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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大唐御醫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連載中)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十七章 心上人


  螭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和兕子一起,一大一小,倆玩兒,衛螭幫忙吹紙青蛙,讓它前進,兕子拿著衛螭用草編的蚱蜢在前面跑,倆人,一個追,一個跑,衛螭看著兕子跑了兩圈,才突然一個加速,一個飛撲抱住她,笑道:「抓住了!可惡的小蚱蜢,看你往哪兒跑?」

  兕子咯咯直笑,笑聲清脆可愛,嘴裡嬌聲叫著:「衛大人賴皮!衛大人賴皮!紙青蛙都沒過來!」

  衛螭一屁股坐地上,嘿嘿笑道:「青蛙說了,它累了,讓我幫它抓!這是悄悄話來著,兕子聽不到!」

  衛螭這廝無恥啊,明目張膽的騙人家小孩子。小兕子很純真,居然很乖的過來,舉著小拳頭,幫衛螭捶起肩膀來,甜甜的笑道:「衛大人陪兕子玩,兕子要幫衛大人捶肩膀!」

  衛螭一愣,差點兒感動的涕淚橫流,嗚嗚,這小蘿莉,真是太可愛了,現在偷回家去養可以麼?

  「子悅,這蚱蜢是你編的?」

  倆人鬧得歡實,也沒注意身旁的情況,人家的老爹,當今大唐帝國元首李二陛下不知何時到了跟前兒,拿過衛螭給編的蚱蜢,端詳了一陣,笑問。不過,那雙犀利的眼睛,衛螭咋覺得已經化成了眼鏢,唰唰的朝著他的肩膀射呢?!呃……父親的嫉妒心!很恐怖!

  衛螭趕緊把兕子拉到身前來,往人家父親那裡塞,一邊憨笑道:「就是哄小孩子玩兒的小玩意兒。以前向村裡的老人學地。經常給妹妹編著玩兒,手藝不過關,手藝好地。看著就像活的一樣。」

  李二陛下還沒評價,兕子就已經笑道:「兕子很喜歡啊!衛大人,還要兕子幫忙捶背嗎?」

  「呃……不用了,兕子小公主啊,您的父皇今天出去打獵一天,那才叫辛苦。比我辛苦多了,咱是不是應該先給父皇捶背啊?」

  衛螭覷眼看看人家虎視眈眈地老爹一眼,趕緊忙不迭的搖頭,再捶下去,這廝就要被眼鏢射殺了,太恐怖咧!

  小兕子扭頭看看父親,重重點頭,嗯了一聲。去拉李二陛下的衣角,奶聲奶氣的道:「父皇,兕子捶背背,父皇好高。兕子夠不到。」

  李二陛下立即眉開眼笑的蹲下身,笑嘻嘻的道:「那父皇蹲下身讓兕子捶背。」

  「嗯!」

  李二陛下蹲下身後。兕子立即跑到他的身後,小拳頭賣力的在李二陛下肩膀上敲了起來,還很擔心的問:「父皇,兕子捶的痛不痛?」

  李二陛下一臉幸福父親的傻笑,搖著頭,道:「沒有沒有,兕子捶得很好,父皇很舒服。」

  小兕子被誇獎了,笑容更加的甜美可愛,小拳頭捶背捶得更加賣力,手捶酸了也不說,只是悄悄的縮手揉了揉,唉,真是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李二陛下笑著轉身,抱起她,道:「父皇好了,辛苦兕子囉!」

  「才不辛苦!兕子最喜歡父皇了!」

  小蘿莉抱著李二陛下脖子撒嬌,笑得那叫一個甜,聲音軟軟糯糯地,除了可愛,還真是找不到詞語形容了,衛螭這會兒有點鄙視自個兒的詞彙貧乏。

  父女倆都開心了,滿心嫉妒的父親,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忘記了,也不管衛螭那個哄他女兒開心地「功臣」,自個兒抱著女兒就回席去了,留下衛螭一個人,陪伴著淒慘的黑色背景,再伴著一縷秋分,捲起一片枯黃地落葉,好不淒涼。

  幸好,善良的小兕子還記得衛螭,認得向衛螭招手,讓他快回來。歹繡出好筍!還是小兕子善良。衛螭抹抹眼淚,趕緊回自己的座位去。

  兕子是手裡拿著兩隻草蚱蜢和紙青蛙被李二陛下抱回去的,這些小玩意兒,比較能吸引女士和孩子。剛才衛螭陪著她玩兒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孩子的注意,這會兒兕子拿著過去,更是引得一群正太、蘿莉的滿臉羨慕。

  「要!」

  一個大約四歲左右的小蘿莉公主,喊出了所有正太、蘿莉們的心聲,衛螭知道她,常山公主,在姐妹中排行倒數第二,她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昭儀,在她喊出來後,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抱她。

  衛螭卻是微微一笑,伸手在懷中一陣掏摸,又摸出三四個草蚱蜢,道:「臣只找到一簇長在水邊的綠草,只編了這麼幾個,小公主喜歡就拿去吧。找幾位侍衛大哥再去河邊找找,如果有新的草葉,臣再重新編幾隻就是。」

  衛螭伸出手,手掌上、手腕處,一道道紅色的劃痕顯露出來,眾人這才明白,編織這個小東西,還需要點兒功夫。衛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啥,許久沒編過了,近來養尊處優,人養的細嫩了些,沒事兒沒事兒。」

  兕子看了衛螭的手一眼,又不捨的看看手裡的蚱蜢,很果決的遞出去,遞給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道:「兕子不玩了,剛剛玩過了,給哥哥姐姐們玩。」

  李二陛下也板著臉道:「行了,都過去玩去,子悅的雙手,那可是救命的手,可不能糟蹋了。」

  小黃公公陪笑道:「陛下,不如讓衛大人教奴婢等編織的方法,由奴婢們給幾位殿下們編織,如何?」

  衛螭趕緊笑道:「公公好主意,陛下,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請陛下恩准。」

  李二陛下這才滿意的頷首,道:「算小黃子機靈,你們去找些草葉來。」

  兩個侍衛領命而去,衛螭拿了只編好的拆開,交給小黃公公等幾個內侍,這能跟著出來在跟前兒伺候的內侍,都是些機靈人,這個蚱蜢,只要知道敲門。並不是什麼難編織的東西。衛螭只示範了一遍,他們就能獨立編織,模樣難看的問題。只要多編幾隻

  ,當下,小正太、小蘿莉們鬧哄哄圍著小黃公公幾個睜著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們編織。

  兕子手裡還是拿著衛螭編地那兩個,依偎在李二陛下懷中。這麼一會兒功夫,長孫皇后已經叫人拿來藥油,讓衛螭擦手上。衛螭汗然,大老爺們兒,被草葉劃出幾條痕跡就要塗藥油,那真是什麼臉面都沒有了,謝過長孫皇后,趕緊把藥油藏起來。跑回座位去。

  剛坐下,就迎來謝帶著責備的白眼兒一個,衛螭嘿嘿傻笑一下,坐的筆直。一副專心吃東西地樣子,手底下。卻偷偷抓抓謝的手,遞過去一個蔥綠的蚱蜢。

  謝心中一暖,笑了起來,口中假裝嗔怪:「把我當小孩子哄麼?」

  嘴上雖然那樣說,但手上卻不慢半分的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攏在寬大的衣袖裡,趁人不注意地時候,輕輕撫摸,眼神波光流動,嫵媚溫潤的瞟了衛螭一眼,瞟得那廝呵呵傻笑。

  吃吃喝喝一頓,秋獵算是結束,各家帶著豐富的收穫回家,來時空蕩蕩的馬車,全裝滿了獵物,衛螭那裡,還有各府要求幫忙製作嬰兒車的意願,衛螭忙不迭的答應下來,表示各府都每家送一輛,絕不敢忘。

  待全部應付完,扶著老婆孩子上了馬車,衛螭騎上馬,隨著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回京。回程的路比較無聊,程明、秦猛幾個,湊到衛螭身邊,一起說笑嬉鬧起來,以打發無聊地回程時光。

  這男人湊到一起就愛吹牛,圖的就是一個痛快,衛螭幾個都是年輕人,湊到一塊兒說笑,不免聲音大了些,幾個老爺子,差不多都酒醉了,也沒人管,那就更加的放肆了,正說著,兩個年輕公子打馬跟了上來,年輕的那個,輕蔑地看了看秦猛的馬車,笑道:「秦四……哦,現在要改稱秦二了,怎麼這次才打了這麼幾件獵物?還比不上本公子這樣的文弱之人呢!」

  —

  秦猛臉色一變,立即反唇相譏,倆人你來我往,當即鬥起嘴來。衛螭用手肘拱了拱程明,低聲問道:「那人是誰?」

  程明憤恨的瞪著那倆人,咬牙切齒的道:「已經去世的萊國公的長子和次子,如果不是看在他們老爹的份上,打得丫們滿臉桃花開。」

  衛螭汗,咳嗽一聲,裝作沒聽到程明的最後一句話,只是問道:「他們兩兄弟和咱們幾家不對盤麼?」

  程明道:「老大杜構還行,從來不會招惹我們,那個老二杜荷就比較操蛋了,萊國公的爵位是老大繼承,他沒官職,他老子又去了,沒人幫他謀好官職,嫉妒我們幾個有官位在身的人唄。」

  衛螭點點頭,打算回家之後找他家美女姐姐好好打聽下杜荷其人,也不參與他們的爭論,也就是偶爾跟著哄笑幾聲,話說,吵架秦猛可不見得會輸給誰。

  回到家中,該收拾的收拾,全交給管家成叔去打理,衛螭和謝回房,洗去滿身疲憊後,哄睡了孩子,倆人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一下,雖說沒上山打獵,不過,出去顛簸這麼一天,怪累人的,特別是衛螭還騎了一天的馬,揉著酸痛的雙腿,衛螭開始懷念起現代的按摩椅來,可惜現在醫學院還沒開始招生,不然家裡也養幾個專門搞按摩的下人,那小日子過的,才是一個美得很。

  秋獵一趟下來,小兩口在家養了兩天才恢復過來,衛螭一個勁兒的感歎老了,身子骨經不起折騰了,被謝賞了白眼兒兩大顆。

  他們倆是沒什麼精神折騰了,可人家二虎那叫一個精神抖擻,剛秋獵回來第二天,就拎著獵物,樂顛顛上小少婦的門去了,還是每天雷打不動的早出晚歸,風雨無阻的去會他的小大姐。

  而過了這麼幾天,謝讓去打聽的消息也查的差不多了。那小少婦,今年剛剛十九,比二虎還要小兩歲,名叫雲娘,家中僅有一個瞎眼的老母,母女倆相依為命。因與夫家的婆婆不合,一年前離婚回娘家,一直沒有改嫁,有人上門提親,也還說要待老母百年後才考慮再嫁。

  據說,二虎早就暗戀人家,經常藉故從人家門口經過或是在她勞作的時候躲在一旁偷看,一直沒有勇氣結識人家。直到有一次,雲娘的前夫來糾纏她,二虎看不過去,小宇宙和醋心同時爆發,一頓老拳,上前把人家前夫給揍了一頓,打得雲娘前夫再不敢踏入莊子半步,從此把農莊列為禁地。

  二虎比較沒出息,做了一會兒英雄救美的英雄後,居然害羞的一溜煙兒跑了,還沒有人家雲娘大方,雲娘自個兒準備了些雞蛋啥的,上門來求見,說要感謝二虎,二虎哪能受雲娘感謝,藉故經常跑去幫雲娘忙,一來二去的,倆人慢慢熟悉起來。

  衛螭聽得直點頭,表情古怪,謝一奇,問道:「怎麼了?做出這種怪表情?」

  衛螭歎道:「我現在才知道,沒有文化真可怕,離婚的!俺真是文盲啊,這個都不知道。」

  謝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衛螭一激靈兒,趕緊道:「沒啥!只是危機感更濃了一些,嗯,俺一定要努力發揮魅力,迷死夫人您,爭取經營一段美滿幸福的婚姻。」

  謝好整以暇:「那你的意思是,我會變心咯?還是說,你會看上別的人?」

  「……」

  衛螭長歎:「夫人,你真的多心了!俺對你的心,唯天可表啊。」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十八章  成親(上)

瞟衛螭一眼,抿唇笑笑,沒再繼續糾纏于這個話題擦擦冷汗,轉移話題,道︰“原來,他們倆地下抗戰一年多了,二虎那傻小子藏的還真嚴,和我一起去雍州我都沒發現,慚愧慚愧。”

    謝道︰“如果不是秋獵湊巧發現,只怕我們兩個都不會注意到,看來,家里的管理系統,還存在漏洞。”

    看謝若有所思的樣子,衛螭笑道︰“這些事情,慢慢來就好,這里是家,又不是公司啥的,搞得人人自危不好,經營一個和睦團結,互相信賴的家,總是需要點兒時間的。”

    謝笑了笑,狀似釋然,轉開話題︰“這個問題,要如何解決?我們需要出面幫他提親麼?”

