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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一百五十章 五行經脈

  

  雖然徐子陵心中有足夠的心理准備,可是他萬萬想不到救治一個生命是那般的難。

  生命之重,在他手里捧著那一團小小的鮮嫩血肉就感覺到了。可是,那並不代表全部,生命之重,它遠遠超出了徐子陵的心中想像的一切。他用盡了所能想像到的方法,可是,也只能減緩那一個小生命的離開,卻不能阻止和挽留。

  那一個小馬駒還沒有完全成長,甚至還沒有開眼。

  它來不及看見這個世界一眼,就將在離去。徐子陵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救治的不是一匹小馬駒,而是他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能想出一個更好更合適的方法來救回這一條生命,那麼,自己也將和那個神秘人一樣,永遠孤獨。日後等待自己的,是愛人的衰老和離別,是無盡的痛苦和悲哀。

  他一開始只是為了應付素素,可是一旦親手把那一團小生命自那馬腹中剖取出來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是應該做些什麼,為了這一個極其弱小的生命,也為了日後的自己。

  小馬駒身體沒有完全發育,沒有足夠地成長。這是徐子陵所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

  到底怎麼樣才能夠讓一匹還沒有成長的小馬駒活下來呢?它還不會呼吸,還不會進食,甚至還不會睜開眼睛。到底如何才能夠讓它活下來呢?

  徐子陵身體里的五行真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五行真氣可以滋補小馬駒的身體,讓它的身體自衰弱不足之中漸漸強韌完善起來。可是徐子陵的五行真氣不能迫出體外,如果他的那清純無比的五行真氣可以自由的施出體外,徐子陵根本就不需要美婦人她去想什麼道魔合一,根本就不需要她散掉一身武功重新天魔大法和長生訣。

  徐子陵試驗了很多方法,可是一一以失敗告終。

  他甚至把身體的鮮血抽出來,強行輸入小馬駒的身體里面,使它還沒有成長的胃袋里盡是他的鮮血,讓那個小馬駒可以吸取他身體的養分,讓那些養他和貯藏的五行真氣,來滋補它那脆弱的小生命。可惜的是,那些鮮血一旦離體,貯藏的五行真氣就會自動回流徐子陵的體內,一點也不對小馬駒起任何的作用。

  那個小馬駒雖然吸收了天下最有養分最有力量的鮮血,可是,也只能稍稍舒緩一下生命的消逝。

  它本體先天嚴重不足,自動吸收的鮮血少得可憐,根本不足提供生命所需。

  徐子陵在用天陽地陰的寒熱真氣給那個小馬駒打通心肺經脈之後,又突發奇想,他想,反正自己的鮮血不會與小馬駒身體的鮮血相混相融,而是自己獨行獨道地在小馬駒身體里流轉,他忽然想,雖然自己不可能給它舒緩真氣,那麼是不是可以密密麻麻地給這一個小馬駒打通經脈,讓它渾身流通自己的鮮血,增加吸取養分的機會呢?

  馬的經脈和人的經脈完全不一樣,除了幾條極其簡單的經脈之外,它們大多數經脈都幾乎消失,微如發絲。這對于徐子陵沒有任何的難度,他把那小馬駒身體里的經脈完全打通,如果里面再能在一邊流通自己的絲絲鮮血的同時,再有一點真氣運行,那麼,小馬駒活下來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而且也勢必越來越是強壯。

  徐子陵的真氣不能這樣使用,他的真氣太清純太強大,倒是素素那一丁點微薄得可憐的長生真氣發揮了一點點作用,可是,那些真氣並沒有在那匹小馬駒的身體運行,帶著徐子陵的鮮血,帶動小馬駒自己本體的血氣,漸漸運轉,它沒有。它剛一進入小馬駒的身體,就消失了。

  那些真氣根本不是可以由素素所控制得了,它一舒出,就融入小馬駒那無底深潭一般瘋狂需要的身體里。

  雖然那一丁點真氣讓那小馬駒又延長了一點時間的生命,讓徐子陵看到了之前和美婦人探索的道魔合一那個理論的希望,可是對于現在的小馬駒,素素那一點點真氣,根本是杯水車薪。

  徐子陵又試驗了天魔真氣。

  天魔真氣也有極大的提升身體潛能的作用,而且在于極其迅速之間,就會讓身體爆發出比原來更加強大不知多少倍的潛能。可是就是一個強大如宇文無敵他那種強蠻的身體,也接受不了天魔真氣的灌輸,面前這一個連眼睛也有沒睜開的小馬駒可以接愛嗎?它會不會爆體而碎?

  徐子陵心里一點把握也沒有。

  但事到如今,他只好把活馬當成死馬醫,對此,他花了幾天的時間,來苦思冥想各種有效的法子。

  根本先前的經驗,一個生命體內的經脈越多,越是強大,那麼支撐的時間就會越久,而且可以吸收的天魔真氣就越多。可是現在這一匹小馬駒連身體骨肉也談不上強健,談不上完善,如果會有強蠻的的經脈?

  徐子陵面對的難題很大,可是他終于想出一個好法子了。

  反正到了這一個時候,他不管可不可能,將自己所能探索到的生命經脈,一一地在小馬駒那還沒有完全成長的身體里再現。甚至還前所沒有地用寒熱真氣在小馬駒的身體里密密麻麻地螺旋出無數的從未有過的古怪經脈,讓它們既和複制自別種生命的經脈相通,又可以獨立自我地運行徐子陵的寒熱真氣。

  徐子陵總是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五行真氣可以迫出體外,可以真正的滋潤這一個小小的不足的身體,于是,他在小馬駒的身上對應地創出了根本不屬于小馬駒本體的幾種經脈。

  首先是魚。

  徐子陵第一個試驗的對象就是魚,魚的經脈簡單之極,可是相比起別種生命來說,簡單又直接,只有粗粗的兩道,由首及尾,再由尾歸首,簡簡單單,連接身體的各部,連接身體的髒腑。徐子陵在小馬駒的身體里複制了這一種經脈,並命名為‘水脈’。

  然後是狼。

  徐子陵抓了好幾只雪狼,探索了它們的經脈,雪狼的經脈遠較魚的經脈複雜,而且繁多,雖然相比起人身體的經脈而言不算什麼,可是也相當繁雜。徐子陵複制了它們的經脈形式在那匹小馬駒的身上,他通過多次的試驗,發現雪狼們的身體五行特性屬金,所以命名為‘金脈’。

  再為飛鳥。

  飛鳥的經脈在雪狼和魚的兩者之間,算不上太複雜也不算太簡單,可是卻很是古怪,它們身體的五行特性屬火。所以才,徐子陵探測了幾種常見的飛鳥之後,複制了一種他認為最合適最合理的,並命名為‘火脈’。

  接著是馬。

  野馬雖然和家馬有一點點不同,可是徐子陵對于馬的熟悉不亞于自己的五指,他一直就想如何訓練和改良自己馴養的馬匹,雖然他對于訓練和改良過程不太滿意,可是馬身體的經脈,徐子陵自然了如指掌,他最合理地將馬的經脈完全地在小馬駒那尚未生長的身體里打通開來,並用馬五行屬性命名此脈為,‘木脈’。

  最後是龜。

  徐子陵能在生物之中找到少數的土屬性的生物,就是爬行類生物。爬行類生物對于適應在這一個大地的生活優于任何一個種族的動物,它們生活在這一個地球的時間遠遠要長于任何一種現有生命,幾乎所有在合適環境之下生存的爬行類動物,都擁有很長很長的生命,其中最為代表者,就是龜。龜的生命簡直可以用奇特來形容,它們雖然沒有人類經脈的繁多,可是卻更有效。徐子陵懷著一顆堅持的苦心,將龜的經脈再現在小馬駒的身體里,希望它得借于龜的生命和堅強,于是就有了這一種爬行生物才有的‘土脈’。

  徐子陵很遺憾無法把人的各種奇經八脈一一給小馬駒複制進去,因為相對于小馬駒而言,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複雜了,它不可能擁有像人類一樣五行屬性全部擁有相輔相成的無數經脈。因為它不是人類,而只是一匹馬。

  徐子陵為了補足這一點,他用天陽地陰真氣將小馬駒身體里幾乎可以的地方都螺旋出一種沒有屬性只有無限延伸無限螺旋無限連接的獨特經脈,讓這些螺旋遍布除了那五種屬性經脈除了的每一處,把它們統統地連接起來。

  等忙了這一切,徐子陵才開始慢慢地灌輸那些天魔真氣。

  結果小馬駒的身體果然發揮了極大的潛能,原來沒有的呼吸,一直靠徐子陵真氣來輔助的呼吸,竟然也能自行呼吸了,它身體里沒有完全生長的器官,也在徐子陵鮮血的養分供給下瘋狂成長。那些經脈,吸收天魔真氣的速度到達了一個徐子陵幾乎不敢想像的程度。

  小馬駒相比起之前,身體的強度不知道強壯了多少倍,而且,還在瘋狂地成長。

  在這一刻,如果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天大的問題,徐子陵幾乎沒有歡呼起來。

  如果小馬駒真的能夠靠天魔真氣和經脈改造而活下來,那麼對于日後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里程碑式的開創。如果馬匹能夠在通過天魔真氣的改造而變得強大,如果人能夠通過改造經脈而接受天魔真氣,那麼自己日後擁有的將會是天下最強大的士兵,那麼,日後自己東征西討逐鹿中原稱霸天下雄起炎黃不會再是一個遙遠的夢想。

  可是,徐子陵目前還要面對另外一個問題,這不但不讓他有一絲的高興,反倒心情沉重如鉛。

  這,就是一個承受極限的問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五行長生

  

  現在的徐子陵,還沒有解決那一個天魔真氣過多的極限承受問題。

  這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他無法灌輸足夠的能量補充小馬駒身體的需要。他對于目前這一種情況,就像在一個小水庫里開導了渠道,引來了水源,可是,他還沒有找到如何停止那些終有一天就會把小水庫灌滿,終有一天會把水庫那大堤沖垮的那種合適的疏導出去的辦法。

  小馬駒現在因為身體未有完全發育,所以能吸收很多的天魔真氣,可是現在的做法無疑是飲鳩止渴。

  它離不開天魔真氣的維系,可是終有一天,它的承受極限到了,那麼它最後的下場都是爆體而亡。無論那一天有多快,還是多久,徐子陵都不是願意看見的。

  他想要的,不是暫時的救治,而是真正的成功。

  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自己身體里的五行真氣來補充它的能量供給,不再使用它那稀少的生命潛能。

  可是它只是一匹馬,它甚至不可能學會《長生訣》,沒有《長生訣》真氣補充能量的小馬駒,也許需要一輩子都得讓別人的真氣灌輸才能活下來,現在素素那一丁點真氣就不夠用了,而且隨著它不斷成長,它需要的能量簡直更會不可想象地增多。

  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它能活多久?怎麼樣才能讓它真正地活下來?

  這是徐子陵正要思考的問題。

  徐子陵帶著素素,將這一個一出現在他意識空間之外就會瘋狂成長的小馬駒天天放在那個光玉簡的意識空間里,那里沒有時間,沒有任何東西,只有永恒。在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之前,他無法把它釋放出來,因為一旦那樣做,唯一的結果就是,它將爆體而亡。

  在一路之上,素素和徐子陵兩個的心神都頗是沉重。

  生命之重,重如山。

  他們現在完全感覺到了,原來想挽救回一個生命,竟會是如此的艱難。一個小小生命的份量,竟然是人力不可抗逆的沉重。徐子陵一路上不停地試驗,他努力想把自己體外的五行真氣輸出體外,先把自己混有五行真氣的鮮血裝進意識空間,再輸入小馬駒的體內,結果,毫無效果。

  在光玉簡的意識空間里,小馬駒的身體機能全部地停止了,就像永恒的石頭一般,不會呼吸也不需要呼吸,不會進食也不需要進食,它只有無盡地沉眠,直到離開為止。

  一天,素素在跟徐子陵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讓徐子陵一輩子也沒有那麼感動過的說話,她在問徐子陵道:“你為什麼不試試把外面的五行真氣引進小馬駒的身體里呢?”雖然她不知道外面的天地之間沒有五行真氣的存在,那都是天地之氣的混合,天地之氣相混,造就天地萬物,並沒有什麼單純的五行真氣,她的說法是錯誤和荒謬的。

  不過,對于徐子陵來說,這就是一個驚震靈魂的貫頂之雷。

  徐子陵一直向自己身體強求,可是他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一個可以自動吸取天地之氣的自己,如何拋棄自己身體原來的五行真氣,而去引導天地之氣化成五行之氣來補足小馬駒的所需。一魚在手,他忘了百魚在河。

  一直以來,他忘了什麼是放棄,他忘了什麼是重新選擇,他忘了什麼是路!

