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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6 13:28     標題: 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異世盜皇 作者︰誤道者 (連載中)

簡介︰

    一個穿越者而來的騙子,在無意中發現了自己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在經過了殘酷的訓練後,他終於幹起了他的老本行——盜賊。
    然而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他中遇到了一個與之相貌相同的人,於是,一個驚天的陰謀即將展開……

序 三句話穿越

    羅瀾穿越了。

    羅瀾違章穿越了一段圍欄。

    羅瀾在穿越的一瞬間,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每年有那麼多的交通事故。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訴諸世人語

    “光明神的話是真理,但它通過我的嘴說出來。”

    “光明神寬慰一切、容忍一切、饒恕一切、愛護一切……很可惜,每次它這麼做時,它都事先毀滅了一切。

    “誰說光明神沒有人性?從它不許任何人染指聖女這點來看,它不是一般的有人性,而是相當的有人性!”

    “有沒有罪是光明神說了算,懲罰不懲罰是我說了算!”

    “混吃等死是光明神賦予每個神職人員的權利,你憑什麼指責我?”

    “天神教的覆滅的原因有很多,多到可以寫出一本書,我們的聖戰軍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最關鍵的一點是,光明教只有一個老大,而天神教卻有N個老大。”

    “我不喜歡打著光明神的旗號到處打壓異教徒的行為,可為什麼他們總是賴在光明神的土地上不走?”

    “教廷從不收稅,只收貢金。”

    “如果要打擊一個男人,莫過於讓他的女人變成你的,如果要打擊一個女人,莫過於讓他的男人有一群女人……好吧,我承認這話有漏洞,這可是你逼我說的,要打擊一個男人莫過於讓他突然發現他的女人其實是個人妖,要打擊一個女人莫過於回家看到她的男人和另一個男人躺在床上!”

    “我很懶,但是我很有自尊。”

    “如果有一天你什麼都失去了,不要害怕,因為至少你還擁有一件東西……想听麼?先簽了這個賣身契。”

    “生活的單純點不是什麼壞事,如果連死到臨頭都不知道,那就更好了。”

    “一個人的立場要鮮明!在我這里不準打醬油!不準做俯臥撐!”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一章 盜賊團的任務

    “敵人的恐懼源于你的出現。”————《盜賊手札》

    ***********************************************************************************************

    羅瀾走進了陰森壓抑的房間中。

    這里的罪惡盜賊團的分部,他心中不由思索,這次團里究竟要交給他什麼樣的任務?為何要如此隱秘呢?

    “坐。”對面黑衣人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前面擺放了一張橫桌,只有一個開得過分高的漏窗,一束光線從里面穿了進來直直照在了桌面上,無數的灰塵在里面瘋狂地飛舞著。

    羅瀾從容地坐到了黑衣人的對面,同一時間,他感到一股異樣,那種似乎是被人在暗中窺伺的感覺。

    黑衣人指了指案頭。

    那是一疊厚厚的卷宗。

    羅瀾挑了挑眉毛,他拿過了一本,開始翻閱起來。

    書頁在他手中以驚人的速度刷動著,半小時後,他停下了手。

    “看完了?”

    “看完了。”羅瀾肯定地點了點頭。

    黑衣人拉了拉身邊的暗線,像是在發出某種訊息,羅瀾嘴角微微一撇,這是盜賊團里常用的煙霧彈,因為一般發出訊息的手法是絕對不會讓人察覺的,他有八分的把握,黑衣人的腳下肯定有一個真正的機關。

    一扇暗門悄然開啟,一個渾身裹在灰色斗篷里的神秘人走了進來。

    “您可以問了。”黑衣人惜字如金。

    “你叫什麼名字?”神秘人坐了下來,他的聲音很沙啞,明顯是經過了刻意的偽裝,但是像羅瀾這類經過特殊訓練的人,立刻就听出這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西奧斯.蘭蒂斯頓。”羅瀾一撇嘴,毫不猶豫地說道,對于新手來說,這種慣性的問題可能會上當,但對他來說根本已用爛了,在他放下那本資料的一刻起,就已經成功代入了其中所描述的角色了。

    “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下一個問題立刻接了上來。

    “佐德.蘭蒂斯頓伯爵。”

    “你兄長的姓名?”

    “倫迪特.蘭蒂斯頓。”

    “年齡!”

    “二十。”

    “你的……”

    接下來的二十多個問題越來越快,而且互相之間錯綜復雜,大有讓人無法喘息之勢,但是羅瀾非但沒有絲毫停頓,並回答得一絲不差,仿佛這的確是他本來應該有的身份。

    通常問到這個程度,一般都會惹來幾聲驚嘆,不過此人似乎是個例外,他沉默了片刻,放緩了語速道︰“蘭蒂斯頓家族是個怎樣的家族?”

    “我們家族是一個被詛咒的家族,家族里所有的人都活不過五十歲,所以我的曾曾祖父以為這是神的懲罰,于是他便向光明教會許下諾言,只要家族中還有人丁繁衍,每一代必將一人送到教會去擔任光明神的傳播者,而這一代,父親的兒子本來只有我的兄長倫迪特,然而下個月他就滿二十歲了,教廷的使者即將到來,他須將我兄長送入教會,否則的話只能將一半財產捐給教會作為補償。但是這樣一來,家族就失去了繼承人,而在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還有我這一個私生子流落在外,于是,如果他有個兒子去肩負這份使命,他自然就不用擔心遺產的問題了……”

    羅瀾一邊說著,一邊在飛快的在思索著對方這句問話的用意,這麼簡單的問題顯然不必特意提出,這是每一個合格的偽裝盜賊都必須掌握的閱讀技巧,那就是在第一時間里掌握資料的大概,所以對方必定有更為深層的含義,突然,他腦際閃過一點靈光,有前方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繼續說道︰“這樣一個角色,我想在盜賊團里必然有很多人可以扮演,但是您獨獨找上了我,所以大膽推斷,我在蘭蒂斯頓家族里的主要的任務並非只是扮演好這個角色……”

    說到這里,他故意頓了一頓,果然,神秘人斗篷下的頭部微微動了一下。

    賭對了!羅瀾心中暗暗道,然後他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接道︰“我猜您必然是有更深的用意,聯系到我這個獨特的身份,我想,或者您是想讓我配合家族中某股勢力,或者是使用其他方法,總之目的是使我扮演的這個角色坐上家族繼承人的位置。”他抬了抬下巴,自信地說道︰“請問我說得對不對?”

    神秘人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在大聲贊嘆中鼓起掌來︰“精彩!精彩!”啪啪的掌聲在暗室里極為突兀。

    他轉過頭去,對著黑衣人說道︰“罪惡盜賊團的人不愧都是精英。”

    黑衣人向羅瀾投去贊許的目光,用那一成不變地平板口氣說道︰“您滿意麼?”

    “滿意,非常滿意,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需要提醒貴團成員。”神秘人的口氣不知不覺變得客氣起來。

    黑衣人沒有做聲。

    神秘人發出了一聲難听的笑聲,對著羅瀾說道︰“你說的不錯,罪惡盜賊團里有很多人可以選擇,但是我們唯獨找上了你,不知你注意到沒有,我們提供的資料上並沒有描述你所扮演的身份的具體相貌。”

    羅瀾心中一動,難道……

    “不錯,你的相貌與倫迪特.蘭蒂斯頓極為相像,完全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在我看到你的第一刻時,我幾乎以為你就是他。”老者斗篷里的腦袋微微搖動,似乎為世界上有這麼驚人的巧合而感嘆。

    羅瀾面含微笑,道︰“那可真是一個巧合。”從老者的話中,他掌握到了一個線索,那就是老者必定與蘭蒂斯頓家族的成員非常熟悉,甚至極有可能是家族中的某個擔任具體事務的人。

    他笑了笑,道︰“可否也容許我問三個問題?”

    神秘人沉聲道︰“請說。”

    “第一,必要時候可否容許我表現出一些武技?”羅瀾這個問題很關鍵。因為在此種家族內部,陰謀暗殺屢見不鮮,為了自保,他可能會出手傷人。

    神秘人沉聲道︰“這是我欠考慮了,我會在蘭蒂斯頓家族的報告中補上一筆。”他停了下,以征詢的口氣問道︰“低階民兵劍士?”

    羅瀾點頭道︰“沒問題。”只要能表現出武技就可以,至于什麼究竟是什麼實力,沒有大劍士以上的眼光一般是很難看出來的,如果真是這個級別的敵人對他出手,那就干脆放棄抵抗得了。

    “第二,我所扮演的這個人身上,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印跡或者特征?”

    神秘人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這個問題你無需擔心,我們已經安排好了。”羅瀾微覺詫異,他以為這個問題才是最難處理的,沒想到如此簡單就過了。

    他沉吟了一下,又問道︰“第三,那個真正的西奧斯.蘭蒂斯頓,還有他那個母親,團里是如何安排的?”

    黑衣人和老者對望了一眼,前者淡淡道︰“放心吧,已經被我們處理了。”

    羅瀾心頭一跳,他當然知道“處理”兩個字的含義。

    他不動聲色道︰“明白了,我沒有問題了。”

    “下去吧。”黑衣人道。

    羅瀾微微欠身,從容退出門外。

    “這個辦法妥當麼?”神秘人似乎有些疑慮。

    “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黑衣人道。

    “如果他一旦得知他所扮演的角色其實是他失憶前的真正身份——佐德.蘭蒂斯頓伯爵的次子,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他沒有那個機會知道。”

    羅瀾在走廊里站定,長長呼吸了幾次,仿佛要將胸中的陰郁排出胸腔。他回首對著黑沉沉的大門深深望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6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二章 倫迪特的敵意

    “完美的布局之後才輪到那致命的一刀。”————《盜賊手札》

    ***********************************************************************************************

    蘭蒂斯頓家族城堡。

    今天是羅瀾進入城堡的第二日。

    他的居處是一個小小的塔樓,美其名曰登高望遠,其實是變相的囚禁,當然,按照帶他進入這里的管家圖茲的說法,這是保護。

    “砰!”

    大門被粗魯地踢開了,顯然有些人對他的來訪並不歡迎。

    “你就是我的兄弟?”一個人手持皮鞭站在門口,他斜著眼楮,沖著自己旁邊的僕人皺眉道︰“他看起來真髒。”

    他就是阿倫迪特.蘭蒂斯頓?哈!我們兩個果然很像,羅瀾有一種此刻在照鏡子的錯覺。

    不過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倫迪特涼薄任性,暴躁易怒,一副紈褲子弟的舉止。而羅瀾扮演的是一個剛來到城堡,畏縮膽怯,老實厚道、粗粗懂點格斗皮毛的鄉村少年。

    所以他裝作很畏懼地看著對方,有些驚慌道︰“你,你……要干什麼?”

    他的演技是非常出色的,作為一個盜賊團里的五星成員,團里培養他的時候的確花費了一番功夫。

    倫迪特突然沖了上來高高舉起皮鞭對準羅瀾狠狠抽打了幾下︰“你這頭骯髒的豬玀,以為你能搶奪我的財產麼?”

    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羅瀾一邊巧妙的化解皮鞭抽下來的力道,一邊在心里讀著對方的資料。

    倫迪特,二十歲,他名義上的哥哥,喜好烈馬,鳥類,酷愛狩獵,最惡心的是,比起女人來,他更對男人感興趣。

    其實這在貴族圈子里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對于羅瀾這種自負身肩掠美使命的穿越者來說,那就大大的惡心了。

    盡管皮鞭抽打的聲音很響,並在他身上破開了衣物,還拉出了一道道的劃痕,不過在羅瀾高明的躲避技巧下,這些只是表面傷勢,看起來可怕,其實沒有傷到深層組織。

    他開始出聲,直到後來才很配合地發出幾聲好似忍熬不住的悶哼。

    倫迪特的體力很好,他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發用力,看來他不把羅瀾抽打得跪地求饒是不會收手了。

    羅瀾暗嘆一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裝作笨拙的反擊,雙手伸出胡亂抓了幾下,很“湊巧”的一把抓住了皮鞭,倫迪特抽了幾下沒抽動,大怒道︰“松手!”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羅瀾微微皺起眉頭,因為當他看到那里又走過來兩名城堡侍衛。

    “給我揍他!“倫迪特指著他說道。

    有些麻煩了,狹小的室內幾個人向他揮動拳腳的話受一點小傷是難以避免的,是不是要放聲大叫呢,這樣很沒面子啊。

    兩個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來,現在城堡里人人知道兩個人在進行繼承人的爭奪,雖然打了羅瀾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是如果他們此刻得罪了大少爺,那是肯定混不下去了。

    就在他們邁著僵硬的步伐向前挪動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住手。”

    一個身材高挑女子走了進來,黑色的頭發在腦後打了個盤結,渾身上下收緊的騎士勁裝將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先是用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下所有人,然後厭惡得看了一眼倫迪特︰“出去。”她一開口聲音卻有些稚嫩,並不如外表那麼成熟。

    阿倫迪特哼了兩聲,居然一句話也不抗辯,就走麼怏怏地走了出去。

    侍衛們也如蒙大赦,低著頭快步出屋。

    嗯?羅瀾細細思索了一下,確定資料上可沒有對這位少女的描述,頓時對她的身份大感興趣。

    “你好,我是圖茲管家的女兒艾格妮。”少女大大方方地對他伸出手,並露出善意的微笑。

    “你,你好。”羅瀾的眼神閃閃縮縮,臉孔漲得通紅,他很恰當的表現了出了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少年初見異性時的心慌與不自然,。

    感覺到手上的僵硬,艾格妮不禁暗暗發笑,她有了幾分想要捉弄對方的心思。眼珠子一轉,故意板起臉道︰“難道你不知道對一個女士應該用吻手禮麼?”

    “吻……吻手……”羅瀾受驚似的把手一把縮了回來。

    看著他那驚慌失措地表情和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的模樣,艾格妮再也忍耐不住,失笑道︰“和你開玩笑啦。”

    其實羅瀾心中在大喊,不公平,為什麼我要裝嫩!

    “哦哦……請你……那個……椅子……”羅瀾吭哧吭哧地憋出了幾個字,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看著對方無動于衷,他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那里好。

    過了一會兒,艾格妮總算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想請我坐下?”

    羅瀾連忙使勁點頭。

    艾格妮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感慨,為什麼同是一父所生,互相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她搖頭道︰“不了,我就走,你要小心點,如果他敢再來找你麻煩,你就對他說小心我再也不給他提供花銷。”

    她走到門口,背後響起了一個發自肺腑的聲音。

    “謝謝!”

    她轉頭一看,這個靦腆的少年正對她露出的真誠的笑容,他的眼楮里充滿了感激,這是一雙單純質樸,沒有染上絲毫雜質的眼楮,它清澈如泉水,真實的讓人汗顏。

    艾格妮心頭一顫,把臉別了過去,輕嘆道︰“好好休息吧。”

    房門輕輕掩上。

    等到那腳步聲消逝後,羅瀾木訥的外表一下消失不見了,恢復了一個盜賊精英的本來面目,他摸著下巴沉思了起來,從艾格妮的話里判斷,她掌握著家族的財物,所以連倫迪特也不敢招惹他,但是她的年紀是不會允許她掌握這麼大的財富的,這也是不太現實的,所以說真正掌握財物的人應該是她的父親圖茲管家才是,一個財產的實際掌控者,如果再將家族名義上的繼承人控制在手中……

    “啪!”羅瀾打了個響指,那麼他就是蘭蒂斯頓家族真正的上帝了,但是圖茲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羅瀾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雇主因為安全的原因不會將自己的身份輕易暴露盜賊團,他卻認為這就像個解謎游戲,樂趣就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將一切謎底都揭開。

    他起身站到窗口,高處清冽的冷風直直從窗口灌入,外面是宏偉的塔樓和一眼望之不盡青綠麥田,望著這一切,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這一切真是我的……

    “啊……”

    一聲淒慘的呼叫將羅瀾從意淫中拉了出來,他又看到了那個討厭的倫迪特正站在城堡的走道上大聲斥責一個看起來貌美絕倫的侍女,並且狂躁的抽打著對方,侍女眼只能忍受著這份屈辱,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她試圖躲避,卻迎來了更為猛烈的抽打,這個時候,因為角度的關系,羅瀾看到了她的另一半側臉,那上面有一塊青色的淤痕。

    本來如畫的容貌如同在上面潑了一盆髒水,整個變得慘不忍睹起來。

    羅瀾不禁皺起了眉頭,失望地嘆了口氣,對侍女的同情心也隨之消失了大半。

    正待回轉屋內,眼角余光似乎捕捉了什麼,一只系著藍絲帶的雀鳥正在向他飛來。

    是團里的傳訊鳥?

    原來把自己安排在這麼高的地方還有這個目的,實在是很高明。

    他對那個組織里負責聯絡的人一直很好奇,似乎他們無所不在,總能把聯絡訊息準確地傳遞到組織成員的手上。

    在雀鳥往窗台上落腳時,下方的塔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長嘯,一只明顯是豢養的鷹鳥帶著凌厲的勁風往它直撲而來。

    羅瀾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他的瞳孔中猛地爆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那只鷹鳥如遭雷擊,在空中產生一個嚴重的歪斜,“撲”的一頭撞在城堡的石壁上,很干脆地墜落了下去。

    他不屑地笑了聲,伸出手掌托住雀鳥並移到面前,從它的腳上解下系扣,沉著地展開一看,上面畫著幾個古怪的符號,這是盜賊團里的暗碼,它解讀後的意思是這樣的︰明日見佐德伯爵,務必贏得其好感。

    佐德.蘭蒂斯頓伯爵。

    那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私生子與親生父親的見面。

    羅瀾輕輕笑了起來,好戲就要開場了。

    這時,下面有人大叫︰“誰的鳥掉下來了?”

    一人接道︰“不好,這是少爺的鳥!

    ……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6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三章 羅瀾的陰謀

    在黑暗中移動你的腳步,謹慎,謹慎,再謹慎!————《盜賊手札》

    ***********************************************************************************************

    一枚金幣擺在羅瀾的面前,這是洛朗王朝時期鑄造的金幣,他所能看到的正面是迪斯特大帝頭像,至于反面那是千年不變的英雄神殿。

    他對著一臉粗豪的劍士錯愕道︰“干什麼?”

    劍士一開口居然是媚聲媚氣的聲音,把羅瀾惡心差點沒當場吐出來︰“少爺帶你去打獵,如果玩的高興了,還能有重賞。”

    玩?他立時想到了某些污穢的場面,頓覺一陣惡寒。

    還好劍士那閃閃縮縮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內心,羅瀾立刻把他們低劣的把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無非是請他出去,然後搞出一場意外,最好是把他“不小心”弄成一個殘廢,這樣繼承人的選擇就沒有懸念了。

    他不禁有些好笑,看來的確有壓力才有動力,這個資料上整日里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也懂得某些東西要去努力爭取了。

    整日躲在狹小的塔樓里,他也覺得煩悶,現在有一個免費散心的機會,何樂不為呢?于是他很驚喜地站了起來︰“真的?”

    劍士把金幣往他手里急急一塞,仿佛怕他反悔。

    羅瀾很認真地把那枚金幣貼身收好,還不放心地按了兩按。

    看到羅瀾收下了錢,劍士松了口氣,催促道︰“那我們走吧。”

    門口的侍衛本想阻攔,但是猶豫了一下,仍然沒有開口。

    他們走出城堡的時候,倫迪特騎在馬上早已等待的不耐煩了,他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皮鞭,時不時發出暴躁短促的鞭聲。他身邊左右分別是兩個體魄雄偉的劍士,看來他的“口味”很獨特,喜歡威猛的一類,羅瀾自問相距甚遠,暗暗松了口氣。

    “少爺,你們倆長得真像啊,簡直一模一樣。”位于倫迪特左邊一名涂了口紅的劍士“嬌媚”地驚嘆道。

    “哼,這麼骯髒的人怎麼能和少爺想比,少爺,你說是不是嘛?”右邊一位拉腔作調。

    羅瀾突覺身上無數的雞皮疙瘩都一起造反了。

    “上馬!”倫迪特鞭子一揮,指著一匹空鞍馬說道。

    “我,我不會騎馬……”羅瀾瑟瑟索索地說道,作為一個鄉下小子,不會騎馬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過倫迪特和他的“男朋友”們卻根本沒有想到這點。

    不過羅瀾堅信,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克服這個困難的。

    “要不讓他坐馬車?”身邊一個劍士湊過來低聲道。

    倫迪特臉一黑,面色很難看地點了點頭。

    結果就是羅瀾安穩地坐在裝飾華麗,由兩匹神駿黑馬拉拽的馬車里,而倫迪特一行則騎馬並駕齊驅跑在旁邊,因為除此之外他們無論是跑在哪里都像是馬車的隨從。

    看著羅瀾那驚奇和興奮的樣子,還到處亂摸車駕上的精美紋飾,倫迪特氣得嘴唇直哆嗦。

    不過他好歹知道還沒到動手的地方,強自隱忍著不發作。

    他本來的心情就很不好,不僅是因為城堡里多了一個和他爭奪財產的人,而且他最喜歡的鳥還莫名其妙地撞死了。

    這仿佛是一個不詳的征兆,就像一團陰雲,堵在他的郁郁的胸口上。

    幸虧他的“朋友”及時給他出了這麼一個好主意。

    想到這里,他不禁轉頭看了一眼傻乎乎的羅瀾,事成之後老家伙該是如何氣急敗壞?

    “少爺,我們去打什麼?”羅瀾好奇地問道。

    “打魔獸!”阿倫迪特不耐煩道。

    “噗!”

    羅瀾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他差點問了一句︰你喜歡用什麼種族?

    他心中實在很佩服這些人,他們不懂得一點的掩飾和偽裝,甚至連弓箭都不帶,難道是去和魔獸去肉搏麼?

    馬車往北驅馳,很快就到一片繁茂的樹林里,茂密的枝葉一路往起伏的山上鋪去。

    “駕!”

    倫迪特陡然加快了速度,往樹林里馳去,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羅瀾暗暗冷笑一聲,看來他們準備在這里動手了,嗯,是教訓他們一頓還是……突然,他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如同毒藤一樣在腦海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著,怎麼也除之不去。

    即使以他久經磨練的心境,此刻也不禁呼吸急促起來。

    他們的面貌如此相似,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假如,此刻他們兩個人的衣服互換一下……

    他眼中寒芒閃動,冷靜思索著行事的可能性和一些微小的細節,只是片刻後,他的表情就放松了下來,詭異的笑容慢慢從嘴角綻放。

    這里除去他包括車夫在內一共有五個人。

    根據他的觀察,倫迪特本人沒有絲毫武技在身,而他的三個“朋友”手腳粗壯,腳步靈活,很有可能都是低階劍士。

    如果在正面較量中,一對一他或許能勝過一名低階劍士,但是現在卻有三個人!

    不過,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

    如果成功,一個混了三年還沒有進入組織高層的三星盜賊就有可能變成一個真正的封建領主!

    從此以後,他可以擺脫過去的一切以及……

    羅瀾眼楮里閃過一絲糅合著強烈渴望與刺激的光芒。

    三系盜賊中從事陰影技能修煉的盜賊不亞于一個高明的刺客,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輕松地擺平眼前的一切,而羅瀾修煉的盜賊中的偽裝技能,這里面包括速讀、分析、隱匿、化妝、口才、心理、馬術、弓箭、音律、短距搏殺等等一系列的學問,由于這門技術涉及的知識層面太多,能夠從事這方面訓練的盜賊,無不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然而正因為涉獵過多的緣故,注定每一門都不會很精通。

    如果不能一擊必殺,只要有一個人反應過來,他的計劃就會失敗。

    所以他只能默不做聲地等待著最佳時機。

    可能倫迪特和他是同一心理,做壞事的時候總想找個隱秘一點的地方再動手。

    他們逐漸往森林內部深入,稀疏的樹木開始變得密集,再往前行的話必須下馬步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出現了一間死氣沉沉的木屋,它上方的陽光被一從旁橫伸而出的巨大樹冠無情地遮擋住了。

    倫迪特等人紛紛跳下馬,他粗暴地對著羅瀾吼道︰“下來。”看來他的確是憋壞了。

    羅瀾疑惑道︰“不是去打獵麼?”

    “廢什麼話,少爺叫你下來就下來!”