    衛螭道︰“先別忙,二虎那丫肯定只知道去幫人家干活,估計,話多說了兩句都會臉紅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人家女的是什麼意思,為免被人說勢大壓人,還是問清楚了再說吧。一開始咱倆就出面恐怕會嚇到人家,還是找別人出面的好,待清楚了女方的意思,願意了,咱家再大肆操辦一下,二虎那傻小子,可是救過咱們命的。”

    謝笑著頷首︰“也好。成叔為人沉穩,經驗老道,問過他意見之後再說吧。”

    小倆口議定,叫招弟去把成叔叫來,謝把意思給成叔那麼一說,成叔道︰“夫人,這種事情,老爺們兒不好出面,還是女人和女人家方便說話,小寡婦頭上還有老娘在。最好找個女的去打听一下人家的意思。如果有意思,咱家再出面就行了。”

    邊上地劉嫂道︰“夫人,這件事兒。不如由我出面去問問吧?我經常在莊子上走動,雲娘我也認識。”

    謝道︰“也好,就由劉嫂去問問吧,也別用勢力壓人,得人家自願才行。”

    “夫人放心,我省得。”

    女方由劉嫂去出面。男方二虎那里則由衛螭去問,不過,二虎還沒回來,衛螭便讓夏生給他傳話,回來之後來見見他,然後便帶著大虎,扛著小三輪車去周木匠家去了。

    早在制作出第一輛小三輪車地時候,衛螭就料到可能會受到孩子們的熱烈歡迎。讓周木匠先趕出一輛後,就讓周木匠繼續做。如今,周木匠也升級了,不再是一個人獨立制作了。招了兩個徒弟,都是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孩子。跟著他先從基礎地學起,找周木匠的話說,要學真本事,先把學打槽。

    “老爺,您來了。小車已經做好四輛了,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您看看。”

    衛螭一進去,周木匠就熱情的打招呼,接觸時間久了,周木匠也算明白了,衛螭也就是個隨和的人,不喜歡端架子,為人實在得很,也逐漸放開了拘謹,不過,恭敬、客氣還是一如往昔,從周木匠樸實地角度來看,態度問題,也代表了他對衛螭的尊敬和感激,衛螭隨他去,太刻意了,反而顯得虛偽,還不如順其自然。

    “不用客氣,來,幫我看看這小車還能修不?那天剛拿去,就被一群毛頭小子給弄壞了。”

    周木匠哈哈一笑,道︰“男娃子都這樣,東西拿到手上,沒幾樣能長久的。”

    周木匠仔細看了看,還好,都不是大問題,換對踏板,再重新修整一番,又和新的一樣了。等小兕子看到,應該能開心起來。

    等周木匠修理的時候,衛螭坐在外面的棗樹下等待,大虎陪著他,坐在一旁。衛螭笑道︰“大虎,你要努力了,人家二虎都有心上人了,你的在哪兒呢?你可是大哥,這方面,可不能輸給二虎。”

    大虎憨厚一笑,道︰“老爺,我和二虎從小在山上野大的,對禮數知道不多,二虎先找到媳婦兒地話,他先成親也沒關系,我不急的。”

    衛螭笑道︰“放心,不會落下你就是,我叫媒婆幫你留意著附近哪里有待嫁的閨女,你自己也要注意,看到合心的盡管說,我幫你出面說媒。”

    大虎憨憨地笑笑,撓著腦袋,忙不迭的點頭。不說衛螭在這邊和周木匠一起修小車,雲娘那邊,劉嫂也是急性子人,才應承了謝,當天就跑去雲娘家,問雲娘她娘地意思去。

    劉嫂去的時間,二虎剛回去,家里只有雲娘和她的母親在,劉嫂敲門進去坐下,笑吟吟的打量著雲娘,眉清目秀的,小模樣兒挺招人疼的,眼楮清亮有神,手腳麻利,家里還養了豬雞,都是從衛府那里領的飼料,娘兒倆的日子,過的雖然清貧,但也樂和,不會餓肚子。就家里只有兩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只能幫忙喂喂豬雞的老嫗來說,對雲娘,只能用能干兩個字來形容。二虎看上了好姑娘。

    雲娘家姓關。

    劉嫂笑著道︰“關大嫂子,我是個直爽人,直說了吧,我們衛府的二虎,就是常常來幫雲娘干活的那個傻小子看上你們家雲娘了,不知雲娘可瞧得上他,也不知大嫂子對選婿有什麼要求,我們夫人說,如果你們家有意,她會親自出面來替二虎說親。夫人說,二虎是我們衛府的得力之人,他看上的女子,他想成家,我們衛府上下都不會怠慢,今天讓我來,就是問問你們家的意思,雲娘……應該沒有許配別人家吧?”

    雲娘的老母,失明,年約四旬左右,比劉嫂大不了幾歲,但相貌,卻已老得不成樣子,滿頭白發,背也有些駝了,又干又瘦,顯然是苦日子過來的。劉嫂說話的時候,很是小心的傾听著。

    劉嫂說完,雲娘老母還沒說話,雲娘已經開口道︰“劉嬸兒,雲娘是嫁過一次的人,二虎不嫌棄,能看得上妾身。那是妾身高攀。是妾身的福氣。您經常在莊子上走動,我們家地情況您都知道,雲娘前次地婚姻。並沒有帶來幸福,反而受了不少苦,苦了自己,也苦了母親。二虎的心思,妾身不是傻人,也能明白幾分。只是,我們家的情況就這樣,家中還有老母,我們關家沒有子嗣,雲娘身為

    理應奉養。實不相瞞,上一次地婚姻,就是因為奉題。婆婆不同意,雲娘才與前夫分開的。這一次,雲娘絕不再輕易答應,我們關家只招上門女婿。找的女婿,要能把家母當親母侍奉。否則,雲娘寧願終身守寡,也絕不再嫁。”

    “雲兒,你這傻孩子,是娘拖累了你!”關家老母老淚縱橫,捶著心口,抽噎道。雲娘連忙過去,一邊給母親順氣,一邊堅定的柔聲道︰“娘,我是您的女兒,哪里來拖累地說法,孩兒做的都是應該的。”

    “雲兒,娘老了,活不了幾年了,你還年輕,听娘的,二虎是個實心的好孩子,跟了他,絕不會虧待了你,以後,可再難遇上這麼好的人家了。娘雖然眼瞎了,但還能在家喂喂豬,養養雞,換點吃食總是能的。為娘……”

    “娘,您不用說了。孩兒的性子,您是知道地,您從小就罵我是個倔丫頭,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您就讓孩兒再倔一次吧。”

    雲娘打斷老母的話,堅定的道,說完,轉向劉嫂,誠聲道︰“劉嬸,先父去的早,我娘一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做人總得講幾分良心,雲娘不識字,但一個孝字總是知道地,如果我只顧自己,不顧母親,我實在做不到。我知道二虎是好人,是個有本事的人,跟了他,絕不會虧到我。我地前夫,在沒成親前答應一起奉養家母,成親之後卻以女婿無奉養丈母的義務為借口反悔了,請劉嬸轉告二虎,我們關家只收上門女婿,如果……如果他做不到,那雲娘……雲娘就把他當作親哥哥一般待他,絕不會忘了他的恩情。”

    —

    看雲娘堅定的神色,劉嫂點頭,道︰“雲娘的意思,我一定轉告,那我先回去了,夫人還等著我回話呢。”

    說完劉嫂告辭,出了門,還能听到關家老母的埋怨聲和自責聲,雲娘只是堅定的道︰“娘,不用說了,女兒主意已定,絕不會改變的。”

    關家老母顯然明白雲娘的性子,長嘆一聲,沒再說話。

    劉嫂回去,把情況給謝詳細匯報一遍,謝贊嘆道︰“想不到還是個孝烈女子,也好,待問過二虎的意思之後再說吧。”

    待衛螭修好小車回來,謝給他一說,讓他去找二虎問問。衛螭答應,專門叫人去把二虎叫來,還有大虎一起,把他們兄弟倆都叫來,讓廚房給整了桌兒酒菜,把人飯廳的人全趕走,三人聚在一起。

    “來,坐下。”

    讓大虎、二虎坐下,衛螭給兄弟倆斟上酒,自個兒就端了杯茶,道︰“大虎、二虎,你們跟著我,三年多了吧?”

    大虎道︰“是啊,我們是貞觀九年四月間跟隨老爺和夫人的,老爺、夫人救了二虎的命,日子,我們兄弟倆一輩子都記得。”

    衛螭笑著搖搖頭,道︰“如果真要說救命,你們兄弟倆,也救過我們夫妻不少次,說起來,反而是你們救我們的次數更多些。”

    二虎道︰“那不一樣,老爺和夫人是多好的人,不止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們兄弟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不是跟了老爺夫人,我們兄弟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衛螭道︰“那我們都別說了。以前,我听過一句話說,相聚就是有緣。在這大唐,能聚在一起,成為一家人,說真的,我很感激你們,感激你們為我們衛府做的一切,就如你們感激我們夫妻一般。”

    “老爺……”

    倆兄弟有些感動,嘿嘿傻笑著撓頭。衛螭笑道︰“一晃眼都三年多了,我們得到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你們兄弟倆,人實在、憨厚,二虎還好,總算能做到粗中有細,比大虎心眼兒多些。”

    大虎憨笑道︰“不是還有老爺夫人幫我們做主嗎?咱就不操那個心了。”

    衛螭笑著搖搖頭,道︰“前幾日知道二虎看上了人家雲娘,我是既開心,又欣慰。說實在的,府上的家人,你們兄弟倆整天跟著我忙進忙出的,與我最是親近,在我心底,我是把你們當兄弟、家人一般,兄弟、家人想成家了,我高興啊。”

    二虎嘿嘿一笑,大虎道︰“老爺,我也高興,當初爹娘死的時候,二虎還小,還不記事呢,娘死的時候跟我說,大虎,你一定要把弟弟帶大,不能讓他餓死了。我心里都記著呢。”

    大虎一個大老爺們兒,當場紅了眼眶,二虎也是一副淒淒狀。衛螭笑著拍拍大虎的肩膀,道︰“你沒辜負你娘的期望,如今,你們倆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嗯!”

    倆兄弟一起點頭,擦擦眼淚。衛螭道︰“二虎看上人家姑娘的事,夫人找人打听過,讓劉嫂去問過人家的意思。關家,只招上門女婿。”

    當下,衛螭把雲娘的要求一說,道︰“你們家,只剩下你們兩個獨苗了,做倒插門女婿,那就等于是人家的人了,今天叫你們兄弟來,就是問問你們自己的意思,如果願意,家里一定給二虎大大的操辦,如果不願意,那就放棄雲娘,等以後,咱再找個合心的。二虎,你的意思呢?”

    二虎悶著頭想了一陣,抬頭看看大虎,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大虎伸手打了二虎的腦袋一下,粗聲道︰“是你想成家,又不是我,做大哥的,你說願意的時候,什麼反對過?”

    二虎憨憨笑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轉向衛螭,道︰“老爺,我願意!”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十九章  布鞋


  「老爺,我願意!」

  二虎的答案,斬釘截鐵的,沒有半分猶豫。既然他大哥大虎都沒反對,衛螭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這件事就這定下了。不過,三個男人聚在一塊兒吃飯喝酒,說完正事,總會吹上幾句。

  衛螭笑瞇瞇的,面不改色的端著茶水和二虎拼酒,二虎酒杯裡可是貨真價實的烈酒,三杯下肚,什麼都好問了。

  衛螭笑問:「二虎,啥時候看上人家的?來,和老爺我說說。」

  二虎喝酒上頭,臉膛紅紅的,被衛螭這麼一問,居然老實的說道:「就是去年收麥子的時候,她家可能人少,收的比別人家慢,下雨,看她一個人扛著袋麥子跑回去,小小的身板,招……招人疼!」

  說完,二虎本來紅通通的臉孔,紅得幾乎發紫了,低著頭,一副快把腦袋夾褲襠裡的德性。看他這個樣子,衛螭也不好再開他玩笑,笑著拍拍他,道:「大老爺們兒的,看上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有啥好害羞的,來,要理直氣壯才對。」

  大虎在旁邊,屁顛顛的跟著道:「就是就是!都要成家的人了,還這麼害羞哪成!」

  二虎被倆人一煽動,也不顧滿臉的燒紅,抬頭挺胸,背挺得筆直,朗聲道:「好,不羞就不羞,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想好好疼她,那些活兒,可不是她一個女人家應該做的,她……她就應該在家裡喂雞養豬,做做飯。在炕上做做女紅。帶帶孩子。讓一個女人去扛麥子,不……不合適。」

  「好!說的好!就像不能讓女人去扛煤氣罐,哪能讓女人去地裡扛麥子。女人全表現完了,咱們老爺們兒要往哪兒擺,是吧?」

  二虎的話,讓衛螭聽得挺開心。這廝一輩子都忘不了小時候老爸不在家,老媽一個人下地幹活,累得大汗淋漓地樣子。那時候。還真是挺不待見老爸地,別人家的媽媽都可以在家做飯,不用下地幹活,就他家老媽要下地,這廝那時候心裡相當不平衡。

  那時候妹妹還小,由衛螭照看,就把她背起田邊的樹蔭下,背巾墊在地上。讓她坐在上玩,衛螭下地去幫媽媽拾麥穗或是搬下玉米桿什麼地,有回大家都幹活幹的太投入,專心了。妹妹從樹蔭下爬出來都不知道,直到她摔倒地溝裡。摔得大哭才知道。衛螭記得,小妹的小臉兒,全是泥土,幸好地溝軟,沒什麼大傷,就是腦門兒上摔了個包。

  二虎意氣風發:「那是!力氣活就應該咱老爺們幹才是。不過,老爺,啥叫煤氣罐?」

  衛螭:「呃……就是從地裡挖出來的一種東西,重啊,咱大唐沒有的。」

  「哦,原來也是糧食的一種啊,老爺真是見多識廣。」

  二虎憨厚地笑著道。衛螭巨汗,呵呵乾笑兩聲,端起茶杯,繼續哄二虎、大虎兄弟倆喝酒,酒過三巡,衛螭忽悠二虎:「二虎啊,你看上人家了,人家還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應該去表達一下誠意?不然,老爺我不好上門幫你說媒啊,貌似,倒插門女婿,是要女方上來提親才是,你不讓雲娘知道你的意願,她怎麼好來提親,是吧?」

  二虎抓著腦袋,道:「還要去說啊?那不是太……太那啥了麼?老爺,不……不用了吧?讓……讓個媒婆去說就好了吧?」

  衛螭故作嚴肅狀:「不行!這次可不是你娶媳婦兒,是你去做人家的倒插門女婿,換句話說,就是你出嫁,知道吧?」

  二虎被衛螭這話說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忙不迭的站起來往外跑,衛螭也不追趕,只是在身後壞笑著揮手,道:「二虎啊,回去好好想想啊,能不能嫁出去,就看你會不會說了,想想雲娘,你可是大男人,關鍵時刻,可不能痿了!」

  二虎跑後,就剩下衛螭和大虎大眼瞪小眼,大虎耿直的道:「幸好我是娶媳婦兒,不是倒插門。」

  語氣間,對二虎頗多同情。衛螭看著他壞笑,拍拍他肩膀,笑道:「沒關係,大虎,等你娶媳婦兒的時候,老爺我也會幫你大肆操辦的。」

  大虎一聽,表情立即垮了,哭喪著臉,道:「老爺,不用了吧?」

  「要地,要的,薄待誰都不能薄待了你。」

  大虎這會兒,有點明白二虎剛才的感受了,也趕緊找了個借口,飛奔而逃。得了二虎的心意,衛螭回去轉告給謝,謝讓劉嫂第二天再跑去關家問雲娘。雲娘也爽快,當場就給了答覆,只要二虎願意入贅到她們家,她願意與二虎結成夫妻。

  得了明確答覆,第一個要告訴地當然二虎,這廝,自從知道劉嫂出門去幫他問消息後,就一直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待劉嫂回來了,又躡手躡腳地縮在後面,又不敢往後院闖,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在後院門口亂轉,看得後院的幾個大小女人們,還有衛螭這個壞心眼兒的傢伙,都一陣好笑,最後還是謝心軟,看不下去了,讓招弟去把他叫進來。

  「夫人。」

  行禮之後,二虎眼巴巴瞅著謝,模樣兒,說實話,還真是又老實又可憐。衛螭在旁邊看得又是一陣壞笑,笑得二虎還帶著不自在的臉膛,又開始泛紅了。

  謝白了衛螭一眼,衛螭這才收斂了些,努力板起臉,做正經樣兒。謝道:「關家已經同意了,待擇了良辰吉日,就能給你們成親,明天讓成叔去瞧瞧日子,給你們選個黃道吉日,由府裡操辦。可好?」

