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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皇家幼兒園 作者:玄色 (連載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一般的感情

    談月離看著蕭紫依不自然的表情,還以為是他說中了,立刻在心下開始猜測究竟是誰。這小公主見過的男人並不多,充其量就是來幼兒園授課的幾人。蔡孔明為人死板,從哪方面看也不會得到這小公主的青睞。李雲清性格看似溫柔實則冷漠,不會輕易讓人接近。而獨孤燁就更不可能了,那男人眼高于頂,只有帶兵打仗才是他的理想,絕不會多看女人半眼。

  那還能會是誰?談月離用扇子刮著下巴,越想越心驚。

  不會……是他自己吧?

  咳,不能怪他這麼想啊,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才是最勾引人的那一個啊。這事可難辦了……

  蕭紫依看著談月離的俊顏忽明忽暗陰晴不定,要是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保證以後絕對禁止他再接近她。

  可惜她沒法知道,所以只是搖搖頭走開。

  因為課程表改了,每天下午就一節課,之後都是室外自由活動,所以小朋友們都聚集在操場上。

  甦玲瓏和甦琳瑯兩人一人佔著一個秋千,後面獨孤炫一個人負責輪流推她們兩個,忙得不亦樂乎。葉尋在空地上和阿布正玩著飛飛碟的游戲,旁邊南宮簫練習著怎麼翻單杠,而李雲渲在陪著蕭湛玩著蹺蹺板。幾個小孩子玩得一派天真可愛,不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蕭紫依隔著窗戶看了好半天,確認沒有問題了,這才轉過身和談月離在教室里研究如何繼續發展幼兒園。

  甦玲瓏遠遠看著窗戶邊的人影消失以後,嬌笑著嚷道︰“再推高一點啦!獨孤哥哥你今天沒吃好飯嗎?”

  獨孤炫正忙得滿頭大汗,一听到甦玲瓏提到吃飯就來氣。他要不是因為門牙掉了,而且最最喜歡的點心被這個小家伙搶走了,怎麼可能會沒吃好中午飯?越想越氣,獨孤炫手勁也越來越大。

  兩個小蘿莉被推得蕩起來很高,銀鈴般的笑聲一連串地笑了出來,甦琳瑯還在叫喚著︰“再高點再高點!”

  獨孤炫無奈地抹汗道︰“不能、不能再高了,這就是極限了。”他怎麼就想不開來听這兩個小丫頭的差遣啊!以後絕對不能被她們帶酒窩的微笑給迷惑住了,切記切記!

  甦玲瓏輕哼一聲道︰“怎麼會是極限啊?我中午看到月離哥哥在推公主殿下玩秋千。他就推得很高啊!”

  此話一出,正在翻著單杠地南宮簫掉了下來。連忙跑過來追問道︰“你看見他們兩人在干什麼?”

  獨孤炫也不推兩個小丫頭了,拽住秋千的繩索不讓她們繼續蕩下去。

  甦玲瓏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不解地說道︰“不就是看到他們在玩秋千嗎?這又怎麼了?”

  南宮簫皺眉沉思了半晌才發現甦玲瓏和甦琳瑯兩個人都睜著大眼楮等著他回答,他尷尬地抓抓頭發道︰“這玩秋千代表他們兩人感情不一般,我怕我二哥沒機會了。”

  甦玲瓏和甦琳瑯兩人雖然听不大懂南宮簫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能听明白前半句。兩人齊刷刷地轉過頭去看獨孤炫嬌聲道︰“那以後不讓你幫我們推秋千了,我們和你的感情很普通哦!”

  獨孤炫吸了吸鼻子,念叨著好男不和女斗悻悻然地走開,正好撞到一旁聞聲走來的蕭湛和李雲渲。

  雙胞胎一見蕭湛走過來,立刻從秋千上跳下來一邊一個抱住蕭湛的小胳膊,連聲讓他來給她們推秋千。李雲渲不在意自己被擠到一旁,撇撇嘴走到空著的秋千上。自己搖晃著輕蕩起來。

  蕭湛听著南宮簫在旁邊講述了一遍發生地事,小臉也沉了下來。心里想著父王答應他要娶姑姑為母妃,可是他沒想過在這之前萬一姑姑就已經嫁給別人了怎麼辦?

  獨孤炫見李雲渲自己蕩秋千有些困難,好心地走過去替她推著,李雲渲開心地笑了起來。連阿布都被吸引過來。葉尋索性把它也抱到另一個秋千上,推著它玩。

  南宮簫倚著旁邊的樹干,雙手環胸看著蕭湛被兩個小丫頭糾纏地情況調侃地說道︰“皇孫殿下,怎麼有兩個妹妹陪伴,臉色還這麼難看干嘛?”

  蕭湛眉頭一皺,正容道︰“不許叫我皇孫殿下。我們一起玩了這麼久。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

  甦玲瓏和甦琳瑯兩人見氣氛不對,不依地嘟起唇。卻也識趣地沒在說話。兩人今年只不過三歲而已,雖然聰明過人,但是終歸是孩子,之前所說的也都是家里面的長輩提點,一定要叫蕭湛為皇孫殿下,她們還在莫名其妙為什麼反而是這個皇孫殿下說不讓叫。

  可是這時南宮簫卻意外地堅持,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玲瓏和琳瑯說得很對,我們不該隨便稱呼你,早晚會有那麼一天,你會知道的。”

  蕭湛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盛滿著不知所措,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南宮簫對他會這麼生疏。

  李雲渲在秋千上笑著說道︰“湛兒不想我們叫他皇孫殿下,而南宮你堅持說早晚都要叫,不如你們兩人各退一步,等到湛兒十三歲成年地時候,我們再叫他皇孫殿下吧。在這之前我們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嘍!”

  蕭湛感激地朝她一笑,然後小臉期待地看著南宮簫。

  南宮簫本來也就是賭氣,現在看到有個台階下,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甦玲瓏笑嘻嘻地嚷道︰“那我們也要叫湛兒哥哥,湛兒哥哥!”甦琳瑯也跟著連聲叫著,越叫越甜。

  蕭湛被兩個小丫頭喊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刮臉頰。原來被人喊哥哥的感覺這麼好啊!

  李雲渲在旁看著生氣,索性就當看不見,專心玩秋千。

  甦玲瓏看著獨孤炫推著李雲渲兩人玩秋千玩得特別開心,有點不爽地嘟囔道︰“你們兩人有什麼不一般的感情嗎?不是說不親近的人不能這麼玩嗎?”

  獨孤炫聞言把秋千停下,笑嘻嘻地說道︰“是啊是啊!我很喜歡小渲渲呢!以後長大要娶她當我娘子呢!來來,這就是定情信物。”說罷也不管李雲渲被嚇得目瞪口呆,拽過她的手就把一件物事放在她的手心里。

  李雲渲攤開掌心,一看居然是獨孤炫今天剛掉的那顆門牙。
第一百六十章 示威

    南宮簫無語道︰“不會吧,你就這麼敷衍?這就算是定情信物?”

  獨孤炫搖頭晃腦地學著蔡夫子講話,文縐縐地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頭發尚且珍貴,更別提這牙齒了。所以,小渲渲你可要收藏好哦!”幸好幸好,昨天夫子有教這句,他還背得出來。

  蕭湛看小雲渲低頭沉吟,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可是他哪里來的什麼牙齒給她當信物啊?

  葉尋也停下搖著阿布的秋千,好奇地插一句道︰“獨孤,你這麼快就把終身大事定了啊?會不會太早了點?”

  獨孤炫得意地一撇嘴道︰“不怕不怕!牙齒我還有很多顆嘛!以後不怕踫見其他女孩兒沒的送!”

  “……”眾人絕倒。

  李雲渲徹底拿獨孤炫無語,拿著一顆牙不知道是該扔回去還是該收下來。

  蕭湛走過去把李雲渲手中的牙一把搶了回來,對著不服氣的獨孤炫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天真地說道︰“這顆牙給我吧,我喜歡收集東西。”

  獨孤炫抓抓頭,呵呵笑道︰“沒想到我的牙齒還這麼受歡迎啊!沒事沒事,給蕭湛你吧。小渲渲不用急,以後還會有滴!大家都會有滴!人人都有份!咦……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喂----!”

  蕭湛拽著李雲渲就往一邊走,防止他的小渲渲就這麼被人拐走了。他雖然小,但是還是知道什麼叫定情信物的。

  不過,月離哥哥和姑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空一定要和父王說一下,防止出意外。

  李雲渲被蕭湛牽著走,臉上笑得甜滋滋的,“湛兒。外面太陽有點大,不如我們進屋里去玩吧?”