    “是啊,快滾下來,少爺會生氣的哦。”

    羅瀾戰戰兢兢的從馬車上下來,木屋的門“咿”的一聲打開,里面沖出來一股腐霉味。

    “進去!”一名劍士在羅瀾的背上猛推了一把。

    他跌跌撞撞地沖入屋內,目光一掃,除了牆壁上掛幾只松木火把,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間守林人用來臨時歇腳的木屋,看來已經荒棄很久了。

    外面的倫迪特對這馬車夫揮了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馬車夫心領神會,立刻驅車逃命般地離開了這里。

    “伊凡在外面把風,其余的人跟我進來。”倫迪特的皮鞭在手心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他突然皺起了眉頭,掩鼻咒罵了一聲。

    門外的劍士嘟囔著,斜斜倚在了門邊,吹起了口哨。

    屋內三個人開始慢慢向羅瀾逼近。

    羅瀾做出了他應該做出的反應,驚慌失措地向後面退去,顫聲道︰“你,你們……”

    “你這頭骯髒的豬玀,本少爺今天就把你變成一個廢人。”倫迪特獰笑著一揮手。

    身邊兩個大漢立刻沖了上來,對準羅瀾就拳打腳踢起來。

    “打!用力的打!”阿倫迪特表情上充滿了暴虐的快感。

    羅瀾在地上翻滾著,似乎痛苦不堪地嘶叫起來。

    出手的人更加興奮了,可惜這感覺並這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羅瀾很快就有出氣沒進氣了。

    倫迪特似乎沒料到他如此沒用,他不滿地嚷道︰“把他架起來,本少爺要親自割斷他的手腳筋。”

    劍士一左一右架住羅瀾像抬死狗一樣抬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他去摸腰間佩劍的時候,仿佛昏迷過去羅瀾眼楮陡然睜開,微一側頭,張口對著左側的大漢悄無聲息地吐出一枚毒針。

    這是盜賊到萬不得已時用來同歸于盡的手段,它的毒素只有與血液發生接觸時才會產生。

    當倫迪特的佩劍抽出一小截的時候,羅瀾感到原本自己被牢牢抓住的左手終于有些松脫了,而且在發出劇烈的顫抖。

    毒素起作用了!

    就在這瞬間,他前身忽的探出一個頭錘狠狠撞在了倫迪特面部的三角區域上,後者頓時一個後仰,朝天噴出一溜鼻血。同時,借著已經壓低的身形,羅瀾雙腳蹬地,腰身猛地一轉,已經捏緊的左拳自下而上狠狠擊在右側劍士的下巴上,硬生生把他正準備張口怒喝的聲音打了回去。

    羅瀾跨前一步伸手按住對方的嘴巴,借著前沖的力量屈起膝蓋凶猛無匹地頂向了他的跨間,對方立刻捂著褲襠痛苦的彎下腰去。

    他的動作毫不停留,用盡全力一個旋轉,肘部“砰”的一下猛擊在倫迪特剛剛有些清醒的頭部上,手往前探,一把握住對方的佩劍,起腳一蹬,將他踢出的同時順勢抽出,然後快速前沖幾步對準木質牆壁微微拱起的地方死命一劍就刺了下去,外面頓時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後退幾步,左手伸到左側那個已經臉上浮出一層死氣的劍士腰間,反手抽劍回身凌空一劃,鮮血立刻從右側劍士的脖子上 了出來,他捂著喉嚨發出“唔唔”的聲音在原地轉圈,然後面朝牆壁貼在了上面,軟軟地滑了下去,拉出一灘紅色的濕痕。

    “撲通!”

    中毒的劍士此刻終于栽倒在地。

    羅瀾不敢放松,他抓起暈乎乎的倫迪特的一只胳膊扯掉袖子,“嚓”的將其釘在了木壁上,後者立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嘶,他理也不理徑直跑出門外,對準那個還在呻吟的劍士心髒上再冷酷無比的補了一下。

    當他喘息著回到屋內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已經彌散開來。

    他任由額際的汗珠滾落,冷冷注視著阿倫迪特。

    整個殺戮的過程只有短短二十多秒的時間,他完成了一樁以少敵多的完美搏殺。

    如果此刻有個陰影盜賊站在這里,也會贊嘆于他的身手與想象力。

    但是他心里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倫迪特忽然毫無征兆地仰起了頭,無比怨毒地盯著他。

    在短時間內遭到連續的足以眩暈的打擊之後,他的臉上除了一些污血,竟沒有一點淤痕!

    然後他居然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羅瀾心頭一沉,不禁退後了幾步。

    “你這頭骯髒的豬玀,怎麼能和我蘭蒂斯頓家族高貴的血統相比較?”倫迪特張狂的囂叫著,一把拔下插在他手腕上的長劍,翻卷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愈合,他沖著羅瀾詭異地笑道︰“想不到吧?我們蘭蒂斯頓家族的成員天生擁有特異的天賦,我的天賦就是︰不、死、之、身!”

    他握住長劍,獰笑著走上來︰“你把少爺我弄得很疼,我要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羅瀾一步步向後退去,似乎再也無計可施。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傷害我!”倫迪特喊得更加瘋狂了︰“你要為你所做地付出代價!”

    羅瀾終于退無可退了。

    倫迪特舉起了劍,他睜大了眼楮,努力想從對方那里看到驚恐、畏懼、絕望等情緒,可是他失望了,他只看到了一絲淡淡的嘲弄。

    嘲弄?

    是的,嘲弄!

    羅瀾的眼楮里突然爆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

    它仿佛是來自深淵的旋流,又如黑夜中掠過的極光,只是在灼亮的閃現中,倫迪特的腦際立刻感到一陣眩暈。

    羅瀾的聲音在壓抑的木屋中慢慢變響︰“你以為只有你有天賦麼?哼!我同樣也有天賦!”他魔鬼般的笑了起來︰“我的天賦能吸取你腦部正常的記憶和全部活力,直到把你吸成一個廢人!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記得應該如何吃飯睡覺的。”

    倫迪特的驚愕化為了滿臉的駭然與震驚,可是他根本無從掙扎,就這麼慢慢得沉淪下去,意識越來越模糊,在陷入一片空白之前,他想到了一個以前一直被他主動忽略的問題——對方也是蘭蒂斯頓家族的成員。

    他仰天栽倒在地。

    羅瀾像做了一件無比疲勞的事情,扶住牆壁慢慢挪到倫迪特的身邊,剛才無數的記憶如潮水般向羅瀾海涌而去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跟著一起進入了他的腦海。

    此時他無瑕思索那是什麼,緊喘了幾口氣,準備將兩人的衣服互換。

    除了衣物之外,他還需要仔細檢查對方身上的特征和印記,這些都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容易暴露的,可是才扯開對方的上衣,他驀然發現,倫迪特的右胸上,有一個菱形的印跡。

    他的動作一頓,流露出了幾分驚愕,慢慢扯下自己的上衣,他摸往自己的右胸,那里,有一個相同的印跡。,

    雖然他可以吸取他人的記憶,可是對自己的這具身體原有的身世來歷卻是一片空白,難道他們之間真有什麼聯系不成?

    正思索間,屋外突然響起了由遠漸近馬蹄聲。

    他剛剛放松的心情霎時又緊繃起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7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四章 羅瀾的陰謀(續)

   “危險總在你覺得安全時的那一刻發生。”————《盜賊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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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瀾記得一位盜賊前輩曾說過這麼一句話︰百分之九十九的危險都源于自身的大意。

    當他很謙虛的請教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什麼的時候,那位前輩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句︰“偶然。”

    于是他將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里。

    而現在他不禁苦笑了起來,難道自己的運氣就當真這麼差勁,遇上了傳說中的偶然?

    他警惕地往木門後面靠去,不管來人是誰,外面的死尸和血跡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那對方究竟會怎麼做呢?是當作沒有看見,選擇不惹麻煩的離開?還是貿然踏入,從而揭開血色的帷幕?如果是後者,羅瀾的手再一次握緊了劍柄,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安危,說不得只好犧牲這位可能毫不相干的人了。

    在他收束呼吸,精神繃緊的時候,就如預言一般,“偶然”的確發生了。

    那馬蹄聲在幾乎就要進入他所在木屋的範圍時,又不可思議地向別的地方急驟地向遠處去,只留下了羅瀾“砰砰”的心跳聲。

    雖然羅瀾從不信仰神靈,但此刻他卻把所知道的神靈名字都放在嘴里念叨了一遍,抓緊時機跑出屋外將尸體移到屋內,又砍了一些樹枝和荊棘長草將門口的血跡遮掩了起來,隨後重新進入屋內,從容的關上木門。

    整個世界進入了一片昏暗,只有屋頂和木牆上的空隙漏過了耀著白斑的光點。

    他閉上眼,默默沉寂了十幾秒後又緩緩睜開,經受過特殊訓練在雙目很快就將黑暗中的一切看得清晰無誤。

    隨後俯下身,迅速將兩人的衣物對換了一下。

    他仔細地擺弄了一遍倫迪特的身體,手指在關節和肌肉上按動揉拿,這一套技術能讓他徹底了解倫迪特身體的長處和強壯程度,以便讓他模仿的更為徹底,他像精細的解剖師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的地方,臂彎、耳後、指尖、脊柱的彎曲度,這家伙由于天賦的原因,身上沒有一處傷疤,骨骼也勻稱結實,除了胸口的印跡外,身上沒有過于醒目的特征,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除非是極其親近的人,其他人是根本不會注意一些小節的,而倫迪特那些“朋友們”都給他殺了,再也不怕有人看穿。

    他從自己心髒的位置上摸出一枚打磨的無比光滑的橢圓形金屬片,借著微弱的光線一照,面目就清晰的映入了其中。這是由朗米希鐸山脈上開采的黑晶石做成的護心配飾,硬度極佳,它的大小對于一般的武器的防御效果頗為有限,主要是為了應付盜賊同行之間的暗算,因為他們之間的攻擊都偏向于細小和不易辨認的針、刺及硬毛一類。

    只有知道如何進攻,才知道如何防守,從羅瀾的防御手段上也可以看出他偏愛何種的攻擊方式。

    晶石的反面貼上了一層內凹的皮膜,能牢牢的吸附在皮膚上而不虞掉落,它的正面則可用作隨時偽裝的鏡子,可謂一舉兩得。

    他從一具劍士的死尸身上摸到一把匕首,照著鏡面迅速將自己的頭發修剪得與倫迪特一般無二。

    又凝神想了片刻,將對方的頭發稍稍割下了一點,默默等待了一會兒,發現毛發並沒有如肌肉那般飛速的生長,確實和對方記憶中的一樣,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剩下來才是關鍵的部分。

    如果要扮演一個人,除了外表需要相似外,偽裝也並不只是衣物與發型,那是最粗淺的技術,充其量只能稱之為表面裝扮。

    一個復雜有感情的人,神情和氣質才是最難模仿的。

    高傲與平凡往往只在一線之間,;羅瀾回憶著倫迪特的樣子和神情,竭力把自己想象成對方,在強烈的自我暗示下,他的面部正逐漸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嘴角開始往下彎去,眉毛向上挑起,下巴微微上抬,眼神也調整至了那種目空一切的感覺,于是,一副盛氣凌人又招人討厭的面孔就出現了。

    不單如此,身體站立的姿勢也有些微的改變,一般人很難發現其中的變化,可如果此刻有個熟悉的人從背影上判斷,會毫不猶豫地叫出倫迪特這個名字。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中,他在眾人面前會將這樣子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轉變,直至自己最習慣掌握的狀態。

    在吸收了對方的記憶之後,一些細節上的習慣他能模仿到以假亂真,或者說與本人一模一樣也並不為過。

    目前為止,雖然一切都如他計劃的那樣進行著,但有一點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羅瀾將復雜的目光移向昏沉未醒的阿倫迪特,他起初並沒有想到對方具備天賦能力,而且這個秘密似乎並未被除他本人以外的人得知過,這也不奇怪,即便他再蠢也不會把自己保命的能力到處去吹噓,否則只要稍留心的人只憑這一點就能很容易判斷出兩者區別。

    天賦是大陸上一些高等種族特有的能力,這傳說被神賜予的能力往往被某些天賦種族用來抬高自己,作為凌駕于普通種族之上自持的依憑和證明。

    例如龍族的天賦為龍威和吐息,黑精靈有暗夜潛藏,矮人有石化鎧甲,半人馬有射手之魂等等。

    而阿波羅大陸上的人類只有很少數一部分受到了傳說中神靈眷顧才得擁有天賦,但與其他種族比較而言也是弱的可以。

    羅瀾的天賦算是比較特殊的,既能說他很強,也能說他很弱,因為從理論上來,他能吸收所有生物的記憶和腦部活力。但是實際運用起來卻很麻煩,在攻擊時就有三個限制條件,一是他必須凝視對方的眼楮,且需要對方事先沒有防備;二是越是意志堅定的人他所需要施展能力的時間也越長,難度也越大;三是一旦開始施展能力便不能中斷,否則會使得自己遭受反噬。

    而且他只能吸收他人腦部中印象比較深刻的記憶,在此之後,對于那些過于零碎的記憶他還需要坐下以類似魔法冥想的步驟來索取需要的信息,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存在腦海中的記憶也會自然而然的流逝。

    自從知道自己擁有天賦之後,經過幾年反復刻苦的重復鍛煉,他已能很快的發出能力並攻擊對方,還假想了各種緊急情形下的能力施展,比如在吸收完一人的記憶後試圖立刻在短時間內吸收另一個人的,可是結果卻是頭疼欲裂,整整半個月才恢復正常,雖然之後他試圖將這個時間縮短,但那樣痛苦的感受還是不敢輕易嘗試,

    從現在已知的所有天賦來看,無有一種能與阿倫迪特這樣強悍的天賦相比較,這簡直就是逆天級別啊!

    可是在架構平衡的世界下,任何過于強大的能力必然有其一定的限制,這其中一定還有他還沒有挖掘出來的秘密。

    他突然想到,蘭蒂斯頓家族是個背負著詛咒的家族,家族中所有人都活不過五十歲,難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麼?不知為何,猛然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深沉壓力籠上身來,呼吸也變得沉重了。

    兩者之間的相似,同樣擁有天賦,胸口還有相同的印跡,這難道不足以說明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來歷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幾步霍然打開屋內這扇緊閉的窄門,一股冷澀的空氣不經意地拂過臉頰,抬起頭看著上空從那層層密織的樹葉中漏網而出的光斑,他嘴角微微彎起,對這個世界所有一切發出了無聲的嘲弄。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7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五章 圖茲的疑慮

    “在黑暗中移動你的腳步,謹慎,謹慎,再謹慎!”————《盜賊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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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厚重濃濁的陰雲在蘭蒂斯頓家族城堡上空籠罩,然後向四面八方舒展著自己獰惡的身軀。

    暴風雨就要來了。

    在這樣昏沉的夜色中,本應該陷入寂靜的石砌走廊上卻響起了圖茲管家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他的眉頭上掛著淡淡的隱憂,穿過重重門廊,在一間燭火通明和裝飾華麗的客廳前停下。

    原本站在拱形門前的僕役立刻緊張地走了上來。

    “去,把少爺喚醒,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圖茲揮了下手,他在原地踱了兩圈,卻發現僕役站在原地未動,只是露出滿臉為難的神色。

    他凌厲的目光立刻投了過去,僕役猶豫了一下,最終屈服在這份壓力下,不得不轉身走到里間,機械地拉響了搖鈴,然後他的下一步動作就是抱住頭……

    圖茲靜靜等待了片刻……

    “啊……”

    從里間傳出來的僕役的慘叫聲,接著又跌跌撞撞的滾到了他的跟前。

    身穿睡袍的倫迪特少爺拿著一根皮鞭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他一臉不爽地說道︰“圖茲管家,現在可是半夜。”

    圖茲管家深深凝視了對方一眼,微微欠身,沉聲道︰“少爺,我有重要的事情。”

    僕役捂著手臂急忙識趣地退了下去。

    “重要的事情?”羅瀾心頭微微一震,他悄然移步來到窗邊,假做透氣似的一把推開,一股冷風闖入房中,燭火一陣劇烈的晃動,然後他霍然轉身,欣喜道︰“難道又買到了什麼異類鷹鳥了?”

    圖茲皺起了眉頭,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咳嗽了一聲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您的繼承權問題。”

    “哈哈,這難道還有什麼懸念麼?”羅瀾狀極得意地笑了起來︰“那頭骯髒的豬玀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白痴!”當他用倫迪特的神態和語氣說出這句話時,暗中卻不失警惕地觀察著圖茲管家的表情,揣測著對方所說得這句話的用意所在。

    圖茲緩緩搖了搖頭,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恐怕未必。”

    羅瀾先是愕然,然後沉下來臉來,不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窗頭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動著他額前的短發,他的目光也不停閃爍。

    對方約莫五十余歲的年紀,一副學者型的外貌,衣飾得體古板,瘦削的體型和細長的手腳並未有過練習過任何武技的跡象,手掌附近沒有練過劍矛之類武器的固有形狀,也沒有用藥水去掉的老繭的痕跡,這是個完完全全不通武技的人,資料上說,佐德伯爵十幾年來的臥病在床,已經使他在實際上接掌了整個家族的運作。

    “少爺,”圖茲管家的語氣很凝重,“我需要知道今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下午?”羅瀾支吾道︰“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早在傍晚時,圖茲的桌上就擺上了一份報告,從倫迪特什麼時候帶著三名劍士和羅瀾外出,又什麼時候回來,寫得清清楚楚,然而這位大少爺是一個人回來的,並且回來時還帶著惶惑不安的神情。報告上說在一間荒棄的木屋里找到了三具倫迪特隨身劍士的尸體,又找到了神情呆滯,似乎已經忘記自己是誰和做過什麼的西奧斯。

    當倫迪特驚喜地發現他那位兄弟居然失去了記憶時,他的腰桿又一下子挺直了,開始吹噓自己在叢林里如何與魔獸搏斗,而他的兄弟則被嚇傻雲雲。

    然而圖茲認為那些都不是真相,只不過是這位並不成熟的少爺玩弄的拙劣的把戲,而且看樣子還沒有成功。

    他扶正了一下眼鏡框,淡淡道︰“您知道我的意思。”

    “你到底在擔憂什麼?”羅瀾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不少,顯得有些羞惱。

    他的表現在圖茲看來是被戳到了隱痛,這與他對事實的判斷更接近了一步,他無奈嘆了口氣,抬起頭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羅瀾,道︰“我懷疑……他是偽裝的。”

    一陣狂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將幾只燭火猛地吹滅了。

    室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

    “哦?”

    羅瀾頓時殺機盈胸。

    不錯,他的確是偽裝的。

    陰暗的氛圍里有一股森冷的寒意漸漸彌散開來。

    他踏在暗弱光線邊緣,在幾乎無法察覺的情形下一點點靠近圖茲,只要不出意外,他有好幾種辦法讓對方不知不覺的死去。

    他豎起耳朵萬分仔細地辨听著周圍的動靜,可令他疑惑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如果圖茲當真察覺了自己的破綻,又何必單獨來見自己呢?他不禁停止了動作,在黑暗中冰冷地說道︰“你想說什麼?”

    圖茲並沒有察覺到死神的臨近,頭部微微低下,似乎陷入了思索中,道︰“從您的兄弟進城堡的第一刻起,我就發現他很不簡單。”

    “嗯……”這在羅瀾听來更像是揭露陰謀的前奏,他又向前不動聲色的移動了少許。

    圖茲管家猛地抬起頭,大聲道︰“可是您怎麼知道您的兄弟是真的失憶了呢?”

    羅瀾一怔,腳步頓止,眼楮驀然睜大︰“你是說……?”

    “是的,像他這樣的身份,在受到威脅情形下,扮作失憶是最好的選擇,既能降低其他人的敵意,又能掩飾他殺了那三個劍士的行為,更湊巧的是,您還為他圓了這個謊,魔獸……唉。”圖茲搖頭不已,他知道要這麼草包少爺承認錯誤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只好由他盡量委婉地說出來。

    羅瀾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想到圖茲還能有這麼一番精妙的分析。

    圖茲大聲道︰“明天見到老爺的時候,說不定他的記憶又一下子恢復了過來。”

    羅瀾暗暗翹起了大拇指,當然表面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忠實于自己的角色,“嗤”了一聲,蠻橫地說道︰“你又怎麼知道當時的情形?他就是失憶了!”

    果然和自己所料的一樣,圖茲不由嘆息,少爺被揭穿謊言後不是想如何去彌補,反而只是對為了自己的面子死撐到底。他不得不拋出最後一張底牌,力圖彌補已經犯下的錯誤,冷聲道︰“即便是他真的失憶了,您以為您就獲得了繼承權麼?您一開始的行動就是錯誤的!”

    “什麼?”羅瀾微微一驚。

    “少爺,我跟隨老爺四十年了,他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他撫了下自己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白發,有些激動地說道︰“伯爵大人確立子嗣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看誰有能力將家族的血脈傳承下去,但是您能做到麼?”

    羅瀾呆立了好一會兒,突然指著他哈哈大笑道︰“你在和我說笑麼?可是他現在是個白痴了。”

    “恰恰相反,”圖茲盯了他一眼︰“即便他真是一個白痴,通過藥物還是能讓他就範的,可以讓他比最听話的種馬還要听話,相信他更會是一個最听話的兒子。而您……”他不停的搖頭了。

    羅瀾心頭一凜,這個原因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在腦中仔細回憶了一下佐德伯爵的為人處世。卻發現圖茲說得事情成為現實的可能性很大。

    這是他計劃中一環致命的漏洞!

    他在心中冷靜地思索了片刻後,又慢慢定下心來,他相信圖茲今晚來,肯定已經有了妥當的辦法。

    不出所料,圖茲從衣兜中拿出一張紙展開,上面寫滿了幾行潦草的名字︰“我這里有幾位貴族名媛,只要您選中了其中一位,訂立下名義上的姻親,那在伯爵大人那里,會起到很大的效果,雖然時間倉促了點,相貌也都不是很好,但是我相信您不會在意那些的。”

    圖茲的意思是你是同性戀,這些人娶回來只是擺個架子,而且為了財產,你就將就一些吧。

    不過在圖茲眼里這位少爺只是輕蔑地看了下那名字,甚至沒有停留多久,便把臉轉開,很不情願地說道︰“恐怕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吧。”

    這的確是個問題,圖茲猶豫了一下︰“或許我可以延遲一下您兄弟與大人見面的時間?”

    “不,”羅瀾突然把目光凝定在了圖茲身上,有些詭異地笑道︰“你的女兒艾格妮好像是去騎士學院學過馬術和劍術的?”

    “是的,少爺。”圖茲隱隱中感到了一絲不妙。

    “那……把艾格妮嫁給我就行了。”羅瀾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樣也解決了一切難題。“

    “什麼?”仿佛被狠狠擊打了一拳,圖茲管家站立不穩似地退後幾步,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怎麼,是你不願意,還是我不夠資格?”羅瀾冷冷道。

    “哪里,只是我和我女兒的身份……”

    “那就更沒問題了,我們婚後,你的身份不就改變了麼?”

