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于是勉強擠出一聲告辭。一臉黑氣地回洛陽去了。幸好直路回洛陽只有數十里,不算太遠,不過烈瑕苦累了一天一夜,恨得連腸子都悔青了。

這一個徐子陵根本就是一個嗜血的戰斗狂人,跟著他非但毫無用處,只會顯得自己很傻氣。

烈瑕走後,徐子陵微微一笑,心想,玩的就是你。又招手讓休息的眾人起來,繼續趕路。此時的眾人卻精神大振,再無之前那一副委頓頹廢要死不活的樣子,個個騰身上馬,隨著徐子陵呼嘯而去。

少了烈瑕這一個眼中釘,他們可以隨意而行。

等他們走回不久,烈瑕又回來。

他一看徐子陵竟然又帶隊上路,不由臉色嚇得有些發白,幾次想催馬跟上,但終究拒絕不了洛陽城那暖烘烘的被窩和美人那香噴噴的嬌軀,哼一聲,轉身策騎向洛陽而去了。

李密也正在引軍趕路,雖然現在大軍走出百里,但已經疲憊不堪。可是此時還沒有走出危險之地,敵人還隨時都有可能尾隨而來。雖然斥候們一直在後面觀察敵蹤,而且至今沒有任何的發現,可是李密還是很不放心。他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他越走越心驚,而且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蒲山公營一直在後面壓陣,掃去明顯的痕跡,重甲步兵也一路向前跡趕,力圖逃出升天。

等夜幕降臨,拼命趕路的重甲步兵爆發出驚人的干勁,在李密的催促和死亡的威脅下。他們一共趕出了一百五十多里,于一天和半夜的時間。雖然一般五十里的路程還是太少,可是對于還沒有發現敵蹤的瓦崗軍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

經過了無數的山谷樹木,一直都沒有埋伏,也沒有追兵。

這一切都在顯示,敵人還沒有發現他們于城南而逃,他們可能還在歡慶洛陽大勝,也可能在向別處而追。

李密看著夜色漸漸暗淡下來,看著陰沉的天空又有飛雪飄舞,不禁微覺合意。

有了這一場雪,想必地面上那些不太明顯的痕跡,會盡然掩上吧?那麼就算遲些敵軍追來,也會因為找不到痕跡而作出錯誤的估計而折返。

這初冬第二場小雪,雖然不大,可是下得還算及時。

大鄭軍的士兵們也覺得這雪下得不錯,特別一邊烤火一邊吃著肉食喝著熱酒還可以自由地討論著敵人動向情況下,這雪景就再美不過了。在瓦崗軍駐紮的五十里左右,大鄭軍們也早早地駐紮下來,他們不像瓦崗軍怕生火驚動敵人,啃吃著難以下咽的干糧,他們把火燒得熊熊,烤著山上打來的肉食,用熱水來泡吃干糧,甚至還人人都分得一口小酒暖身。

大鄭軍們的悠閑,與瓦崗軍的苦難相比,簡直天地之差。
第四百零九章 請發毒誓

  “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對本王無禮?”李元吉憤怒地大吼道,如果不是前面足足有四千多騎,人人張弓搭箭,相信他早就揮動裂馬槍殺了上去。他一向心高氣傲,從未受過這樣的氣,可是這里不是長安,不是大唐軍的控制范圍,最重要的是,他剛剛做了虧心事,被人追責,難免也有些心虛。

宣永和麻常各帶一千人,追了一天,殺盡了逃向其他方向的齊王守衛,最後才慢慢在管道上截著李元吉和李南天他們。之前的柳宗道和駱方已經帶血河衛還有飛馬牧場的弟子追捕過,但是因為李元吉的手下拼命在後攔截,讓這一個李元吉走脫了。

到這夜幕降臨之際,跋鋒寒,宋師道,在河道追來的東溟四仙子,還有自前面截擊的宣永麻常,加上後面殺盡護衛趕來的柳宗道和駱方,數千人馬,漫山遍野盡是,簡直把李元吉他們那剩余的一百多人圍得水泄不通。