  蕭湛一想到現在教室里只有自己姑姑和月離哥哥兩人獨處,連忙點頭。

  兩個小人一路小跑奔到教室,只見蕭紫依和談月離正在桌上玩著什麼棋。但並不是只有他們兩人單獨在屋內,旁邊還有如蘭和淳風隨侍在側。

  蕭紫依見蕭湛和李雲渲兩人跑回來,後面好像還跟著幾個小朋友,輕笑道︰“外面是不是有些熱了?也好,淳風送來了剛剛做好的跳棋。大家一起來玩吧!”

  蕭湛好奇地坐在桌前,看到有一張很厚的紙鋪在桌面上。上面畫了六角星,然後幾乎在六角星上全部布滿了空心的小圓圈,各用線條連接著。

  談月離笑眯眯地說道︰“公主殿下,這盤棋下完了再給孩子們玩吧。還是……您沒自信贏在下?”

  蕭紫依干笑兩聲,低頭開始加快下棋地速度。她也沒想到第一次玩跳棋的談月離居然這麼厲害,馬上就要幾步就完成了。而她的大批人馬還堵在路上,一步一步的挪著。

  淚,誰說到古代用五子棋都能把人蒙住的?她上次和蔡孔明玩五子棋,人家一邊用很鄙視的眼光一邊輕飄飄殺得她毫無還手之力,然後不屑地說道這五子棋是他們學習圍棋之前的新手必學之課。她還不服氣,翻遍了史書,發覺這五子棋的歷史比圍棋還要早。在堯舜禹之前民間就有了五子棋游戲。相傳還是人類地祖先軒轅黃帝無意中發明造就了五子棋,所以還有“女媧造人,伏羲造棋”的說法。

  靠之啊!穿越小說害死人啊!五子棋哪里有這麼所向披靡,根本就是在古代人人都會地東西。她可能連湛兒都玩不過。

  所以啊,她受刺激之後。痛定思痛,決定開發跳棋出來找回自信。這套跳棋棋盤是木制,棋子是一個個小三稜形,也是木制,每十個一組涂上顏色以區分開來。結果這剛拿到手,就被才學會規則的談月離打得沒脾氣了。

  郁悶啊。她看來是沒有玩游戲的天份。不行。她接下來要把四國軍棋也開發出來,再不行他們就來玩梭哈玩21點玩拖拉機打八十分!

  談月離搖著折扇悠哉悠哉地給旁邊圍觀的小孩子講解怎麼玩跳棋。一副他就是發明者的樣子。蕭紫依滿頭大汗地把剩下的棋子擺進談月離地地盤,一算居然落後了六步之多,不爽地嘴硬道︰“哼哼,我是看你第一次玩讓著你的。”

  談月離也不計較,笑眯眯地反擊道︰“那我們再玩一盤吧,公主殿下這回就別讓著我了。”

  蕭紫依轉了轉眼楮,干咳道︰“湛兒他們正好在,讓他們一起玩吧。我去給你們弄點果汁喝喝,我特制的哦!”

  獨孤炫一听是特制果汁,連連叫好。

  談月離也不拆穿她,張羅著讓小孩子們圍坐在一起,教他們怎麼玩。

  南宮簫研究了一會兒,逕自取了一套藍色的棋子,又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好奇地說道︰“月離哥哥,好像這副棋只能六個人一起玩吧?可是我們有七個人啊!”

  談月離一掃眼,果然發現確實是這樣,可是每個人都好奇地想玩,他也不能說讓誰不玩吧。

  李雲渲想了想,開口朝甦玲瓏和甦琳瑯說道︰“玲瓏琳瑯妹妹,你們上課的時候不是兩人畫一幅畫嗎?不如這次你們兩個人也當成一個人玩吧?”

  甦玲瓏一撇嘴,拽著甦琳瑯站了起來輕哼道︰“不用了,我們才不惜得玩呢!”其實本來如果這話要是蕭湛或者其他任何一個男孩子說,她們也都會同意。但是剛才眼見著蕭湛親自拉著李雲渲進來,已經讓兩姐妹眼紅不已。想她們在家的時候要什麼有什麼,憑什麼這些人不把她們放在眼里啊?

  李雲渲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說錯了,不知所措。而蕭湛他們面對著新鮮地游戲,什麼照顧新妹妹的念頭早就拋到腦後了。他們幾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什麼事情都要爭第一,好不容易有個能一起玩的棋,早就摩拳擦掌想一決勝負了。

  幾個人急急忙忙選好了棋子的顏色,蕭湛還幫李雲渲挑好了顏色放在面前。

  李雲渲看了一眼一旁站著地雙胞胎姐妹,被催促之下無奈地開始玩跳棋。談月離見只有五個人玩,好像對剩下那個對面陣營是空著的人不公平,便當仁不讓地坐下來湊數。

  甦玲瓏和甦琳瑯同時氣得鼓起小臉,更加認為李雲渲最後那眼是在向她們示威。不過不要緊,她們遲早會示威回來。

  兩姐妹手拉手睜著大眼楮看著他們玩跳棋,看了沒多久就覺得很無聊,偏偏他們玩的好像是很開心。不懂……

  甦玲瓏搖著小腦袋左看看右瞧瞧,忽然開心地一笑,拉著甦琳瑯蹲下。

  甦琳瑯不解地朝桌子底下看去,然後眼前一亮。

  因為她看到一個雪白雪白的狗狗正趴在地上睡得正香。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寵物

    葉尋正在皺眉思考,怎麼把自己的棋子用最少的步驟挪到對面的陣營去,可惜他對面就是談月離,再加上一下子六個人一起玩,大家幾乎都堵在了半路,就只有談月離繞開中間的大部隊,從側面一個個繞過去。

  談月離搖著折扇不由得再次深思蕭紫依做出的這種跳棋,發現一局跳棋如果借用圍棋的術語,可以分為開局、中盤和收官三個階段。開局就是各方棋子的觸動到棋子互相接觸為止,大概在十步以內。而中盤就是像現在這樣,各方的子力糾纏在一起,收官就是各方的棋子基本分開,各自按自己的方式盡快進入對面的陣營。

  這棋的規則簡單,就算是幾歲的小孩子一學也就會,人人都能會玩,但是卻不是人人都能玩的很好。最重要的就是中盤各方棋子交接的時候,各方的兵馬糾纏在一起,爭奪出路的同時,又可以給對方設置障礙。比起圍棋象棋的刺刀見血的廝殺,這種跳棋無論難度和拼殺程度都最適合小孩子玩。就連他也很想沉浸在這種悠閑又緊張的氛圍里。

  她稱這棋是以前在山上看著別人玩的,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棋。根據這半天來看到了許多給孩子們玩的新奇的東西,他有理由懷疑這棋就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真是讓他刮目相看他原來以為這個什麼幼兒園只是這小公主一時興起隨便弄出來消遣的,他一直也不以為意。直到最近從他陸陸續續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她確實是花了不少心血,他也應該換個態度來看待這件事。

  談月離走了會兒神,等心思再回到棋盤上時,發現自己的後半截棋子被旁邊的南宮簫不惜以自殺的心態完全堵在了路上。談月離微微詫異地挑挑眉。

  南宮簫環胸輕哼了兩聲,他就算讓自己的棋子泥足深陷。也不會讓談月離獨善其身。

  好家伙,居然能把他地棋子當中隔斷。談月離暗暗贊許,手中折扇一合,也加入這場大混戰。

  葉尋正無奈地拿起棋子在幾乎不能動彈的棋盤上挪動一步,忽然覺得腳背上好像被什麼東西踫了一下。那種感覺不像是阿布,更像是人手。

  嚇得他立刻彎下身往桌子底下去看,發現甦玲瓏和甦琳瑯兩個小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對面鑽了過來,手腳並用地朝他腳旁邊的阿布爬來。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玩具,兩雙大眼楮閃著亮光。無比嚇人。

  “呃,你們要做什麼?阿布在睡覺啊!”葉尋在甦玲瓏的手踫到阿布之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甦玲瓏瞥了他一眼,嘟著唇說道︰“我要看它是不是還活著啊!”

  “!”葉尋驚得睜大雙目,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麼。他腳邊的阿布因為有人接近而不耐煩地抬起頭瞄了兩眼,又繼續趴下睡覺。

  “啊,原來還活著啊。”甦玲瓏原來如此地說道。

  “喂。你怎麼這麼說話啊?”獨孤炫也听到桌子底下好像另有玄機,從另一邊彎下腰看著他們。

  甦琳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天真地說道︰“因為從小我們養過的小動物都活不長時間,所以它們一睡覺我們就怕它們實際上是死掉了,再也睜不開眼楮了。”

  李雲渲听得毛骨悚然,期期艾艾地問道︰“那……你們都養過什麼啊?”