  路,原來是沒有的,只不過人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忘記了這一點,他忘了除掉自己身體擁有五行真氣之外,天地之間,無處不充滿這一種能量,他忘了走別的道路來達到原來的道路不能達到的目的地。

  一下子,徐子陵感動得覺得天清地透,天地重新和自己融合為一體,覺得自己于天地之內,完全同化完全融和其中,再也無分彼此。在以前枯井下面呆著的那種奇特玄妙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讓他久久地感動,久久不絕。

  他覺得那個光玉簡忽然又旋動起來,這一回比起以前,更加奧妙無窮,在那小小的光點之中,閃現了一種七彩的古怪文字,它的排列和樣子都與徐子陵所認知的完全不同,不過徐子陵偏偏又認得,更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仿佛他原來就認識這一種文字似的。

  這些文字也會不停地飛舞,忽上忽下,排烈出各式各樣的圖形和組合,徐子陵一下子深深地沉迷進那一種極其玄奧極其奇妙無窮的文字世界里,在這一刹那,他忽然又對《長生訣》領悟得更多,更加精深,更加體會到《長生訣》那真正的奧義。

  只在一刹那,那些文字就淡淡地消失了,隨著那個小光點重新靜止,那些奇異的彩文和圖形都漸漸淡化消失,可是徐子陵在這一刹那,卻捕捉和領悟到讓他更上一層樓的真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閃,但對于徐子陵來說,這,就是一種永恒。

  徐子陵仰天長嘯,身上的氣息盡數爆發開來,在身體的周圍形成了一道七彩氣息風暴。這一道風暴有如大龍卷般螺旋上升,直沖天際,雖然聲勢驚天動地,但出奇地,連天空中緩緩飄降的雪花也沒有破壞,它簡直就不屬于這一個世界一般,雖然直沖天際,可是,無數的雪花卻能在它的上面緩緩飄降,絲毫不觸。

  一邊的素素雖然看見徐子陵身體里有一道巨大的大龍卷般的氣息爆起,卻出奇地沒有吹倒,甚至連一絲絲頭發也沒有吹亂,她,完全感應不到那個凜烈氣息的威力。可是徐子陵,他的身體衣物無風自動,頭發隨著氣息獵獵舞動,倒豎沖天。

  這一個凜烈的氣息風暴,只對于徐子陵的本體才有效,雖然素素那能看見,卻絲毫觸摸不到。

  徐子陵好久好久,才漸漸停止了氣息的爆發,才漸漸地回複原來的樣子。

  他睜開雙眼,伸手一把緊緊地抱著素素,幾乎沒有把她整個人都揉碎,他幾乎在喜歡在大吼,以一種從來也沒有過的語調大聲沖著素素道:“素素……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怎麼做了!你是最可愛的,你是最可愛的寶貝,你知道嗎?你提醒了一直鑽進了牛角尖出來的我,我現在終于明白了!你真是太可愛了!我的素素是最可愛的小寶貝!”

  素素雖然讓他的聲音嚇了一驚,可是也感動不止,當她感到後頸處有徐子陵灑下的熱淚斑痕,不由更是無以複加地摟住他,把小腦袋自他懷中鑽出來,尋找他的唇。

  徐子陵因為急于試驗自己新領悟的奧義,干脆找一個小山洞,和素素兩人停留這里不走了。他把在《長生訣》里新領悟出來的這一種五行轉換之術命名為‘五行長生訣’,意指通過五行轉換可以達到長生之義。通過這一種五行真氣的轉換,通過它們相生相克的相互助益,徐子陵第一次,對日後把素素她們這些小嬌妻和自己的生命歸入不斷延伸的‘長生’之列。

  雖然還不能算是真正的長生不老,可是只有一天還能通過這種五行真氣的轉換補充身體的所需,那麼就有一天的生命,現在轉換的數量也許不足,可是等到日後自己更加強大了,一天一天地成長,終有一天可以讓大家都‘結發長生’之境。

  現在的徐子陵,再也不用去想密宗的雙修和困難無比的道魔合一了。

  道魔合一在現在這一種五行的轉換之下,將會得到更大的助益,成功在望,就算不能完全合一,可是也能借此強大,而且于長生無害。現在像一些不適宜修練天魔大法的女孩子,或者不會武功的,也可以憑借自己的五行轉換而把真氣灌輸給她們,讓她們也能得到身體平日所需上的補足,同時用剩余的能量滋長和潤澤她們的身體,使她們漸漸地長生不老。

  也許那一天還很遠,可是現在,總算都摸索到長生之門的大門檻了。

  第一個用來做試驗的還是那個幸運的小馬駒,徐子陵像在自己體內運轉那樣,一絲一絲地吸引天地之氣來灌輸進小馬駒的體內。首先是在小馬駒的‘水脈’里化作五行之水,用這一種徐子陵新起名為‘滋潤術’的新奧義將小馬駒身體一切不良狀態修補;而再流通到‘木脈’里,用新的‘生長術’奧義把那些真氣轉化成五行之木,促使小馬駒的身體慢慢地成長。

  再轉到‘火脈’里,用‘溶解術’將小馬駒體內瘋狂破壞的天魔真氣一點一點溶解掉,最後融入它的身體經脈之中。等那些溶解後的真氣轉到‘土脈’里,再用‘凝聚術’將它們大量剩余的聚結起來,化成有質的流體一般緩緩流向‘金脈’。

  等‘金脈’里充滿了這一種有質的液體般的真氣,再用新奧義‘金剛術’將它們加倍地壓縮起來,變成近乎固體一般,貯藏于小馬駒的百脈連結的地方,腦門。

  在哪里,所有的剩余無法一時吸收掉的天魔真氣都會聚結成一個個小小的墨晶,那一個個小小的墨晶又再聚結起來,形成一個更大的墨晶,而這一個大墨晶,又可以通過螺旋經脈隨時流通全身,隨時供給小馬駒身體的所需。

  在《長生訣》新奧義‘五行長生訣’那種相生相克的轉換大法的支持下,小馬駒瘋狂地成長,只要徐子陵吸引的天地之氣足夠多,化解暴戾的天魔真氣足夠多,它就能一直不停地生長。在短短半個月之內,它由一個還不會睜開眼睛的不足月的早產兒,成長為一個可以直立行走活蹦亂跳的強健小馬駒,它的身體,足足成長了十倍以上。

  雖然徐子陵整天累得臉色發白,他的真氣幾乎天天透支過度,可是,他很開心。

  小馬駒不但活了下來,而且自己的心也活了,日後開始變得從來也沒有過的有希望,日後開始變得從來也沒有過的有意思。

  這,才是徐子陵他夢想中的生活,這就是徐子陵夢想中的世界。

  這,才是徐子陵他夢想中的大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騅未名

  

  雖然現在還不敢在人的身上試驗,不過,最少,他可以回去給東溟夫人她好好地有一個交待了。

  他,總算沒有讓她失望。

  道魔合一,結發長生,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等徐子陵高興萬分地帶著素素回到‘希望’村的時候,那一匹渾身讓天魔真氣染得一片墨晶般的小馬駒已經成長到很是接近普通的一匹馬大小。它的肌肉充滿了力量,它的身體充滿了五行真氣的屬性,它的全部更像一條魚一頭狼一只鳥一匹馬一只龜的綜合體,雖然不會飛,可是身輕如燕,走起懸崖峭壁也如履平地,讓在‘希望’村等候徐子陵的眾人那下巴差點沒有嚇掉。

  因為他們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匹就像一流高手般會輕功可以輕易躍上屋頂的馬。

  這個小馬駒因為徐子陵的感動和素素的寵溺,它簡直就得到了天下所有馬匹甚至可以說生物之中最大的寵愛和補益。徐子陵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候來給它增強身體,在它身體里灌輸的天魔真氣,是那個黑衣人留在徐子陵意識空間里所有的二分之一,比起一個像宇文無敵或者獨孤霸那樣的高手還要多得多,已經相當接近一個一流高手的境界。

  雖然它不會像一個一流高手那樣出招,不會動用它體內的變異天魔真氣來攻擊人,可是,它的身體無疑得到了最大的強化,它根本就不像一匹馬,而是一個不會攻擊的一流高手。

  對于徐子陵和素素,因為小馬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們,它已經完全當他們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樣子不一樣,可是它根本不在乎,就算徐子陵和素素坐在它的背上,它也不會有絲毫的抗拒,反倒是撒歡地瘋跑,以顯示自己的能力。

  它更多的時候,是喜歡徐子陵和它在玩耍中訓練,它喜歡追著他在各種高低不平的道路上奔跑,也喜歡隨著他在水里四處游動,最喜歡和他玩那種相對硬撞的游戲,他面對它沖過來,它也朝他沖過去,兩個重重地撞在一起。

  開始它總一下子就會讓他撞倒,可是越是後來,它就越是聰明,它知道如何聚力和發力,加強撞擊的力度,也知道如何他運轉了強大的氣息之後,它就要快快躲開。總之,它一天天在成長著。

  眾人驚歎徐子陵真是一個天人,不但坐騎會飛身上屋頂四處亂跑,而且吃肉。

  它吃的竟然不是青草,雖然偶爾素素拔點青草它也吃,可是,它更喜歡的是吃肉,甚至是喝酒。除了不會說人話,它簡直比一個人還像一個人。徐子陵說什麼,它全聽得明白,讓走就走,讓停就停,讓自個去玩就自個去玩,讓回來就馬上回來,聰明得簡直不像是一匹馬,倒像一個大孩子。

  眾人一聽,這小馬駒只有一個多月,又全體傻了眼。

  雖然大家沒有誰不看得出來,這一匹馬還小,沒有完全成長,可是絕對沒有人能想像到它只有一個多月大,這至少也是一兩歲大的小馬才對,怎麼可能才只有一個多月?眾人不明白,可是相信。

  因為那是徐少俠說的,是他們心目神明一般存在的人說的。

  他不會撒謊,也不需要撒謊。

  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衛貞貞最是高興,因為徐子陵又回來了。她一看素素,會意地笑笑,倒讓素素羞紅了小臉,連忙跑過去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只喚了一聲姐姐,禁不住投入她的懷中,熱淚奔流。

  卜天志和陳老謀來了,他們傻傻地看著那個小馬駒就如黑色閃電般在眾小孩子的歡呼和追逐中穿行,雖然有不少小孩子輕功不錯,可是連馬尾也沒能摸到一根,近兩三百個小孩子,圍追堵截,可是誰也沒能摸到一下。兩個人現在才知道徐子陵許下誰能摸到這小馬駒,誰就能加入‘龍小子’的諾言是何等不簡單。

  “啊……這一匹天上神駒您是哪里弄來的?”卜天志本來不是個愛馬之人,可是一看小馬駒如此得意如此威風,不由也心動了。

  “哪里是什麼天上神駒!”徐子陵打發了熱情迎喜自己的村民們回去,一邊哈哈大笑道:“這本來是一匹野馬,它的母親還來不及生下它就讓人殺了,我把它救了出來,再想了個法子,整整弄了一個多月,最後就變成這一個樣子了。”

  “什麼?”陳老謀一聽,幾乎沒有暈倒。

  “那公子也給我弄一匹好不好?”卜天志聽了目露奇光道:“天哪,如果我也有一匹如此可愛的小馬駒做座騎,我就是天天不喝酒,不吃肉,把東西全讓給它吃了也是心甘情願!”

  “像它那麼麻煩的我不想再弄了。”徐子陵現在心里還有陰影,他差一點就沒有讓這個小馬駒弄得神經衰弱弄得崩潰掉,他心有余悸地道:“它當時不足月,我為了救它,差一點沒有把命也給賠進去,以後再也不弄它這麼麻煩的馬匹了。不過,比它稍稍弱些的,我倒是可以,等你有了時間,就找一匹最好剛生下來不久的小馬駒,我把你的真氣一點一點地給它輸進去,時間久了,相信就是沒有這一個小家伙強,也差不了哪里去!”

