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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二百九十章 舌戰群僧

         
    徐子陵還未及山門,便早有知客僧在門外.

    "不知靜念院,數里入云峰;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鍾.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幕空潭曲,安禪制毒龍."徐子陵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在面前攔阻似的,一路拾階而上,一邊隨口吟詠,他看也不看面前兩個自山門處伸手阻攔自己的知客僧人.

    "貴客留步."一個年紀稍大的知客僧合十道:"本院近日有事閉院數日,不接世事,還請貴客速速離去."

    "我不能進去?"徐子陵奇道:"我沒有聽錯吧?這是寺院嗎?怎麼你這個態度好像洛陽曼清院那看門的護院一般啊?是不是要銀子啊?要銀子你早就說啊!"

    徐子陵慢吞吞地自袖子里掏出一把碎銀子,隨手灑在地上,帶點喃喃自語道:"我還不相信,有銀子還不能進不了你這間青樓……啊有銀子還進不了你這個破廟!"徐子陵雖然銀子灑了一地,可是兩位知客僧人卻像瞎子一般,仿佛什麼也沒有看見,還是合十行禮,一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地上有什麼?"徐子陵指著地上的銀子問.

    "銀子."年紀稍大的那位知客僧人淡淡地道:"貴客你的銀子.佛門寶地,還請貴客自重."

    "佛門寶地難道就不能有銀子?"徐子陵奇道:"你們敢說你們靜念禪院沒有受過百姓們給你們貢奉的香油錢?你們敢說你們沒有任何一個和尚受過任何一個人的銀子?這里面的一切不是由百姓們的香油錢建起來的難道是由兩們高僧的佛法神通變出來的?"

    "不敢."那個年紀稍大的知客僧一聽,馬上口宣佛號道:"靜念禪院由天下百姓虔誠之心所建,小僧只是代為看門,不敢妄言."

    "你們既然能夠接受別人的香油錢,"徐子陵更是奇道:"為什麼你們不能接受我的香油錢?地上這些就是我對你們靜念禪院的一片心意,你們非但不多謝我的虔誠之心,反倒目露輕視,莫非大師佛法精深,高高在上而俯視天下人無物?莫非在大師的心目中,眾生不是平等的?"

    "不敢."年紀稍大的那位知客僧一看那個年紀小點的知客僧要分辯,連忙以手碰了他一下.又向徐子陵合十道:"小僧不敢,我等對貴客並無輕視之心,如果貴客怪責,小僧給貴客賠禮."

    " 賠禮不必."徐子陵指著地上的銀子道:"但是大師最少要接受本人的一番心意,你們最少要把我的香油錢撿起來,如果大師有足夠的心胸氣度,說聲多謝也無妨."徐子陵這話一出,那名年紀稍小的知客僧的脖子也粗了起來,如果沒有年紀稍大的知客僧在,相信他早就出手狠狠地教訓徐子陵一頓了.

    他不是沒有看過野蠻的來客,可是像徐子陵如此蠻不講理的還是頭一個.

    "多謝施主的香油錢."一位須眉皆花白,年在六十許的老和尚緩步由內而出,向徐子陵合十道:"老僧不嗔,見過小施主,小施主的一翻心意,不嗔收下了."

    "阿彌陀佛."這個老和尚俯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散落的銀子,交給那個年輕的知客僧人,又向徐子陵合十行禮道:"小施主有心向佛,為佛塑像金身乃積德善舉,不嗔代全寺上下謝過小施主了."

    "錢收下了."徐子陵微笑道:"你們不把我請進去喝杯齋茶?"

    "近日院中有事,需閉院數日."不嗔恭敬又歉意地合十道:"現在就不留小施主了,日後小施主再來做客.不嗔必為小施主奉上清茶一杯,以償今日之歉."

    "聞說天下之大,無物再有佛性之珍貴."徐子陵轉移話題道:"請大師教我?"

    " 佛性一出,震動十方世界."不嗔合十道:"如果一個人能在萬惡苦世里迷途知返,修佛涅盤彼岸,早登極樂,乃是世人解脫苦難的唯一之法.而修佛之心則全靠佛性顯現,可是雖然天下萬物皆有佛性,但真正能出佛性者.萬中無一.人性至迷,一個人若佛性一出,則心虔至上,將震動十方世界也!不嗔佛學淺薄,不敢言指引小施主.但望可與小施主共論禪聽."

    "我聽過一個佛家故事."徐子陵笑道:"大師也要聽聽麼?"

    "小施主盡言無妨."不嗔微微點頭,示意兩位知客僧入內稟報.他就是傻子也明白徐子陵是找碴來了.

    "一位高僧有位徒弟."徐子陵微笑道:"這位弟子悟性十足,不過定力卻不夠.一次,他師父派他出外處理一些世俗之事,結果迷在滾滾紅塵里,整天吃喝嫖賭,再不知返了."

    "罪過罪過."不嗔一聽,馬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那個人是他的徒弟一般.

    "可是有一天,"徐子陵又道:"這一個徒弟忽然記起了師父之前的教誨,他急急跑回寺院,求他師父原諒他.大師,如果你是他的師父,你會原諒他重收他為門下弟子嗎?"

    "會."不嗔點頭道:"浪子回頭,真金不換,有心悔改,善莫大焉."

    " 可是,"徐子陵搖頭道:"如果那一位弟子又受不住紅塵之世的誘惑,又一次迷失了,他一下山,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吃喝嫖賭的生活,把山上的師父和教誨忘之腦後了.直到一天,他又在酒醉中偶爾清醒,又記起了師父以前的教訓,他又跑了回來.請問大師,你還會再次原諒他,重收他為門下的弟子嗎?"

    "不會."不嗔微帶痛心道:"修佛之人不守戒律,屢屢犯下色賭諸多戒律,如何還能再修?再說他本來就定力不夠,入世而迷,現在多次經過色欲諸魔相誘,更加迷中不醒,如何能真正改過?他如有心改過,也許可以做一個世間向佛的居士或者善人.但離持律修佛相差太遠了."

    " 唔."徐子陵點點頭道:"那一位高僧也是像大師這般說的,他拒絕了那個迷在世間的徒弟重歸門下的請求.那個徒弟大哭,再三苦苦哀求也不得.最後問那位高僧,他要做什麼才能證明自己有心改過,才能讓那位高僧重新收他為徒.那位高僧為了拒絕他,指著身下的蒲團和檀桌道:"除非蒲團再綠,檀桌開花.那個徒弟一聽,絕望地下山了,他因為覺得重歸佛門無望,最後偷偷跳澗而亡."

    "罪過,罪過."不嗔額頭微微冒汗,忙合十口宣佛號.

    " 這不算罪過."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個高僧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蒲團重新抽出了綠枝,而那檀桌開了一桌的檀花.可是當他明白到自己徒弟真心改過之時,再也找不到那個徒弟地人了.大師,你今天也要拒絕一個在迷世中彷徨而有心禮佛地我進你們這間靜念禪院麼?"

    "啊……"不嗔一下子呆住了,他沒有想到徐子陵轉彎抹角說了這麼一大堆故事來教訓自己,最後的目的卻是要進靜念禪院.

    不過有前面那個佛家故事壓住,他明知徐子陵不懷好意而來,可是如何能夠拒絕他進來?他一開口,馬上就會變成拒絕別人有心向佛,他難道也要弄一個檀桌開花?這可不是開玩笑地.人心誰也不知真假,如果拒絕佛性初現的人向佛那非但不是慈悲行為,那簡直就是下地獄的罪過,不嗔他這種虔誠修佛之人如何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

    "真源了無取,妄跡世所逐."徐子陵不看額上冒汗的不嗔,淡淡地道:"遺經冀可冥,繕性何由熟?淡然離言說,吾悅心自足."

    "……"剩下那名年紀稍大的知客僧大驚,他想不到身為四大金剛護法之一.佛法高深,一身修為更是除卻了空主持之外最為深厚的不嗔大師也讓來人迫得額頭冒汗.

    "既然大師嫌棄我等世俗之人,那麼告辭."徐子陵轉身就走,一路漫漫然吟詠道:"夕陽入古寺,落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簌此俱寂,惟聞鍾磬聲."

    "請小施主留步."除子陵還未走出十余步,後面的不嗔那身形已經閃現徐子陵的面前.他合十鞠身,溫聲道:"小施主有心禮佛,不嗔如何敢阻攔?小施主出口成文,意境深遠,心中境界不比貪欲地俗世之人,老僧相信小施主的品行,請隨老僧來罷!"

    "難道進去你們靜念禪院的人還非得是品德高尚的人才行嗎?"徐子陵失笑道:"看來你們這些四大皆空的和尚似乎空得不夠啊.佛經大師比我熟,佛學真理也比我明,難道區區俗世之事,大師還把它常掛心中而執念不放嗎?"

    "老僧愚鈍."不嗔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再跟徐子陵吵,因為他發覺自己不可能爭得過他,哪怕就在自己最擅長的佛學之上.

    "愚鈍並不可怕,佛法可破迷."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可是執迷不悟那就不是沙門高僧的所為了."

    "叱."一個身材極其高大偉岸的黑壯和尚忽然手持一根碗口粗的鑌鐵禪杖閃現徐子陵的面前,他用獅子吼般地渾雄之音大喝道:"說人執迷不悟者,安知自己不迷?安知自己不執念不放?"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徐子陵好整以暇地挖了挖耳朵,最後微笑對沖著那個黑壯和尚道:"雖然也許那是你的習慣,不過你說話如果小聲些,我也聽得見.你拿著根禪杖攔在我的面前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聽我一說,就真的去做什麼'安禪制毒龍’吧?"

    "小僧不貪."一個高瘦的和尚合十道:"聞小施主與不嗔師兄論經,心喜之,特來聽教."

    "教你可不敢."徐子陵呵呵笑道:"我聞佛法乃問自心而修,耳目清淨,不染一物,不貪大師想必比我這個少讀佛經寶典的人更加明白才對."

    "如果施主不為那和氏璧而來."一個較年輕的和尚忍不住拿語言來擠兌徐子陵道:"那麼小僧馬上灑水掃地把施主迎進里間奉茶."

    " 灑水掃地不必,奉茶有心即好."徐子陵笑道:"我聞佛家還有一個小趣事,我家宋家集有一位教書先生名蘇軾,寫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四鄉八里有些薄名.一次他進一間廟宇避雨,主持見他不凡,口出'坐’字,又命人'茶’;相談之下,發現他佛學精深,又口出'請坐’,命人'上茶’;及最後,聞說他就是蘇軾先生,馬上歡喜地口出'請上坐’,又命人'上好茶’."

    "最後主持請蘇軾先生寫廟宇門聯."徐子陵看著那個年輕和尚笑道:"就有'坐,請坐,請上坐’與'茶,上茶,上好茶’這樣的一聯.難道我沒有蘇軾先生的名氣,茶不說了,你們就連坐也不讓坐了嗎?至于什麼和氏璧,我什麼時候偷了搶了你們的和氏璧了?這位小大師可不要無中生有疑鄰盜斧啊!要知道佛心見性!小大師你懷疑我,那就是表示你自己有那種……呵呵,不說也罷."
第二百九十一章 秘取異寶

         
    "任你花言巧語,也休想打動不癡的心胸."那個極其雄偉的黑壯之僧吼道:"要想從不癡身邊過去,除非施主你踏過不癡的尸首."

    "佛家戒食嗔癡."徐子陵淡淡地道:"你號不癡,行為卻像一個大白癡.出家人得講點修口,你一張嘴就打打殺殺,比世俗之人還不如,還談什麼修佛?不過相信跟你這個人說什麼都是廢話,我懶得跟你說.如果整個寺院你這個白癡和尚說了算,那我掉頭就走."

    "施主息怒."不嗔合十道:"眾位師弟請讓開,不嗔相信小施主不會做出讓老僧失望的行為."

    "不癡雖然有癡言在前,可是並無惡意."那個瘦削如竹挺拔如槍的不貪也合十道:"他修行不足,施主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近日本院受人所托,保管天下密寶和氏璧,所以本院上下皆閉,不接貴客.如果施主非為千古異寶而來,請讓小僧為之引路."

    "不癡會看著你."那個身軀雄偉之極的不癡怒哼一聲,收了禪杖,跟在徐子陵的身後.

    "天下妖魔鬼怪魑魃魍魎何其之多."徐子陵也哼道:"不癡大師不以降妖伏魔之威沖他們作獅子吼,卻對著我嚷嚷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罷,我又不是聽不見,你難道不能站遠點?你這個大和尚用的著非要往我身上澆口水不可嗎?"

    說完,也不顧那個不癡的臉上氣得變形,自顧輕吹著口哨進去了.

    徐子陵東看看西看看,見佛也不施禮參拜.

    一個和尚剛責問一句.馬上讓他以佛在心頭,心中有佛勝形式上的裝模作樣,言外之意還有說所有人的一切參拜都是形式地意思,堵得眾僧都有點心頭發悶.

    徐子陵四處游看,每到一次.必先贊後貶,先是引經據典大加贊許,然後話鋒一轉,將那些東西踩在一文不名.前後反差,簡直弄得接腔的人想撞牆.

    後來無人敢接他的話,個個只恨不得把這個人馬上攆出寺外.