  甦琳瑯扳著手指頭嘟囔道︰“有一只小鳥、兩只小雞、三只蝌蚪、四只蛐蛐……哦,還有一只烏龜,真可惜。我們還很喜歡很喜歡小龜龜呢!”

  什麼?連烏龜都養死了?

  葉尋和蕭湛趕緊把阿布從兩個危險人物身邊抱開。阿布已經長得很大了,現在只有葉尋一個人都抱不動了。幾個小孩子交換了一下眼神,初步達成協議,絕對禁止雙胞胎姐妹接近阿布。

  阿布“啊嗚”了一聲,兩只大眼楮不解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甦玲瓏和甦琳瑯兩個人坐在桌子底下。郁悶地手牽手。她們怎麼好像不受歡迎啊?沒人帶她們玩,現在連狗狗都不理她們……

  她們要回家啦!

  “咦?你們怎麼了?”蕭紫依和若竹兩人端著兩盤飲料走了進來,一看現在的情況迷惑地問道。

  談月離比較遲鈍地盯著棋盤上地棋,一心想怎麼快點掙脫面前的死局,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算啦,先別玩了。我們先喝果汁吧!”蕭紫依笑眯眯地說道。“咦?玲瓏和琳瑯你們怎麼坐在桌子底下啊?快出來喝果汁哦!”

  本來打算嚎啕大哭地兩姐妹一見到從來沒見過的果汁,立刻收住了眼淚。手腳並用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談月離從棋盤上收回目光,一見到擺在面前的果汁,被震撼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盛著果汁的細長杯子他也不陌生,這種杯子的質料是叫玻璃,一種名貴的前朝手藝,雖然現在只有不多地玻璃杯流通于市面,但是在皇宮里這也算不得特別貴重的精品。怪就怪在他面前的這杯果汁是由好幾層顏色組成,從下面開始是紅色、黃色和綠色,分層分得清晰分明,並沒有混在一起的地方。插在杯子里面有根蘆葦管子,放在杯口有個獼猴桃片夾住了杯沿,透過迷離的玻璃看過去,有種特別的魅力。

  “這是什麼?”談月離瞠目結舌地問道。

  蕭紫依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大人就是這點麻煩,什麼都要事先問個清楚,不肯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去嘗試。她在過去地這麼長時間里,有空想起來什麼就做東西給孩子們吃,他們從來不問東問西的。

  蕭湛拿著蘆葦管吸著果汁,笑眯眯地說道︰“月離哥哥,這下面紅色的是草莓汁,中間的是香蕉汁,最上面的是獼猴桃汁。你用這個吸管去喝,插在哪一層就喝哪種,很好玩很好喝地!”

  正在一口氣把下面草莓汁差點喝光的雙胞胎姐妹聞言趕緊研究,拿起蘆葦管往上提了一點,果然喝到了不一樣的口味。兩姐妹笑得合不攏嘴,早把方才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

  談月離嘗了幾口,不得不佩服蕭紫依的奇思妙想,連連點頭。心想著要趕緊把自己小弟勸來這里,有的玩又有地吃,多好啊!連他都不想走了。

  蕭紫依得意地蹺起嘴角,她這杯雞尾果汁費了她不少心血。選擇水果地時候就不能選隻果梨那種硬的,必須像草莓香蕉獼猴桃這種粘稠地才不能混色,而且很巧就是三種顏色,宮里還都有。

  哼哼,若是她把她的特制果汁推薦給蘭味坊的老板,她能賺多少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下棋

    “公主殿下,今天建章宮那邊來人了。”

  蕭紫依停下手中的畫圖,詫異地抬頭問道︰“建章宮?可有什麼事?”她一听到建章宮就心驚肉跳,雖然那個皇太後奶奶看起來挺慈祥的,但是她就是怕出什麼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孩子們也早就上床睡覺,她剛在書房里坐下抽空畫點東西,若竹就走了進來。

  “公主,後天是四月十八日,離上次東岳廟祈福正好是一個月。因為前一陣下雨緩解了干旱,所以皇太後想親自去還願。”若竹輕聲解釋道。

  蕭紫依把手中的木炭筆往桌上一扔,嘆氣道︰“不會這麼巧需要我也跟著去吧?”

  若竹點點頭,知道自己這位公主的性子,輕笑道︰“公主就當出去走走透透氣吧,皇太後基本上是一兩個月就去東岳廟參拜一次。這次想讓小雲渲陪她一起去,順便就叫上公主你了,還有我們新來的兩個甦家小姐。其他人皇太後都不帶。”

  蕭紫依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還是附帶的。“這麼說皇後她們也不會去嘍?”

  “是的,皇後娘娘後天自有安排。據說皇太後就只通知了我們這里,不過男孩子不要,就要女孩子去。”若竹淺笑道。

  蕭紫依放松身體向後躺進椅背里,彎起嘴角笑道︰“那還不錯。”少了那幫臭小子出門,會輕松多了。

  翌日,蔡孔明講完今天的課,留下來給葉尋上識字課。今天多了兩個小家伙和葉尋一起上,蔡孔明對著可愛無敵的甦家姐妹也不由得放柔了嗓音,拖長了音調,看得葉尋嘖嘖稱奇。

  不過上起課來這對小姐妹可就不是那麼孺子可教了。年齡太小了,識字都困難,更別提她們的性子還比較嬌縱。

  蕭紫依見狀拿了一本她畫的小人書走過去,打算讓她們通過識圖認字的方法學習。剛走到旁邊,就看到蔡孔明在紙上寫了“戰戰兢兢”四個字,叫其中一個雙胞胎過來道︰“你來念一下。”

  蕭紫依知道這是甦玲瓏,因為她喜歡穿粉色的衣服,所以很好認。只見甦玲瓏探過頭去脆聲道︰“戰戰克克。”

  蔡孔明眉頭一皺。

  甦琳瑯也湊過去附和道︰“就叫戰戰克克。沒錯。”

  葉尋在一旁好奇地看過來,搖頭道︰“不對。”

  蔡孔明大喜。心想這麼多天的識字課沒有白教,讓葉尋來給這兩個小家伙做個好榜樣。“葉尋,那你來念一下。”

  “戰戰克克克克。”蕭紫依笑得肚子疼,趕緊把滿臉黑線的蔡孔明拉開,丟了幾本小人書給他們去看。

  “女子……女子不用習那麼多字。呃,葉尋還要繼續努力。”蔡孔明掏出手帕來擦擦腦門上的汗。天氣熱了,他越發覺得受不了。

  蕭紫依聳聳肩,這個時代還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說法,不過女孩子不用學識有多高是慣例,並不是每個女子都會像她母妃那樣熟讀詩書。至于葉尋自小就沒學過甚至都沒怎麼說過漢語,能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蔡孔明對著三個孺子不可教的孩子搖頭嘆氣。

  “現在沒什麼事吧?夫子再陪我玩盤棋?”蕭紫依笑嘻嘻地說道。她要雪恥!

  正好在教室的另一邊幾個小孩子都在玩跳棋,蔡孔明輕嘆道︰“不會是那種棋吧?下官還不會玩。”

  蕭紫依搖搖頭。領先走到一旁圍棋盤邊坐下,伸手請蔡孔明坐到對面。

  “五子棋?圍棋?”蔡孔明一撩長袍,規規矩矩地坐下。

  蕭紫依還是搖搖頭,伸手把面前的黑棋抓了二十個棋子上來,欣然道︰“很簡單的一種玩法。這里是有二十個棋子。我們每人輪流從中任意取出一枚、兩枚或者三枚,誰拿到最後那枚棋子,誰就贏了。”嘿嘿,看她玩不死他!

  蔡孔明眯起眼楮想了想,點頭道︰“听是听明白了,可是這樣豈不是很簡單?”

  “先玩玩看再說!”蕭紫依笑眯眯地伸手道︰“蔡夫子先請。”

  蔡孔明伸手拿了一枚棋子。放回在自己這邊地棋盤上。

  蕭紫依隨後拿了三枚。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拿了幾回合,蔡孔明無語地看著棋盤上最後一枚棋子被蕭紫依拿走。

  “再來!”蔡孔明當仁不讓又再次首先開始抓子。他相信這次只是巧合。

  兩人又交戰數次,蔡孔明屢戰屢敗,小孩子們也發現這邊在玩新游戲,跳棋也不玩了,圍在旁邊看著。

  蕭紫依得意地彎起唇角,這游戲的秘訣就在每次必須讓對手先拿棋。蔡孔明拿一枚,她就拿三枚,他拿兩枚,她就拿兩枚。每次兩人拿走地棋子總數必須是四枚,這樣就可以保證剩下的棋子能被四整除,最後也就能剩下四枚,不管對手拿幾枚,最後一枚棋子也總會被她拿到。

  小玩意嘛!她小時候玩過一次知道訣竅以後就不玩了,不過這對好像對數學不是很靈光的蔡三國來說是個很大的難題。眼看著他額頭上的細汗越來越多,蕭紫依大大出氣。

  旁邊的南宮簫看了幾次便看出了門道,笑嘻嘻地說道︰“公主,換我和你玩吧?你先?”