  “而且還有最好的一點,那是用你自己的真氣增強的,最有成就感!”徐子陵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我體內的特異真氣無法隨便灌輸,我倒想做一匹呢!這個小家伙是別人想殺我時遺留在我體內的真氣變的,不過,現在還好,它幾乎都把我當成它的父親了。”

  “我第一個報名!”卜天志喜不自勝地吼道:“誰也不要跟我搶!這麼好玩的事,我簡直太喜歡了!”

  “你看著我干什麼?”陳老謀給了卜天志一個大白眼道:“難道你認為我這個行老就木的老頭子還會跟你搶這個第一不成?我有那麼多真氣,還不如自己好好修練一下生疏的武功!”

  “你生疏個屁!”卜天志馬上拆陳老謀這一個老狐狸的台,道:“上一次我看見你去偷襄陽富戶錢泰多的家傳寶貝時,你讓人發現,一個打十幾個身手不錯的武師,還能強搶人家的寶貝,你當我是瞎子啊?我就是瞎子也不會是傻子,我就是傻子也不會相信你這老狐狸的話!”

  “你跟著我干什麼?”陳老謀忽然奇怪了,道:“我去偷東西,你跟著我干什麼?莫非你想……”

  “莫非個屁!”卜天志怒道:“如果我不是怕你這個老狐狸陰溝里翻船讓人一刀宰了,從此之後少了一個幫我記功勳的家伙,才懶得去管你呢!要知道,我有很多功勳都記得你的手里,公子和虛先生都還不知道,你死了,那我不是很虧?”

  “哈哈,你們還真是一對好拍檔!”徐子陵聽了,呵呵直樂道:“來來,都回去,我想聽聽最近都有什麼大事發生,躲在深山野嶺里瞎弄一個多月沒見人,現在都變成怎麼樣都不知道了。”

  當徐子陵帶著這匹小馬駒來到東溟巨舶的時候,單琬晶一看就喜歡上這匹神氣無比的小馬。

  就連東溟夫人,看見了這一匹小馬,也頗是動容,直向徐子陵點頭。

  她是最明白徐子陵的人,她一看見這匹小馬駒身體里盡是天魔真氣,偏偏又沒有以前那些霸道的吞噬屬性,也沒有失去理論變得瘋狂,就知道徐子陵的實驗成功了。原來還處于理論的道魔合一,現在這一兩個月的短短時日里,就讓徐子陵破解出道魔合一的方法了。

  這一個小馬駒,就是道魔合一的最佳證明。

  看了好半天,單琬晶拉著徐子陵的手,急問道:“這一個小家伙叫什麼名字?你是那里找到它的?你快讓它給我騎騎,快,我想馬上騎上去試試它跑得有多快!”

  “在大船上跑馬?”徐子陵頭昏道:“還真是你才想得出來!它還沒有起名呢!要不你幫它想一個?想騎它有點難,它除了我之外,就是素素,也得我在馬背上才肯讓她上去呢!等遲些上了岸,我抱著你騎一轉吧!”

  “它那麼有性格?”如茵很是好奇,道:“這馬看起來跟徐公子倒是很像呢!都是整天活蹦亂跳的。”

  “哪里像?”冰美人傅君媮哼道:“我看一點兒也不像!”

  “你的心性修為似乎進步了不少!”徐子陵一看冰美人,帶點驚訝地道:“初一看我還以為眼花,可是再一看,你的臉那些冰霜果然是少了很多,我敢說,現在的你要比以前好看一百倍不止!”

  “我好不好看關你什麼事!”傅君媮小臉一歪,輕哼一句,扭過頭再也不理徐子陵了。

  “子陵,過來坐下。”東溟夫人微微笑著示意徐子陵坐下來,坐到她的面前,道:“讓我好好看看你,你在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我們想聽聽,雖然江湖早有傳聞,可是我們想聽聽你說的。還有,把你新領悟的那個可以道魔合一的武功也說來聽聽,我現在正為道魔兩種真氣不能完全共融而頭疼,現在好了,到底還是你聰明些,這麼快就把道魔合一了。”

  “道魔合一?”冰美人傅君媮一聽,驚訝地沖到徐子陵的面前,瞪著他道:“你真的把道魔合一了?”

  “當然。”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你姐夫!還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嘿嘿,怎麼樣?佩服吧?”

  “佩服!”單琬晶和如茵眼中盡是小星星,齊聲應道。

  “……”冰美人一看她們倆那個樣子,無語。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之一鏈

  

  “是嗎?”單琬晶一聽到自己心上人如此威風,玩得人稱天下最大雄主最有把握謀取天下的李密團團轉還一頭霧水不知天,不由喜上心來,道:“江湖傳言根本不可信,原來瓦崗軍的大龍頭翟讓竟然是李密所殺,並不是由影子刺客所殺。這一個影子刺客不但讓子陵假扮成李密打得重傷逃命,又讓真李密硬生生地塞他一個死貓吃說他刺殺翟讓,現在還讓李密在江湖上用‘蒲山公令’通緝,真是冤到姥姥家了!”

  “所以,以影子刺客楊虛彥的性格,他斷不會如此善罷干休的。”徐子陵微笑道:“他這一個人心胸狹隘無比,身為皇孫之後,卻無皇孫之實,本來就覺得天下人都對他不住了,現在李密擺明車馬要動他,他絕對會瘋狂報複的。到時他和李密兩個狗咬狗,一嘴毛,呵呵,這事讓人看了心里高興!”

  “廢話少說,還是說說道魔合一吧!”冰美人傅君媮冷哼道。

  “那一匹小馬駒。”東溟夫人輕撫著冰美人的長長柔發,一邊微笑地道:“就是試驗出來道魔合一的成功生命吧?這一個小馬駒看上去挺不錯,不太像馬,倒有點像人,有點像一個不會出聲的小孩子似的。子陵,你給我們說說它的來曆和道魔合一的過程吧!”

  “好。”徐子陵點頭應道:“其實它還很小,只有兩個月多,原來是一個不足月的小馬駒,它的母親讓人格殺而死,我把它自馬腹里剖出來,再把它變成這一個樣子,沒有超過三個月,你們看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來及給它取。如果當時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用天魔真氣幫它灌輸,也不會有後來的道魔合一……”

  徐子陵將和素素一起偶遇野馬群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你又領悟了新的武功!”冰美人傅君媮聽了徐子陵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之後,失聲叫了起來道:“你這一個人怎麼能這樣?才幾個月不到,你又領悟了新的武功,武學達到了新的進境,你怎麼能這樣?像你這樣懶惰的人如此得天獨厚,可是……這對于別人也太不公平了!”

  “對誰不公平?”徐子陵奇怪地問:“你領悟不了新的武功,達不到新的進境,那是你心中放不下舊的東西,拋不掉舊的觀念和舊有的東西,一句話,那是你自己不想進境!這又能怪誰?怪我嗎?”

  “這麼說。”東溟夫人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新悟出來的‘五行長生訣’就能好好解決道魔合一的問題了?”

  “目前效果對于人的身體來說,還不太確定。”徐子陵老老實實地道:“我還不敢在人的身上做試驗,一怕失敗的挫折,二怕萬一失敗後的苦果。不過,現在能確定最少一點,那就是日後我們將會有一支強蠻的騎軍或者空軍。”

  “騎軍是馬匹改造出來的好理解。”如茵不解地道:“可是空軍又是什麼呢?難道你想給士兵們都在背上裝上翅膀讓他們飛起來?”

  “笨啊!”單琬晶與徐子陵相處時間最久,而且最是得寵,徐子陵很多東西她遠比如茵她清楚,所以一聽這話,馬上跳出來顯示一下自己的認知,道:“子陵跟我講過,日後會造很多飛翼出來,讓士兵們可以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一起乘著飛上天空,哪里是插什麼翅膀啊?”

  “你竟然能讓人飛天?”冰美人傅君媮一聽,傻了。

  “這次因為有天魔真氣的成功,所以飛翼的計劃可以放後一點點了。”徐子陵一看冰美人的表情,大樂起來道:“飛翼造起來簡單,可是用起來困難,又全靠風力才能飛行,所以並不是最理想的飛天工具。我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想法,准備日後等稍空閑下來時,就跑一趟西藏密地,那里生活著很多金雕,這些金雕個頭極大且凶猛無比,常常撲殺天空中的其實鳥類,就連能飛越數千上萬米雪峰的雪鶴也不能逃過它們的追捕。它們力大無窮,就連地上的成年野山羊也能俘虜到空中,帶回高崖的家中喂食後代,是極理想的載人坐騎。”

  “很好。”東溟夫人大贊道:“如果有不少這一種體型龐大的金雕在天魔真氣的灌輸下提升潛能,訓練時日,人雕搭配,那倒真的會是一支完全不受地形阻撓不受風向阻礙的極速攻擊軍隊!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天下真是無處不可去得!子陵,如果能夠成功,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啊!”

  “就是!”單琬晶也狂喜道:“到時天下就會很容易地讓你掃平了!有了這樣的軍隊,誰人是你的對手?”

  “可是擁有這樣的軍隊不容易。”徐子陵抓抓頭發道:“主要是天魔真氣的問題,我現在為了改造那匹小馬駒,用了近半那個黑衣人留在我體內的天魔真氣,也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如果要很多金雕,天魔真氣如何解決?時間又如何解決呢?”

  “還有。”徐子陵補充道:“人因為是地面生活的,很多習慣很難改,一旦飛到空中,就會發現原來飛到空中是很辛苦很不舒服的,如果不是武功很高的人,相信很難勝任這支軍隊。還有,金雕生性孤獨,通常都是一個或者一家生活,不喜群居,要大量用作坐騎一起攻擊那可能得訓練很久很久才能慢慢洗掉原來的習性,這也是一個問題。”

  “子陵。”東溟夫人微微一笑道:“問題就算再多,總也會有解決的一天。就像原來那個幾乎不可能的道魔合一,現在不也解決了?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多的不說,如果你要有十只八只金雕,不用作攻擊,只用作天空中的斥候,那麼你的軍隊也能掌握敵蹤在手,也能知己知彼了!”

  “哼。”驚懼過來後的傅君媮竭力打擊徐子陵,希望他心灰意冷,放棄建造這一個恐怖的軍隊,道:“想得再好也沒用,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世上有弓箭手嗎?一陣箭雨射上天空,你們再多金雕也死光光,白白浪費氣力不說,到時就是一個笑談!”

  “不會!”徐子陵也哼了一下道:“金雕是生活在雪峰之上的,它們最高能飛到上萬米的高空,能飛到天空云彩飄浮的地方。一般的弓箭手才射幾百步,也就是幾百米高,只要金雕在千米高空盤旋,地面的人只能干瞪眼吹胡子!”

  “子陵,你一定要改造出來。”單琬晶無限期待地道:“到時候你就帶我飛上天空去摘一個最大的星星!”

  “也給我摘一個。”如茵一聽有如此好玩的事,連忙報名。

  “……”冰美人傅君媮一看她們那大眼睛里就盡是小星星,不禁無語。

  “給您這個。”徐子陵遞給東溟夫人一個深紫色的珠子。

  “這是?”東溟夫人接過一看,動容道:“這是我的天魔真氣!這是我天魔真氣所化的珠子?子陵,你是怎麼把那些天魔真氣凝成一個珠子的?”

  “用我新領悟的‘五行長生訣’做的。”徐子陵拿出一條玉鏈墜,自東溟夫人手中輕拿過那個紫絳色的珠子輕輕地接在玉鏈墜之上,然後把它輕輕地戴上她修長的小脖子上,稍稍感動地道:“我無法把這些天魔真氣一下子重新灌輸回您的體內,可是,我想終有一天,我可以把它一點一點地重新輸回你的身體里的。現在,我就把它做成一條鏈子送給你好了。”

  東溟夫人玉臉有些許飛紅,不過很快鎮定下來,道:“這條鏈子很好看呢!子陵你是費了不少心思做的罷!”

  “我的呢?”單琬晶向徐子陵攤出小手板道:“娘親有一條,那麼我總也有一條吧?我沒有娘親那個紫色的好看珠子也罷,不過總得要有!”

  “少不了你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這種頸鏈我做了不少,你和貞貞還有素素她們都有,大家的都不一樣呢!晶兒你的是你最喜歡的翡翠鏈子,讓我給你戴上吧?”