    兩百多個和尚四面嚴加把守.四大金剛和十幾個功力最高的武僧跟在徐子陵的身後.恐防徐子陵又要借題發揮,玩什麼小把戲,人人閉口不言,最後無論徐子陵說什麼,大家充耳不聞.只作沒聽見.

    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如果單論口舌之利.不說這間靜念禪院,就是中原所有地和尚加起來也不一定能說過這個人.這個人對佛教中事極其熟悉.任何人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他都有佛家典故辯駁.他對佛教的了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喻的,無數的佛家秘聞,包括天竺佛教地經典和各種傳聞,他都如數家珍.

    如果他不是有某種目的而來,不嗔他們倒願意聽他多說些佛教之事.

    雖然徐子陵語帶諷刺,可是有時諷刺得也不無道理.

    徐子陵一看眾人不敢反口,變本加厲,天花亂墜天南地北地暢說了一通,幾乎每個人都挨他明嘲暗諷地批評了一通,直惹得那個脾氣暴燥的不癡差點沒有一禪杖將他打扁.

    終于在走了半天,走完了大大小小上百間院里所有殿堂居室閣所,看完五百羅漢又參觀所有佛像,甚至喝過了茶,用過了齋點,徐子陵還不走人.不癡那臉簡直比墨硯還黑,差一點就沒有出手趕客.幸好最後徐子陵忽然不知為何,竟自覺地向小院門口走去了.

    眾僧正暗暗松了一口氣,不料徐子陵他忽然轉身,問起不嗔道:"不嗔大師,那個銅殿里可是了空大師在內?"

    "了空主持正閉關苦修閉口禪."不貪怕不嗔心軟,連忙代為回答道:"現在不便接待施主,日後施主再來,小僧當稟報方丈住持相見."

    "聞說了空大師佛法高深."徐子陵微帶遺憾地道:"不能與他一論,真是美中不足.雖然他不便出來相見,不知各位是否可以讓我在銅殿門外敬上一禮,以表尊敬那?"

    眾僧一聽他扯這個理由,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可以."不嗔一看不癡要發作,連忙制止,合十道:"請隨老僧來."

    大家雖然不情願,不過一想自己如果強行拒絕,說不定徐子陵還會弄什麼花樣來搞亂,一看不嗔做出主張,也覺得如果稍退一步讓過徐子陵地鋒芒,會比硬行拒絕好得多.之前已經試過很多次,這一個徐子陵能把一個脾氣最好的人弄哭,還能再把那一個正在痛哭地人直說得非露出笑容不可.他那利口,簡直比殺人的刀子還要厲害.

    再說大家也不相信徐子陵能隔著厚厚的銅門,在里面了空方丈地把守之下,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那和氏璧為天地異寶,根本不可能輕易觸摸,試問徐子陵隔著兩扇高達一丈厚有半尺的銅門,又如何能在眾人環視之下強行奪取到那個千古異寶和氏璧呢?

    眾僧不怕徐子陵玩什麼花樣,就怕他借題發揮,死纏不放.

    果然,只要不理他,徐子陵無可奈何,找不到發作地理由.

    只見徐子陵站在銅門之後瞑目而立,靜靜地沉思一會,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身上地氣息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站了好一會,微微合十朝銅門里見禮,再微微一笑,轉身就走.

    眾僧看得莫明其妙,覺得這事太過順利,事有蹊蹺,不過誰也不敢去開那兩扇門,怕這是徐子陵他的計策,正好為他所乘.

    一個個只有緊緊跟著徐子陵,把他送瘟神一般,送出到門外.

    徐子陵一出山門,忽然又轉身.

    眾僧一看他又來了.個個心中都苦得想哭.他還想玩什麼啊?

    " 我聽過一個小故事."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據說有一個人的舌頭很毒,說話不知輕重讓人很頭疼,有一次他去喝別人的婚宴,跑去跟那新郎說:新娘子那麼漂亮, 雖然我不勾引她.可是你日後得小心別讓人給勾跑了.氣得那個新郎差一點沒有把他打出門外去!到一年之後,那對年輕夫婦生了一個白胖兒子,他又來喝滿月酒了,你們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眾僧誰也不敢答話.他們面面相窺.弄不明白徐子陵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大家怕他亂說話,吩咐他只管吃飽喝足."徐子陵道:"他也一直沒說話.直到臨出門前,他對那對夫婦說:我從頭到尾也沒說過什麼壞話,日後那個小孩子要是得什麼急病死了可不關我的事."

    "……"眾僧更是莫明其妙,這個徐子陵到底想說什麼?

    "我剛才受到你們地盛情款待,也吃飽喝足了."徐子陵摸摸肚子道:"所以也想跟你們這些大和尚們說一句:雖然我沒偷.可是你們看護的那個和氏璧要是讓人偷了那可不關我的事啊!"

    "……"眾僧聽得個個額頭冒汗,臉上皆露出古怪之極的表情.

    在他們目送之下.徐子陵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直看到徐子陵的身影在落日下完全消失.眾僧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一個個急忙趕回銅殿門前,由不嗔叩動銅門上的銅環,連叩三下.良久,里面傳出一聲極其沉悶的敲打木魚之聲,聲音如鍾,震得眾人耳鼓隱隱作痛.不過眾僧一聽,個個面上大喜.

    里面的了空大師還在,那麼他的此記敲擊之響正表示和氏璧並沒有因為徐子陵地到訪,因為他地搞亂而失竊.

    大家一看千古異寶和氏璧並沒有丟失,一個個口喧佛號,心中如獲重釋.

    大家各歸本位,繼續守護.

    徐子陵一路緩行,他一直臉帶微笑,仿佛一只偷到了小雞的狐狸.

    和氏璧雖然遠隔著銅門,雖然里面有一個宗師級別地了空和尚在守著,可是對于徐子陵來說,他最大的問題是怎麼找一個借口,如何讓大家相信和氏璧不是他偷的.

    在他無形無跡的長生力場之內,在他的光玉簡可以探索和貯藏地空間之內,無論隔著世間什麼重重阻礙之物,也無濟于事.金銀珠寶也許需要長生真氣的探索,可是和氏璧本事就發出極大地能量,徐子陵站在寺院的大門之外就可以清晰感應到,何況站在銅門之前.

    最讓徐子陵意外地是,那個千古異寶和氏璧里隱藏的秘密.

    在徐子陵接近銅殿一定的范圍之內,那塊和氏璧有一種極其玄奧的能量就向自己的意識空間傳送出一種呼救的信號,仿佛它里面是一個什麼有靈性的生命向光玉簡發出呼救一般.而自己意識空間里一直靜靜沉眠不動的光玉簡,則出奇地發出歡喜和接受的信息.

    第一次,徐子陵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光玉簡它本身是一個有某種情感的東西,而不是一個貯物的仙器.

    也許它是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有著自己思想的仙器也說不定,對于'光玉簡’那種超常不屬于人世間的東西,徐子陵無法猜測它的真相.不過他可以肯定,那一個和氏璧里,也有一個類似光玉簡的那種超常的東西存在.

    他本來想在晚上再扮別人,比如'神功大成’的岳山來強奪和氏璧的.

    可是現在他一看那個和氏璧里那個神秘的能量正在呼救,正想進入自己的意識空間,不由大喜過望.雖然不知道那個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有什麼用,可是徐子陵肯定,那絕對會是一個寶貝.所以現在的徐子陵不要說偷,就是搶,也要把它搶到手.

    再說還是和氏璧它自己向自己呼救的,它自己送上門的,名正言順,不要白不要.

    所以徐子陵隔著銅門,把那個神秘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進了自己地意識空間.

    那個東西的能量極其淡薄,幾乎消失,一進去就和光玉簡連結在一起,兩個小光點靜靜地交換並融合著能量.兩個小東西都一絲波動也沒有,不說喜歡也不說感激,弄得徐子陵莫明其妙.不過他倒沒有閑著,把和氏璧里其它沒有任何意識的天地能量靜靜地自那玉璽中偷到自己的意識空間.

    如果當時不是怕驚動了身邊的眾僧,得手的徐子陵簡直想大笑三聲.

    和氏璧最後只剩下十分之一的能量不到,那些全是雜氣,或者說不純的能量.

    徐子陵估計,曆代也有慈航靜齋或者別的什麼強大的武者對著那個和氏璧強行灌輸自己的能量,意圖破開那塊和氏璧,解開和氏璧的秘密,致使和氏璧最後崩裂一角.再細想和氏璧那麼堅硬且能量超常的東西,刀兵金石水火難傷,如何會由一個女子擲在地上就可以打碎一角?

    徐子陵在洞察到和氏璧里有無數人灌輸的真氣之後,明白了.這個和氏璧碎裂的原因別有原因,而不是原來所說的'璽摔王莽’而缺,一定是有人知道和氏璧有秘密,想用強行破開所傷.而那個能量體的傷創,就是由無數武者強行灌輸真氣破解的所致.

    徐子陵對剩下的雜氣和別人灌輸的真氣不感興趣,這一個和氏璧真正的精華他取了,剩下的東西誰想要誰要去好了,反正徐子陵可不會再接這一個燙手的熱山芋.

    這東西誰拿誰倒黴,特別是在世人的宣揚之下,保證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第二百九十二章 皆因愛起

         
    當徐子陵回到婠婠小院時,只見她正坐在秋千之下,月色灑滿全身,如同給這個赤足精靈渾身披上一襲月光輕紗般.她正瞑目而思,

    長長的眼睫毛交織如夢,讓人看了一眼就會情不自禁地迷醉在她那個絕美的夢幻之中去.

    徐子陵輕輕地走上前,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去.

    不發一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那比月色更加皎潔的小臉,那沉思的凝醉,那惹人愛惜的嬌柔.她似乎知道他回來了,半邊身子輕輕地倚著他,螓首枕著他的肩

    膀,玉臂挽著他的手臂,除了那長長的睫毛微微有些顫動,她似乎正熟睡過去于酣夢中不願醒轉一般.

    "怎麼啦?"徐子陵輕輕撫了一下婠婠的幾縷讓輕風吹亂,垂下光潔小額微掩住她遠黛秀眉的柔發,問.

    "師尊來過了."婠婠帶有一種幽幽的黯然,如夢般喃喃道:"你說婠婠要怎麼辦?"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徐子陵微笑道:"你只要安心練功就好,我說了,我的事你不用擔心."

    "婠婠經不上夫人."婠婠忽然微微睜開了星眸,那里面的星光簡直比星空還要閃亮,還要清澈,還要動人,特別在那長長的睫毛半遮

    半掩之下,更有一股神秘的星芒閃現,她微看了一下徐子陵,又閉上了眼睛,帶有一種夢幻的感覺道:"雖然婠婠不是師尊的女兒,可是

    卻沒有辦法不聽師尊的話.夫人卻不同,夫人是師尊的女兒,可是她能為了你...."

    "什麼?"徐子陵聽了微微一驚,急問道:"夫人來了?她在哪?"

    "她剛走不久."婠婠輕輕搖動螓首道:"想必是找師尊勸她放過你去了...."

    "啊,不行."徐子陵一聽急了.馬上想站起來道:"夫人來了,我去找她,她的功力應該還沒有完全恢複,她去找你師尊那可是很

    危險的."

    "她說了."婠婠拉著徐子陵地手,微微閉開眼睛.星眸帶點詭秘的笑意道:"她要你等著."

    "可是...."徐子陵還是帶點不安,欲行未行.

    "夫人對你似乎有點不一樣."婠婠明眸之中那笑意更濃些,直笑得徐子陵心有些慌亂,道:"你對夫人似乎也有點不一樣,這不是真

    的吧?"

    "廢話."徐子陵帶點惱怒道:"我視夫人為最親的親人.與她清清白白的,別想歪了一邊!"

    "我知道."婠婠微微歎息道:"婠婠又不是傻瓜,也不是瞎子.你要是真地一點意思都沒有,如何會如此著急辯白?她要是沒半點

    意思.如何會奮不顧身千里前來救你這個小冤家?"

    "不管你怎麼說."徐子陵聽了,忽然哼道:"反正我們沒有什麼...."

    "人家又沒說你們什麼."婠婠嘻嘻一笑,小臉忽然轉變過來.如月光自烏云中穿出.天地一片明亮光潔般,她的小臉也在閃閃發光

    .喜孜孜地道:"你這個小偷不是真的偷到了那個什麼和氏璧吧?怎麼可能?你的身上好像一點傷都沒有啊?"

    "不是好像."徐子陵微笑道:"是真的一點傷都沒有.唔?你怎麼猜到地?難道婠婠大姐的小腦袋真的是特別聰明?"

    "人家一看你眼中笑得那得意地模樣."婠婠伸手輕拍了一下徐子陵伸向她的大手,嘻笑道:"人家一看你就知道了,你還能有什麼東

    西能瞞住人家嗎?快拿出來讓婠婠看看,看看那個千古異寶和氏璧是怎麼個寶貝法!嘻,想不到你這個小賊除了偷小姑娘的心厲害之外,

    偷東西也不差呢!"

    "誰說我偷了和氏璧?"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光天化日之下....啊,朗朗乾坤之下,我豈會做出那種不合人情道德的事來?"

    "你沒偷?"婠婠笑而不信.