  蕭紫依干笑兩聲,推搪道︰“你還是和湛兒他們玩吧,我去寫蔡夫子給我留地作業。”嘆,小鬼頭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

  南宮簫得意地一笑,一拍蕭湛的肩膀道︰“來,我們玩這個保證贏你!你要是贏不了我,就把早上上課得到的那個小紅旗給我吧!”

  蕭湛不服氣地抓起一把白色棋子,數出來二十枚,拽著南宮簫往另一個桌子走去。葉尋想了想,還是轉身回去繼續練字,就練剛才的那個“戰戰克克克克”。

  蕭紫依見狀聳聳肩,又給南宮小子出風頭的機會了。她看了看貼在牆上的大表格,她昨天連夜做出來的紅旗榜,每天每門課都會讓授課老師評出來一枚小紅旗發給一個小朋友,每七天一頒獎,這是幼兒園地最好激勵政策。

  不過這個獎品是什麼嘛,她還沒想好,因為他們都沒問什麼是獎品,單單是得到小紅旗就很高興了。

  呃,小孩子還真是容易滿足。

  蕭紫依看著對面的蔡孔明滿頭大汗地思考為什麼自己會輸,心下無比開心。這個蔡夫子,人稱少而好學,博通經史,為人正直卻不善交際。但是在她看來就是個書呆子,偏科偏的厲害。一點數理化都沒有接觸過的人,怎麼會知道逆向思維?說到底,就算現在讓他去當個官,估計他都一板一眼地不會變通。

  “蔡夫子,你教湛兒有多長時間了?”蕭紫依忍不住開口問道。

  蔡孔明聞言抬起頭,正容回答道︰“回公主,已經快一年了。”

  “我記得你是上屆的文狀元吧?”一個狀元郎來當四歲小孩子地啟蒙老師,在她看來是大材小用,但是可能在蔡三國的心里覺得自己是前途無量吧。畢竟也算是個未來的帝師。

  蔡孔明儒雅的面上劃過一絲得意,拱手道︰“三代以上出于學,戰國至秦出于客,漢以後出于郡縣吏,魏晉以來出于九品中正,隋朝至今出于科舉。下官不才正是上次科舉的文狀元。”

  “那武狀元是誰?是不是獨孤燁?”蕭紫依忍著听完他的長篇大論,內心念念不忘葉知秋曾經是武狀元地事。但是又不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

  蔡孔明搖搖頭,徐徐解釋道︰“武舉主要是面向官員地子弟,考生須是交納貢稅達十三年的六品以下文武官員地年滿十八歲的子弟及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勛官的子弟。”

  蕭紫依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道︰“那三年前獨孤燁還沒滿十八歲?”

  蔡孔明緩緩點了點頭。

  倒,那獨孤燁看起來好像有二十二三歲了,看來果然練武沒到臻境比較傷皮膚啊。不過她好像皮膚保養的還不錯,想來她的內力也不會太厲害,估計頂多也就是逃跑用的輕功很厲害吧。

  蔡孔明繼續徐徐說道︰“下官記得,和我同屆的武狀元好像姓沈,叫沈玉寒。”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符��

    “沈?”蕭紫依訝異地反問道,不會這麼巧吧?而且還是玉字輩……

  蔡孔明點了點頭,佩服地說道︰“不到二十年間,沈家出了兩位文武狀元,實在是一段佳話。”

  “真是厲害……”蕭紫依感嘆道。她沒想到她娘家里居然文武雙全,看來深淺難測啊。“那現在那個沈玉寒在哪里做事?”

  “凡取得武狀元者立即成為朝廷武官,最高可及正三品將領,不是授予參將,就是皇宮內的頭等侍衛。”蔡孔明說到這里頓了頓,掏出懷里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蕭紫依微微翻了翻白眼,這個蔡孔明真能耐。雖然說現在才四月份,可是古代計算時期是農歷,按照她現代的西歷來算,現在都快六月份了。這眼看著都快夏天了,還穿著春天的衣服,難不成是沒錢買嗎?看樣子像。等之後讓淳風去偷偷了解下。“那沈玉寒是不是選了當宮里的頭等侍衛?”

  蔡孔明點點頭,微微有些訝異地問道︰“公主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蕭紫依拿起桌上的茶水沾了沾唇,輕笑道︰“我猜的。沈家既然是城中首富,越接近權力中心的位置自然就越好嘍!像獨孤燁那樣的,八成瞄準的就是參將,有機會出戰沙場的。”

  蔡孔明收起手帕,嘆氣道︰“公主所猜不錯。不過沈家老爺本是一介商賈,在幾十年前白手起家做到現今這樣的地位,實屬難得。更難得的是家族里人才輩出,文武雙全,一直被奉為傳奇。至于獨孤家,幾百年的閥門士族,族規森嚴。雖然人才濟濟。可是族規規定每代只能有一人出仕為將軍,其他不是正房的人只有通過武舉來完成征戰沙場的心願。譬如十年前在突厥戰死的獨孤焱,就是十二年前那一屆武舉地榜眼,惜敗于葉知秋。聖上憐其才能,所以破例說服獨孤大將軍讓其帶兵征戰。只可惜……”

  蕭紫依微驚,沒發現,這蔡三國八卦起來那可真八卦,可是這些事也不能當著孩子的面前說吧。她環視一圈。發現獨孤炫正和湛兒他們玩得開心,葉尋卻背著他們在桌前寫字。看不到臉容表情,也不知道他听沒听到。

  蔡孔明搖頭嘆息了一陣,視線又落到了面前的棋子上,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公主殿下,我們再來玩一把這個什麼讓子的游戲吧。”

  蕭紫依本來想多問些事情,但是終是時機不對。只好聳聳肩笑道︰“好吧。”

  四月十八日,蕭紫依帶著小雲渲和甦家的雙胞胎姐妹,在男生們羨慕的目光中出宮去東岳廟上香。可是坐在馬車里的蕭紫依臉色可不是那麼好看。原因是皇太後奶奶那邊傳話,讓小雲渲她們去坐皇太後的馬車了。

  “公主別生氣了,太後娘娘她也是好久沒看到小雲渲,也順便把甦氏姐妹叫過去看兩眼。太後娘娘她雖然喜歡小孩子,可是她除了皇上從來都沒有帶過一個孩子長大。”若竹知道她地公主擔心寶貝被人搶了。輕笑地解釋道。

  “太後……若竹,你之前是跟著太後的,她是一個什麼樣地人啊?”蕭紫依想起皇太後表面上雖然慈祥,但是目光深處仍可依稀見得那堅韌的神采,不由得好奇一問。

  若竹向前坐了坐。傾著身子低語道︰“公主可能不知道這些往事。仁宗皇帝體質羸弱,疾病纏身,甚至無法正常上朝,太後娘娘挺身而出,代替仁宗皇帝打理朝政。而這是在當今聖上剛剛出生的時候的事。”

  蕭紫依想了想,驚訝道︰“這麼算來。太後當年也並不是年紀很大。真是厲害。”果然那個太後不是簡單的角色。

  若竹搖了搖頭道︰“公主,也許世家大閥教養兒女的時候會有些很特別地課程。可是若竹跟著太後娘娘有幾年了,知道娘娘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手腕。她憑的只是公平兩個字。“公平?”蕭紫依靠在車廂的軟塌里,重復地說道。

  若竹點點頭,輕聲道︰“這公平兩字看起來非常簡單卻行之不易,但是卻被太後娘娘運用得恰到好處。不但將政務安排得井然有序,還將各大勢力調和好了關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真是厲害。”蕭紫依感嘆道。

  “可惜仁宗皇帝還是在當今聖上年歲還小的時候就大行了,太後代為管理朝政,又在聖上成年之後原封不動地把權力交還,退居在建章宮不諳世事,吃齋修行。”若竹語帶崇拜地說道。她跟在太後身邊多年,耳濡目染使得她的性子也變得平和,有著超出了她年齡的成熟。

