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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三百章 想開青樓

         
    兩年多不見,宋師道更長得英挺迫人,頎長的身軀帶有種儒雅之風,有著說不出的瀟灑自若.兩年來看來他無論武功或者心性都進步非凡,整個人變得舉止從容淡定,氣息沉穩如淵.雙目神光凝而不管.

    隱隱然,已經具有一流高手的氣度.

    他一看見徐子陵,哈哈大笑,帶著歡喜,快步過來與徐子陵緊緊相擁,一直放聲大笑不絕.

    徐子陵卻讓他嚇了一跳.

    原來宋師道的額上也點了額飾,如果樣子和身上的氣息不像李世民那樣,徐子陵都差點要懷疑宋師道是不是也讓神秘人看上了.

    " 額飾?"宋師道哈哈大笑,拉著徐子陵直往里間走,笑道:"家父與智叔說師道外相威嚴不足,點上這額飾是宋家族中的標飾,好讓日後在行走江湖與江湖朋友打交道時方便些.好讓人一眼就可以知道我這個宋師道是宋家的人.呵,要是師道也生得像子陵一般引人注目,根本就不必多此一舉!"

    "哎,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啊!"徐子陵了呵呵笑道:"再說師道二哥長相又如何差了?只是想必大家想對師道二哥期望多些才給你點上這個代表家族的額飾罷了!"

    "點上這個一般女子才點的額飾,我可不喜歡."宋師道微微帶點苦笑道:"不過這東西是洗不掉的,如果我不運勁把額頭的那塊皮抹去,相信也去不掉.所以只好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覺得挺好看的."宋玉致卻不同意道:"哪個大家大族的男子不點額飾?那是身份的象征,有什麼不好?再說你這個火紋飾根本就是男子才能點的嘛.點了之後你整個人也帶陽剛氣多了.顯得極是精神,你怎麼反倒不喜歡?"

    "我甯願不那麼精神."宋師道聽了失笑道:"點了額飾才帶陽剛氣,你是誇我還是貶我?"

    "你這個大壞蛋要不點一個試試?"宋玉致引誘徐子陵道:"我的手勢不錯,我保證你點了比二哥還好看!"

    "別."徐子陵大驚道:"如果只有額飾和撞牆兩種選擇,我一定去撞牆."

    "哼."宋玉致微嗔道:"想點你還沒有資格呢!你一個楊州的小混混,無家無底,憑什麼點額飾?"

    "啊好險!"徐子陵拍了拍胸膛,帶點劫後余生的感覺道:"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當一個小混混還是不錯的.要我點上那種東西,我真的甯願撞牆!"

    " 你再說我就要撞了."宋師道哈哈大笑,拉著徐子陵一路進了屋,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滿意的大笑道:"好,好樣的.這樣的徐子陵,才不愧為我宋師道的好兄弟!聽到你那些在江湖中鬧騰得天下大動的事兒,師道都不知有多麼開心呢!好樣的,兩年不見,子陵你又成長了很多!"

    "魯叔呢?"徐子陵問:"他沒來嗎?"

    "他想來."宋師道哈哈大笑道:"可是正忙你那個計劃,所以趕不及來!你見了他莫要笑他,他現在頜下那一大把銀龍胡子變得很短了,你千萬別提!"

    "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大壞蛋!"宋玉致又哼哼道:"他當年跟智叔爽叔他們幾個打賭,用胡須賭你半年之內一定會名震江湖.結果你用了化名,大家不知道,結果也就當魯叔他輸了.就那樣,魯叔輸掉了他下巴那一大把的美須.還有,剪掉之後.不知怎的一直長得很慢.再也恢複不了以前那種長須飄飄的樣子了."

    "哎,這怎麼能怪我?"徐子陵哈哈大笑道:"那只能怪你們宋家沒調查清楚就作了錯誤的判斷.魯叔他這回可是真是太冤了!呵呵"

    "所以大家一見他就躲."宋玉致捂著小嘴笑道:"因為他整天跟人沒完,要剪回別人胡子!"

    " 子陵的事以前我們幫不上太多的忙."宋師道拍拍徐子陵的肩膀,微笑道:"不過現在起不同了,魯叔已經說服了不少族權支持.現在只差智叔和父親兩個,可是他們兩個也有點默許.所以,這一回就讓子陵看看我們的誠意吧!我宋師道這個做哥哥沒二話,想怎麼差遣盡管出聲,不過只限于動手,幫忙拿主意別找我!"

    "不怕."宋玉致得意的一指自己的小鼻頭,得意的道:"幫忙拿主意有我呢!"

    "你一邊去."徐子陵對她揮揮手道:"你不幫忙搞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敢小看我?"宋玉致瞪圓了美麗的大眼睛.

    "莫非?"徐子陵轉身上下打量宋玉致一眼,疑惑的道:"你除了玩和搞亂這兩個特長之外,還有別的什麼本事嗎?"

    "……"宋玉致想想,無語.

    "哈哈哈."宋師道看見兩人斗嘴.看見宋玉致嘟著小紅唇直生悶氣的樣子,樂得哈哈大笑道:"玉致她從小就調皮,跟男孩子似的,家中人一直對她沒有辦法,還是子陵厲害,可以治住她."

    "誰說的."宋玉致一聽不同意了,她覺得自己在家中明明就很溫柔典雅,怎麼就變成像個男孩子般調皮搞蛋了呢?再說,那個大壞蛋表面雖然凶,可是私底下誰治住誰還不好說呢!她覺得自己非要站出來更正一個不可.

    可是徐子陵掏出一個東西就把她的注意力轉移了,她一看那個東西就徹底把剛才的不快忘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漢白玉做的宋玉致.

    比起那個黃金做的小像,這個漢白玉做的小美人更加精細和晶瑩.更加神似和動人.

    這一個小小的宋玉致很安靜,不像那個黃金的小像正在舞劍,這一個小宋玉致靜靜的坐著,小小的玉手托著香腮在沉思,仿佛在想念著某人.一種安甯和思想的意味盈然于上.讓人一看就會隨思而起.與它一起融入那安甯又平靜的沉思之中去.

    落日西沉.華燈初上.

    宋師道因為受到王薄的邀請,帶著徐子陵與宋玉致兩個自曼清院不遠處的客棧出發,參加這一個知世郎的晚間盛會.本來徐子陵的意見是一會兒打打殺殺的那是肯定. 宋玉致還是不要去的好,以免有危險.不過宋玉致卻覺得跟自己的危險相比,曼清院里的青院紅阿姑坐到徐子陵的懷里去更危險.

    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最重要的是,聽說那個天下才女尚秀芳美得讓人窒息,她得看緊某個小色狼,絕對不能讓這個已經有了很多未婚妻的小色狼再給自己增加一個姐妹.因為再增加下去自己就沒能分到什麼份了.

    她自己不會把女孩子的心事說出來,對于徐子陵和宋師道的勸告,她根本就不理,反正在他們的眼中自己都是蠻不講理的,正好用上.

    她如何能說自己是因為吃徐子陵的飛醋,和不放心徐子陵的魅力才要跟去的?

    所以宋玉致強拗著要去,非要去不可.

    曼清院不愧為洛陽最具規模的青樓,設計更是別具特色.

    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後的"聽留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台.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

    比之南方的建築,曼清院明顯是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特別與江南一帶淡雅樸素,精致靈秀的宅園迥然有異."聽留閣"充分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

    徐子陵因"工作"之便,到過不少各式各樣的青樓,可是開得這麼大間裝飾得這麼豪華的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東都洛陽果然是天下名城.連青樓都比別處的要牛氣.怪不得洛陽的經濟如繁榮昌盛,原來還有這種'龍頭企業’帶領著整體的社會發展.

    徐子陵一看這個曼清院如此興旺,便暗下決心,日後如果俘虜到倭人女子,就把它們中稍有姿色的帶到中原.開一間天下最大的青樓.讓那個倭人女皇作鴇母,傾倭人全國女子的力量和它們千古流傳的淫蕩,又加上徐子陵學自倭人後人的各種淫邪的創意.到時生意想必一定會比這個曼清院要好得多.

    那樣一來可以創收錢財,二來又可以讓天下人不用上戰場都可以來'殺殺’倭人,顯示一點民族威風來.

    曼清院雖以樓房為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為靈魂,把里外的空間結合為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無限的意境.

    重樓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強了中園的空間感.更使四座重樓進一步連接在一起.

    園的核心處有個大魚池,更為這空間添置了令人激賞的生機.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礦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的賞心悅目的圖案.當小路環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于單調沉悶.

    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斗,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同時觀賞.可見王薄確懂得挑選地方.

    宋師道自然不知道臉帶微笑的徐子陵心中在想著一個如何把倭人女子抓來開青樓如此絕狠的主意.他甚至還小聲替徐子陵介紹整間曼清院的布局的構成,樓軒與園庭的設計和結合,又一邊小聲介紹著不時看見的江湖中人.

    宋玉致則緊緊跟著徐子陵,她下定決心了,就自徐子陵去茅房她也跟著.

    因為他絕對是那種看少一眼都會出事的人.

    宋玉致心里極是明白,就連自己這種本來極是討厭一般男子的人也會一頭撞入他的懷中不願回頭,即使與家族對抗,都不顧一切去愛.由此不想可知,如果別的女孩子看見他又會怎麼樣?

    那麼本來看見男人就不要命的騷貨,一看見他,哪還不垂涎三尺?

    所以,宋玉致覺得,徐子陵很危險,特別在這種四處都是目露'胸’'光’的女人花叢中,至于江湖中那些高手高手高高手,她宋二小姐一個也不放在眼里.

    因為那不是她要管的.

    那些是徐子陵管的事.
第三百零一章 舌戰青樓

    "幾位大爺現在要不要姑娘陪啊?"一個美豔如花身上衣著暴露無比在宋玉致就是'目露胸光’那種人物的成熟女人攔在包廂前,花枝招展故作嬌嗔地問道.

    "當然."徐子陵指著戴了人皮面具又一身男裝打扮的宋玉致道:"這小子還沒有開過葷,你給他來一個技術精通妙人兒,好好教教他!哈哈哈!"

    宋玉致差一點沒有把徐子陵踢飛到樓下去,不過她怕中徐子陵的激將法,怕他會借此趕走自己.

    "就給咱來倆!"宋玉致裝著豪氣,小手一揮,壓著嗓門道.

    "我們現在有要事相商,一會兒再喚姑娘好了."倒是宋師道知道規矩,如果進青院不叫姑娘,鴇母們都吃什麼紅利啊?再說男人不是為了叫姑娘來什麼青樓啊?為了錢包著想,肯定是要糾纏到底的,前提是沒有拿到銀子的情況下.

    所以宋師道隨手塞了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過去,止住那個美豔熟女的糾纏.

    "奴家杜鵑,因為性喜穿紅,所以這里個個都叫奴家紅杜鵑的."那個美豔熟女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看了聽說還是童子雞的宋玉致一眼,那眼光恨不得把宋玉致給吞下肚里去.她媚笑如花道:"如果大爺們放心,一會兒就讓奴家帶幾個好姐妹伺候你們好了,記得奴家叫紅杜鵑啊!"

    那個美豔熟女帶點依依不舍地走了,收了銀子,她知道自己該走了.

    有錢的人通常都是有脾氣的人,有脾氣的男人不能太過糾纏,否則生起氣來還是女人得吃虧!

    "兄弟猛啊!"徐子陵摟住宋玉致的飄飄儒服下秀巧的小肩頭,大笑道:"一來就來倆.不過你用得了嗎?"

    "用不了我也不給你用."宋玉致小肘在徐子陵肋下一撞,疼得徐子陵臉上誇張地變形,自己還氣哼哼地推門進去了.

    晚上因為賓客漸漸來齊.人聲笑語,偶爾還帶點嬌嗔狼嚎,交纏在一起.好不熱鬧.

    " 為什麼?"宋師道與徐子陵一邊介紹著各處邀請而來地賓客,一邊給好奇的宋玉致解釋著長白知世郎王薄為什麼要在這里開這樣一個盛會的理由.道:"因為王薄太老了,他雖然名望日益有增,不過他畢竟上年紀了,雄心卻減退了許多.再說,他周邊地勢力日益強大,已經有好多勢力遠遠超過他這個第一個揭竿而起的義軍之主.所以.他為了向天下人表示自己不再爭天下,開了這麼一個盛會,宣布自己放棄爭霸."

    "這個老家伙倒是挺聰明的."這是宋玉致對長白知世郎王薄地評價.

    "你聽著."徐子陵抓住宋玉致的小手,強行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低聲道:"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麼事,都沒你地事.聽明白了就留下,否則我不但打你的小屁屁.還把你馬上趕回去."

    "知道了."宋玉致自然知道事有輕重緩急,徐子陵的正事她當然會配合.

    "真乖!"徐子陵大贊道.

    這一句及時的贊美把正帶點悶氣的宋玉致贊得心花怒放.那悶氣馬上煙消云散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贊她乖呢!聽起來能不美滋滋嗎?

    "師道兄也一樣."徐子陵轉而笑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看好她,順便參加完王薄地盛宴."

    "子陵要出手了嗎?"宋師道問.

    "等著看好戲吧!"徐子陵笑笑道.他伸手在宋玉致的小腦袋上拍拍,大步推門出去了.

    此時,樓下卻傳來一聲大喝.