在李元吉的身邊,多了秦王李世民的部下使刀的羅士信,使矛的史萬寶和使棍的劉德威這三傑,如果不是他們三人率了一千人馬前來護衛李元吉,恐怕早就落敗失擒了。

但在跋鋒寒宋師道及眾人的圍殺之下,千人在一個沖擊就盡數倒地,僅剩百人。

羅士信等三人浴血渾身,每人身上皆中數箭。

就連李南天也內傷咳血,顫抖不已,眾人之中,只有李元吉還在眾人的力護下沒有受傷。

“說出叛徒尚明的行蹤。”東溟四仙子之一的單秀是個瘦高個子,有如皮包骨頭一般,但雙目精光閃爍,顯現出極精深的內功修為。她冷哼道:“你們不要以為把神威藏了起來,我們就搜索不了。神威轟天大炮由精鐵而鑄,磁針將受其所引,我們遍搜洛陽周圍及河道。絕對不會找不著如此巨型的東西。齊王殿下,如果你乖乖合作,我們就饒你一命。”

“我們沒有拿你們的神威大炮。”李南天咳嗽幾聲,一縷血絲自口角延綿而下,道:“我們沒有…”

“沒有?”四仙子之一的單玉蝶寒著臉吼道:“你們齊王代你們大唐國主開口,來作一個毒咒,如果你們沒有偷盜我們的神威大炮,自然無事,否則你們子孫世代為奴,女子世代為娼,兄弟手足相殘,戮父殺子,淫亂五倫,怎麼樣?沒有偷盜我們神威大炮的齊王。你可敢作此毒誓?”

這一個毒誓是徐子陵教這一個四仙子她們說的,在現在這隋唐,相信除了極度邪惡且無父無母的十罪凶徒之外,沒有願意發這個毒誓,特別是有頭有臉的人。

要是讓李元吉當眾發這個毒誓,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你們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李元吉咆哮道:“本王一言九鼎,說沒有偷就沒有偷,何須誓言?”

“那我們請一言九鼎的齊王回去好好想想。”跋鋒寒冷哼道:“或者在我們的熱情招待之下,齊王能想起點什麼東西來。”

“齊王,不要敬酒不飲。”宋師道也淡淡地道:“聽說齊王悍勇,但我等也畏之。非我等不講道義,是齊王有不對在前。再說秦王與子陵交好,齊王切莫一時意氣,壞了兩家和氣。”

“秦王秦王,你們只知道秦王。”李元吉咆哮不息,如果沒有數千人之多,又人人弓騎在身,加上對方高手跋鋒寒和宋師道一上來就重挫了李南天,讓他頗是心寒,否則以他的火爆脾氣,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現在一聽秦王之名,他越想越是窩囊,極是憤怒。

“如果不是留三分薄臉予秦王。”麻常火上澆油道:“沈軍師早就命令我們全殲,而不是手下留情了。”

“兒郎們。”柳宗道更不客氣地喝道:“請齊王回去跟沈軍師說個明白!”

“嗚…”正當李元吉氣得快要爆炸之時,極遠處來了一騎軍,一直黑色的玄甲軍,一個銅鑄鋼澆的鐵人將軍策動一匹黑雅有如黑旋風般卷至,大吼如雷道:“暫慢!請暫且動手!”

“本將尉遲敬德。”那個鐵人一般的玄甲大將率著一千玄甲騎狂風般撲至,大吼道:“特奉秦王之命,轉稟大鄭軍眾將,如果我軍有得到大鄭軍中的神威及一切物品,願意當面向徐軍師雙手奉還,絕不貪留。請諸位不再在此事上追究下去,以和為貴。”

“秦王部署現在正在與貴軍共討李密。”另一個大將也飛馳而出大喊道:“有事到追擊完李密的瓦崗軍再說也不遲。你們沈軍師也有將令,命你們速速前去支援正在向南追擊李密的大鄭軍。”

“我們與將令會不知道?”柳宗道冷哼道:“為何你們反倒知曉?這不奇怪嗎?”

“李靖將軍在帳中聽到沈軍師將令,恐防貴屬下快馬不及,故命本將火速趕來。”那個大將連忙解釋。

“報…”

三騎快馬斥候同時于東、東南、南三個方向出現,幾乎同時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其中以東方的那個一騎稍快,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紅旗幟展開,按一定的規律揮舞幾下,然後大聲稟報道:“沈軍師將令,東溟派留下尋覓神威大炮,飛馬牧場與大鄭軍屬馬上向東南方追擊出逃的瓦崗軍部,支援友軍,即令。”

“得令。”柳宗道和宣永他們一聽,個個拍馬而去。

“齊王有秦王這樣的一個好哥哥,做什麼事都有人護著,真實令人羨慕。”跋鋒寒哼一聲,宋師道也回撥馬頭,策騎而去。而河道之上的四仙子與船隊東溟女隊,則恨瞪李元吉一眼,憤憤不平地回航而去。