  二虎道:「都聽夫人的,夫人說咋辦就咋辦。」

  二虎的憨話,讓眾人又是一笑,又笑得他一陣不好意思,嘿嘿傻笑著撓撓頭。謝道:「快成親的人了。去找賬房領幾匹布。給自己,還有你未來的妻子,做兩身新衣服吧。」

  「謝謝夫人。」

  衛螭這時插嘴道:「都一家人。不用謝了,以後媳婦兒家裡地活兒做不完地,可以到家裡來拉人,家裡那麼多大小伙子,都有一把力氣,

  個人傻傻的耽誤好幾天去做。明白沒?」

  二虎實在,當下就點頭,點完頭,有些遲疑的道:「老爺,照您說地,我是出嫁到關家,就是他們家的人了,那……那我還能來府裡上差不?是不是今後和老爺、夫人就是兩家人了?」

  「出嫁?!」

  —

  衛螭還沒說話。還在壞笑的當口,謝已疑惑的問道,二虎太老實了,居然把衛螭忽悠他的話都說出來了。逗得謝滿臉苦笑,說衛螭搞怪。謝道:「二虎。今後不想再繼續擔任衛府的護衛了麼?」

  二虎立即急急地反駁:「當然不是!夫人和老爺的恩情,我還沒報答完呢。」

  謝抿唇一笑,道:「既然還來上差,又哪來的不是衛府人的說法?區別只是你成親之後,成家立業,今後,做事什麼的,可要為家裡的妻子想想,將來有了孩子,還要為孩子想,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人了。」

  二虎又嘿嘿傻笑著低下頭。

  謝這人,在外邊是冷淡客氣的形象,在家裡,卻是個溫和講理,處事公平地好主母,與衛螭的隨和、大咧咧相比,多了些嚴肅,但一樣受衛府上下愛戴。

  交代完要交代的事情,二虎就離開後院出去了,衛螭眼珠一轉,道:「夫人,我出去周木匠家看看,看看小車做了多少輛了。」

  說完,轉身就出門,背後飄來謝淡淡的聲音:「不許太欺負二虎。」

  精明地謝,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衛螭嘿嘿一笑,尾隨二虎而去,對戀愛中的老實人是怎樣地狀態,很有研究一番的精神。

  二虎出了後院,回自己的住處,一路上,時不時的傻笑一聲,狀似夢遊,嚇得遇上他的下人們,都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而二虎還不自覺,見到人就衝上前去,冒出一句:「我要出嫁了!」

  跟在後面準備看戲的衛螭,聽到這句,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咋以前沒看出二虎這麼強大呢?!真是……真是……真是來的太對,如果不做這個跟蹤狂,還看不到二虎這麼好玩的一面呢,可惜謝居然不跟著來。

  二虎回到住處,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灌下兩杯茶水,在房裡走了幾圈,又打開門,一溜煙兒奔出家門,朝村子去。

  雲娘剛喂完雞,正要餵豬,不經意間抬頭,剛好看到那個傻子憨笑著,在她家籬笆外面探頭探腦。嘴角含笑,眼帶嗔意,道:「來了就進來吧,鬼鬼樂樂做什麼?」

  二虎又是嘿嘿兩聲,嘴裡雖然不利索,但腳下卻相當的迅速,立馬兒就進來了,傻傻的去搶雲娘手裡的木桶,道:「我……我幫你幹活。」

  雲娘捂嘴一笑,道:「你會餵豬嗎?」

  二虎的笑容一窒,搖了搖頭。雲娘又是一笑,道:「不會就讓開,還是我來吧。」

  「我……我幫你拎過去,這個重。」

  二虎很積極的,呼哧呼哧把大木桶拎到豬圈旁,看著雲娘忙碌,臉上的憨厚的笑容,似乎很安心。雲娘道:「怎麼?定了親反而不會說話了?」

  二虎憨憨笑笑,撓頭,道:「不知道為啥,看到你,心裡很舒服,就不想說話了。」

  雲娘臉孔泛紅,眼中帶著喜色,道:「看你是老實人,原來這麼會說話,油嘴滑舌的,呸,登徒子。」

  二虎急了,連忙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來著。我……我真是心疼你,等成親後,我一定好好幹活,好好上差,努力攢銀子,讓你過好日子,以後,地裡有啥活計,都讓我去做,你就在家給我做飯,喂雞養豬的。你娘,我也會像親娘一般奉養、孝順她。好不好?」

  雲娘眼中閃著淚光,輕輕說了句:「傻子。」

  「你說啥?」

  二虎沒聽清,雲娘沒再說話,繼續低頭餵豬,喂完豬,拎著木桶起身,準備回屋,二虎又要去搶人家手裡的木桶,怕她累著。雲娘白了他一眼,任由他拎著,到了門口,道:「雖說已經定親,但還是不能讓你進去,回去吧。」

  說完,轉身進屋,關上家門,二虎傻傻一笑,站了一陣,正要轉身離開,雲娘的聲音突然響起:「等等!」

  「大姐有啥吩咐?」

  雲娘又白二虎一眼,伸手塞過來一個東西,卻一雙布鞋,二虎神情一喜,拿著布鞋,一副不知道該說啥的樣子。雲娘低聲道:「空閒時候納的,謝謝你幫妾身做了那麼多活計,算是謝禮吧,希望你不要嫌棄。」

  二虎立即急急的道:「不會,不會!我很喜歡,這……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為我做鞋子,以前跑江湖的時候,都是去當鋪買舊鞋穿,跟了老爺,才有府裡的裁縫和女工一批批給我們這些男的做,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為專門我做的鞋子。大姐,謝謝你,我……我今後一定對你好,好好疼你。」

  「啐,胡說什麼!快回去吧,讓人看見,會說閒話的。」

  雲娘啐了他一口,注視著二虎的眼神,溫柔動人,口裡說的話,卻半點兒溫柔都不帶。二虎習慣了她這種外表看似溫柔,其實內裡潑辣爽利的性子,呵呵笑笑,把布鞋緊緊揣懷裡,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雲娘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之後才回轉屋內,關上門。這時,衛螭才從跳出來,心中又為二虎高興,又是同情二虎。高興的是,雲娘還真是個好女子,二虎福氣好,找了個這麼好的,不過,外表看著溫溫小巧,狀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是個內裡潑辣爽利的主兒,可以預期,二虎將來只有被壓的份兒,真是令人同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二十章 說親

   二虎哥,成叔找你呢。”

    “知道了。”

    二虎剛回到家,被人告知管家找他,二虎問明管家所在後,趕緊跑去,一進屋,就看到管家成叔在炕上坐著出大神呢。二虎憨笑道︰“成叔,您找我呢?”

    成叔瞪了二虎一眼,嗯了一聲,道︰“坐吧。”

    “哦。”

    二虎坐下,看著成叔,不明白他為何心情不好的樣子。成叔又沉默了一陣,才道︰“二虎啊,你和大虎,到我們衛府的時間也不短了,你說,成叔我對你如何?”

    二虎道︰“成叔對我們,就和夏生哥他們一樣,當我和大哥像親兒子似的,這不用說的。”

    成叔道︰“那好,成叔我從來不當你們是外人,你們敬我是個長輩,那我今天就用長輩的身份,和你說說。如果有什麼听了不樂意的地方,可不要生氣。”

    “成叔,我不會的。”二虎笑著保證。成叔滿臉嚴肅的道︰“你真看上關家的雲娘了?不改了?真準備入贅去了?”

    二虎憨笑,道︰“我都和老爺說過了,也和關家通過氣了。”

    “糊涂!”

    “啥?!”

    成叔幾乎是用蹦的跳下炕來,胡須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顫抖,怒道︰“你們怎能如此輕率!這是關系終身的大事,哪能說入贅就入贅!”

    二虎有些糊涂,滿臉的不明白︰“成叔,我不明白,有什麼禁忌的嗎?不就是我成家嗎?不同地地方。老爺說了。本來是我娶,現在變成我嫁,都一樣了。”

    “怎麼可能一樣!”

    成叔差點沒跳起來。情緒那個激動啊,過去一把拉起二虎,就往後院拖拽,邊走邊道︰“我一定要找了老爺夫人好好說說。”

    二虎不敢用力,怕傷到成叔,便任由他拖著走。到了後院。叫人進去通報一聲,很快招弟就出來請他們進去,成叔還讓人去把大虎給找了來,待所有人都聚齊,成叔突然直挺挺地跪下,道︰“老爺,夫人,老夫我有個請求。請老爺夫人答應。”

    衛螭和謝都被嚇了一跳,衛螭趕緊去拉成叔起來,道︰“成叔,有啥話。咱站起來說,我們家不興這個。”

    成叔在衛螭的攙扶下起身。很激動的抓住衛螭地手,沉聲道︰“老爺,不能讓二虎入贅啊!”

    衛螭汗然,成叔的表情,不大像說二虎入贅,反倒像是二虎被逼良為娼。衛螭不解道︰“成叔,怎麼了?關家只有一對可憐的母女,就算二虎入贅,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家里肯定還是以他為主心骨的,二虎不會受委屈的。”

    二虎在一邊忙不迭的點頭,還傻傻地把雲娘給送的布鞋拿了出來,憨笑道︰“就是,成叔,你看,這是大姐給我做的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做鞋呢!”

    “胡鬧!難道為了一雙鞋,你就要背棄祖宗?”

    成叔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在場的人,衛螭和謝,大虎二虎兄弟,對望一眼,全都是一臉迷糊,顯然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衛螭咳嗽一聲,充當先鋒,問道︰“成叔,這話怎麼說?我們不是很明白。先別急,來,慢慢說。你知道的,我和夫人不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大虎二虎從小山里長大的,對這些禮儀風俗,不是很明白,請成叔明示。”

    成叔平了口氣,才沉重地道︰“這入贅,不是成家那麼簡單,入贅給人家,從此就要隨人家的姓氏,在家里,話都說不上,只能全部听女方家的,將來,孩子也是隨人家姓,改姓換氏,子子孫孫和你老張家再無半分干系,拜的是關家地祠堂,上墳敬的是關家地祖宗,沒你老張家的祖宗什麼事了!這不是背棄祖宗是什麼?將來百年之後,二虎你還有何面目去見你地下的先人?大虎,你身為兄長,長兄為父,怎麼不好好的幫弟弟拿捏?”

    “呃……有那麼嚴重嗎?”

    “怎麼不嚴重了?祭祀祖宗,那是多大的事!如果你真入贅關家,世人都會瞧不起你,對你指指點點,你張二虎從今開始淪為笑談,人家會說你是娘們兒,而不是一個老爺們!一輩子被人看不起!人活著,不就為張臉皮麼?二虎,你說,你真要過這種日子嗎?”

    成叔一口氣說完,沉聲問二虎,二虎囁嚅著說不出來話來。成叔這一席話,說得四人全部啞火。衛螭和謝是倆穿越青年,不懂古代風俗,以為和現代差不多,在現代,這種倒插門的事情很多,又想到關家只剩下一個老母,就沒有多想。而大虎、二虎從小在山里長大,下山後,成天風里來、雨里去去的,哪里有空關心這些,也就沒當回事,這會兒被成叔這麼一批評,四個人才明白,都把事情想簡單了。

    祭祀,在古代,那是頭等大事,不管什麼重要活動都和祭祀沾邊兒。改姓氏,就是背叛祖宗,背叛家族。家國家國,家在前,國在後,這是時代的大背景,是不能觸犯的禁忌。

    沉默一陣,謝首先檢討︰“這件事,是我欠斟酌了,沒有了解清楚情況,只是看雲娘是一名好女子,恰好二虎又喜歡她。”

    謝是愛情主義至上者,看人家互相看對眼,又沒有古代一些迂腐的觀念,還真就沒多考慮,以為互相喜歡,能過好日子就成了。

    衛螭被批評的很糗,說話都理不直,氣不壯的。不了解情況沒有發言權,看來,這句話在古今中外都管用,以後再不能亂來了。

    大虎直接看著成叔傻笑,二虎則整個焉兒下去了,愁眉苦臉的,看看手上的布鞋。又抓抓腦袋。一臉苦惱,顯然自己也很矛盾。

    “那要咋整?都已經給了人家回復了,再反悔。可以麼?”

    成叔當仁不讓地道︰“二虎看上關家地女子,看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又還沒下聘,我這張老臉豁出去,我去找關家老娘說說,改入贅為娶親。談得來則談,談不來就拉倒。”

    大虎看看二虎苦惱的樣子,向成叔行禮,道︰“那就拜托

    ,二虎是死心眼,我從小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從來不屈,如果……如果實在說不成。那……”

    成叔揮手打斷大虎,道︰“放心!直接去找關家地女子說,可能難,找關家的老母說。我有七成把握!只是,到時候需要請夫人、老爺出面做一個擔保。”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成叔早就計劃好了,果真是姜還是老的辣。衛螭趕緊馬屁送上︰“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成叔,二虎的終身幸福可就握在您的手上了,拜托了。”

    成叔脊背挺得筆直,一副舍我其誰的氣概,道︰“等老夫地好消息吧。”

    說完,立馬風風火火的出去了,留下四人,衛螭和謝面面相覷,大虎一臉傻笑,二虎抱著腦袋縮在一旁。衛螭冒出一句︰“沒有文化,果然很可怕!夫人,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禮儀知識了。”

    謝滿臉凝重的點頭同意︰“是的,再請義母為我們請個老師吧?”

    —

    “嗯。”

    且不說謝、衛螭、大虎、二虎四人開的檢討會,成叔出了家門,直接殺去關家。雲娘開門的時候,見是成叔,微微一愣,連忙行禮,道︰“成叔您來了,請進來坐。”

    把成叔讓進家門,把老母扶出來,互相見禮完畢,成叔開門見山的道︰“老嫂子,雲娘小女子,今天老夫來,是為了雲娘和二虎的親事,我家主人隨和,寵信二虎,什麼都隨二虎地意思,二虎年輕,從小在山里長大的,沒見過什麼世面,于禮儀風俗一道不明,不知輕重,隨口就答應入贅,老夫身為他的長輩,晚輩做錯了事,理應糾正,今天來,就是和老嫂子商議一下,把入贅改成娶親如何?”

    關家老母還沒有說話,雲娘就已經搶著道︰“成叔,衛府的名聲,十里八鄉都是知道地,答應的事,怎能反悔?”

    成叔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听老夫說完好吧?”

    雲娘咬咬唇,成叔地聲望,在村子里,那是很出名的,對她們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成叔這樣的大人物,平日莫說相識,偶爾遠遠看到打聲招呼都是很榮幸的事情,雲娘就算是再潑辣,對上位者,總是有一些畏懼與卑微。

    成叔道︰“並非我們衛府想反悔,而是為了你們小倆口將來好。我家主人從海外歸來的,二虎兄弟從小山里長大,對禮儀風俗並不了解,主人一切都隨二虎的意願,二虎不知道輕重,不明白入贅後即將面對的情形,但老嫂子和小女子,你們兩位應該知道二虎如果入贅,今後可能面對的將會是何種情況,老夫觀小女子你也是爽利之人,難道甘願將來讓夫婿面對的是無盡的嘲笑和旁人的鄙視麼?二虎是個好孩子,性情憨直,如果你與他成了親,老夫敢用人頭擔保,一定會過上好日子,他也絕不會虧待你。我們老爺常說一句話,將心比心,小女子,二虎以誠心待你,你忍心讓他一個大丈夫受委屈麼?”