  “謝謝!”單琬晶伸出秀氣的小脖子,喜孜孜地等徐子陵給她戴上,一看長長的鏈子有如一枝翠綠欲滴的美妙綠枝,上面有綠紋無數,有如葉形,如枝形,如蔓形,如實形,極其玄奧美妙,賞心悅目,高興得她口中真嚷嚷,可是誰也沒聽清她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真是好看!”如茵無限羨慕道。

  冰美人傅君媮卻不,她小手一攤,哼道:“拿來!”

  “拿什麼?”徐子陵奇問道。

  “廢話。”傅君媮帶點惱怒道:“當然是鏈子了!”

  “大姐,我想搞清楚一下。”徐子陵怪笑道:“似乎我跟你不是那麼熟!你也想要鏈子?”

  “誰跟你要?”傅君媮一聽,更是惱怒了,可是小手卻固執地沒有收回去,重重地哼道:“你別想錯了你的心!我這是給我大姐她要的,我才不稀罕你的破鏈子!”

  “早說嘛!”徐子陵帶點誇張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還以為你突然喜歡上我了,也跟我要鏈子,差點沒有嚇得我個半生不死!你下次說話最好說清楚些,這樣搞法我很害怕的,你知道嗎?”

  “你……”傅君媮氣極,在接過徐子陵遞過去的那一條小小的玉鏈墜時差一點就沒有抓狂地摔掉,摔在徐子陵的臉上,然後,她看了那條寶藍色的玉鏈子一眼之後,忽然只是在鼻子間小小地哼了一聲,脾氣並沒有爆發,而且小手也乖乖地收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行相克

  

  “子陵,那個‘五行長生訣’相生能使道魔合一,能使人生命延伸我們聽說了。”東溟夫人微笑道:“我現在又想聽聽那個五行相克所帶來的後果。”

  “五行相克帶來的後果極其可怕!”徐子陵一臉正容道:“我一定會謹慎之極地利用這一種可怕的五行相克能力!我不到某些特殊的時候,不對著某些特殊的人物,絕不會使用這一種五行相克的能力!它帶來的後果實在太可怕了。”

  “五行相克帶給的後果那麼可怕?”冰美人傅君媮是最關心徐子陵能力增長的問題的,她一看徐子陵自己都是一臉正容,又如此之說,心中更是大為不安。他的能力增長越快,那麼自己家鄉的族人就越是危險!

  “如果說五行相生給我帶來了五種對生命有利的能力。”徐子陵道:“那麼五行相克,就帶給我十種對生命極之有害的能力,每一種,都非常恐怖!所以,我才會說,不到某些時候,我是不會用上這些能力的!”

  “快說說!”單琬晶帶點著急地坐到徐子陵的身邊,扯著他的衣袖道:“我好想聽。”

  “五行相生,是我用自己的能力將天地之氣在體外轉換成五行真氣,灌輸入生命的體內,使它們身體得到滋潤和生長,得到增益和加強,消除某些負面的影響,糾正不良的狀態。”徐子陵緩緩地道:“可是五行直克則完全相反,它帶來的恰恰是跟五行相生相反的能力。”

  “五行相生有水訣的‘滋潤術’,有木訣的‘生長術’,有火訣的‘溶解術’,有土訣的‘凝聚術’,還有金訣的‘金剛術’,每一種都對生命的身體有極大的補益,相聯起來效果更加奧妙和神奇。”徐子陵正容道:“可是五行相克完全相反,它有著和五行相生完全相反的能力,它會剝奪生命身體里的五行真氣,或者剝奪它們的能量轉化成五行真氣消失,又或者在生命體內加進不必要的五行真氣,使生命體內五行失調,身體崩潰。”

  “五行相克如果自生命體內向天地外剝離能量,分別有五種。”徐子陵沉重地道:“第一種,是水訣的‘降火術’,這一種能力能使一個生命的身體里的火屬真氣或者能量消失,讓生命變得極其懶惰,懦弱,遲鈍等等不良反應,換而言之,如果大量剝離一個人的火屬能量,那一個人會變成一個膽怯又無能的傻子!”

  “好可怕!”如茵聽了,嚇得花容失色。

  “第二種,是木訣的‘衰老術’。”徐子陵微微歎息一聲,道:“顧名思義,如果大量剝離一個生命或者一個人的木屬真氣,那麼這一個人會飛快地衰老下去。如我現在的能力,如果是面對一個普通人的話,不到半天功夫,我就可以讓一個年青力壯的大男子漢,變成一個垂垂老矣將老就木的老頭子!可以說,他可以看得見自己一點一點地衰老下去,而且這一種衰老,用五行相生的‘生長術’竟然是無法回補的!最少,我試驗在幾匹狼身上的效果就是那樣,它們一衰老下去,再也挽回不了,只有等死一條路!”

  “第三種。”徐子陵道:“是火訣的‘脫水術’,它恐怖更甚,可以飛快地讓一個生命變成一具干尸。一棵碗口粗的松樹,我一個時辰就可以把它脫水成一棵干燥得直接燒用的柴火。”

  “這個用來烘衣服很好,下次我們去游泳之後,我就可以省下真氣來烘干衣服了。”單琬晶如此道。

  “……”冰美人傅君媮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單琬晶,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可以將人變干尸的可怕功法‘脫水術’竟然可以讓單琬晶想到用來烘衣服,她無語。

  “好好好。”徐子陵失笑道:“想必天下間也只有你這個小傻瓜才會想到把‘脫水術’來烘衣服,晶兒你還真是一個和平主義者,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它除了殺人傷害生命之外還有別的用處呢?這麼一來,我倒發現這些東西倒在日常生活在中有不少用處的。”

  “那個先不提,再說一說土訣的‘風化術’吧。”徐子陵道:“它跟‘凝聚術’完全相反,如果大量抽離一個生命或者一個物體的土屬能量,就算是一個石頭,也會很快風化掉,消失無痕。如果是一個人,那麼這一個人的身體就會慢慢地崩潰掉,骨肉枯萎,最後甚至灰飛煙滅地化為灰燼。經我現在的能力,把一個普通人弄成那樣,相信也不過兩三天就可以了,身體高大的或者胖子也許更久一些。”

  “五行相克向外剝離的最後一種是金訣的‘虛弱術’。”徐子陵說到這里,有些動容道:“這種能力可能是我日後最常用的,因為它對于戰斗最是有用。一個人如果大量剝離五行屬金的能量,那麼就會虛弱無比,骨頭疏松,整一個人連喘一口氣都沒力氣,不說反擊能力,就是連自殺也不可能,非常非常的可怕!”

  “以你現在的能力。”東溟夫人忽然輕問道:“如果你對上一個相近的高手打斗,有多少機會能使對方中你的‘虛弱術’?時間要多久?效果又有多大?”

  “不論相近還是較低。”徐子陵微一思索道:“只要對方被我的寒熱螺旋真氣擊中,那麼我就可以開始剝離他的某一種能量,金訣的‘虛弱術’是那麼多種最快剝離的,而且也是最容易剝離的,因為人本身擁有的最多的是水分,對其它三種剝離不太容易,可是屬于金系的能量就很少,相對更容易些,也更有效果!打一個比方來說,我面對上李密那個大奸狗,只要我纏斗他一柱香以上,相信他就很難再逃脫了,如果讓我不停地剝離了他半個時辰,他就只有倒在地上等死了!”

  “無論是一柱香,還是半個時辰。”東溟夫人微微歎息道:“時間都太長了,真正的高手過招,總是在數十息之間,他一看不妙,還不馬上逃走?子陵,你不必顧及太多,有什麼能力就用什麼能力,江湖險惡,高手林立,你不能對敵人太仁慈。那樣不必要,而且也讓我們擔心。為了我們,你要善用自己的能力,保全自己的生命,每一次出發,都要安全歸來,這才是我們心中所期望的。”

  “是。”徐子陵一聽,連忙點頭應是,道:“我知道了。”

  “說說你那另外五種陰毒的能力。”冰美人傅君媮想弄清徐子陵的所有能力,想盡量做到知己知彼。

  “想聽?就說說吧!”徐子陵出奇地沒有捉弄冰美人她,反倒是點點頭道:“如果不是向天地之外剝離能量的,可以在一個生命或者一個人的身上無限地疊加一種五行真氣,使它們體內的能量嚴重失調,效果也很是可怕。”

  “比如水訣的‘霜凍術’。”徐子陵道:“它能將一個人的水分大量疊加,最後使那個人體內寒氣過重而整個人的血脈凝霜結冰,我敢說,比起宇文家那個玄冰功還要牛,也有一點異曲同工之妙用。不過他們那個是有限的,隨個人的修為而決定,我這個是無限的,只要有時間和極少量的寒熱真氣就行。唔,時間上他們會快得多,他們一拳可以凝聚出霜花,我的這個不行,現在還不能在戰斗中用來對敵,不過倒可以費點時間和真氣在夏天弄一小點冰塊出來消消暑,這一個相信是晶兒最喜歡的能力了。”

  “對對。”單琬晶一聽,小臉如花,眉兒笑得月芽兒似的,道:“不過現在還是冬未,天氣冷得緊,否則我都想吃一點子陵你弄出來的冰塊試試好不好吃。”

  “小讒貓。”徐子陵伸手去刮單琬晶的小鼻子,道:“等夏天到了,我給你弄冰鎮酸梅湯!讓你吃個痛快!”

  “好,就這麼說定了!”單琬晶握起小拳頭,大聲叫好。

  “再說另外四樣。”冰美人傅君媮越聽越心驚,恨不得馬上拔劍,一劍刺死這一個未來的敵人,他,實在太可怕了,像他這樣的人生活在世上,對自己的族人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她心中殺機一動,不過現在她還沒有探知到他所有的情報,加上在東溟夫人面前,她又如何能夠再次拔劍?所以唯有拼命榨問。

  “剩下的四種分別是木訣的‘烈毒術’,火訣的‘焚心術’,土訣的‘重壓術’和金訣的‘破碎術’。”徐子陵慢慢地一一道來:“‘烈毒術’顧名思議,可以使人中毒,毒性會越來越猛烈,越來越毒;‘焚心術’則是使人內部焚燒,痛苦之余而且狂性大發,會失去理智變得不能自控地瘋狂;‘重壓術’可以使一個人身體極之渾重極之膿腫,最後骨頭和身體都會受不了過重的擠壓而支撐不住地崩潰!”

  “最後一個是金訣的‘碎裂術’。”徐子陵道:“這一個‘碎裂術’可以使一個人的身體極度脆化,雖然會很是堅硬,可是卻會像一個燒出來的陶瓷那般,一碰即碎。這五種疊加的五行相克和之前五種剝離的五行相克之術,都極是恐怖,都是《長生訣》里的真義,輕易不能讓人學懂和明悟的。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長生訣》那麼難以練成,和為什麼人們只有修練一種真氣了。”

  “為什麼?”單琬晶問。

  “因為只練一種《長生訣》真氣的人,永遠也無法使用五行相克的能力。”徐子陵苦笑一下道:“練一種長生真氣的人,可以使用五行相生的一種能力,不過,絕對無法獨自使用五行相克的能力。”

  “你是說獨自?”冰美人先是一喜,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道:“如果不是獨自呢?”

  “如果能湊夠最少七個心意比較相通行動一致而功力又相當接近的人,那應該可以的。”徐子陵答道。

  “你不能把這種東西教給任何人!”冰美人傅君媮一聽,馬上大聲警告道:“你絕不能把這種五行相克的功法教給任何人!否則我絕對不會同意大姐嫁給你的!”

  “你不同意她也會嫁的。”徐子陵大咧咧地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一個威脅。

  “如果我極力阻撓,她絕對不會一下子就可能嫁給你!”冰美人咬咬牙,道:“如果你同意不將你的功法傳授給任何人,我就回去求師父開恩,讓他老人家准許大姐嫁給你,而且,我也不阻撓你們!”

  “……”徐子陵想了一下,道:“條件不夠!”

  “如果你同意不傳功給別人,包括你的手下,那我就讓她來這里見上你一面,在這邊住上一陣子。”冰美人下血本了,為了中原之地能少上好些像徐子陵那樣可怕的怪物,為了日後自己族人悲慘的命運能夠有更多的挽回的機會,她忍下了最大的不願,許下了如此的條件,許下了心中最後的條件。

  她如何知道徐子陵根本不會也不敢將這一種可怕的功法再傳給任何人,造成日後的不穩定因素,所以白白地擔心了,白白地許下了徐子陵最為渴求的願望。

  “……”徐子陵故作心中掙紮一下,不讓冰美人看出自己心中的得意和歡喜,道:“殺你!”