  蕭紫依從車簾縫中向外看著街景,沉吟不語。這樣不貪戀權勢的女人,反而更可怕。

  太後她所期望地,應該是大周朝千秋萬代長長久久。而為了這個願望,她不怕做任何事。

  車輪滾滾地往前,不多時就來到了東岳廟。蕭紫依下了車,陪著皇太後走到岱宗寶殿還願祈福,之後來到育德殿听天師講解《三五都功》。

  蕭紫依甚至連手中牒文的字都認識得不到幾個,還要硬著頭皮听著那個所謂的天師在那里講得起勁,真是折磨。

  要知道教的法師們認為文是由道氣而演變成的文字,圖上全是象征著雲霞煙霧地體,她看著這些有如外星球文字的圖形,欲哭無淚。看上去好像就是電視上演的那些鬼畫符的東東,更的是那個天師還倒背如流,皇太後和從人听得津津有味。

  “公主,背誦這些符上面天官功曹的姓名,凶邪不敢侵,疾病不能擾。可以扶正祛邪,治病救人甚至助國禳災。”若竹在蕭紫依身後輕聲說道。

  蕭紫依徹底無語了,相信神佛也不用到這種地步吧?她不敢苟同地回頭看了看她身側地小家伙,發現甦家姐妹早就肩靠肩閉上眼楮打瞌睡了,而李雲渲臉色不自然地跪在那里。

  “小雲渲,是不是想要上西閣了?”蕭紫依一樂,終于讓她找到借口溜了。小雲渲她在剛上幼兒園地時候就不好意思說要去上廁所,所以都會少喝水,或者忍到下課。這個壞習慣被她發現以後,就逐漸糾正了過來。可是今天這種情況下,她難免還是不敢出聲。

  小雲渲咬著下唇為難地看著蕭紫依,楚楚可憐。

  蕭紫依無聲地一咧嘴,一把拽起她,朝皇太後和天師大人一施禮便大大方方地走出育德殿。

  汗啊,以後可不陪皇太後來上香了,簡直受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玄蹤道長

    蕭紫依領著小雲渲出了育德殿,雖然來上香的時候東岳廟前殿香火繚繞,來往的人絡繹不絕。但是這個育德殿附近因為皇太後的駕到全部戒嚴了,所以並不怕她們單獨出來會有什麼危險。侍衛已經把住了各處的入口,反而是空曠的殿院中一個人都沒有,蕭紫依想要問問路都找不到人。

  “公主,西閣往這邊走。”李雲渲看蕭紫依東張西望,仰頭脆聲說道。

  “哦,對了,你小時候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蕭紫依欣然領著她往那個方向走去。

  “不是哦,小時候在這里住的是我哥。”李雲渲輕笑搖頭道,“謝謝公主,我先去了。”說罷便跑向遠處的一個小屋。

  蕭紫依站在原地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上次和李雲清在東岳廟聊天的時候他也說過,是他小時候在這廟里拜玄什麼的道長學武的。她基本全忘了,就記得後來她在子孫娘娘殿前的香爐里投進去了一枚銅板,被人取笑。

  李雲渲很快就出來了,蕭紫依彎下腰掏出手帕給她擦著手,微微有些在意地問道︰“小雲渲,那你怎麼會對這里很熟啊?”她听說這個東岳廟足足有七十六個殿堂,大小屋閣過百間,只來過幾次的小雲渲應該不會這麼隨手就能指出來哪里是廁所吧?李雲渲乖乖地讓蕭紫依擦干手,脆聲道︰“我四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是這里的玄蹤道長治好我的。所以在那以後,哥哥每隔十天都會帶我到這里來拜會玄蹤道長。”

  “哦,原來是叫玄蹤道長。”蕭紫依才不信那些符燒了沖水喝就能治病,看來應該是個高人。“那個玄蹤道長很有名嗎?”

  “有不有名這個不太知道,只記得這個道長出家以前是我的叔公。所以哥哥才經常來找他。”李雲渲歪著頭回憶道。

  太原李家的人?玄蹤道長?唐玄宗?蕭紫依忍著笑問道︰“你叔公?不會這麼巧叫李隆基吧?”

  李雲渲驚訝地眨了眨大眼楮道︰“公主也認識他嗎?可是我哥哥他說叔公的原名已經很少人知道了。”

  蕭紫依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大受打擊,許久才回答道︰“是我猜的……”

  徹底無語了。李隆基?在這里?是個道長?在開玩笑吧?

  “公主,我們還進去嗎?”想到進去再听那些符,李雲渲地小臉上有些不情願。

  蕭紫依眼楮轉了轉,笑道︰“不了,我相信我們在不在也沒多大必要,小雲渲帶我去找那個玄蹤道長好不好?”雖然這時候在東岳廟里面亂逛很不安全。但是她也顧不得了。

  還有什麼比歷史上的唐玄宗在當一個道士還震撼的事?

  不過歷史早就在獨孤皇後那里扭曲,走向另一條軌道。到底只是踫巧同名同姓呢?還是由于強大的必然性,歷史的車輪在偏離了些許之後,即將走上正軌?

  不管怎麼樣,她都無比好奇。

  她因為在意眾人在海棠宴上對李雲清的特別態度,所以查閱了好多史料。幸虧她書房里的書籍比較多,有些隱約提到的只言片語。也能讓她有所聯想。

  從有些先進地語言和物品來看,獨孤皇後肯定是穿越而來的,提前預見了楊廣會殺父弒兄,太原李家會取而代之。所以通過人為地干預,讓隋文帝把帝位傳給了太子楊勇,並且把太原李家幾乎滿門滅族,但是防得了東牆防不了西牆。

  其實以她看來。獨孤皇後滅族李家這個舉動完全就是多余。如果楊勇當政,隋朝維持安定,李家也不會有謀反的想法。

  不過當局者迷,換成她是獨孤皇後,想必知道未來結果的滋味並不是那麼的好受。李家會始終是獨孤皇後橫在心中的那根刺。

  蕭紫依正呆呆地想著。身邊的李雲渲點了點頭,軟聲在她耳邊說道︰“玄蹤道長就在這個殿地後面一個殿,很好找的。我帶公主去。”她也不想回去听天書,主動拉著蕭紫依的手往外走去。

  “你都稱呼他為玄蹤道長?不喊叔公的?”蕭紫依跟著李雲渲的腳步,往後邊的殿閣走去。

  李雲渲點了點頭道︰“我哥哥說,道長他已經拋棄以前的身份修道。而道長地名字。我還是記得有一次在內室玩的時候。听到有一位老夫人這樣叫他,我後來找哥哥問了才知道這就是道長俗家的名字。”

  “那位……玄蹤道長。是位怎麼樣的人?”蕭紫依忽然有種歷史的錯亂感,有點懼怕一會兒要見到地那個人。

  李雲渲笑嘻嘻地說道︰“道長是個很好玩的人哦!最喜歡和我們小孩子玩了,這次去小渲渲把公主教的跳棋說給他听,他肯定很高興。”

  倒!不會是個老頑童吧?蕭紫依心中的疑惑更重,跟著李雲渲的小步伐往後面的殿閣走去。

  與此同時,在育德殿內,一位宮女從偏門快步走了進來,附在垂目觀閱經文地皇太後耳邊低喃了幾句。

  皇太後聞言緩緩抬起眼簾,眸子里劃過黯然地神色,輕聲問道︰“那人今日不在?”

  那個宮女點點頭,跪在皇太後身旁低聲道︰“而且方才奴婢進來前,看到公主殿下和李小姐往那個方向去了,要不要奴婢派人……”

  皇太後半抬手制止道︰“無妨,反正那人也不在。”話語說得輕柔平靜,但是難免帶了些許輕愁。他已經避了她好幾次了,今天她特意找了個名目出來,結果他還是避而不見。

  那個宮女跟了太後多年,雖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心底也是有些明了的。現在見太後這副模樣,她除了把頭愈加低了下去,別無他法。

  殿內彌漫著濃重地檀香味,听著那天師不間斷的念符聲,皇太後知道現在念著的這篇應該是保佑她身體健康的符。可是心中有團火怎麼壓也壓不住,越發覺得氣血不暢,大口大口地喘起氣。可是一吸氣就是嗆人的檀香味,讓她無法克制地咳嗽起來。

  “太後?太後?你怎麼了?”

  殿內一片混亂,天師的念符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快,越來越起勁。仿佛如果他把所有天官功曹的姓名都念到的話,也許會有一兩個仙人听到他的祈求,下凡來拯救世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遇故人

    蕭紫依和李雲渲渾然不知殿內發生的事,來到了育德殿後面。一轉過殿堂的拐角,蕭紫依就看到了一塊石碑,不由得愣住了。

  東岳廟到處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碑刻,排列也不甚規整,但是她現在看到的這塊有別于其他的碑刻,中間有塊拳頭大小的空缺。

  “小雲渲,這廟里有許多碑刻都這樣子的嗎?”蕭紫依不禁開口問道。因為她上次在東岳廟迷路的時候,曾經就是在這附近被李雲清找到的,看到這個碑刻她才想起來。估計當時李雲清也不過單純的要去什麼月老殿拿紅線,順路過來看自己叔公吧。

  李雲渲搖了搖頭,笑嘻嘻地說道︰“反正听人說,這個缺心的碑刻只有這里有哦!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

  “缺心?”