    "伏騫何在?"那個沉雷般的聲音在樓下園子喝道:"有種就出來與我庚哥呼兒決一死戰!有種挑戰,無膽應戰的縮頭烏龜伏騫何在?"

    "哼."左面的重樓第三層中間一個廂房傳出一聲冷哼,有人哂道:"縮頭烏龜四字還是用在庚哥呼兒你地身上更合用些!何解?因為聽說當日徐子陵在誅殺什麼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的時候,庚哥呼兒你便縮起你地龜頭,尿著褲子亡命而逃!"

    "尿不尿褲子一會兒兄台看看自己的褲襠就知道了."那個長孫謀陰柔地聲音清晰地在眾人之耳響起,冷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你看來想尿還尿不出來呢!"

    "我不像你長孫謀,我在褲襠的確尿不出來."那個大笑道:"我是個正常男人,一般都是在外面才尿得出來的."

    "看門狗."庚哥呼兒重重地哼道:"你的主人伏騫呢?"

    "對付像你們這樣的貨色,我邢一飛就夠了."那人豪氣干云地大笑道:"何須主子他親自動手!"

    眾人一聽,有熱鬧看了,個個先是歡呼,然後個個湧出廂房,屏息細看園中.

    "這位邢一飛將軍."徐子陵淡淡地道:"在尚小姐的好戲開鑼前,在將軍與什麼曲傲雙徒玩玩之前,可否讓小弟跟上官幫主打聲招呼,為四方君子解解悶兒呢?"

    眾人一聽,有多了個不怕事的主,還是向上官龍叫板的,個個更是期待.

    "這位朋友如果事忙,一飛可以稍等."那個邢一飛豪氣地道:"相信他們也不介意多苟活一會."

    "是你?"庚哥呼兒馬上就認出了徐子陵,對于徐子陵的印象,化成了灰怕他也認得,因為徐子陵在他心中那種存在已經是根深蒂固的恐懼了.

    "放心."徐子陵淡淡然向下面揮揮手道:"一邊去,我現在對你們兩個沒有什麼興趣,只要你們不妨我的事,我也懶得理你們."

    眾人一聽,這一個新冒出來的年輕人那口氣狂得簡直可以把死人激得自棺材里跳出來變成詐尸,大家都想看看長孫謀和庚哥呼兒兩個人會說什麼反擊.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長孫謀和庚哥呼兒只是對視一眼,微哼一聲,就退回自己的廂房去了.

    眾人一時大嘩.

    誰也沒有想到徐子陵會如此地強勢.一張口就把長孫謀和庚哥呼兒嚇住了.

    他們不是長孫謀和庚哥呼兒,自然不知道他們心中的恐懼,經過當面格殺飛鷹曲傲和在襄陽百人圍戰之後.徐子陵那恐怖的形象在兩人心中簡直有若魔神,可以說他們兩個誰也願意惹.就是不願意多跟徐子陵扯上什麼關系.

    報仇?

    那是有實力地人做的,而且還要對方沒有了實力的情況下.否則,那不是報仇,那是找死!

    "這位朋友好威風!一飛佩服!"那個邢一飛大笑道:"敢問朋友您地高姓大名."

    "一般女人聽了我的名字會比較喜歡."徐子陵微微一笑,淡淡然道:"我地名字叫做小淫蟲周伯通!"

    徐子陵此言一出,左鄰第三間廂房馬上有人現身.兩個一高一矮相貌出奇相似.面目猙獰,雙目如赤火般的兄弟兩人用目光死死地盯著徐子陵,怪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姓徐的,今晚咱哥倆要跟你好好親熱親熱."

    "我一般只跟女人親熱."徐子陵淡笑道:"兩位想跟我親熱,還是再重新投過人胎再說吧!不過看你們這模樣.就算投了人胎估計也嚇死人,你們還是跟你們的主子李密親熱好了!"

    "你好狂!"那稍高的凶人吼道:"不過我看你能狂得多久!"

    "在你們兩個這種畜牲面前.我想狂多久就狂多久."徐子陵輕笑道:"長得丑不是你們的錯,可是長得像你們這麼丑還敢出來丟人現眼就是你們地不對了!你們不要以為你們長得丑.長得欠揍,就很微風,就能四處招搖!滾一邊去,現在是人說話的時候,沒你們畜牲什麼事兒!"

    眾人聽過罵人的,可是沒有聽過如此輕描淡寫又能把人氣炸肺的罵法,個個鼓聲雷動,拍爛手掌.

    "說得好."劉黑闥的聲音自遙遠的廂房大笑如雷道:"這是我劉黑闥長這麼大聽過最他媽有道理地一句話,這人要說話,是輪不到畜牲插什麼嘴!"

    一陣緊張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後.

    "這位小友."一個威嚴但又無比陰柔地男聲在他們那重樓的底層傳上來道:"不知找我上官龍何事?閣下莫非是人稱小霸王地周伯通?如果上官龍沒有老糊塗,記得沒有跟小友有過什麼過節吧?"

    "小友兩字不敢當."徐子陵頓一頓,微笑地解釋道:"我從來不跟畜牲或者不是畜牲的人交朋接友"

    "你說什麼?"那個上官龍暴怒道:"你敢如此跟老夫說話?"

    "我說你連畜牲都不是,連禽獸都不如."徐子陵口氣輕淡地道:"各位,我很害怕,怎麼辦?這個禽獸不如的上官龍似乎想吃人呢!"

    眾人一聽,有不怕事的馬上爆發大笑,其中就有那個邢一飛和劉黑闥,他們大力鼓掌喝彩.

    "說得好."忽然下面傳來跋鋒寒的聲音大笑道:"本來我不想出聲的,可是實在忍不住,我一看見你這個家伙又要玩人,便忍不住手癢!喂,徐子陵,讓我也參一份怎麼樣?"

    "你還是想想如何自保吧!"一個嬌蠻的聲音哼道,接著那嬌甜中又帶點野性地聲音頗是歡喜地沖著徐子陵喊道:"喂喂,又看見你這個大惡人在欺負人了,不過人家很高興呢!不愧是我喜歡的男子,真是威風!哎你什麼時候說喜歡我啊?人家可是等了很久呢!"

    這正是淳于薇的聲音.

    她的聲音以內功迫出,飄忽無定,忽東忽西,忽上忽下,教人難以把握她真實的位置.

    這一個草原野蠻女一開口,眾人又一陣大嘩.

    雖因胡族觀念不同,風氣開放,男女之事極是隨便,但一個女兒家在這種數百人聚集的場合下,公然示愛,終是驚世駭俗的事.

    特別這里是東都洛陽,天下群儒聚居之所.

    人一般很奇怪,明知這是青樓賣笑的地方,文人雅士也常來,沒有任何不妥,可是要女子于大庭廣眾公然示愛,個個人心中卻視為洪水猛獸.可是淳于薇又怎麼在乎旁人的眼光,她甚至在一個二樓的小廂房探出小腦袋,揮著小白手向徐子陵打招呼.

    後來見大家好奇地看過來,微微嬌哼一下,干脆坐出到窗外來.赤著小足晃晃悠悠,那一雙蕩漾著美酒般明眸只看著徐子陵,對其他人卻視而不見,對別人驚歎或者嘲諷的眼光更是絲毫不覺.
第三百零二章 隨意戲弄

    "看過不要臉的,沒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一個女子學者徐子陵平時罵人的口吻哼道:"人家明明不喜歡你,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嚷嚷!"

    這是獨孤家那個小鳳凰的聲音.

    獨孤鳳可不像淳于薇,她可不願意出來.本來眾目睽睽之下不算什麼,可是這里可是青樓,來的九成九都是色狼,獨孤鳳可不想讓色狼用那種色色的目光看著自己.她再驕傲自信,再大方無拘,也還是漢人女子.

    "反正人家喜歡他,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可以喜歡他的."淳于薇嬌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心中不喜歡我呢?你們漢人女子一點也不爽快,還是我們大草原的女子更可愛一些,是不是啊?"

    最後一句,自然是沖著徐子陵說的.

    "你如果不再開口,靜靜看戲,會更可愛一些."徐子陵微笑道:"還是讓我們言歸正傳好了,上官龍你沒有偷偷溜走吧?你要是還沒死,你要是還有氣,你就像個老鼠那般吱一聲."

    "到底上官某有什麼得罪了你?"那個威嚴又陰柔的聲音沉痛又悲怨地問道:"上官某已經一忍再忍,可是你卻要苦苦相迫!今天是知世郎的盛會,你卻存心搞亂,難道你要視知世郎無物?難道你要視各地來給知世郎祝賀的天下英雄無物?"

    "我找的是你上官龍,又不是天下英雄,你想拉人下水,或者博人同情,也不用如此惺惺作態吧?"徐子陵笑道:"你上官龍沒有什麼得罪我的地方,我找你.只不過是看不過眼罷了!"

    "大家評評理."上官龍哼道:"大家都聽聽,這人還講不講道理?還講不講江湖規矩?"

    "對著一個陰葵派來洛陽臥底的上官龍,我講什麼道理?"徐子陵輕笑道:"我用得著跟你這個陰葵妖人講什麼江湖規矩嗎?"

    "小霸王雖然名動江湖.可是也不能血口噴人."上官龍那威嚴又陰柔的聲音低吼道:"我不管你是小霸王周伯通還是血戰九日的徐子陵,你說我是陰葵派地人,究竟有何憑據?你今天要是拿不出真憑實據來.就不要在此含血噴人,老夫幾十年清譽.豈能在你口中一朝傾喪?"

    " 血口噴人這種高招還是上官龍你這個陰葵妖人掌握的更好一點."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以你幾十年的功力噴出,那個威力真是無與倫比!想證明你是陰葵妖人很簡單,你只要用全天下最惡毒的語言,問候你們陰後祝玉妍,大大聲連說十聲,你要敢這樣做.那就證明你不是陰葵中人了!當然,你要是再想問候一下陰後地這種祖宗十八代,那相信效果更好!"

    "……"上官龍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說不出話吧?"徐子陵輕笑著道:"你說不出話就聽我說好了."

    " 上官幫主不說,那是因為生怕陰葵派中人惡意報複."右方底層廂房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本人乃'洛陽八士’的祈八州,今次知世郎在聽留閣舉行英雄宴,一切安排打點.全由老夫負責.王公既然未到,老夫該有資格說兩句吧.上面地小友.我與上官幫主十幾年交情,深知其人.老夫敢以性命保證,上官幫主絕對不是陰葵中人!今天是王公的好日子,小友不要過于咄咄迫人才好!"

    "你又是什麼東西?"徐子陵大罵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跟著一個陰葵中人認識了十幾年還不知道他地底細,你不是瞎了就是老眼昏花老糊塗了!像你這麼懵懂無知的人還敢自稱'洛陽八士’,你自己不羞愧別人都要替你臉紅!"

    "你你你……"那個祁八州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上官龍是否陰葵中人,一會兒我動手試試,大家就會知道了."徐子陵淡淡然地道:"不過我想先說一件事,請大家用力鄙視一下上官龍的為人."

    "我想聽."淳于薇歡快地道:"你快說,我最喜歡鄙視人了!特別是無恥的家伙!"

    "如果上官幫主沒有膽子聽我講完,那就證明他是一個內有隱情的陰葵臥底!"徐子陵一句話堵住在前面讓上官龍發作不得,因為徐子陵又淡笑道:"清者自清,又謂身正不怕影斜,如果上官幫主對自己平日的所作所為有足夠地信心,就讓大家聽聽你的光榮事跡!"

    "任你百般陷害抹黑."上官龍重重地哼道:"我自有冰心一顆,我怕你什麼?"

    "不怕你聲音抖什麼啊?"徐子陵失笑道:"那我說了?大家都來聽聽,聽聽我說得是否有錯,是否有汙蔑陷害的意思."

    "還賣什麼關子!"獨孤鳳的獨特笑聲響起,道:"你這個家伙想逗死人嗎?口吉口吉!"

    "這樣下去可不妙."宋玉致在廂房里自言自語地道:"大壞蛋再這樣下去,非把整一個曼清院的女人迷死不可,我可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宋師道則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妹子,大笑中干杯.

    "在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徐子陵繪聲繪色地描述道:"上官龍闖進了一個九十九歲老婆婆地家里,脫光衣服,裸露出他那丑陋的肉體來,並且**了……"

    "放屁!"

    "無恥!"

    "胡說八道!"

    "含血噴人!"

    "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地笑話."剛才那個祁八州重重地冷哼道:"上官幫主如何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上官幫主為人品德高尚,平時修橋鋪路募捐甚多,大善人一個,如何會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上官幫主妻妾成群,女人如云,如何對一個九十九歲地老太婆做出**之事?小子.你要編故事,那要編一個合理一丁點的, 你以為天下英雄都是傻瓜嗎?他們會相信你這種無恥之極的說話?"

    "看來你不但瞎眼.還耳聾!"徐子陵歎息道:"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上官龍**那個老婆婆了?"

    "出你之口,入眾人之耳."那個祁八州大聲喝道:"你還想狡辯?"

    " 我是說上官龍**了."徐子陵奇怪道:"可是我沒說他**了那個九十九歲的老婆婆啊?你才聽一半跑出來嚷嚷個屁啊?我又沒說你有份**,關你屁事啊?你要想找抽.想人痛打你地賤皮賤肉你就出聲,相信這里會有很多人挺樂意幫你忙的!我說上官龍的故事.你跑出來搞什麼亂?"