    “是的……不過……”

    “那就行了。”羅瀾根本不給圖茲說話的機會。他笑著拍了拍圖茲的肩膀,傲然道︰“艾格妮是一位在騎士學院畢業的準騎士,佩白色勛帶,所以她足以匹配得上我的身份。”

    圖茲脫下眼鏡,掏出白手絹擦拭著,盡管表面平靜如恆,但手指仍有些輕微顫抖,他很清楚這位少爺的興趣和癖好是什麼,艾格妮不過是他的工具罷了。

    但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的確也能成為一個貴族,一瞬間,女兒的幸福和家族的前途在他內心陡然交織在了一起,無比矛盾。

    羅瀾狡猾地笑了笑︰“圖茲管家,請您一定幫助我,我知道你的曾祖父曾經幫助過我曾祖父打斷過他兄弟的腿,你爺爺曾幫助過你爺爺陷害過他的哥哥,你父親幫助過我父親奪取過他的繼承權,現在,終于輪到你幫助我了。”

    圖茲重新戴上眼鏡,再次打量了一眼這位平時不學無術的少爺,終于輕嘆了口氣道︰“少爺,我會慎重考慮您的建議的。”

    他在慎重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羅瀾看著他,滿意地點頭道︰“圖茲管家,您是個聰明人。”

    圖茲如此為他的繼承權擔憂,站在倫迪特的立場上或許非常正常,但是在羅瀾看來,卻覺得非常蹊蹺,圖茲對蘭蒂斯頓家族或許是忠誠的,但是沒有理由完全倒向羅瀾這一邊,最好的選擇是站在旁邊,等待兩人分出結果,在這個過程中再適當向兩個人都表示下忠心,這樣無論誰做了家族的繼承人都不會將他一腳踢開,而且貧民背景的西奧斯如果成為了繼承人,反而會更儀仗于他,現在看來,他不僅是倒向了自己,而且是完全敵視對方,究竟出于什麼原因讓他有了這番行為,這就讓羅瀾很不理解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

    羅瀾眼中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笑意,所以,我要把你也拉下這趟渾水。

    他轉頭看向窗外。

    暴風雨終于來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7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六章 艾格妮的憤怒

    “危險總在你覺得最安全的那一刻發生。”————《盜賊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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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邊浮現的是絲絲淡金色的朝霞,這意味著在將來一段時間里,暴風雨的余韻還不會就此歇止。

    蘭蒂斯頓的家族的城堡里,正如它所靠近的費河,盡管表面流淌舒緩,其實內里充斥了暗涌的激流。

    佐德伯爵孱弱多病的體質隨著他逐漸接近死亡而愈加沉重,每個星期也只有一兩天處在清醒的狀態中,通常只有在這時他的表現才不像一個已經十幾年斷斷續續臥病在床的病人。

    一早就守候在伯爵門前的圖茲在後面輕輕推了正打著哈欠的羅瀾一把,提醒他等會要在佐德伯爵面前要表現出一個兒子恰到好處的孝順與尊敬。

    羅瀾撇了撇嘴,他豈不知此刻正是表現的機會,只是以倫迪特的身份,他不得不做出這種符合其心性的動作來。

    他先是揉著眼楮,努力甩開無精打采的一面,再鄙夷地看了站在身邊痴痴呆呆的“兄弟”一眼,隨即抖了抖肩膀,盡量豎直了自己的身體。

    在松松垮垮的表面下,實則他一直處在警惕戒備的狀態中。

    事實上,他與倫迪特對換身份的舉動是相當冒險的。

    或許蘭蒂斯頓家族內無人可以看穿自己真實的身份,但是罪惡盜賊團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糊弄的,他們終究會看出“羅瀾”表現出的某種異樣的狀況,由嚴密組織和眾多高手組成的盜賊團不乏有充滿想象力的人,他們就像一把用絲線掛起,懸在羅瀾頭頂的鋒銳利斧,隨時隨地都可能斷開落下。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

    伯爵的房門慢慢開啟了。

    羅瀾的精神從思索中抽離,注視著門後那深邃幽暗的門廊,那黑沉壓抑的感覺不禁讓他聯想到四年前那個讓人窒息的洞穴,眼前竟然又一次浮現出了那個終年披在斗篷里的高大身影。

    他的身體不自覺產生了輕輕的顫栗,雖然那個人教導了他一切在這世界上生存的技能和法則,可是他並不甘心做一個永遠躲藏在黑暗中被人利用和支配的工具,他要努力掙斷捆縛在自己身上那牢固無比的枷鎖。

    想到這些,他不由自主地向身上隱隱作痛的地方摸去,耳邊仿佛又回響起了那單調的口令和那荊條破開空氣的銳響。

    那殘酷的魔鬼式訓練只用了短短一年就把穿越而來的他徹底改變了。

    然而也在心上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痕。

    他曾在月光下無數次的發誓,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用盡全力去擺脫這一切。

    他也的確在這麼做著。

    這時,他敏銳的察覺出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一名從伯爵房中走出來的少年僕役。

    也許因為是太過年輕的緣故,對方看起來就像一個羞怯的大男孩,盡管他的面容上沒有跡象,可是那眼神里夾雜著一閃而過的仇恨又怎麼能瞞過羅瀾細致入微的觀察力?

    羅瀾一皺眉,在對方清秀的外表上一掃而過,心中驀然升起一個讓人嘔吐的想法……

    莫非倫迪特對他做過什麼?

    他暗暗唾罵那個禽獸,然後迅速把頭扭開,再也不敢多看對方一眼。

    少年僕役聲音響起道︰“伯爵大人說,今天他只想和西奧斯少爺單獨談談。”

    單獨談談?

    腦殘對半殘?

    不知道佐德伯爵發現希冀已久的兒子比自己並不好多少時會作何反應?

    羅瀾腦海中立時出現了一副大眼對小眼的場景,他終于體會到倫迪特那惡虐的快感是從何而來來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躲在一邊看別人的好戲,正如前世在路上津津有味地和眾人圍觀他人的斗毆一樣,這種事不關己及又幸災樂禍的心態非但沒有因為他轉換了身體而消失,反而又被再一次的放大了。

    他竟忍不住想要發笑,立刻摸了摸鼻子,掩飾似的咳嗽了一聲。

    然而一把清冷而稍顯惱怒的聲音將他推到了另一個主角的位置上。

    “倫迪特,我要單獨和你談談!”

    艾格妮正站在三、四米遠的距離外冷冷地看著他,美貌的臉頰上有些蒼白,眼眸里含著幾分勃發的怒氣,她的手緊緊按住了腰胯右側佩戴的騎士斬劍。

    又是單獨?

    周圍僕從曖昧的目光一下全部聚集到了兩個人的身上,看來少爺的興趣不僅僅是在男人身上啊……

    羅瀾暗呼不妙,看這幅架勢,難道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莫非是為了自己和她的婚事?他下意識地望向圖茲,後者卻沖著自己搖了搖頭。

    他只得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道︰“女士的邀請,我又怎能拒絕。”

    艾格妮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因為昨晚的暴雨,廊道里的石壁上泛出淡灰色的濕痕,一道道晨光從依次排出的壁窗中穿入,兩個人的腳步聲在這里倍覺清晰,

    艾格妮的背影是優美而又充滿動感的,在她行走間腦後系起的發束輕輕擺動著,更是充滿了韻律,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頸也是細膩光潤。

    騎士勁裝突出了她縴細的腰身,修長的雙腿蘊含著掩飾不住的青春。

    羅瀾微微眯起眼楮,摸著下巴放肆地看著這動人的身姿,暗道這樣的出色的少女如果真的收入房中,那也是不錯的選擇啊。

    正意淫中,前面的艾格妮陡然停住了腳步,然後就要轉過身來。

    久經訓練的羅瀾條件發射般的就要剎住,但是他眼珠一轉,裝作收勢不住一下往前靠了上去。

    他立刻就接觸到一具溫軟且充滿彈性的軀體。

    還沒等到他享受片刻的溫柔,艾格妮就蹙起眉頭,厭惡地向後小退了兩步,將斬劍拔出了少許,憤然道︰“昨天晚上你都對我父親說了些什麼?”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很顯然圖茲剛才在裝蒜,羅瀾不禁暗罵了一句。

    他咳嗽了一聲,支吾道︰“什麼?”

    “你別想騙我!”艾格妮氣哼哼地說道︰“我不會嫁給你……你這樣的男人!”

    羅瀾聞言精神頓時一振,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嘿嘿,你放心,其實,我是喜歡女人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艾格妮漲紅了臉,咬牙道︰“閉嘴!我要把你給……”她的眼神一邊往羅瀾的下身瞄去,一邊伸手去拔劍。

    我靠!這妞也太猛了吧。

    不就是調戲一下嘛?

    如果是真正的倫迪特,不知道斷了能不能接起來……

    羅瀾最大的煩惱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武技,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下,他極為快速得上前一把將艾格妮抱在懷里,後者顯然未想到他會做出這個舉動,一愣神下已被擁了個滿懷,她立刻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力量竟是出奇的大,兩個人同時失去平衡並向旁邊的牆上撞去。

    羅瀾順勢用幾分巧妙的勁力緊緊壓住這具豐滿動人的軀體。

    被夾在牆壁和他之間的艾格妮不停地掙扎扭動著。

    羅瀾還記得他剛進入城堡時艾格妮是如何逗弄他的,現在竟有了一種報復式的快感。

    只是在這樣近距離的摩擦下,一股火熱的感覺迅速竄上了他的小腹,盡管他一直在竭力不讓艾格妮把劍拔出來,可自己卻要忍不住出鞘了。

    艾格妮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顯然察覺到了某些異樣。

    正在這糾纏不清的時候,羅瀾眼角的余光無意中卻瞥到了一抹亮光,猛然他間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脊背。

    所有的熱度如被冰水澆灌一樣迅速消退。

    他的動作也產生了一個短暫的停頓。

    羞憤無比的艾格妮忽覺壓力一輕,她想也不想地抽出了隨身的佩劍向面前可惡的人刺去。

    一瞬間,羅瀾在腦海里轉過了幾個念頭。

    他裝作手忙腳亂的向後跌去,那劍刃直直擦過他的袖口,在小臂上劃出一道口子。

    走廊外側響起幾聲驚叫,幾個路過的女侍顯然看到了這一幕。

    艾格妮先是一愣,隨後狠狠瞪了羅瀾一眼,一句話不說緊咬著下唇從走廊里跑開。

    “看什麼,滾開!”羅瀾捂著手臂大吼道。

    侍女們被嚇得忙不迭地四散而去

    直到確定周圍再也沒有其他人,羅瀾這才小心地向牆角靠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身,側過一個光線不及的角度向下看看去。

    那是一面盜賊專用的稜鏡,剛才的亮光就是它發出的,它的背後都有一個突出的稜角,可以穩固地安置在牆角,經過特殊處理的晦澀表面只有在特定的光照下才能發揮作用,且只有一個小面的折射角度,只要通過幾面相同鏡子的折射,就能在很遠的地方觀察到目標。

    很顯然,剛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他用力呼吸了幾次,難道盜賊團已經注意到他了?

    幾滴猩紅鮮血順著胳膊流淌了下來,一直滴到了地上,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他的臉色一片陰沉。

    而他並不知道,此刻一個更大的危機正在向他逼近。

    倫迪特茫然地站在佐德伯爵的房間里。

    對于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兒子,佐德伯爵本來準備的足夠的善意漸漸變成了驚愕。

    特別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伯爵緊皺眉頭,說了一句似是疑惑又似是肯定的話︰“這是我的兒子!?”他搖頭道︰“埃爾米,你去拿把鋒利的東西來。”

    那個少年僕役聞言立刻拉動了下位于牆壁上的拉鈴,一個中年僕役出現在了房間另一側的門後,只是一會兒,他就拿了一把餐刀走了進來。

    伯爵仍然緊盯著座椅上的痴呆兒子,眼中透出濃重的疑雲。並不是因為這個兒子與大兒子的容貌非常像,而是面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

    “把他胸前的衣服解開。”

    一個稜形印記清晰到暴露在空氣中。

    佐德閉上了眼楮,過了一會兒又睜開道︰“劃上一刀。”

    幾乎在胸膛被劃開的那一刻,傷口又慢慢恢復了原樣。

    佐德靠緩緩靠向椅背,眼楮里有銳利的光芒閃過,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經步入生命盡頭的老人

    “把倫迪特叫來,我現在突然很想見見他。”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7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七章 家族的榮耀

    “在沒有情報的前提下貿然行動是愚蠢的,因為生命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改過的機會。”————《盜賊手札》

    ***********************************************************************************************

    羅瀾將疑慮暫時拋開,一路向他剛才離開的地方走來。

    佐德急著想見他,難道是想追問倫迪特淪為痴呆的原因麼?

    關于這個,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套穩妥的說詞,不過他還是隨口向旁邊傳話的侍從問了一句︰“伯爵大人剛才說過什麼話沒有?”

    侍從想了想,道︰“老爺剛才向廚房要了把餐刀,可現在並不是進餐時間,真是奇怪啊。”

    “餐刀!”

    羅瀾的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好像聯想到了什麼,但佐德伯爵房門已經近在眼前,已不容許他做過多思考。

    一個等候在那里的人影急急迎了上來。

    “少爺,艾格妮她……”圖茲一眼就看到羅瀾手臂上粗粗包扎的繃帶,上面還殘留著隱隱的血跡,立時就說不下去了。

    羅瀾哼了一聲,一把將對方不客氣地推開。

    艾格妮突然找上他,十有八九是這個老家伙的安排。

    以倫迪特的為人個性,那是抵死也不會說出自己被女人刺傷這麼丟人的事的,只有極其熟悉他個性的人才會做出如此巧妙的安排。

    自己還是小看了圖茲啊,他幾乎能推斷出圖茲下一步必然是讓艾格妮莫名的失蹤,而他礙于面子,自然也不好追問什麼,這樣一來,他們之間口頭上的婚約依然存在,但事實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只狡猾的老狐狸!看來他還是不願把賭注完全押在自己身上。

    不過羅瀾也的確需要圖茲的助力,也沒有心思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只要在表面上誰都不說破,相信彼此都會將現在的默契繼續維系下去。

    更何況,眼前有一樁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他。

    他深深吸氣,慢慢用手向房門推去。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他腦海了轉過了無數個可能性。

    房門開啟。

    “父親大人,我來了。”一腳踏進房間,羅瀾的臉上就堆起了歡悅笑容,。

    出于職業習慣,他先是暗暗觀察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光線黯淡的書房,在倫迪特的記憶里是煩悶晦澀的,而記憶的原主人正坐在窗邊如活死人般不言不動,仿佛除了呼吸什麼都不會做。

    佐德並不像印象中躺在床上時那麼虛弱,他儀表整潔,精神也很好,如果時間倒退三十年,他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子弟。

    那名少年僕役則站在伯爵身旁,他的眼神讓羅瀾很不爽,就像後者搶了他的東西一樣。

    “我親愛的兒子,听說你受傷了?”佐德關切地問了一句。

    “一點小麻煩。”羅瀾笑了笑,他下意識地撫弄了下傷處。

    佐德輕輕笑了起來︰“好了,沒什麼好尷尬的,知道麼,我年輕的時候為了女人而流的血可比你多得多。”他凝神看去︰“可是包扎得很有問題,好像沒有止住血,”他指了指旁邊的少年僕役︰“讓埃米兒看下,順便幫你重新包扎一下。”

    羅瀾心頭一凜,退後幾步,道︰“父親大人,這些小事就不用麻煩了吧。”

    佐德伯爵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乖巧的兒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听從我的吩咐了?”

    羅瀾心中重重一震。

    他究竟察覺到了什麼?

    “埃米爾。”伯爵再次吩咐了一聲。

    羅瀾突然發現,這間房間里唯一一個通向外側的窗戶正好是倫迪特現在所坐的位置,而佐德伯爵則坐在與自己相隔三四米的距離上,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只沉重的冷木桌案,這個布置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而且他震驚的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房門已無聲無息的掩上,自己的背後竟然多了一個人!

    這人的影子正在他的腳下。

    那股森冷的寒氣甚至讓羅瀾感覺到了身上的汗毛都微微豎了起來。

    能夠這樣毫無動靜地靠近他的人,足以說明對方的武技遠遠高出于他。

    佐德伯爵的目光慢慢凝定在了羅瀾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著埃米爾一步步地走上來,羅瀾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埃米爾面帶冷笑,將手緩慢伸了出去,他幾乎看見了對方臉上有種全然放棄的神情一閃而過。

    他一把掀起了對方的袖口,並毫無顧忌地扯開了繃帶。

    當繃帶完全解開後,入目的景象卻讓他張大了嘴巴,一下子愣住了。

    那里哪有什麼傷口,而是平滑光整的一片。

    羅瀾身上的壓力頓時一輕。

    黑影正如他來時一樣,消失時也無影無蹤。

    “父親大人,您讓家族的秘密暴露了。”羅瀾從容把袖口放了下來,然後用手一指埃米爾,道︰“我建議他應該去死!”

    埃米爾臉上一片蒼白,仿佛被羅瀾的話嚇住,驚恐地向後退了幾步,還踫翻了一張椅子。

    聲響驚動了面無表情的倫迪特,他呆滯地往這里看來,卻並未發現什麼吸引他的東西,又無趣地把頭轉了回去。

    佐德伯爵搖頭一笑,擺了擺手,道︰“埃米爾不是外人,他不會說出去的。”

    埃米爾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忍不住說了一句︰“既然你根本不會受傷,為什麼又要把傷口包扎起來?”

    羅瀾挑起了高傲的眉毛,冷笑道︰“蘭蒂斯頓家族高貴血統的秘密,怎麼能配讓卑賤的人知道?”

    埃米爾臉龐霎時漲得通紅,眼楮如噴火般死死盯著羅瀾。

    羅瀾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從鼻子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

    “好了,我們未來的新伯爵不要再發脾氣了。”佐德帶著微笑,然後向埃米爾淡淡掃了一眼,後者立刻一聲不吭地低下頭去。

    “什麼?”羅瀾聞言渾身一震,萬分激動道︰“父親您是說……我,我……”

    “你沒有听錯,”佐德微微頜首︰“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他無比惋惜地看了倫迪特一眼︰“雖然你的兄弟擁有和你一樣的天賦,可惜他目前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繼任我的爵位了。”他坐在椅內的身體慢慢轉過半個身位,指著牆壁上一副微微發黃的舊地圖說道︰“蘭蒂斯頓家族背臨費河,每年秋季南岸的沼澤族都會入侵包括我們在內的亞羅斯公國的所有領地,所以家族需要一個強大而有手腕的新繼承者。”

    他口氣又一轉道︰“不過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你的勝利只是因為你的對手太弱,”佐德指著像白痴一樣的倫迪特搖頭道︰“知道麼,當年你的叔叔可比他強多了。”

    蘭蒂斯頓家族的繼承者,每一代都是在殘酷的競爭中角逐而出的。這才是佐德真正信奉的生存法則。

    “是,是。”羅瀾忙不迭地回答,看上去他似被震驚和喜悅的情緒沖昏了頭腦,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顯然,佐德對自己的兒子能夠不擇手段是非常欣賞的,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當年的自己恐怕更為激動吧?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所以,只要你是我的兒子就可以了,你們之中到底是誰繼承爵位其實我並不在乎。”

    羅瀾心里咯 一下,佐德的笑容里總存在某種特殊的含義,讓他感到陣陣發寒,這種感覺比剛在站在他背後的那人所帶來的更為強烈。

    “呵呵,”佐德居然笑出了聲來,看來他心情大好,從懷中取出一枚徽章,他拍了拍扶手,道︰“來,拿上家族的榮耀。”

    羅瀾的手指有些輕微的顫動,他深深吸氣,他走上前平靜地接過,低下頭來準備繼續聆听佐德接下來的說辭,哪知等了片刻,居然不再有任何聲音傳出。

    他詫異地抬眼看去,卻愕然發現剛才還精神旺盛的佐德此刻已經陷入了昏沉之中。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7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八章 陰影盜賊VS偽裝盜賊(上)

    “平庸的盜賊完成任務,出色的盜賊策劃陰謀。”————《盜賊手札》

    ***************************************************************************************

    羅瀾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緊緊關上了房門。

    一陣疲乏感襲了上身來,剛才短短幾分鐘,他卻如同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勉力打起精神,仔細在所有可疑的地方搜查了一片,直到確定沒有異樣這才走到門後,動作緩慢地卷起袖子,在手臂上輕輕摸索著。最後手指一停,竟將一層薄博的“皮膚”慢慢撕下,在撕扯的過程中,他眉頭輕皺了一下。

    “嗤。”

    隨著一聲輕響,“皮膚”被完全撕下,背面佔滿了斑斑的血跡。

    這是一塊可以亂真的假皮,它是偽裝盜賊的必備道具之一,一般用來遮掩傷口和易辨認的身體特征,但是缺點也很明顯,如果貼在傷口上的時間過久就會造成潰爛,嚴重者甚至無法愈合。

    說起來,艾格妮今天的一劍卻是幫了他的大忙,否則佐德必定會設法令他受傷,然後再檢驗他身份的真偽。

    想起那個黑影的危險,他不由心生惕凜,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只有“那個人”才給他帶來過如此巨大的壓迫感。

    可是相較而言,佐德伯爵才是一個無法真正看透的人。

    他把手中的徽章拿起放到眼前細細觀察。

    它的外形如同一只箏形盾,做工精細的紋飾上鐫刻著浮華的風露花和獅鷲獸。

    的確,這僅僅是一枚徽章而已。

    盡管被授予了繼承權,但是與其有關的一切包括城堡,地契、谷行、牲畜、鍛造鋪、皮革店等等名下財產伯爵卻一樣也沒有提及,所以這只是一枚象征性的飾物,他只在家族內部流傳,作用甚至還抵不上一紙遺囑。

    它只是一個不比任何口頭承諾分量更重的飾品而已。

    可是……

    羅瀾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的笑容,眼中也射出灼熱的光芒,

    他伸出手按住自己的胃部,慢慢地揉動。

    片刻後……

    “噗!”

    他張嘴吐出了一枚戒指。

    這枚盜賊專用的儲物戒指,一共能存放四格盜賊工具。

    他曾記得自己為了鍛煉將異物放入胃部的能力,曾不停的將石塊吃下,然後再吐出來,直到能自由控制胃部的蠕動;他也記得自己是如何冒著生命危險,去執行了三個五星盜賊才能執行的任務,之後才得到了這只戒指的獎勵。

    他付出了足夠多的努力,就是為了收獲一顆足夠成熟的果實。

    他開啟戒指的空間禁制,從里面取出三件東西。

    一把匕首,一排飛針和一個與手上那只幾乎一模一樣的徽章。

    他左右看了下,屏住呼吸將兩只徽章的背部對準慢慢合攏。

    “卡。”

    從兩者的結合處吐出了一根長長的條狀金屬,它的前端有一個齒狀突起。

    它的形狀,就像一把鑰匙。

    羅瀾輕輕吐了口氣.,眼楮里有掩飾不住的狂喜。

    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曾想到過無數的可能性,也想過幾個周密的方案,卻從來沒有想到居然得到的如此容易。

    盜賊團永遠也想不到,早在他得到這個任務之前他就得知了一個蘭蒂斯頓家族隱藏多年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有兩個關鍵。

    一是這枚不完整的徽章,二就是這間房間。

    幾百年來,這間房間里住得都是蘭蒂斯頓家族的長子。

    他向西側牆壁走去,那里有一只石砌的壁爐。

    年深日久已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羅瀾蹲下身,手往里探去,不一會兒,他神色一動,憑借手上強烈的凹凸感,他能判斷處這是一只面目猙獰的凶獸浮雕。他與他所知道的線索中所說的非常吻合,繼續在上面仔細摸索著,當摸到浮雕的額頭時,手指就摸到了一個向內凹去的孔洞,他深深吸氣,將手中的徽章長條形一端向那里移去,然後慢慢插入,再轉動了一下。

    “  。”

    像是機括活動聲,壁爐下方有塊石板隆隆向旁側移去,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一排石階向下延伸而去。

    突然,他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低聲道︰“誰?”

    幾乎與此同時他已騰身向洞口投去,僅僅是毫厘之差,好像有什麼東西涼颼颼地掠過了他的後腦勺。

    空中一陣波動,一條仿若沒有實質的黑影緊跟著快速移到了這個入口處,他手中的匕首散發著幽幽的藍芒,面對著空中飄落的幾縷斷發,他看著幽暗深邃的甬道一言不發,在暗弱的光線下,他身體再一次漸漸淡了下去,隨後像一縷輕煙一樣溶入了周圍的空氣中。

    此刻如果有個人拿著一盞燈照亮這里,就會發現在甬道布滿灰塵的石階上,出現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它的主人卻絲毫看不到身體,正按著一定的節奏向下一步步地走去。

    石階出乎意料的長,在下行了一百多步後,黑影感覺已經深入到了地下三四十米的地方,甬道終于到了盡頭,這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憑借著空氣的流動感,他覺察這應該是一個的規模不小地下大廳,而且另有孔道通向地面,看來選擇下來是正確的,黑影對自己的判斷大感滿意,他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我想問個問題,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在不遠處支撐大廳的一根石柱背後,羅瀾手持匕首背靠在那里,對準聲音的來源他想也不想就是一枚飛針甩了出去,然後不管結果如何,又向另一個地方迅速挪去。

    這個技能他幾乎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基本掌握,能在十米之內準確的命中不小于五厘米的目標。

    “叮!”

    金屬針彈在石壁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黑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偽裝盜賊果然是一群什麼把戲都會耍上兩手的家伙。”

    羅瀾悚然一驚,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難道他竟是盜賊團的人?

    可是對方給他的感覺分明就是伯爵身邊的那個黑影。

    然而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盤旋片刻,便被他迅速拋開,無論如何,眼前的危機才是他此刻真正需要面對的。

    他能夠斷定,剛才攻擊的位置自己絕對沒有偏離目標,可對方也不可能純憑感知來躲避最難防備的飛針。

    盜賊在夜間視物的技能雖然強悍,但仍然需要光線,現在卻是丁點也無。

    唯一的解釋是對方發出的聲音的來源與本身所處的位置並不一樣。

    音移技!

    通過特殊的技巧發出聲音在物體上反彈,或者發出聲音的過程中高速的移動身體。

    無論是哪種,擁有這樣技能的人,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陰影盜賊!

    黑夜中的王者!

    盜賊中專事刺殺和伏擊的殺戮者!