  此時單琬晶的心中,卻大叫冰美人是一個小笨豬,她深知徐子陵之心,可是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言相助,最多等羅刹女來了之後再嘲笑這一個冰美人一頓。

  讓她明白。

  豬,原來是笨死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秘密聯合

  

  杜伏威看著面前這一個眼睛大大的古怪小伙子,微微皺眉,問道:“你們公子怎麼不親自來啊?”

  “回大總管。”小六子恭敬地回答道:“公子現在很忙,分不開身。”

  “分個屁不開身!”杜伏威哼道:“他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一個小狐狸!他派你來,是因為你不能跟我談什麼條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如果想還個價錢也不行!他打得如意算盤,老子不吃他這一套!他那個破爛小村子離老子這里有多遠啊?他一天就有來回!他怎麼不來啊?你回去,讓他趕緊來一趟,就說老子很不滿他這一次的條件,有誠意請老子出手幫忙,就要他自己來談!”

  “公子出去了。”小六子極力使自己鎮定一些,雖然面對江淮軍最牛氣的大總管,可是他現在已經久經訓練的士兵,心意早已經磨得很是堅韌,所以,雖然杜伏威口氣不滿,可是小六子卻沒有讓他唬倒。小六子更加恭敬地道:“所以,大總管有什麼不同意的可以讓小人轉告虛先生,此事歸他管轄。”

  “那就讓你們那個虛先生來吧!”杜伏威擺擺手示意小六子可以走了。

  可是小六子沒動。

  “你還有別的事嗎?”杜伏威奇問。

  “沒有。”小六子暗吞了一口口水,極力平靜地道:“虛先生不會來的。”

  “怪事了!”杜伏威訝道:“這就是你們求人辦事的態度?他為什麼不能來?”

  “因為沒必要。”小六子咬著牙頭硬著頭皮按著徐子陵來之前的囑咐道:“公子臨走曾囑咐過我們,他說大總管不同意而開出的條件我們可以聽,可是我們不能同意。如果大總管想說說您的意見和條件,我一定回如實地回報虛先生的,可是,他也沒有跟大總管談條件的權力。所以,虛先生不會來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公子要你們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杜伏威怒道:“他的意思是什麼?是不是老子說了也白說,你們聽了也白聽啊?你們公子是讓你來消遣老子來了的?”

  “好大膽!”杜伏威一個心腹親衛狂怒道:“總管,這人膽敢如此辱及總管您!讓小人砍了他!”

  “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小六子小聲提醒道:“公子說了,我們不是敵人,日後還有機會成為盟友,砍了小人容易,可是大總管和公子這一次合作就告吹了。”頓一頓,小六子又小聲地道:“如果是單打獨斗,這一位將軍不是小人的對手,不要得罪說一句,將軍您恐怕砍不了小人。”

  “……”那個心腹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個眼睛大大的家伙嘴巴厲害得緊,一下子讓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丟人了不是!”杜伏威一看自己手下那副表情,就暴怒道:“你們真是太丟人了!那個家伙派來的人豈是好弄的傻鳥?嘴巴沒遮攔地亂說,結果讓老子的顏面都讓你們丟盡了!混蛋,平時叫你們加緊練功,一個個光顧趴在女人身上,現在讓一個嘴上沒長毛的小子噎得無話可說,你們還臉不要?”

  “大總管,我……”那個心腹面紅得幾乎沒滴出血來,他大吼道:“沒打過誰也不知道,請大總管准許我跟他一決生死,小人拼命也會維護我們江淮軍的威名的!”

  “滾一邊去。”杜伏威哼道:“你還嫌給我丟人不夠是不是?是不是還讓這個小子將你打得滿地找牙再羞辱我多一次你才開心啊?你他媽的難道就不能不說話,讓老子保住一點點老臉嗎?喂,大眼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小六子。”小六子恭敬地道:“不知大總管想問小人什麼話呢?”

  “我想問問你,你身上的氣息是怎麼回事?”杜伏威目中奇光連閃,道:“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可是覺得你的身體有一點點古怪!你不要告訴我你身體那些還不太能控制自如的真氣是你自己修練出來的!”

  “回大總管。”小六子平靜地道:“小人身上這些真氣不是自己修練出來的,是公子灌輸在我們體內的。”

  “像你們這樣的士兵。”杜伏威問:“一共有多少人?”

  “兩百人。”小六子微微思索一下,道:“這是小人知道的數目。”

  “你在兩百人之中,排在第幾?”杜伏威又問。

  “我在我們隊里排前二十。”小六子老實回答道。

  “你練武功多久了?”杜伏威這樣問。

  “一兩年吧。”小六子搖搖頭道:“雖然之前也練過一點三腳貓功夫,可是真正開始練的,只有一兩年。”

  “你們公子給你們灌輸真氣多久了?”杜伏威再問。

  “一個多月了。”小六子道。

  “你知道你現在的武功修為達到哪一個程度嗎?”杜伏威忽然這樣問。

  “不知道。”小六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知道他是我的什麼人嗎?”杜伏威又指了指剛才說話的那一個心腹,問。

  “不知道。”小六子會知道才怪,不過猜測應該是親兵之類。

  “他是我紅衣執法團里的一個紅帶執刑手。”杜伏威道:“他練武功已經十多年了,天天堅持,雖然偶爾也會去青樓干干小婊子浪費一下精力,可是他的武功在我整一個紅衣執法團里卻算是一個好手。可是,為什麼一個才練了一兩年武功的你卻敢說出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呢?”

  “因為感覺。”小六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覺得他打我不過。”

  “如果在你們公子沒有給你灌輸了那個古怪真氣之前,你覺得會有可能打得過他嗎?”杜伏威冷哼道。

  “不能。”小六子想了一想,補充道:“雖然打不過,不過我一定可以拼命,可以跟他同歸于盡。”

  “很好。”杜伏威重重地哼道:“你們公子真有本事,一個月下來,就把一個本來打平甚至不如的小子提升到可以欺負我們紅帶執刑手的境界,真是讓人不得不贊揚一下!老子很好奇,想看看他搞的都是什麼鬼,所以呢,那個條件老子答應了,回去告訴你們公子啊先生啊什麼的,到時江都再見。”

  “謝大總管。”小六子松了一口氣,他微帶興奮地向杜伏威行禮道:“那麼小人告辭了。”

  等小六子走了好半天,幾個心腹相互看了一下,才由剛才那是說話的親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們…大總管,我們真的不如那個大眼小子嗎?雖然他身體和氣息怪里怪氣的,可是……”

  “沒有可是。”杜伏威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特殊的自信,這一份自信除了對于我還有一點畏懼和退減之外,他看像你們就像一只老虎看見了一群貓般自信。”

  “他只比我們強一點點。”另一個心腹帶點不平地道:“不過他似乎還沒有能全部控制那一些灌輸來的真氣。要真打,我們還是有把握的。他們只有兩百人,像他們那樣的人只有二十個,可是我們執法團足足有六百多人,就是紅帶執刑手,也足有兩百多人。”

  “他強大的不是氣息。”杜伏威怒瞪了眾人一眼,道:“他強大的是心志和身體!如果不通過極其嚴厲的訓練,他的身體如何會如此傷痕累累,他的手幾乎沒有一個好地方,那上面老繭密布,你們沒有看見嗎?他僅僅是一年時間,就已經把身體訓練到如此強蠻的程度,把心志訓練如此堅韌的程度,你們難道不奇怪嗎?他竟然可以在我的氣勢下都可以正常的回話,這一點,是普通的士兵可能做到的嗎?”

  “他的眼睛有里一種極度的殺機。”杜伏威哼道:“只有在血與火里經曆過無數回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就是跟了我近十年直至今天的你們,也沒有每一個人都擁有這一種殺意和嗜血。這一個大眼小子,根本就不像一個人,我覺得他倒有些像個惡狼餓虎什麼的……我一定要問問他們的那個公子,看看他到底在他們的身上搞了什麼鬼!一年或者幾個月就把一個人變成了這個強大的樣子,這真是有點讓人奇怪啊!”

  一天後。

  小六子回到希望村,把事說了一通,惹得徐子陵和虛行之哈哈大笑,樂得不行。

  “這老小子一定是心動了。”徐子陵笑道:“這一回有了江淮軍那些高手的加入,事情就好辦多了。”

  “公子真的不要夫人的幫忙嗎?”虛行之出海回來不久,渾身曬得赤銅色,身上還淡淡有一股海風的咸味,不過精神更加飽滿,雙目之中神光隱現,顯然數個月的海上艱苦曆程讓他的修為再長了一大截。他摸摸自己的頜下美須道:“有東溟派眾多高手的加入,想必對那件事更有助益。”

  “我們不能讓東溟夫人她們給暴露出來,萬一讓別的勢力得知東溟派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那日後就麻煩大了。”徐子陵笑笑道:“雖然我們人少了一點,可是有老杜的江淮軍加入,力量也差不多了。可惜宋閥的人太遠,否則讓他們也湊湊熱鬧,拖他們下水也是一個好辦法!”

  “公子這一個‘火上澆油’和‘火中取粟’之計極妙。”陳老謀也猛地點頭道:“如果我們人數不是太少了點,而且公子要隱蔽行事,不事張揚!我們倒真的可以大干一場了!”

  “日後機會多得是。”徐子陵微笑道:“我們這一次先忍耐一下,留點手,等我們在日後發展到足夠強大了,再一舉發難也不遲!現在嘛,就讓那些家伙替我們做冤大頭好了,我們假借他們之手,借用他們的勢力來搞混這一潭水也是件好事。至少,我們筋骨不傷,他們先相互殘殺,我們坐享其成,他們悔之莫及!”

  “這一回我們一定要殺個痛快。”高占道哈哈大笑道:“之前那些倭人就如豬狗一般無能,矮小無比,我們屠之如豬羊,半年下來,他們海上幾乎沒有什麼出海的船只了。如果不是先生嚴令,我們早攻上岸去,否則那會這麼快就回來!”

  “我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才提前回來的。”虛行之微微一笑,道:“這事我跟公子多次商議過,覺得那些倭人的確有些不對勁,他們雖然海上的力量奇弱,可是陸上似乎有不錯的軍隊,公子說他們不可能會擁有正式的騎兵和甲兵的,可是我們在海上多次看見他們的軍隊,雖然騎兵和甲兵很少,可是似乎很正式,而且訓練得還不錯的樣子。”

  “你們這一次回來太及時。”徐子陵心中猜想,如果不是有一個變態的小日本穿越了就是靈魂重生到這一個世界里了,試問倭國在隋唐之交時連耕種都不會,野人一般的散亂國家,如何會有騎兵和甲兵?

  自殺死的倭人那里還發現了簡陋的武士刀,這一個世界,要說沒有小日本穿越了,打死他也不信。

  之前他就一直很是懷疑,如果那個白無常真的是為了補償自己,不會說那麼多暗示,他在暗示自己去了大唐不能再回來的同時,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必顧及道德的制約,也不及顧及人性等等問題,反複強調這一只是一本書的反映世界。

  他更不會把這一個仙器一般的‘光玉簡’送給自己,他那樣做,一定要他的用意。

  雖然他沒能明說,可是,他把自己送來這一個異常殘酷的世界,就一定有他的深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戰前謀劃

  

  徐子陵一直懷疑那個害死寇仲的神秘人是穿越之人,可是他在江湖上無數次探索,都沒有發現一點的珠絲馬跡。所以,他更相信那一個人是一個武功通了天的老不死,或者武功練到了極限,又不能在這一個有限制的大唐世界里破碎虛空,所以才發狂的孤獨武者。

  而且,在之前他與傅君婥相處時,與她交談中就稍稍知道,原來倭國竟然發展得不錯,偶爾會有海賊和商人去新羅百濟甚至高句麗劫掠或者行商,賣的東西有些五花八門,不少的還似乎是小日本幕府時代的常用物品。

  這簡直就不可能。

  其中一定有什麼驚人的秘密,極有可能就是一個現代的小日本或者幕府時代的小日本穿越重生在那個垃圾島國之上了,否則它們還會像蛆蟲一般,連半分文明也沒有,何來商人和海賊?