    "無論你說什麼."上官龍重重地哼道:"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相信你說地一個字."

    "這句話恰好是我想對你說的."徐子陵淡淡地道.

    "你說下去啊!"淳于薇帶點興奮地道:"剛才你說上官龍他**誰了?快說下去啊!"

    眾人差一點沒有讓這一個大膽得可怕的外族女子統統放倒在地上,這話一個女孩子都可以說出口?這也太大膽了吧?

    "剛才說道上官龍他裸露出他丑陋地肉體,還撲上去**了……"徐子陵微帶沉痛地道:"他滅絕人性慘無人道卑鄙下流罪惡滔天強暴了老婆婆……她家里的老母豬!"

    眾人一聽,先是愕然,隨即轟然大笑.

    現在誰都知道徐子陵在戲弄上官龍.大家越想越好笑,整個'留聽閣’都鬧哄起來了.

    "哈哈哈!"劉黑闥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上官龍還有這種嗜好,我老劉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聽聞!"

    "我也是第一次聽聞."那個邢一飛也笑得轟轟響,道:"我真想聽聽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上官幫主不是把那個可憐地老婆婆家里所有的豬都**個遍吧?"

    " 接著老婆婆跑出去呼救."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請人去救她家可憐的豬,可是被上官龍推倒了.上官龍把老婆婆推下河還不夠,還砍了她家院子里的大樹.搬去棺材鋪做了一副壽材!剛好那天是棺材鋪老板六十大壽,又是老店開張一百周年紀念.所以,為了做優惠顧客.子承父業的棺材鋪老板他做了一個大酬賓的活動!' 做一送一’!也就是說做一副大棺材,送一副小棺材!"

    徐子陵自己一點也沒笑,他一直一本正經地說.可是眾人卻笑得直不起腰來了,個個笑得淚花四濺.

    除了上官龍氣得差點沒有吐血之外.

    "不管你是誰!"上官龍地吼道:"如此汙辱上官某,上官某今日就要當著天下英雄地面,討個說法!"

    那一聲低吼有若平地焦雷的暴喝在眾人耳邊響起,接著人影一閃,上官龍終于現身場上,躍落離園中魚池三丈許處的碎石路處,隔著水池與三樓之上的徐子陵遙遙對峙,手提龍頭鋼杖,亦有一番氣勢.

    這位洛陽幫主年在五十許間,長了一對招風耳,身材不高,卻予人強橫紮實的感覺.

    其華衣麗服,配上帶點蒼白的臉容,浮腫地眼肚,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長期沉于酒色之中.不過所謂爛船尚有三根釘,數十年功力的上官龍自然不是水豆腐一塊.

    他地雙目之中似細針般向徐子陵射去,狹小的雙眼縫里射出極其陰毒和怨恨地殘忍.很顯然,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拼死一戰,否則經過徐子陵如此一出鬧劇,他上官龍再無臉在洛陽立足了.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徐子陵的傳聞,可是他沒有選擇.

    最重要的是,徐子陵身上所體現出來的功力,是遠遠不能和他相比較的.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上官龍雖然不知道徐子陵隱藏的實力如何,可是卻有足夠的自信能保持不敗.

    最少,在長白知世郎王薄趕來參加盛會阻攔之前,他上官龍絕對不會讓對方打敗!他有這一份自信!因為他是,上官龍!

    "五招之內."徐子陵舉起一只手,微笑道:"如果你上官龍能接下我五招,那你還做你的洛陽大豪還做你的曼清院老板.可是萬一接不下,那就只能做一個強暴老母豬的老淫蟲了."

    "好."上官龍一聽大喜,龍頭鋼杖一頓地,震得大地一陣微顫,他大吼道:"是你說的,五招過後,如果我能接下,那麼你請速速離去,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鬧騰了王公的盛會!從今以後,你要莫踏入我曼清院半步,因為你不再是我們歡迎的客人!"

    "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你'披風杖法’厲害,還是你的'無上魔功’厲害."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希望你這個做徒弟的,能比你的師父什麼魔心長老更加出色一點,不會讓我太失望!"
第三百零三章 生擒上官

    "你說什麼?"上官龍聽了心里微悚,有一種內心秘密被人揭開那種驚顫,但馬上反應過來,急急地補充掩飾道:"你再胡說八道也沒有用,你再編排是非也沒有用……"

    徐子陵如一張落葉,輕輕地飄在魚池上的假山石上,他看也不看上官龍,只是微微俯視著池下的游魚.

    "我想跟你說的是,你師父魔心已經完蛋了."看了半晌,徐子陵收回目光,對著上官龍淡淡然地 道:"我殺的."

    此言一出,更把精神緊張極點那心弦繃得緊緊的上官龍差點沒有嚇個半死.

    他師父魔心大長老死了?怎麼可能?

    他面容一變,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徐子陵打擊自己計策,為何自己從未聽說到這一件事?為何聖門中人不對自己提起?魔心大長老武功蓋世,除了陰後之外,就是只有魔瞳尊者差駕並驅,就連魔血魔臂幾位長老也稍遜一籌,區區一個徐子陵,如何會有可能殺得死聖門中的大長老?

    上官龍心里一轉念,雙目在仔細觀察徐子陵時,發現他身體里的氣息根本就沒提升多少,雖然輕功有點好得出奇,可是憑徐子陵那點內息,就是翻倍再翻倍地提升,他上官龍也絲毫不懼!

    徐子陵忽然一步踏出,就踏在池面之上,向上官龍走去.

    上官龍一見,大喜.

    任憑輕功如何絕世之人,也不可能站在水面上發揮十成十的威力,換而言之,只要他在徐子陵自魚池向自己走來,向自己炫耀他那絕世輕功時.就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徐子陵那只腳踏在微微下凹的水面之上,竟然沒有沉下去.另一只腳也踏在水面之上,兩只腳似乎有一種古怪地波紋在旋轉,托承著他整個身體,就在那魚池的水面.徐子陵向上官龍走去.

    眾人看得緊張到了極點.

    在座之中不是沒人能以輕功蹬萍渡水,可是對敵還敢自陷己于劣勢,那麼還沒有誰有這般愚蠢,和那般的狂妄.

    " 哼."上官龍沉哼一聲,他等徐子陵連走三步,直快到魚池的邊緣之際,他再把暗暗聚足內勁的龍頭鋼杖向徐子陵雷霆萬鈞地砸出.他是一個老江湖,他判斷地時間很准確.在那種舊力將盡新力未生之際.又有強敵攻擊在即,對方的實力此時若還能擁有一半,那他上官龍的名字都可以倒過寫了.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杖如山.

    那龍頭鋼杖挾著一種沉悶的低嘶直壓向徐子陵的頭顱,在那種勢不可擋地重擊之下,一切萬物都將在那種震撼大地的威能之下顫抖.

    這一杖.用盡了上官龍平生最大的勁力,除了無上魔功之外.這一杖,足足凝聚了上官龍數十年苦練而來的功力.上官龍雖然憤怒.可是,他沒有輕視敵人,他從不會輕視敵人.所以,就算對著一個身處劣勢之中的徐子陵,他的出手也用盡全力,畢生的全力.

    杖未到,那勁風已經壓得水面整片都深深地陷凹下去了.

    就連水面之上的徐子陵,也似乎跟著矮了一截.

    重若百斤地龍頭鋼杖閃電般砸下,直到離頭頂三寸處,徐子陵依然帶著一種古怪地淡漠眼神,他淡淡地看著上官龍,仿佛對方和那百斤的鋼杖都根本不存在似的.

    沒有躲避,那頭也只是微微一偏,讓過頭顱上致命的一擊,徐子陵讓對方那揉藏了數十年功力的鋼杖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肩頭之上.在那鋼杖打中地一刹,他吐出了兩個字:"逆轉."聲音極輕,就像魚兒吐出來的泡泡,也像魔咒.

    在那兩個雖輕可是在低嘯地杖風之中仍然清晰入耳的字響起之後,徐子陵讓那一杖砸得整個飛了起來.

    他像那打破了水面甯靜爆射起來地池面一般,就像水里那些受到驚擾而躍出水面的魚兒一般.

    徐子陵肩膀甚至還連接著那根龍頭鋼杖,可是身體卻整個飛了起來.

    他雙腿合並如柱,于一刹那倒逆向上官龍的頭頂.

    令人詭異的是,上官龍的鋼杖下砸,他勁力極大,可是徐子陵的身體卻越是沖天而起,他升得越高,最後幾乎直立.他那雙腿更化作降魔之杵般,逆轉向上官龍的頭顱.

    更令人不解的是,此時的上官龍,竟然不能掙脫也不能分手抵禦,他竟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讓徐子陵的雙腿重重地轟上自己的頭頂.眾人的感覺是,上官龍那一杖,非但沒有砸傷對方,反倒將自己的腦袋砸中了似的.

    上官龍的頭頂馬上陷下去了一片.

    他的五官七竅之內爆射出無數血箭,口鼻間的鮮血如湧泉般沖喉而出,帶著不計其數碎裂的牙齒.

    上官龍在極其優勢之中,轉化作極劣之勢,不過一眨眼之事.

    眾人簡直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堂堂一個上官龍,成名數十年的前輩高手,竟然接不下一個後生晚輩的一招?

    不是一招.

    徐子陵又出手了.

    這一回出的真的是手.徐子陵的雙手在極其美妙地變化,他的手在一刹那化作了並蒂蓮花,綻放;又于綻放盡的一刹那化作比翼之鳥,雙飛;在高飛的一刹那,再化作沖天烈焰,熊熊;最後在烈火之中,化作降妖伏魔的金剛之杵.以五丁開山雷神降世般的威能,重重地轟在上官龍已經陷凹一片的頭頂之上.

    這一擊無聲無息.

    不過上官龍卻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雙膝酥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鮮血如決堤之洪般洶湧而出.

    上官龍雙臂撐地,拼命止住自己仆倒地身軀.

    在這一刹那.在生死一念之間的時候,他再不可能隱瞞,他把體內隱藏的'無上魔功’提升到極致,來壓制著頭頂之上的傷創.他的雙臂變成漆黑如墨,面門既黑,又扭曲如魔.此種無上魔功一現,那麼天下之人都必將知道他是個陰葵中人.

    可是他不得不使用.

    因為他已經傷重將死,如果沒有無上魔功護體,就算徐子陵不動手,相信他也活不過一炷香地時間.

    在生死之間,上官龍選擇了寶貴的生命.

    他雙臂的魔勁爆發,將青石的地面裂如蛛絲四延,他整個人發出一聲極其悲痛的哀吼.身形化作一道烏光.急急遁逃.他知道,此時不走,只有死路一條.對手不但強大,而且強大到可怕地程度,他一開始,就完全估錯了對方的實力.

    雖然這一逃.他上官龍將會一無所有,什麼名譽.地位,財富.女人,朋友,統統都會消失,剩下的只會是天下人的鄙視和追殺,可是在這一刻,他非逃不可.

    他還不想死.

    一根龍頭鋼杖重重地砸下來,將飛到空中的上官龍重重地砸入魚池之內.

    上官龍覺得自己的腰脊仿佛受到金剛巨杵細細地敲打了一遍,仿佛沒有剩下多少骨頭,整一個脊梁都在那一砸之下,化作了齏粉般,他不受控制地摔下那淺淺的魚池之中.

    水花四濺.

    又有魚兒驚得躍上半空,與剛才躍出的池魚一起一落,形成鮮明地對比,相映成趣.

    上官龍拼盡最後一口氣,他想抬頭,自這一個淺淺地可是能夠淹沒口鼻讓人窒息的魚池中,他能做到的不再是逃走,而是抬頭,呼吸.

    一只腳自天而降,硬生生地將他踩入水中.

    徐子陵,他靜靜地看著腳下還在掙紮不斷的上官龍,淡淡地道:"四招."

    兩道人影閃電般怒射而來,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挾著狂飆的勁風殺至,殺氣漫空.高個的符真手持長柄開山巨斧,揚上半天,化作一道激電,疾往徐子陵頸處重斬而來. 那強大無匹地霸道勁氣,仿佛連天空也要讓他的神力和巨斧劈裂開來般,空中帶著一種古怪地受傷般的嘶叫,讓那把巨斧破空斬來.

    稍矮個子地符彥則動錐如飛,他手中的那把錐喙怪劍循著奇怪的進攻路線,在丈許的距離內變化無方,似乎要攻向徐子陵任何部位,充分發揮出這奇門兵器諸般幻變的特性.

    兩人一出手,就顯出配合無間默契互補的特性,一重一輕,一剛一柔,一固一變,一疾一緩,一攻一輔無不是克敵的最佳戰法.

    眾人一看,心中釋然,難怪這長白雙凶敢跟知世郎王薄對抗,原來他們中每一個人的功力,無不在上官龍之上,又兩兄弟一起默契配合,威力更勝,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浪旋."徐子陵又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手中的鋼杖隨意揮出,與符真那重劈而下的開山巨斧相抵.他那鋼杖毫無勁力,似是輕飄飄的一根一碰即斷的小竹枝般,他灑意地揮動,迎向那勢如破竹雷霆萬鈞般狂劈而下的開山巨斧.

    "我的狂浪七轉!"庚哥呼兒驚恐地大叫起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最得意的武功,此時正在徐子陵的手中施展,還用以對付他根本就沒有把握對付的敵人,長白雙凶,符氏兄弟.他身邊的長孫謀,卻死死地盯著徐子陵的左手,那上面緩緩聚起了一片金光.