    同樣身為一個盜賊,羅瀾深深知道他們的可怕,他曾听教導他的“那個人”反復強調過不要和這種盜賊在黑暗中交手。他清晰得記得那句告誡他的原話︰“在那樣的環境下,你只是一只獵物。”

    他苦笑了起來,如果能夠選擇,他豈會在一片黑暗中迎戰陰影盜賊?

    難道自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麼?

    事實並非如此。

    這是同種職業兩種修煉技能的對決。

    他看得出來,對方也對他懷有深深的忌憚。

    因為永遠也沒人知道偽裝盜賊掌握多少技巧,懂得多少種進攻方式。

    陰影盜賊只有借助環境,瞞過目標的一切感官,在背後揮動匕首才是最穩妥的進攻方法,而就在片刻前羅瀾毫無征兆的發現了黑影的行跡,無疑讓黑影對自己的信心產生了一絲動搖,如果不找出原因,相信他不會再次輕易地出手。

    既然是這樣,羅瀾決定制造更多的假象來迷惑對手。

    他從道具戒指拿出一只類似陀螺的物體,後面有細線拖住,手指一搓,將其旋動著轉了出去,幾聲,物體逼真的模擬出了一個人在小心移動的腳步聲。

    羅瀾相信此刻黑影一定在搜尋自己,由于主修不同,對方無疑在感官方面優勝于他,或者憑借感知體溫,或者借嗅覺,或者憑借空氣的流動,總之,他必須趕在對方察覺到他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躲藏處,。

    而現在最合適的躲藏地點無疑就是他剛才用飛針攻擊過的地方,那也是黑影發出疑聲的來源,對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躲在那里的。

    他不停走動著,時不時輕輕牽動那根細線,讓其保持著飄忽的移動,繼續制造腳步聲擾亂對手的感官。

    離那處位置越移越近了。

    驀然間,他感到周圍溫度有些異樣。

    他飛快地將匕首橫在心髒處。

    與此同時,他手臂一震,匕首的橫面上“叮”的一聲奏出了殺戮的鳴音。

    羅瀾萬萬沒有想到,這次對方竟然真的在這里!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8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九章 陰影盜賊VS偽裝盜賊(中)

    “我們本不強大,直到有了黑夜和刀劍。”————《盜賊手札》

    ***********************************************************************************************

    很顯然,黑影同樣認為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他與羅瀾想到了一處!

    但他同樣沒有想到羅瀾會摸近他的身邊。

    兩個人盜賊在偶然的遭遇下,都做出了迅捷無比的反應。

    只不過羅瀾采取的是防守,而黑影采取的是進攻。

    一連串的匕首格擋聲響個不停,空氣中的肅殺威壓幾欲滯人呼吸。

    在接下了心髒的那一刺後,羅瀾立刻把匕首移向了腹部,堪堪又架開刺向那里的一擊,隨後他又移向喉嚨,再次架開了來自那里的一記必殺。

    在黑暗中他根本無從判別對方的來路,憑借得只是他個人的超常反應。

    他相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又是這樣的位置,對方條件反射下最適合的一招就是“無血”!

    這是三招連續為一的迅疾刺殺術。

    羅瀾感到這一刻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山洞里,“那個人”正對他施展的凌厲殺招。

    “不需要眼楮,不需要耳朵,不需要氣息,不需要一切,你只要最自然的身體反應。”那個人仿佛又在耳邊斷喝。

    只有那樣才能達到最快的速度!

    下來會是“腐切”!

    接下來會是“順逆”!

    再接著是“苦斗”!

    黑幕中爆出無數的火星,綿密的踫撞聲讓人頭皮發炸,

    仿佛早已料到對方進攻的招式,只在兩秒鐘內,羅瀾就連續接下了對方不下十幾招的攻擊。

    黑影顯然沒有想到羅瀾的近戰防御如此出色,心理上不由產生了一絲波動,招式的餃接中頓時出現了微小的空隙

    羅瀾本應該趁這個機會退卻,然而他目光掠過一抹寒芒,不進反退,趁勢陰險之極地甩出了幾枚飛針,然後一聲不吭地舉起匕首跟著毒辣無比地刺了過去。

    “叮叮!”

    飛針在極盡的距離內被磕飛。

    黑影已經來不及招架羅瀾接下來的攻擊了,于是他又一次往羅瀾的心髒刺去。

    羅瀾同樣不閃不避,匕首同樣直直奔向對方的心髒。

    凶狠!

    迅猛!

    毒辣!

    他們將盜賊的本質展現的淋灕盡致。

    兩個的人武器在空中交錯而過,又在同一時刻命中了對方的身體,並一起發出了一聲悶哼,

    “鏘鏘!”

    兩枚保護心髒的黑晶石護飾被各自的匕首挑飛,他們被對方不要命的力量推得一齊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羅瀾借勢一個滾動,蜷腿一縮,躲到了一根石柱背後。

    黑影也後退了幾步,悠忽間消失不見了。

    這一回合不分勝負。

    地下大廳里又再一次恢復了沉寂。

    沒過一會兒,打破平靜氛圍的仍然是那個黑影,他沉聲道︰“以你的品階,已經遠遠超出三星盜賊的水平,而應該和我的四星階相接近了。”

    羅瀾知道,黑影在向他施加心理壓力了,無知者無畏,當你面對一個不知根底的對手時,或許敢于上前挑戰,但當你知道對手是一個強大到不可戰勝的人時,心理上首先就崩潰了。

    可是這招對羅瀾來說基本是白費勁,如果黑影知道羅瀾曾經在怎樣的環境下生存時,就不會再說這句話了。

    “嘿嘿,你可以放心說話,音移術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的技能,我不可能連續使用。”黑影仿佛要打消的疑慮,這有點不可思議。

    想通過聲音找出我的位置嗎?羅瀾暗自冷笑一聲,開口道︰“想知道在房間里我是怎麼發現你的麼?”

    這是一個黑影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他的聲音立刻低沉了下來︰“說!”

    羅瀾神秘一笑道︰“每次在我行動前,不管有沒有人在我身後,我都會說上這麼一句。”

    黑影突然厲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麼?”他迅速移動到了羅瀾聲音出現的地方,然而這里空空如也,羅瀾早已換了方位。

    于是他繼續加強語言上的攻勢,大聲道︰“你和倫迪特對換後扮演的實在是很精彩啊,簡直偽裝術的藝術。”

    羅瀾的精神一下繃緊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一定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你應該听過一句盜賊諺語︰‘不要輕易相信一個偽裝盜賊,哪怕他已在你面前死去!’你的偽裝術的確高明,高明到毫無破綻,但是你忽略了一點,倫迪特身體外表是可以模仿的,但是他本人肌肉的強度,以及腳底的老繭分部卻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的。我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那對我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羅瀾心頭一震,但他並不沮喪,對于盜賊來說漏洞總是存在的,關鍵是你能否發現。

    盜賊的美學即在于發現人所不能發現的一切。

    “說起來,艾格妮那天已經趕到了樹林里,差一點就發現了你。”

    一副場景在羅瀾眼前還原,他頓時想起了那天的馬蹄聲。

    “想起來了吧,對,是我把她引開的。”黑影的聲音開始飄忽不定了。

    嗯?

    如果是這樣,羅瀾想到,對方當時身處室外,因該沒有看到房屋里發生的一切,也就是說他即便了解倫迪特的天賦,也並不知道自己天賦的秘密。

    他緊緊握住了匕首。

    那麼,自己還一搏的籌碼。

    “說了這麼多,你一定很奇怪我的身份,不錯,我就是罪惡盜賊團夜狐小組的成員,我的公開身份是佐德伯爵身邊的護衛,我不單肩負監視你的責任,還負責隨時除掉你,一是怕你背叛組織,二是怕你泄露團里的秘密。”黑影的聲音繼續在四處回蕩。

    羅瀾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他吃不透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于是他決定試探下︰“是麼?可是你當時並沒有采取行動,我想,你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黑影嘎嘎笑道︰“是的,很對,如果你成為了真正繼承人,我一旦挾持了你,所得到的比一個盜賊所能得到的多得多。”

    羅瀾微笑起來︰“所以,你給組織報告上應該還是一切正常,”

    黑影一怔,隨即嘆道︰“精彩的推斷,你說得一點也不錯。”

    羅瀾雙目閃爍道︰“所以,只要殺了你,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

    黑影嘆道︰“你又說對了。”

    羅瀾繼續移動腳步,躲避最方緊隨而來的追蹤︰“盜賊團既然監視我,想必他們對你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黑影沉默了一會兒,正當羅瀾驚疑不定的時候,他忽然承認道︰“不錯,我的身體里暗藏有一種毒藥,如果不在固定的時間內回去,我將必死無疑。”

    羅瀾點點頭,盜賊團無需將所有人都用這種手段控制,只需控制一小部分人就足夠了,這無疑是極為高明的手段。他譏嘲道︰“這毒藥一定給你帶了很多困擾吧。”

    “哈哈,”黑影居然大笑了起來︰“告訴你也沒有關系,有一次在執行任務時我耽擱了幾天,趕不上固定的日期,我自忖必死,哪知道毒素發作時並不如我想象時那樣猛烈,我拖著身體趕回總部後,解毒藥劑仍然完好無損的驅除我了身上的毒藥。”

    羅瀾暗想,如果因為意外而害死來不及很快趕回來的成員,豈非很沒道理,因此藥性發作時有幾天的延緩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這其中發生了一件事情,藥師提醒我說千萬不能讓這樣的情形再次發生,否則必定會損傷我的內部器官,嘿嘿,當時他說的這麼嚴重,我還真的信以為真了,只是回去後仔細琢磨,卻覺得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嘗試這種舉動,他豈非多此一舉?于是,在下一次時我故意錯過服用解藥的時間……”

    羅瀾心驚不已,想不到這個人對自己也這麼殘忍。

    黑影似乎陷入了回憶,不在移動腳步︰“我終于發現,每一次我抵抗毒性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十年,整整十年!為了不引起懷疑,我斷斷續續使用這種方法,幸好因為毒藥的特殊性,任何人都不允許長期掌握它,每隔一段較長的時間就會換上一個新的醫師,然後他們需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去了解藥性,當完全熟悉後,他們會再次被換走,現在,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毒藥。每當毒素蔓延到全身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是十分美妙啊,比男女間的樂事更是吸引我……”

    羅瀾仿佛在黑暗中看到對方舔了一下嘴唇,或許,正是因為這奇怪的癖好,才能使他十年來始終深受盜賊團的信任,殘酷,冷血,毫無人性。

    黑影似乎已經把這個秘密隱藏了很久,現在一下子全部倒了出來,那說明他已經堅定了殺死羅瀾的決心,所以才會這樣毫無顧忌。他陰森森地笑了一聲︰“好了,故事說完了,也該結束這一切了,看看你的身上吧。”

    羅瀾暗自一凜,往身上看去,腦際轟然一震。

    黑暗中,他的身上出現了無數點點發光的粉末

    熒蟲粉!

    它們會吸附在有熱度的人身上,只要熱量不絕,它們就不會停止發光。

    原來對方說了這麼多話,並且在四處移動,只是想為布置這個陷阱爭取時間。

    就在他心神不定的時候,一把銳利的匕首已經無聲無息地刺向他的心髒。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8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十章 陰影盜賊VS偽裝盜賊(下)

    “收割生命之時,你是否听到死神羞惱的咆哮?”————《盜賊手札》

    ***********************************************************************************************

    先前不過是因為雙方都無法看清對手,才形成對峙的局面,現在羅瀾完全暴露在了黑影的視線下。

    他失去了一切優勢。

    當他感應到對手的攻擊並舉起匕首防御時,黑影的刃尖上突然爆發出了一團黑色的霧芒。

    羅瀾瞳孔猛地一縮。

    暗能!

    五星階以上的盜賊才能掌握的技能!

    它與斗氣、魔法一樣,是這個世界上的頂端力量之一。

    “乒!”

    羅瀾的匕首從中而斷。

    他的心髒再也沒有能抵御任何外來力量的保護道具了。

    即便有,能抵擋住強大的暗能麼?

    黑影的匕首一閃即沒,攸的一下進入了他的胸膛。

    羅瀾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仿佛在哀嘆命運的不公,身體晃了兩晃,然後如失去一切力氣般軟軟地倒下。

    黑影靜靜等待了一會兒,直到確認對方確實已經失去了呼吸後,他才滿意地拔回了匕首。

    他轉過身,面對著大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潛伏在蘭蒂斯頓家族中已經十多年了,他日日夜夜都在尋找著那個傳說中的寶藏,沒想到團里派來的一個低階盜賊今天終于解開了這個懸疑。

    他原本只是想等待著羅瀾坐到伯爵的位置上時再采取行動,畢竟佐德離那個被詛咒的日子已經不到一個月了,他會如同他家族的先輩一樣在五十歲的那天死去。

    現在看來,他離收獲果實已經近在咫尺了。

    他忍不住發出大笑︰“這里的寶藏終究是我……”

    笑聲戛然而止。

    他張大了嘴,面容如冰雕一樣僵住了。

    因為一把冰涼的匕首正扎在他的後心。

    直沒至柄。

    如同刺破了一只皮球,所有的氣力正隨之往外飛速的流瀉。

    黑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羅瀾一臉詭笑地轉到了他的正面,順勢拿下他的匕首對準的他脊椎又是凶狠的一劃,“ 嚓”一聲徹底斷絕了對方的反抗能力。

    中樞神經的切斷讓黑影站立不穩跪倒在地,勉強支撐他生命力的是身體里的暗能。

    “不可能,不可能……”他微張著嘴,無力而模糊地說出了幾個字,眼皮下垂,卻始終不肯合攏。

    他不甘心,自己怎麼會輸在一個低階三星盜賊的手上?

    “想知道答案麼?”羅瀾的聲音像魔音一樣牽動了他最後一絲生命力。

    黑影陡然睜大了即將合攏的雙眼,乞求般地瞪視著他。

    羅瀾拿起匕首在他眼前晃動,微笑道︰“你應該還記得自己說過的那句話︰‘不要輕易相信一個偽裝盜賊,哪怕他已在你面前死去。’”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黑影記得那里本該有一道被艾格妮劃破的傷口,可現在已經恢復如初,羅瀾對他神秘的一笑,匕首又一次在上面劃出了一道傷口,只是瞬間,傷口以極快的速度復原了。

    黑影的眼楮再一次的睜大,從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

    羅瀾湊到黑影的耳邊,低聲道︰“如果你一直在旁邊監視我,你就應該發現,我撕下假皮後並沒有包扎傷口,可惜,你顯然忽略了這個細節。”他搖頭一嘆,點頭道︰“對,你一定在想,這明明是倫迪特的天賦,為什麼我也會?真不幸,我不想告訴你。”

    他突然退後幾步,以譏諷的語氣道︰“剛才你應該躲得遠一點,然後在這里說……”羅瀾張開雙臂,狂笑道︰“這里的寶藏都是我的了。”

    “哇啊!”

    黑影終于忍受不住這樣的刺激與失敗,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的眼楮睜得極大,滿是不甘心的神情,他原本還有很多的技能沒有施展,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輸了。

    羅瀾突然前沖兩步,一把抓住對方的頭發往後扳去,眼楮里陡然射出了兩道奇異的光芒,他以迷夢一樣的聲音道︰“給我吧,暗能的修煉方法。”

    在人瀕死前的一刻,他們將失去所有的意志力。

    黑漆漆的空間中仿佛憑空生成一個漩渦,牽引著所有的東西往里陷入。

    羅瀾之所以能發現對方,就是因為那股陰寒的感覺,那就是由“暗能”活動時發出的,“那個人“曾反復訓練他如何感應這種力量,所以他對此異常敏感。

    他也知道具備這樣能力的人是無法正面抗衡的,況且陰影盜賊還會“潛遁”這必要時逃命的技能。

    所以,要殺了對方必須布置了下一個周密的陷阱,讓對方認為他已經勝券在握時,再給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砰!”

    羅瀾將黑影的尸體甩下,喘息著站起身來。

    “該死,短時期使用兩個不同的能力也會頭疼麼?”

    當日他吸收了倫迪特的腦部活力和記憶後,曾經發現有一樣東西跟著潛伏在自己的身體里,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就是倫迪特的天賦來源。

    只是相較倫迪特的天賦他的能力似乎效果差了許多,他必須自己控制傷口的愈合,也必須先知道傷口會出現在哪里,否則將毫無作用。

    他跌跌撞撞地向大廳的東側走去,那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

    就在羅瀾地地下深處發掘隱秘的時候,地面上的城堡里正發生著一場混亂。

    倫迪特死了。

    他是窒息而死的,他吃飯的時候將食物大塊的吞咽下去,而沒有經過咀嚼。

    羅瀾或許可以從他死亡的方式上得到借鑒,自己並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至少有很多種方法還能令他死亡。

    對于這片土地上的農民來說,他們應該值得慶幸,因為貴族老爺里少了一個吃白飯的人,然而對蘭蒂斯頓家族來說,這無疑是一場災難。因為原本決定要送去教會的子嗣一下子莫名其妙地死了,這意味著先前所有的安排都將付諸東流。

    恰恰在這個時候,教廷的十字架出現在了蘭蒂斯頓家族的領地上。

    由神官特莫斯和當地祭祀菲迪亞特所組成的團隊正緩緩向城堡而來,隨行還有三名預備聖堂、兩名光明劍士以及兩名手持聖杖的牧師,加上侍從一共四十五個人。

    纏繞荊棘的金色的十字架散發著濃郁的神聖氣息。

    高大十字車一路碾過青綠色的平原,雜草和硬結的泥塊紛紛在沉重堅固的車輪下變形粉碎。

    傲慢的光明劍士手拿飄揚的金色旗幟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坦然承受著來自田間愚民那敬畏的目光,身上的銀色鎧甲肆意反射著由太陽散播而下的熠熠光輝。

    面目虔誠,一臉仁慈的牧師行走在後側,他們的身後各有兩個端著聖罐,面容姣好的金發少女。

    那里裝著執行入會儀式必不可少的洗罪聖水。

    阿波羅大陸上,光明教會並不是唯一的宗派信仰,各種多神教充斥了大陸的每個角落。

    但是大陸強國蒂洛圖王國信奉光明教,所以使得東大陸一些附屬小封建領主都願意尊崇光明教廷。

    從南方蔚藍的無盡海到北方寬廣無邊的希馮納平原,教廷的勢力如棋子落盤一樣無所不在。

    今天,他們會把一位高貴的貴族接納入他們的神聖殿堂,而這個貴族的家族已經有數代與他們保持著緊密的聯系。

    他們相信,這將會是一位對教會做出杰出貢獻的人。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8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十一章 意外的變化

    長久以來,在阿波羅大陸上,貴族一直是宗教得以滋生的土壤。天神教如此,光明教如此,各式各樣的小教會同樣如此。

    貴族為教會提供財物和土地,而底層平民則沒有信仰神祗的權利,但是這樣的情況自上任教皇西狄偌厄開始有所改變,似乎越來越多的富有的商人和民眾也開始信仰起了光明教。

    廣大的財源為光明教會勢力的膨脹添加了助力,而另一方面,平民教眾的增加引起了眾多貴族的不安,他們擔心神權會與王權產生對立,于是在諸多封建領主和大陸強國的強勢干預下,西狄偌厄不得不到懺悔峽谷修行去了,而新一上台的教皇庇度卡二世立刻驅散平民信徒,甚至剝奪他們的財產,又直接將這些教眾宣布為異教徒,不再屬于正統的光明教。因而由此,光明教會與大陸東部一些大貴族也迎來了新一輪的蜜月期。

    因為蘭蒂斯頓家族有幾代人也在教會中擔任過重要職務,地區主教又希望通過這個方式向教皇表示立場和忠心,所以這次前來接引貴族的隊伍規格也是很高,直接派出了神官級的神職人員。

    只是當教會一行人到達城堡內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看到想象中接待場面,而是亂哄哄的一片。

    佐德伯爵沒有將他的昏迷情節延續到下個星期,而是很巧合的再一次從昏睡中清醒,起身處理目前這尷尬的局面。

    次子的突然死亡,意味著長子的命運將不可捉摸,而決定權就在佐德伯爵的一念之間。

    在城堡的接待大廳內,家族的盾形旗幟被從高處漏窗中鑽進來的大風吹得飄揚不已,兩旁的侍衛也表情凝重,一臉肅穆。

    佐德伯爵已經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教會來的神職人員正靜靜等待著他的決定。

    祭祀菲迪亞特是個高瘦的老者,他用復雜的目光看了眼才三十多歲卻已比他高上一級的神官特莫斯一眼,後者的神情淡然自若,什麼都看不出來,于是他又把目光轉向佐德伯爵,心下盤算,佐德在意外失去一個兒子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是捐獻出一半的財產還是將僅剩下兒子送入教會?不管對方做出何種選擇,教廷方面都不會有任何損失,可是如果伯爵如果因為這件事而減少每年捐獻的貢金……他心中又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廳內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看向佐德伯爵。

    終于,佐德緩緩開口了,他沉聲道︰“我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將我的一個兒子送入教會,成為主的奴僕。”

    特莫斯神官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稍稍抬了下眼皮,慢慢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菲迪亞特長長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喜憂是慮。

    這個時候,羅瀾一頭闖入了大廳,不顧任何人的目光急急走到佐德面前,嚷嚷道︰“父親,您怎麼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呢?我可是蘭蒂斯頓家族最後的血脈了啊!”剛剛羅瀾回到地面上的時候,連續使用天賦所造成的腦部疼痛仍然在考驗他的意志,可當得知倫迪特死亡和教會的人已經到時,他立刻覺得這件事情實在不同尋常,不得不強打精神來演上這麼一出。

    佐德仿佛根本听不到羅瀾說話,向周圍環顧了一眼,道︰“各位尊敬的神僕,容許我向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的大兒子倫迪特.蘭蒂斯頓。”

    特莫斯神官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道︰“伯爵先生,我們知道,因為次子的去世,這是您唯一的兒子了。”

    “不!”佐德伯爵一掃左右,然後大聲宣布道︰“他不是我唯一的兒子。”

    眾人詫異地看著他,莫非伯爵因為悲傷過度而精神失常了麼?

    一個年輕的少年僕役從旁廳走了出來,他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顯得有些瑟縮和靦腆。

    “這是我的第三個兒子,埃米爾.蘭蒂斯頓。”佐德伯爵指著他說道,並且示意他站到自己的面前。

    羅瀾睜大了眼楮,失聲道︰“父親,您瘋了嗎?”

    “伯爵大人,好像貴國並不允許繼子繼承爵位和財產。”菲迪亞特祭祀插口道。

    “是的,”佐德嚴肅地點了點頭,把手放在胸口鄭重道︰“埃米爾確實是我的親生子嗣,我以光明神的名義起誓。”

    周圍的人交頭接耳了起來,紛紛揣測佐德這出乎意料的表演下那背後真實的用意。

    羅瀾看著這荒誕的一幕,暗自冷笑,先前所有想之不通的一切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為什麼埃米爾看他的目光如此奇怪,為什麼他佐德的態度如此模稜兩可,原來這從頭到尾都是佐德導演的一幕好戲。

    看來我也要表現的激烈點啊,不然配合不了這場好戲。

    于是,他立刻沖上去拉住佐德的胳膊不停搖晃,並嘶聲道︰“父親,既然是這樣,您應該把他送到教會去,而不是我,我是您的長子,您的長子啊,您不是說很欣賞我的不擇手段麼?”

    所有人的面目都變得古怪起來。

    對于羅瀾的“口不擇言”,佐德只是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你的年齡與倫迪特相差不過兩個月,已經滿二十歲了,而埃米爾只有十七歲,按照祖先定下的規矩,只能你去了。”說完他就像送出去一個廢品般一把將羅瀾推開,轉頭道︰“神官大人,可以舉行儀式了麼?”

    特莫斯微笑道︰“蘭蒂斯頓少爺好像並不願意呢?”

    “我相信這是主的旨意。”佐德伯爵看著他道︰“我也相信主的力量。”

    神官特莫斯淡淡一笑道︰“伯爵不愧是主最虔誠的信徒。”

    羅瀾張嘴,正要發出聲嘶力竭大吼。

    一道燦爛的光芒在大廳里乍現。

    他立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特莫斯神官放下神杖,沖著佐德歉然道︰“我想,這樣能讓他安靜一點。”

    佐德眼皮微微跳了跳。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神術,但是特莫斯用得卻是默發,教會里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個高手?