    "絕對沒偷."徐子陵一口咬定.

    "你不想承認?"婠婠淺笑不止.

    "放蛇咬都不認!"徐子陵堅強不屈.

    "你沒偷你冒什麼汗呀?"婠婠盈笑如月,她一只纖小赤足微微點向地面處,道:"你看,你的影子還似乎在發抖呢!"

    "一個誘人地小病人在眼前."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今天又月圓之夜,正是天下色狼變身成為狼人地好日子,你說我能不抖說冒汗,

    就是口水也會流出三尺長呢!哎呀,好了,不要一直掐住人不敢,我說真說....偷是偷了,可是沒偷和氏璧,你說我拿什麼給你看?

    "

    "還有什麼東西比和氏璧更值得我們徐公子出手呢?"婠婠奇問道.

    "和氏璧里的能量."徐子陵打個哈哈道:"我把里面地天地靈能偷了九成,剩下一丁點盡是雜氣,我想干脆留著這個禍害來搗亂,

    所以和氏璧就不拿了,省得了空那個禿驢帶著四大金剛跑過來追砍我!現在神不知鬼不覺,我得了好處還沒人知道,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

    "能不能讓婠婠高興一下."婠婠笑得睫毛輕顫,那星眸中幻動的神采簡直把整一個小院變成了浩瀚星空.她沖著徐子陵微微一笑,伸

    出白玉小手,道:"所謂路上撿寶,見都有份,徐公子把你那個什麼能量也分婠婠一點好不好?"

    "我自己現在還沒有弄明白."徐子陵不等婠婠的手縮回去,抓住在上面極速又輕吻了一下那小手背.惹得婠婠整只白玉小手一顫,一

    下子掙脫開去,又似是嗔怪地白了徐子陵一眼,不過眼中盡是歡喜,讓徐子陵看得心頭激起簡直沒有想翻幾個跟斗.他大笑道:"如果你

    不怕受傷,我就分你一點那種極霸道的能量試試,呵呵!"

    "不著急."婠婠忽然站了起來.微撐一下小懶腰,那嬌柔的表情簡直沒有把徐子陵的眼睛也看得掉下來了,她小手輕輕拍拍小檀口

    ,目光帶點迷離和慵懶地道:"為了等你這個讓人擔心的家伙,人家困了還不能好好安睡.現在你既然沒有什麼事,那麼徐公子請吧!"

    "我的懷里很溫暖."徐子陵自我推薦道:"要不要試試?"

    "如果你不怕受傷."婠婠學著徐子陵的口吻,輕笑道:"就跟上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徐子陵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樣子,豪氣干云地道:"如果能夠抱著美人安睡,男子漢大丈夫受一點點傷吐一兩升

    血那是小事.我報名試試!"

    "婠婠是不是很不近人意啊?"婠婠忽然笑了,她回頭一笑,讓整片星天也黯然失色.看得徐子陵心神激蕩不已,道:"婠婠想睡在徐

    公子的懷里.不由得徐公子拒絕,可是徐公子想抱婠婠,婠婠卻喊打喊殺的.徐公子心里一定很害怕婠婠吧?"

    "怕雖然有點."徐子陵伸出手.在婠婠如瀑的黑發上輕輕撫了一把,微笑道:"但皆因愛起."

    "嘻嘻."婠婠輕輕地縱身入懷.小香唇輕輕地湊到徐子陵的耳邊,吐氣如蘭地道:"徐公子平時就是這樣偷去女孩子身心地吧?徐公

    子說得再好聽,婠婠還是不會上當呢!"

    "讓你識破了."徐子陵輕輕地摟住懷中那具溫玉嬌軀,聲音越來越輕,道:"婠婠大姐真是聰明."

    "是傻吧...."懷中的玉人沒有像往常一般逃脫,雖然微微一顫,可是小手和那心中所指的天魔絲帶輕輕纏繞上了他的身體.一

    顆珍珠摔碎在他的肩頭,一聲輕微幾不可聞地哽咽隨之幽幽歎起,如小魚兒于水中吐出的一個泡泡,如夢,似幻.

    月下有人,相擁無言.

    星空璀燦,皆因愛起.

    劉黑闥聽到前面的敲門聲,不禁皺了皺眉頭,向邊上五人探看了一眼,得到地訊息卻是誰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禁帶點警惕性地

    握緊他的單拐,緩緩上去開門.

    劉黑闥天不怕地不怕,他覺得如果有人能夠找上門來,必然已經胸有成竹,與其怕面對事實,還不如拼力一博.他地性格一向剛烈無比

    ,做事雖然也講求策略,不過一旦認定,便會雷厲風行地去做,極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的豪氣.

    一打開門,門口的那人不問青紅皂白先是給了劉黑闥一拳.

    打得劉黑闥身後五人大驚失色,那個唯一地清香女子馬上手一動,三把飛刀如疾電般急射向來人.半空中三把飛刀微一相觸,"叮"一

    聲猛然分射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由上中下三路襲向來人.

    不過就算那個反應奇速的飛刀女郎那三把飛刀如何了得,還是讓來人隨手一拍,就收掉了.

    那個飛刀女看得差點沒有把眼睛都掉了出來.

    劉黑闥卻不,他一看清來人,馬上狠狠地揍了來人地胸膛好幾記老拳,又哈哈大笑地用虎臂搭上來人的肩頭,親熱地拉著他進屋里來.

    這時大家才知道這嚇了大家一大跳的來人原來是劉大哥的老朋友.

    不過大家又有些奇怪了,劉黑闥怎麼可能在洛陽會有他的朋友呢?

    "這個家伙叫做徐子陵."劉黑闥帶點自豪帶點誇耀地向屋里眾人介紹道:"他是我老劉的兄弟,你們聽到竟陵九日血戰迫退杜伏威那

    個不可一世的江淮大總管的就是這小子.這可是他的真名,他應該還是別的化名叫做什麼小霸王周伯通之類的,總之你們聽到哪一個家伙

    的名氣特別牛氣的,相信就是這個小子在搞鬼了!"

    "老劉職老劉."來人自然就是除子陵,他呵呵笑道:"好久不見,你一見不說想念也就罷了,還編排我的不是,有你這樣做大哥的嗎

    ?來來來,我非罰你三碗酒不可!"

    "罰酒我怕個屁啊!"劉黑闥讓徐子陵罰得正中下懷,他拉著除子陵到桌子邊坐下,又向還呆若木雞的眾人奇問道:"你們還傻站著干

    嘛?還不快跟人打招呼?彤彤,你來倒酒!"

    "劉大哥."那個飛刀女彤彤帶點好奇地看了徐子陵一眼,小臉帶點微紅,一邊給兩人倒酒,一邊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那麼厲

    害的朋友啊?怎麼之前沒有聽你提過的?這個人...他身上似乎,他真是的天下聞名的徐子陵和小霸王周伯通嗎?"

    "他那是藏得好,你看不出來."劉黑闥猛給徐子陵肩膀一拳,哈哈大笑道:"他扮豬吃老虎呢!"

    "叫徐子陵有什麼了不起的."徐子陵微笑道:"徐子陵的仇家遍天下,相信只要一出門大叫一起徐子陵在此,馬上就會有一百幾十個

    江湖中人提著刀劍殺過來,我如果不是他,我犯得著冒他的名字麼?"

    "難怪你能那麼輕松接我的飛刀."飛刀女彤彤向徐子陵伸出小手板,帶點喜孜孜地道:"把飛刀還人家吧?如果徐公子肯指點一下小

    女子的武功更好."

    "灌醉他."劉黑闥猛出歪主意道:"這小子要是喝醉了,還不由你們魚肉?不過這小子的酒量驚人,你們最好用車輪戰!否則白費勁

    兒!來來來,廢話不說,跟老劉干兩碗再說.媽的,小子你混得風生水起,可是老劉最近卻有點發黴,不灌你兩碗心里不解氣啊!"

    "我怕你有牙!"徐子陵哈哈大笑應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相思之吻

         
    "子陵."劉黑闥與徐子陵酒過三巡,豪笑問道:"你怎麼會找我們的?我們這間綢緞莊子在洛陽里自問還算隱蔽,我又好幾天沒出門,你是怎麼找來的?"

    "我想找個人還不容易."徐子陵微笑道:"老劉你這次是為夏王求'和氏璧’來的吧?"

    "天下群雄喝眾,可是有能力得和氏璧的只有區區數家."劉黑闥大笑道:"我們夏王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老劉也想來碰碰大運,看看那個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喧是否會選取我們夏王為真命天子而傳璽."

    "老劉你覺得這事樂觀嗎?"徐子陵問.

    "雖然沒有很大把握."劉黑闥點點頭道:"但是如果一絲希望也無,我們倒不會費這些氣力."

    "老劉你認為最有希望的人是誰?"徐子陵又問.

    " 最有希望的自然就是瓦崗軍的李密了."劉黑闥微微歎息,以拳擊掌道:"他剛新勝宇文化及,過往又曾數次開倉賑民,聲譽之佳,誰能媲美?從其戰績,施政,聲譽,魅力等各方向去衡量李密,他都具有適合做未來真命天子的資格.如果不是暗奪飛馬牧場讓你挫敗,他的瓦崗軍還自他接手後從無敗績呢!"

    "那第二個呢?"徐子陵問道:"第二個人選合格做真命天子的人又會是誰?"

    " 王世充."劉黑闥嘿然道:"這個家伙一向運氣極佳,不但垂後得到東都洛陽,還有小皇帝楊侗挾在手中,他有精兵近四五萬之多,周圍也有數萬人相隨,唯其馬首是瞻,再說他的根據地乃中原的心髒地帶.雄視四方,使人難以輕覷.所以,這個家伙能力雖然有限,不過倒有點皇帝命!"

    "還有呢?"徐子陵又問.

    "唐王李淵."劉黑闥點點頭道:"這個唐王李淵可算其中一個.他廢掉楊侑,在突厥人的支持下自稱為王.在北方也頗具實力.中介他本人既好聲色,又膽小怕事,更長期依附突厥外族,故雖有一定實力,但被師妃暄挑選中的機會看來卻不大."

    "江淮杜伏威呢?"徐子陵問:"他這個老混混是否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原來也許有點."劉黑闥哈哈大笑地一拍徐子陵的肩頭.道:"可是讓你重挫他在竟陵城下,讓天下人笑話,加上他原來的聲譽就欠佳.手下縱兵私掠,屬地民眾怨聲載道.那個師妃喧會選他為天下之主那才叫怪事呢!"

    "除去這四位最具實力地霸主."徐子陵微笑道:"相信就是夏王了."

    "夏王雖然比前三位要差點."劉黑闥點點頭道:"可是遠比杜伏威要好,說起來我們都是感激子陵你幫我們在此之前弄倒江淮杜伏威呢,要不是你.我們的機會又會渺茫一些了,我們的勢力本來不及的.奈何四面環敵...."

    "老劉不要泄氣."徐子陵微笑地拍拍劉黑闥的肩膀道:"雖然我不敢保證師妃暄一定會把那個和氏璧送給你們,可是我敢保證她絕對不會送給李密.因為我正和王世充暫聯手.准備弄垮李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分一杯羹?我來找你,就是給你老劉和你們的夏王預了一份地!"

    " 如此一來,和氏璧對我們來說那不是三中選一的機會?"劉黑闥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道:"無論日後是否成事,現在都是感子陵你的這份盛情!天哪,只要是能夠扳倒李密,那個和氏璧倒還在其次,子陵你有什麼好計策?快說來聽聽...啊,這五位盡是老劉我的兄弟姐妹,子陵盡言無妨."

    "我的想法是這樣地."徐子陵小聲說出一計.

    聽得劉黑闥雙目直發光,臉上的表情忽喜忽憂,最後化作喜出望外,他一拍大腿,仰天哈哈大笑,連連點頭,直向徐子陵伸出大拇指,激動得久久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飛刀女彤彤,目中對徐子陵看去的神色卻更是驚訝和崇拜,大眼睛里盡是一片小星星.

    徐子陵微笑著跟劉黑闥干了一大碗,再拍拍他地肩膀,又微微向屋里眾人擺擺手,緩步推門出去了.

    "我的飛刀."好半天,那個飛刀女彤彤才記得自己忘了問回自己地飛刀,急追兩步,不過徐子陵早已經離去多時了.

    外面一片清涼.

    星光燦爛,明月皎好,夜涼如水.

    城中一街橫行.

    寂寥無人,四下無聲,夜深人靜.

    徐子陵在飛馳,他如輕煙般在洛陽城里飛來穿去,沿著一定的路線,向目的地飛掠而去.

    夜會佳人,本來徐子陵分身無暇,強敵四顧,所做地最好是躲著她,讓她少些危險.可是此女不同一般女孩子,她不像別地嬌嬌小妻子那般聽話,雖然未過門嫁給徐子陵,可是相信別的女子所有地眼淚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個她.

    她本身與他有著極大的情份,可是又絕對不想因為自己累及于他,如果不是瞳中有人相助,恐怕她得天天以淚洗面才行.現在雖然好點,不過心病始終未能盡去.

    徐子陵對她自然極是心疼,雖然聞說她自作主張不顧一切的前來,可是心中卻舍不得怪責.