  “公主你看,這個碑刻的洞是不是有些靠左邊呢?都說人心只有拳頭大小,所以這里的人都戲稱這塊碑刻是缺心的。”李雲渲上前比量比量自己的拳頭,樂呵呵地說道,“嘿嘿,不過倒是比我的拳頭大多了。”

  呃……真是生動的比喻……

  蕭紫依很無語,她估計是某個武林高手練拳的時候留下的遺跡吧。不過能一拳打透石碑而並不能讓整塊石刻碎掉,看來應該是一等一的高手。這石刻上面的文字早就模糊不清,更別對于她這種有繁體字閱讀障礙的人來說,更是看不懂。所以她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便拉著李雲渲往育德殿後面的一座殿堂走去,她們跑出來的時間不多,務必要在太後的人還未起疑前回去。

  她們面前的這個殿堂規模並不下于前面育德殿,前殿面寬五間,周圍共有朱色廊柱二十四根,柱下基石之上。刻有各種花卉圖案。殿內東兩兩壁之上滿布大幅彩色道教壁畫,一進殿內便覺得一股清寒之氣迎面撲來,並不似她去過的殿堂那麼多嗆人地檀香味。

  也不知道這里供奉的是什麼神,蕭紫依跟著李雲渲似模似樣地拜了拜,走向後殿。後殿面閣三間,一樣牆壁上都繪有彩色的道教壁畫,色彩鮮艷,線條遒勁。

  因為這一連串的殿院都已經被戒嚴。所以當蕭紫依看到在殿中觀看壁畫的那人時,不禁呆了一呆。愣在了原地。

  那人也听到了腳步聲,回過頭來訝然道︰“公主殿下?呵呵,別來無恙否?”此人正是那天在龍首 後山救了她的男子,同時也就是她懷疑真實身份是南宮笙的那位。

  這人今日與當時相見得又不一樣了,頭上帶著時下流行的折上巾,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身穿淺藍色華服。懸佩雙龍戲珠玉佩,寬大地袖口邊沿以金銀線細細密密的繡著白虎圖。神采飛揚地雙眉下嵌著他那仿佛能看清楚世間一切的眼楮,精致而深刻的輪廓卻充滿陽剛之氣,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族風範。

  南宮笙見蕭紫依呆立在那里,他的內心也不由得苦笑不已。他今天是來拜會玄蹤道長的,誰知人不在,反而他要在無功而返出廟之前被知客通知了這里已經被戒嚴。他又不想被人知道他來過這里。所以只好想等皇太後回去之後再出廟。誰知就是這麼巧,居然在這里踫到了這個小公主。

  “公主姐姐,他是誰啊?”李雲渲見蕭紫依一進後殿就愣住了,不由得搖晃著她的手脆聲問道。清脆地童音在大殿內來回的回響,更顯得這里的空曠。

  “哦。是一個朋友,叫……”蕭紫依低下頭溫柔地解釋,隨後愕然抬起頭朝那人問道︰“公子,實在抱歉,您的名字能否告知?”

  李雲渲歪著頭不解地看過去,不知道名字還能做好朋友嗎?大人的世界果然不好理解。

  南宮笙對上一大一小兩個大美人清澈的目光。一時之間居然連說謊都困難。呆了片刻之後輕咳一聲道︰“在下是蘭味坊的老板。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蘭老板。”

  蕭紫依聞言挑了挑眉,沒有全名嗎?他地這幅樣子打扮的倒是像個富家子弟。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銅臭味十足的商人。不過不管他身份怎麼樣,她還是要謝謝他上次的幫忙。想到這里,蕭紫依全心全意地朝他施了一禮道︰“多謝蘭老板上次援手之德,不知道傷勢怎麼樣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公主不必掛心。”南宮笙微微一笑,他本就是那種俊逸無暇的人物,這麼一笑起來,面容上更是顯得清俊無雙。

  蕭紫依心跳加速了一拍,想到當初這人地血緩緩地流過她的心口,那種溫熱的感覺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可是,也不能讓他這麼隨便笑笑就糊弄過去。

  蕭紫依咬著下唇,有些為難但卻不得不發問道︰“紫依有幾個問題在心里不吐不快。不知道公子那天為何在龍首 的後山?那片林子那麼大,為何就那麼巧就在那里?”

  李雲渲在旁邊听得莫名其妙,索性扁著小嘴告訴蕭紫依自己先去找找玄蹤道長。

  南宮笙本來想插嘴說玄蹤道長根本不在,可是話到嘴邊才想到他不能暴露自己是來找玄蹤道長的,所以只是閉口不言。

  蕭紫依囑咐小雲渲快去快回,看著她邁著小腿跑到隔壁的偏殿,這才再次抬起頭來堅持地問道︰“蘭公子還未回答我地問題。”

  南宮笙笑了笑,施施然地說道︰“在下是個商人,並且不瞞公主,在下在城中擁有多處產業,只是蘭味坊才是我地興趣所在,往往會親自研究新品。日前得到了一個點心的配方,配方里有個品種地香菜只有那里有生長。”

  真是強詞奪理,她可沒听說過有什麼香菜會長在樹上。蕭紫依毫不示弱地淺笑道︰“那蘭公子當時一定是上樹去采摘桃果嘍!那手彈指神通應該可以獨步江湖了。”

  南宮笙神色不變地油然道︰“彈指神通?不錯的名字。其實在下也是多管閑事,就憑蕭姑娘真正獨步江湖的輕功雪上飄,那天的危機肯定會迎刃而解。”

  蕭紫依臉上的笑容終于是掛不住了。

  這人,難道是在暗示她是冒牌貨嗎?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身?

    南宮笙見好就收,他也是因為上次那人說出的話微微有些在意,不過也沒必要任何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現下他略略鞠躬施禮道︰“在下說笑的,那天的桃果也是做點心的材料,所以找來就帶在身上了。喏,就是這種。”說罷從懷里摸出來一顆青色的桃果,向前走了幾步遞到蕭紫依面前。

  蕭紫依把桃果接在手中,看外表她還真是看不出來和那天的那顆或者南宮笙苑子里的那種有什麼區別,同樣是青色的帶有細小的絨毛。

  南宮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那次蕭紫依來過他的幽蘭苑之後,就費盡心思去找了一種和他家桃果相似但是味道卻不一樣的桃果。他也知道她在懷疑他是不是南宮笙,也許是希望著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用這個把她的感覺弄得混淆一些。

  “哎?用這種桃果去做點心?不會太酸了嗎?”蕭紫依好奇地問道。不管是什麼樣的桃果,現在這種沒長成的狀態又酸又澀,除了那個怪胎南宮笙,還有誰會吃啊?

  南宮笙輕笑道︰“蘭味坊的點心,哪會有不好吃的?公主如果不信,有機會就到蘭味坊來坐坐吧。”

  蕭紫依疑心又起,這個蘭公子說話囂張的樣子,簡直和南宮笙一模一樣。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桃果,毫不猶豫地放入口中。

  南宮笙看著蕭紫依在吃桃果之前就擺好了的苦瓜臉上漸漸現出意外的神情,不禁心情復雜地把雙手背負在後面。到底是希望她看穿呢?還是別看穿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她替他做了選擇。這下她嘗出來這個桃果和他家里的桃果味道不一樣,肯定不會再懷疑他的身份了。

  可是南宮笙沒想到的是,蕭紫依不止吃了這兩個桃果而已,還要加上他遺留在現場的那個。三個桃果哪兩個味道一樣,一吃就品出來了。

  蕭紫依緩緩地含著青桃,感覺到果汁漸漸蔓延在嘴里。這個桃果是有一點點酸澀。和南宮笙地那顆酸得要命的確實不一樣。可惜,他的這個欲蓋彌彰舉動更讓她加速找到了答案。

  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南宮笙,就是那個有著厚重的瀏海和滿臉大胡子的南宮笙。

  現在回想起來,漢人長得滿臉絡腮胡的還是少數,尤其南宮家的人都是那麼地清秀出眾,不可能有血統變異。現在仔細看著她面前的這個人,還是隱約可以找得出和南宮姐弟相似地地方。例如那雙眼楮。

  “公主,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南宮笙發現蕭紫依盯著他發呆。有些心虛地問道。

  “沒什麼。”蕭紫依心念電轉,表面上笑容卻越發深了起來。別有深意地說道︰“只是這果子沒有我想象中的酸,有些意外。”

  “那是,用來做點心的桃果自然不會太酸澀。”南宮笙面上的笑意也為之加深。

  蕭紫依看著他含笑的眸子定在她臉上,突然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很自然地避開視線,轉向旁邊色彩斑斕地壁畫。

  這男人。隱姓埋名地瞞著家里的人在外面做生意,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唉,她該怎麼辦?直接點出他的身份讓他別裝了?還是要繼續裝作不知道?不過,好歹要找點話題說吧?要不然這樣愣在當場多尷尬?小雲渲到底去哪里找那個隆基道長了啊?怎麼還不回來?