    雲娘張嘴剛要反駁,一直側耳傾听的關家老母已厲聲喝斥道︰“雲娘,如果你還認我這母親,就閉嘴不要說話,否則,為娘的現在就當場撞死!”

    這話說得重了,雲娘癟癟嘴,不敢再說,只是委屈的瞪了成叔一眼,便咬著唇站到母親旁邊。關家老母道︰“成叔,甭理我家那臭女子的話,如今,這關家,還是老身說了算。成叔可以先給老身說說你的辦法麼?”

    成叔道︰“我家夫人說,你們家小女子是個孝烈之女,殊為難得,說二虎找了個好女子。老夫也深以為然,小女子擔心的,就是老嫂子你的奉養問題,不想老嫂子受委屈,這等孝順孩子,我們衛府上下都喜歡,但如果為了奉養問題就要讓二虎入贅,就小題大作了。老嫂子,我們衛府的仁義名聲,那是附近都知道的,說起衛府,誰不翹起大拇指夸一聲。如果小女子願意與二虎結親,我家夫人和老爺願意出面擔保,一定讓二虎像待親娘一般的奉養您,我們衛府,絕不會讓雲娘小女子和老嫂子你受半分委屈。”

    “說句實在話,二虎的人品、性情、家世,今後小女子是再難遇上了。我家老爺說過,人這一輩子,找個合心的人一起過日子不容易,遇上了,那是磕頭踫到天,受到上蒼眷顧的好福氣,二虎誠心想與你家結親,也請小女子為他著想一二,一個大男人,如果入贅了,那他今後可就毀了,不止無顏面見祖宗,也沒法兒出去見人了。我們衛府的名聲,也就毀了。我們老爺、夫人對這些不在意,可我這做管家的,既然做了這個位置,就要為他們著想,決不允許這樣破壞衛府聲譽的事情發生。因此,這件事,不瞞你們,是老夫拼著責罵攔阻下來的。如果有我們老爺、夫人出面擔保,你們還是不願意,那只能就此作罷,以後休要再提。”

    成叔話剛落下,雲娘就冷笑著道︰“不提就不提,我們關家……”

    “雲兒!你是不是想逼死為娘的?”

    雲娘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娘一句狠話給逼了回去,只能委屈的憋著嘴站著,滿臉的倔強,成叔看得暗自點頭,以二虎那愣直的性子,還就是要個潑辣點兒的女子才能壓住他。

    關家老母滿面悲色,道︰“成叔,不瞞您說,我家雲兒上一門婚事,那也是一頂一的好,可為了老身這孤寡老婦,和夫君分開了,老身嘴上雖然沒說,但心里,卻恨自己為何不早早死去,留著這一具殘軀,拖累雲兒,老身這心里,比刀剮的還難受啊!”

    “娘!”雲娘被母親這麼一句話,說得熱淚盈眶,原來她以為好的做法,給母親造成了那麼大的負擔,雲娘噗通一下跪下,哭道︰“娘,孩兒不孝啊。”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二十一章 又是一年秋來到


衛螭回家,把事情一說,聽得衆人一陣唏噓,大虎當即虎,好好待未來的弟妹,知道不?”

二虎紅著眼圈點頭,道:“大哥放心吧,咱們兄弟都是沒娘的人,老爺沒娘,把秦老夫人當親娘侍奉,我也一樣,我會把丈母當親娘侍奉,咱能有個娘,能多個親人,不容易。”

這句話,說的在場的人都紅了眼圈,氣氛顯得有些沈重。誰知二虎那丫,剛說完叫人心酸的話,愣愣出了會兒神,又冒出一句:“那老爺,不用我出嫁了,改成我娶親了,是吧?”

這話一出,衆人的滿腹心酸全都不見了,一時間,還真有點兒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的樣子。衛螭眯著眼睛,等著二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大虎,故意惹老爺、夫人心酸是不是有罪?是不是該打?”

大虎也是紅著眼圈,磨著牙齒,瞪著二虎,大聲道:“是的,老爺。”

“那還等什麽,把二虎那丫拉出去打一頓讓老爺我心情舒暢下再說。”

“是,老爺!”

大虎拎起二虎的衣領就往外走,拳頭攥得緊緊的,還真有忠實執行衛螭命令的樣子,二虎一邊擦眼淚,一邊叫道:“大哥,不能打啊!老爺,你欺負我!夫人,快救救二虎吧,老爺他欺負二虎啊!”

謝一陣笑,不說話。衛螭咬著牙,恨恨道:“不用求夫人。你把夫人也逗哭了,夫人才不會幫你求情,你丫現在是人民公敵,知道不?”

大虎當然不可能真地打二虎一頓,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兩兄弟打了一趟拳。練練手而已,只是一種轉移情緒的小手段,不然,再說下去,一屋子人可就要嚎啕大哭了,那像什麽樣子。

安排成親事宜這種事情,當然要交給老成持重的管家成叔。衛螭剛和成叔一說,成叔就道:“原來其中還有如許緣故。老夫還說要勸勸老爺和二虎呢,如今這樣也好,不然,二虎真入贅了,那可是背棄祖宗的事,將來可是沒臉見先人的。”

汗,原來在古人眼中,入贅還真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衛螭心中再次提醒自己,以後可要注意儘量別用現代思維考慮問題,不然。闖禍了都可能不知道。

把事情交給管家去打理,衛螭就不管了,二虎那傻小子,要娶親了,整天樂得見牙不見眼,特別是從衛螭那裏聽到了關家母女苦難地過往之後。每天很自覺自願的往關家跑,幫忙做點兒活計、家事,憨憨笑著,哄得關家老母見了他就像見了親兒子似的,非常有衛螭的風範,讓衛螭又是得意了一番,直言調教有方。

家裏一邊喜氣洋洋的忙著給二虎籌備婚事,一邊準備迎接中秋的來臨。衛螭家事處理完畢,扛著修理好的小車進宮去,見他的兕子小公主去也。幾天沒見到這個小可愛,還真有些想她了。

進了宮。直接跑去求見晉陽公主。內侍剛去通報,小兕子就噠噠跑來,穿著粉色地小裙子,身後跟著小正太李治。李治見到衛螭:“衛大人。”

衛螭行禮見過之後,小兕子笑得甜甜的道:“衛大人,給兕子帶修好的小車車嗎?”

“當然!看看,這是什麽!”

衛螭把小三輪車放地上,蹲著拍拍坐墊。小兕子大大的眼睛一亮,歡喜的過來,小手輕輕撫摸著車把,細細的打量著,開心的道:“太好了,兕子的小車車修好了!兕子現在可以騎嗎?”

說完,擡頭望著衛螭,衛螭笑著道:“當然可以,我們到院子裏去,我推著公主,好不好?”

“嗯!”

兕子重重點頭,歡喜的樣子,就是一普通的可愛小孩兒。衛螭還是喜歡這樣地兕子,像那天在狩獵場,推讓草蚱蜢時候的小兕子,雖然懂事,但太隱忍了,和普通小孩子很不同。疼愛一個孩子,就不願讓她委屈了自己。孩子嘛,偶爾有些任性,偶爾撒嬌,才叫孩子。

衛螭一手抱起兕子,一手拎著小車,李治跟在身後,走到院子裏,尋了一塊兒寬敞平整的青石地,讓小兕子騎上小車,衛螭在後面推著她跑,逗得小兕子開心的咯咯直笑,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寬敞得略顯靜寂的皇宮內院,有種讓人心情透亮地感覺。

推著跑了幾圈,衛螭有點兒累了,看李治躍躍欲試的樣子,便讓李治去推,兩兄妹自個兒玩,衛螭懶洋洋坐到臺階上,看著倆小玩,心情無比的暢快。

“偏心的師公!”

高陽小小的抗議聲,在耳邊響起,衛螭扭頭一看,高陽小蘿莉,叉著腰,瞪著一雙大眼,噘著小嘴,正滿臉不滿的看著他。衛螭笑道:“怎麽?你也想玩小車麽?我說高陽啊,你可馬上十四歲的人了,就快嫁人的人了,好意思去和人家五歲地小鬼爭?”

高陽噘著小嘴道:“人家又不是說那個。還有,我才不會成親!才不會嫁給房遺愛那個野蠻人。”

衛螭笑著拍拍她的小腦袋,道:“和你父皇說好了麽?陛下同意了?”

說到這個,似乎說道人家小蘿莉的傷心事了,往日生氣勃勃,總是透著股倔強神情的眼睛,也是一片灰敗,鬱悶地搖搖頭,低著頭不說話了。

衛螭看得直搖頭,轉頭看看四周,見人都離得挺遠,才低聲,以僅有他和高陽能聽到的聲音,道:“也不知道你往日書讀到哪里去了,沒讀過一句話嗎?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高陽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朝衛螭做個鬼臉,如來時一般充滿,噠噠噠跑走了,又恢復了往日地活力。衛螭看得呵呵笑。看著這些孩子,她們的快樂也好,煩惱也好,都讓他心情不錯,這也是一種生命美好的表現形式,不是麽?

陪著兕子、李治玩了一陣。衛螭告辭出宮,準備跑去秦府看看。貞觀十一年,讓他心驚肉跳的年頭,整了那麽多東西出來,又是足浴,又是按摩的,希望能對他家老義父的身體有幫助。

到得秦府。衛螭跑去看老爺子,老爺子正在搖椅上躺著,烤著個火盆,手裏拿著卷書看著呢,小日子過地那叫一個愜意。

“義父,孩兒給您檢查一下身體吧。”

來的路上,衛螭特地先跑去醫館拿了醫療箱。老爺子笑道:“你們做醫生的就這些不好,總喜歡給人做檢查,也不嫌麻煩?”

衛螭呵呵笑道:“兒子不嫌煩就行,義父您配合一下就好。多檢查,有啥問題也早發現早治療。”

義母也嗔道:“四郎這孩子也是孝順,關心你,叫你配合一下,還累到你了?”

義母說話了,秦老爺子只好苦笑著閉嘴。任由衛螭擺佈。還好,檢查的結果很樂觀,老爺子的身體,經過長時間的調養,已經比過去好多了,只要繼續堅持,情況還是很樂觀的。

老爺子道:“四郎,自從進入貞觀十一年。你已經給爲父的檢查了好幾次身體了,怎麽?怕爲父撐不過去麽?”

“義父!”

衛螭苦笑起來,這老爺子還真是說話百無禁忌,這不是找罵嗎!果然。老爺子地話剛落,義母、乾娘就開始責備了,一人對兩個,很明顯,秦老爺子不是對手。


衛螭在一旁看得偷笑不已,又發現老婆多了的一個害處。一旦被罵,對手那就是實力成倍增長,赤裸裸的不對稱戰爭啊。

“四郎,端正月到府裏來過吧。”

衛螭看戲看得偷笑不已,老爺子趕緊冒出一句,準備轉移話題。衛螭捉狹的目光,瞅著老爺子,老爺子眼睛一瞪,衛螭趕緊順著話往下說:“行啊,到時候我們全家都過來,義母,乾娘,孩兒我喜歡火腿餡兒的月餅,要多做點兒啊。”

“行,少不了你的。”

老夫人伸指點了衛螭一下,嗔笑道,神情歡喜。所以說,衛螭這廝會討人喜歡,不該客氣的時候絕對不客氣,分寸、機會拿捏的恰到好處,哄得秦府的三位老人,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的疼。

又是一年中秋到了,衛府也打了月餅,衛螭和謝要帶著孩子去秦府過,衛府地下人們一起在家過,衛螭特地交代二虎把關家母女接來一起熱鬧熱鬧。二虎很忠實的執行了命令,結果就是去到那兒都被人善意的取笑一下。二虎實在啊,不管誰取笑他,都嘿嘿傻笑著抓腦袋,一副樂滋滋的樣子,讓那些還單身的傢夥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讓衛螭哭笑不得的是,中秋地時候,漢王李元昌那個傢夥,居然還派人送了禮物來,兩份,一份是給衛府的,一份是專門送給衛澈的,讓衛澈那小子當場黑了臉,衛螭等則很惡劣的,朝著衛澈曖昧的笑個不停,讓衛澈的臉色,幾可與鍋底比擬。

中秋越近,節日的氣氛就越濃,劉嫂、招弟已經開始給麒麟雙胞胎做冬衣了,火炕也燒上了。每年的秋冬兩季,謝總會有懷念一下現代地球地溫室效應,對怕冷的人來說,暖冬是幸福的。

放著倆孩子自己在炕上玩,衛螭和謝坐在炕邊緣,謝道:“又是中秋了,三年時間,就這麽過了。”

言下頗有些唏噓的樣子。衛螭笑著拍拍她手,眼神在她身上溜兒,壞笑著道:“放心,夫人,你擔心地事情還沒有發生呢,看看,這手,這眉眼,這皮膚,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水靈水靈的,滑不溜丟的,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呢,你不說,絕對沒人說你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謝瞪了衛螭一眼,伸手在衛螭小腿上輕輕捏了一下,道:“貧嘴。”

說完,歎了口氣,眼睛望著遠方,道:“你到山上看過沒?”

謝指的是倆人穿越來時的小山。衛螭懶洋洋的,近乎吊兒郎當的道:“我每天的行蹤,太座大人都心中有數,去沒去過,您不知道?”

謝又捏了他一下,這下就是重的了,捏得衛螭那廝直抽氣,難怪以前有本書上說,女人的生肖,不是十二生肖裏面的,是屬螃蟹的,這鉗子,天生的神級技能啊。

衛螭趕緊拍馬屁:“要不,咱們明天去看看,懷念一下當初,追憶一下往昔,咋樣?”

謝看著衛螭,眼神柔軟,閃著波光,看得衛螭心中也是一軟,伸手握住謝的小手,拉入懷裏。他家這姑娘,心思、感情都走細膩那一路的,真是讓人又憐又愛。

衛螭道:“我們明天去看看。”

“嗯。”

**************************************

待太陽升起,露水墜落,衛螭背著來時帶的旅行袋,手裏牽著謝上山去,孩子留給奶娘和招弟她們照顧。

倆人一步步上山,衛螭走前頭,拎著刀開路,謝跟著後面,看著衛螭一路一手揮舞著刀,劈開雜草,一手牽著她,專注的樣子,讓謝不由得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就是這個男人呵。

“當初,你怎麽就傻傻的背著我走那麽遠的山路?”