    他知道她想自己,所以只能趁著*夜色*(禁書請刪除),趁著夜深有靜去見她.

    雖然遲到,但對她總會安全些.

    "門又沒有上鎖."當徐子陵輕輕敲響她的房門時,里面黑暗中忽然傳來一把惱怒的聲音,喝道:"一大夜你都去哪里瘋了?人家不是傳話說要你早些來嗎?"

    "早些來對你不太安全."徐子陵滑入屋中,于黑暗中抓住那個倔強的女孩子那打來的小手,又向她的小臉摸去,雖然她扭來去,不過徐子陵還是摸得一手淚痕.心中更是一疼,張開雙臂將她緊緊而擁,任憑她如何掙紮,再就不肯放手.

    "小賊,壞蛋.臭家伙."那個她不依地拼命掙紮,心中雖然歡喜非常,可是口頭卻倔強道:"你一身的酒氣,熏死人了,你不要靠近我...."

    "師道大哥也來了嗎?"徐子陵轉移個話題問道.

    "他也許正在曼清院跟什麼人往死里喝酒呢!"那個黑暗中的倔強女子自然是宋玉致了.她一邊扭動著身子不讓徐子陵抱,可是小手卻悄悄地擁上了他,最後陽也舍不得放手.口中卻強硬道:"你是不是也想去找那什麼曼清三朵花啊?你去啊?我絕不攔你!"

    "你何必終日愁苦."徐子陵歎息道:"你看你都輕成什麼樣子了...我不是說過,有什麼事等我來處理就行了嗎?"

    "我就是喜歡終日愁苦!"宋玉致口中忽然一軟.道:"人家也不想那樣...可是想你...我有干什麼辦法!"

    "魯叔呢?"徐子陵一邊輕輕的把懷中美人抱起,一邊向床邊走去,順口問道:"他還好嗎?"

    "好.等等..."宋玉致大急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我還沒有准備好...等等...你不能.哎你再這樣我可要咬你了...你不要...哎?你不是要做那個壞事嗎?"

    "哪個壞事?"徐子陵把宋玉致輕輕放在床上,給她裹好被子.坐在床邊透過黑暗靜靜地看著她,又輕輕地為她拭去腮角的殘淚.一聽即大奇地問道:"你以為我想干什麼?不會吧?你的小腦袋里整天裝的就是這種東西?"

    "才不是."宋玉致一看徐子陵如此表現,大為歡喜,身子略向內挪了一下,道:"臭家伙,你也上來歇會吧...人家可是不那個意思啊!只是看你太累了...你還傻楞著干什麼啊?我還會吃了你不成?難道我是天刀之女,你說碰一下我都不敢了?你就怕天刀怕成這個樣子?"

    "我怕個屁."徐子陵呵呵一笑道:"我怕地是天刀的女兒,特別是她的小白牙."

    "你沒有好辦法對付?"宋玉致一看徐子陵魚兒一般滑了進來,一股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激得身體都有點發熱,發軟,她的身體微微有點顫抖,不過口中強撐道:"你對女孩子不是很有手段地嗎?為何不哄她一下呢?也許她喜歡別人哄呢!"

    "我試試."徐子陵微微側起身,把頭輕輕地湊到她的小臉邊,靜靜地看著她.

    "你要干什麼?"宋玉致激動地等了半天,可是沒見反應,氣惱地問.

    "我准備說話."徐子陵答道.

    "你要說什麼你快說啊!"宋玉致差點沒有讓這一個家伙氣暈.

    "那我說了?"徐子陵微笑道.

    "說!"宋玉致一看他那可惡的笑容,恨不得朝他地臉狠揍一拳,他怎麼光說不練啊?

    "..."徐子陵一下子封住了美人的櫻唇,等她微微一驚,早把舌頭探進去,深入那白玉房子之內,輕輕地撩弄起那條驚得不知所措地小紅鯉.還未等它反應過來,早把它吮住,連同那里面的靈液仙泉,一起吸吮過去了...

    宋玉致一驚,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她先是想舉起小粉拳反抗,可是不知怎的,那拳頭就軟化掉了,揍在他身上地拳頭不但一點力道都沒有,還不知什麼時候環上了他地頭頸.不知過了多久,等宋玉致自那股新鮮刺激的甜蜜中稍稍清醒過來地時候,她看見了徐子陵的眼睛在笑.

    她馬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她讓他得意.

    "你笑啊!"宋玉致帶點惱怒地道:"你不是要說話嗎?怎麼盡點人家的便宜來了!"

    "我通常有個習慣."徐子陵解釋道:"一般對美人說話都是對著她的小檀口說的,因為那樣可以一直說到她的心里去..."

    "你還說!"宋玉致羞不自勝地揚起了小粉拳威嚇道.

    "遵命."徐子陵卻當她是命令,一把堵上她的香唇,直氣得宋玉致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大口,可是她堅持不了多久,就再次沉迷在那無邊的甜醉之中去了.

    原來他的吻,是那麼的甜蜜;原來他的吻,是那麼的舒服;原來他的吻,是那麼的醉人....

    她想他,想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擁抱,他的吻.

    只是她是一個女孩子.

    她不好意思開口.

    她越不好意思開口,就越著急,就越想打醒他,讓他明白...自己是想他的.

    而且那般無時無刻的想念.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尤氏楚紅

         
    清晨,鄭國公府.

    徐子陵才剛踏入大廳,王世充就連忙屏退左右,小聲問道:"子陵一夜不回,你是否已經得手?"

    "和氏璧嗎?"徐子陵搖搖頭,笑道:"沒有,不過已經探明它的位置,也有一定的自信于那幫禿驢手里偷出來,不過尚書大人要是肯派出歐陽前輩和幾個高手接應,幫我截住了空和四大金剛的追擊,那麼此寶必定可以落入尚書大人,啊,是聖上您的手里."

    " 有子陵一言,世充必不輕待子陵."王世充聽得雙目發光,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徐子陵的提議,道:"這事還不急,此時正是用人全力對付李密的時候,與慈航靜齋和了空那幫禿驢對抗可不是明智之舉.先等等,等探到慈航靜齋的傳人態度到底如何,實在不行,子陵你再幫我把那和氏璧取來……啊,朕如有那個位登大寶之日,必賜小妮妮予你為洛陽王妃,子陵你安心為朕打天下即好."

    "多謝聖上."徐子陵連忙表示點恭敬.

    可是他的話稍大聲點,馬上就讓王世充示意小聲,表示恐防隔牆有耳.

    看見王世充既心急做皇帝,又想一毛不拔那種吝嗇甚至貪生怕死的窩囊模樣,徐子陵幾乎笑得內傷.他王世充難道以為天下之位非他莫屬不成?

    雖然他王世充有一個東都洛陽,可是只是一個守成之地,又能做得了什麼?

    慈航靜齋的人又不是傻子,會找上他一個要發展沒有發展要才能沒才能要品德沒品德的人才怪!李世民可是十幾年前就內定下來的人選,中間的黑幕比那個足球黑哨都要厲害千百倍,他王世充還以為可以打敗李密李淵和竇建德等人通得過選秀大關.真是,想錯了他的心!

    徐子陵跟他叨兩句,不落痕跡地拍兩句小馬屁.讓王世充心花怒放,再告知而出.

    他得給外人造成一種與王世充相交密切深得信任和器重的感覺,否則當日後王世充要向自己下手時,天下人都不會對他不夠鄙視.

    他要不玩得這一個王世充就如小丑一般,不把王世充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他就算有本事.

    徐子陵自鄭國公府一出門,便有斥侯滿天飛.

    本來注意王世充小動作的人就多.現在一看恢複了本來面目的徐子陵出門,更是比後世的狗仔隊還要厲害,不過相對技術含量卻要高明得我,也收斂得多.

    徐子陵懶得理會這些人.要是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一點兒也不受到世人關注,那才叫怪事呢!

    那也證明他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再也沒有跟蹤的必要了.

    沒有必要跟蹤的人.相信除了死人之外再無別人.所以,如果所有的斥侯暗探不見的一天,也許就是強敵來襲大難臨頭的一天.徐子陵心中謀下的策略漸成,除了還略略有些擔心東溟夫人之外,其余的事都順風順水.心情大爽的他現在完全有時間可以去陪師妃喧玩那個'皇帝選秀’的游戲了.

    現在的他,不但不能要那個和氏璧.而是想個辦法非要把那個禍害地東西寒給李世民不可.

    李世民家中的哥哥李建成生性睚眦必報而弟弟李元吉嫉妒心極強,一旦聞說李世民要成為日後的天下之主.他們不把李世民往死里整才怪呢!

    還有李家一旦得到那個和氏璧,助長李淵他的私心,勢必與突厥人交惡,中原群雄也無不對他們深深畏懼,再無現在那種視而不重地想法,他們李家還想原本那樣在中原的亂局中渾水摸魚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了.最少竇建德和王世充就絕對不會放過奪璧之人.

    還有山東知世郎王薄,不過他太老,而且勢力不與大唐相接,雖然有點名望,可是還算不上真正的敵人.

    現在明里暗里,有宋家在後,有竇建德在前,在杜伏威在暗,有王世充在明.在大勢上,徐子陵有心讓任何一個勢力來個頭破血流,縱然李密他會飛天,他內憂外患之下,都難逃自己的算計.

    相對,他得小心地反倒是個人方面的敵人.

    現在南海仙翁晁公錯將到,尤家第一女高手尤楚紅出手在即,山東知世郎王薄,靜念禪院主持了空大師,陰癸魔瞳尊者,還有陰後祝玉妍,這些就是最強的對手,那一個也不是好惹的主.

    還有魔隱邊不負,上官龍,符真符彥兄弟,榮鳳祥,獨孤峰,四大金剛,紅拂李靖,長孫無忌和尉遲敬德,龐玉和羅士信史萬玉劉德威三傑,吐渾伏騫和他的頭號得力手下邢一飛,還有大明尊教中人,為師報仇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武尊畢玄的二徒弟拓跋玉和龍卷風突利,還有經白清兒唆使的錢獨關和他的手下河南狂士鄭石如, 徐子陵一一算下來,發現自己要對付的敵人簡直多如牛毛.

    不過正如徐子陵所感,一個人的身上要是蚤子多了身上不癢.

    一個強敵是對付,再多幾個還是那樣對付,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強敵環顧,相信他自己的武學修為不會因此進境得太多.

    只要他跨得過這一關,那麼他才會真正成為名動天下的英雄,才真正有向李世民挑戰的本錢,否則他之前搞再多的東西,那還是一個揚州小混混小打小鬧.如果在如此強敵環顧之中.還能算計洛陽群豪,迫退李世民,重傷李密,弄得王世充才不是人,那麼天下的英雄才會真正當他徐子陵是一個人物.

    徐子陵隨意漫步.

    只見道旁均滿植樹木,綠蔭環護.天上白云藍天,春光明媚.

    無論漫步橫街里巷,還是行走于大街大道之上.無論走到何處,都可見街巷縱橫,都是方格般整齊,猶如棋盤.而民居則平均分布在棋格之中,秩序井然.

    配合洛水道縱橫,更別有一番風味,洛陽天下名城.的確不是包括揚州在內的南方之城所能比擬.

    還沒有走出兩條大街,對面就迎來了目光如刀般凌厲的李靖和紅衣如火的紅拂女.

    "等等."李靖一看徐子陵掉頭就走,急上前兩步,示出一物道:"秦王請徐公子到城外一聚."

    "不敢去就直說."紅拂女冷哼道:"省得浪費我們的口水."

    "我要是你的丈夫."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就狠狠地揍你一頓.讓你明白,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最好收聲,特別在不需要你多口的時候."徐子陵不顧紅拂女氣得臉色轉白,渾身微顫.隨手接過李靖遞過的玉佩稍看了一眼,點點頭,又隨手拋還過去.

    "徐公子請."李靖微微握了紅拂女的手,示意她冷靜,又傳播向徐子陵作請.

    徐子陵還沒有舉步.

    "喂喂,看過來,人家叫你呢!"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呼喚.聲音既熟悉又帶點陌生,像個百靈鳥在這個晨早清鳴般清脆入耳.這個春光明媚的早晨讓她那麼一喚,整個洛陽忽然就鮮活起來了.

    徐子陵回頭一看,一個身穿著鳳凰圖案的武士勁裝的長腿美人正攙扶著一個老人家,自遠處向他歡喜地揮著小手.不是當日那個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獨孤家的小鳳凰是誰?這個獨孤鳳多日不見,長得更是英氣勃勃生氣非常.徐子陵一聽她那獨特'咭咭’歡笑,心中覺得這個洛陽的早晨,簡直連好天氣得自己的心空也晴朗了起來了.

    讓獨孤鳳攙著的是一位老夫人.

    此老夫人頭上白發斑斑,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著,像是已經失明,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的佝僂的老婦人,正讓獨孤鳳攙扶著,立于街道的遠處.

    紅顏白發,入目的情景對比強烈,令徐子陵生出一見難忘的印象.

    老夫人身穿黑袍,外披白綢罩衫,前額聳突,兩頰深陷,而奇怪的膚色卻在蒼白中透出一種不屬于她那年紀的粉紅色.