雖然頗是驚險,但終于在秦王派人及時解圍之下,李元吉逃過一難。

不過他極是不爽,把頭盔狠狠地摔在地上,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齊王。”李南天微咳兩下,小聲道:“等我們運回神威,唐主我皇必龍顏大悅。到時我們再這樣…齊王自然可以消除心中這一口惡氣。現在,還請暫且忍耐…咳…咳咳。”

李南天一席話說得李元吉木樓精光,點都不已。

羅士信史萬寶與劉德威卻虎目含淚,一是感激秦王派人來援,二是心疼自己的屬下為了力護這個惹禍精齊王而死。若在沙場之上身死,縱千死無憾,可是這樣稀里糊塗的讓大鄭軍所殺,還背負一身的偷盜罪名,那真是冤屈之極。

徐子陵以自制的簡陋望遠鏡極目遠眺,發現李密大軍還保持著一種整齊的行進姿勢,輕輕搖搖頭,打消了前去奇襲的計劃。李密這支精兵的確還是不錯,如此疲憊之師,尤還保持著隊形陣勢,還有穩定的士氣,可見李密建軍的心血。

“大家再陪這一幫瓦崗軍多玩兩天吧!”徐子陵躍下樹頂,拍拍陳長林的肩膀,道:“距離太近,烤火看來不行了,大家把羊皮套拿出來睡一會吧!”

“公子。”陳長林把自己的羊皮睡袋遞給徐子陵,道:“請用屬下的…”

“我這樣就行。”徐子陵微笑道:“你休息一會吧!一直以來,你都在大鄭軍中潛伏,還得裝著與我不相識,真是辛苦了。近段相比沒有睡過好覺把?好好休息一會!我寒暑不侵,在雪堆也可以自然睡醒,你不必跟我客氣。”

“是。”陳長林是那種不太多話之人,雖然感動,但卻不做聲,只是點點頭,聽令而放下羊皮套子,絕不婆媽。等陳長林學似其他士兵那樣,整個人穿進羊皮睡袋里,徐子陵也在邊上坐下,就坐在雪地之上,一看陳長林還眼光光地看著,不由微笑道:“我是真不怕寒冷,呵呵。”

“公子若日後平複南方。”陳長林忽然道:“長林願意請命。”

“沈綸是你的大仇人是吧。”徐子陵整容道:“沈法興這兩父子日後不會有好結果,你一定有機會報仇的。”

“那長林在此先行謝過公子了。”陳長林想起來磕謝,不過讓徐子陵揮手止住了。

李密不知道,在最多十里之遙的另一片密林之中,徐子陵早帶著二百多騎追上了,避開了瓦崗軍派出的搜索的斥候,一路給後面的大隊人們留下了明顯的記號作為路引。

如此又走了兩天,就連李密本人,也認為的確沒有人猜到他自城南而出,或者洛陽發生了變故,比如徐子陵大反,與王世充兩虎相爭,打得不可開交之類。總之,就連李密,也覺得走出三百多里的瓦崗軍,已經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了。

他准許了瓦崗軍正式紮營,還特意命令士兵們生火取暖,讓凍得幾乎僵硬的士兵們恢複一點體力。

直到現在,瓦崗軍的士兵才發現自己的疲勞,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幾乎在飽吃一頓之後,絕大多數人,都靠在火堆邊上呼呼大睡起來。

蒲山公營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小村子,弄了兩間乾淨的房子給李密父子。

李密與李天凡兩人也極為疲倦,三天來的提心吊膽和荒野地不適,讓他們無法入睡,整三天沒有合過眼的李密父子,也在疲憊之中入眠。不過在午夜時分,大地的遠方響起了一陣古怪的震顫,讓李密自噩夢中一驚而起。

他躍上房頂,看見了漫天的火海。

無數人手持火把正向這邊遙遙奔來,形成無數條巨大無比的火龍,自遠及近,延綿無盡。

這還不是李密最是寒心的,真正讓李密絕望的是一個人。

一個在不遠的屋頂上靜靜的佇立著,靜靜的看著他的人。

這一個人,是他噩夢之中最可怕的一個人,就是他,將他所有的爭霸的希望完全摧毀,正是他,一手把自己推進了絕望的深淵。這一個人就是李密恨不得一口一口生吞撕食的仇人,一個年輕得讓他嫉妒能力恐怖得讓他噩夢的男子,徐子陵。

徐子陵站在一間屋頂上,靜靜地看著李密,靜靜地,那眼神,仿佛根本就不在看一個人,淡漠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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