倆人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當初來到大唐的地方,也不知是被卡車撞斷的大樹,還歪倒著,空地上,豎起了一座墓碑,是司機大哥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謝幽幽的問。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二十二章 病危


衛螭嘿嘿憨笑,沒說話,只知道傻笑,從旅行袋中掏出兩個軟軟的坐墊,還有一些吃食,甚至還有一小壺兒葡萄釀,附帶兩個瓷酒杯。謝抿唇一笑,看著衛螭把坐墊墊在地上,倆人一起擺好東西,一起跪下、默禱。

“以後,每年來一次,好不好?”

“行啊,只要夫人你能爬山,我沒任何意見。”

謝微微一笑,滿意的靠著衛螭,抱著他胳膊,道:“我們坐一會,休息一會再下山。”

衛螭笑著隨她,一起坐在墊子上,看著不遠處司機大哥的墓碑,唏噓不已,同樣是穿越,司機大哥死了,謝受了輕傷,唯有他一個人完好無損,這也算是一種人品爆發吧?

休息了一陣,看謝望著他,時時偷親一下,然後自個兒在一旁偷笑的樣子,衛螭翻著白眼兒琢磨,看來這姑娘是緩過勁來了。伸手拉起她,道:“既然有力氣了,那就下山吧。”

謝笑嘻嘻的道:“行啊,你背我!”

衛螭目瞪口呆:“不……不是吧?!大姐,我極度懷疑你想謀殺親夫。”

謝水汪汪的眼中現出失望,看了衛螭一眼,低頭做傷心狀:“書上說,女人生了孩子,丈夫就不再愛她了,再沒有愛情了。看來事實果真如此,唉。”

好長的一口歎氣,好大的一頂帽子。衛螭苦笑道:“這什麽書。亂七八糟地,那作者肯定沒結過婚,准是胡說的。”

“是麽?”好懷疑、好期待的眼神。衛螭苦笑不已,蹲下身,道:“行了,上來吧姐姐。至於那麽委屈麽,我都還沒哭呢,你鬱悶啥啊!”

謝嘻嘻一笑,背上背著旅行袋,蹦上衛螭的背,神情模樣兒,快樂無比。可憐的衛螭,再次背著媳婦兒下山。心裏,卻有了些不同,上次還是假媳婦兒,這次可是真媳婦兒,還是孩兒他媽。不過……

“我說媳婦兒,你稱過體重沒?似乎有點兒進步了。哎喲……”

被掐了一下,趕緊口風一轉:“進步的好啊,我就喜歡夫人你現在地體重,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正合適,正好就是夫君我的最愛。特別是胸大肌的進步,正好造福了俺!唉喲,咋還咬人呢?”

“流氓!傻瓜!”

衛螭哈哈大笑,一邊下山,一邊想象著背上的美女姐姐現在的表情。心情挺好。每次哄得這姐姐笑逐顔開,他也會跟著心情挺美,有點兒小成就感。

“衛螭。”

“啥?”

“你有嫌棄過我嬌氣麽?”

“這倒沒有,每個人成長環境不一樣嘛,習慣、性情、作風,都不一樣的,儘量磨合囉,過日子不就是這樣麽?難道你要我不爽就甩你兩巴掌。先不說別的,姐姐,咱武力值不如你。這女人吧,還是不要學啥搏擊武術的好。男人太命苦了。”

謝噗嗤一笑,小鼻子一皺,道:“幸好姐姐我還練過,不然,還不得被你欺負死。”

衛螭不樂意了,這姐姐咋這麽喜歡學他說話呢,還學得怪腔怪調地。衛螭道:“姐姐,怎麽話反過來說也可以嗎?咱要尊重事實,是吧?還有,別學我說話。”

謝咕唧一笑,衛螭也跟著傻笑,笑著笑著,脖子上又有了濕熱的感覺,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了過來,環著他肩膀,謝溫潤微涼的臉孔,輕輕貼在他脖頸上,眼淚順著流下。

“怎麽了?

“我說了你不能笑話我哦。”

“向毛主席保證,絕對不笑。”

謝這才小聲的道:“我以前想過,如果我要找丈夫,要找一個喜歡我的,愛謝這個人的。”

細膩感性的小女人。衛螭呵呵笑笑,瞎扯:“那你要求不高,我要求可高了。你看咱吧,也算型男一枚,個子也不錯,工作馬馬虎虎,我準備釣個富妞,結婚就能少奮鬥三十年,車子、房子、孩子一次解決。”

謝莞爾:“還真是要求不高。”

“那是,這不,穿越一趟,還真釣了個富妞,可惜是落難的。”

“委屈你了。”

“還行吧,艱苦奮鬥,自力更生,那是我黨的優良傳統來著。”

“貧嘴!”

謝笑開,打了他一下,爬他肩膀上,道:“其實,女人長得太漂亮不好,家世太好也不好,你都不知道人家看上地是你的家世還是你的相貌。我就希望找個只因爲謝這個人而喜歡我的,喜歡我的好,也喜歡我的不好,只是因爲我,因爲喜歡我這個人而愛我地,無關其他因素。”

衛螭笑笑,拍拍她的屁股,穩穩的背著她下山。見衛螭沒反應,謝不樂意了,道:“你怎麽不趁機表白?”

“姐姐,咱是靠做的,不是靠說的,說了沒用的,看我給你做的就好了,乖,咱別太文藝啊,現在不流行文藝青年。”

謝一愣,伸手拍了衛螭一下,重又靠回去,這個傢夥,早就不該指望了。偶爾的浪漫叫靈光閃現,指望他一直浪漫,貌似……她也不見得受得了。罷了,目前來說,還算滿意。

把謝背下山,衛螭累得蹲在路邊直吐舌,路過一隻大黃狗,沖著他只搖尾巴,極度懷疑是把他當同類了。衛螭一怒,撿了個石頭把狗嚇跑,一旁地謝很沒良心的在那兒一陣樂,看她的樣子,很有捧腹大笑一通的架勢。衛螭無語問蒼天,話說,他現在地慘狀是因爲誰來著,木有良心啊謝童鞋。

謝似乎良心發現,強忍著笑,扶起衛螭。小倆口東倒西歪地往回走,一邊走,謝還一邊笑,笑得衛螭滿腹無

“我的老爺,你們可回來了,姚大人家的少爺等你們半天了。”

小倆口剛嘻嘻哈哈的進家門。管家成叔老遠就看到他在門口走來走去,一副焦急的樣子,待倆人走近,急急過來,說道。

衛螭問:“姚大人?!哪個姚大人?等我們做啥?”

成叔道:“老爺是姚思廉姚大學士。”

衛螭和謝對望一眼,趕緊進去,客廳裏,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正焦急地來回走著,見衛螭進來,一步跨過來,急急的行禮,道:“好我的衛醫生,您終於回來了,家父病重,快請去看看吧。”

“姚公子是吧?先說說令尊現在是什麽情況?”

姚家少爺姚敬言簡意賅:“今早起床還一切正常,下階梯的時候,突然栽倒。昏迷不醒了!已找了”

衛螭一把抓住姚敬雙臂,問:“有醫生在沒?上針灸了沒?”

姚敬道:“找了太醫署的太醫,先用針灸穩著,讓在下來請衛醫生夫婦去看看。”

衛螭神情凝重,道:“姚公子先走一步,我和內子還要去醫館拿藥。姚大人這個病,難!很難。”

姚敬沈重的點頭,道:“在下明白,先走一步。”

姚敬走後,衛螭和謝出門,一路飆馬飆到醫館,直接進庫房翻藥,拿了藥。背上醫療箱出門,叫上孫思邈,三人一起去。姚家早已派人等在醫館門口,衛螭三人一出來。就直接引著往姚家去。

三人到後,也不多寒暄,直接引著往後院內室去,姚思廉已經是九十多的人,垂垂老矣,躺在床上,身上插滿銀針。

“衛大人。”

太醫署的醫生趕緊向衛螭這頂頭上司行禮,衛螭示意他不用多禮,問明症狀之後,滿臉凝重,道:“大哥,您給看看,我們倆一起檢查一下。”

孫思邈點頭答應,開始把脈,望聞問切一路下來,衛螭則在謝協助下,開始做西醫地檢查。可恨的是,由於設備所限,很多東西,重要的資料,都沒法兒檢查出來。

謝低聲問道:“腦血栓?”

衛螭點頭,道:“根據臨床症狀判斷,有九成可能。我只是普外科,不是心臟科的,實在沒有把握治療。”

倆人對望一眼,謝不再說話,沈默下來,衛螭轉向眼巴巴瞅著他的姚家人,道:“我只能說,盡力而爲,實在沒有治療的把握。”

姚家老夫人眉宇之間雖有悲色,但神情還算鎮定,拄著拐杖,道:“請衛醫生施術,盡人事聽天命吧。”

衛螭籲了口氣,道:“如此,那在下就放手施爲了。”

在大唐,腦電圖看不了,CT做不了,血液流變檢查也做不了,這些西醫下藥的依據都沒有,衛螭實在不敢下西藥,血管擴張劑,那不是什麽情況都能用的。與孫思邈、謝探討一陣,決定採用中醫療法。孫思邈那裏,用針灸疏通經絡血脈,用活血化瘀的手法,衛螭這邊,上中成藥針劑。

一切做完,衛螭才舒了口氣,囑咐道:“在下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姚大人地情況了,如果幸運,可能醒轉過來,不過,今後還需要長期的護理,如果不幸,那……”

衛螭沒說完,意思已經表明。姚家人點點頭,由姚老夫人帶頭,向衛螭表示感謝,衛螭連連推辭。

輸上液,由太醫署的那個醫生監護著,衛螭讓謝回家去,他和孫思邈是要留在姚府,等著看姚思廉的情況了。

謝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需要,叫夏生來找我。”

“嗯,放心吧,孩子需要你,我和大哥在這兒就好。”

謝回去後,衛螭和孫思邈在外面坐著喝茶,一邊等姚思廉的情況,一邊怔怔出神。史書上記載,貞觀十一年,姚思廉病逝。

姚思廉是真正的學士,一生專心學問,專于修史。平時足不出戶,衛螭與他僅有幾面之緣,並不是很熟悉,也就沒有想起來。如今找上門來,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穿越者不是萬能地,在器械、藥品不足,又不是本科目的情況下,還真是只有盡力而爲四字。

孫思邈道:“二弟,這個病症,你們西醫叫什麽?有何研究理論,可否與爲兄說說。”

衛螭道:“大哥想聽,小弟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這病,我們西醫叫腦血栓,腦血栓形成是缺血性腦血管病的一種,多見於中老年人,無顯著性別差異。它是由於腦血管壁本身的病變引起的……”

衛螭侃侃而談,把西醫理論中,關於腦血栓的研究說給孫思邈聽,還有一些常用的治療方式,防護要點等,都說給孫思邈,希望對他能起到啓發地作用,總結出中醫的治療方法來。

腦血栓的治療,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都有不盡人意之處,很多時候,臨床採用的都是中西結合地方法。心腦血管疾病,看來不管在古代現代,都是中老年人的高發病。看姚思廉的症狀,這還是第一次發病,挺過去的幾率很大。

問過他的家人,平日也有頭暈眼花的情況發生,但都當成讀書耗神累的,沒在意。這次發病出來,才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和危害性。許多病症,都是早期病發的時候,病人沒有足夠重視,進而危及生命。預防重於治療,這個觀念,看來有必要給大唐權貴們宣傳一下了。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二十三章 神術

    衛螭和孫思邈,在姚府等了兩個時辰,天黑之後,姚思廉醒了過來,不過,狀況並不樂觀,還需要持續的治療。幸好,庫房里關于治療心血管疾病的藥,一直沒用過多少,也就是給長樂公主了一些,還有剩余,其他的藥,卻已告罄,起碼在過期前都用的差不多了。

    心血管疾病,要說有絕對療效的藥,很少,更多的是患者自己預防,需要的是長期的調理過程。姚思廉救過來了,但在沒有儀器的情況下,衛螭無法確定他的情況,怕他再次發生梗阻的現象,也怕他腦內出血,在現在的條件下,那可沒法兒治。

    說到這里,就要感謝孫思邈孫大大那出神入化的把脈了,衛螭很有大開眼界的感受。衛螭在一旁,也就能通過血壓計啊這些簡單的儀器來判斷,而孫大大閉著眼,摸著胡須,往姚思廉手上那麼一搭,就能把情況說個八九不離十,就是說法比較那啥了點兒,中醫術語用的比較多,文言文比較多,沒儀器那麼直觀,衛螭理解起來有點兒費勁,但確實,在沒有儀器的情況下,還只能靠號脈來確診病情。

    崇拜!相當的崇拜!

    衛螭看孫大大的眼楮,布滿了小星星。早就知道孫大大是神醫,是名垂千古的藥王,早就願意從心里尊敬他,但現在,這種感受更直觀、更深刻。但凡歷史名人,有的刷子,那都不是一把兩把地。

    孫思邈被衛螭的樣子。逗得哭笑不得,調侃他道︰“二弟如今願學切脈之術了麼?”

    衛螭羞赧點頭。說來慚愧,實在是長久養成的習慣,受西醫影響太深,跟著孫思邈學習中醫的時候,配藥、藥理、開方子啥的。衛螭都能學走,還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把中醫、西醫知識結合起來,可學號脈的時候,這廝脈搏數倒是數地很準,什麼虛實沉浮,廝就一點概念都沒有。分辨不出來,感覺脈搏的區別,就是快和慢,什麼虛實沉浮,那是半點兒都看不出來。

    這讓謝笑話了他好久,也讓孫思邈搖頭嘆息說,平時那麼聰明個人,醫學功底深厚,具有深厚基礎的人,怎麼就學不會把脈呢!衛螭自個兒總結。沒有天分,要不就是被西醫知識給洗腦了,把他那根兒感受脈搏的弦給整沒了。

    如今再次見識到號脈的神奇之處,衛螭是鐵了心的要把那根丟失的弦兒給找回來。孫思邈顯然是個好老師的典範,也不嫌棄學生笨,趁著給姚思廉把脈看護地機會。一點點,從實際出發,以姚思廉的脈象做範本,指導衛螭建立起直觀、立體、清晰的脈象觀念,指導著他一點點兒分清脈象的區別。

    中醫醫術的好壞,其實說白了,也就三個方面,切脈的準確與否。用藥的有效與否,以及針灸術的精通與否,只要精通了這三個方面,一代名醫。可以說八九不離十了。看人家謝,三方面,齊頭並進,已經隱隱有了孫思邈實質上的入室弟子的架勢,而衛螭,學來學去,也就是用藥、藥理上,開方子地搭配上剛出師,針灸還處在認穴階段,號脈,那是剛剛起步,需要努力的空間,不是一般的大。

    孫思邈無疑是位好醫生、好老師,十分適合做啟蒙老師,特別是笨徒弟衛螭的啟蒙老師,耐心十足,愣是把一個號脈時候只會數脈搏數,只會判斷脈搏快慢的家伙,教成一個明白號脈是怎麼回事兒,並且能切得像模像樣的初級醫生出來。衛螭自嘲,孫大大這是化腐朽為神奇,本事不小。惹得孫思邈又是撫著胡須一陣笑。

    衛螭和孫思邈倆人,在姚思廉府上守候了三天地工夫,姚思廉情況好轉了不少,不過,右手卻有些不太靈活,這點,衛螭愛莫能助,用不了儀器檢查,初步只能判斷是梗阻再次發生,需要持續治療。

    這種時候,就需要孫思邈上場,搭上脈搏號了一陣,又讓衛螭號了一陣,笑問︰“二弟,可從脈象听出什麼來?”