    那是'鷹變十三式’金鷹之爪的先兆.

    另一邊又沖出了使用大刀的老者,他的目標直向水中讓徐子陵踩著不得抬頭拼命掙紮的上官龍.

    他就是洛陽八士之一的祁八州.

    他的金刀如烈陽展空,灑出千百道金光飛斬徐子陵的後背.他不求重創敵人,但救回身為好友兼親家的上官龍.上官龍無論如何不能死,否則與上官龍有千萬瓜葛的他那過不了什麼好日子,所以明知徐子陵強大得恐怖,明知上官龍是陰葵中人,可是,他也得行險一搏.

    "轟!"

    一觸之下,符真的開山巨斧忽然讓徐子陵的鋼杖牽引向符彥的錐喙怪劍,兩者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符氏兄弟兩個各讓對方一發不收的勁力震得飛退,這非他們的本意所為,那是在徐子陵的鋼杖指引之下.

    他們有如著了魔咒一般,平生向自己的兄弟共擠出最大的勁力,將對方狠狠地震退.

    在祁八州那金刀的金光四射之中,有一只金鷹張開了它的羽翼.

    那只金鷹比那金刀的光芒更加閃耀千百倍,相比之下,那些金光簡直就是金鷹身邊的麻雀般可憐,在一刹那,那只金鷹斂翼沖了那些小麻雀之中,探爪,毫無反抗的余地,它抓住了獵物.

    徐子陵手一動,未等長孫謀那句'鷹變十三式’喃喃出口,已經把那個祁八州抓在手中,並狠狠地貫入青石地面里面,在用那鋼杖挑起半死不活的上官龍,淡淡地道:"小子近事有點忙,就不留下參加知世郎王公的盛會了."

    頓一頓,又道:"聞說尚秀芳才藝天下一絕,可惜有事在身,不得一見,甚憾!"

    "各位."徐子陵隨手拋掉鋼杖,灑然道:"我的事完了,大家請繼續喝酒作樂,打擾了."
第三百零四章 大談條件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徐子陵已經挾著那上官龍消逝不見.

    四下,只剩下一片驚訝到極點的目光,人人四顧,相顧懼然.這世上真有如此奇功,真有如此奇人,看來江湖傳言,也並非全然不實,這一個叫小霸王周伯通又叫徐子陵的青年人,他的武功的確已經到了一種詭秘的程度.

    雖然他本身的功力似乎並不強盛,可是他的運勁之巧,功法之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明明是勁力在他之上的數位強敵,卻讓他隨意耍弄于前,就連一向默契互補相輔相成的符氏兄弟,也讓他弄成手足相殘.在這一個年青人的身上,充分體現了一種以弱勝強以柔克剛的玄奧,敵人越是強大,敵對的人數越多,就越是能夠體現他那種功法的玄妙和神奇.

    " 哈哈哈哈!"一陣雄壯嘹亮的大笑聲轟天響起,整個聽留閣都在這人的狂笑中震顫不止似的,來人的聲音似遠似近,在整個園內盤旋無定,大笑不止道:"本人伏騫,今日得見如此奇功,得見如此少年,心中真是大悅!本來到此一是祝賀王公,二是觀藝,三是挫敵,可是現在一看曲傲的兩位徒弟似乎驚嚇過度,精神不震,銳氣已泄,伏騫縱戰,亦勝之不武.何不另選決戰之期?今晚我們只要風花雪月.靜心欣賞尚小姐冠絕天下的色藝,大家意下如何呢?"

    "你是怕自己在那個家伙的打斗之後出不了什麼彩吧?"淳于薇小鼻子一皺,哼道:"聲音破鑼似的還笑得那麼大聲,也不怕下巴給笑掉了!"

    "好男不與女斗."那個豪氣沖天地伏騫大笑回應道:"隨淳于小姐如何說也罷!"

    "你是怕斗不過吧?"這回是獨孤鳳向他發難道:"有本事你也來跟本姑娘比比."

    "我買獨孤姑娘贏!"跋鋒寒唯恐天下不亂地大笑道:"如果伏騫王子像徐子陵一樣,只跟獨孤姑娘定下五招之數的話."

    "……"那個伏騫頓一頓,忽然大笑不止道:"我認輸了還不行嗎?再打下去,大家就別想看到尚大家的歌舞表演了!"他的話引起了眾人一陣哄動,雖然打架好看,可是相比起聞名天下的尚秀芳的歌舞表演.還是後者更加吸引人一點.

    "膽小鬼!"獨孤鳳和淳于薇異口同聲的哼了一聲,一聽對方跟自己說的一樣,又各自小聲哼了一下.

    "子陵他不會有事吧?"在外面鬧哄哄地時候,宋玉致卻心事重重擔憂無比地喃喃自語.

    "放心吧!"宋師道溫聲安慰道:"他的事就交給他吧!他不會有事的!"

    城外,數里之外的一個小山丘上.

    此時天上星空正稀,廖落無幾,光華盡黯.

    星下有人,徐子陵.

    當然,還有黑暗不斷飄近的人影.隨著風聲微響,轉眼之間.已經有近十人來到小丘之上,一個個靜靜地站在徐子陵的面前,帶著一種冷然看著徐子陵.

    那一種眼光就像看見一個死人.

    他們相信,就算徐子陵現在不是,一會兒也一定會是.

    因為在他面前站著的,是整個陰癸派中人的大部分,包換魔尊和四大長老在內的大部分人.

    甚至還有那一個黑紗掩臉,氣息甯靜如海般的黑紗女人,那個陰癸派之主.傳說中魔門的第一高手,陰後,祝玉妍.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雙目低垂似瞑,氣息輕淡若無,可是就算她再怎麼從容隨意.也像大海般浩瀚于世人的面前.就算有無數地超級高手,他們如天上的明星閃耀.可是,一旦在她身邊.只不過是一個光點般地小點.她沒有任何的宣揚,不作任何威儀,可是卻能讓天下萬物也匍匐在她的腳下,她,簡直就俯視天下眾生的仙人一般,不露而自顯.

    讓人于千百人中,也可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

    這,就是陰癸派之主,陰後,祝玉妍.

    這,就是徐子陵所看到的陰後祝玉妍.

    面前對如此強敵,面對陰癸派傾巢盡出的圍殺,徐子陵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定安然無恙,不過這不妨礙他的微笑.

    徐子陵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去.

    一個個地看去,先是看了一眼魔瞳尊者,再去看那個輕紗蒙臉與白清兒一起手拉著手親親熱熱地站在一起的聞姓女長老,微微笑一下,又去看那兩個驚豔得羞花閉月地兩個華服美豔夫人,再微微一笑,轉去看她們身邊的四個金袍女子.

    發現旦梅也在其中,不過正低頭靜默不語,酷酷的小臉如昔,徐子陵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濃些了.

    旦梅的身邊站著豔尼常真和惡僧法難,也一語不發.

    邊上還有好幾人,個個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個個都一臉冷漠的樣子.

    除了那一個赤足精靈之外,再沒有任何人有著徐子陵臉上地笑意.那一個赤足精靈自星空之下踩著天魔妙舞最後一個來到,她笑嘻嘻地看著除子陵,跟目光如劍幾欲殺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同.

    "婠大姐也來了嗎?"徐子陵微笑道:"今晚可真是熱鬧啊!"

    "師尊有命."婠婠臉上地笑意又甜,不過眼中卻似有什麼東西極速閃過,只聽她微笑回道:"婠婠豈敢不從."

    "祝宗主."徐子陵淡淡地道:"我做事喜歡開門見山,你把夫人還我,我馬上放了這個上官龍."

    "小子."魔瞳尊者微微一笑,那魔眸中奇光閃爍.笑道:"你莫非還沒有睡醒?現在你憑什麼跟我們談條件?如果我們喜歡,隨手就可以將你殺掉,你以為用一個上官龍可以威脅到我們嗎?真是笑話!"

    "把夫人還我."徐子陵淡淡地加條件道:"半年之前,我不與你們陰癸作任何沖突,前提是你們的門人不來妨礙我地正事."

    "我的條件是."那個黑紗掩面一襲黑袍拖地的陰後眉睫不動一根,只是緩緩地開口道:"你由魔隱打回三掌,平息與他之間的舊怨,再向魔瞳尊者致歉,最後是奉我們聖門為日後的國教.如果你答應,那麼我們陰癸一派不但不追究過去,還會盡力輔助你位登大寶,逐鹿天下."

    "聽起來好像不錯."徐子陵淡淡地道:"不過我不怎麼喜歡傀儡皇帝,陰後想打動我,那條件得改一改."

    "說來聽聽."那個黑紗掩面的陰後如大海般平靜自若,緩緩道.

    "魔隱邊不負讓我盡力折磨三個月,如果還不死,我與他的恩怨就一筆勾消."徐子陵理所當然地道:"魔瞳向我道歉.並且發誓永遠效忠做我的狗;你們魔門日後不得接受男弟子,數量不能超過千人.在我沒有許可的情況下不得入朝為官為將為妃為嬪為奴為仆."

    "你這個提議不錯."魔瞳尊怒極反笑道:"我現在真有一點欣賞你了,因為你夠狂."

    "還有嗎?"黑紗掩面的陰後淡淡地問.

    "日後任何陰癸門人都不得嫁予漢人除外的男子."徐子陵真的還加碼道:"魔門內除了陰癸一脈,其余補天滅情蓮邪極等門派減滅,如果祝宗主大力相助有功,我就准許你們由魔門更名聖門."

    "當你一統天下的時候."黑紗掩面氣息若海的陰後淡淡地道:"我會考慮一下你這個提議的."

    "不過你沒有那個機會了."黑暗中有一個人冷哼,他如疾電般閃現,手持銀光閃閃的雙環,此人雙目如電,神光四射.正是上次爆炸不死遠遁而去的魔隱邊不負.

    邊不負看來重傷盡愈,還功力大增,身上的氣息更是驚人,只不過臉上本來就極少的胡須徹底消失,聲音也變得高亢尖銳,仿佛一只捏住了脖子的公雞在尖叫.他的眼神極度陰狠惡毒地盯著徐子陵.直恨不得一口口地把徐子陵整個人生噬掉.

    "是你這個垃圾?"徐子陵一看他,卻打了個呵欠道:"真是很高興看見你.我怪想你的,說真地.我一輩子也從來沒有如此想過一個男人,啊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一個男人了!我忘了你這個垃圾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死太監了!"

    "你盡管口硬."邊不負冷笑道:"一會兒老子一口口地生啖你的時候,看你還能口硬不?"

    "祝宗主."徐子陵伸長腰身打了個懶腰,道:"看來夫人沒有落入你們的手中,我放心多了.現在我的心情很好,就陪祝宗主多聊一會兒好了.啊,先把上官龍這個垃圾還給你們吧,如果你們給他這個垃圾還感那麼一點興趣的話!"

    徐子陵隨手扔過去一個麻袋,麻袋砸在地上,掉出一個人,上官龍.

    上官龍沒有人不認識,可是現在這一個人如果徐子陵不說,誰也不敢認他就是洛陽幫主曼清院的主人陰癸派的門人上官龍.因為他現在比起他過世的師父魔心大長老地樣子還要蒼老一百倍,這一個本來是強健壯實甚至有些福態的上官龍,現在竟然比一個骷髏還要干瘦還要恐怖,出奇的是,他還沒有死.

    瞎子也能一看得出,這個上官龍讓一陣輕風吹過來,也會散架.

    可是他還沒有死.

    他雖然像一個骷髏般倒在地上,虛弱得一只手指頭也動不了,可是,他還活著.

    以一種極其恐怖的方式活著.

    就是陰癸中人無一個不是談笑殺人之人,可是大家一看見上官龍這模樣,個個都嚇得心頭狂跳.她們看過慘的,沒有看過如此悲慘的,她們看過恐怖的,沒有看過如此恐怖的.

    徐子陵剛才隨手一擲,那個上官龍撞在地面的部分竟然就像陶瓷一般碎裂,個別的部分還碎成片片,如摔在地上的一個破碗,可是他身後卻沒有一滴血滲出.上官龍不但蒼老,而且干瘦;不但干瘦,更加虛弱;不但虛弱,甚至虛弱到一碰就碎的可怕程度.

    這還是人嗎?

    到底是什麼功法使他在短短半個時辰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個個看見徐子陵那雙璞玉般的手,個個的心都帶一丁點打鼓.

    不但她們,就連魔瞳尊者,當他看見上官龍那副模樣,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除了婠婠臉上還能帶有一絲微笑之外,就只有黑紗掩面的陰後一個人能從容淡定地站在那里了,她的氣息平靜如昔,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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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東溟夫人

    "不管你想玩什麼手段,你都絕對死定了."魔隱邊不負尖著嗓子冷笑著,他微微向陰後施禮道:"祝宗主,請讓魔隱出手,一雪之前之恥."

    "徐公子可以再考慮一下本後的提議."黑紗掩面的陰後淡淡地道.

    " 自從知道了夫人不在你們的手里."徐子陵微笑道:"我整個人松了一口氣.老實說,要打我打你們不過,可是你們以為能把我留下來,那就大錯特錯了.在我離去之前,我想最後對陰後您說一句,如果陰癸派對我的人或者事造成了傷害和妨礙,請不要怪願意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一百倍的報複."

    "那天不合宜."魔瞳尊者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道:"今天我實在想領教一下徐公子的高招."