  所以,徐子陵才會有讓高占道他們出海這一舉。

  現在和虛行之多次了解之後更是明白了,這一個倭國,不但陸上統一了,而且還在發展,整個島國都散布有人,甚至還有正式的軍隊。

  它們如何知道構建軍隊?

  它們構建軍隊有什麼用?

  這一點,連傻瓜也能想明白。讓徐子陵稍稍安心的是,倭國還沒有巨大的船只和熱兵器,一時半刻這些蛆蟲還打不過來。知道有了倭國之一個未來的威脅,徐子陵更覺得自己應該心硬一些,把心中過多的仁慈放下一邊,什麼事都要等到滅掉了這一個天大的威脅再說。

  趁這些蛆蟲還不知道底細,趁它們還以為是虛行之他們是高麗海盜,對它們進行反劫掠報複而憤怒而要振軍入侵高麗半島時。徐子陵就可以抓緊時間,積蓄和提升軍力,趁它們和高麗半島的軍隊打得半生不死,就在中間撿漏!

  消滅倭蛆不說,就連高麗半島三國也實力大減,自己就可不攻而下,作為來救援他們生命和消滅敵人的軍隊,也更順應人心,再略施小計,就可收服他們,到時一舉而數得!

  當然這些徐子陵不能說,他只有把這一個秘密藏于心中。

  “你們開心了,我倒很郁悶。”卜天志學著徐子陵說話的口氣道:“我一直在幫公子訓練和打探消息,那麼久連一個垃圾也沒有殺,更沒有能看見那些倭人長得是不是跟蘿蔔頭一樣難看。”

  “早知道我們就砍幾個腦袋回來讓你看看。”牛奉義大笑道:“那些倭人極其古怪,把腦門的頭發刮光得像一個蘿蔔一般,極是難看,在陽光下更是晃眼,你一看,就會忍不住在給上面一刀。不過也有少數沒有刮光頭發的,相反,他們全身穿著密不透風的黑衣服,只露出兩只眼睛,讓人白天看見鬼了一般。”

  “那種應該叫做忍者。”徐子陵哼道:“是那些倭人訓練出來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又怎麼樣?”高占道擺擺手道:“我最喜歡跟這些什麼忍者打了,根本不會撤退,打不過也嗷叫著拼命,老子還沒有看過那麼傻冒的士兵。如果拼命有一點成效,倒還能說是勇氣,可是憑著弱小得可憐的身手又矮小無能的身體,豈是我們的對手?一句話,白白送死!”

  “暫時不要談這些垃圾了。”徐子陵笑道:“我們有的是時間來收拾它們。我們先想想如何搞混江都這一大潭水,好更多地從中獲利。楊廣活不了多久,我們不要客氣,與其白白便宜別人,何不收入自己的囊中?”

  “公子說得對。”陳老謀道:“既然杜伏威願意與我們和平相處,那麼揚州之地我們不能放棄掉,揚州的百姓也不能白白讓暴兵殺了,雖然公子基業不一定要立足于揚州,可是日後天下也將屬于公子,揚州也公子日後的一城,我們能多盡力,就多盡一分氣力,保住揚州。”

  “有杜伏威聯手,宇文化及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玩轉不了。”虛行之捋須笑道:“邊上勢力還有李子通等人虎神眈眈,杜伏威大軍齊出,我們里應外合,加上公子再到那個地方稍施小計,讓宇文化及措手不及地謀反,到時必定慘敗。他人心既失,又無處容身,只有挾軍而逃,我們只要殺光揚州城里暴兵暴民,開倉榜文安撫百姓,人心既穩,揚州便無大憂耳。”

  “好。”徐子陵笑道:“我偷個懶,揚州安撫之事交給你們,我去會會那個死頭臨頭還一頭霧水不知天的隋帝楊廣好了。”

  三天後,黑夜,無月,星黯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長江岸邊,臨江宮里,燈火通亮,絲樂陣陣,伴著江水濤聲悠悠,和著江風而連綿無盡。

  因為皇帝楊廣又在這里過夜,所以,這里比起白天更增多了十倍的人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不但警惕未知的敵人,更提防自己身邊的同伴。當值之時,沒有人能信任,隨時都有可能有刺客易容成他們的樣子,相信別人,就是相當于把自己的生命送到別人的手里捏著。

  所以,如果不是一個大傻冒,誰也不會相信別人。

  特別在這一個時候。

  如此天下群雄四起,戰火四布,就連一國之主,至高無上的皇帝,也迫得無法返回自己的國都居所,而只能游離在外,沒有人知道這一個皇帝還能活多久,也沒有人在乎他還能活多久。所有的人,都只在乎自己能夠活多久,都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夠活到杜伏威和李子通他們的大軍打進來的那一刻。

  楊廣不知道士兵心中想些什麼。

  他有自己的煩惱。

  他的煩惱就是自己沒有精力和沒有心情去及時行樂。

  剛才兩個妃子用小手和嘴巴伺候了半天,可是,他就是興奮不起來,最後,還在服食丹藥的情況下將她們橫掃在床上,一舉將她們大敗。從什麼時候,自己就開始需要服食丹藥了呢?楊廣不想去記,因為他怕一記起來就會發瘋。

  本來他是那麼的強大,他的身體是那麼的完美,他的威力是那麼的恐怖,可是,那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的自己,無論妃子和內使說多少恭維的說話,也彌補不了心中的遺憾,也平複不了那種極度無奈的心情。曾幾何時,他連憤怒也沒有了,徹底成了一個懦弱無能之徒,就連干翻一兩個女人,也需要丹藥的幫助和妃嬪的假意奉承。

  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楊廣不明白。

  他很不明白。

  之前他一直抗拒自己去想這一個問題,一心只想行樂,用酒色將自己麻痹。

  可是今晚心情忽然變壞,他忽然心一絲絲憤怒,自己身為一個皇帝,擁有天下最大最好的江山,可是竟然會讓自己敗落到這一個地步,為什麼?難道上天不再保佑我大隋?還是,它從來都沒有護佑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夢幻的泡影?

  楊廣心中煩極,驅散眾人,獨自來到高閣之上,手扶著雕龍刻鳳的欄杆,極力遠眺,意想通過無盡的黑暗,弄明白心中的答案。

  天上紫微無光,難道,這是上天在為自己揭示著什麼?

  上天沒有揭示什麼,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楊廣看了半天,忽然歎息了一聲,再聽聽樓閣下面傳來的陣陣絲樂聲,心中更是煩燥,他大袖一收,又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了一顆朱紅色的藥丸,吞進肚腹,等肚腹中那顆丹藥化作一股熱流奔湧全血,正想回去再找兩個美女狠狠地狂干一輪,忽然,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臉上戴著銀色天魔面具的怪人,那魔面極是恐怖,魔目閃爍如星,差點沒有讓楊廣嚇得一個哆嗦。

  特別當他看見這一個天魔面具的怪人自天空中緩緩飛降,不知怎的就收起背後巨大的飛翼,緩緩飄飛于自己的面前時,楊廣用盡了全部的氣力,才壓抑住自己狂叫刺客的沖動。

  他一看那個魔面怪人,心中就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正是這一種古怪的感覺,讓他改變了自己的心志。

  “你是誰?”楊廣喝問。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威嚴一點,讓對方明白,自己是一個皇帝,擁有天下最至高無上的權力。

  “你就是楊廣嗎?”那一個魔面怪人的聲音出奇的清澈,像一道靈泉,不過語氣卻沒有什麼恭敬,道:“你看起來一副快死的樣子,你真的是楊廣嗎?別人做皇帝做得風生水起,你怎麼就做得如此差勁?連自己的身體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真是太失敗了!”

  那個人還為楊廣感歎不已,仿佛感歎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乞丐。

  “你到底是什麼人?”楊廣惱怒地喝道:“所來何事?如果你再不說,朕就叫人將你碎尸萬斷!朕要將你抄家滅族!讓你明白什麼是皇帝的憤怒和威嚴!”

  “那就叫人吧!”那個天魔面具的怪人飄站在欄杆上,輕得就像一根毫毛,居高臨下地迫視著楊廣,口氣極其的淡漠道:“你現在可以叫人了,讓我看看你這一個皇帝的憤怒和威嚴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傀儡楊廣

  

  “請問你是不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楊廣忽然降低了聲音,也舒緩了自己的語氣,問道: “朕看見你自天空中飛降而下,剛才還看見你身後巨大的翅膀,你一定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像你這樣的天人,因為什麼事來見朕這個下界的皇帝呢?是要求我們的增加供奉,還是要求我們建立廟宇塑像金身呢?”

  “都不是。”戴著天魔面具的徐子陵淡淡地道:“我是來告訴你的死期的。”

  “什麼?”楊廣一嚇非小。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就算江山不要了,只要還能做一個安樂公,只要還能有美女天天在旁相伴,有美酒天天痛飲狂歡,他也無所謂,反正這一個天下誰愛誰要去,他是不想再管了。

  可是生命不同,生命不等于江山,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你的部下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正准備在五日後謀反。”徐子陵哼道:“你已經死到臨頭,還漠然不知。”

  “什麼?”這一下楊廣更是驚惶失措,如果徐子陵沒有一板一眼說得那麼精確無比和理所當然,他還不會那麼震驚,現在一說,雖然心中還沒有完全相信,不過最少也信了近八成。

  一個會飛的天人,給自己帶來的精確的消息,自己的部下要謀反,自己命在旦夕之間。

  這如何是好?

  “宇文化及早就勾引了你的妃子蕭妃里應外合。”徐子陵故意輕描淡寫地道:“加上他早就策反了禁軍統領司馬德戡等人,手中重兵兩萬,散兵數萬,你這個皇帝要耍什麼憤怒和威嚴,那得好好地在這五天時間里耍個夠,否則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上仙救朕!”楊廣一聽,急得差一點沒有跪地哀求。

  他急急向徐子陵拱手道:“如若上仙肯垂憐楊廣,楊廣願為上仙設立天下最大的宗廟,塑造天下最多的金身之像,讓天下人供奉上仙……”

  “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徐子陵淡淡打斷楊廣的話,道:“不過倒可以教你一個法子,讓你還有一絲生機可望。不過,這得有交換的條件。一共三點,如果你不反對,我就說出來你聽聽。第一,你得說出給你煉丹藥的那個人來;第二,告訴我你身體里的天魔真氣是什麼時個開始退減的;第三,你得把你所知道的另外有天魔真氣灌輸的人說出來。”

  “上仙救救朕。”楊廣一看徐子陵的魔面,似乎有些明悟,又似乎似懂非懂,他聲音微顫地道:“如果你去找那個可怕的魔頭,千萬不要說是朕說出來的。朕全說出來,實情相告,只求上仙垂憐相救!”

  “說吧!”徐子陵淡淡地道。

  “在十五年前。”楊廣回憶道:“有一個極可怕的大魔頭找到了朕,說可以助朕登上皇位,當時朕極其高興,對其言聽計從,還拜他為師,跟他學習一種叫做‘天相’的神功。”

  “是魔相。”徐子陵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道:“一般來說,學會了‘魔相神功’的人,在做什麼事都喜歡戴上一個黃金做的面具來抑制自己的魔氣,你是師父是不是那樣做的?這不是重點,我只想問的是,他的額頭正中間處有沒有一個暗紫的豎紋或一個菱形的印記?”

  “您怎麼知道他的額頭有一道暗紫色的豎紋?”楊廣先是大驚失色,然後又是恍然大悟道:“您果然是天上的仙人……朕雖然學過‘天相’,啊,是魔相神功,可是卻早與那個大魔頭反目成仇,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強行廢掉朕的一身內功,讓朕天天深受無盡的魔氣噬體之苦。上仙開恩,救救朕啊!”

  “說出他在哪里。”徐子陵淡淡地道。

  “在洛陽。”楊廣微帶悲憤地道:“那個大魔頭和他的幾個同伴一起,一直在洛陽隱潛,並劃分洛陽為他們的勢力范圍,不得朕輕易踏足進去。在朕登基十幾年來,他們一直用這種藥物控制朕身體,讓朕不得不對他們言聽計從之余,還毒傷了身體……”

  “這個丹藥不吃也不會死人。”徐子陵哼道:“是你自個吃上癮的,怪得誰?你功力散盡身體虛弱,不固本培元,反縱欲狂歡,自個找死!哼,你這個皇帝做得不錯,要是別的皇帝,還不會一下子將你父親那辛辛苦苦積蓄下來的那麼多東西一下子揮霍乾淨呢!”