    在特莫斯的示意下,兩名牧師圍繞著羅瀾匆匆讀完了受戒禱文,又隨意拋灑了一點聖水在他身上,算是完成了入會儀式。

    賓主互相間沒有實質意義的交換了幾句祝福之類的話後,特莫斯一行人並不停留,友好地向佐德伯爵告別。

    羅瀾在兩個金發女侍鄙夷的目光中被台上了車架,一路匆匆往北行去。

    教會的車隊並不像來時那麼從容不迫,而是加快了速度,到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們終于離開了蘭蒂斯頓家族的領地,在一片荒僻的森林旁停了下來。

    一輛不起眼馬車靠了過來。

    看到這輛馬車,所有人都下車肅立,菲迪亞特身軀微微顫抖,特莫斯的神色更是恭敬無比,車簾一掀,從馬車上走了下一個身披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

    他赫然就是那個向盜賊團委托任務的神秘人。

    他揮了揮手,徑直走到一輛不透風的馬車旁,拍了拍車蓬道︰“你可以醒醒了。”

    睡得正香的羅瀾不滿的咕噥了一聲,揉了揉眼楮,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慢坐起身來,嘿然道︰“我原以為你只在晚上出現。”

    神秘人哼了一聲,低聲道︰“東西到手了麼?”

    羅瀾把手伸進了懷里,突然皺起了眉頭。

    神秘人一驚道︰“怎麼?”

    羅瀾從嘴角綻放出一個促狹的笑意,慢慢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東西。

    瞬間,它的光輝使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8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十二章 最後的果實(上)

    如若敵人在血泊中哀號,你又與屠夫何異?————《盜賊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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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只由數幾十只骨質項鏈鎖成的項鏈,它的墜飾是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動人的光澤就像陽光下蕩漾的湖水,靈動且不失內涵。那澄澈無比的質地像沉入深海的萬年堅冰,它只在第一時間就奪走了人的目光。

    神秘人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但是他的手只是在寶石上輕輕掠過,就把注意力安全集中了到了骨質鏈鎖上。

    羅瀾在旁邊一棵樹上懶懶地倚靠著,斜著眼看著他的舉動。

    神秘人的手指在上面不停撥動著,一節一節的檢視,那專注的樣子就像他準備從上面找出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瑕疵。

    每當一節骨鏈從他手里溜過,他的動作就愈發的緩慢了。

    終于,在翻到第十三節骨鏈的時候,他的手陡的一停。

    他以與剛才動作極其不符的速度飛快的將那節骨鏈摘下,並迅速貼身藏好。

    羅瀾的眉頭毛挑了一下,咳嗽了一聲道︰“是你要的麼?”

    神秘人放下項鏈,盯著他道︰“除了這個你還發現其他什麼東西麼?”

    羅瀾手指著那串項鏈,笑道︰“我們的約定里好像只包含這個東西。”

    “看來我們合作的很成功。”

    羅瀾站直了身體,眼楮里目光閃爍︰“目前為止,是的。”

    神秘人雙肩慢慢抖動,最後竟然大笑起來。

    羅瀾的也漸漸浮出一絲笑容,同樣開始放聲大笑。

    就連罪惡盜賊團也想象不到,從神秘人一開始到盜賊團委托任務,從而演出一幕爭奪繼承權的鬧劇,這從頭到尾統統都是羅瀾與神秘人事先策劃好的陰謀。

    他們的目的一是為了某奪蘭蒂斯頓家族的秘寶,二是造成任務失敗的假象,騙取盜賊團的三倍補償的信譽賠償金。

    平原上的晚風開始大了起來,樹葉一陣瑟瑟的抖動。

    神秘人漸漸止住笑聲,點頭道︰“我會遵守諾言,讓你以蘭蒂斯頓家族的子嗣的名義成為一名神職牧師。”他掂了掂手里的項鏈,將他扔給羅瀾道︰“這是你的報酬。”

    羅瀾毫不客氣地接過,笑道︰“其實我更喜歡金錢,這東西可不太好出手啊。”

    神秘人聲音放緩道︰“或許你可以把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

    羅瀾沉吟了一下,腦海里頓時轉過了幾個女子的身影,莞爾一笑道︰“那就多謝了。”

    “知道麼,”神秘人看向遠處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夕陽,沉聲道︰“我本以為你很難成功,或者在見到了這東西後會獨自逃走。”

    羅瀾聳了聳肩道︰“幸好我沒那麼蠢,否則必將受到來自盜賊團和你的追殺,我想我的余生只能在驚恐不安中渡過了,要是還有余生的話。”

    神秘人深沉地笑了起來,指著項鏈道︰“那是你不知道它究竟代表著什麼,如果你知道了,或許你會這麼做的。”

    羅瀾露出一副無限惋惜的神色,長嘆道︰“我想你是不會願意坦白告訴我的。”

    神秘人哈哈笑了一聲,盯著他道︰“如果你願意起個誓言,我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一切”

    羅瀾心頭一動,這是神秘人第一次主動拉攏他,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一旦自己答應了,那麼,自己在教廷的腳跟將站得極穩,但是也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的命運將會如繩索一般牢牢捆住。

    想到繩索這個詞,他心里又沒來由的產生一股無比的厭惡的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閃爍道︰“誓言那麼管用麼?”

    神秘人冷聲道︰“我是神的僕人。”

    羅瀾淡淡道︰“我只是個盜賊。”

    神秘人看了他好一會兒,沉思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將話題轉開︰“你的新身份將是一名牧師,我將安排你去莫沙教區的一個教會分部,到那里學習基本的神術和教義,當你通過試煉任務後,你才能正式成為一名傳教師。”

    羅瀾一怔道︰“還要通過試煉?”

    傳教師是光明教會以委任的形式委派到大陸荒僻地區或者海洋島嶼上宣傳光明教義的高級神職人員。按照規定,他們必須信念堅定,深明教理,還必須擁有純正的出生。

    因為大陸上的所有教會只有貴族才能信仰,所以羅瀾先是佔據了倫迪特這個身份,撇清了之前與盜賊團的一切關系,然後再搭上教會這條船,在他的原計劃中,倫迪特也是非死不可的人物,可事情的發展大出預料,倫迪特的提前死亡反而省卻了他的一番手腳。

    至于傳教師的職業則尤為特殊,一旦在傳教的區域內建立起光明教的勢力,撇開勢力不談,他們所享有的特權和地位是與地區主教是等同的。

    羅瀾早就看準了這其中遠大的發展前途,並且還能借著這個機會永遠擺脫“那個人”的控制,所以與神秘人各取所需,精心策劃了這一幕。只不過要通過試煉這一關他倒是萬萬沒有想到。

    神秘人別有含義的一笑道︰“不錯,听說在你之前已經有數十個失敗者了。”

    羅瀾不在意的一撇嘴︰“是麼?”

    這時,遠處的一名僕人大聲道︰“先生,有車隊過來了。”

    神秘人轉頭道︰“看來我得走了,願主的榮光與你同在。”

    羅瀾輕笑道︰“我還沒有通過試煉。”

    神秘人不再說話,轉身回到車上,在踏上去一瞬間,他回頭道︰“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在蘭蒂斯頓家族里究竟還偷到了什麼?”

    羅瀾淡淡道︰“我是個盜賊,偷我需要偷的東西。”

    “那麼,等你成為牧師後,你又想偷什麼東西呢?”

    羅瀾看著他,平靜道︰“偷牧師該偷的。”

    神秘人聞言腳步微微一頓,然後一語不發地鑽入車中,車簾在淡染的晚霞中放下,在轔轔的車馬聲中一路遠去。

    直到車馬消失在視線盡頭,羅瀾才收回目光,他在附近的樹林里先轉了一圈,將自己的腳步完全走亂,再跳躍到一棵樹上,如此幾次反復後,他才發現神秘人僕人口中所說的那只車隊。

    他立時邊認出那是往蘭蒂斯頓城堡運送冬季碳料的車隊。

    他看了眼天色,等這只車隊到達城堡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深夜了,不過,他眼里閃出一道寒光,那樣正好。

    他趁著車手不注意,輕快地潛到了一輛車上。

    他必須回去一次,因為,那里還有最後一個果實等待著他去收割。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8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十三章 最後的果實(下)

    “拿上這把匕首,讓靈魂為你顫抖。”————《盜賊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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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瀾靜靜地潛伏在車上,沒有發出半絲聲息,腦中閃過一幕幕仿佛親身經歷過的格斗畫面。

    偽裝盜賊的領域界定並不是很明顯,因為他們修習了過多繁復龐雜的能力,以至于有時候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真正擅長的是什麼。

    而陰影盜賊乃至格殺盜賊,他們將大量的精力放入了精研本系的技能上,經過無數代的累積,他們從單調的技能里發掘出了威力強大的招式和更容易快速掌握的訣竅。

    從“黑影”腦中奪來的記憶里,除了“暗能”之外,還有一些對方幾十年來在殺戮和生死間體悟回來的經驗,它們就像種子一樣埋藏在羅瀾頭腦的土壤里,只要他時時刻刻去澆灌,不將它們忘記,總有一天,它們會長出粗壯的枝干支撐起羅瀾更為強大的身軀。

    就在羅瀾不知不覺沉浸在那從未想象過的世界里時,車身輕輕一頓,原來他已經重新回到了蘭蒂斯頓家族城堡。

    他無聲無息地躍下馬車,如一只輕捷的狸貓一般滾到了牆角,借著月光仔細辨別了下方向,利索無比地避開侍衛,輕車熟路的向城堡的某一角走去。

    由于倫迪特剛剛死亡,按照規矩,他的尸體將被送入了教堂,今夜有許多守衛在看守尸體並確保將要一起上路的陪葬品。

    所以原本一些暗哨里值夜的侍衛已經大為減少,他一路繞開了幾個後很容易地向自己原本的房間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是明亮,他選擇了盜賊慣用的路線,先是緊貼牆壁不動,再趁著月亮被濃雲遮蔽的一瞬間攀上牆頭,幾個輕巧的攀挪,就到了他房間廊台的下方。然後慢慢將自己的身體埋在了廊台上種植的紫蔓藤上。

    紫蔓藤是貴族常用的裝飾品,據說模仿自精靈國度,它們除了能帶來善心悅目的感受,還能在月光下散發濃郁的幽香,將一些蟲類遠遠驅趕。

    這里無疑是最隱蔽最愜意的藏身之處。

    隨後,如他預想的一樣,他果然听到了房間里有人在走動,他冷笑一聲,在他和倫迪特都消失後,這里的主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埃米爾了。

    只是,房間里並不止一個人,隱隱約約的聲音表明,里面有兩個人在進行著交談。

    羅瀾屏息凝神,盜听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場,里面的聲音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圖茲,我只想問你先前為什麼那麼幫助倫迪特這個混蛋!”一個憤恨的聲音說道。

    羅瀾立刻就分辨出,這是埃米爾的聲音。他的氣勢完全不一樣了,清除了所有的兄弟後,他已經成為了蘭蒂斯頓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似乎要把這一生所積攢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屈辱的,痛苦的,怨恨的,包括壓抑的,統統發泄出來。

    “少爺,我不得不幫助倫迪特少爺……”圖茲的聲音不急不緩。

    “不許再這麼說!少爺只有我一個!”埃米爾怒吼了一聲。

    羅瀾仍能想象出,說到這名字的時候,對方一定咬牙切齒,仿佛想要咬下他的一塊肉來。

    呵呵,可惜正主已經死了。

    “好吧,我們不說他。”似乎嘆了口氣,圖茲緩緩道︰“您知道,老爺曾經有個兄弟的事麼?

    “嗯,听說過,當年好像他自動宣布接受了教廷的恩召,算起來,倒是父親的年歲大了一點。”

    “是的,他那時還不滿二十歲。”

    “嗯?”

    “您在奇怪為什麼當年老爺沒有被送走,原因很簡單……”圖茲頓了一下,聲音明顯的輕了下去。

    雖然聲音極低,但是羅瀾經過特殊訓練的听力仍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老爺當年用魔法藥劑毀了他的容貌。而這個人,如今听說在教會里權勢很大,老爺很怕他某奪我們的財產。”

    “一個離開家族十幾年的人,即便是教會高階神職人員,又有什麼能力插手在家族的事務中來?”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圖茲的聲音又大了起來,“西奧斯少爺這麼多年來流落在外,而且有段時間下落不明,無論怎樣調查都無法查出,我很懷疑這是您叔叔安排的。”

    “嗯?你是說?”埃米爾的聲音充滿了警惕。

    “是的,其實西奧斯少爺當年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城堡里,十幾年前的一天卻莫名的失蹤了,當時我與老爺懷疑他是被人劫持。于是,老爺當時把只有三個月大的您當作僕役收養,而把早已為人所知的倫迪特少爺放在前台做您的擋箭牌,這是老爺當年布下的局,為的就是防止今天這一幕的出現。”

    “哦?原來父親早就為我安排好了一切?”

    “不,您說錯了,埃米爾少爺,您與倫迪特的機會是相等的。”圖茲的聲音有些低沉︰“少爺,其實,在最後一刻,老爺還沒最後決定究竟由誰來繼承財產。直到您動手把您的那個痴呆哥哥殺了,老爺才最終下定了決心。”

    這番話不但說得埃米爾冷汗直冒,就連趴在旁邊竊听的羅瀾也是心頭惕凜,暗暗心驚佐德深沉無比的算計和冰冷殘酷的內心,居然連親生兒子也可以隨意犧牲掉。

    他暗嘆了一聲,光論手段,佐德這十幾年來的布局,不動聲色的隱忍,並且在最後一刻還含而不發,那才是真正厲害無比的陰謀。

    羅瀾很慶幸自己听到了這一出,心頭上所有的疑惑之處也隨之化開。

    要不是佐德的這番話,從表面上所透露出的信息來看根本不可能找出佐德背後的真正手段。

    屋子里的聲音靜了下來,羅瀾听到了腳步聲的離去。

    顯然圖茲和埃米爾的對話結束後,前者退出了房間。

    而羅瀾則輕輕從廊台上躍下,他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在濃濁的陰雲遮住月亮的瞬間,他的身體漸漸化成了薄霧,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陰影術!

    由于時間太緊,他現在只掌握了並不純熟的運用技巧,而且只有十多秒的延續時間,根本不能和某些陰影盜賊長達幾天的強悍能力相比較。

    不過,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他輕手輕腳的走了上去,第一次沉浸在這奇妙的感覺中。

    明明站在其他人的眼前,卻偏偏無法被望見,這無比刺激的經歷讓他常年冷靜的心也有些微微激動了。

    透過廊台房門的隙縫,他能看見埃米爾正走來走去,嘴里不知在嘀咕這什麼,顯得既興奮又焦躁。

    看來,第一夜入住這間象征身份的房間,第一次能夠站在這里憧憬未來的人生,已經把這位小少爺調動得情緒高漲了。

    趁著這個機會,他飛快的推開廊台的門,然後一閃身進入了房間。

    “吱嘎。”

    埃米爾轉眼看去,門正輕輕的晃動著,仿佛被風吹開了一般。

    這個才十七歲的少年走了過去,將門輕輕掩上,然後孩子氣地說了一句︰“唉,怎麼辦,睡不著啊。”

    羅瀾心頭微微一動,生出了幾分不忍。

    埃米爾,說不定就我的親生弟弟。

    不!

    他的眼楮瞬時就冷酷了,只是這具身體的血緣罷了。

    我,還是我!

    既然是兄弟,那麼,蘭蒂斯頓家的天賦埃米爾也一定有!

    倫迪特的天賦能被他吸收,那埃米爾的天賦他一定也能吸收。

    “你很快就會睡著了。”羅瀾默默道。

    他飛快地向目標移動了身形,透入窗中的月光下產生了一抹淡淡的虛影。

    廊門又一次被風吹開了。

    這,就是最後的果實!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9

第一卷 陰謀與任務 第十四章 逃亡者的會面

    “女性盜賊追逐殺戮的美感。”————《盜賊手札》

    ***********************************************************************************************

    當羅瀾潛離城堡的時候,他還未能來得及為自己成功的行動而竊喜,就已經先品嘗了到連續使用天賦的苦果。

    頭部再次襲來了那疼痛欲裂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腦袋里拼命鑽出來,卻又無法掙脫舒服,只能在里面胡亂的竄動,

    羅瀾的面色變得蒼白無比,渾身的虛汗刷刷的直往外直冒,他咬牙忍受住這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的更加強烈的痛苦,躲避著一路上的侍衛。

    但是他知道,只要挺過這一次,他對天賦的理解和運用力又將達到一個更高的層次,就如“黑影”用自身的抗力去抵擋毒藥一般。

    這樣的方法需要極長的時間去磨練,絕不是一時一刻所能見效的,只有意志力和精神都極為堅韌的人才能忍受住這樣長久的考驗。

    而且只用肉體上痛苦的代價就換取了他現在所得到的能力無疑是非常劃算的。

    在輕松地繞開最後一個守衛,從城堡中脫身而出後,羅瀾現在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擺脫一切枷鎖後的那種得意暢快的心情。

    命運?嘿!

    就在他剛剛對命運發出嘲弄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始料未及。

    驀然間,他的心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如同被淋了一盆涼水,一股深徹的寒意瞬間從頭到腳籠遍了他的全身。

    敏銳的感官告訴他,這絕不是因頭疼而產生的錯覺,而是有一雙眼楮在暗中窺伺著他!

    更讓羅瀾不安的是,一個稍微高明的敵人都能把自己窺伺他人時的目光減弱至不能感應的地步,而對方偏偏這麼做了,那即使說,對方是有意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對方這麼明目張膽,用意就是在告訴羅瀾,他的一舉一動已經在前者的掌控之下。

    羅瀾移目四顧,在城堡黑沉沉的暗影中,他根本無法找出此人的藏身地點的。

    如做換作一般人,在乍然受到如此的打擊下,自信心必然會大受挫折,導致對行動的判斷失去原有的水準。

    可羅瀾的心志卻極其堅定,只是短短的瞬間,他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從城堡那巨大陰影中脫離出來,騰身向曠野中投去,既然自己已經暴露,那麼索性放開,將監視他的人從暗處引出來!

    在通常情形下,他的做法必然讓對方進退失據。

    但這次他顯然失算了。

    在前進了一段路之後,羅瀾駭然發現,那被人注視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強烈了。

    那雙目光仿佛如幽靈一般緊緊地吊在他的身後,即甩之不脫,也揮之不去。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羅瀾心底攀起,繃緊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從來未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

    他冷靜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決定潛入進旁邊的樹林中。

    很巧合的是,就是在這片樹林里,他與倫迪特對換了身份,才發生了後來的種種。

    事情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羅瀾速度極快,只差百米的距離便可投入林中,而那人卻還未現身,他心中冷笑不已,如果對方再不出現,那麼只要一進入樹林里,他就可以將被動的局面扭轉過來,那時他將毫無顧忌。

    可是,在他進入樹林的前一刻,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脊背發涼,腳步也硬生生地剎住。

    在本應使人覺得浪漫的銀色月光下,靠近樹林前方居然停著一輛死氣沉沉的馬車。

    它由兩匹黑色的駿馬拖拽,如果去掉車蓬上覆蓋的那層黑色布幔,這輛馬車的形狀分明是他與倫迪特出行時所使用的那輛。

    皎潔的月光在上面也化成了一層冰冷的寒霜,讓人只能聯想起了恐怖與地獄。

    冷汗順著羅瀾的額頭往下流淌,他覺得大大的不妙了,事情不會如此巧合,既然這輛馬車停在這里,那是說對方很可能已經知道他假冒的身份,也即是說他的一切計劃都暴露了。

    對方早已在這里布置好了陷阱,等待著他自動跳下。

    羅瀾的心悠的往下一沉,究竟是誰,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密的籌謀,甚至連他將向樹林逃跑的想法都計算到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眼楮里瞬間流露出殘酷的殺意,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自己的腳步。

    他冷笑著走上前去,在車廂外站定。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的狀況,似乎那暗中窺伺他的人有著無比的耐心。

    或者,他正躲藏在一旁等待著最恰當的出手時機。

    在靜靜的等待中,車簾一陣波動,掀了起來。

    入目的場面卻讓羅瀾為之一怔。

    一個少女恬靜地坐在車內,她的半邊臉頰隱藏在黑影之中,露出的另一半卻是絕世的姿容。

    羅瀾的記憶中隱約見過這幅容貌的,但卻皺了皺眉頭,因為這樣出色的女子他是絕對不應該出現思索的過程中的,而是應該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就在他露出疑惑神情的時候,異變陡生!

    女子的手中陡然射出一道亮光,羅瀾正想躲避,卻從車廂底下又飛出兩片旋轉中的刃片。

    鋒利的寒芒反射著冰冷的殺氣。

    上下兩路完全被封死,羅瀾冷笑一聲,絲毫不理會往胸口直奔而來的殺招,憑空一個跳躍。避開了飛刃。

    那淡淡的光芒在他胸口一閃而過,絲毫沒有產生任何動靜,好像它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這是一招“虛刺”,偽裝盜賊擾亂耳目的招數,並不能構成實質傷害。

    兩道銳利的鋒芒又往他的面部急掠而來,他身體往後古怪的一折,兩個人一前一後仿佛追逐一般向後退去,羅瀾腳步一頓一旋,堪堪將鋒芒閃過。

    而那少女那具曼妙的身姿在空氣中飄飛,毫無斧鑿痕跡般的隨著他一同轉了過來,又是一擊奔向他的面部。

    她仿佛是一個在琴弦上跳舞的妖精,身形靈動且輕盈飄忽。

    一把匕首及時出現在了那里,“鏘”的一聲擋開了這一招。

    少女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在羅瀾錯愕的目光中迅速的退回到了車邊。

    這是一個身著性感皮甲的少女,她將半邊臉藏在了陰影中,腦後有系著一條長長的發束。

    夸張的胸部線條下露出一大截白皙柔軟腰肢,圓圓的肚臍很是可愛,再往下是被短裙緊裹的渾圓臀部曲線,腰間的兩把匕首揭示出了她的身份。

    大陸上只有一個職業會以匕首為主武器。

    一名女性盜賊。

    撲楞楞的響聲傳來,一是藍色的異鳥輕巧地停在她的肩頭,用小腦袋親昵得蹭著少女的臉頰。

    目睹這一切,羅瀾在恍然間明白了所有的同時也仿佛感覺到一塊石頭堵到了的胸口上,無比的郁悶。

    原來弄了半天,監視自己的是這只異鳥。

    少女一定是通過某種心靈聯系,讓藍鳥查看自己的目光如人類一般充滿感情,將自己一步步的引誘到了這里。

    羅瀾猛然想到了什麼,眼楮又突然睜大了,因為那只鳥分明是他進入城堡後罪惡盜賊團用于與他聯絡的藍鳥。

    對方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她就是那個傳遞消息的神秘聯絡人。

    少女含笑盈盈的看著他,仿佛對他時而的緊張,時而放松的狀態感到非常有趣。

    羅瀾嘆了口氣,沉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現在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破綻究竟出在哪里。

    少女妙目一轉,輕撫了下位于肩頭的藍鳥,柔聲道︰“那是你的血,我的‘藍電’能從每個人的血液上辨認出他的身份。”她的聲音柔嫩而悅耳,一點也不像展現剛才展現凌厲殺招時的模樣。

    “我的血?”即使互相作為敵人,羅瀾也差點被這聲音消泯了敵意,他暗中惕凜然,看來對方還有擁有某種影響精神的能力。

    “你忘記了呢,你可是被艾格妮劃了一劍哦。”少女指了指他的手臂。

    羅瀾想起了那天發現的稜鏡,恍然道︰“原來那天是你在監視我。”

    少女狡黠地一笑道︰“是啊,那你以為是誰呢?”她忽然贊嘆道︰“羅瀾師兄的偽裝術真是不錯呢,我都要反復試探才能看得出來,難怪老師總是夸獎你。”她的聲音里還讓人听出有一點點的妒忌。

    羅瀾心頭劇震,失聲道︰“你叫我什麼?”