    隨著徐子陵與魔瞳尊者他們對話之間,陰癸派下的門人早由四面八方地將徐子陵圍住了.

    可是徐子陵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我忽然想聽聽白清兒小姐那銀鈴般的聲音."徐子陵微微一笑,轉面淡淡然問:"不知你是否想對我說點什麼?"

    "如果你跑了."白清兒看了另一邊的婠婠一眼,那銀鈴般的聲音笑個不停地道:"人家一定不會去追!"

    "為什麼不追?"徐子陵奇問.

    "因為人家追不到."白清兒清澈如鈴般的聲音帶有一點小女兒地嬌嗔道:"追不上也要別人硬追,你想累死人家嗎?人家才不上當呢!"

    "你應該試試."這是徐子陵的建議.

    在這一句建議之後.徐子陵沖天而起,如天鷹般于天空翱翔.他雙臂一揚,已經升上眾人的包圍圈之內的十數丈高空,雙腿互踏,再升幾丈.

    不過比他的身形更快更急的是,一輪銀月魔環挾帶著一種妖魔的吼叫,撕裂著空間,刹那已化成一張妖魔之口,張牙舞爪地怒噬而上.邊不負,這是他手中的一只銀環.邊不負手中的另一只銀環在魔瞳尊者地腳下踏著,魔瞳尊者借邊不負另一投環之勁.整個人如毒龍出淵般疾沖天際,那種極速甚至比邊不負第一只射出的銀環還要快上十倍.

    等徐子陵險險躲避過邊不負地銀環,他的頭頂已經有人轟天動地般沖下.

    魔瞳尊者.

    魔瞳尊者雙目墨黑如晶,雙手同樣墨黑如玉,他身後的整一片天空都開始遍布黑色的魔氣,于半空中漸漸形成一個天魔之首.魔口猙獰,魔眼閃爍.

    徐子陵一個旋身,將自己的身形調過來和魔瞳尊者相對,他的雙手,閃現一片血紅,身上爆起地氣息如沸騰的血池地獄.他的雙目也在一刹那間變成血紅,血手緩緩迎向魔瞳尊者.與那墨玉般的手各以極其高燒妙的手勢互印了幾記.

    無聲無息.

    魔瞳尊者忽然怒吼一聲,直射半空,如離弦之箭.

    徐子陵則倒射向地面,口中有斑斑鮮血飄灑而出.他身上的血色氣勁一下子爆碎無痕,雖然極力旋轉身形阻止,可是那種無法抗禦的巨力讓徐子陵的身形如隕星般砸向地面.

    除了邊不負,沒有人動.

    兩個美豔如花熟美如桃的華服婦人沒有動,白清兒和那個白紗掩臉的女長老也沒有動,四個金袍的女子沒有動,豔尼常真和惡僧法難也沒有動,還有那幾個俊男美女也沒有動.

    婠婠不但沒有動,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種淡淡的微笑,星空在她那淡恬的笑容下黯然失色,連夜風也莫名地變成溫柔起來.

    所有的人,仿佛沒有看見徐子陵吐血地摔下來一般,大家面無表情地看著.

    除了那個如獵豹般一直虎視眈眈在側的邊不負.

    邊不負微哼,他化成一個多臂妖魔,雙目銳光四射,口中在'嗬嗬’兩聲之後,整一張臉由不自然的青白變成了紫黑,雙臂也漆黑如墨.他自側邊閃至,向徐子陵撲至.人未到,雙臂拖著長長的黑芒已經刺出,直穿刺向徐子陵的心髒.

    "天魔印."一聲淡淡地低叱自空中閃現,一只墨玉般晶瑩的小手輕飄飄地按上了邊不負的後心,將邊不負整個轟得口血飛濺,另一只墨玉般的小手一探,將自空中飛摔而下的徐子陵輕輕抄在懷里.

    一股天魔之氣忽現.

    那淡淡的魔氣極淡極薄,若有若無,可是似乎連光也逃不出它的吞噬.

    在出現的下一瞬間,來人與徐子陵所在的整一個空間都讓那淡淡的黑氣撕裂和扭曲了.在這一個不算太大的范圍之內,所有的東西,都讓那些詭異的黑氣撕得粉碎,一層層,一片片,一點點,就連空氣,也仿佛有一只無形的魔手將之揉碎了一般.

    淡淡的黑氣之中似乎還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它在作一種怪異又奧妙無比的旋轉.

    在最中心,在來人的手心之處,仿佛連光也逃不過那些黑氣的吸引,似乎天地萬物都在慢慢地吞噬進去,最後無痕無跡無聲無息地消失.

    天空的魔瞳尊者再次驚天動地般轟下,可是卻讓來人抬手便把他那掌勁卸到一邊,在無盡的扭曲和旋轉之後,魔瞳尊者那霸道之極形成天魔之首般似有實質的內勁,竟然讓來人那個黑洞般的天魔力場一點一點地吞噬了.

    最後化于無形.

    魔瞳尊者與來人各用單手微微印了一記,各微震一下,魔瞳尊者急射追上了邊不負,接住他.一邊重重地哼道:"天魔大法第十八層,天魔無相."

    來人卻不理他,只是輕輕拍拍徐子陵的額頭,帶點寵溺地嗔道:"你還要在我地懷里賴到什麼時候?"

    "夫人沒事真是太好了."徐子陵一個跟斗翻落在地面之上,拍拍胸口高興地大笑道:"沒有看見夫人現身.子陵可不敢就那麼走掉,現在看見您真的沒事,我真是太開心了.之前我還以為夫人讓她們抓住了,心中擔心得不行,所以才抓了上官龍急急找她們談條件呢!"

    "擔心也不要用裝受傷的辦法嚇唬我吧?"來人正是東溟夫人.她帶點寵溺地給徐子陵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甚至旁若無人地幫徐子陵撥弄好微微散開的頭發.直到自覺滿意了.才緩緩地轉面過來對著陰癸眾人微微一笑道:"各位,好久不見了."

    "你真練成天魔十八層?"那兩個美豔的華服婦人相顧失色,帶著不敢置信,左邊那個嬌豔婦人道:"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從來也沒有人能練成天魔第十八層的'天魔無相’嗎?"

    "自剛才開始."右邊那一個接口道:"我們還以為是哪一個高手在旁,原來是你,單美仙.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強大了?"

    "強大嗎?"東溟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真的強大,就不會讓你們把他打傷了.母親,近來好嗎?"

    東溟夫人最後一句問的,就是她的母親陰後祝玉妍.

    "我已經不是你的母親."黑紗掩面地陰後淡漠地道:"自你破門而出的那一天起."

    " 不管怎麼說."東溟夫人臉上有一種慈愛無比的光華閃現,她站在徐子陵的身邊.微微站前半步,就像一個母親溺護著自己的心肝寶貝那樣.溫言中沖著陰後微帶恭敬地道:"你還是我的母親.特別在我有了晶兒之後,我體會到了母親的偉大,也知道了做一個母親的責任,我是絕對不會看著別人傷害晶兒和子陵他們的.哪怕是你,我的母親."

    "各位."東溟夫人微微向各位陰癸中人點頭微笑道:"如果情非得已,我根本無意與你們為敵,無論以前,現在,還是日後."

    "賤人!"邊不負就像一只捏著嗓子的公雞般尖叫道:"你這個賤人還要什麼臉跑來這里?看你那淫賤的樣子,莫不是與那個小王八蛋有一腿誰信啊?你是什麼貨色老子不知道?你他媽地天生就是一個婊子,你受得了一天的寂寞?你養個小白臉就想跟我們作對?做夢!"

    "我已經不恨你了."東溟夫人淡淡地道:"因為你在我的心中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我不同意."徐子陵的目光轉冷,他拉過東溟夫人的小手,對那個叫嚷的邊不負冷冷道:"今日你們人多勢眾,我現在取不了你的狗命,不過你等著,要是讓我捉到你,我會像對付上官龍那樣折磨你足足一年.如果少一天,都算你走了天大狗運."

    " 徐公子的武功不錯."魔瞳尊者那蒼老又微帶孤傲的聲音冷漠地道:"連殺我們聖門三大長老,魔瞳一定要好好討教一番,否則天下人會笑我們陰癸無人,會笑我們聖門怯懦吧?剛才的血河真氣不是魔血長老的拿手絕技,這是那個飛魔曲傲的本事吧?這一回,讓魔瞳再來領教一下能輕易學會別人武功的徐公子其它的絕招好了."

    "我怕你有牙."徐子陵微笑道:"要不是你們有那麼多人,你以為我真怕你不成?現在你想打?我還不奉陪呢!"

    "如果今天讓你們走了."魔瞳尊者嘿然一笑道:"那我們陰癸一門還用在江湖上立足?"

    "婊子."邊不負目中的電光四射,體內的魔氣翻騰,他尖銳地哼道:"今天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休想有命離開這里,特別是你這個小王八蛋,老子不將你碎尸萬段就不叫魔隱邊不負!"

    "禽獸不如的東西."徐子陵淡淡地道:"我現在沒空聽你亂吠!"

    "走吧."東溟夫人伸手,輕輕拍拍徐子陵的肩頭,溫聲道:"犯不著生氣,他們一向如此.我把未名帶來了,我們走吧!"

    "我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黑紗掩面的陰後忽然淡漠地道:"美仙,我最後勸一句,留下徐子陵,回去你的東溟大船去.中原的事也輪不到你來管,你最好離中原遠遠的,否則,你莫要怪本後不念一點點舊情了."

    "母親."東溟夫人臉上那聖潔的光華大盛,好帶點寵溺地看了徐子陵一眼,微笑道:"我自小就很聽你的話,也聽了幾十年,這一回,我要自己拿一回主意了."
第三百零六章 陰後之威

    "既然如此."臉掩黑紗的陰後聽了,微微一頓道:"那就莫要怪本後不講昔日情分了."

    "母親."東溟夫人微微歎息一聲道:"您也請原諒我要出手了."

    徐子陵一抬手,東溟夫人整個飛了起來,他在徐子陵身上不知時候開始湧現的長生力場里,似一個飛天那般,自由自在的飛舞.在徐子陵的力場空間里,她隨時漂浮,可以作出任何種飄舞的動作.他與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東西相接,但是兩人的氣息卻默契無比的融合和相連起來.

    兩個人仿佛心靈相通般,無論東溟夫人想在身前,或者身後,左側,右側,向上,又或者降下,她在徐子陵的力場之內,無不如意從容

    .

    而她體外的天魔力場,則漸漸壓縮到極其可怕的地步.

    在那里面,濃縮和貯藏著極其可怕能量,幾乎有實質一般的存在,相信無論任何人,讓這一個詭異個天魔之球擊中,都不會好過.

    一觸即破的天魔之球,東溟夫人自己卻可以隨手拋掉,讓雙手變幻著各種無窮無盡玄奧守法的徐子陵一伸指彈飛,射向魔瞳尊者.一個天魔之球還未射出,東溟夫人雙手雙足,又多了四個同樣的天魔之球.她纖足踏在虛空之中,在徐子陵的長生力場之內,翩翩起舞,跟婠婠的天魔舞頗有相似,卻不盡相同.

    天魔妙步一現,四個天魔之球在東溟夫人的舉手投足之間,或揮或拂,或挑或踢,讓四個隱含極其強大能量的天魔之球分別射向輕掩白紗的女長老.兩個美豔的華服婦人.還有最後一個,是婠婠.

    "未名."徐子陵大吼.聲音震天撼地,回蕩天際,久久不絕.大吼聲中,他的井中月與星變匕齊出,刀芒劍氣沖霄噴發,以刀劍齊抗著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面前的陰後.她那似是隨意拂來的雙袖.

    徐子陵平生還沒有試過井中月和星變匕一起防禦一個對手的,他的打法和性格一向都狠命強攻為主,不多,他最強的武功是,防禦.只是他一直以來,都很少向世人展現他的防禦奇功.一直都在隱藏著他的這個秘密.刀匕齊出的徐子陵,拼起平生最大的功力.硬接陰後那似是輕描淡寫般拂來的衣袖.

    "啊……"選擇了硬接的魔瞳尊者讓那可不可思議的天魔之球推的沖出數丈開外,最後在他全身魔氣的摧毀之下,那顆天魔之球猶在他的掌心之內旋轉良久才緩緩消失.等魔瞳尊者吐氣納息,他的掌心已是一片青烏和脹紫,隱隱還有些灼傷的焦臭.

    等眾人反應過來,它早帶著徐子陵和內息消耗過度的東溟夫人,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了.

    陰後微哼,也閃身不見了.

    " 我們追."黑瞳尊者見識過東溟夫人和徐子陵的厲害,他決心不能讓這兩人再活過今晚.他得親手將他們解決掉,否則再等他們的內功增長幾年,那時的他在對上他們,恐怕將會是望洋興歎了.特別是東溟夫人與陰後的特殊關系,如果沒有自己親自到場,雖然表面無情,可是內心念舊的陰後極有可能饒過他們的性命,這種事絕非他心中所願.再說,他還有一個計劃要實行,他如何能不追?

    跟魔瞳尊者一齊飛身追趕的,還有那個魔隱邊不負,他不顧自己已然傷到不淺,強行催谷起內息.誓要斬殺將他變成廢人的徐子陵,無論用任何的手段,無論用任何的方法.可是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沒有人動身追趕.