    徐子陵差點沒有大叫起來,這是獨孤家的最強者,獨孤鳳的奶奶尤楚紅.一個自創披風杖法,一個功力更超已經是獨孤閥主兒子的母親,一個因為練功過度走火入魔還能成為宗師級別的老婆婆.如果她不是有數十年的哮喘病折磨,相信這一個老婦人有可能與陰後祝玉妍齊名,成為天下最強女性之一.

    這怕足有一百歲的尤楚紅身量極高,即使佝僂著腰身,亦要比嬌俏的長腿美人獨孤鳳高上半個頭,如若她腰背挺身而出直的話,相信高度會與徐子陵相差無幾.

    只見她手瘦削如爪的枯手拄著一根渾體通瑩,以碧玉制成,長約五尺,仿竹枝形狀的拐杖.

    徐子陵一見又不禁一陣好笑,這種綠玉杖在隋唐富裕家族中頗是常見,文人騷客也常用于游山玩水,不過到了後世,卻不知如何變成了乞丐專用的'打狗棒’,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鳳兒."那尤楚紅雙目微抬,目光似有實質射了過來,隔著十數丈外,就連徐子陵邊上的李靖和紅拂女也變得神色凝重無比,不願與她對視.那個尤楚紅大大咧咧地道:"你說的就是這個小子嗎?我看他一副瘦骨伶仃的樣子,不像是很強的樣子啊."

    "老婆婆."徐子陵失笑道:"如果是買牛馬,那自然要買壯實健碩一些的;如果買豬羊,那也買肥胖多肉的;可是要看人是不是高手,單看人肉哪里看得出啊?要照老婆婆的說法,那三大宗師不會是大胖子?"

    "這麼說你還真是高手了."尤楚紅收回目光,冷哼一聲.

    聲音如同一個巨錘敲擊在徐子陵和李靖紅拂女三人的心中,功力最弱的李靖,竟然震得腳步一沉,半只腳面踩入了地面.

    "不敢."徐子陵幾何微顫,化于無形,微微向尤楚紅那邊施禮道:"小子不敢自誇高手,特別在老婆婆您老面前.不過如果在只有三腳貓功夫的江湖中人面前,我偶爾冒充一下高手,相信也是可以的."

    "奶奶你看."獨孤鳳一指徐子陵,帶點撒嬌地道:"我早說了他很狂吧?除了對奶奶您老人家還有點客氣之外,連眼角也不看人家一眼呢!"

    "誰說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我正在看,獨孤家的小鳳凰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是不是去相親呢?"

    "相你個大頭鬼!"獨孤鳳一聽,禁不住銀鈴般笑了起來,道:"今天有奶奶為我作主,可不准你這壞家伙對人家無禮!咭咭!"

    "那好."徐子陵從善如流地答道:"改天等你奶奶不在時我再對你無禮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帝選秀

         
    "小子大膽."尤楚紅一頓手中的綠玉拐杖,地面雖然絲毫不動,可是卻有一股暗勁迅速由地下傳遞了過來,在徐子陵的腳下爆裂開去.那青石板的地面如蛛絲般向四方散射出裂痕,威力震得李靖和紅拂女也池直捋其鋒,飛到半空,避開震勁.

    不過徐子陵此時早站在尤楚紅的面前,他正微笑看著她.

    "小子不但大膽."徐子陵淡淡然道:"而且醫術好像也不錯."

    "你的醫術不錯?你還會醫術?你會不會醫哮喘?"獨孤鳳一聽,那美眸登時亮了起來,驚喜地問道.

    "會."徐子陵點頭微笑道:"特別是練功走火入魔而引起的哮喘病,保證手到病除!"

    "你那還等什麼?"獨孤鳳聽了,小臉如花般燦爛,馬上驚喜地伸手去拉徐子陵的手臂,帶點嗔怪又帶點歡喜地道:"你還不動手?你治好了我奶奶,我重重有賞!"

    "我在等人開口說'請’字."徐子陵看著是好惹那帶著無限蒼老灰敗中帶有一絲病態潮紅的臉,忽然輕聲道:"作為一個後輩,我承受不起.可是作為一個醫者,我希望病人可以親口說一句'請幫我醫治’的話.因為那是對醫者的一個肯定,也是對醫者的一種尊重."

    "小子."尤楚紅眼皮一抬,那雙眼睛爆射出比天上烈日更加暴烈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都有如箭矢般向徐子陵,她陰柔地冷笑道:"你真的很狂,很好."

    "喂喂."獨孤鳳一看事情剛有好轉就要變僵,不由大急.小手拉了一下徐子陵,急道:"你就不能就一下我奶奶嗎?她老人家怎麼好向你開口?我代奶奶說了,行不行?喂喂……你再這樣人家可不理你了!"

    "要不是認識你這個打架狂."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才不管別人的閑事呢!我現在有要事走了,等病人什麼想說那一句話了,那你再來找我吧!"

    "你不准走!"獨孤鳳急了,她身形一動,想追回徐子陵,可是讓尤楚紅一手拉住了.

    "讓他去."尤楚紅忽然收起目中的精光,極輕地說了句道:"現在不是跟他套交情的好時候,他是故意那樣說的!鳳兒,我們先回去吧!"

    "可是……"獨孤鳳心急為自己的奶奶治病,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走吧."尤楚紅拍拍獨孤鳳的小腦袋,臉上忽然帶點慈祥和愛憐,道:"由他去吧,他或許真有事忙呢!"

    徐子陵施施然回到李靖和紅拂女的身邊,轉身向獨孤鳳揮揮手,隨著李靖和紅拂女一路穿街過巷,一路出城而去了.

    一路上,三人無語.

    紅拂女一路都在盯著徐子陵,仿佛生怕徐子陵隨時隨刻都會飛走似的.

    李靖寬容些,他甚至還掏出自己水囊遞給徐子陵消暑解渴.

    "你們秦王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干嘛?"徐子陵隨手接過,喝了幾口,又沖著李靖笑笑,道:"這荒山野嶺的鬼影也沒有一個,你們秦王就不怕別人在這里埋伏些士兵對他不利?相信李密那個家伙可是對你們的秦王忌憚之極吧?唔,還有王世充!"

    "除了你."紅拂女哼道:"誰也不敢對秦王無禮!"

    "我對他再無禮."徐子陵大笑道:"也不及你對我無禮!"

    " 好了."李靖站出來做個老好人,道:"徐公子心直口快.並無惡意,紅拂你不要生氣.徐公子也請不要怪責她.她跟徐公子差不多,雖然口中快直.可是絕無歹意,這些相信徐公子也是明白的.徐公子一會兒可能要見一個比秦王更加重要的人,李靖希望徐公子能盡量下面一點回答那個人的問話.這是李靖的肺腑之言,請徐公子不要見怪!"

    "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徐子陵點頭微笑道:"可是我能聽得出你言語中的誠意,很感激你的提醒,不過,我生性如此,有言即言,李靖兄不必多勸."

    "那李靖就祝徐公子一切如意了."李靖拱拱手,沉穩地點點頭,再不言語.

    經過一個小丘,徐子陵看見不遠處的樹蔭下,有人.

    那個青年男子有如神明一般頂天立地,他的臉閃閃發光,雙目神光隱現,有如人間之戰神的英武.伴他身邊的盡是一些人間俊傑,有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有黑壯如塔銅澆鐵鑄的玄甲將軍,也有文弱秀氣的書生文士,甚至還有三個如刀,如槍,如棍般立于身後的沉默戰將.

    這些人無一不是人間俊傑英才,現在卻像眾星伴月一般伴在他的身旁.

    那個神明一般的青年男子看見徐子陵等三人,馬上向這邊快步跑過來,一把拉住徐子陵的手,驚喜又親熱地道:"小仲,真的是你!啊,我也許該稱你子陵才對!想不到真的是你啊!世民真是太開心了,你的眼睛全好了嗎?"

    "好了."徐子陵輕輕點點頭,應道:"世民公子,啊,秦王殿下叫我什麼都一樣的."

    "什麼秦王殿下,別笑死人了!"神明一般的青年男子自然就是秦王李世民了,他狂拍著徐子陵肩頭,欣喜非常地道:"你不是外人,直叫世民就行.要不嫌棄,你叫聲世民二哥更好.來來來,多年未見,世民有許多話要跟你說呢!"

    李世民根本不容徐子陵拒絕,親熱地把他拉了過去,在眾人早早布置毛氈上坐下,他雙目神光湧現,很仔細地看了徐子陵一番,又哈哈大笑道:"小仲你.啊,子陵你真的變了很多,無論外貌,風度,氣魄,均能教人心折.你二哥的秀甯妹子當年無禮于你,你能不執念相怪,還在飛馬牧場救她一把,世民聽了,真是高興到非常!"

    "我還好辛苦做了不少美食請她吃呢!"徐子陵帶點自誇道:"我是什麼人?我一個大男子漢豈能跟她一個女孩子般見識?"

    "哼."紅拂一聽徐子陵對女子似有偏見,故意貶低.不禁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哈哈哈哈."李世民一拍徐子陵的肩頭,大笑道:"當我聽說子陵你在江湖中聲名大赫,名動天下時,心里真是替子陵你開心.我真是羨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江湖中任意逍遙,世民就做不到."

    "秦王殿下乃沙場戰神."徐子陵微笑道:"打得號稱西秦霸王的薛舉父子滿地找牙,威鎮八方,豈是我這種無根飄萍般的江湖草莽所能相比的?做江湖人雖然自由,可是更加危險,現在的洛陽城.也不知有多少人對我恨之入骨,欲得我的項上人頭而後快呢!"

    "天下有誰能令子陵你損一要毫毛?"李世民放聲大笑道:"就連十萬江淮軍加上成名數十年的袖里乾坤杜伏威也奈何不了你.天下還有誰能動我的子陵兄弟?天下英雄雖多,可是在我李世民的眼中,只有子陵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還是靠當年秦王百金之贈才混得一點賤名的揚州小混混."徐子陵微笑道:"要不是當年秦王之贈,說不定徐子陵早餓死在那條大街上了."

    "你千萬不要再提那件事."李世民舉起杯,與徐子陵滿飲了一杯之後,大笑道:"子陵你要是再提那件事.世民就于心中羞愧難忍!"

    "秦王邀子陵前來."徐子陵淡笑問:"不知所為何事?"

    "除了世民極想見子陵一面之外."李世民點頭微笑道:"世民也是受邀而來呢!至于那個人有什麼事找子陵,還是由那人親自回答子陵為好."

    "我在洛陽仇家一大把."徐子陵奇道:"可是朋友卻半個也沒有.是誰會邀請我這個閑人來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談天說地啊?這該不會是李密老賊的計策吧?我在飛刀牧場多次壞他大事,又把他掠去的董淑妮救了出來.甚至把他謀取洛陽的事告知了王世充,他正恨我入骨呢!"

    "子陵不必多疑."李世民大笑道:"這個人絕對不會子陵有什麼惡意的."

    "他什麼時候來?"徐子陵輕問道:"我們要不要布置一下,你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說得好."一把清淡的聲音柔柔地自樹林里面輕輕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有如林間清泉,又如河面春風,讓人聽了通體舒泰,如墮夢幻,整一個平凡無奇的樹林,正有如這把柔柔的聲音一現,馬上變成了天地之間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直似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忽然輕笑起來道:"難怪徐公子上一次看見我的時候如此的警惕!"

    " 原來是你這個戀物狂."徐子陵一聽跳了起來,指著樹林道:"喂喂,你說話要說清楚,我雖然跟你很熟,可是你要是 說話我也會告你誹謗的!還有,你上次不是說要請我吃大魚大肉嗎?你莫非想反悔?你要是沒錢就跟我……啊,我可是沒什麼錢,你跟秦王借吧,他大把金子,而且不在乎你還不還!"

    "大魚大肉不是擺在徐公子的面前嗎?"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委婉地輕笑道:"徐公子不是又有一個外號叫做黃金公子寇仲嗎?聽說黃金公子打賞下人都用金葉子,身家富可敵國,豈會怕人借一點金子銀子!"

    "說得太對了."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世民雖然有點軍資,可是相比起黃金公子一出手就數千兩金子的豪賭那差得太遠了!世民要不是不好意思開口,都有點想問他借點金子花花呢!既然仙子前來,何不移動玉步出來與我兩兄弟喝一杯水酒?"

    "喝酒不必了."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微微一歎道:"小女子此次前來,只是想問兩位幾個問題."

    來了,徐子陵心中暗道,這一個充滿黑幕的'皇帝選秀’終于要開始了.

    徐子陵故意古怪不解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則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李世民身邊的'親友團’們紛紛離座而起,一個個微微拱手作別,隨後身形化風,飄飄而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請論亂世

         
    "兩位皆人中之龍鳳."那清淡自然如山澗流水般的聲音輕緩地道:"小女子想請問兩位,兩位對現在這個亂世有何看法?哪位公子先請呢?"

    "秦王來."徐子陵馬上給李世民一個發揮的機會,道:"我這個小混混唯秦王馬首是瞻也!"

    "子陵真是把一大難題扔給我了."李世民謙讓道:"不過既然如此,那麼世民就來一個拋磚引玉好了."