  這種寂靜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南宮笙首先揚起笑,打破沉默地說道︰“看來公主很介意和在下說話。不過也是,在下只不過是一介商人嘛。”

  蕭紫依詫異地回頭。正好看到他嘴角自嘲的笑容,啞然失笑道︰“沒想到蘭公子這等人物,還會介意什麼士農工商的說法。”難道是這個原因?因為不想被人知道戶部尚書的兒子在經商?所以才改頭換面?

  南宮笙向前一步,和蕭紫依並肩站在壁畫前,仰頭看著壁畫緩緩說道︰“士農工商。沒錯,做商賈之人地就是沒有地位,例如範蠡助勾踐滅吳,居功至偉。但是歸隱後經商,雖然富可敵國,但是仍然因為做商人的規矩而必須穿著一黑一白的鞋子。”

  蕭紫依噗哧一笑。低頭看著他腳下的緞面靴子。笑問道︰“那你現在可有穿一黑一白的鞋子?”

  南宮笙一怔,不自然地說道︰“自然沒有。現在已經沒有這種規矩了。”

  蕭紫依一攤手。輕笑道︰“這不就得了?你說地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事情吧?這士農工商的說法也是那時候提出來的吧?”

  “的確,是出自《管子》。公主是想說時代已經不同了嗎?呵呵,可能是公主在宮中呆得久了,並不知道商人在生活中所受到的待遇。士為首,民為本,工和商地子弟甚至都不能參加科舉。但是偏偏,商賈手中握地財富已經足可以讓一個天災的損失降到最低點,甚至比朝廷所能做地事情還多。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使半個國家癱瘓。”南宮笙說到最後半句,悄然壓低了音量,讓蕭紫依能恰好听見。同時雙眸閃過一絲得意,卻很快小心地隱藏了起來。

  蕭紫依愣愣地看著面前忽然間神采奕奕的俊顏,忽然有點不確定自己之前的判斷了。這個南宮笙說不定真的是穿越來的,他規劃的事情,是在暗地里希望以經濟掌控國家,把中國從封建社會直接轉化到資本主義社會。

  從那天她的表弟沈夕夜出現在南宮家這件事可以看出來,他甚至還連手了沈家。而他現在話語里提到的天災,也正好是旱情嚴重的那幾天,他並沒有回答她的算術題的時候。

  原來是他不在家。不用想就知道去救濟災民去了。

  “知道經濟危機嗎?”蕭紫依唇間忽然間蹦出來這個名詞,速度快得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南宮笙一呆,絕不似裝的樣子追問道︰“經濟危機?那是什麼?”

  喂!這個南宮同學,你到底是從哪個年代穿越過來的啊?

  或者是哪個國家?
第一百六十七章 經濟危機新解

“公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南宮笙好奇地問道。

    蕭紫依頭腦一片混亂,沒辦法回答問題的時候就反問對方問題。蕭紫依硬著頭皮反問道:“南……蘭公子,你方才的話是認爲,商人的地位不應該如此被人歧視嗎?”呼,差一點就叫錯名字,幸虧兩個字音差不多。

    南宮笙緩緩地點點頭道:“在下見過很多事,雖然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萬者乃與王者同樂。連司馬遷都把巨富比作君王,可以見得掌控錢財相當於掌控天下。”

    蕭紫依搖頭不敢苟同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商人更是利字當頭。我且問你,若是同樣一袋大米,賣給甲能賺五兩銀子,賣給乙能賺十兩銀子,正常的商人會怎麽選擇?”

    “自然是賣給乙嘍!”南宮笙想都不想地回答道。他年少萌生這個想法的時候,曾經試著自己做些小買賣,初期便一路順風一直到現在。所以心理上難免有種優越感,更覺得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志同道合者,因此在扮演南宮笙的角色時越發的憤世嫉俗。

    “好,那麽如果甲其實是一個旱災區普通的百姓,而乙卻是王府的管家,那麽一個正常的商人又會怎麽選擇?”蕭紫依笑眯眯地繼續問道,發現南宮笙的唇微微一動準備不假思索地開口時,蕭紫依又搶先道:“請理智的回答,我是在問一個正常的商人,而不是你這種想著長遠利益又或者心腸好的商人。

    南宮笙微動的唇抿了起來,答案是什麽可想而知。他本是聰明人,可惜認定的一件事並不是那麽輕易扭轉。但是蕭紫依這麽兩個簡單地問題卻讓他多年來的自信開始有了裂縫。

    蕭紫依看著南宮笙面無表情的俊顔。知道他的理想是美好的,可惜拔苗助長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他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是以農業爲主的國家,有些地方甚至連吃都吃不飽,商人地影響力只是在繁華的大城市才比較明顯。但是要治理這片廣袤的土地,光有錢還是不行的。

    封建中國地官方思想是爲統治服務的,而士農工商的劃分就是這種治理方法的體現。給士人以地,換來的是他們幫助統治者進行統治。把農在士之下而在工商之上。是爲了維持一個簡單的農業社會。而以後地發展路程,至少也是先要進行工業革命,然後才是經濟治理國家。

    其實南宮笙和她的理想是一樣的,都想改變現在的狀況。只不過他想直接跳到經濟掌控政治,而她想通過教育慢慢改變皇族貴族的子女,進而推廣至整個國家。知識才能促進工業科技的發展,參照中國真正的歷史來看,以後地一兩百年是中國發展最快、科技居世界首位的時代。她的方法雖然成效慢,也許她連一點點的結果都看不到。但是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去做。

    蕭紫依想了許多,也注意到南宮笙的臉色陰晴不定,遂開口輕聲道:“有人曾經說過,如果有百分之五十地利潤,商人們就敢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商人們就敢無所不爲。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三百時,就會有人不惜冒著上斷頭臺的危險。”

    她的聲音委實不算大,但是聽在南宮笙耳內,便猶如驚天霹靂般讓他震撼。多年來和商人打交道的經歷閃電般劃過腦海,他真的錯了嗎?

    看著南宮笙震驚地神情。蕭紫依心內也失望地歎了口氣。連《資本論》裏地名言這人都不知道,看來應該不是穿越來的,也許真是他天資聰慧,又或者她誤會了什麽……

    “我很佩服商人,因爲對於這個社會來說,商賈是不可或缺地一種人。但是也僅僅是佩服而不是代表可以服從。我信奉的只是士的思想。是具有學識、修養、德行的人。故以士爲首是爲了能給天下百姓樹立一個正確的榜樣。”蕭紫依輕笑道。“雖然我知道我很天真,又或者現實中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但是這才是需要改進的地方。”

    “天生逐利的商人,賺錢無可厚非。但是如果一個商人來治理國家,企圖用口袋裏的錢來影響朝廷的行爲,這就是一種很危險的舉動了。好與不好,每個人心中自有定論。蘭公子覺得呢?”蕭紫依徐徐說出自己的看法。她說這麽多,都是看出來南宮笙是暗地裏在籌劃著什麽。她不想搞得政局動蕩,又或者物價不平穩。她其實是個很安於現狀的人,隨遇而安,心中雖然有理想但是也喜歡一點點朝著目標前行,最討厭其間會有岔路口或者會有所改變。

    “這就是你所說的經濟危機?”南宮笙沈吟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和商人有些格格不入,一直沒想通到底關鍵在哪里。他認爲既然有的賺那就貢獻出來一部分又有何不可,顯然是他自己理解錯了。

    蕭紫依撇撇嘴輕笑道:“也算是吧!”

    南宮笙還想問些什麽,卻聽見李雲渲的聲音傳來道:“公主,道長他不在,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蕭紫依聞言一呆,才想起來她來這裏到底是要幹什麽的了,繼而想到她居然和南宮笙在這裏聊天聊了這麽久,皇太后那邊一定沒辦法交待了。想到這裏趕緊和南宮笙胡亂打了個招呼,拽著李雲渲按照原路快步走了回去。

    南宮笙聽著一大一小兩個腳步聲漸漸遠離到從大殿內消失,一直背著臉凝視著面前色彩斑斕的壁畫,許久許久不曾挪動一步。

    蕭紫依邊帶著李雲渲往育德殿快步走著,邊突然想到她好像和南宮笙每次談話都匆匆忙忙的結束。還真是不夠盡興。

    不過話說回來,這南宮笙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也是來找那個玄蹤道長李隆基的?