    婠婠似乎玩累了,將那一顆天魔之球輕輕一踢.踢向那幾個相貌俊美的男弟子中間.

    那個天魔之球一脫離他的控制,馬上急速擴大.在它那個擴大范圍的東西,任何的東西,無論泥土,刀劍,衣服,人體,都讓那些詭異的魔氣撕得粉碎,一點點的,急速擴大的魔氣之中那個巨大的漩渦,它在做一種怪異又奧妙無比的旋轉,在那個天魔之口一般的黑洞之中,天地萬物都讓它慢慢的吞噬進去,最後無痕無跡又無聲無息的消失掉.

    "拋在誰的腳下了?"婠婠奇問道:"剛才那里有人嗎?"

    "沒有人."白清兒銀鈴般的聲音清脆的響了起來,笑道:"如果有人,師姐又怎麼會看不到?既然師姐看不到,那肯定就是沒有人了!看來師姐跟某個人之間還真有某種協議啊!"

    "你有本事,你也找他談條件去."婠婠一聽,小臉笑得更歡,道:"你現在就可以追上去跟他談談."

    "追上去怕是最多能給邊不負邊師叔收尸."白清兒銀鈴般笑個不絕,道:"現在看來師姐在派中的障礙都除得差不多了,白清兒真是望塵莫及呢!"

    "不要看我們."那兩個美豔成熟的華服婦人一個搖頭一個擺手道:"我們沒有能力當宗主,誰有能力誰當,我們可不管,我們只要還是陰癸中的長老就行了,死了誰也不關我們的事.總之,宗主說什麼我們聽什麼就是了."

    "兩位姐姐不追."那個聲音甜美嬌柔之極的女長老拉著白清兒小手道:"那我也不追了."

    "想追."婠婠忽然帶點冷意的道:"現在也來不及了呢!"

    未名極速飛馳,它的速度比閃電還快,那些馬蹄聲遠遠的讓它拋在後面,盡管前面的路上有著無數的小丘,小溪,灌木,樹林,可是一點兒也難不住撒腿飛馳的未名,它撒著腿兒跑的正歡.

    再在後面兩三里,跟著魔瞳尊者,而魔隱邊不負,則不知去向.

    陰後微微哼了一下,聲音如針刺般刺入徐子陵東溟夫人和未名的耳中,如絲,如線.不過卻刺的徐子陵頭疼欲裂,更有一種錯覺,似乎聽到了耳中響起暴風驟雨的那種狂嘯聲.那風暴嘯吼像浪潮般擴大開去,刹那間整個天地盡是狂風怒號的可怕聲音.

    徐子陵當然明白那是錯覺,知道四周是甯靜如昔,可是幻覺已經使眼鏡和心神完全失效.

    當那風聲變成雷雨的聲音時,徐子陵有若置身于狂風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覺,遍體生寒,腳膝發軟,要以無上的意志,才能勉強保持在馬背上的平衡.

    祝玉妍擁有如此魔功,徐子陵簡直防不勝防.

    驚濤拍案,洶湧澎湃.

    這就是徐子陵現在的心神震撼的幻覺,他現在明白陰後祝玉妍在當上宗主之前,為什麼會叫做魔音之女了.原來她魔音方面的可怕功法,一點兒也不遜色于她的天魔大法.

    徐子陵摟住內息消耗過度臉色蒼白的東溟夫人,緩緩的給他運功調息.

    未名身後數十丈,陰後就像一道黑色的驚虹,在黑空中滑行,一路尾隨而來,而且越來越近."這天魔之球的威力我們清楚."那個臉上輕掩白紗的女長老甜美圓潤的聲音嬌柔的問:"不知婠婠你剛才那一擊是什麼意思呢?"

    "聞師叔你是說我拋在地面上這個舉動嗎?"婠婠微笑道:"婠婠的功力不足,操縱不了太久,不拋在地面上難道拋在腳下讓它害死自己不成?"

    " 拋在自己的腳下不好."那個臉上掩著輕紗的女長老笑眯眯的道:"拋在別人的腳下也不太好吧?""美仙師姐真厲害."婠婠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她真的練成天魔大法第十八層了.這種天魔之球,我最多能發一個,還沒有那樣的威力,可是她卻能連發五個,而且在那麼短的時間里,還能操控自如.這五個天魔之球的威力,加起來相信跟師尊的'玉石俱焚’也不會稍顯遜色罷!"當那個天魔之球擴大到一定程度,它越來越淡,最後淡化的消失了.

    一陣風吹過,剛才那幾個男弟子所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陷凹,除了那個陷凹,再無別的.那里的所有泥土和幾個男弟子的身體,卻仿佛從來也沒有在世上存在過一般.徐子陵的手射出飛天神遁,纏繞在那個黑影的身上,一手抱住東溟夫人,隨那個巨大的黑影一下子消逝于極遠處黑暗之中.此時,眾人的耳邊,才傳來一陣急雷般的馬蹄聲和長長的馬嘶.

    這一閃即現,一閃又沒的巨大黑影,真是徐子陵的神騅未名.黑暗之中有疾電射至,等眾人驚覺,那黑色的閃電已經高高飛起,挾著巨大的影像,一團烏云般,不過速度卻極快,一閃即現.此時的徐子陵,正被陰後一掌轟飛,倒射出小丘之頂.陰後微微有點詫異的咦了一下,她似乎同樣驚訝徐子陵的武功防禦.

    她的玉手于袖中緩緩印出,無從抵禦的印在徐子陵的胸口,讓徐子陵口中的血箭噴薄而出.徐子陵借一掌之勁,又以血箭破空阻擋著陰後的追擊,整個身體帶著還在天空中的東溟夫人極速後退,雙腿向後翻犁出一道長長的深坑後,破小丘之頂而出,整個身形懸空.

    那個輕紗掩臉的女長老玉手一抬,打出數十顆晶瑩的珠子,讓那些珠子圍著那個天魔之球旋轉,改變了天魔之球飛行的軌跡,攜帶著它斜斜向天空急射而去.

    兩位美豔的華服婦人合掌,剩余兩掌如蝴蝶翻飛,將那兩個天魔之球用翩翩的蝴蝶之舞帶到天空,一東一西各射開去.婠婠則不,婠婠用那完美無瑕的赤足跳起了天魔妙舞,那個天魔之球在她身上的天魔絲帶的牽動之下,如一顆黑色的小生命隨著她在不住的旋轉飄舞.看似輕松拂來一對水云袖,卻彷如鳥翔魚落,無跡可尋.徐子陵的刀匕雖然如同樣變化莫測,奧妙無盡,可是一下子就給她抽打個正著.

    徐子陵怪叫一聲,井中月和星變匕的刀芒劍氣爆碎,整個人晃了晃,雙腿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之內.一個三丈方圓的天魔力場,極速的縮小,最後在東溟夫人的手心,僅僅比常人的拳頭稍大一點.
第三百零七章 覆滅陰癸

    當魔瞳尊者趕到時,徐子陵與東溟夫人兩人正在四掌相抵,在相互療傷.其中以徐子陵一身是血傷的最為嚴重,不過東溟夫人也臉白如紙,櫻唇還隱隱有一些紅意,顯然內傷不淺.

    徐子陵與東溟夫人此時盤坐在地上,身上白氣騰騰,正到療傷的重要關頭,那匹怪馬卻不知道去向.

    陰後也靜靜的佇立,她身上的氣息在翻滾不止,似乎也在調息回氣.

    魔瞳尊者小心翼翼的接近,他對雙方戰成這樣的結果有點驚訝,不算太長的時間里,那個徐子陵和東溟夫人兩個不但沒有完全敗北,還把陰後傷了,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可是這是事實.

    魔瞳尊者想不明白,不過猜估是,這一個徐子陵與那個東溟夫人一定會一種雙人配合起來威力才會大增的武功,所以才會把陰後打傷的.他心念一頭,疾電般飛身向正在運功療傷的徐子陵射去.是真是假,是騙是詐一試便會分明.魔瞳尊者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想了個計劃,絕不能讓它出什麼意外.

    這個成長得如此迅速的徐子陵絕對不能讓他再存活于世.

    魔瞳尊者帶著一個形成天魔之首的魔氣之像殺至.

    他得出現讓徐子陵與東溟夫人兩個不得不先斷去功力撤掌抵禦強敵,東溟夫人那欺霜賽雪的玉臂一揮一印,接住了魔瞳尊者的重掌,不過她的內息似強還虛,外強中干,一下子讓凝聚了最大功力的魔瞳尊者重掌擊飛.徐子陵左右刀劍齊出,拼命搶攻.

    魔瞳尊者捺指數彈,把徐子陵的刀劍彈開,卻暗哼一聲.

    因為那里傳來的不是刀芒劍氣,而是一股寒熱纏綿的古怪真氣,瘋狂,不可阻擋.

    那股寒熱真氣是如此的古怪,熱的極熱,寒的奇寒,饒是高明如墨同尊者,身形也不由微微一滯.

    徐子陵刀劍一斂,雙手連連轉換數種極其美妙的手印,趁魔瞳尊者一滯之機,盡起全身再大的功力,重重轟在魔瞳的身上.魔瞳尊者魔眸之中一陣閃爍,天魔腿現,在徐子陵重轟在身的時候,數記穿心腿勁在徐子陵的胸腹之間爆發開去,震得本來就受創嚴重的徐子陵鮮血狂噴.

    魔瞳尊者也不好過,整個人飛退.

    陰後一揮長長的衣帶,纏拉住魔瞳尊者那震退的身軀,哼道:"快追."

    那邊的徐子陵,已經一把抱過渾身微微顫動的東溟夫人,怒射于空.陰後衣帶飄飄,替魔瞳尊者消去了後鎮得勁力,又用一種古怪的旋勁將魔瞳尊者拋射向前.

    魔瞳尊者一聲怒斥,整個人在陰後的牽引下無拘無束的滑行,身上的氣息千百倍的爆起,一邊凝聚于那雙墨如晶玉的魔掌,一邊自陰後的身後掠過,向徐子陵追殺而去.在經過陰後身邊的一刹魔瞳尊者發現陰後身上微顫,似乎渾身的氣息更加渾濁,天魔之氣翻騰不息,似乎正在痛苦之中煎熬.

    原來她傷的真的不輕,否則絕對不會連移動腳步去追殺敵人也做不到.

    一只墨黑如玉的手掌無聲無息的印上了陰後的背心,那凝聚已久蓄意而發的巨大掌勁勢如破竹的自陰後的身體由後及前轟出.

    陰後遭此重擊,整個人晃了晃,掩面的黑紗讓禁不住噴發的鮮血撞開,鮮血如桃花,濺的陰後櫻口邊上斑斑皆是,在蒼白的面容之下,更顯得驚豔無匹.陰後輕輕的掩回那濕漉漉的黑紗,整個人又微微晃了晃,轉過面去問那個一擊得手即飛身遠遁的魔瞳尊者,帶著一種受傷後的沙啞問道:"為什麼?"

    那邊的東溟夫人,一看陰後祝玉妍受到魔瞳尊者的偷襲,自徐子陵的懷中掙脫,向這邊飛來,可是還未等撲到半空,整個人已經如隕星墜地.

    徐子陵連忙摟住她,也一臉震驚的看魔瞳尊者.

    "陰後在宗主之位上坐了多年."魔瞳尊者自傲的負著雙手,蒼老的聲音帶有一種淡漠無情道:"可是對整個陰癸的貢獻卻可圈可點,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你以為打我一掌."陰後恢複了淡淡從容的神色,氣息也飛速的平複下來,道:"就能打敗我當上宗主之位嗎?你魔瞳是什麼底子本後會不知道嗎?本後縱再傷重十倍,也非你魔瞳可欺."

    "祝玉妍."魔瞳尊者冷哼一聲,他那雙明眸漸漸的變得墨黑起來,最後變成了一種及其玄奧的墨黑,仿佛兩個可以吞噬萬物的黑洞一般,哼道:"不要以為你的天魔大法可以無敵天下,要說輩分,我魔瞳還是你陰後的師叔,憑什麼我只能屈居于一個婦人之下?"

    "聖門之內."陰後淡淡的道:"只論能力與天資,你魔瞳技不如人,資質有限,怪不得別人?"

    "我是百年以來的第一天才!"魔瞳尊者怒哼一聲道:"聖門之內,誰能及我?如果不是當年你師傅偏心,說陰癸定要傳女不傳男,應是要把宗主傳予你,你祝玉妍何有今天?"

    "那就按聖門的規矩."陰後輕輕的掠了一下鬢間微亂的秀發,淡淡的道:"你我一決高下,勝者為主."

    " 哈哈哈!"魔瞳尊者忽然瘋狂大笑起來,他看了一眼正在急急療傷的徐子陵與東溟夫人,連拍了三下手掌,哼道:"我魔瞳可不像你祝玉妍那樣笨,那麼固執,那麼頑固不化,只懂自持功力!誰要和你單打獨斗?這個世上只講勝者為王,我只要把你殺死,再把罪名往他們身上一推.整個聖門我最大,我最強,到時還不在我控制之下?"

    "恭喜師尊."邊不負自黑暗中緩緩踱出,他帶這怨毒看了徐子陵一眼,轉身恭喜魔瞳尊者道:"徒兒恭喜師尊登上陰癸宗主之位,相信陰癸一脈在師尊的帶領下,一定會千百倍的發揚光大的."

    "多一個魔隱."陰後看也不看邊不負一眼,輕淡的道:"又能做得了什麼?"