  “上仙……”楊廣正想下跪來哀求一番,可是里間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一女子嫵媚動人地問道:“聖上在跟誰說話?臣妾找聖上好久了。”

  楊廣一聽,連忙向里急道:“朕沒事,你退下吧!朕心情不好,想自己一個人獨自想想。”

  “……”里面那一個女子好久,才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然後腳步聲漸輕,似是遠走了。

  “豬頭。”徐子陵罵道:“她已經懷疑你了。你為什麼不讓她出來?真是豬都比你聰明!豬頭一個還學人自作聰明!這里有一個小小的錦囊,里面有紙有字,你依計行事即可。”徐子陵扔給楊廣一個錦囊,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楊廣大喜接過,正要再次哀求,誰不料卻早不見了徐子陵。

  他擦了擦眼睛,大驚失色,轉而四處尋找,天空沒有,樓閣下面也沒有,樓道沒有,甚至里間也探頭進去看了一眼,還是沒有。這一個會飛的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無形無息地消失了,他果然是一個天人。

  楊廣心中狂喜。

  有了天人的幫忙,他死灰一般的心忽然活了起來,四下看看,掏出錦囊的紙條,連看幾眼,極力抑住心底的喜意,再把小紙條吞進肚里,然後挺起胸膛,裝著威風凜凜的樣子邁步進去,重新由一個可憐蟲變成大隋的皇帝。

  對于會飛的高深莫測的天人,他是一個可憐蟲,可是對于世上所有的凡人,他就是楊廣,他就是大隋最至高無上的皇帝。

  他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個聲音嫵媚的妃嬪,根本就沒有走遠,只在遠處的黑暗中,一直凝視著這邊。

  徐子陵像一只蝙蝠般在這一座臨江宮里飄出來,雖然一路上哨卡重重,可是在這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里,沒有誰看得見頭頂高處有一個人影偷偷地潛翔出來,滑過寬闊的江面,滑去無痕。

  徐子陵沒有直接回揚州城,而是一路向深山野嶺而去。

  直走了小半宿,才停下腳步向後面冷笑道:“閣下耐性不錯,輕功更是驚人,不過既然來了,就讓我好好地招呼一下你吧!”

  “真是奇怪。”二里之外的樹頂忽然多了一個黑衣人,輕飄飄地向這邊而來,一邊陰陽怪氣地道:“像你這麼弱小的小蟲子,是怎麼可能發現我的存在的呢?”

  “你我這麼弱小的小蟲子。”徐子陵哼道:“還會把你整個人都吞掉。如果不是怕你那個在宮中做妃子的女伴救援,我一過大江就想干掉你了。現在,她沒有跟來,我只好跟你說聲不好意思了。”徐子陵也向那個黑衣人緩緩迫近。

  黑衣人聽了有些失笑,他拼命地搖頭道:“我還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徐子陵打量了一下這個黑衣人,發現他年紀比李世民身邊的那個黑衣人要小很多,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而立男子,長相有些陰柔,眉毛如纖細如女,眼睛也長得一對女子的杏眼,就是嘴巴稍大,不然倒有七八分像個女子。

  他的額頭之上,同樣有一條淡紫色的豎紋,不過讓他用女子的眉筆在邊上加了不少的圖案掩飾起來,並不像上次讓徐子陵拼命格殺的那個黑衣人那樣顯眼。在他身上的魔氣,也不像上一次那個黑衣人那般強大和霸道,而有些陰柔。

  經過那麼多次生死大戰和高手對決,徐子陵早就不是昔日阿蒙了,他下定決心,一個一個地把這些還不知道有多少的‘魔氣灌體人’格殺掉,將他們身上的天魔真氣變成自己部下和馬匹的提升真氣,有了他們這些強大的魔氣作為灌輸力量,他能更快地制造出更多的天魔之馬,天魔士兵。

  無論這些‘魔氣灌體人’他們背後的那個神秘人如何強大,如何的恐怖,徐子陵都絕對不會放棄報仇。

  這是大唐雙龍的世界,是屬于自己和寇仲的世界,他殺了寇仲,就得付出最大的代價。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有什麼居心,無論他是否操縱天下,無論他是否不可抗禦不可挑戰不可戰勝。

  自己終有一天,都會讓他倒下的。

  那個黑衣人看著徐子陵的面具陰笑一聲道:“你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低估了楊廣的怕死之心。他是什麼人我們最清楚不過了,你想假裝我們的前輩長老前去誘說他?哈哈,殊不知你一走,他就乖乖地找我們說了你的事,你想借他來發展自己的魔門勢力?做夢!另外我想告訴你一個魔門之秘,那就是真正的魔相神功習得者,都會像我一般,戴著黃金鑄做的面具,而不是白銀的。”

  黑衣人自懷中掏出一個黃金面具,戴上,然後用一種極其陰柔極其悅耳的聲音哼道:“好了,告訴了你那麼多魔門之秘,是時候送你上西天了。”

  “果然。”徐子陵哈哈大笑,他向那個黃金魔面黑衣人勾勾手指,道:“來吧!我等不及你來送我上西天了。你只不過比起李密那個老淫蟲強一分半點,還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那個黃金魔面怪人聽了李密這兩字一楞,就在此時,他發現了徐子陵雙手已經灑出了大片的銀光,如星河倒掛,將他整個人都淹沒有那一大片星光之中。一道寒熱相互纏繞極速螺旋極速突進的氣息瘋狂地自肩膀之處侵入,頓時半身一片麻痹,魔氣一陣陣凌亂,同時,耳中聽到一個沉雷般的聲音如有實質地炸響。

  那就是:天魔亂舞!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變態人妖

  

  “他到底是什麼人?”一個相貌嫵媚動人的盛裝妃子將楊廣整個提在手中,像抓住一只臭蟲那般捏著他的脖子,冰冷地道:“昨晚他到底跟你說什麼?楊廣老鬼,你好大的膽子,你膽敢耍騙老娘?”

  “啊……疼,朕快喘不過氣……了。”楊廣臉如豬肝赤褚,雙腳懸空亂踢,雙手拼命拉扯著那個盛裝妃子的玉手,可是卻如晴蜓撼石柱,絲毫不動,他雙眼微凸,血筋暴起,滿臉扭曲的痛苦。不過那個盛裝妃子卻仿佛一點也沒有看見一般,還一把將楊廣用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沉悶之聲。

  門外有幾個宮女聞聲急急跑了進來。

  不過盛裝妃子早就把楊廣扶了起來,還溫柔至極地問道:“聖上又摔倒了?有沒有受傷?這真是臣妾的罪過啊!讓臣妾幫聖上揉揉……”她的小手一邊伸手幫楊廣揉著後心,一邊將真氣絲絲透入,楊廣直覺得有如刀割。

  “是不是很舒服呢?”盛裝妃子溫柔地問。

  楊廣的心中差一點沒有想把這一個陰險的女人先奸後殺,再奸再殺。可是以他現在,也只能想想。

  要是殿里的宮女還沒有走,那麼她的小手那真氣就不會停止下來,那麼自己的痛苦就不會停止。楊廣強忍下心中的恥辱,故作大度地向宮女們揮揮手道:“都出去吧!我有愛妃相伴就行了,啊……快出去!愛妃不用幫朕揉了,朕已經覺得…啊…好多了。”

  等宮女們鞠身而盡的時候,楊廣已經痛得滿額是汗。

  “說。”盛裝妃子一看宮女們退了出去,馬上一巴掌將楊廣打倒在地上,一只穿著粉紅繡花鞋的玉足重重踏在楊廣的背上,低喝道:“如果你不說出來,小心你的狗命!”

  “朕…朕全跟你…說…說了。”楊廣極痛,心中狂怒,不過也有一絲的歡喜。果然,他一旦按照那個怪人所指示的做,那個怪人就不負他所期望那般,把他們其中的一個給誘殺了。一想到正在欺凌自己的這一個女魔頭也將很快掉到陷阱,讓那個怪人所格殺,楊廣雖然痛得幾乎沒有尿褲子,可是心卻隱隱約約也有些痛快。

  欺負吧,你也沒幾天活頭了。

  因為那個不知是友是敵的怪人來了,他已經殺掉了一個,現在只剩下她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那個盛裝的妃子忽然冷笑道:“那個人是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秘密高手?是不是你們的護國戰神?我記得,我們在合力格殺你父楊堅之時,你父臨死前曾詛咒說,日後有什麼大隋的護國戰神回歸,將我們盡數減滅!楊廣,他是不是你們的護國戰神?說!”

  “他沒說他是。”楊廣一聽,馬上急辯道:“他只說是你們魔門中的大長老,要朕准備好,等日後有機會他會帶朕逃出這個臨江宮,這些全跟你們說了,他真的沒說別的!”

  “你越說不是,我越是不信。”盛裝妃子嘿嘿地冷笑,她一腳將楊廣踢了個跟斗,未等楊廣口中那一口鮮血噴出,她又一巴掌將楊廣打飛撞在牆壁之上,帶點冷漠無情地道:“如果他不是你們的什麼護國戰神,那他為什麼會來幫你?如果他不是你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你這個天下第一大昏君?他幫你殺了他,活生生地虐殺了我的愛人,你這個老狗如果不說出這一個人是誰,今天別想活命。”

  “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楊廣口中鮮血狂湧,臉如紙白,極力想掙紮爬起來,可是卻掙紮了老半天也不能動彈。

  “我可以證明。”一個清澈如泉般的聲音忽然在大殿里響起,道:“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教他那樣說的。他沒有說一句假話來騙你,他將我寫下來的話原原本本地對你們說了,一個字也沒有錯漏。你,可以相信他,就像我可以相信你弄的這一個傀儡所說的一樣。”

  大殿中間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一個臉上戴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銀色天魔面具,另一個讓天魔面具怪人提在手中。

  讓人提在手中的那個人極高大,長得相貌堂堂,簡直與倒在地上不時吐血的楊廣一模一樣,除更加健壯更加威武之外,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他讓那個天魔面具的怪人一只手提著,整個高大的身軀軟軟垂搭向地,仿佛讓人抽掉了骨頭一般。

  那個銀色天魔面具的怪人看了楊廣一眼,忽然道:“爬起來,如果你還是帶種的男兒的話。”接著又轉臉向帶點驚懼更是憤怒的盛裝妃子帶點古怪的意味道:“你不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因為那樣我會感到很惡心。”

  頓一頓,天魔面具怪人哼道:“如果你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那麼我倒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你他媽的只不過是個人妖,明明是臭男人,可是你裝成這個騷樣子你想惡心誰啊?”

  “你說什麼?”盛裝妃子一聽,面色立變,全身氣息爆起,十只尖尖如刺,上面有極古怪的魔氣在絲絲地刺出,盛裝妃子極度陰森地詛咒道:“你殺了我的愛人,你賠他的命來!我要把你撕成肉絲,再喂狗,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給他墊尸底!我要把你的骨頭敲碎,吸吮你的骨髓……”

  “那就快點動手吧!”戴著銀色天魔面具的徐子陵怪笑道:“我已經等不及想感受一下了。我記得昨晚你那個什麼變態的愛人,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很可惜,盡管我最大可能地配合他動手,可是,他無法說到做到不要緊,最後還向我求饒,那種言行不一讓我留下了不小的遺憾!你今晚又同樣的說,想嚇鬼啊?賣屁眼的變態人妖!”

  “小蟲子,找死!”那個盛裝妃子一聽,氣怒攻心,那手閃電般一晃,再現,已經刺在徐子陵的心口之上。

  徐子陵看著自己胸口那青蔥般的五指,深深地刺在自己胸口之上,看著那鮮血慢慢地在黑色緊身胸衣前滲開去,染得周圍一片紫紅。

  “我的手,是青魔之手。”那個盛裝妃子陰笑道:“是天下最快的手,怎麼樣?小蟲子,要不要我把你這心挖出來你看看,讓你死個明白?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設了什麼毒計害刺我的愛人,可是,絕不會是你親手所殺的,你除了輕功還值得一提,還有什麼?就憑你這點可憐的內息?”

  “是的。”徐子陵忽然微微歎息一聲,道:“你的手是很快,可是,看得你們曾經告訴過我無數秘密的份上,我也稍稍透露一點兒我的秘密好了。”

  他的身上的氣息一變,忽然如旋風般螺旋而起,由腳底下,一直向頭頂螺旋而起,那天魔面具的魔目之中,閃爍著一種極其詭異的星光。這一股氣息與盛裝妃子身上那強大無比的氣息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意味。

  徐子陵看著驚震不已的盛裝妃子道:“是不是很驚訝?原來我的實力跟你相差不遠,甚至比你還高出一籌呢!”