    " 當今亂世戰火四起,百姓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令人痛惜."李世民微微帶點痛心疾首地道:"前朝隋煬帝楊廣好戰喜功,三征高麗,死夫百萬,付其父文帝楊堅數十年心血于東流之水.天下百姓因為戰火流離失所,家室不存,不少人因為躲避出戰,砍掉自己的手腳.後來楊廣重修西苑,拓運河,建行宮,種楊柳,征美人,更是惹得天下萬民怨聲載道,之後才種下讓叛軍誅殺于亂軍中之果."

    "當今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四面交戰不息,天下萬民生活猶在水火之中."李世民歎息道:"當今之世道,世民認為,甚于地獄之慘.百姓生存無計,強壯者落草為寇,孤弱者衣食溫飽無繼,有人為求生路,易子而食.每年中原大地,不是洪澇就是旱涸,天災再加上人禍,天下萬民幾乎無活路可走,如果中原大地再一直戰亂下去,勢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麼徐公子也是那麼認為的嗎?"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聽了,頓一頓,問.

    " 我不知道."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什麼楊廣楊堅,我睬他們都傻.無論他們做什麼,我只管好我自己的肚皮就好了,他們喜歡干什麼就干什麼.我只是一個揚州小混混,我管他們去死!至于天下群雄逐鹿中原什麼的,我也不管他們逐的是鹿還是馬,他們喜歡打就打,喜歡殺就殺.只要不殺到我的頭上就好了."

    " 天禍我無力挽救."徐子陵笑道:"人禍我可不敢挽救.他們一個個都是大閥大家大族,什麼時候輪到我一個小混混來說話?所以,我的看法是,這個亂世跟以前差不多.而且不管這個亂世它是不是變好了,是不是轉差了,我也不管,因為輪不到我去白操那份心.再說呢,對我個人而言.我現在過得不錯.比起以前三餐不繼的日子要好得太多了,我可不想改變什麼."

    "難道徐公子竟視天下萬民的苦況如無物嗎?"那人把清淡地聲音微微提高,道:"徐公子難道要視天下萬民之苦而無動于衷嗎?"

    "我有動于衷他們就會好過起來?"徐子陵大笑道:"我笑,他們依然如故;我哭,他們還是依然如故;我憐憫他們,他們依然如故;我不理他們死活,他們還是依然如故.我難道傻了還沒有好?我何必去替他們白白地操那份心?我又不是他們的爹媽,我管他們去死!"

    " 再說."徐子陵哼道:"這個世道是那樣的.誰有本事誰才能活下來,優勝劣汰嘛!誰餓死誰沒有衣服穿?那是他們自己沒本事.怪不得別人,為什麼別人能吃飽? 為什麼別人有衣服穿?為什麼那些人要易子而食呢?媽地,越說我越生氣了,竟然因為饑餓而交換吃掉別人的兒子,把自己的兒子給別人當成是食物,這種滅絕人性的人渣還管他們做什麼?如果老子看見了,保證統統一刀砍死!"

    "……"好半晌,那個清淡的聲音似乎才自呆滯中回轉過來,輕辯道:"易子而食地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人罷了,大多數的平民還是善良的.這些如此之苦的平民百姓難道不值得徐公子一瞥?徐公子莫要忘了自己也是貧苦出身,應該對這種事有更多的體會才對啊!"

    " 停."徐子陵大聲叫停道:"我知道我是貧苦出身,可是你也不用老掛在嘴邊打擊我弱小的心靈吧?我自小貧苦那是事實,可是我在挨揍在挨餓挨凍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嫉妒過別人地富足,心中只想自己日後要何種努力才會吃上飽飯,穿上厚衣,我靠了不斷地掙紮,所以才會解決溫飽問題的.我要是像某些人那樣好吃懶做,自然也只能挨餓等死了.一個字,那些人'懶’!他們自己餓死自己的,關別人屁事!我當年要是餓死在揚州街頭,或者今天讓人殺死在洛陽街頭,那也只能怪自己不夠本事,與別人何關?"

    "那麼徐公子對天下亂世和天下萬民的看法是不管不問了?"那個清淡的聲音問.

    "當然."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就是天下萬民之一,如果跑來一個家伙要天天管我的起居飲食什麼地,我不揍死他才怪呢!"

    "……"那個清淡的聲音又無語了.

    "那麼秦王殿下呢?"最後那個聲音又帶點哀傷地問:"難道秦王殿下也要對天下萬民地苦況視而不見不聞不問嗎?"

    "世民知道子陵只是玩笑之語罷了."李世民凝重地道:"子陵的意思世民明白,他想說如果天下人人都能像他一樣自強不息,根本就不用過多去管理.'無為而治’,這種境界何之高,世民佩服!"

    " 可是秦王覺得這種如此之高地境界會符合現在的實際需要嗎?"那個清淡的聲音又道:"如果老子的'無為而自治’能夠成立,那麼千年來曆代君主上來就使用了, 可是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天下的萬民,並沒有每一個人都像徐公子一般修煉《長生訣》,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徐公子的智慧,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徐公子那自強不息的精神,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徐公子的通天本事的!"

    "當然."李世民點頭同意道:"世間萬民少受教化,有愚見陋習惡行,但他們也是中原百姓,來自炎黃中一個祖宗.若細細而論.他們可以引為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管,特別在我們有能力之時."

    "不知秦王殿下又如何做呢?"那個清淡的聲音問道.

    "世民愚見.做拋磚引玉之舉."李世民先向徐子陵微微一笑,才答道:"亂後易教,猶饑人易食,若為君者肯以身作則,針對前朝弊政.力行以靜求治的去奢省費之道,偃革興文,布德施惠,輕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應如響,不疾而速,中土既安.遠人自服."

    "徐公子聽了這一番'靜中求治’地言論又如何呢?"那個清淡的聲音問.

    "我不懂."徐子陵搖頭道:"不過秦王既然說道出來.那想必就是一定是對的.天下亂世,自有秦王一般地人去管,你問我一個揚州的小混混干什麼?"

    "請徐公子站在你的角度來說說,如果由徐公子你來治理萬民."那個清淡的聲音問:"你會怎麼做?"

    "我連自己也管不好."徐子陵大笑道:"你簡直就像問一個身上窮得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你問他今晚想吃什麼?燕窩還是魚翅?紅燒熊掌還是清蒸鱸魚?那不是做夢嗎?還有,你覺得問那個窮光蛋連名字也沒聽說過地食物.能讓他答得出那些東西是什麼滋味嗎?"

    "徐公子不願說."那個清淡的聲音輕貪道:"小女子絕不會勉強."

    "我是不會說."徐子陵怒道:"如果我會說,我就說的天花亂墜天花龍鳳的.把你這個為難人的小屁女子迷死,靠.你為什麼非要出人的大丑不可呢?"

    "以徐公子的智慧,如何會不知道,只是藏于心間不願直抒己見罷了."那個清淡的聲音帶點哀傷地歎息道:"小女子真是一番苦心,求教兩位,親王殿下都能坦誠而言,為什徐公子卻再三躲避,閃爍其詞呢?"

    "見過咄咄逼人的."徐子陵不滿道:"沒見過像你這般咄咄逼人地!好好好,你非要認為我懂,那我只好不懂裝懂了,否則看你地樣子還不肯罷休呢!你想問什麼,快問吧!我一定不懂裝懂!"

    "敢問徐公子."那個清淡的聲音輕輕一頓,再問道:"你覺得自己你能做到最利國利民的事是什麼事?"

    "吃飽肚子."徐子陵理直氣壯地道.

    "……"那個清淡的聲音又無語了.

    " 說的好."李世民撫掌大笑道:"的確,以子陵的能力,如果他地肚子都不能滿足,那麼這個世上還有多少人能吃飽肚子?如果子陵有辦法吃飽肚子,那麼以子陵的性格,跟隨他地屬下自然就能吃飽肚子,他屬下管理的萬民自然也能吃飽肚子,以一人兼容天下,以天下之饑化為一人之饑來比喻,既然生動又明顯,真教世民不得不佩服啊!"

    "我剛才說地是那個意思?"徐子陵帶點疑惑又帶點驚喜地道:"敢情我無意中說出的東西都很有意義的樣子,哈哈哈,難道我真是一個天才?"

    "那麼就再請天才一般的徐公子再答下面這一個問題吧!"那個清淡的聲音問道:"徐公子覺得最禍國殃民的一件事是什麼?不要跟我說什麼餓著肚子之類了,否則別怪人家要生氣了呢!"

    "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徐子陵笑嘻嘻地道:"這簡直就開了我的強項!哈哈,你聽好了,我覺得最禍國殃民的事就是坐視外族強大.我覺得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像楊廣一般東征西討,把那些外族野蠻人統統殺掉,殺不掉的,全抓回來,用漢人的儒家佛教等東西來同化他們,讓那些外族完全消掉了.那樣一來,國家就不會受到外族的侵略了,日後世間只有一個中原之國,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需要什麼軍隊之類了……怎麼樣?我可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想出來的,你還覺得滿意嗎?"

    "這個想法很好."那個清淡的聲音輕輕道:"不過很不切實際.以現在中原之力,如果不統一起來,恢複上百十年,根本無力與諸多外族強敵相擾,更別說出師不仁的征伐了."

    "不."李世民又一次撫掌大贊道:"我覺得這個想法極佳,也許我們這一代人做不了此事,可是只要我們堅持下去,也許會有我們的子孫後代完成子陵他那一個志願也說不定.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相信那種和平盛世會是天下所有萬民之福."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願為昏君

         
    "如果徐公子和秦王殿下在某一日有機會為天下人做主."那把清談自然的聲音問:"不知兩位又會如何呢?"

    "不明白."徐子陵反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假如我們兩個來做皇帝,會怎麼做是嗎?"

    "徐公子會怎麼做?"那把清談的聲音不答,只問.

    "這個等秦王先來答話."徐子陵呵呵笑道:"我發現第一個回答的通常都要吃虧一點,秦王大人有大量不會介意,可是我心胸狹隘,老是這樣會心里不平衡的.秦王先請!"

    "為君之道."李世民也笑道:"也不是世民這等沖鋒陷陣的沙場之將可以議論的."

    " 是嗎?"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輕笑,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笑聲把整個小樹林變成靈動飄逸起來,如天籟初起,鳳歌高鳴.那清談如水的聲音笑道:"聞說秦王殿下軍中自設有一個'天策府’,專掌國之征討,有長史,司馬個一人,從事郎中二人,軍諮祭酒二人,典簽四熱病,錄事二人,記室參軍事二人,功,倉,兵, 騎,坨,士六曹參軍各二人,參軍事六人,總共三十四人,儼如一個小朝廷,可見殿下之志不只在于區區征戰之事,秦王殿下為何不實言答之?"

    "你牛啊!"徐子陵給李世民一個大拇指,道:"看來在大家大族出的身的就是不一樣,這些東西不要說要我做,就是要我記,我記不了."

    "徐公子也不差."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委婉地道:"飛馬牧場本來一百六十多年從來也不曾出世,因為富裕安定,其中之人大多驕奢淫逸.品性慵懶自好,人人賭博賽馬游獵嬉戲,無所事事.可是現在卻讓徐公子在幾個月就把他們變成了熱血鐵騎,人人士氣高昂.拼搏向上."

    " 東溟遠離中原."那個清談的聲音又緩緩道:"除了偶爾與中原人作兵器上的小交易之外,期于時候一向遠離中原,漂流海外.聽說東溟一派有嚴格的祖訓,與飛馬牧場相同,不得參與中原之事.可是今天地東溟小公主卻了徐公子四處征討.先後挫敗忱法興與李子通,力護徐公子家鄉揚州不失."

    " 今日江都."那個清談如流的聲音輕笑道:"如果非小女子親眼目睹,都不敢相信有如此之地.人人無官而治.無兵而守,無律而持.徐公子的無為之治在揚州一城得到了極大地顯現,雖然根源仍是嚴法刑罰威嚇所致.可是相比這個亂世別處,卻又要好上太好了.揚州富戶無人敢不仁,窮戶無人敢偷竊,人人雖然無規矩而慎微.這一起,據小女子所考,皆為背後神秘的徐公子之功勞.雖然徐公子表面猛說對天下亂世百姓萬民無視,可是卻心口不一.不肯實言回答,令小女子好生失望呢!"

    "子陵果然是好樣的."李世民一聽.目光射出極其凜冽的神光,久久地注視著徐子陵,最後那兩道神光隱去,化作豪氣干云的仰天大笑道:"世民一早就知道子陵必不在人之下,乃世間真龍,想不到還遠遠超出了世民地估計.如果不是今日初聞,世民還只以為子陵只有數戰之功,想不到已經擁有揚州一城,難怪敢于杜伏威爭鋒,硬撼與竟陵,難怪江淮軍對子陵如此的忌憚!原來子陵還有世民不知道的諸多得意之舉啊!"

    "揚州不是我地."徐子陵連忙分辨道:"我就知識殺了幾個小毛賊還嚇嚇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做什麼."

    "徐子陵不必過謙."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笑道:"今日小女子找兩位前來,是代家師問一聲,假若日後兩位有為天下決策處事之日,又有核所為?又有何願?"

    "一定要答嗎?"徐子陵帶點頭痛的道:"我還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呢!"

    "世民與子陵相同."李世民同樣哈哈大笑道:"家嚴雖然偏得一隅.可是太子之位非世民之身,而長兄建成."