    少女的美目眨了眨,那像是黑寶石一般的動人眼楮分外明亮︰“羅瀾師兄啊。”

    羅瀾腦海里又一次想起了“那個人”的殘酷訓練方式,身體不禁一顫,他重重地喘了兩口氣,他痛苦地問道︰“是老師讓你……”

    “別提那個老怪物。”少女一撅嘴,仿佛也很討厭這個名字,她摸了摸身邊藍鳥的羽毛,輕笑道︰“我也是偷跑出來的。”

    听聞這個消息,羅瀾的心情頓時又輕松了起來,如同卸掉了一個包袱,然後他向這位只听聞過從未見過面的師妹投去復雜的目光。

    少女的側臉在月光下發出迷蒙的霧色,仿佛看不真切,她輕輕一笑,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的另一半臉頰立時暴露了出來,上面有一塊破壞所有美感的胎記。

    “原來是你?”羅瀾猛然記起,她就是在塔樓上看見被倫迪特毆打的侍女。

    可如此近的距離仔細看去,他卻發現這個胎記很古怪,因為它破壞的太過徹底,反而顯得有人為的雕琢的痕跡在上面。

    少女從道具戒指中取出一只半臉面具,她動作柔美地帶上,霎那間,她的臉龐被一半慘白色的面具從中劃斷,而另一半卻是絕世的容貌,她優美的身影背襯著明月,柔和的曲線在月光的剪裁下,完美的展現出了身體的弧度,那是一份神秘與驚心動魄的美感。

    她小巧潤澤的雙唇微微一抿,似乎露出一抹幽怨︰“我們都在遭受老師的追捕,所以不管師兄去哪里都要帶上我呢。”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9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一章 商隊

    這是一只去往非亞爾城的商隊,他們大多數由貴族和商人組成,莫沙教區是商隊的必經之路。

    羅瀾和他的師妹伊琳娜扮作一對貴族夫婦混入了這里。

    他們的演技極好,一路上,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一對恩愛非常的夫妻。

    此刻到了傍晚,車隊依靠著河流停靠了下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不遠處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貴族和商人們都按著各自小圈子一個個圍坐在的篝火堆旁。

    看著遠處警戒中的雇佣兵的身影,羅瀾很嚴肅的說了一句︰“我覺得我們必須分開。”

    伊琳娜臉上帶著面紗,只露出一雙明亮眼楮,但是她動人的身姿仍然惹人遐思,思索了一會兒,她放下手中正在閱讀的一本大陸風物傳記,柔聲道“師兄,能說說你的理由麼?”

    羅瀾的面孔板得很緊,仿佛很慎重︰“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目標過大了麼?對于我們的失蹤,盜賊團是不會置之不理的,所以我們必須分開。”其實他心中在說,盜賊團主要還是在找你,你快點走開吧!

    伊琳娜眨了眨眼,道︰“師兄該不會趁這個機會把我一個人扔下吧?”

    羅瀾咳嗽了一聲道︰“怎麼會呢?”而他心里在說︰一定會!

    伊琳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師兄,如果我被老師抓到的話,我怕會我一不小心說漏嘴的哦。”

    羅瀾听得心驚肉跳,強笑道︰“怎麼會呢?這麼美麗的師妹,我怎麼會舍得離開呢,哈哈……”

    伊琳娜的美目仔細在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仿佛在看他是不是出自真心,然而她的嘴角慢慢綻開,送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四周的人都把臉轉了過來。

    伊琳娜捂著臉龐,哭喊道︰“又是那個女人,又是那個女人!你又想起她了,我不要再見到你,不要……”

    她悲戚的模樣再加上那哀怨的哭泣聲,頓時引發了周圍一些貴族紳士強烈的不平,他們紛紛把不屑和憤然的目光投向羅瀾,而一些貴族婦人則立刻確信這又是一個花花大少,頓時引起了她們發自內心的共鳴,她們鄙夷地看著羅瀾,兩三個圍上來,攙扶著看似柔弱不堪的伊琳娜好生寬慰著。

    我要殺了這個女人!

    羅瀾恨得直咬牙,同時也心驚不已,剛才伊琳娜那下耳光不但手速極快,而且出人意料,因為沒有帶上一點殺氣,所以他根本沒有防備,她的技巧控制得極好,雖然聲音很大,但其實羅瀾並未感到有多疼痛,只是把他一下子推到了公敵的位置上,這讓他極度不爽。

    商隊副領隊索蘭注意到了這里的情形,他是一個四十出頭的成熟男子,有著一般人所沒有的親和力,因為有著貴族的頭餃,他才被商隊委任為與貴族對話的全權代表。他的責任就是讓矛盾盡量減少,免得車隊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他很平靜的從自己的篝火堆旁站起並走了上來,謙聲道︰“打擾了,先生。”

    羅瀾不得不很得體點頭回應。

    “您與貴夫人的事情原本我不該過問,但是容許我很冒昧地說上一句……”他在羅瀾的表情還沒有產生不愉快的時候,突然湊了上來,在後者的耳邊低聲道︰“其實我也有四個女人,我也常常讓她們弄得很狼狽,通常這個時候我就會保持沉默地走開,靜靜地離開一個晚上,因為她們不久就會發現最後還是離不開你的。”

    羅瀾頓時露出會意的微笑,贊同道︰“您說得一點也不錯。”如果羅瀾真是丈夫這個角色的話,肯定會對索蘭好感大生,這來源于個人的魅力,無關乎心靈的影響。因為對方自爆丑事,一句話就把雙方的關系拉近了不少,不但讓羅瀾覺得沒有丟掉面子,還讓他找了個恰當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能將兩個矛盾中的男女分開。

    羅瀾看了看伊琳娜,她此刻身處在被貴夫人包圍的火堆旁,不知道有多麼溫暖,牙癢癢地說道︰“那麼,您覺得我今晚應該把車位空出來,讓我的夫人單獨的待上一會兒?”

    索蘭帶著和善而謙恭的笑容,向周圍大聲道︰“作為一紳士,您的選擇無可厚非。”他是故意讓周圍的人听見,好讓羅瀾不得不堅定自己的選擇。

    他不僅會說話,而且有手段。

    索蘭指了指隔著很遠單獨坐著的一個人,道︰“那位先生的車廂里只有他一個人,我想以您如此和善的為人是能和他相處愉快的。”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羅瀾發現它確實很難摘掉,他不得不和索蘭微微點頭以示感謝,然後向那個人走去。

    “祝您今晚睡得平安。”索蘭在後面說了一句。

    羅瀾在心里問候了一下對方的女性親屬後,轉過身來很禮貌地笑道︰“你也是。”只是他卻忘了這樣不尷不尬的局面究竟是誰先挑起的。

    單獨坐著的那人似乎很離群,他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男子,面容有著不一般的魅力,他的眼楮深邃,鼻梁高挺,此刻手里似乎拿著什麼東西,看見羅瀾走了過來他抬頭報以善意的一笑。

    羅瀾瞥了一眼,道︰“是單手鼓?”

    那人微微訝異地看著他,點頭道︰“是的,想不到在這里也能遇到認識單手鼓的人。”他慨然伸出手往前一引道︰“請坐。”他氣度從容,伸手做派毫無做作的模樣。

    羅瀾很隨意地坐了下來,那人眼光爍爍,對羅瀾的灑脫很是贊賞,他單手捂著胸口致禮道︰“我叫塞摩丁,來自底亞比斯王國的一名旅行者。”說出這句話時,他始終留意著羅瀾的表情。

    底亞比斯王國是阿波羅大陸越過卡隆德洛山脈後更為東方的伯恩特人創建的國度,他們大多數都是拜月教徒,並不為山脈以西的貴族所認可,看來這也是他獨自一人的原因。

    听完這句介紹後,羅瀾卻沒有流露半點異樣,同樣回禮道︰“倫迪特.蘭蒂斯頓。”

    “您是一位光明教徒?”塞摩丁盯著他,眼神銳利。

    羅瀾淡淡一笑︰“是的,不單如此,我還是一名準牧師。”

    塞摩丁仔細打量著他,沉聲道︰“我以為光明神的信徒是會對拜月教徒不屑一顧的。”

    羅瀾毫不在意地說道︰“太陽和月亮雖然各自主宰白天和黑夜,但是有時候也會在同一時刻出現。”

    “說得好。”塞摩丁在單手鼓上拍了一下,發出很有韻味的一聲輕響,隨後他從行囊里拿出兩只羊角杯,把腰間的皮囊解下,往里注入一股道淡紅色的液體,頓時,空氣中飄揚著一股濃醇無比的酒香。

    他將注滿的杯子一把遞給羅瀾,高舉自己的酒杯大聲道︰“我們伯恩特人是好酒的民族,來,為了這句話,我敬你一杯。”

    羅瀾正要接過被子,卻突然停住,往樹林深處望去。

    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塞摩丁一怔,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里看去,頓時對羅瀾露出了輕視的神色。

    那里停著一輛馬車,里面的人是商隊從城里帶出來的妓女,她們是專供那些佣兵守衛發泄用的,所以即使還未入夜也可以看到馬車的帳篷在如波浪般抖動著,而另一個在馬車邊的人正來回轉著圈子,車簾一掀,等到馬車里的人帶著回味無窮的神情提著褲子慢慢走下來的時候,這個人已經一把解開皮帶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

    不遠處,兩個僕人打扮的青年正摸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而羅瀾似乎也正看得出神,塞摩丁皺了皺眉頭︰“蘭蒂斯頓先……”

    這句話還未說完,空氣中響起一聲銳利的尖嘯,羅瀾猛地一聳身將他撲倒在地。

    “奪!”一支利箭釘在了旁側的樹干上,只余的一截尾羽就在塞摩丁的眼前不停震顫。

    而另一側的一名守衛卻沒那麼好的運氣,他一聲沒吭就被一支利箭貫穿了頭部,隨即重重得倒下,透腦而出箭尖正泛出死亡的氣息。

    “敵襲!”佣兵中有人大聲吼叫了起來。

    整個車隊頓時亂成一片。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9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二章 匪徒與佣兵

    從樹林里涌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箭矢的尖嘯聲劃破長空,帶著殺戮的鳴音往車隊聚集的地方拋射而去。

    這些箭矢驚嚇的威力遠遠大于它們本身,大多數是沒有準頭的,紛紛落到了空處,只有幾個胡亂跑動的倒霉鬼運氣很差,硬是撞了上去,不是被扎穿了大腿就是被釘住了腹部,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發出淒慘的哀號,他們的聲音讓車隊更亂了,突如起來的變化讓平時一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根本就不知所措,而那些有過幾次經驗的商人們立刻頭也不回地跑到河邊馬車背後,一邊顫抖,一邊在嘴里喃喃祈禱著。

    因為羅瀾和塞伯丁距離的夠遠,而強盜們只注意人群密集的地方,所以他們這里除了受先前那只箭的照顧外,還沒人搭理。

    塞伯丁非但沒有驚慌失色,反而一把將那只差點射死他的箭支拔下,翻了兩翻,失笑道︰“這些箭頭是劣質的銅箭頭,而且打磨粗糙,制作簡陋,早在百多年前就很難找到了,難道他們是從墳墓里挖出來的嗎?”

    羅瀾覺得非常奇怪,這些襲擊者所選擇襲擊的時間居然挑在傍晚這半死不活的時候,而且不先肅清周圍的巡哨,反而在第一時間就讓人發現了,絲毫沒有目的性,不知搞什麼名堂。

    塞伯丁轉頭看了眼那壺打翻在地泊泊流淌的皮囊,惋惜道︰“可惜了這些好酒了。”

    羅瀾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淡淡道︰“有命才有酒喝。”

    塞伯丁看著羅瀾,把手放在了胸口上,正容道︰“你救了我性命,我在有生之年一定會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我以月神的名義起誓。”

    “任何要求麼?”作為一個盜賊,羅瀾從不信什麼承諾,他不在意搖了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偷偷向伊琳娜所在地方望去,那里幾堆燃燒的篝火旁邊插著凌亂地插著幾只箭矢,他頓時精神一振,往車隊後方望去,卻發現伊琳娜正躲在貴婦人的包圍中,感受到他的目光後轉過頭來沖他嫣然一笑。

    羅瀾心里暗罵︰“靠!怎麼沒把你射死?”

    就在車隊的不遠處,那些受雇于商隊和貴族的佣兵們盡起了自己的職責,一共六十多人佣兵在他們的隊長森普雷的帶領下迅速在車隊前方集結了起來。

    森普雷一個人突出陣列,傲然挺立在車隊最前面,他異常沉穩的神情讓後面驚慌不已的人慢慢定下了神,一些商人面色煞白的安撫著周圍的人,告訴他們不用慌張。

    十名身穿全身重甲劍士帶著鏘鏘的聲音慢慢走了出來,甲冑上斯廷雅圖風格的紋飾說明了他們產自大陸西部的魯伊帝國,這些經驗豐富且意志堅定的人是從佣兵隊伍中精選而出的,個個都修煉了斗氣。

    他們身後是聚攏過來的幾十名普通佣兵守衛,他們沒有盾牌長矛等作戰武器,而是身穿皮甲腰配短劍,相互之間分得極開,與重甲佣兵保持著十步以上距離。

    車隊的面前攔起了一道屏障。

    佣兵們冷酷得望著前方,絲毫不在意那些在耳邊嗖嗖而過的箭矢。

    偷襲者終于從密林中走了出來,他們人數大約有兩百多,這些匪徒們面目畫著五顏六色的油彩,大多衣衫襤褸,發須雜亂,有的甚至像是山野間的獵戶和農夫,手里拿著雜七雜八的武器和農具,而走在前排還算齊整的幾十個人在一聲呼哨下從背後的箭囊里拿出最後一支箭,繼續舉起手中的獵弓,仰起腦袋,在弓身夸張扭曲的吱吱聲中再一次拉開了弓弦,箭矢飛出的同時,他們身邊一隊大約百多個手持武器的人也紛涌而出,嗷嗷叫著向他們眼中的羔羊們沖了過來。

    森普雷從容不迫地放下覆面甲罩,沉聲道︰“準備。”

    重甲劍士將原本下垂的單劍慢慢豎起呈一個上仰的角度,劍尖平視過去恰恰與雙目平行。

    箭雨終于落下,在重甲佣兵們的身上冒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紛紛從上面滑開,他們透過冰冷的面罩冷漠地注視著前方,紋絲不動。

    匪徒們則不管不顧憑著一股被金錢和女人堵滿了腦子的欲望,嚎叫著向他們涌了過來。

    森普雷大聲道︰“走!”一馬當先甩開大步向前走去。

    重甲劍士齊齊怒喝一聲,跟著森普雷的腳步節奏向前邁動著步子。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三十步左右。

    森普雷大吼一聲,猛然從身上爆出了一團青綠色的斗氣,開始跑動了起來。

    緊隨其後的重甲劍士們呈一排十人多寬的橫列向同樣開始發動沖鋒!

    兩只隊伍像潮水一樣撞在了一起!

    一陣骨折肉裂聲傳來,那些沒有任何保護的匪徒被重甲劍士們硬生生撞出來一大缺口,吐著血往後拋跌,後面的皮甲佣兵瞅準機會,邁著輕快的步伐飛速上前,三五成群互相配合著收割生命,只是第一照面的接觸,他們就掀翻了對方十幾個人,短劍在匪徒們的喉嚨和胸腹劃過,灑下大蓬的血雨,車隊後面傳來了幾聲驚叫很快淹沒在了那些匪徒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

    森普雷連連怒喝,以毫不遜色于輕裝部下的速度帶動著手中的泛著斗氣的大劍,接連撕開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匪徒的身體。

    正面大隊的強盜們立時崩潰了。

    他們嘶叫著扔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命地轉身推動著前後面的伙伴,希望早點脫離這里。

    正在後面的另一隊匪徒馬上止住了沖動的腳步,森普雷冷喝一聲,向這些還在原地躊躇的強盜們一步步地走去,他身後的重甲劍士們也同樣發出了淡淡的斗氣光芒,隨著他們逐漸向前緊迫,皮甲佣兵們也同時發出有節奏的威嚇聲,經驗豐富的佣兵們知道只需用這樣的方法就足以將敵人的精神催垮。

    他們並不士兵,不需要全殲這些匪徒,而只是要將他們嚇跑,靠著他們震懾讓其他地方的匪徒。

    而車隊後一些貴族子弟的膽氣也壯了起來,他們從自己的身邊拿出華而不實的佩劍,遠遠的吊在後面虛張聲勢,一邊還不忘向後面的貴族女子得意得揮舞著。

    匪徒們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恐至極的神色,膽怯地向後面一步步的退去。

    他們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裝備精良的佣兵的對手。

    塞伯丁搖了搖頭,道︰看來這場鬧劇很快就會結束了。”

    羅瀾始終注意著戰局,他摸著下巴道︰“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嗯?”塞伯丁轉過了頭來。

    羅瀾低聲道︰“既然這些人明明很害怕,為什麼還沒有退走呢?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他們的神經呢?除非……”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答案。

    就在眾人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他們的鼻子里忽然聞道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接著他們就听到了兩聲驚天動地的巨吼聲!

    頓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9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三章 沼澤族的馭獸師

    那些匪徒擁擠在一起的隊列一陣涌動,推推搡搡的把自己的同伴們分開,讓開了一條通道,他們齊刷刷把頭僵硬地扭了回去,畏懼地看著後方,仿佛根本已經忘了來自正面佣兵的威脅。

    森普雷隊長的表情異常凝重,以他多年的經驗,憑著剛才那聲勢驚人的巨吼他就能分辨出這是一只罕見的魔獸,但他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這頭魔獸居然能混在人群中,這就說明它是被人控制著。

    他凝視著空空蕩蕩的通道盡頭,似乎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寒氣,前所未有的壓力籠罩在了他的身上,不由深深吸氣,再次道︰“準備!”

    身後的重甲劍士再次把劍舉了起來,他們的動作仍然整齊劃一,如岩石一般牢固的身形屹立不動,皮甲佣兵們捏緊了手中的短劍,面色略帶緊張,時不時不安地看下身邊的同伴。

    在靜靜等待的過程中,空氣中凝聚著一股化不開的僵悶。

    “ 啪!”

    隨著一聲呼嘯的鞭響,一只渾身有著金色斑紋的虎型魔獸像是從平地冒出一般,猛然闖入了所有人視線內,它擁有矯捷的四肢和鋒利的爪牙,高高弓起的脊背和粗壯脖頸離地足有兩米多高,寬厚的肩膀和到窄細腰腹明顯呈一個優美的倒梯形,鋼鞭似的尾巴向上彎起一個桀驁不馴的弧度,從頭到尾五六米的身長充滿了攝人的壓迫力,綠色的眼瞳中閃動著一條一字型的血線,那藐視一切的神態仿佛沒有把任何東西放在眼中,走到哪里就威嚇似的對準身邊的人咆哮幾聲,那些匪徒不由自主的向後連滾帶爬的倒退,人仰馬翻地讓出一條更為寬敞的大道來。

    冰豹走出隊列後,猛地向前一竄,在森普雷面前不足五米的地方落下,厚厚的肉墊從高處躍落入地上居然不發出任何聲響,然後用極富人性化的挑釁目光居高留下地看著眼前的人類。

    車隊的後方有人牙關打顫,面色蒼白地哆嗦道︰“是,是,是冰豹!”。

    冰豹,在冰系魔獸中以擁有最為敏捷的速度和驚人的耐力而著稱,同樣出名的還有它們凶殘的習性。

    不遠處的羅瀾吹了聲口哨道︰“麻煩了。”他隨即找了一棵樹爬了上去,又奇怪地朝下看了一眼,道︰“你怎麼不上來?”

    塞伯丁站在樹下,面色古怪地抬頭,道︰“朋友,冰豹是會爬樹的。”

    羅瀾哈哈笑了一聲︰“我只是想看得清楚一點……”他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說,冰豹是喜歡吃男人還是喜歡吃女人?”

    塞伯丁一怔,隨後失笑道︰“恐怕女人比我們好吃多了。”

    羅瀾看著貴婦們聚集的人堆,舒了口氣道︰“那我就我放心了……”

    塞伯丁不知道他什麼放心了,只是現在的局面卻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

    森普雷一聲狂喝,身上的斗氣不要命的釋放了出來,帶著驚人的氣勢向冰豹直撲而去,周圍的草屑被他帶動得一陣飛卷,再劈里啪啦地落下,這股無堅不摧的力量平添了他身後佣兵們幾分勇氣,他們一起怒叫了起來,為自己的隊長助威。

    這並非是他們畏懼不前,而是在行動敏捷,攻擊強悍的魔獸面前,小規模的剿殺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增加額外的變數和傷亡,所以大陸上獵殺魔獸的佣兵隊通常都不超過十五人。

    其實這也源于大陸上的英雄情節,通常在兩只隊伍靠大規模的戰斗無法分出勝負時,就由兩個實力最高的人來進行對決,只不過這種方法在平民化的佣兵身上得到了另一種方式的延續。

    雖然只是一人一獸,但任何一方的倒下對雙方來說都是扭轉戰局的關鍵。

    看著那把鋒利的斬劍逐漸接近,冰豹似是要揚起拍打的爪子突然一收,然後低吼一聲,敏捷地低頭一伏,以極小的距離閃開了攻來的一劍,它的行動大出森普雷的預料之外,魔獸雖然也是有智慧的生物,但是他們一般不會主動躲避來自體型比它們小的多生物的攻擊,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條如鋼鞭一樣尾巴已經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虛影,伴隨著沉悶的破空聲正正抽在了他的背上,自身的沖力再加上這份力量把他帶的離地而起,向七八米外的樹干拋去,重甲對付刀劍或許有效,但是根本無法抵御這絕強的重擊,眾人看不見他的面貌,只看見他的面甲中有鮮血噴涌了出來,但是還沒有完,冰豹背脊一縮一弓,隨後猛然張開大嘴咆哮著發出了一團冰霧,向身在半空的森普雷噴去,一連竄滋滋嘎嘎的響聲過後,在無數凝固成冰雕的樹葉下,森普雷被散反射著光芒的一塊快凌亂的冰霜凍結在了樹干上,只余一條軟軟垂下的手臂還牢牢抓著著手里的長劍,上面還可以看見被刮碎後又凝結在一起的血污。

    冰豹漫不經心低吼了一聲,仿佛在嘲弄人類的無知。

    所有的佣兵面如死灰,似乎已經失去了斗志。

    車隊後方又開始驚亂了起來。

    羅瀾暗嘆了一聲,可惜,盜賊專用的狙殺弩早在幾百年前就法師會和騎士聯盟聯合廢除了……

    可就在這時,場上的局勢再次發生了變化,隨著一聲鞭響,冰豹突然乖順無比地趴伏在了地上,一個身穿著血紅衣服的家伙走了出來,旁邊的匪徒立刻發出了喧鬧的呼叫,他的腦袋與人類不同,是兩根向後彎曲的雄武雙角,脖子下敞開的衣領里露出了健壯的胸肌,淡藍色的皮膚上可見一塊塊細小的鱗片,下身是一條皮裙,矮粗的雙腿裸露在外,甚至能在肘部和腳踝處看見幾片薄薄的蹼翼,腰間是一根盤卷著的金色大腰帶,他嘴里發出呼嚕嚕的聲音,不停揮舞著手里一根黑色的短鞭。

    車隊里立刻有見聞廣博的人認出這是沼澤族的梅爾人!

    沼澤族其實是數十種種族的統稱,其中又以梅爾人最為出名,因為他們是天生的馭獸師,歷代通過秘法能夠控制不同的魔獸以供驅策,在與人類軍隊對抗的前線中,帶領幾十上百的魔獸大軍的梅爾人是人類軍隊最為畏懼和頭疼的敵人。

    梅爾人先是一揮手,匪徒們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他掃視了一眼車隊,一開口居然是地道的人類語言,只是聲音有些渾濁和粗重︰“商隊的朋友們不要驚慌,我是這片地域的主宰休斯可圖。我不需要傷害你們的性命,我只是要讓你們知道,你們是無法對抗我們的。我們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派兩個使者過來,記住,只有兩個人,並且帶上你們一半的財富,我會讓你們平安通過這里。你們沒有選擇,也不要妄圖逃跑,不然的話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變成我寵物的食物,”他伸出了一根蘿卜粗的手指晃了晃︰“記住,我只要金幣。”

    他嘴里發出了幾聲呼喝,然後帶著冰豹和所有人就這麼爽快地離開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

    塞伯丁皺眉道︰“他說得不錯,在森林里走夜路是找死,往外走只能沿著有水路和干燥道路的地方,單獨的行動不是被魔獸吞食就是被其他零星的強盜打劫。”

    羅瀾看著他們離去的防線,冷聲道︰“你確定他說得是,每一個人麼?”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29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四章 決定

    匪徒撤走後,惶恐不安的氣氛籠罩住了整個車隊。

    索蘭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安排了一些人將森普雷隊長先解救了下來,堅硬的冰稜不得不用劍柄去逐塊敲打,每一次震動都會從他面罩的隙縫里滲出很多淡紅色的冰渣子,幸好這位頑強的佣兵隊長依然保持著呼吸,可是隊伍里沒有牧師,只能用繃帶將表面的傷口簡單的包扎下,他與那些受到箭支射傷的人被安排到了一起,等十天後到了莫沙教區再進行治療了,希望光明神保佑到時候他們還活著。

    而有頭有臉的貴族們聚集到了一起準備商量交付買路錢和誰去交涉這個問題。

    作為貴族,羅瀾理所當然的在受邀請之列,雖然這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即便在這個時候,貴族們仍然在固執維護自己的體面,除了車隊領隊和新任的佣兵隊長外,只讓一兩個商人代表加入這個決定商隊命運的會議。塞伯丁作為一名旅行者,而且還是異族外加異教徒,自然被排斥了出來。

    三十幾輛大車團團圍起了一個大圓圈,在那里中間,新任的佣兵隊長已經立起了一個大帳蓬,除了兩輛車的縫隙之間安排了兩個僕人負責掀帳簾外其他人不許靠近。

    羅瀾進入帳篷的時候,這里已經圍著坐下了十幾個人,大多是一些貴族小團體的代表,還有車隊首領,一個禿頂且老眼昏花的老頭,他說的話除了自己能听見外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純粹是因為他在商隊里的身份特殊才加了進來,而索蘭則坐在一旁,見羅瀾進來,友好地沖他點了點頭。

    但是似乎在他來之前已經發生了一場爭執。

    兩個臉紅脖子粗的貴族青年互相仇視瞪看著對方,手腳被其他人牢牢按住。

    “我也不同意!”一名青年站了起來,他看了周圍一眼,慨然道︰“我是來自威爾克公國的貝拉多奧,因為我是家中的四子,除了一塊貧瘠的土地外什麼都沒有得到,這次我變賣了土地,就是為了前往自由都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我如果連這點財產都保不住,難道還要讓我同那些小商販一樣去街頭叫賣,或者學那些奴隸販子做那些骯髒卑鄙的營生嗎?不!絕不!我一分錢也不會出,哪怕被殺,也好過丟到一個貴族的尊嚴!”