    "其實."魔瞳尊者卻微微搖頭道:"為了今天,我已經准備十幾年,魔門極隱蔽之中,有一個任何外人也不知道的宗派,里有無數誰人也不知曉的高手,他們隱世不出,相交于內.我魔瞳有幸,成為他們得知朋好友之一,自當向陰後你介紹."

    "在那個神秘的宗派之內."魔瞳尊者微微得意又自負的微笑了一下,道:"有無數的高手,其中就有七聖之使,請允許本人很榮幸的向陰後介紹."

    隨著魔瞳尊者微微驕傲的聲音,自黑暗中緩緩踱出幾人,幾乎每一個,功力都在魔瞳尊者的左右,甚至個別一兩人,更隱隱有在魔瞳尊者之上的驚世功力.他們從容淡定得出來,看也不看徐子陵他們一眼,只是站在魔瞳的身後,看向陰後.

    在那個小山丘,陰癸眾人自己圍成一圈,並不是圍殺什什麼敵人,而是抵禦著強敵的來犯.

    來犯的敵人不多,只有十來人.

    敵人由一個面如滿月,體型豐腴誘人,氣質高貴的中年美婦帶領.此美豔夫人穿錦靴,帶貂領,身穿紫金百風衫,杏黃金錢裙,頭結百寶花轡,長裙前據拂地,後裙拖曳尺余,雙垂紅黃帶,奇怪的是仍予人飄逸靈巧的感覺.

    她手捧一只銀光閃閃,長約兩尺像飾物多過像武器的銀棒,面上掛著迷人的笑容,似是深情款款又似相見好友的瞧著陰癸眾人,帶有一種溫膩又嬌柔的聲音笑問道:"久聞陰癸祝宗主天下大名,不知是哪一位,可否出來與妹子一見?"

    " 宗主不在."婠婠淡然一笑,微微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敵人,發現每一不是一流高手之上的人物,除了那個氣質高貴的美豔夫人之外,其余人黑衣蒙面,掩飾著本來的面貌,不過也可以看出其中有數人是女子.婠婠轉向那個氣質高貴的美豔夫人微微笑道:"尊貴的夫人想必是大明尊者的'善母’莎芳前輩吧?陰癸門下的婠婠有禮了."

    "你就是祝玉妍的弟子嗎?"那個善母莎芳一聽,目光帶點欣賞道:"挺不錯的一個小姑娘呢!"

    "多謝前輩誇獎."婠婠淡然一笑,玉指一點白清兒道:"師尊其實還有一個挺不錯的弟子.今晚婠婠還有事,請善母前輩原諒婠婠失陪了,師妹想必會替婠婠好好招待善母前輩的."

    " 想去救你的師父嗎?"一個冷冷女聲哼道:"還是想獨自逃遁?不用多想了,你們陰癸一門,已經注定要在今晚灰飛煙滅,你們這些人已經自身難保,還想去救出你那個師傅,簡直笑死人!"此女的聲音雖然極力裝出冰冷之意,可是其中仍有無限的嬌媚,甚至還帶有一種天生的甜膩.

    "師姐放心."白清兒站前半步,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道,笑道:"清兒會好好善母前輩的.唔,還有這一位姐姐,聽說洛陽雙豔中有一個榮嬌嬌,豔傾洛陽,她長的很像姐姐呢!"

    " 去吧."陰癸中那兩個在美豔成熟一般點遜色于那個氣質高貴的善母莎芳的華夫婦人也站前半步,一人一句默契的沖著婠婠道:"這里有我們就可以了,我們陰癸中人,會好好招待大明尊教的客人的,聽說這個善母姐姐手中的'玉逍遙’一有二十八式'逍遙斥’,從來無人接盡,我們兩姐妹可是仰慕很久了."

    "可惜大尊不肯賞臉前來."那個與白清兒手拉著手的聞姓女長老甜美嬌柔的聲音帶點遺憾的道:"否則我們陰癸一脈就更有臉子了."

    "你們陰癸別的不說."那個臉如滿月體態豐腴誘人的善母莎芳微笑道:"可是膽子倒不小."

    "死到臨頭."那個裝冷冷的女聲恢複了原來極妖媚誘人的聲音輕笑道:"明明一個個怕得要死,卻還假裝出從容不迫的樣子,不知道你們這些陰癸中人,是無聊還是虛偽呢?"

    徐子陵這邊,幾個人已經站在魔瞳的身後,隱隱有圍殺陰後之意.

    雖然祝玉妍受創在前,可是她畢竟是天下第一的女高手,就算眾人如何狂妄自大,也不敢輕易托大.他們如果不願意錯失今晚的機會,聚起眾人之力,圍殺這個陰後那是必須的.

    陰後身上的氣息卻輕淡自若,仿佛沒有看到魔瞳和幾人一般,她還在靜靜的調息,恢複著自己的傷勢.

    "什麼七聖使?"徐子陵卻忽然站了起來,帶點大驚小怪的道:"你們明明就是五個人啊?還有兩個死到哪里去了?噢,我明白了,還有兩個一早讓人殺掉了是吧?五個人叫七聖使,呵呵呵,你們的算術不錯啊!看來我不想佩服你們都不行了!"
第三百零八章 形勢逆轉

    "你不要急."魔瞳尊者那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種冷漠與自負道:"你絕對活不過今晚."

    "如果你能得過今晚."邊不負怨毒無比的尖哼道:"我邊不負三字倒過寫,如果我今晚不將你零碎成一點點的肉沫,再一點點吃下肚子,我都白叫魔隱邊不負了."

    "我保證你不但能活過今晚,還會有好長的一段日子也不會死."徐子陵淡淡的微笑道:"我其實不太想你這個死太監說話的,因為聽起來特惡心,還是讓我跟什麼七聖使親近親近吧,大家知道,我這個人喜歡認識新朋友!"

    "小子."七聖使有一個為首者冷哼道:"想跟我們玩兩手?可是乳臭未干的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 我記得當初一個'姆形那人’和那個'變態人妖’也是那麼跟我說的."徐子陵帶點回憶道:    "可是他們禁不住我的熱情招呼,後來不但跟我玩了兩手,還玩了點命.可惜無論是那個自吹'魔相神功’無敵的'姆形男人’還是覺得'青魔手’高明的'變態人妖’都不怎麼樣,虧我對他們的期望還那麼高……"

    徐子陵帶點遺憾的歎息道,他的話讓那五個七聖使聽得暴跳如雷.

    "原來是你!"一個身形高大的蒙面男子大吼如雷道:"原來是你殺了'黃聖使’和'青聖使’!"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個年紀最大為首者重重的哼道:"我們一直就很困惑,是什麼人干的,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宇文化及,誰不想是你這個小雜種!你真是讓我們一頓好找啊!"

    " 彼此彼此."徐子陵卻像聽到了別人說恭喜發財一般,笑眯眯的道:"我也找的你們好苦啊!如果不用點小計策,還真誘不了你們現身呢!這一位長得人模狗樣身上氣息一點也不相同的是老君觀的吸塵,啊不,是辟塵道長吧?這麼看來,前些天我干掉的那個魔血長老就是你們的'赤聖使’了!用赤橙黃綠青藍紫來稱呼的你們, 除名字夠俗,人又夠賤之外,實力想必也是按這個規律排行的吧?現在實力最高的'橙聖使’,我真的希望你跟魔血長老的差距不會太大呢!"

    "辟塵?"陰後聽了,微微一顫,淡淡道:"看來你們老君觀的日子真是過的太悠閑了."

    "魔瞳尊者相邀."一個蒙面人忽然變得道骨仙風起來,雖然一身還是黑衣勁服,卻仿佛那是一件大袖飄飄的道袍,他微微舉掌作禮,天上的稀星似乎變得清明透亮,變得禮儀圓明起來,柔聲道:"祝宗主好.辟塵並非有心陰癸內部之事.只是應邀來做個公證罷了."

    "媽的."徐子陵大笑道:"如此惺惺作態,簡直讓老子都要吐出來了,別人不知道,難道你真的以為可以掩飾住你們老君觀那種男盜女娼的淫穢行為嗎?你不放屁汙染空氣我還當你透明,可是跳出裝腔作勢亂放狗屁,你不是找抽是啥?"

    "小施主似乎膽子不小."那個辟塵微微看了徐子陵一眼.柔聲道:"可是口出狂言,要般配實力才有用!"

    "我雖然實力不濟."徐子陵大咧咧道:"可是殺你個辟塵辟守玄榮鳳祥之類的一干垃圾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你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可是無論是哪個,我都照殺不誤!"

    "看來小施主知道的還真不少."辟塵微微歎息一聲道:"可惜聰明人都不長……"

    "他會活得很好."東溟夫人忽然也站了起來,沖著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你說了那麼多話,別人都要起疑了呢!母親,你我的事不如改日再理,今晚就一起聯手幫子陵清掉這幫禍害人世的障礙再說好嗎?"

    "僅限今晚,日後再見,再無情分."陰後微微點頭,淡淡的道:"魔瞳是我的,別的我不管."

    "邊太監."徐子陵一聽,雙目一亮道:"你聽到沒有?我終于有機會跟你親近親近了,來來來,快讓老子見識一下你這個死太監那不男不女的功夫吧,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小丘之頂.

    婠婠踩著天魔妙舞,飄飄升空,旦梅踏到法難的鑌鐵杖之上,由後者大力揮杖,急射向婠婠,雙掌蓄勁托出,將踏在她的掌心的婠婠送上更高的天空.

    婠婠一揮天魔絲帶,如生兩臂般,自後背抽出一個薄如蟬翼般的東西,如有靈性般將之展開,形成一個古怪的長長的飛翼.婠婠十指連彈,絲絲的天魔勁將發自大明尊教之中的暗器一一彈飛,又與一個用同樣方法沖天而起的大明尊教女子交接一掌,再以極其玄奧美妙的天魔步在對方的手掌上踩了一記,再飛升數丈高空後,飄飄而去,如仙蹤無痕.

    那個大明尊教的女子一落地面,馬上連咳幾聲,那蒙面的黑紗滲紅一片.

    "好厲害的天魔功."善母莎芳神色微微一動,贊許道:"好精巧的飛空之翼,這是魯妙子做的吧?中原的能人真是多啊!"

    "中原的能人當然不少."白清兒銀鈴般的聲音脆生生的笑道:"可惜很多人的眼神不太好,看不到這一點."

    "就算加上剛才那個小姑娘,你們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善母莎芳微笑的問道:"你們現在還那麼有信心麼?要知道有信心沒有什麼不好,可是過分自信卻是驕傲啊!"

    " 我麼的人數也不比你們少."白清兒銀鈴般笑道:"雖然實力要算前輩那邊強一點,可是單憑大明尊教的五明子和五類魔,就是想減滅我們陰癸派,似乎也有點過分的自信了吧?你們有濃霧熄火惡風毒水暗氣,我們也有四魅;你們有水火妣女和五明子其他我們還不認識的三位,可是我們也有三大長老和兩位護法;你們有教女榮嬌嬌,可是我們這邊還有一個我這個不才小妹呢!說起來,除去善母前輩外,我們這邊還多了幾位外系弟子呢!"

    "算起來你們人數多一點."那個讓白清兒拆穿了的榮嬌嬌妖媚入骨風情萬種的笑道:"如果剛才那個婠婠不走,你們多少還能苟喘一時,可是現在她走了,你們憑什麼還想跟我們斗?不要說我們還有援兵,單單是善母娘娘,就足夠橫掃你們陰癸派了."

    "如果你們大尊在."白清兒微笑道:"想必更能橫行無忌,可惜他不在,我們沒有想過跟你們拼個死活什麼的,我們只想看戲,看看你們是怎麼逃過那幫禿驢的圍殺呢!"

    白清兒的話還沒有完,遠遠忽然傳來一記敲擊木魚的聲音.

    那一記敲打明明很小聲,又自極遠處傳來,可是卻有一種禪唱一種無上的威儀在眾人的心中強烈的震動了一下,讓眾人心智和神明都為之一顫,仿佛那記敲擊,就敲打在自己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似的.眾人受那一記敲打的震動,個個胸悶欲吐,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這一種禪音絕唱帶著無限慈悲無限威儀的東西,除了佛家正宗的心法之外,再無別的功法能達到這一種效果了.

    聽到那一聲木魚的敲擊,除了善母莎芳之外,幾乎人人都帶點色變,雖然每個人的內息都受到這種佛門正宗的功法影響極大.

    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黑暗中步出,手捧著一個木魚,閉目緩步而來.

    這一個能夠以木魚輕敲,就敲出禪音絕唱的大師,不但非是愁眉苦臉胡須俱白的老和尚,而且還是一個極其俊秀的,橫看豎看都不會超過四十歲的'青年和尚’.

    他得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

    這個和尚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合襯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感覺如果讓他口喧佛號,必會是慈悲降世的佛吟.雙唇在他瘦長的臉上顯得既是合宜,又是一種莫名的慈悲之意.再看這個和尚下頷特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那個神光既不顯得文弱怯懦,也沒有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的舒服自然.

    慈悲和憐憫在這個和尚的身上完美的融合,世俗之人一見,便會情不自禁的拜倒于地,以求哀憐.

    那和尚穿的是一襲黃色內袍,棕式外套的僧服,緩步而來,一種超凡入聖的姿態于他的顯現無遺.