    "建成太子為人如何秦王殿下自知."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頓一頓,緩緩道:"難道秦王殿下一個征戰無數地沙場戰將也要學那婦人之仁?"

    " 世民的確很怕建成大哥日後是另外一個殤帝,那當日一心提出起事的世民就罪大惡極了.雖然當日家嚴他曾答應我們兄弟中誰能功下關中,就封其為世子.並曾私下親口對世民說:'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張,大事若成,自然功歸與你,故一定立你為世子’."可是自古以來便有'立嫡以長’的宗法,世民除了苦勸大哥長進改過, 就是怕大哥日後得勢,剝去世民兵權,使世民不能在馳騁戰場,不能再與諸位戰友一起並肩齊戰了."

    "我除了講同情之外."徐子陵拍拍李世民的肩膀,道:"我也沒想辦法,如果不是你大哥,我倒可以一刀幫你殺了他."

    "兩位."那個清談地聲音忽然冷道:"家師以前教過小女子,佛法慈悲,可是當到了降妖伏魔時,便作獅子吼."

    " 秦王殿下你不殺人,別人就來殺你.今兄比殿下大上十歲,當年在中原起事時,他還在河東俯,未曾參與大謀.一年之後,他卻硬被立為太子."那個清談的聲音又道:"若在平常時期,正常朝代更替,這倒沒有什麼問題,但值此天下群雄竟逐的時刻.秦王殿下在外身先士卒,沖鋒陷陣,斬殺奇隘,殺敵取城,而他卻留在西京坐享其成.縱使秦王殿下心無異念,但令兄僅以年長而居正位,如何可令天下人心服,他難道不怕重演李密殺翟讓地曆史嗎?他一旦得勢,便是秦王殿下沒落之日."

    "難道為了天下萬民."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問道:"兩位大英雄還只顧忌自己區區清流般的名譽?而坐忍天下落入另外一個殤帝之手?而無視天下再起大隋之前的百年大亂?"

    "不敢."李世民整容而答道:"若世民苦勸無果.必聽仙子金玉之言,放棄個人的區區清名,為天下萬民謀求福祉."

    "不知徐公子又意下如何呢?"那個清談地聲音問.

    "以後的事誰知道啊?"徐子陵呵呵笑道:"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我會先為自己謀求一點福祉."

    "日後之事的確夠晦澀難明.畢竟人力與天算相差太遠."那個清流般地聲音笑道:"可是天象亦有人力推動的成分,一些徒勞之事如若沒有人做,更是無法達到日後的大統.兩位,請重歸小女子剛才的問題,如若兩位中,有可以為天下萬民做主的一日,可是會如何?"

    " 世民愚鈍."李世民看了一眼徐子陵,發現他正作請地手勢讓自己發言.只好凝聲道:"至安之本,惟在得人.隋室之有開皇之威,皆因文帝勤勞思政.每但聽朝, 日夜忘倦.人間痛苦,無不親自臨問,切務行節儉,獎懲嚴明.只可惜還差了一著,出了個殤帝揚廣.否則隋室將可千秋百世的傳下去.世民不才,願百效文帝之風.勤政愛民,不辭辛勞."

    "徐公子呢?"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聽了微微一頓,忽然又問道:"徐公子與秦王殿下地做法相近否?"

    "不."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才不做什麼文帝!像他那麼辛苦我還做什麼皇帝?我不如做一個田頭富翁更好過?最少做一個田頭富翁不用那麼麻煩!也不會那麼窮,聽說這個文帝內衣破了也沒新衣換,車子壞了也沒新車坐,要我說,像他那樣的皇帝,送我,我也不要當!"

    "那麼徐公子心目中的想法又是如何呢?"那個清談如水地聲音問.

    "我要做."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我也要做昏君!"

    "什麼?"這一下就連李世民聽了也微微一驚,脫口而出道:"你要做昏君?"

    "當然."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做明君做清軍那麼累那麼苦誰做阿?我要做,就做像那個揚廣一樣的昏君!"

    "為什麼?"李世民奇問道.

    "因為舒服."徐子陵呵呵笑道:"做昏君多好,天天不上朝,天天在後宮玩,天天在身邊圍著一大群小美人,天天吃喝玩樂,那種日子想一想也會爽得樂開懷!"

    "揚廣昏庸,死與亂軍之中."那個清談的聲音輕笑道:"難道徐公子沒有看見他的前車之鑒嗎?"

    " 那是他笨!"徐子陵大咧咧道:"做昏君跟做敗家仔有點不同.揚廣並非是死在做昏君里,而是死在做敗家仔里.如里他父親不是給他打下那麼大的江山,建立那麼牢固的國土,大灶那麼強大地軍隊,揚廣也不會傻到跑去攻擊別的國家,用開拓疆土來證明自己是強過他父親地,結果造成死傷無數.勞民傷財."

    " 如果文帝不是那麼能干,建了天下五大糧倉,使天下百姓食之無憂.揚廣也不會強行開拓運河,用這豐功來與父親較勁,弄得天怨人怒.如果他只是每年征一千幾百個小美人,修修西苑什麼的,想必天下還不會有很多人謀反."徐子陵微笑道:"要怪,那只能怪文帝哪個榜樣太強了,在別朝皇帝要是做個昏君什麼地,那根本就不會有事.所以,我才會說要做一個昏君!"

    "昏君好做."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同意道:"可是天下萬民怎麼樣?你這個昏君不聞不問,他們怎麼辦?"

    "不是還有朝中百官嘛!"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朝中那麼多人為官,他們怎麼當官的?難道他們只吃朝廷俸祿而不干活嗎?百姓的事,就算昏君不管,還是還有大臣們管嘛!再說皇帝一個人能管多少事?要那麼多大臣都是干什麼的?那就是給皇帝幫忙的!"

    "如果朝中百官管制不好呢?"那個清談自然的聲音又問.

    "那就讓他們管到好為止."徐子陵微笑道:"一天做不好,明天再來;一年做不好,明年再來;反正只要他們不斷做下去,相信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解決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內定之人

         
    "小人謅媚,忠言逆耳."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又問道:"不知徐公子又有何看法?"

    "拍馬屁的小人封官,指著鼻子罵的忠臣打板子!"徐子陵徐道:"小人不能絕,否則那幫號稱忠臣的家伙還不反天了?天天讓他們臭罵誰受得了啊?有個小人在身邊最舒心,不但可以拍拍自己的馬屁,還可以提醒自己,誰主忠臣,誰是小人.這多好啊!"

    "小人近身,迷妄上聽."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奇怪道:"你如何還會知道誰是忠臣,誰是小人啊?"

    "很簡單."徐子陵笑呵呵的道:"做過我們小混混的都知道,人一般都是臭味相投的,那就是說忠臣喜歡跟忠臣交朋友,小人喜歡跟小人交朋友.如果自己身邊有一兩個小人.那麼他的朋友那不用說了!肯定是小人.那麼他的對頭自然就是忠臣了.!"

    " 小人雖然沒用,可是他能幫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出忠臣來.那不省心省力?所有小人拼命打壓一心謀害的就是忠臣.那麼統統給他們找些活兒干.反正他們有能力,也有足夠忠心干好.而小人,則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省得他出去壞事.那不兩全其美了嗎?"徐子陵大笑道:"你看我說得是不是有點道理."

    "這個歪理說得似乎還真有點道理."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笑道:"不過還是歪理."

    "制衡一道."李世民歎道:"自古有之,可是像子陵如此大膽而為明言而做的,相信並不是第一個.可是難得的是子陵能在迷中而撥亂反正,能在小人的反而來尋找忠貞之人,這真讓世民佩服!"

    "徐公子心有珠璣,卻深藏不露.小女子所問,盡用戲言影射,讓人哭笑不得之余還不能輕視."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忽然微微歎了一口氣道:"聞說之前徐公子曾去過靜念禪院.不知徐公子為何而去呢?又為何空手而回呢?"

    " 和氏璧."徐子陵直言主諱的道:"因為王世充說那里有和氏璧.我一時好奇便去看看.至于為何空手而回?原因很簡單,那里的大和尚太多了.不說那兩百多僧眾,單單是那什麼四大金剛護法我就沒有把握打得過他們.再不說里面還躲著一個了空住持,所以.能不空手而回嗎?"

    "徐公子對和氏璧也有興趣麼?"那清淡自然的聲音問.

    "說一點也沒有那是假的."徐子陵笑道:"可是那個東西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那可是殺身之禍.我一個小混混得了那個東西也沒有什麼用.所以嘛,我的興趣頂多是好奇看看."

    "秦王呢."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又問李世民.

    "男兒大丈夫當橫刀立馬,像子陵依靠自己的雙手那樣.建造不世奇功."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和氏璧不過為一死物.寶雖至寶,可是實際上除名氣之外,得之無所得,失之無所失,世民要它何用?"

    "徐公子."那個清淡自然的聲音忽然輕笑起來.道:"如果小女子把這一個和氏璧交給徐公子你保管和處理.只要是徐公子找到心中明主的對象,覺得把它給誰合適的,那麼就送給誰,如何?"

    "等等."徐子陵一聽,馬上暗暗叫苦,他覺得對方一定知道了點什麼,覺得對方覺察和氏璧讓自己去過之後有點不同了,干脆把這一個燙手的熱山芋拋給自己來處理.不由頭大三分,他沒想到李世民竟然絲毫也不在意這一個和氏璧,而更加在意的是打壓自己.

    有了這一個和氏璧,那麼自己必與天下人結仇,到時不但朋友反目,周圍的強敵湧現,而且遠處的各大勢力的人也會紛紛而來,到時自己的樂子就大了.

    徐子陵真的想不到這一個師妃喧和李世民說了半天,就是想把一個東西拼命塞給自己.

    難怪自己怎麼說她也不生氣,難怪李世民一心幫自己辯護,原來這一切盡是他們之間的計策,先是給了自己一個錯覺,讓自己以為'公平競爭’而拼命表演.雖然自己拼命搗毀自己了,可是他們早就'內定’的把那個殺人不見自的和氏璧送給了自己.

    徐子陵一聽李世民剛才那麼說就知道不好,還來不及推搪,對方就把一早下好的套子收緊了.

    "你為什麼不把這一個和氏璧送給秦王?"徐子陵笑道:"秦王見多識廣,該比我這個揚州的小混混更加具備慧眼,更能辨識天下英雄誰是真命天子!再說他也有能力保護那個和氏璧,我現在有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如何能夠力保這塊和氏璧不失?"

    "佛講有緣."那個清淡如水的聲音緩緩道:"聽了空大師道,日前徐子陵到靜念禪院去的時候,和氏璧大放異彩,光芒四射,證明此物與徐子陵有緣,托付徐公子保管和處理最是合宜!"

    徐子陵一聽,差點沒有撲進樹林去把那個師妃喧抓出來狂打她的小屁屁,連這種大話都說得出?他親自盜的和氏璧,他親自接受的和氏璧能量他會不知道?要是當時真的有任何一絲的異動.那個了空和尚不馬上殺出來才怪呢!再說自己把那些能量全部收入意識空間之內,何來會有什麼光芒四射大放異彩的可能?簡直睜著眼睛說大話!

    不過他偏偏又無法辯駁,因為隔著厚厚的銅門,對方一句就可以推掉.徐子陵這一回讓李世民和師妃喧算計到了,簡直氣惱得有點想罵人.

    這是他的心更加不敢小看師妃喧和李世民.這兩人果然是牛人中的牛人.雖然徐子陵他自己小心翼翼到了極點.但還是逃不過算計之內.幸好徐子陵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做過這種可能的打算,他還沒有被動到毫無反手之力的被挨打的程度.

    "子陵."李世民忽然正色的對徐子陵道:"雖然你是和氏璧挑選出來的有緣之人,可是你世民二哥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子陵在南,世民在北,異日你我兩兄弟掃平南北,再來論天下如何?到時還請仙子來作我們的見證,如何?在此之前.那和氏璧就先由子陵你好好保管了!"

    "秦王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徐子陵苦著臉道:"你還說是我兄弟,這時你該拉我一把才對啊!"

    "世民有心幫你,奈何仙子在側,不好開口."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如果子陵有任何需求,遣人一紙來示世民.世民縱千里之外,也定會前來相助."

    "秦王你真的不要那個和氏璧?"徐子陵奇問道:"到時候你如何向唐王交待?"

    "神物自擇."李世民沖著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就算是家嚴,相信也不敢有違天意."

    "自擇個屁."徐子陵沒好氣的道:"誰看見那和氏璧發光了?還不是那幫和尚?和尚難道就不能說謊騙人嗎?他們只是想把這個死貓塞給我吃罷了……"

    "徐公子息怒."那個清淡如流的聲音忽然一本正經的道:"為了證實和氏璧的確異變.十數年苦練閉口禪的了空大師已經破戒,開口明言徐公子與寶物有緣,徐公子不可置疑了空大師的品行!當他親自找到小女子道明真相時,小女子只有感動,而無懷疑."

    "十數年的道行只為一言之證."那個清淡的聲音莊嚴的道:"如果不是確有其事.了空大師如何會自毀如此苦行?徐公子三思?!"

    徐子陵心中大罵,三思個屁.