    他的話立時引來了一些人的共鳴,他們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事實上,這些人大多是來自沒落的貴族世家或者是家族財產繼承競爭的失敗者,來到了這個商隊里就是想去大陸東部位于奧列維亞大半島上的自由城邦去撞運氣。因為近年來隨著一些東方部族連年交戰,他們逐漸西移到了阿波羅大陸內腹,使得那里的商貿逐漸繁榮了起來,那里的土地更是便宜的驚人,而且沒有人任何勢力能真正控制那里,誰都能看出來其中蘊含著的巨大利益,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有足夠的金錢,本來就不怎麼富余的他們自然都不情願把自己的財產交出來,哪怕只是一點。

    “那總得有人出錢吧?”有人提出異議。

    貴族青年哼了一聲,嘴一撇道︰“我提議,讓這些商人支付費用。”

    在座的幾個商人對視了一眼,都互相搖了搖。

    羅瀾差點失笑,他算是說出了真心話,他並是為了貴族的破爛面子,還是不肯拿出自己的那一份而已。

    一個豐滿成熟的貴族婦人站了起來,她是這里唯一的女性,姣好的面容精致耐看,她把金色的頭發盤了起來扎在腦後,顯得爽朗精神,她道︰“先生們,這只佣兵隊是由商人們出錢雇佣的,他們已經保護了我們一次,難道還要我們再剝奪他們的財產麼?我願意拿出自己的一部分,一共是三百金幣。”她將三枚紫金幣扔到了中間空地的地毯上。幾枚錢幣在上面輕輕跳動了幾下,它們在燈燭下光澤似乎有些刺眼,一個年紀稍大的貴族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貴婦人緩緩看了周圍一眼,然後一語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女人都出了頭,那個貴族青年自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是沒底氣地嘀咕道︰“其實,我們還可以沖出去的。”

    當然,他只是說說而已,誰也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有人忍不住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求援麼?”

    索蘭站了起來,他的行止在任何情形下都沒有失態過,仍然保持著優雅從容︰“先生們,容我解釋下,近年來因為我們索雅商業聯盟和自由城邦的生意越來越緊密,甚至還和北邊的人做一點生意……”北邊的人?羅瀾心中一動,自由城邦的北方只有荒蕪的土地,再過去就是那些殘忍野蠻的蠻荒世界了。

    “一些處于沿途的領主勒令我們不許販賣貨物給這些異族人,有的甚至則對我們征收重稅,,所以我們商隊選擇的路線是邊緣地帶的通路,沒有人會來救我們。”

    有人叫嚷道︰“我們給了錢的話,誰能保證下一次就不再遇到強盜?”

    索蘭嘆息道︰“先生們,我不得不說明一點,這些強盜的背後都有可能是得到了這些大貴族的默許,他們是在變相得向我們收取路稅,”他在中間緩緩轉了一圈︰“我們等于是在買一張通行證。”

    羅瀾第一次開口道︰“這條路上經常遇到強盜麼?”

    索蘭轉過身來道︰“以前也有,但前幾次路過這里時沒有強盜能對抗佣兵隊,這個梅爾人的馴獸師肯定是近幾個月才來到這里的。”他苦笑了一聲,道︰“只能說我們運氣太差。”

    有人不無擔憂道︰“但是這伙強盜們拿了錢會不會還來找我們麻煩?”

    索蘭擺手道︰“如果是這樣,剛才他們就不會放過我們。”

    這個理由很充分,帳篷里所有人雖然都有些不情願,但是再也沒人反對了,畢竟性命還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們覺得不夠,我們還可以將那些妓女送給他們,”索蘭看向那新任的佣兵隊長道︰“到了前面的城市我們再多買幾個。”

    那名年輕的佣兵隊長默默地點了點頭。

    于是最後商量結果是所有人將手中金幣多多少少都拿了點出來,這些冒險者們身上除了錢幣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好笑的是,即便在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自己的金幣的數目比那名貴族夫人出的低,並且互相攀比較勁,有的人甚至咬著牙向邊上的人寫了下借據也要將超過三百金幣這個數目,真是難以想象他們剛才還在為此而爭論。

    羅瀾走到前面,不動聲色地投下了一枚紫金幣。

    眾人無不將鄙夷的目光投向他,可是有一名年紀較大貴族推了推眼鏡,驚嘆道︰“居然是莫里亞王朝時期的紫金幣,天哪,這種錢幣足以兌換二十枚我們手中的紫金幣了。”他抬起頭激動道︰“先生,您一定是血統純正的奧伯貴族吧?”

    羅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是在眾人眼里看來他無疑變得高貴和神秘起來。

    當索蘭將這些金幣整理完後,最後得出的數字嚇人一跳,一共湊齊了大約700多枚的紫金幣和400多枚的金幣,也就是一共價值七萬余大陸通用金幣的財富,這足以在自由城邦買下小半個城池,或者組建一只兩百人規模的精良重甲步兵隊。

    即便是有些貴族一輩子一也沒見過這麼多錢,都眼楮發直地看前這堆亮燦燦的東西,他們心中又在滴血了和隱隱作痛了。

    只是這些都談妥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有人把頭垂了下來,有人則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場中是異常無言的靜默,就好像將要面臨死刑。

    終于,索蘭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需要找兩個人去談判。”

    所有人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們將面對的是毫不講理的匪徒,誰知道那群膽大包天的惡棍會如何對待他們?

    “叫他們去。”有個人指了指一個臉色發白的商人,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後者的反應十分迅速,立刻很及時暈了過去。

    羅瀾不免驚訝了,他不得不佩服對方在這把年紀還有這麼好的神經系統。

    “好了,”索蘭看向眾人,平靜道︰“作為商隊的領隊之一,我願意去。”

    所有人紛紛敬佩的看著他,有的人還上前抓住他的手說一些沒實質意義的話,但是絕對無人提及自己將是另一個人。

    羅瀾眼角一瞥那堆被袋子裝攏起來的金幣,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我願意去。”

    眾人的目光都往他看去,羅瀾看著索蘭道︰“我唯一的要求是,如果我出了事情,我為數不多的財富還必須全部留給我的妻子,請諸位好好保護她。”

    索蘭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道︰“先生們,對于這一點,諸位沒有異議吧?”

    沒人會和一個在他們眼里可能快死的人計較,很多青年貴族的心思活絡了起來,已經在打起了怎麼把伊琳娜弄到手的主意。

    眾人的目光中有不理解,也有同情,甚至還有幸災樂禍。

    當商討結束,索蘭到了外面把這個消息大聲在商隊里宣布後,一條人影飛快地撲到了剛出帳篷的羅瀾懷里,在燦爛的星空下,少女抽泣著把頭慢慢抬起,兩個人站在那里,眼神在無言的交換著,有些年輕的貴族女孩都為這生離死別的一幕不忍地轉過臉去。

    在外人看來他們只是因為分離而傷感激動。只是當事人卻在用唇語說著完全不相干的話。

    “師兄,如果趁這次機會你一個人跑了,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哦。”

    “怎麼會呢,一想到師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師兄就十分難過……真的很難過……”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0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五章 揭穿

    第二天清晨,森林和河岸都騰起了淡淡的迷霧,遠處的景象更是朦朧地看不真切。

    等到羅瀾從伊琳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擺脫了出來,塞伯丁走上前來︰“朋友,拿上這個。”他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雪亮的刀身上呈現出金屬剛硬的質感,才一暴露在空氣中,上面便凝結起了一粒粒細密的水珠。

    羅瀾仔細看了眼,驚訝道︰“安蒂廷寒鋼刀?”這種產于東方的鋼刀只在傳聞里听到過,即便是在上層貴族中也是列為藏品,沒想到在這里能親眼看到一把,對方還把它送給自己。

    “只是一把匕首,”塞伯丁微笑地塞到他手里︰“帶上它,你會有用的。”

    羅瀾並不客氣,他很爽快地接過︰“謝謝。”

    沒有告別語,沒有保重之類的話,羅瀾與索蘭牽著一匹馱著錢袋的馬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向未知的密林走去,河岸邊響起了單手鼓有節奏的拍打聲,那是一只送別朋友的曲子,滿是激越的鼓聲中夾雜著一縷豪邁。

    就在匪徒消失的樹林邊,幾棵樹被扒掉了一些樹皮,上面畫著幾道指示路線的深痕。

    “往那里走。”索蘭指了下前方,兩人一馬向著指示的方向走去。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到叢林里,腳下是松軟的泥土,鼻端飄過的是草木的氣息。單手鼓的聲音卻漸不可聞了。

    本已迷蒙的霧氣似乎更加濃郁了。

    大約行進了百米之後,索蘭大聲道︰“在這里。”

    一塊被削尖的木樁子,上面隨便枝條綁著一根樹枝,歪歪斜斜地指著他們前面的路,旁邊還有一些凌亂的腳印。

    幾乎就在他發出聲音的前一刻,羅瀾也同時注意到了這里,但在這樣的大霧中,兩個人身影相隔遠一點看起來都很模糊,而索蘭的目光竟然能在相隔五米多遠的地方看到標記。

    羅瀾玩味地看了下對方,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咳嗽了一聲問道︰“索蘭先生,他們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們,而使用這種麻煩的方法呢?”

    索蘭沉吟了下,解釋道︰“一般情況下,強盜並不知道我們下一步究竟會做怎樣的選擇,所以為了防備我們逃走,他們會把大隊的人拉到前面堵住我們的前進的道路,只留下少數人來和我們做交易。”他頓了頓,道︰“他們也害怕被我們耍弄。”

    “原來是這樣,”羅瀾恍然道︰“看來您對這些強盜很了解。”

    索蘭聞言皺了皺眉,他忍不住了回頭看了下羅瀾,發現對方的表情很隨意,這才放下心來,干咳一聲道︰“我帶領了十多年的商隊了,多少知道一些。”

    兩個人繼續前進,並留意著四周,沒多久,他們便听到了溪水流動的聲音,于是在這里又找了第二個路標。

    羅瀾突然“哎呀”大嚷了一聲道︰“索蘭先生,您不覺得很奇怪麼,他們居然要金幣?”

    索蘭被嚇了一跳,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道︰“蘭蒂斯頓先生,強盜不要金幣,那他們做強盜干什麼?”

    羅瀾重重強調了一句︰“問題是,他們只要金幣!”

    索蘭神色微凜,他牽動了下嘴角。

    這是個被人忽視的細節。

    除了商貿繁榮的城市之外,很多荒僻的鄉野仍然在使用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手段,即使用到貨幣,也只用到一些銅幣和銀幣,況且因為由于鑄幣權的不統一,一些金幣還在上面鑄刻了家族徽記,它們一旦大範圍的交易或者使用,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金幣,只是在上層社會流通的貨幣。

    普通人拿了非但沒用,反而會給自己惹來巨大的麻煩。

    索蘭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神色很鎮定,他沉聲道︰“我曾經說過,他們可能是為貴族服務的。”

    “是啊,您曾經說過的。”羅瀾摸著下巴,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道︰“可是,不單是貴族能這麼干,其他勢力也能做到,比如說商會,又或者說盜賊團,再比如……”

    索蘭冷冷地打斷他道︰“蘭蒂斯頓先生,我很佩服您的想象力,不過這些不是您現在應該關心的事情。”

    羅瀾“啊”了一聲,拍了下腦袋道︰“您說得很對。”

    索蘭哼了一聲,扭轉頭牽著馬沿著溪水向前走去。

    可是這一路上,羅瀾總是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句句都切到了要害,索蘭似乎覺得很熱,他不時地拉著自己的領口,當他很不耐煩的時候,終于又發現了一個標記。于是連續幾步走上了前去,仿佛是要擺脫這個討厭的家伙。

    “是最後一站麼?查農貝爾先生?”

    索蘭不假思索道︰“應該……”他猛地回過頭來,手向自己的腰間摸去,道︰“你說什麼?”

    “您在找這個麼?”羅瀾手上翻動著一把匕首︰“作為一名盜賊,您應該保管好自己的匕首。”

    索蘭急急退後了幾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羅瀾贊嘆道︰“真是非常精妙的演出,作為一名偽裝盜賊,您的演技非常出色,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你的底細,恐怕也被你隱瞞了過去。”他嘖嘖了兩聲,一臉贊嘆道︰“如果這次計劃成功,您非但能獲得一筆大財富,同時還能獲得一個勇于擔當的好名聲,至于被商隊被劫的責任,自然不會落到您這個副領隊身上,真是佩服啊。”

    索蘭面色大變,他一聲不吭地沖了上來,卻被飛過來的一拳迎面打在臉上,頓時眼冒金星地躺在地上。

    羅瀾緩步上前幾下就卸托了他的關節,搖頭嘆道︰“與您的智慧比起來,您的武技實在是太弱了。”他在對方的臉上摸索了片刻,不多時就撕下一張面具假皮,露出來的面孔是一個三十多歲,面色慘白的猥瑣男子。

    羅瀾翻弄了一下,感慨道︰“果然是偽裝面具,我執行了很多次任務都沒有得到它,看來您的貢獻度相當高啊。”

    索蘭已是疼得流汗直流,聞言一震,駭然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羅瀾嘿嘿一笑,在索蘭急紅了眼的目光中,將這面具完全收好,他好整以暇道︰“我曾經也是罪惡盜賊團的成員。”

    罪惡盜賊團的成員十分眾多,他們充斥在各個行業之中,索蘭就是其中之一,他明里的身份是一名商隊領隊,但其實他卻是一名三星偽裝盜賊。

    盜賊團中除了一些專門執行任務的成員外,而另一些則是像索蘭這樣的通過繳納一定金錢來獲得貢獻度的成員,他本身並不具備很強的武技,完全是靠上繳的貢獻度多才混到三星盜賊的水平。

    他們通常獨立行動,當達到了一定的星階後,也有資格成為團里某一區域或者分部的負責人。而他們並不需要擔心自身武技的落後,因為在同一個組織內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增加貢獻度來交換一些強大的技能。

    羅瀾把馬牽了過來,嘆道︰“這麼多錢吶。”他好像在為如何花費這些錢而煩惱。

    “啊!”

    索蘭悲怒的大叫了一聲,為了這次計劃籌謀了大半年,耗費了無數心血和精力,做得這麼一票大買賣居然讓對方無恥的剽竊了,不由氣急攻心,嘴角居然溢出了鮮血,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出對方究竟是從什麼渠道得知了他的身份?

    這只能怪他的運氣太差,羅瀾就從“黑影”的記憶中不但找到了一些獨特的修煉方法,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這其中就好死不死的包括活動在通往自由城邦通路上的索蘭的資料,或許“黑影”也對他很感興趣。

    索蘭萬念俱灰,他面色慘白,恨恨道︰“和我合作的梅爾人收不到錢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商隊的死活和我沒有關系。”羅瀾聳聳肩,隨意道︰“不過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暴露出我行動線索的人,他很快就會來陪你的。”

    他用手指彈動了一下匕首刃鋒,慢慢對準了索蘭的心口。

    “不!”明知必死,索蘭仍然驚恐萬狀,不願面對。

    羅瀾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一下,道︰“回答我一個問題,不知道索蘭先生是如何看待盜賊這個職業的?”

    索蘭扭動著身體,喘著氣大吼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羅瀾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盜賊是沒有任何公正與邪惡立場的,他們眼中只有利益,利益決定了他們所做的一切,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被大陸上的其他職業所唾棄,他們在陰暗的角落里冷眼看著這個世界,隨時準備揮出致命的一擊,幾千年來,這個龐大的地下王國完美的運作著,他們滲透到了世界各個體系之中,盜賊團體之間也進行了無數次的戰爭,大陸上紛爭的幕後無不有著他們的影子。

    誰贏得了這場盜賊戰爭,誰就能在暗中掌握這地下世界的一切!

    匕首重重落下,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索蘭瀕死前的一刻,羅瀾一把拎起對方的頭發,夢囈般說道︰看著我的眼楮,看看你能告訴我點什麼……”

    慢慢放開索蘭的尸體,羅瀾戴上後者的偽裝面具,在迷霧中邁著無聲無息的步伐,向下一個目標一步步地走去。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0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六章 休斯可圖的天賦(上)

    休斯可圖作為一名沼澤族的異類,他並不喜歡充滿了腐爛氣息的沼澤和池塘,也不喜歡那些神經過于敏感的雙蛇人和那些整天叫喊著肚子餓的蜥蜴人。

    他常常夢到自己躺在一片干燥松軟的土地上,仰望著天空耀眼的太陽,這個夢很讓他困惑,因為他並不是第一次做到這種夢,他也不知道這個夢的意義,但是每次做這個夢的時候總有一些事情會發生。

    就如上次一般,為了尋找這個夢的由來,他帶著祖父豢養的冰豹離開了世代居住的地方,來到了不受歡迎的人類世界。

    他很快發現,他與這里格格不入,但是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可以幫助自己找到答案。

    因為這個人類並不厭惡自己,所以他很樂意和這個人做朋友。

    在這里,那些匪徒看到自己也充滿了畏懼,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逐漸將那個夢淡忘了,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老朋友來了麼?”听到外面的聲響,休斯可圖從自己的搭建的樹棚里走了出來,這用樹枝和藤蔓編制的棚屋牢固舒適,他一直對此很滿意。

    他鼓突的眼皮微一張合,詫異道︰“老朋友,你好像瘦了點,而且,你的腳步聲也變得輕了。”

    羅瀾的心里微微一沉。

    好可怕的听力和觀察力,盡管他已經放緩了腳步,沒想到還是讓對方這麼遠就發覺了。

    他原以為這樣的生物是粗魯不堪,甚至是痴呆愚笨的。

    羅瀾呵呵一笑,張開手臂道︰“不會是因為我換了件衣服吧?我們可是有兩個月沒見了。”他眼楮觀察著四周的情形,他並沒有看見那只冰豹,難道潛伏在樹林的某處角落,或者出去覓食了?

    “是六十五天!我的皮膚干澀又濕潤了十三天,老朋友,見到你真好。”他用力拍了拍羅瀾的肩膀,暢快地表示自己的高興。

    羅瀾故作一臉訝異,“你可是第一次對我這麼友好。”

    休斯可圖搓了搓手,有點不好意思地偷眼看著羅瀾道︰“難道是金幣的魔力?”他親熱地捶打了一下羅瀾的胸口,忽然大笑了起來。

    羅瀾暗暗心驚,他居然還會開玩笑?一個看似低級的類人生物?

    “金幣在……”羅瀾剛說到一半就被休息可圖堵住了話頭,他搖晃著只有四只手指的大手,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我們應該把著急留給那些商隊的人類們。”

    羅瀾左右張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道︰“你的寵物呢?”

    休斯可圖奇怪道︰“朋友,怎麼了,你平時從來不問我這個的,”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鄭重道︰“他不是我的寵物,他和你一樣,是我的朋友。”

    隨即他揮了揮手,道,“不要管它,來,到我的屋子里來,喝了這杯酒。”

    好狡猾的家伙,什麼都說了,可是也等于什麼都沒有說。

    羅瀾低頭鑽進樹棚,發現它並沒有外面看起來那麼矮小,里面竟然是異常的寬敞,因為地面被休斯可圖挖下去了將近兩米多。

    棚壁上掛著幾件換洗的衣物還有幾只手工編制的簍子,一只歪歪扭扭的陶罐堆在角落,原先明顯是巨樹的地方被平平截去,只剩下出一個樹樁,上面磨得很光滑,充當了棚內桌子的角色。

    兩個人坐下後,休斯可圖一杯杯地往自己杯子里倒酒,再仰脖飲盡,卻並不如先前所言般給羅瀾倒上,過了一會兒,他悶聲悶氣地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寵物不在這里,”他伸出食指和拇指做了一個捏扁的作用,神神秘秘地說︰“相信麼?他能把你這麼大的個子一口吞下去。”

    羅瀾不動神色地用手指擦過匕首柄,冰冷的觸踫下,他似乎听到了它正準備伴隨著心髒一起奏動死亡的序曲,他用盜賊獨有的目光在掃視著對方值得下手的部位到底在哪里,他並沒有殺過梅爾人,不知道他們的生理結構,對方魁梧的體型看來也是擁有相當的蠻力的。

    他不知道冰豹在哪里。

    他不知道這個類人生物還有什麼能力。

    所以一定要一擊斃命。

    休斯可圖自顧自地喝了幾杯酒,忽然湊了過來,在羅瀾身上仔細嗅了嗅,盯著他道︰“朋友,我發現你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

    “一個不用在意的人。”羅瀾面不改色地說道。

    “或許對你來說是,”休斯可圖默默喝了下最後一杯酒,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有些悲傷道︰“可他是我的朋友。”

    羅瀾面色一變,寒芒一閃,他的匕首飛快向對方的喉嚨刺去。

    休斯可圖以與他身形極不配合的速度向後仰退,沉穩地說道︰“你沒有機會了。”

    一陣狂嘯聲在木棚外響起。

    唯一的出口被冰豹堵住了。

    羅瀾心中一沉,他身形突然往下一蹲,頓時在休斯可圖的視線中消失。

    休斯可圖猛地搶上幾步,那里已經空空如也,他怒吼道︰“隱遁術對我來說是沒用!”

    他從寬大的腰帶里抽出鞭子,鼻子不停聳動著……突然,他向旁邊一處空空的地方抽去,哪知觸手柔軟,那只是一件被脫下來的衣服!

    他頓時暗叫不妙,胸前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捂著那里痛苦地退開了幾步。

    空氣中發出了一聲失望的嘆息,一絲淡淡的人影扯回衣服,迅速的移到門口並抓起一只罐頭隨手一裹,呼的一聲扔了出去。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點牽強滯澀的感覺也沒有。

    棚口處的冰豹果然上當,發出一聲咆哮猛撲了過去。

    等到它發現被人愚弄,連連怒吼時,空氣中那條人影已經消失無蹤了。

    休斯可圖緊跟著鑽出木棚,他揮動著黑鞭,褐色的眼楮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鼻子也不停大力抽動著。

    羅瀾躲避在一棵大樹背後,他的匕首雖然很鋒利,但是剛才那絕得大多數的力量卻被那細膩的鱗片滑開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畢竟,他所學習的資料中完全是針對人類的刺殺術,在人類主宰著阿波羅的大陸世界里,那些異人類不是躲藏在茂密的森林中巡獵就是在寒酷的荒原上漫步,或者,在腐爛的泥澤下窺伺陸地上的獵物,再或者,在幽深的峽谷中啃噬死尸。

    他們的身體結構,根本就不為他所知。

    羅瀾的手指輕輕地撥弄著刀鋒,苦苦思索著沼澤生物的弱點。

    一定有弱點,一定有!

    忽然,他腦際靈光一現,陡然想到了圍在休斯可圖腰間那根寬大的腰帶。

    肚臍!

    對,有的沼澤生物依靠肚臍來吸收營養,他的弱點會是那里麼?

    不管是不是,他只有一次機會!

    所以必須是那里!