    腦海中閃過這些胡思亂想,蕭紫依遠遠的就看到育德殿殿外好像多了不少侍衛,那些都應該是原本因爲怕擾到皇太后祈福,而等在殿院外的侍衛現在都進到院內了,難不成都是來找她的?

    蕭紫依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放慢腳步,牽著李雲渲的小手慢慢走去,沒幾秒鐘就有人發現了她的出現,而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公主殿下,皇太后因爲身體不適,所以先行回宮了。我等在此負責護送公主殿下回宮。”一個乾淨利落的聲音傳來,只聽聲音便知道此人定是個爽快的性子。

    蕭紫依擡起頭,微微皺眉道:“你看起來很面生,原來負責的羅侍衛呢?”這人五官雖然端正,但是相比起來她周圍的帥哥俊男來說,面目非常的平凡,屬於丟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類型。

    那人展顔露齒一笑,皓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亮了一下,整張平凡的面容突然間變得神采飛揚。只聽他笑著說道:“下官沈玉寒,這一段時間由下官負責公主殿下的安全。”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沈家

    “沈玉寒?”蕭紫依挑了挑眉,她昨日才和蔡孔明說起這人,怎麼今天就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是不是太過于巧合了?“原來負責的羅侍衛呢?我記得你是御前侍衛吧?”不對頭,羅侍衛是蕭景陽派給她的,沒道理連招呼都不大,直接就走人了啊!

    “公主,羅侍衛被調走了,是皇上派我到這里來的。”沈玉寒毫不在意蕭紫依防備的態度,繼續笑著稟報。

    蕭紫依想了想,這樣的解釋也合情合理,畢竟能推翻蕭景陽安排的事情,也就只有她的父皇了。想到這里,蕭紫依展顏一笑道︰“那就有勞表哥了。我們現在回宮吧,不過先要去趟建章宮,看看皇奶奶有沒有什麼事。”而且甦家的雙胞胎姐妹肯定也和皇太後一起走了,她怎麼樣也要去把她們接回來。

    “公主,我看李小姐有些困倦,不如我讓其他人抱著她吧?”沈玉寒笑著建議道。

    蕭紫依低頭看了看使勁眨著眼楮硬撐的李雲渲,不禁心疼她今天一大早就起來折騰到現在,連忙點點頭。

    這時留下來的若竹也走了過來,把李雲渲帶到一旁。

    “好的,公主先請。”沈玉寒叫了旁邊的一個侍衛把小雲渲背在身後,他自己往旁邊退後半步,恭請蕭紫依先行。

    前面自然另外有侍衛開路,蕭紫依邁出殿院,外面的人潮雖然還是很多,但是見到她的架勢都紛紛避開,令蕭紫依萬分不自在。

    “哎祁墨說你失去以前的記憶了。我還真不相信。今天一見,卻不由得我不相信啊。”奇怪語調地聲音從蕭紫依的耳後毫無預警地傳來。令她背後寒毛倒豎。

    是誰?她突然之間一點都不敢回頭去確認,因為走在她身後最近地那個人她知道,就是沈玉寒。

    蕭紫依發現旁邊的侍衛均面無表情。不知道是裝作听不見還真是听不見。淚,她可不可以裝作听不見啊?

    “不可以裝作听不見哦,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能到你身邊,打算把以前你對我做過的一切都加倍奉還,結果發現你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真掃興。”沈玉寒地聲音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幽怨,蕭紫依想象這個大男人現在的表情,不禁不寒而栗。

    暈了。原來的她究竟還留了什麼爛攤子給她?還有那個祁墨,怎麼能隨便就告訴別人她的事情呢?

    咦?提到祁墨。蕭紫依忽然想起來他給她送鳳凰金簪的時候,曾經被人劃傷過袖口。他自己也說是被她惡搞過的某人……難不成就是這個沈玉寒?

    蕭紫依想到這里,回過頭嫣然笑道︰“表哥,你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呢?你是我表哥嘛!我不欺負你欺負誰?”

    哎呀呀,這句話的威力還不錯,可以看得出來沈玉寒被嚇得不清。這麼近的距離。蕭紫依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抽搐地肌肉。

    “你們……你們合伙整我……”沈玉寒完全誤會了,他暗恨自己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這個小魔女根本就是道行又高了一層,五皇子根本就是杞人憂天!這樣的小魔女,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第二個。怎麼可能會被人偷梁換柱?明明是她自己在策劃更高一級地惡作劇!

    蕭紫依聳聳肩,她也曾經十四五歲過,喜歡整人的玩笑話她還是會說一兩句的。而且這個沈玉寒看起來單純好騙。真是

    “剛才小雲渲在場。我不好說話嘛!話說,我師兄他哪里去了?你最近有沒有見到他?”蕭紫依一邊說著模稜兩可的話。一邊退後半步,和沈玉寒並肩走著。

    沈玉寒連忙又縮小了腳步,退後少許,始終不敢和她同行。“公主你不知道祁墨的事情?”

    蕭紫依半回著頭,見沈玉寒面上古怪的表情,好奇道︰“師兄他怎麼了?是不是在宮里當差地時候出問題了?”

    “不是……他已經重回江湖了。”沈玉寒緩緩地艱難地說道。

    死小子,出宮也不來和她打聲招呼。“喂!到底怎麼了?”蕭紫依心里不爽,語氣不自覺地加重了許多。

    沈玉寒努力壓抑著慢慢說道︰“他祁墨到處和人炫耀,說他做了件江湖上沒人能做到的事,那就是……進宮做過太監……噗哧!哈哈!”到最後沈玉寒實在是忍不住笑意,放聲大笑,引得其他香客紛紛側目。

    “……”蕭紫依相當之無語,就算她師兄是西域純樸的天山派子弟,也不能這麼無知啊!

    慘啊!師兄啊!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哦,不!是娶不到媳婦了……

    小雲渲被抱上馬車之後就醒了過來,路上蕭紫依實在無聊,索性和她聊起來有關于沈家的事情。若竹在一旁也貢獻她所知道的八卦,兩大一小聊得不亦樂乎。

    這麼一問,蕭紫依才知道沈家已經是京城里婦孺皆知的傳奇世家。而正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所以所有人都以為她也知道,就沒人告訴她這種事。

    從小雲渲和若竹兩人地只言片語中,蕭紫依知道了原來沈家祖上是做藥材生意地,因為在幾十年前的一場洛陽地瘟疫中,沈老爺力排眾議無償貢獻了自己家的藥材。也許是上天故意造就沈家,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居然就這麼平息了下來,阻止了瘟疫繼續的蔓延,所以沈家贏得了天大的好名聲,連聖上都下旨嘉獎。此後這沈家的藥材生意是越做越紅火,逐漸也開始插足其他行業。也是因為沈家的名聲好,百姓們口口相傳,便在不知不覺中,沈家迅速變成了豪門。

    現在的沈家最不缺的就是兩個,一個是銀子,一個是人。錢多了自然家里面的妻妾也就多了,沈老爺號稱是有九九八十一個妾室。他的原配早就過世,所以沒有正房偏房一說,家里的孩子只要誰賺錢賺的多,就有地位。可是後來沈老爺覺得商人沒什麼地位,開始鼓勵家里沒有經商天份的後輩考科舉,不管是中了進士還是探花只要是有個名次都會獎勵,在家族里的地位立刻就不一樣了。

    “公主,傳說沈家最沒地位的就是女孩子。因為又不能出門經商,又不能出去考科舉,所以最不受重視。而公主的母妃據說就是因為這樣,從小被母親打扮成男子和兄弟們一起上學堂。”若竹頭一次見蕭紫依對沈家好奇,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雲渲在旁連連點頭,雖然沈家又不是世族大閥也不是高官貴冑,但是沈家的故事向來都是街頭巷尾最勁爆的八卦頭條,所以她幾乎是耳熟能詳。

    也許是激烈的家族競爭,造就了沈家文武狀元的誕生。也許是她母妃從小扮成男子,所以才沒有人懷疑。蕭紫依頭一次听到她一直回避的沈家事跡,不禁浮想聯翩。

    “公主,以後小雲渲能不能也和湛兒他們去上國子監呢?”李雲渲咬著下唇遲疑了一陣,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哈哈,大家過年好年初一,色色伸手要紅包啦要粉紅票票哦手里還有粉紅票票沒投的,扔給色色吧來這個月又要當小七了……色色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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