  “不可能……”盛裝妃子驚惶失措起來,忽然恢複了男聲,大叫起來道:“這怎麼可能?如果你比我更強大,你為什麼要硬挨我一爪?這根本就不可能!”

  “變態,讓我告訴你事實的真相。”徐子陵緩緩地抬起手,道:“如果我不是怕你逃了,何須會冒出讓你一爪挖心的情況下,生受你的什麼青魔手?你們這些人最強和最弱的地方都在于,你們太強大,太自信了。你們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沒有正眼看過別人,所以,死得一點兒也不冤!”

  “我已經刺穿了你的胸口。”那個盛裝妃子此時雙手變得青森一片,如寒鋼般有著斑斑的鏽跡,那上面氣息如決堤之洪一般,向徐子陵的胸口狂暴而湧,那個盛裝妃子臉上扭曲一片,聲音也變得怪里怪氣,道:“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在我的青魔手之下活命。魔王挖心!”

  那個盛裝的變態人妖忽然整手臂不可思議旋轉起來,仿佛沒有骨頭一般,自如扭曲旋轉,帶動著一種更古怪的淡青之氣。隨著他那一只手在徐子陵胸口的旋轉,另一只手也極速地刺向徐子陵的面目,那一只青森森的怪手,撕裂了空氣,奇疾如電,不等徐子陵眨動眼睛,那食中兩指已經飛刺到他的眼皮之上。

  一道劍氣自九霄而來,無聲無息。

  等那個變態人妖覺得自己的手一涼,那只已經刺到徐子陵眼皮之上的青森森怪手早已經齊腕而斷,掉到地上了。

  “沒有人,能在一擊而不能殺死我之後,又在他的身體某一個肢體還在傷害我的身體的同時,能夠逃得性命。”徐子陵一邊淡淡地道,一邊揮動星變匕首,揮動那極鋒利的三尺劍氣,削斷了那個盛裝變態人妖的一條左腿。他平靜地看了一眼還深深刺在胸口的青森怪手,冷漠地道:“之前有一個遠遠比你們強大數倍的黑衣人沒有例外,昨晚的那個賤人沒有例外,你這個變態人妖,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你……”那個變態人妖一手一足被削,嚇得魂飛魂散,顫聲道:“你…住手,否則…我用…天…天魔解體法,大家一起…同歸于盡!你快住手……”

  “這話我在昨晚就聽人說過了。”徐子陵哼了一聲道:“請你的對白不要那麼例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隋帝之威

  

  在徐子陵說話的時候,原來倒在地上那個仿佛沒有了骨頭一般的人忽然悄悄地爬了起來,他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指寒光閃閃的匕首。

  這一個人極像還倒在地上的楊廣,雖然沒有像楊廣那般身穿九龍之袍,可是氣勢和威儀更勝楊廣十倍。

  他一看徐子陵正和那個變態人妖功力相抵,生死相拼,不由喜上心來,腳步悄無聲息,有如狸貓。他的手在一分一分地遞出,緩慢無比,不慍不火,絕不心急。

  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輕輕地刺穿了徐子陵後背的黑衣,無聲無息地。

  正在他覺得自己的匕首正欲破開徐子陵的肌膚而入時,忽然一個巨大的拳頭重重地砸在那個假楊廣的頭上。他腦門爆裂,鮮血四濺,轟然倒地。

  宇文化及迫視著面前的一個小宮女,重重地哼道:“她為什麼要我提前起事?要知道,現在尚未完全准備好,那麼久的時間都熬過去了,難道短短的三天還不能支持嗎?她現在在這一個節骨眼的時候,卻還派你出來給我傳口訊,萬一讓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其中輕重,她難道不知道嗎?”

  “稟大總管。”那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地道:“因為聖上昨晚有了古怪的舉動,他已經開始調派獨孤家的高手進宮,還把我們的禁衛全換防出去了,現在臨江宮盡是他們的人,我們的人十成之中不占一成。他還下令後天起全城戒嚴,千人上的軍士沒有皇帝親口調派,誰也不准出動,否則就格殺勿論,株連九族。表面上他的理由是防止江淮杜伏威的刺客,可是娘娘她卻擔心他正是沖著大總管起事而來的,所以……”

  “可是江淮杜伏威真的出動了啊!”宇文化及頭疼道:“那個杜伏威三軍齊出,直向江都而來,如果沿途抵抗無力,最多幾天後就會到達揚州城外,這個老狗肯定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會如此大動旗鼓的。他要是懷疑了我們,以他那豬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下令砍了我們的頭,怎麼還會調兵遺將?”

  “大哥,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宇文智及忽然插口道:“這個老狗無論上防杜伏威的刺客,還是防止我們的起事,我們都處在了相當危險的境地。萬一獨孤家大權在手,軍士調散,那麼我們就是想起事,也難上加難了。倒不如趁現在昏君還毫無防備,盡力一擊!”

  “士及,你又怎麼看?”宇文化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是覺得現在起事好,還是再等幾天,等司馬德戡他帶領重兵回來再說?”

  “司馬德戡手握重兵,他的心思有個萬一,我們幾兄弟性命難保。”宇文士及久經官場,說話句句有骨。

  “大哥,不要再猶豫了。”宇文智及道:“趁現在昏君與獨孤家尚未能立穩軍心,我們數萬人定可一攻而下,就算臨江宮再易守難攻,他獨孤盛數千人就能守住我們數萬大軍?待我們一戰即下,他司馬德戡回到揚州早已經大局而定,再無力翻天了。漢人戰略計究詭道,多變。既然有了變數,我們就不能再死守原來計劃!”

  “那好。”宇文化及長身而起,背著手,踱了幾步,對那個小宮女低聲吩咐道:“讓你們娘娘派人打開她所知道的秘道之門,讓我們宇文家的精銳突進去,里應外合。”

  此時的大殿里,徐子陵還靜靜地站著,那個變態人妖身上臉上一片盡是青森之色,整一個人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濃綠的尸毒,他浴血渾身,向徐子陵的胸口瘋狂催送著真氣,可是那些青森之魔氣如泥牛入海,雖然胸口處有無窮無盡那麼多的湧進,可是不知怎的,卻一一消失無痕。

  等徐子陵緩緩地揮動手中的星變匕首,又緩緩地削斷了變態人妖最後的獨腿時,變態人妖眼中忽然閃過了莫名的怨毒,一股比起他原來內息更加強大數倍的魔氣一下子自他的身上爆發了起來,他的身體在看得見地腫脹,在極速地變大。

  在那腫脹得豬頭一般的口中,那個變態人妖尖銳地嘶叫道:“天魔…解…體……”

  就在這時,徐子陵忽然收起了星變匕首,無視胸口插著的那個青魔怪手,雙手在面前一結,化作一個小小的蓮花印訣,然後化印為指,左手食拇兩指微拈,右手一指刺出,刺在那個已經極還漲大到一個巨型肉球的變態人妖身上。

  徐子陵的手一刺,那個巨型的肉球忽然停止了脹大,甚至還有緩慢縮小的特征,此時徐子陵面具上的魔口之中,有一絲黑血垂滴而下,他微帶點喘息道:“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你天魔解體了!總算不費我一通挑釁和汙辱,總算不費我一番苦心。”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站著威如天神一般的楊廣。

  楊廣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雄軀如山,威儀萬千,他一雙眼睛,如雷光閃動。他的腳下,是那個頭破血流的假楊廣。

  楊廣巨拳微收,口中有白氣不住呼出,他虎吼一聲,飛起一腳,將那個假楊廣踢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牆壁之上。那個假楊廣口血狂噴,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陷凹,有無數的肋骨自兩脅破體而出,一聲慘呼也沒有就氣絕身亡了。

  楊廣轉身,面對正在相連對抗分身不得的徐子陵和那個變成了肉球一般的變態人妖,目光如電。

  他大吼一聲,重拳雷霆萬鈞般搗出,在這一刹那,楊廣的身體忽然變成金光閃閃,氣息忽然化作一只如有實質一般的金色拳頭,包裹在楊廣的拳頭外面,重重地轟在徐子陵的後心。

  直到徐子陵面具魔口鮮血爆飛,連個那個變態人妖的大肉摔倒在地,楊廣那沉雷般的低吼才響應起在大殿之內:戰神減世!

  大殿外面湧進了無數的禁衛,為首一人是個身形矮小可是身法奇捷目光開合間精芒如星的中年漢子,楊廣一見,馬上大喝道:“獨孤盛,命你自現在起帶人守住臨江宮,任何人不在朕命令之下,不得走動,否則格殺勿論。所有妃嬪貴人美人都不例外,她們誰敢亂走,就當是私通外敵,罪當立斬。你們全部出去,讓朕一個人好好靜靜。”

  “是,聖上。”那個獨孤盛帶著親隨們連忙叩頭離開。

  等所有的人潮水般退去,楊廣忽然爆發了震天的大笑,他狂笑,笑得放恣肆意,笑得舒心稱意,笑得意氣風發,得意非常。他笑得連淚也下來了,可是,還沒有停止下來。

  “父皇!”楊廣忽然大哭起來,繼又大笑,臉上一道道熱淚縱橫交錯,道:“你果然比兒臣聰明!您果然比兒臣厲害千百倍!雖然你死掉了,可是還能算計別人,哈哈哈……有誰想得到,護國戰神是你在臨死之前傳給兒臣的戰神心經!你用這一個從來也不存在的護國戰神,唬住了他們十多年!兒臣能有今天,還是憑借當年縱橫天下以戰神心經打遍天下莫敵的您的威望,沒有您的傳功,兒臣早就變成了一個廢人!如何能讓人折磨至今尤能生存下來?沒有您的恐嚇,兒臣早讓他們拆骨煎皮,世間哪里還會有我楊廣!”

  “現在有了這一個家伙橫插一道,除掉了看管兒臣雙魔,才讓兒臣有了翻身的機會。”楊廣仰天長嘯,久久不絕,最後仰道大吼道:“父皇,兒臣答應你,一定會替您報仇的!不過現在兒臣武功不足與那些魔頭相抗相爭,兒臣一定會忍辱負重,偷偷地躲起來練功,不過父皇你等著!兒臣一定會殺盡那些人替您報仇的!父皇您等著!您等著……”

  杜伏威很是奇怪。

  他一看徐子陵方面來的士兵沒幾個正常人。

  要不就是一身古怪的氣息,魔氣不像魔氣,真氣不像真氣,每一個人都像那天看見的那個大眼小子一般,他們的眼神既是嗜血又是沉靜,有如正伺機准備獵殺豬羊果腹的餓虎惡狼。

  要不就是肌肉橫生渾身赤銅澆鑄一般蠻漢,他們內息相比起古怪魔氣的人明顯不如,可是蠻力嚇人,每一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把巨大無比的斬馬刀,渾身上下還有無數的鐵環銅環套在手腕腳踝腰間,與其說這是用來防禦,不是如說是用來作負重訓練。

  他們一個個腳步如一,一隊人走起路來只有一行腳印,腳印有如斧刻錘鑿般清晰和一致,沒有那個腳印與另一個腳印的深淺和間隔是不同的。

  最古怪的不是蠻力驚人的他們,也不是那一群內息驚人的野獸般怪人。

  而是,一群小孩子。

  在徐子陵的戰斗隊伍中,竟然有小孩子。

  更讓杜伏威驚訝的是,其中還有男有女,最大不過十一二歲,最小才只有八九歲的樣子。

  最讓杜伏威掉眼珠子的是,他們那邊,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對這十來個小孩子異常的恭敬,他們看見了這群小孩子的時候,竟然要給他們行一種很古怪的軍禮。

  除了那個叫做虛行之的軍師,還有幾個頭領之外,幾乎沒有人不對這群小孩子行禮至敬。

  這些小孩子內息不深,功力還相當淺薄,不過他們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內息是出奇的清純,而且是相通的,杜伏威還從來沒有看過十幾個人的氣息竟然是可以溶合在一起的,他們走在一起,不仔細,分不出單個人的氣息來,只有一個很大的整體。

  以杜伏威的這等驚人眼力,也只能在比較近的距離才能稍微分得出他們之間細微的異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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