    這一個師妃喧,她自己都讓人蒙在鼓里了.

    相信如果背後不是有人指派了空出來,來作什麼證明.這個師妃喧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盤根問底深深懷疑自己能力的她,看來絕對是不會把那個和氏璧給自己的.

    看來背後還有黑手.

    自己並不是讓師妃喧這一個初出江湖的人算倒的.而是栽倒在她背後的那個人的手里.

    能讓了空十數年閉口禪破戒的人,一個連李世民原來的心思都能隨意改變的人,一個站在師妃喧背後默默的操控著這一切的人.

    只能有一個人,梵清惠.

    只有這一個現任的慈航靜齋之主,才有那麼大的本事,才會有那麼深的心機,才會有那麼辣的手段,才會讓自己一只足陷了進去還不覺.除了這一個連碧秀心也可以間接害死,連邪王石之軒也可以迫瘋,連甯道奇也可以當槍使的超級對手,還有誰?

    除了這一個不動聲色不形痕跡就可以有背後近控一切的慈航靜齋之主,梵清惠,還能有誰?還有誰能把一個知根知底一個具有現代人靈魂的徐子陵也能算計進去?

    徐子陵到現在才知道自己輸得不算太丟人,畢竟自己是讓躲在後頭的梵清惠算倒的,不是讓師妃喧那個初出江湖的小丫頭算倒的.雖然現在自己敗了前面一仗,可是這樣也好,讓對方的警惕之心稍稍減些,好等自己有空忙完洛陽之事.

    至于和氏璧,還怕沒有那麼傻的傻鳥要?

    比如王世充就流足了口水,實在不行,把那個和氏璧往他身上一推,來個禍水東引,反正和氏璧給了自己,怎麼用她們不會太好意思管,頂多找自己說說教.

    "既然如此."打定主意的徐子陵裝著苦臉,道:"那我就當乖孩子一次吧.誰叫我沒人肯替我撐腰,誰讓我都給人欺負慣了呢?哎對了,這個什麼和氏璧是不是我想給誰就給誰?那東西是給我任意處理的吧?"

    "只要不給我."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子陵想給誰就給誰.我倒是看看誰會讓子陵害得怪兮兮的?"

    "徐公子怎麼處理我們不管."那個清淡的聲音輕笑道:"不過徐公子既然是有緣人,那麼就得負責那個和氏璧的安全,不可以讓它落入奸邪之手,特別是魔門中人,絕不可以讓她們得到這一塊千古異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不負責幫忙啊?"徐子陵連忙拉對方下水道:"你們才是真正的持有人.你們不出份氣力怎說得過去?"

    " 持有人是徐公子你."那個清淡的聲音輕笑道:"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代為暫管,因為我們盡是佛門出家之人.既然家都沒有了,在這個世上就如過客,還哪有什麼東西會是我們這些出家人的呢?再說和氏璧乃天下人之寶.由天下人中的有緣人,由徐子陵你來接手保管那是最好不過了."

    "看來你們不把這個東西塞給我是不會罷休了."徐子陵微微搖搖頭道:"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我的小命都難保,現在再危險一點,也無所謂了.那東西呢?"

    "了空大師會親自來交給徐公子的."那個清淡的聲音笑道:"希望徐公子能好好利用和氏璧.為天下萬民造福,徐公子,秦王殿下,兩位請,小女子走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誰為棋子

         
    別過李世民,徐子陵回到洛陽,帶著所有前後追蹤的斥候們在洛陽大街上轉了一圈,卻回鄭國公府里去了.

    王世充一看徐子陵回來.又屏去左右,問起對策.

    李密已經開始在搞小動作,而王世充更是早把宮城用重兵圍起,明名清君側,實際上想砍掉楊侗的臂膀元文都.斷掉李密的內應.只要干掉元文都,楊侗就只剩下獨孤峰和他那五千禁衛了.

    獨孤峰一下子打不垮,他們早有防備,據王世充的密探所得,他們已准備好大量的糧草和挖了深井.准備與王世充打持久戰.而配合李密在外攻城.王世充雖然按照計劃一步步走,可是現在事情越來越近,也自覺有些心虛,所以急急的徐子陵商量對策.

    徐子陵除了恭喜他之後,根本就不說別的.

    "子陵莫非已有妙策?"王世充一看徐子陵老神在在的樣子,心中不由奇問.

    "秦王李世民."徐子陵笑道:"他在城外有千人玄甲虎賁和精銳鐵騎三千余人,可以配合尚書大人對李密重重一擊.有洛陽堅城把守.又有李世民的鐵騎在外,又有河北竇建德出兵李密的屬地來個圍魏救趙,甚至有江淮杜伏威趁火打劫,你想李密他遲些的日子會好過嗎?"

    "竇建德同意出兵了?"王世充帶點意外的問道:"子陵這麼快就把消息傳到竇建德處了?"

    徐子陵哪里不知道這一個王世充在嫉妒自己,不過他現在正像皇帝女,不愁嫁.王世充在沒有大勝李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徐子陵鋒芒畢露就是想挑動他的嫉妒心,讓他對自己出手,以塞掉天下所有人的心,到時自己才能名正言順的謀取洛陽.

    "沒有傳到夏王竇建德處."徐子陵微笑解釋道:"不過竇建德有一個頭號大將劉黑闥是我的舊識.他聽說有機會扳倒李密.自告奮通要出手,有他回去勸說竇建德,自然事半功倍.再說竇建德一直讓李密掠奪得快喘不過氣來了,現在一有機會翻身,他還大展拳腳?"

    "好."王世充一拍檀木桌子,高興的道:"那麼江淮杜伏威也願出兵?"

    "這個老混混上一次敗走竟陵,急震戰功人氣."徐子陵哈大笑道:"更需要錢敗糧草,他們江淮軍一向都是窮兵蛋子,雖然還深收錄于我.不過奈何還要張口吃飯.只要尚書大人答應給他真金白銀這個數,他就會出兵夾擊李密,不知尚書大人意下如何?"

    徐子陵給王世充比劃了一個手勢,表明金錢數量.

    "錢財怎麼會是問題?"王世充本身財大氣粗,根本也不在乎,他一拍手大笑道:"這個數有點多,可是一旦成事,單單從獨孤家刮出的錢財就不止,杜伏威想要錢還不容易.只要到時候他出兵,我王世充豈會少了他的銀子?"

    "尚書大人果然有王者之風."徐子陵微笑道:"在這里還要恭喜一下尚書大人."

    "何喜之有?"王世充讓徐子陵臉上的笑意弄糊塗了.不過他喜歡,因為徐子陵臉上一旦有這種神秘的笑容.那就證明他王世充又有好事近了.

    "關于盜寶一事."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尚書大人,啊不,聖上,您就安心等著做皇上吧.呵呵!"

    "你是說和氏璧."王世充差一點沒有開心得跳起來.

    "這個東西不日就會由聖上持有."徐子陵恭喜道:"作為和氏璧之主的聖上到時必定天下歸心,萬民臣服,在這里子陵先恭喜聖上了."

    "真的?"王世充努力的在分辨徐子陵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壓抑著瘋狂的心跳,道:"子陵得手了?"

    "請恕子陵先賣個關子."徐子陵淡淡的微笑道:"不過聖上安心等待幾天就行了."

    徐子陵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王世充一看徐子陵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連修煉了數十年的手也激動得微顫.他一把握住徐子陵的手,久久不能言語.

    "如果我王世充有位登大寶一日."王世充為了博得徐子陵信任,把和氏璧給他,馬上給自己下了一個毒誓道:"必封子陵你為洛陽王,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就多謝聖上的封賞了."徐子陵稍稍高聲些.可是王世充早急急制止,他英尺隔牆有耳.

    徐子陵隨後再跟王世充要了幾個高手,王世充這一回連問了不問是什麼事就調撥給他了,此時.正是收買徐子陵的好時候,王世充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表示.更讓王世充安心的是,徐子陵果然對他外甥女的美色迷戀極深,幾乎正事一完,他就跑去找董淑妮去了.

    王世充極度慶幸自己的運氣,一個人有運氣那是什麼都阻不住的.

    雖然李密等等強敵無數,可是卻比不上自己有一個漂亮的外甥女.

    看著徐子陵出去的身影.王世充目中寒光一閃,如果那日他王世充真的有位登大寶的一日,那麼第一個除去的,就是這一個徐子陵,因為他實在太可怕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過人的策略,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驚人的本事.他來洛陽不過才幾天,就做了那麼多事,如果真的封了他為洛陽王,把這一個大城賜封給他了,那麼不是給他那只小老虎安上翅膀嗎?

    那豈不是養虎為患嗎?

    王世充想到這里,眼中更是寒光大盛.

    徐子陵溜入董淑妮的房間,可是迎上來的卻不是董淑妮.

    而是一個手里提著一個小紅燈籠的白衣女子,她帶點笑嘻嘻的看著徐子陵,徐子陵也帶點笑嘻嘻的看著她.

    他與她就一直相對微笑無言,直到他向她張開雙臂,接住像乳燕投林般撲進他懷里的白衣女子.

    穿著鴛鴦繡花鞋的小纖足微微踮起,櫻唇擦著灼熱的情火,點燃了兩人的心胸.

    整個洛陽雖然亂如麻紗,欲剪難斷.整個中原雖然形勢交錯,晦挫難理,可是在他與她的眼中,天下逐鹿的群雄,不過是自己手中一只只隨意擺弄的棋子;武功蓋世的英豪,在他與她的眼中,不過是自己手中一件件用作攻擊的兵刃.

    只有他與她,才是真的下棋之人,才是真正懂得下棋的人.

    所以他與她相對而笑.那其中之奧妙,兩人心中默契不言.

    等徐子陵再出去,早已經變成另一個長相粗豪的大漢,大胡子威武堂堂,身穿錦衣,腰挎大刀,走起路來橫行霸道,一般平民看見了只有急急躲避.因為徐子陵的額頭上,就差沒有寫上"我是一個惡人"的字樣.

    走了三條大街,一輛馬車駛過來.

    車中人沒掀簾子,隔著布幔說了兩句,然後讓馬夫驅車而去.徐子陵則繼續大搖大擺的前行.

    他的方向是,曼清院.

    本來天光白日,曼清院這種越夜越精彩的青樓之地是不開門的.可是今天似乎有些特別.

    因為晚上的曼清院已經讓長白的知世郎王薄包場,他們一干手下在內外布置著,一來是作些氣派的裝飾來表示知世郎的與眾不同.二來也做些布置來防衛,以免晚上出現什麼變故.單單是天下才女尚秀芳要在此表演歌舞一事,就夠他們布置忙碌了.何況還有吐渾的伏騫獨力挑戰曲傲徒弟長叔謀和庚哥呼兒.

    徐子陵沒有想到伏騫聽到曲傲讓自己給掛掉了,還追打著長叔謀庚哥呼兒他們不放,看來鐵勒和吐渾不但是世仇,而且一直讓飛鷹曲傲打奪的伏騫還早有反吞鐵勒之心.否則他盡可暗中行事,不必如此的為自己造勢.

    對于這一個善使長矛的伏騫王子,還有他那個頭號手下邢一飛,徐子陵都有一定的重視.

    這兩個人絕對是個勁敵.

    在跋鋒寒沒有成長之前,其實這兩人和那個大漠的'狂風沙’可達志更勝一籌.只是他們一直隱忍不發.

    徐子陵又走了兩條街,對面街角又有一輛馬車駛過來.這回那布幔一掀,露出宋玉致那嬌嗔宜人的小臉來.宋玉致故意扳著小臉,哼道:"還不快上來,二哥都等你半天了."

    "喂."宋玉致還不等徐子陵上車,又問道:"剛才那輛馬車是誰的啊?怎麼里面會有女人的香味啊?"

    "今天的天氣不錯."徐子陵哈哈大笑道:"除了空氣中酸味大了一點之外."

    "別轉移話題,你不說,我不理你了!"宋玉致一看徐子陵不答.扭過小臉不理他了.

    "另一個那腿很長的小姑娘."徐子陵隨口答道.

    "是她?"宋玉致一聽,她竟然把徐子陵這一種無頭無尾的話給聽明白了.她奇問道:"是她?她來找你什麼事?不是找你打架的吧?她讓你打小屁屁打上癮了?"

    "想到哪里去了?"徐子陵失笑道:"她來找我當然是有正事."

    "她跟你之間會有正事?"宋玉致壓根就不相信.

    "廢話."徐子陵分辨道:"她們家跟我的關系那麼惡劣,要是沒有正事她如何會來找我?"

    "什麼正事."宋玉致懷疑道:"婚姻大事?她是來跟你相親來了?"

    "是冶病!"徐子陵呵呵笑道:"別想得我那麼搶手,我基本上是屬于那種坐上馬車半天連別人的小手也拉不到的可憐人."

    "你戴著面具可不能碰人家."宋玉致不理徐子陵說得有多麼可憐,斷然拒絕,不過又好奇道:"她有病?"

    "她沒病."徐子陵搖搖頭,道:"她家里有人有病.對了,你說戴了面具碰不得,那不戴呢?"

    "你怎麼光會說廢話啊?"宋玉致惱道.

    "我再不說廢話了,我行動."除下面具的徐子陵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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