    這個和尚一現,本來也不能讓眾人色變,可是這個和尚身後還跟著二百多個手持鑌鐵禪杖的武僧,排出一種佛門的陣法,默契得把小丘圍了起來.

    "你們沒有受傷?"魔瞳尊者看見徐子陵和東溟夫人兩個身上爆起的氣息,心神一動道:"你們是裝著受傷引我們出手的?你們根本就沒有和陰後相拼?"

    "你雖然笨,可是原來還沒有蠢到豬那個程度啊?"徐子陵一邊裝著無限驚訝的歎道,一邊將自己的長生力場爆發,東溟夫人比起之前更加如意更加快捷十倍的在他的力場范圍內飛舞,她身上的氣息,比起之前更加強大數倍,隱隱直追陰後身上那種深不可測的浩海之境.

    相比陰後暴風般的魔氣,東溟夫人身上的天魔之氣更加如意和完美,她舉手投足之間,把濃縮成一團團的天魔真氣附在袖中伸出的一條長長的絲帶之上,如一串黑色的珍珠之鏈.

    這一條恐怖的天魔之鏈,上面足足附著十八個天魔之球,上面那些可怖的魔氣能量簡直讓魔瞳看的眼角抽搐,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個東溟夫人不但沒有內息消耗過度,不但沒有與陰後對拼後受創不起,而且還強大到這一個可怖的程度.

    他受到對手的愚弄.

    剛才徐子陵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他們在引誘自己的出手.

    看見徐子陵那可惡到極限的微笑,他忽然明白到這個人根本一早就設下了圈套,就等著自己往下跳.

    陰後一直不願意自己的內部相斗消耗實力,她非常痛恨這一個殺了三大長老的徐子陵,如果自己不出手偷襲和反逆,她是絕對不會跟他一起聯手的.如果自己不出手偷襲,甚至她會真的殺了他,可是現在卻讓他將這一切逆轉了.

    他不知道徐子陵剛才在自己沒有趕到之前,在自己引來七聖使之前,他到底跟陰後說了些什麼,讓她相信和接受他那一個計策,一起裝著受傷來誘自己上當.

    他不知道.

    而且,相信他也沒有機會再問明白了.

    因為,陰後向他出手了.

    天魔音再現,那天魔音的暴風驟雨中,人人心神顫亂搖撼之際,徐子陵卻如雨中之燕,箭矢般射出,金色的井中月如霹靂閃電,閃映在邊不負的頭頂之上.
第三百零九章 我投降了

    靜念禪院的銅殿之外,一道黑影如清風般飄近.

    他看了一眼四下無人的銅殿,輕輕滑到那兩扇銅門上,輕貼著銅門,如一只夜蝠.再四下打量一番,發現所以的僧人都消失了,他的眼中不由有一絲笑意,這種詭秘的笑意通常可以在垂釣的漁夫眼中偶爾看到,特別在看見有魚上鉤之時.

    黑影以掌貼著銅門,雙掌的真氣隔著半尺厚的銅門透入,將那扇同時需要六把鑰匙才能開啟的銅門微微地震蕩,在一番極輕微但又極有效的震蕩之後,那兩扇銅門輕微地發出了'嚓嚓’兩聲.那是解鎖的聲音,黑影聽了,微喜,身上氣息微微一斂,有看了看周圍,發現一切安全.

    稍稍休息一下,再以雙掌貼著那銅門,運起真氣透入,強行提抽需要特制的鑰匙才能拉起銅閂,以他驚世的內息,強行抽閂開門.

    那個黑影雙掌漲大一倍不止,變成漆黑如墨,隱隱還有些紫色的電芒,在銅門上'吱吱’地彈跳,再消失無痕.可是隔著半尺厚的銅門,再抽起一根數十斤上百斤的銅門,盡管這一個黑影的功力已經達到驚世駭俗之境,可是也禁不住身後汗霧蒸騰,內息消耗嚴重.

    等里面微微一響,整一對銅門微微一顫之後,黑影接近半柱香不停地運功終于有回報了.

    銅門被他用無上的內功強行開啟了,里面的秘寶和氏璧即將入手,他所作的心機和消耗大量內息終于沒有白費.他現在已經感到和氏璧地力量越來越強.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一打開門.眾僧出沒人守護的和氏璧就屬于他的了.

    為了這一個計策,他不惜化名寫了一封密信,把包可主持了空大師在內的所有人誘出寺外.

    現在看來,他的計策真的成功了.

    在整個寺院周圍百丈,沒有一個和尚,所有的和尚,都讓他給誘出外減殺大明尊教和陰癸妖人去了.

    徐子陵刀芒裂空而至,邊不負心神還在暴風的中心驚顫,他匆匆的抵禦顯得無力而且勉強.那個辟塵一看徐子陵行動,他的反應最快.一把紫檀木的長劍便遞了過來,劍尖微顫,一劍連刺徐子陵身上九處要穴,腳下的步法更如行云流水般向前迫近,將徐子陵所有的變化和退路封死.

    三個黑衣蒙面人獵豹般撲來,圍殺徐子陵.

    那個為首的最強者,飛射空中,攔截住急急救援的東溟夫人.

    魔瞳尊者則和著身上暴起的魔氣,整個人化作一個猙獰的天魔之首,向陰後祝玉妍噬去.他那閃爍不斷的雙目有如天魔之眼那般閃耀著攝人的幽光.他的雙手,化作天魔的獠牙,于渾身氣息的催送之下,化作天魔巨口,向陰後一噬而下.

    在陰後,東溟夫人,徐子陵三人之中,實力最弱的應是徐子陵.所有眾人默契地選擇了先對他下手,傾盡全力減殺掉他.再回氣過來收拾陰後和東溟夫人.

    "嘶……"徐子陵身形連連翻滾,在辟塵那把更勝金鐵的紫檀木劍上急旋,紫檀木劍在他的身上劃出數道長長的劍痕,不過徐子陵也有劍.他不會只挨別人地劍而不還手,不過他的劍很短,他需要更短地距離才能有效殺傷敵人.

    徐子陵的射日短匕爆出一道精光,飛刺辟塵的心窩.

    另一只手的井中月,還來得及在急急躲避的邊不負那肩頭上劃出一道血痕.那個辟塵微哼,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一夾,竟然緊緊地夾住了行政領導射日短刀.而當徐子陵不得寸進,身後三聖使拳掌腿攻至,把徐子陵整個打得向辟塵整個飛出,值向辟塵撞去.

    辟塵微微躲過,手腕一翻,將徐子陵脫手的射日刺向徐子陵的心坎.

    天空的另一位七聖使中為首者,他的雙手金光大作,灑出千萬點金芒,向東溟夫人揮灑而去.一只腳卻忽然伸出金色的腿中劍,舞出朵朵金花,夾雜在那些點點的金芒中間,分不清哪是花哪是劍,哪是芒,哪是真,哪是虛,哪是幻.

    陰後舉掌一立,一股氣勁就像一重驚濤駭浪般牆立于魔瞳尊者的面前,將魔瞳尊者那天魔之首般的魔氣阻于身體數尺之外.

    另一玉臂再揮,再有一重巨浪湧現,把連自己剛才那一道驚濤也壓下,淹沒.

    驚濤拍岸般,陰後的玉掌印上了魔瞳尊者的重掌.

    "降妖"

    "伏魔"

    山丘下眾僧齊聲威吼,聲音夾著一種禪音雷喝,震得大地也微微顫抖.

    那個手持木魚的和尚閉口閉目,靜靜地立在眾人的面前,不發一言.不過他身邊的四大體態各異的僧人卻人人手持一根碗口粗的鑌鐵禪杖守護者,一個高大魁梧黑膚壯實的大和尚大吼如雷道:"眾妖人聽著,速速降服,否則別怪我等作金剛怒目!"

    "放你的狗屁!"一個大明尊教的人用回乞語罵了一句之後,發現這些和尚聽不懂,又用走音走調的漢語罵了一遍,同時抽出腰肋的彎刀,與同伴一起,相互呼應著撲向山丘下那一大群人人手持鑌鐵禪杖的和尚.

    "這些大和尚來的真快."那個善母莎芳帶點甜笑地對陰癸眾人道:"算你們這些走運了.不過下一次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你們如果也能脫離,我們大明尊教上下會再找你們陰癸門人的,特別是你和那個飛去了的小姑娘,本娘娘對你們實在很感興趣."

    善母莎芳最後自然就是對白清兒說的.

    "善母娘娘走好!"白清兒銀鈴般笑道:"晚輩就不送了."

    大明尊教一眾盡是高手,眾人聚力一擊.十余人之力竟然將眾僧的大陣轟開一道口子.幸好眾僧人多勢眾.又深諳陣法,馬上有人補上,才勉強抵禦住大明尊教十一位高手的攻擊.等那個善母莎芳一現,那玉手一揮,玉逍遙一舞,登時又震飛數名僧眾.

    眼前大明尊教的人就要破陣而出,一個六旬左右的老僧與一個瘦高的僧人閃電般趕到,杖影如山,一時之間竟然也不分上下.

    接著幾名武功同樣強大的僧眾趕到.一一敵著大明尊教的人,才使形勢稍稍轉好.

    "叱,降妖!"那個黑壯如牛身形及其魁梧的武僧一看,也搶上前向白清兒一杖打出,那威勢如雷霆萬鈞,如金剛伏魔,威力無比.

    那射日深深地刺入徐子陵的肩膀,徐子陵飛摔出去,那三個聖使甚至還在他的身上各擊了一記.

    這不是最致命的攻擊,最致命的攻擊在于徐子陵的背後.

    他的後面.不知何時有了一個黑影.

    那個影子一般的黑影鬼魅一般存在著,如果不是手里還有一把劍,如果他不是把那把劍刺向徐子陵的後心,那個誰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徐子陵接二連三受到攻擊,正在准備回擊,誰不想後面還站了各刺客.影子一般的刺客.

    天上的東溟夫人最先發現,驚叫一聲.整個人自那片灑滿金芒的空間中躍出,如一道玄虹.急急投射徐子陵那邊,不過此時的邊不負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他拼盡了全身的功力,化作一個巨大的天魔之環,狠狠地撞向東溟夫人.

    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阻攔徐子陵的死亡.

    他雖然想親手殺死他,可是,在計策之下,在最後的結果之下,他甯願放棄心中那份仇恨,讓更合適的人來完成這一個困難的任務.相比起那一個人,就算是他,魔隱邊不負,在刺殺的功夫上,也會稍遜不少.

    因為那個人是,影子刺客,楊虛彥.

    因為那個人是,大明尊教里的原子.風yu網

    他是除了大尊善母之外,大明尊教地位最高亦最為強大的人,這一次刺殺行動真正的殺著.

    "你想干什麼?"白清兒看了看頭頂上三寸處的鑌鐵禪杖,嘟起小紅唇,用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帶點嗔怪地問:"你這個大和尚到底想干什麼?難道你還想殺人是不是?"

    "你是陰癸妖人……"那個高大魁梧的黑臉和尚奇道:"我為何大步得?喂……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為什麼要還手?"白清兒奇道:"我t投降了.我們還手干什麼?你快快一仗打死我吧!我們是絕對吧還手!"

    "你們投降了?"那個高大魁梧的黑臉和尚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問道.

    "投降了!"白清兒微笑道.

    "不打了?"那個黑臉和尚疑惑了.

    "隨便你打死我們好了."白清兒不在乎地道:"反正我們是投降了!"

    "……"那個黑臉和尚一下子沒主意了.如果敵人再強大,他也不在乎,可是敵人要投降,他卻不知怎麼辦才好了.他還沒有碰到沒打就投降的魔門中人,如果對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他也好點,最少先把他拿下再說,可是對方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教他怎麼辦?

    陰癸派中人不動手,可是大明尊教的人卻不可能投降,她們絕對不能落入中原白道中人的手里.

    大明尊教眾人見攻擊不下那些和尚的伏魔大陣的確夠厲害,而去那心眼夠死,個個甯死不退,不由大怒,一個個玩起了更激的手段.毒煙,毒水,毒火,毒沙,毒蟲齊出.伏魔大陣能夠降妖伏魔,能夠伏人,可是對付這些毒物卻沒有辦法.

    數十個和尚慘叫連連,滾到在地上,個別的還兩腿一伸就上了西天,到極樂世界去了.

    那個黑臉和尚一看,氣得哇哇在叫,舍白清兒而去,瘋虎般撲下.另一個老僧人也命人看好陰癸眾人,提著禪杖飛射了過去,相比起不動手的陰癸妖人,那些大明尊教的人更像妖魔,竟膽敢用如此卑汙的手段.

    教眾僧如何吧作金剛怒目!

    那細細無形的長劍直刺徐子陵後心,甚至無聲無息地透膚而入了.

    可是那個影子忽然看到,徐子陵笑了.

    他能夠看見徐子陵笑了的唯一原因,那就是徐子陵轉過了身子,面對著他了.

    "我對楊兄也想念許久了."徐子陵一看影子刺客就熱情地問候,不過他問候的方式有些特別,他用的是刀,井中月.

    楊虛彥一看那笑容,心神一震,暗叫不好,速退.

    可是他的劍不知什麼時候刺在徐子陵另一只手上.

    徐子陵用三只手指捏住他的細劍,就像三只手指捏住一只田螺般穩妥.楊虛彥一推受阻,再撒手棄劍已然不及,刀芒臨頂,他那背後頓時冒起了一陣寒意.

    又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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