    衛螭傻笑著撓撓頭,道︰“好像經絡還有些阻隔,需要活血化瘀,疏通經絡,其他的,還是听不出來。”

    孫思邈贊賞的道︰“二弟只學了三天就能切出這些來,已是不錯,進步不小。你再自己切一下,看愚兄說的,是否與脈象吻合。”

    孫大大真是好人。其實衛螭學號脈已經好久了,以前是只會數脈搏數罷了,真正學通了能號脈也就是這幾天,他居然把以前的時間給掐了,只算這三天,真是太善良了,看來,孫大大也是深通鼓勵教育法的高人。

    衛螭滿眼星星的看著孫思邈,點頭搭上姚思廉的脈搏。孫思邈侃侃而談,把他從脈象判斷出來地東西,詳細講解出來,不止衛螭,連太醫署的那位醫生,也一副洗耳恭听,謙虛好學的樣子。

    所以說,孫思邈大大是好人,沒有藏私的意思,也不管外人在場,就肯開口教習醫術,沒有一點兒沽名釣譽、敝帚自珍地意思。中國許多東西的發展,就是因為有像孫思邈這樣的人在,才能一直不停的進步。而許多東西的失傳,是因為那些自私自利,持所謂秘而不宣的觀點的人存在。

    衛螭打心眼兒里,對自己這結拜大哥感到欽佩,也為穿越後能遇到孫思邈而感到幸運。如果不是遇到個人品這麼堅實的人,遇到個稍微沽名釣譽點兒的,只怕,他如今的日子、生活,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穿越後,對他和謝恩情最大的人,孫思邈首當其沖,是他們小倆口永遠也不能忘懷的人。

    在孫思邈和衛螭的聯手下,姚思廉地病情總算得到了控制。根據他的病情,輔以針灸和藥劑,再輔以細心周到的護理,只要嚴格遵守醫囑,疾病暫時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但是,右手的微癱。在沒調理好之前,寫字什麼的,卻是不能再做了。

    宣布這個遺憾地消息之前,衛螭還有些惋惜。經過孔穎達的忽悠,或者說教訓也好,衛螭對這些所謂的學士、儒家大師的偏見,總算少了一些,起碼能用公正的眼光去看待了。雖然不見得人人都是人品高潔之輩。但多數人,都是

    翩君子之風的大學士,或許有好名的,但表面功夫,錯。

    當宣布這個消息後,姚思廉微笑著道︰“敬兒代為父謝謝衛醫生和孫道長,還有太醫署地高醫生,如果沒有三位,老夫只怕已經魂歸幽冥。”

    —

    衛螭三人連忙謙辭,讓姚敬不用多禮。待一切禮數完畢。姚思廉道︰“我姚家,自先父開始,父子兩代致力于修史,先父亡故之前,曾遺命老夫繼續他老人家未完成的事業,老夫幸不辱命。于貞觀十年,成《梁書》五十卷,《陳書》三十卷,並著有《文思博要》,此生已無遺憾。這右手嘛,廢就廢吧,正好辭去官職,告老還鄉。專心在家含飴弄孫,閉門讀書,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很豁達的一個老人,看著他的白發蒼蒼。衛螭心中有種溫暖的感覺,傳統文人的風範與氣質,很讓人心折,這麼好,這麼有趣一個老頭,哪能讓他就那麼死去。

    衛螭笑道︰“姚大人想與家人共敘天倫之心,自是好的,不過,這告老還鄉,恐怕還不行。姚大人的手,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只要堅持長時間治療,或許能恢復如初也不一定。另外,姚大人的病,最好是隨時有醫生在,在下不謙虛地說一句,這類型的病,姚大人還是居住在京城比較好,起碼,在下和我孫大哥離的近,救治及時。這共敘天倫,沒命了,可沒法兒敘?”

    姚思廉哈哈一笑,道︰“好你個衛子悅,平日曾听魏征那古板老頭說過你,果真是個妙人,可惜,老夫今日才識得。”

    衛螭趕緊道︰“魏征大人?!他……說我好話?真的假的?太不可思議了。”

    姚思廉又是一陣笑,問︰“衛大人也吃過魏老頭的虧嗎?”

    衛螭長嘆一聲,一副盡在不言中地悲苦樣兒,道︰“多謝姚大人理解,吃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嘛,習慣了就好。誰讓魏大人是人鏡來著,經常被他虧一下,咱也能知道自個兒有啥缺點不是?”

    姚思廉一陣笑,連連說衛螭果然是妙人。衛螭嘿嘿憨笑,做不好意思狀。詳細交代了姚府對照顧腦血栓病人的禁忌和需要注意的地方,重點強調了下運動鍛煉,免得姚思廉老大人又專注于看書,成天動也不動一下,那可就危險了。

    說到保健運動,首先想到的就是太極拳,可惜,衛螭不會,也不知謝會不會。衛螭正發愁,孫思邈溫和的笑道︰“養生之道,貧道略有心得,醫家的五禽戲,道家的吐納呼吸之術,于人體康健,確有奇效。二弟,這些可否?”

    衛螭一愣,旋即滿面驚喜,忙不迭的點頭,咋把孫大大這尊大神給忘了,人家是歷史上有名地不老神仙,有名的長壽。五禽戲對人體的保健作用,可不比太極差,就是不知道姚思廉老大人,老胳膊老腿兒的,平時又不注意鍛煉,能受得住不!

    衛螭想了想,把顧慮說了出來,期期艾艾地道︰“大哥,小弟也想學五禽戲,可以先請大哥打一遍看看麼?”

    孫思邈是好脾氣的人,對衛螭的要求給予滿足,當下,意守丹田,呼吸均勻,形神合一,開始演練五禽戲。看得出,他故意放緩了動作,一邊演練,一邊還仔細講解動作要領,很簡單,不難學,運動量也不算大。

    姚思廉老大人的記憶力很彪悍,只看了孫思邈演示一遍就記了個八九不離十,拉著孫思邈討論起來,興致來時,還主動上場做了一遍,請孫思邈指點。

    演練完畢,衛螭道︰“姚大人,這五禽戲,長期堅持,對您的身體康復,減少復發,延年益壽都有妙用,只要長期堅持,您的手恢復正常的時間,可能會減短,一定要長期堅持啊。”

    姚思廉一听,頓時更加有了積極性,雖說為人豁達,但作為一個擁有常年讀書習慣的人,不能寫字也很不方便。

    一切說定,衛螭厚著臉皮,朝姚思廉要了一套《文思博要》,至于《梁書》、《陳書》這類史書,衛螭不太有興趣,不過,人家姚思廉老大人還是附贈了一套,話說,印刷的量極少,能擠出一套給衛螭,已經是人家姚老大人顧及到他的興趣愛好了。

    說到印刷,衛螭想起自家的活字印刷術,靈機一動,決定去問問李二陛下,有沒有要印刷的,他可以幫下小忙,只收成本費。

    不用再駐扎姚府,衛螭和孫思邈終于可以回家了。趁著有時間,衛螭專心的和孫思邈學起號脈來。經過深入學習,衛螭越發沉迷其中,搞得謝也參與進來,倆人就像最好學的小學生一般,乖乖的跟著孫思邈學習。

    “大哥,照理論,那不是連孕婦肚子里的孩子性別都能靠切脈判斷出來?”

    看了不少醫書之後,衛螭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孫思邈笑著點頭,道︰“二弟說的沒錯,是能切脈听出來。”

    衛螭傻眼︰“那……那我家謝懷孕時,大哥豈不是早就知道是雙胞胎了,為啥不早點兒告訴我?”

    這個問題,孫思邈還沒回答,謝就一臉無辜的道︰“是我要求大哥不要說的,最後才知道,豈不是更好麼?夫君不是很驚喜麼?”

    “……”

    衛螭翻著眼楮研究了半天房頂,嘆氣︰“夫人,你那個不止是驚喜,還有驚嚇啊!”

    謝嫵媚一笑,不答話。說笑兩句,輪到實踐了,孫思邈和衛螭互相把脈,孫思邈道︰“二弟最近有些上火,飲食宜清淡些。”

    衛螭一臉受教的點頭︰“嗯,大哥說的是。不過,大哥,小弟為你切脈,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孫思邈笑吟吟的問︰“是何好消息?”

    衛螭笑眯眯的,一本正經的道︰“恭喜大哥,你懷孕了!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二十四章 “夫唱婦隨”


噗……”是謝噴茶水的聲音。

“暈……”是可憐的某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擦臉上被噴茶水的感想。

在這裏,要重點表揚下孫思邈的涵養功夫,衛謝小倆口在那邊人仰馬翻,他老人家依舊老神在在,面上帶著微笑,一本正經的糾正衛螭:“男子是不會懷孕的,二弟的脈象聽錯了。同樣的脈象,在女子身上是何表徵,在男子又是何表徵,都是不同的,二弟萬不可能只憑脈象斷症,望聞問切,結合起來,方是正途。”

“大哥教導的是,小弟知錯了。”

這樣都不破功,涵養真不是一般的好。衛螭佩服得五體投地,乾脆也不擦臉了,直接撲倒軟椅上,一副拜服狀,賴皮的意圖,顯露無疑。

孫思邈趁機又講了不少關於號脈、脈象的知識,衛螭虛心傾聽,重點的時候,還記下筆記,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不是。

講完,說起五禽戲和養生,這方面,孫思邈是行家,衛螭和謝一起,虛心求教。孫思邈也不藏私,仔細教導倆人,謝是女子,又剛生産完,還處於哺乳期,她的養生之道,又與衛螭不同,孫思邈特地給她重點說明了一下。

衛螭問:“大哥,五禽戲,小孩兒可以練麽?”

孫思邈道:“五禽戲,老少鹹宜,不分年齡的。”

衛螭點頭,心中記著。

過了秋獵不久。就是中秋節,大唐地端正月。說好了去秦府過,準備月餅啥的,就等著宮裏的宴會過後,全家一起去秦府。奶媽和招弟帶著孩子現在秦府等著,衛螭攜謝參加宴會。

“衛兄。”

“啊。高兄。”

……

一進去,就是一連串的招呼,認識、不認識的都湊到身前來,拜升官的福氣,衛螭這醫學院地大祭酒,座位一下就從尾巴竄到了前頭,在一群鬚髮皆白的老頭老太中,他和謝的身影。尤爲突出。特別高履行、秦猛他們還在後面給他擠眉弄眼的,搞得衛螭很不自在。

不過,坐的前了也有一個好處,小兕子一見他,直接跑去他那一席,和他一起坐。坐得前了,也方便李二陛下問話。

“子悅,姚卿的身體,康復否?”李二陛下問。姚思廉向李二陛下辭官養病的請求,獲得了批准。李二陛下進了他一個散官。不用上朝,只領乾薪的那種,獎勵他爲朝廷地貢獻。李二陛下對姚思廉的病辭,頗爲遺憾的樣子。

衛螭道:“回陛下,腦血栓其實也是風疾的一種,斷根兒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平日的防護,姚老大人的病,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就算將來他的手恢復了,也要長期堅持,不然,還會復發。”

衛螭覰眼看了看李二陛下的表情,估摸了一下。道:“陛下,趁此佳節,有幾句話,臣想勸解陛下。那啥,過節,不能打人,所以,陛下如果聽了生氣,也請赦免微臣,可以吧?”

李二陛下氣結,瞪衛螭一眼。李二陛下身旁地長孫皇后瞟了他一眼,笑道:“子悅要說的話,是關於何物的?朝政國事、社稷民生?”

衛螭感激的看長孫皇后一眼,道:“回娘娘,是關於社稷民生的,不過,不是啥大道理或是大謀略,而是關於陛下的身體,陛下地龍體康健,自是臣等之福,萬民之福。”

長孫皇后笑道:“既然子悅是關心陛下的身體,出於一片忠心,陛下自不會怪責子悅,但說無妨。”

“是,娘娘。”

衛螭又覰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見表情還行,才接著道:“姚思廉大人的病,是風疾的一種,我們西醫叫腦血栓,成病原因很複雜,多是長久的不良生活習慣導致的身體病變,多發於中老年人。中老年人,因爲年紀等關係,抗病能力與年輕人有區別,又因爲長期不注意飲食等,多發于富貴人家,長期飲食太過油膩者。”

“風疾這種病,沒法兒治斷根,陛下身受其苦,就不用臣多說。咱還是說說防治吧。足浴啥的,是其中的一種保健手段,不過,臣以前也說過,風疾患者要慎用,不能過多。在這裏,我要推薦地是另外一種手段,保健運動。”

“保健運動,首推醫家的五禽戲,這是老少鹹宜的好東西。每天早晚打上兩次,長期堅持下來,功能延年益壽,增加抗病能力,有效抗擊慢性疾病,增強心肺功能,還能促進睡眠。功效可能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是時間一長,各位就能從中體現出妙用來。我的大哥,藥王孫思邈道長,他就是長期堅持運動保健地受益者,是赤裸裸的鐵證!”

房玄齡道:“子悅,真有你說的如此妙用嗎?”

衛螭笑道:“房大人,您是文人,平日想必做弓馬騎射的鍛煉。陛下,請恕臣放肆,臣要用您做示範了。”

李二陛下大度的道:“無妨,如果朕能讓諸公收到啓發,讓朕的臣子身體康健,也是朕欣慰之處。”

“陛下聖明。”衛螭趕緊馬屁送上,說完,繼續道:“陛下患有風疾,且常吃肉食,飲食偏於油膩,但風疾發作的次數並不多,且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何故?那就是陛下文武雙全,常做弓馬騎射等鍛煉身體的運動,且正值壯年,如今風疾的症狀還不明顯,如果再注意一下飲食習慣,繼續堅持鍛煉,每天早晚能抽時間做兩套五禽戲,那陛下的身體,必然更加康健。”

衛螭這話說的,明著是讚揚李二陛下,暗地裏的意思,倒是有些奚落,聽得衆臣齊齊看著李二陛下。李二陛下表情古怪,看衛螭地目光,非常平靜,也不知道生氣沒。

長孫皇后看看李二陛下,道:“子悅所說有禮。長樂聽從令夫婦的建議之後,心口疼及頭痛的症狀減少不少。犯病次數也少了,是不是?長樂。”

今天的宴會,長樂公主夫妻當然要參與。長樂公主道:“是的,母后。孩兒聽從衛夫人的建議,飲食清淡,適度活動 , 身體感覺好了不少。”

有了長樂這個活生生地人證,孫思邈的名聲又在那兒擺著。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引得宴上衆人紛紛詢問衛螭。衛螭趁機一股腦兒說出來。飲食結構合理平衡,輔以藥膳,再加上這保健運動,衛螭相信,假以時日,大唐權貴們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五禽戲,在古代還是流傳得很廣的,基本醫生都會,不用衛螭去親自示範。只要提點一下,這些權貴們都有學習的途徑。除了五禽戲,衛螭建議,武官可以每天堅持練武,文官,衛螭建議適當的進行長跑。也不用去遠,在自家花園繞著每天堅持跑幾圈就行。不能成天悶在家裏,那再好地身體,也會閑得生銹的。最後衛螭還強調,多做運動,有病治病,沒病強身,那也是好的。

一席話下來。聽得衆人連連點頭。如今,衛螭和謝,已經躍升爲大唐第一保健專家和美容專家。衛螭對於養生之道的見解,每一次的提議。都被證明很管用。謝的一些美容護膚之道,也深受大唐貴婦們歡迎。衛螭琢磨,如果這會兒他開個現代那種美容健身的高級會所,肯定應者雲集,生意好得受不了那種。不過,考慮到目前手上的東西已經有點兒多了,衛螭只能放棄。

有了養家的東西就夠了,涉及太多的生意,對他地身份地位沒有半分好處,畢竟,這是封建社會,即使李二陛下是屬於開明君主,對經商的態度不像某些皇帝那麽嚴苛,但社會風氣在那兒擺著,他自己也要有分寸,不能讓人家太爲難。

說完這些,長孫皇后端起酒杯,朝衛螭一舉,道:“子悅忠心耿直,一片拳拳之心,本宮代陛下,以一位妻子的身份,謝子悅。”

衛螭連忙道:“臣不敢,謝謝娘娘。”

飲酒一杯,氣氛重又熱絡起來,幾杯酒下度,一干人又開始吟詩作詞,衛螭這個半文盲,在不想抄襲的情況下,只能苦著臉縮在一邊,幹起照顧孩子的活兒來。

小兕子在他這一席,新城公主也噠噠跑過來湊熱鬧,黑漆漆的眼睛,看著謝,跑來就巴住她,奶聲奶氣地喊出一句:“弟弟!”

謝不解,隨著新城公主過來的奶娘,那日秋獵的時候也在場的,聞言笑道:“衛夫人,我們公主是在詢問貴府的小公子爲何沒來呢。當日從秋獵場回來後,小公主一直很挂念貴府的小公子呢。”

衛螭巨汗,不知奶娘是不是誇張了,話說,他家麟兒雖然還小,可也是要清白的好吧,緋聞不能亂傳,當日被非禮了一口就已經很悲慘了,再被誤傳緋聞,他家麟兒會傷心的。

謝微微一笑,扶著新城小公主,於是,倆口子,一人照顧一個,也不參與大唐皇帝陛下與大臣們地吟詩作詞聚會,倆人專心照顧孩子。衛螭眼珠一轉,開始給兕子洗腦。道:“小公主,我們開始學五禽戲好不好?”

“五禽戲是什麽?”

小兕子自己拿著筷子,端著小碗,笨手笨腳的吃衛螭給打理好的食物,吃得小臉蛋兒油油的,前襟也沾上了東西,偶爾筷子夾不起來地時候,還要動用到小手,臉頰粉紅,眼睛又黑又大,怎麽看怎麽可愛,看得衛螭父愛泛濫,很想親手給兕子喂東西,可惜,人家兕子說了,她是大孩子,要自己吃,不讓喂食了。

衛螭掏出手絹給她擦擦小臉兒,笑道:“五禽戲就是不會再讓兕子生病的一種遊戲,只要兕子每天早晚堅持做,一定會身體好好的,不用再吃又黑又苦的藥湯,不用再打針針。”

“兕子要學!”

兕子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衛螭,待明白衛螭的意思後,小手激動的抓住衛螭的衣袖,兩個油乎乎的爪印,立即顯現在衛螭的衣袖上。努力的忽視衣袖上的慘狀,衛螭笑著道:“很好!小公主真聰明,我明天就找人來教給你,好不好?爲了不吃藥,爲了不打針,我們一起努力!”

“努力!”

小兕子咯咯笑著應和衛螭,小身子撒嬌的依偎進衛螭懷裏,擦得衛螭滿身的油迹。旁邊的新城小公主眼睛骨碌碌轉著,看著兕子和衛螭說笑,她不明白兩人說什麽,但是看兕子在衛螭懷裏撒嬌,也有樣學樣,抹了謝一身。

謝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只得掏出手絹,給新城公主擦拭,扭頭看看衛螭,看到他也是一身汙迹,稍感安慰,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夫唱婦隨吧。

衛謝小夫妻與兩位小公主的和諧相處,讓長孫皇后看得滿臉笑意,也不制止兕子和新城。這時,坐于公主席位的豫章公主突然向長孫皇后低聲請求道:

“母后,孩兒是否可以與衛夫人一席?”

長孫皇后一愣,帶有深意的目光,看著豫章,未說話。豫章公主滿面祈求之色,默然不語。謝看了看,道:“公主願與臣妾同席,是臣妾的榮幸,請娘娘恩准。”

說完,腳尖輕動,踢了衛螭一下。衛螭恍然,憨笑著道:“公主請,我到另外的席去。說實話,我也是年輕人來著,又沒學問,處在一群學問人中,怪不自在的。兩位小公主,我們過去那邊坐好不好?”

長孫皇后也道:“新城,過來母后這裏。”

新城公主過去母后那裏,衛螭帶著兕子跑去秦猛、高履行他們那邊湊熱鬧去。那一群猛男子,突然過來一個又可愛又乖巧的小公主,一致把衛螭踹去一邊,人人爭相給兕子小公主獻殷勤,爭著給她送好吃的,兕子小公主脾氣好,很有禮貌的婉拒之後,乖乖跟在衛螭身邊,看著他們笑鬧,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聽著秦猛他們吹過去的英勇事迹。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二十五章 偉大的友誼


公主,妾身尚在哺乳,不宜飲酒,公主的身體,似乎也不宜飲酒。”

待豫章公主坐過來後,謝淡淡的說道,眼神淡薄。豫章公主給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輕笑道:“這酒是喝了壯膽的,下面的話不好說呢。衛夫人還是一樣沒變,似乎對一切不在意的,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謝一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訝然道:“妾身生性淡然,不擅表達,有造成公主誤會的話,請公主見諒。”

豫章公主一口飲盡杯中酒,雙頰微微浮上一層紅暈,顯然也不擅長飲酒。笑著道:“無妨,我對夫人沒有任何誤會,夫人請不用放在心上,隨心就好。”

謝淡笑道:“謝公主。”

豫章公主暈紅著臉頰,道:“再過得幾日,父皇將宣旨,招國公唐儉之子唐善識爲我的駙馬,不日大婚。”

謝低垂眼簾,眸中劃過一絲銳光,道:“恭喜公主。”

豫章公主道:“夫人莫不是對豫章有何誤會,否則,爲何恭賀也言不由衷?”

謝道:“公主誤會了,妾身豈敢。”

豫章公主不置可否,笑道:“敢不敢,誤會不誤會,已不重要。前些時日,父皇宣佈婚訊時,豫章曾出言反對。於是,娘娘問我,是否心中已有屬意之人。這一問,讓我想起一段已決定放棄遺忘的心動。豫章不日即將大婚。今日與夫人一敘,是豫章厚著臉皮向娘娘求來地,算是一個了斷。”

說罷,也不管謝的反應,繼續道:“我……曾對衛大人動過心,對衛大人傾慕過。如今。仔細想來,也只是動心,尚未到動情的地步,起因很簡單,我以爲,與衛大人一起生活,想必會很快樂。不過,後來。我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種渴望,一種對簡單生活的渴望,這宮裏,太複雜。我自小在深宮之中長大,親母逝世早,蒙娘娘眷顧,親手撫養、教育我長大,已是得天之幸。但在這深宮中,總有一些缺失或是遺憾。我從未見過衛大人那樣的男子。快活自在,赤子心懷,就某些方面,和某些人對比,甚至可以說純真。在他眼中,似乎沒有煩惱。和他一起過日子,是不是很快樂、幸福?衛夫人。”


謝心中微有些不樂意,但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淡然道:“是!我家四郎他有些死心眼兒,認准了地人和物,會有股牛勁兒,不管不顧的往前沖,不管不顧的護著。這種死心眼兒。用以前學來的話說,叫安全感,與他一起很安心。”

豫章一笑,道:“衛夫人就是看上衛大人這一點嗎?”

謝臉孔微紅。說道:“當然不止。”

豫章笑道:“不止具有安全感,看來還有夫人不願意說的優點。夫人請放心,豫章早就對衛大人死心了,他很好,但不適合我。衛大人說過,做人最要緊的是合適,不要最好的,要最合適的。在衛大人眼中,夫人是最適合他地,在豫章眼中,衛大人是讓人向往,但不是最適合豫章的。豫章決定要最適合自己的。”

謝這才認真的看豫章公主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坦然,這才真誠的一笑,道:“祝公主幸福。”

豫章公主微微一笑,道:“可以和夫人做朋友嗎?長於宮中,少有親密的姐妹朋友,豫章真心的希望能與夫人結爲朋友,夫人的爲人性格,十分讓豫章傾慕。”

謝燦然一笑,道:“爲什麽不可以?”

豫章公主笑著端起酒杯,謝也端起了自己的魚湯,倆人輕輕一碰,喝了一口,倆人相視一笑,友誼地花朵,開始慢慢的生長,有朝一日,定能結出絢爛的花朵。

且不說這邊兩個聰明女人的對話,且說被她們趕走的衛螭,帶著小兕子混到了秦猛他們那邊的情況。

一群紈絝子弟,聚在一起能說什麽?

衛螭有點後悔把兕子帶回來了,伸腳踢了正在誇誇其談地秦猛一腳,眼神看了看兕子。對著兕子純真無邪的眼睛,秦猛的臉孔突然漲紅,自吹自擂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其他人也是一臉尷尬,臉色通紅,或扭頭他顧,或低頭猛咳嗽。

兕子看得好奇怪,拉拉衛螭袖子:“衛大人,他們臉紅紅,生病了嗎?”

衛螭忍著笑,強作一本正經,在衆人欲殺人的眼光下,道:“嗯,生病了,大人也是會生病的啊,不過,這都是他們懶惰的結果。所以,咱們一定要積極鍛煉,每天記得做五禽戲,身體養的好好地,不然,將來長大了就和他們一樣了,好孩子,不要學壞榜樣。”

兕子很認真的點頭,滿臉同情的看著秦猛等人,一副好同情的語氣:“好可憐哦,生病要喝黑黑、苦苦地藥!”

秦猛、程明、高履行等人被這句話瞬間擊倒,搖搖欲墜,看衛螭的眼神,巴不得撲上去掐死他。衛螭嘿嘿直笑,抱起兕子,邊走邊道:“小公主,我們過去那邊坐,讓幾位大人去治病,有病早治療好得快,對不對?”

小兕子仰著小臉,笑著道:“對!”

說完,轉向秦猛他們那邊,沖他們揮著小手,道:“要乖乖喝藥哦,苦苦的藥也要喝,不能耍賴。”

敢情小兕子用自己的情況去套秦猛他們的情況了,以爲人家也像她一般害怕喝藥。小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已經看到一大碗漆黑的湯藥擺在自己面前。可愛的小模樣兒,逗得衛螭一樂,趕緊抱著她轉移陣地,免得秦猛等人暴走,群起而上,把他人道毀滅了。

抱著小兕子跑去秦老爺子他們那一塊兒。小兕子嘴巴甜甜地,那個叫伯伯,這個叫叔叔,哄得一干老將對她疼愛有加。衛螭縮著身子,擠到秦老爺子和老夫人之間,死皮賴臉的裝小。說啥也要和兩老擠一桌,惹得兩老嘴上雖然罵著,心中卻歡喜無限,對衛螭的死皮賴臉,還真是又愛又恨。

小兕子似乎看衛螭擠得有趣,也咯咯笑著跑過來,擠衛螭懷裏,坐他膝蓋上。端著碗魚湯喝,又是一臉油乎乎的小花貓樣兒。

衛螭見倆老桌上的魚還沒動,只是一些軟的食物,不用處理地食物動過,明白倆老眼神不好,牙口也不好,不方便吃魚啊什麽的食物。衛螭笑呵呵的把魚啊雞啊啥的夾到自個兒碗裏,細心的剔去魚刺、骨頭,撕成小塊兒分到兩老碗裏,嘴裏還笑呵呵的說著:“義母。義父,這魚湯,多喝點兒,對身體有好處的。”

義母眼神慈和的看看衛螭,端起自己地小碗,笑眯眯的吃著衛螭給處理好的食物。老爺子滿面紅光。心安理得的享受衛螭的孝順,豪爽的笑聲,音量似乎又加大了幾分,惹得其他老帥時不時的把目光轉過來,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自家孩子那裏,不由一陣搖頭,人不人,沒法兒比。再看看秦老爺子這兒。羡慕的眼神,根本掩飾不了,看得秦老爺子的笑聲又豪爽了幾分,笑得眼睛都眯了。

兕子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看看低頭忙碌的衛螭,又看看秦老爺子和秦老夫人,再看看遠處坐著的她家父母,連小碗裏的魚湯撒了都不知道。衛螭趕緊幫她把小碗端好,笑問:“小兕子吃飽了嗎?”

小兕子羞羞一笑,甜甜笑道:“飽了!小肚肚鼓了!”

說著,很可愛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衛螭呵呵笑著,幫她擦淨小臉兒和小手,笑道:“好了,又是咱們乾淨可愛地小公主了。”

小兕子嘻嘻一笑,似乎漫天的陽光都在她臉上流轉,兕子道:“謝謝衛大人。兕子要去找父皇和母后。”

衛螭笑著拍拍她的小手,笑道:“去吧,慢點兒走,小心別摔跤。”

把小兕子放下來,小兕子自己噠噠噠跑去父母那裏,衛螭繼續窩在義父義母身邊,服侍兩老用膳,不時低聲詢問兩老想吃什麽,由他料理好給二老。如果兩老選擇的是老年人不適宜多吃的,衛螭都會控制量,只給兩老一小點兒,惹得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不過旋即又恢復好心情,知道衛螭這小子是真心爲他們兩老好,也不會生氣。

小兕子回到長孫皇后旁邊自己的席位上。別看她小,人家已經獨坐一席,就在長孫皇后和李二陛下旁邊不遠,畢竟她還小嘛,身邊還有奶娘和宮女照看著。

小兕子回到自己席位後,拿著自己的小筷子,費勁的去夾魚,不過,用筷子地水平顯然還不夠,魚肉又軟,被她夾碎了不少,但魚肉,小碗裏卻只有可憐的一點兒碎塊。小兕子也不氣餒,繼續努力的去夾,宮女一看,連忙去幫忙,幫她把魚肉夾到小碗裏,正要給她剔除魚刺,兕子很認真的道:“我要自己來。”

宮女一臉爲難,看看兕子,又看看奶娘,奶娘也拿不定主意,還沒等倆人反應,小兕子已經費力地開始自己剔除魚刺,不過,使筷子技術不好,魚肉搗爛了,魚刺都沒夾出來,乾脆,扔了筷子,用上了一雙小手,把魚刺挑揀出來,留一下滿滿一小碗魚肉,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也不管油乎乎的小手,端起小碗,噠噠噠跑去長孫皇后那裏,小碗遞過去:“母后,給!”

長孫皇后一愣,看看兕子端著的小碗,又看看渾身油乎乎,像只小花貓似的兕子,眼睛瞬間濕潤,接過兕子的小碗,柔聲問:“兕子專門給爲娘剝的魚肉?”

兕子滿臉甜笑的點頭,天真的道:“母后快吃。”

小碗裏的魚肉,已經沒有完整的,大塊兒的了,全成了碎肉末,如果不看外形、香味兒,誰也不會說那是一碗魚肉。

長孫皇后紅著眼眶,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那碗已經完全變形,以及因爲小兕子費時太長而有些冷的魚肉,吃了個乾乾淨淨後,才放下小碗,紅著眼眶,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兕子。

等著母親吃完,兕子滿臉期盼的問:“母后喜歡嗎?兕子剝的魚魚,好吃嗎?”

長孫皇后摸摸兕子可愛的小臉兒,摟她入懷,道:“這是娘吃過最好吃的魚肉,我家兕子好乖,知道給娘剝魚肉吃了。”

被母親誇獎了,小兕子小臉兒紅紅的,笑嘻嘻的,笑容甜甜的,有些害羞的樣子。一旁看了半天,也嫉妒了半天的父親李二陛下笑道:“朕的小兕子給母后剝魚肉,就不給父皇剝嗎?”

小兕子從長孫皇后懷裏掙扎出小身子,好認真的道:“兕子也要給父皇剝。”

說完,端起自己的小碗,讓宮女再幫著夾了塊魚肉,很認真的,繼續用小手去剔除魚刺,小小個人兒,努力和魚刺搏鬥的樣子,讓殿中一干君臣看得滿臉的憐愛,這孩子太可愛了。

“父皇,給!”

費了好半天勁兒,兕子終於剝好一碗,遞給李二陛下,李二陛下心滿意足的接過,歡歡喜喜的吃那碗完全變形的魚肉,吃完,又把兕子抱在懷裏,一陣疼愛,硬硬的鬍鬚,紮得兕子咯咯直笑,叫著癢癢。

長孫皇后笑看著,眼神朝衛螭那邊投去,帶著意味深長,帶著感激。衛螭被看得心中一陣汗,他可沒教小兕子學他,是小兕子本性好,悟性高,知道向好榜樣學習。不過,嗚嗚,這孩子怎麽這麽可愛,越來越想偷回去養了,咋辦?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二十六章 陽謀(上)


    宮里回來,全體轉道秦府,老爺子喝的有點高,被扶母與謝擠一輛,衛螭被趕去騎馬,剛騎上馬,秦猛就獰笑著過來,磨牙:“老四,來給哥哥看看,看看哥哥我究竟身體哪里不適!”

    衛螭嘿嘿干笑著,看著秦猛越逼越近,很不要臉的扯起嗓子開喊:“義母,二哥欺負我!我打不過,義母救命啊!”

    義母應聲掀開馬車門帘,嗔怪道:“二郎,不許胡鬧,多大個人了,還欺負弟弟,四郎可是文弱人,經不起你練武人的力氣。”

    秦猛臉憋了個通紅,趕緊道:“娘,孩兒不敢。”

    義母這才縮回馬車里去。衛螭沖著秦猛擠眉弄眼,一陣怪笑,只要秦猛有過來的意思,他就一副要扯開嗓子喊的架勢,搞得秦猛佩服得五體投地,苦笑著小聲道:“老四,你丫真無恥。”

    衛螭立即齜牙,道:“二哥,看到小弟這滿口整齊雪白的牙齒沒?”

    “看到了。那又怎樣?”

    衛螭笑瞇瞇一句:“沒怎樣!就是告訴二哥一聲,小弟有牙齒,而且還長得不錯。”

    秦猛一陣無言,看衛螭的目光,很糾結,很發指,萬般情緒,最終化為一聲長嘆,這聲長嘆,內蘊丰富,回味悠長。

    回到秦府,喂老爺子喝過醒酒湯,清醒了些,一家人,在院子里,就著明月,賞月品茗。悠閑自在,與在宮中地熱鬧,又另有一番溫馨滋味兒。

    衛螭想起剛來大唐時的第一個中秋節,那可是他真正把謝給騙到手的大好日子,不由望著謝一陣傻笑。謝也想起了那天被倆人聯合敗壞了的浪漫,不由抿唇一笑。眼神如水,明晃晃的看著衛螭。衛螭那厮抬頭看看月亮,又看看謝,突然貼近,傻傻冒出一句:“夫人,你真好看。”

    謝嫵媚的白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把身體*近了他几分。靜靜依著他,不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老爺子喝了解酒湯,又是經過酒精考驗地人,不大一會兒功夫,人就清醒了,也加入進來,女眷們有些撐不下去,先后回去睡覺了,就剩下一場大老爺們兒繼續賞月,于是。一場很風雅的賞月,變成了高談闊論的茶話會,還是沒有秩序的那種。再于是,最后演變成武朮表演大會,也沒啥好驚訝的了,這可是正宗的古代武藝表揚。看金锏被舞得虎虎生風,也是一種享受不是!所以,衛螭那厮鼓掌鼓得很大聲、很熱情。

    在秦府熱熱鬧鬧的過了三天,衛府全家才回去。衛螭沒事干的時候,還跑去正在建設地醫學院看了看,已經建設好了大半,還有一小半仍在趕工,輪不到衛螭插嘴。他也不敢插嘴,畢竟不懂建筑,干脆偷懶窩在家里,逗逗孩子。陪陪夫人。

    “師父!”

    剛安生沒兩天,高陽小蘿莉哭哭啼啼的跑上門來,不像往日般坐馬車,而是自己一個人騎著馬跑來的,一進來就扑謝懷里嗷嗷大哭,哭了好一會兒,隨從才追上來。

    “怎么了?好好,別哭,受什么委屈了?”

    謝微微一驚,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慰。高陽雙眼又紅又腫,像對小紅桃,看來,已經哭了不少時候了,萬分委屈的望著謝,泣道:“師父,我不要回去了,我再不要回到宮里去了!我不要父皇了!他一點都不疼我!他們都欺負敏兒是沒娘的孩子!嗚嗚……”

    說著說著,又哭上了。謝連忙拍著她,柔聲輕哄:“好了好了,不哭了,看你的眼睛,看看你那張小花臉兒,像只小花貓似的,乖,先別哭。我教過你的,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先告訴我,為什么哭?”

    高陽委委屈屈地擦擦眼淚,依偎在謝懷中,抽抽噎噎的說出前因后果。還是賜婚的事情。

    貞觀初年,一些高門士族賣婚成風,唐初舊族、新官發生升降、浮沉,士庶譜牒雜亂無章,出于各種政治利益的需要,太宗陛下命高士廉、岑文本、韋挺等重新修訂《氏族志》。而高士廉等,居然把把皇族李氏排在了第二等,把山東士族之冠崔民干列為第一等,太宗大怒,下旨重新編訂,皇室李姓為天下士族第一,太宗特加明示“不須論數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作等級”。打破了以往純以郡姓作為門第等差的傳統,具有進步因素,也是符合當時新舊士族階級變化狀況的。

    此時,舊地士族漸漸沒落,新的士族剛剛抬頭。唐初在統一戰爭的創業階段以及在大治天下的守成階段中,培養了一批新貴族,他們或因馳騁戰陣,或因參謀帷幄,立下了汗馬功勞。唐太宗按照論功行賞,量才錄用的方針,或以軍功晉爵,或以奇謀授勛,成為唐王朝的開國元勛。這樣,一個以宗室與功臣為主體的新貴族集團形成了。

    然而,唐初新貴族集團的不少成員出身庶族地主,在譜牒上不入士流;有地雖出身士族,但也屈居山東老牌士族之下。為了提高這些士族的地位身份,也為了更加緊密的拉攏功臣,太宗陛下廣賜婚于功臣,公主下嫁功臣之子。

    很不幸,高陽小蘿莉就成了其中之一。更不幸的是,本來,高陽小籮莉是要許配給房玄齡地長子房遺直的,但被房遺直推脫,房遺直說:“天下兩件難事,一是陪太子讀書,二是做公主駙馬。”后經過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的斡旋,高陽公主重新改配房遺愛。

    高陽小蘿莉紅腫著眼睛,氣鼓鼓的道:“我又不稀罕他們兄弟,大哥不要我。還要把我許配給弟弟!他房家當我高陽公主是什么?”

    謝在一旁安慰她,衛螭不無惡意地揣測,歷史上,高陽公主那么不待見房遺愛,那么恨房遺直,會不會其中還有這個典故的原因呢?!

    衛

    哄得她眼淚止住了。才*過去坐下,問:“苦肉記得我提點過你的,你這小笨丫頭,不會忘了吧?”

    高陽公主氣鼓鼓的瞪衛螭一眼,道:“我才沒有忘記!人家又是哭又是求,絕食抗議都不管用,父皇都不肯回心轉意,一門心思要把敏兒嫁給房遺愛那個二楞子!嗚嗚……師父。敏兒好可憐!”

    說著說著,想起李二陛下毫無轉的樣子,小蘿莉又難過起來,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了,扑謝懷里,又是撒嬌又是啼哭。

    謝連忙又是一通安慰。這孩子,跟了她大半年,對她了解越深就越憐惜她,這小丫頭。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倔強可憐地小丫頭,沒有母親,在那深宮成長,自是有著說不出的孤獨與艱辛,如果她的父皇沒有對她關愛一些。以她那倔強得像頭小毛驢的性子,在宮里的日子,只怕更加難挨。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謝認識的高陽,不再是歷史書上那個放蕩驕橫的瘋狂女人,而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丫頭,她疼愛地小弟子。

    —

    衛螭看得直搖頭,道:“果然是笨丫頭,說你你還不服氣。苦肉計是那么用的嗎?笨!不是一般的笨,是相當的笨!下乘啊下乘!”

    高陽從謝懷中抬頭,努力的睜大紅腫的眼睛,道:“那師公有什么好辦法嘛?”

    衛螭得意的笑道:“不用來套師公的話!要是那么容易就讓你給套出去。師公我不是白白活了一把年紀么?”

    高陽眼圈一紅,嗚哇一聲又開始嚎:“師父,您看,師公也欺負我!嗚嗚……敏兒真可憐,只有師父疼我了!嗚嗚……師父忍心看敏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痛苦一生嗎?師父忍心看敏兒傷心嗎?嗚嗚……敏兒難過,師父也會難過嗎?”

    謝又是一通安慰:“乖,不哭不哭,我們一起想辦法,不哭不哭,師父不會讓你嫁給房遺愛。你有什么辦法?”

    最后一句是對衛螭說的。衛螭一陣無奈,白了謝懷里撒嬌啼哭地高陽小蘿莉一眼,道:“兩管其下,各自擊破!”

    “怎么說?”

    衛螭拿過一旁的書本充當羽毛扇,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沉聲道:“很簡單,房府和宮里,尋到弱點,各自擊破,咱不用陰謀,用陽謀。”

    高陽眼巴巴瞅著衛螭,一臉不明白,謝眼睛一亮,笑著打了衛螭一下,道:“別搞怪,快說。”

    衛螭嘿嘿笑笑,道:“附耳過來,聽聽山人妙計。如此……這般……”

    說完,謝略一思索,道:“是個好辦法,不過……”

    很同情的看衛螭一眼,道:“能瞞過陛下么?”

    衛螭道:“瞞不住!以陛下的精明,與敏兒和我們的關系,肯定能猜到是我們出地主意,不過,咱又沒破壞陛下的政策,只是做一下細微調整。不過,敏兒啊,你可不能弄砸了,不然,師公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高陽信心十足的拍拍小胸口,道:“師公放心,敏兒一定照著師公說的做。”

    說著,還朝衛螭做了個鬼臉,臉上還帶著淚痕就破涕為笑道:“師公好沒學問,那么……那么不雅的詞也挂在嘴邊。”

    衛螭不樂意了,屈指敲了小蘿莉腦袋一下,道:“好你個小笨丫頭,師公好心給你出主意,居然還笑話師公,不敬長輩,夫人,趕緊,教訓一下你那個忤逆的徒弟。”

    高陽一反平時沉默的樣子,沖衛螭吐吐舌頭,看來心情不錯。于是,高陽公主暫時在衛府住下,傍晚地時候,宮里來人宣布李二陛下的口諭,說是讓高陽公主住在衛府散散心,三天后再回宮。

    高陽公主在衛府住下后,第二日,謝使人給房府夫人送了張帖子,請她過府做客。而衛螭則拿著自己的牌子進宮,求見長孫皇后。長孫皇后召見了他。

    衛螭剛一進去,行禮完畢,長孫皇后就笑問:“子悅為高陽的婚事而來?”

    衛螭苦笑著道:“娘娘英明,那孩子昨日跑到我府上,纏著我家夫人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地,啥招數都用上了,不得已,臣這做師公的,只能進宮來求娘娘,賜婚的事兒,娘娘能不能幫忙遞句話,轉一下?”

    長孫皇后淡笑著道:“此事乃陛下做主,本宮沒有多嘴的余地。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歷來如此。”

    衛螭撓撓腦袋,道:“娘娘,即使將來可能成為怨偶也不行嗎?”

    長孫皇后表情一肅,問道:“子悅此話何意?”

    衛螭道:“娘娘,高陽公主的性子,她跟著我家夫人學了那么久,臣也算了解几分,房家次子房遺愛,臣也見過。臣以為,夫妻相處,性情相和最是要事,特別是高陽公主的性子,與房遺愛成親,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房遺愛的性情如何?本宮觀之,那是個勇武過人,憨直忠厚之人。”

    衛螭苦笑一聲,道:“娘娘,您是后宮之主,是宮里所有孩子的母后。請娘娘恕臣放肆,臣懇請娘娘以一個母親的心情,去了解一下高陽公主。父母的心愿,不外乎讓孩子過的好,讓孩子幸福,并不是說房遺愛不能做駙馬,只是臣以為,房遺愛不能做高陽公主的駙馬,否則,非高陽公主之福,非房府之福。這婚事是對我大唐開國功臣的獎賞,可不能好心辦壞事,變成了禍害,是吧?請娘娘明鑑。”

    長孫皇后栗然一驚,淡淡一笑,道:“高陽還真是找了位好說客,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本宮斟酌之后,再做定奪,看是否需要向陛下諫言。”衛螭趕緊行禮:“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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