    冰豹的聲音在林中怒吼,樹葉在簌簌抖動。

    羅瀾在滿是腐葉的松軟泥土上小心地走動著,極有耐心地向目標靠近。

    盜賊並不是需要與人的最強點交鋒,而是要避開可以避開的一切鋒芒,尋求最佳的破壞點,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結束戰斗。

    這可稱之為殺戮的藝術。

    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了。

    忽的,休斯可圖似乎發現了什麼,他的腦袋微微一動。

    就是現在!

    羅瀾雙腳一蹬,在空中高高躍起,手中的匕首往休斯可圖直指而去。

    他的速度快如電閃!

    疾刺術!

    就在羅瀾躍起的同時,他的背後瞬時間籠上了一團巨大的陰影。

    梅爾人碩大的身形凝固不動,緊緊盯著對手的動作。

    羅瀾仿佛對背後的威脅也毫無所覺,死死凝視著前方的目標。

    在兩人還有一米開外的距離時,羅瀾做出了一個大出休斯可圖意料之外的動作,他猛地將手中的匕首向對方狠狠擲去。

    梅爾人從胸腔里發出一聲類似獸類的沉悶吼聲,將頭奮力一甩,“乒”的一聲用頭上堅硬的雙角將匕首磕飛,羅瀾的身後,冰豹那鋒利的爪牙堪堪就要搭到他的肩膀,那腥臭的氣息已經噴到了他的頸項,強大的威壓似乎要將他的血液從身體里壓榨出來,相信只要一落地,他就會被這只凶殘的魔獸撲殺在地,然後再被撕扯成無數飛舞的血肉。

    是凍肉麼?

    羅瀾面容上露出自嘲的微笑。

    死神已經靠近。

    不過,那不是來找我的。

    他左手慢慢收縮,那只保持著投出匕首姿勢的右手上猛地爆發出一團驟然亮起的白光。

    那耀眼的白光如憤怒的火焰一般旋動奔竄,散發出灼人的威勢,將周圍一切晦暗的色彩全部摧垮!沖淡!

    數里之外的車隊遠遠地看見一道白金色的焰芒沖上了高空,眾人紛紛站起,目瞪口呆地望著那里,猜測這猶如神跡一般的景象究竟是某種不詳的預兆還是光明神降下的怒火?

    雙目一片灼亮後又突然黑暗一片,雙重的刺激讓冰豹痛苦的嗚咽一聲,它的身體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到在地,此刻這只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魔獸已然失去了剛才的那種威勢,急躁的在泥土中翻滾著,並胡亂吐出一團團的冰霧,茫然不知所措。

    而它的主人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嘶鳴,兩頰上的腮孔忽的一下全部張開,痛苦的翕動著。

    生生的刺痛感透過眼球深入腦部,那道光芒已經完全將他的眼楮灼傷。

    與此同時,羅瀾穩穩落地了,他半跪在地上,左手的袖子里伸出一截刀刃。

    安蒂廷寒鋼刀的冷芒似乎仍在白光的余韻下閃動。

    上面並沒有沾染一絲的污跡。

    “吧嗒,吧嗒。”一滴滴的血從休斯可圖的肚腹上滾落,他試圖伸出手堵住那個被切出一道長長豁口的地方,但是他的舉動是徒勞的,無數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淌而出,最終咕嘟咕嘟冒了出來。

    羅瀾如仿佛頂著無窮的壓力般慢慢站起,他舔了下嘴唇,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道︰“你的生命,該由我來收割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0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七章 休斯可圖的天賦(下)

    休斯可圖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一切變得既清晰又迷蒙了起來,薄霧已經散開,透過繁茂枝葉羅織的天網,無數的光影慢慢匯聚,逐漸變成了那片似火驕陽。

    他稍稍扭動了一下頭部,分明能感受到從墊在背後的泥土上傳來了那松軟和厚實的觸感。

    原來這就是那個夢的答案啊。

    他帶著無限的悵惘和迷茫意識漸漸陷入昏沉,在最後一刻前他仿佛看見一個人影在面前閃動,自己的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起流逝出去。

    是血液?是生命?還是其他……

    他冷冷地笑了。

    一片黑暗。

    羅瀾眼楮中的異芒慢慢收回,然後他極端痛苦地抱著腦袋趴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是心中卻泛起了得意之極的笑聲。

    賭對了!

    這個梅爾人的身體里果然也存在著天賦,而且還是被動天賦!

    粗略的體會下,那好像是一種與親密接觸的生物產生心靈遙感的能力,難怪梅爾人是天生的馭獸師,難怪那只冰豹不需要任何召喚就能出現在他的身邊。

    羅瀾眼神無比復雜地看了一眼地上梅爾人那碩大的尸體,只是短短的時間,他原本淡藍色的皮膚上已經變成死魚一般的灰色,仿佛脫水一般泛起了一層層的褶皺。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表現出與人類的與眾不同。

    這個梅爾人所擁有的狡詐的智慧以及那流露出的人類一般的情感卻深深印刻在了羅瀾的腦海里。

    休斯可圖很可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羅瀾的身份,但是卻沒有揭穿他,而是逐漸用語言引他入甕,打消他的疑心,再在木棚中召喚出冰豹堵住路口,這簡直一場精彩的表演和布局。如果不是羅瀾湊巧剛學會了陰影盜賊的隱遁術,那勝負的結局恐怕很難預料。

    不遠處,就在梅爾人斃命的同一時刻,冰豹也如靈魂被突然抽離了一般,漸漸失去了生命的氣息,扭動的四肢開始了無力的劃動。

    當羅瀾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毫無征兆的,他突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千鈞重擔壓住一般,不但頭腦發脹,而且胸膛煩悶,眼前發黑,他大叫不妙,難道是再一次透支了體內使用天賦能力的次數而導致身體無法負擔了麼?

    在樹林中他對索蘭使用記憶索取,而就在剛才他又發動了之前從未使用過的,從埃米爾身上竊取而來的天賦——控制光線的能力

    不單如此,他再一次強行竊取了休斯可圖的天賦,他事先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在短時間內的頻繁使用,這好像就如吸食鴉片一般讓人上癮且難以自拔。

    不!一定要挺過去,我不能倒在這里,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他苦苦咬牙支撐著自己的意志,可是可怕的事情卻發生了,他恍惚中看到了那只冰豹重新立了起來,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不好!

    四肢無力,身體上傳來了一陣陣的麻痹感,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難道我就這麼完了麼?

    他試著挪動身體,但一切都是徒勞的,冰豹的腦袋慢慢神了過來,然後對準他的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瞬間,他腦海里轉過了無數念頭,可印象最深的還是梅爾人剛才對他說得話。

    “相信麼?他能把你這麼大的個子一口吞下去。”

    他不由苦笑,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冰豹突然低低吼叫了一聲,只是這聲音里充滿了孺慕和歡欣,還有……一點點的討好。

    難道是錯覺麼?

    可是冰豹接下來用腦袋輕輕拱動他的胸膛分明告訴他這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的存在。

    並且,心靈上也傳輸過來了一陣親昵的波動。

    羅瀾心神震顫,難道是天賦?

    肯定是那該死的天賦!

    原來這不但是心靈遙感,而且還有生命共存作用,一旦主人死亡,魔寵也跟著死亡,而隨著天賦的轉移,羅瀾自然而然重新搭建了兩者的橋梁,再一次使瀕死的魔獸重新復活了過來。

    這一切的後果都是他貪婪的欲念所造成的。

    當太陽移到正中的時候,直直的射下了刺目的耀光,羅瀾才從昏沉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他猛然想起了什麼,一骨碌爬了起來,四處張望,等看到那匹馱著金幣的馬匹並沒有跑開,而是在冰豹的威壓下四蹄發軟的倒在地上,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揉動著自己的腹部,張嘴吐出一枚從蘭蒂斯頓家族珍寶里得來的空間戒指,然後將馬匹上所有的金幣裝入其中。

    看了眼天色,他捶打了一下仍有些發漲的腦袋,不停地提醒自己,下一次絕對不能再如此頻繁的使用天賦了。

    可是當利益真正擺在面前的時候,他就不知道自己對自己的約束是否管用了。

    “我該回去了。”雖然一人一獸已經有了心靈上的聯系,但是他仍然喜歡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望著在身邊轉悠的威武魔獸,羅瀾心中有不免有些自得,可是問題來了,他總不能帶著這頭危險性極大的魔獸到處亂晃悠吧?

    仿佛知道他所想,冰豹輕捷地跑開,從休斯可圖的腰帶上扯出一只半圓形的配飾,用嘴含著遞到羅瀾面前

    羅瀾疑惑地接過,起初拿到手里時還是漫不經心,可是細一觸摸上面鐫刻的古樸花紋,身體不禁一震,眼楮陡然睜大,這是……魔寵徽章??

    他听說過梅爾人有這類如傳說一般徽章,它能將魔獸收入其中,並隨意帶到任何一處地方,當需要它時,能在身體範圍內二十米左右的隨意地範圍內將魔寵召喚出來。

    他恍然大悟,原來休斯可圖剛才並不是用心靈在召喚魔寵,而是將魔寵出現的地點放在了門口,難怪出現得如此毫無聲息。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休斯可圖帶著冰豹從沼澤族的地方來到人類的世界卻並不為人注意的原因。

    冰豹的低吼聲將他從思索中拉了出來,它四肢彎曲著地,低伏身體,扭動腦袋看著羅瀾,不停擺動著尾巴,那樣子分明是示意羅瀾來到自己的背上。

    羅瀾微一錯愕,一股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他吸了口氣,走上前去慢慢跨到這頭凶猛魔獸的身體上,冰豹慢慢支起身子,迎著那微微的清風,那寬厚的脊背和柔軟的毛皮給羅瀾帶來了一種愜意的享受。

    他望向四周,視野也仿佛陡然開闊了起來,那種居高臨下感覺實在太過美妙。

    伸手撫弄了一下那手感極好的毛皮,羅瀾大聲宣布道︰“以後我就叫你‘寒刃’!”

    寒刃長長嘶吼一聲,似乎為新的名字而高興,遠處的密林中撲楞楞飛起了無數驚鳥,它甩開四肢,向商隊的營地的方向跑去。

    在叢林中,一頭凶猛且有著金色斑紋的魔豹載著一個人如風馳電掣般向前飛奔著。

    呼呼的風聲從耳邊竄過,兩邊的景物飛速的倒退,恍惚中羅瀾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的宿舍中,他很想告訴室友,他媽的!老子也有坐騎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0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八章 羅瀾的自我辯護

    “人常常為沉淪在浮躁的塵世間而感嘆,殊不知那是他們被迷霧遮了眼,那迷霧的營造者恰恰是人本身。“——《光明教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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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瀾還未到達營地的時候,便遠遠听見了喧鬧的人聲,並不是如他離開時的那般壓抑深沉。

    他心頭生疑地走出密林後,眼前看到也不是在焦灼和不安中等候的人群,而是又重新按照行進隊形排列起來的齊整有序的車隊,正午那一瀉而下的陽光似乎沖淡了一切愁雲慘霧,所有的陰霾也仿佛已經隨著岸邊那泛著金光的河水潺潺流淌而去。

    在他離去的這段時間里,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一路走來,沒有人對他的回來表示過多關注,只有一個孤單的人影站在遠離人群的一角看著他,仿佛就從來沒有移動過。

    塞伯丁頭上按伯恩特人的習俗盤起了大包布,他臉上不但掛著流淌的汗水,還有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真誠笑容。

    羅瀾心中仿佛被觸動了一下,他也同樣露出了幾分溫暖的笑意。

    “朋友,真高興你平安的回來了。”塞伯丁拍著他的肩膀高興地說。

    “謝謝你,塞伯丁,不過……”羅瀾打量著四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所有人都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我原以為這在我回來之後才會發生。”

    “是這樣。”塞伯丁解釋道︰“剛才有一支光明教廷的隊伍路過,他們得知情況後聲稱願意幫助我們平安地離開這里,好像他們已經派出人去清剿附近可能出現的匪徒了。”

    光明教會的人?羅瀾心中一動,不由琢磨,他們在這時候出現,難道也是前往莫沙教區的麼?

    塞伯丁伸了伸頭,疑惑地望了眼羅瀾身後,道︰“索蘭先生呢?”

    羅瀾悵然長嘆了一聲,擺手道︰“別提了……”

    他突然把話收住,眼角一瞥,伊琳娜眼紅紅著來到他的面前,先是盯著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一頭扎到他的懷抱里,抽泣道︰“嗚嗚,我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

    羅瀾心中哀嘆,我其實很想不回來的,他仰頭看了眼天上盤旋的藍鳥,不禁無限沉痛。

    伊琳娜緊緊摟著他,美目中深情無限︰“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

    羅瀾心頭一跳,她究竟意指什麼?

    這位師妹的話如她的人一般總是看不透背後真實的用意。

    就在他心思不定的時候,一把不合時宜的聲音破壞了眼前“溫馨”的一幕。

    “這位就是蘭蒂斯頓先生吧?”

    一位騎士在眾人簇擁下出現在了他面前,這位年歲在三十左右的騎士看上去面帶笑容,謙和有禮,深邃的眼楮略含憂郁,成熟的臉容上有著處變不驚的沉穩,身上散發著濃郁神聖氣息的鎧甲將他襯托得威武不凡,縷縷精細的抗魔紋飾向人們訴說著它的不菲價值,腰胯處則是一把精美之極的十字斬劍,看起來亦是貴重無比。

    羅瀾仔細看了眼他手臂和胸前配掛的飾物,不由微微驚訝,居然是佩帶六階光明聖徽,掛銀色勛帶的聖騎士。

    在阿波羅大陸上,徽記表明的是個人所信仰或者效忠的對象以及顯示等級的作用;勛帶則是表示個人的貴族出生,金色是皇家專用,而銀色勛帶則說明了此人的直系親屬擁有大公的頭餃。

    伊琳娜擦干了眼淚,轉身介紹道︰“這位是凱澤爾.戈德貝亞騎士。”

    羅瀾詫異道︰“你們認識?”

    伊琳娜羞澀的一笑,道︰“才認識一會兒。”

    羅瀾咳嗽了一聲,提醒她你名義上的丈夫我可還在這里。

    “蘭蒂斯頓先生深入匪穴,您的膽魄令我欽佩。”凱澤爾微微一笑,不過他的客氣話落在羅瀾耳朵里怎麼听都像是譏諷。

    羅瀾打了個哈哈,哂笑道︰“哪里,如果凱澤爾騎士早到一步,我們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錯,各自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哥哥,前方的匪徒已經給我們擊退了,我們並沒有看見那只冰豹,他們一定是听到你的名聲後嚇跑啦!”一個容貌出眾的少女帶著燦爛的微笑走了過來,那一身銀邊白袍一看就知道她一是名牧師,羅瀾注意到她在袖口處有三枚空缺的聖印,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而她的身後跟著的十多名隨從都是輕甲劍士,他們高舉著十字光明聖旗,藍色底面的旗幟上一共是九只橙色的傲羅花團團圍繞的十字架,如果羅瀾查看過教會典籍或者是在教會中待上一段時間,就應該知道他們都是來自卡彭澤教區的神職人員。

    听說強盜已經被擊潰,圍在周圍的眾人紛紛大聲歡呼了起來。

    羅瀾卻對此嗤之以鼻,他早就算準了那些強盜在沒有梅爾人的情形下是絕對不敢阻擋車隊的,所以他才敢將金幣肆無忌憚的收入囊中後再大搖大擺地回來,什麼擊潰?根本就只需要過去甩兩個槍花就能將那幫烏合之眾嚇得四散潰逃了。

    不過,這位凱澤爾騎士帶著他的隨從一到來,一切局勢似乎就隨之改觀,更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氣勢。

    相比之下,羅瀾主動請纓,看似冒著生命危險和匪徒交易的舉動就變得不值一提了,甚至他還听到人群里有人抱怨,如果這位高貴的聖騎士早到來的話,那麼他們也不用花這些冤枉的買路錢了,幾個出了大錢的貴族一齊用不友善的目光看著羅瀾,好像是他搶了他們的錢一樣。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並沒有冤枉錯人。

    凱澤爾平靜地看著羅瀾,淡淡道︰“蘭蒂斯頓先生,我聞到您的身上有股很濃的血腥味。”

    這話好像在哪里听過?

    不錯,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靠!你們都是狗嘛?

    羅瀾下定了決心,下次一定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刷干淨,而且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有些貴族死命地往身上灑香水了。

    于是他很憤怒地跺著腳,指天賭咒道︰“那些凶殘匪徒身上都是這個味道!光明神一定不會寬恕他們的!”

    “是這樣啊,”凱澤爾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兩步,對著逐漸圍過來的人大聲道︰“先生們,我突然有個疑問,”當眾人的注意力紛紛往這里匯聚後,他把審視的目光放在羅瀾身上,沉聲道︰“蘭蒂斯頓先生,有一個問題,請您務必誠實的回答我。”

    羅瀾目光向四下一掃,不動聲色道︰“我很樂意回答。”

    凱澤爾點了點頭,道︰“今天清晨的時候,是您和另一位先生共同去和匪徒們做交易的,是麼?”

    羅瀾點頭道︰“對,這是大家一致的決定。”

    凱澤爾看著他,繼續問道︰“那麼,交易很成功?”

    羅瀾感覺所有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凝聚,他平靜道︰“應該算是成功吧。”

    “應該?算是?”凱澤爾眉毛一挑,轉頭向身旁的少女牧師問到︰“米莉,你是說強盜們並沒有撤走,而是被你們擊退的,是不是這樣?”

    少女牧師立刻點頭,用清脆的嗓音說道︰“是這樣,我們去時那些匪徒還在那里。”她傲然抬頭道︰“不過在我們的攻擊下他們一切的舉動都是徒勞的。”

    凱澤爾把頭轉向周圍,聲音也更加高亢了︰“先生們,我很奇怪,按照匪徒們先前索要路費的舉動來看,他們並不想和大家的商隊做更多的爭斗,所以當蘭蒂斯頓先生把金錢給了他們後,我們理應看到的景象是所有的匪徒已經消失不見,可是現在的情形卻不是這樣,”他轉過來再次面對羅瀾︰“不知道您能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羅瀾嘆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旁邊一些人已經听到這句話時不禁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凱澤爾深沉地笑了笑,又問道︰“看來蘭蒂斯頓先生有難言的苦衷,好,容我再冒昧地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只有您一個人回來?”

    不用任何引導,眾人懷疑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羅瀾身上。

    有人小聲嘀咕道︰“會不會他把索蘭先生殺了,自己把那些金幣獨吞了啊?”

    這聲音無疑是煮開了一鍋沸水,人群中議論紛紛。

    “哼,肯定是!一定是他殺了索蘭先生!強盜們沒拿到錢所以才不肯放過我們!”

    “把我們的錢交出來!”

    “對!把我們的錢交出來!”

    “……”

    這個誤會大了,雖然錢的確在我這里,但是詐騙真的不是我。

    艾琳娜走上前來辯解道︰“我未婚夫不是這樣的人。”但她柔弱的聲音一下子就掩埋在眾人洶洶的聲討聲中了。

    只有羅瀾發現他開始從丈夫的身份降級變成未婚夫了。

    “請各位靜一靜,”凱澤爾舉手示意,他對著羅瀾道︰“我想,蘭蒂斯頓先生一定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們想知道答案麼?”羅瀾的身體突然不可遏止地顫抖了起來,他緊緊攥緊了拳頭,似乎憤怒無比,大聲高喊道︰“好,我就告訴你們!”

    鬧騰騰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凱澤爾玩味地看著他,似乎準備看他如何辯解。

    羅瀾緩緩面向眾人,接下來的一段話,是他偽裝盜賊的才藝又一次在遭遇意外狀況下的非常展示,其深情並茂的訴說及情節的曲折,更是打動人心。

    “當我和索蘭先生到達交易地點的時候,我們見到了那個野蠻的梅爾人,就在這個時候,索蘭先生突然做了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舉動,他拿出一張羊皮紙,並大聲威脅梅爾人說,他希望能看到商隊能平安的離開,他願意留下來做一天的人質,如果梅爾人不同意,他就開啟這張魔法卷軸,將所有的金幣炸毀,其實我看的很清楚,那哪里是什麼魔法卷軸,只是索蘭先生的旅行日記上撕下來的一張羊皮封面而已……”

    人群里有人插口道︰“我證明,索蘭先生的確有這樣一本日記,他一直都帶在身上的。”

    羅瀾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並暗中慶幸吸取索蘭的記憶是無比正確的選擇,他繼續說道︰“梅爾人無可奈何下只得同意了這個要求,于是索蘭先生叫我一個人先回來通知大家趕快離開。”他很自然地擠出了幾滴眼淚,悲傷道︰“索蘭先生,他是個高貴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哪里想到這里面有如此的一波三折。

    少女牧師譏嘲道︰“可是前面的強盜又如何解釋……”

    羅瀾冷笑一聲,道︰“那我想反問一句,那些強盜主動攻擊了你們麼?”

    少女猶豫了一下,遲疑道︰“這倒是沒有,可……”

    羅瀾迅速地打斷她道︰“他們當然不會攻擊你們,因為他們只是想確保到手的金幣,所以那可能只是準備尾隨我們的一小隊人。或許,他們還想通過這樣的方法此告訴索蘭先生,只有把錢交出來,他們才會真正的離開。”

    說到這里,羅瀾似乎激動了起來,又突然一指凱澤爾道︰“你們居然冒失地攻擊了他們,相信強盜們一定以為我們欺騙了他們,等到梅爾人知道這件事情後,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索蘭先生的!”他痛苦地搖了搖頭,仿佛不勝悲哀。

    眾人也跟著惋惜的嘆了一聲,唏噓不已,不用說,索蘭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顛倒黑白,徹底的顛倒黑白。

    羅瀾感到從旁側艾琳娜的那處傳來了一道無比崇慕的目光。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可是我們救了你們。”少女牧師瞪大了秀眸看著羅瀾,一臉氣鼓鼓的樣子。

    可是她的話現在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凱澤爾被他的一番話說得默然無語,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一時之間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證據,只得歉然道︰“十分抱歉,我們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羅瀾長長嘆息了一聲,眼望諸人道︰“最後我只想請教諸位高貴的先生和女士們一句,如果是我拿了金幣,我為什麼還要回來?我憑什麼還要回來?”

    他隨即轉身離去,留下啞口無言的人們。

    “哥哥,這個人好狡猾。”人群散去後,少女牧師憤憤地看著他的背影。

    凱澤爾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根據情報,他就是神官菲爾特推薦到莫沙教區的牧師,傳教師一年只有一個名額,這次我們教區無論如何要將這個名額搶到手中,如果讓這個菲爾特的親信建立起新的教區勢力,那就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了。”他思索了一會兒,陰沉道︰“既然這次我們與他踫上了,就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把他毀了……不管用什麼手段。”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九章 暗流

    凱澤爾警覺的發現有人正在注視著他,他看過去,不由訝異道︰“伯恩特人?”

    塞伯丁與他隔開了一段遠遠的距離,他冷冷說道︰“蘭蒂斯頓先生曾經救過我的性命,他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人想污蔑或者傷害他,我是不會放過他的。”他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再搭理對方,剛才他本想站出來為羅瀾辯解,但是卻怕自己的異族的身份起到反作用。

    凱澤爾盯著塞伯丁的身影,皺眉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少女牧師米莉不屑道︰“他身上一點斗氣和魔力的波動也沒有,哪有什麼危險。”在她的世界觀里,強大實力和這個孤單離索的人根本無法劃上等號,那些擁有華美鎧甲或者拿著絢麗法杖的人才是她印象中的強者。

    “這才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不過……”凱澤爾目光閃動︰“這個世界上也並非只有我們所知道的那幾種力量存在。”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凱澤爾決定對伊琳娜發動攻勢,他想由此刺激羅瀾,最好能通過這樣的方法讓對方與自己決斗!

    這位擁有完美身材卻終年遮住面容的少女透露出她特別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于是在幾天後商隊舉行的一次小拍賣會上,凱澤爾為她拍得了一只瓖嵌著五顆幽鑽的手鐲。

    可是凱澤爾卻苦惱的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羅瀾居然玩弄了一把無恥之極的招數。

    羅瀾病倒了,據說是受到了驚嚇。

    凱澤爾非常郁悶,他居然拿羅瀾毫無辦法,因為無論他拿什麼手段去刺激對方,對于一個沉睡在榻,整日里昏昏沉沉的病人來說根本就是徒勞的。

    相比較而言,他仍然是一位正統的聖騎士,因為他總想著從名聲,或者從決斗的手段中毀掉對方,而從沒有想過暗殺等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如果他這樣做了,說不定羅瀾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因為這幾天,羅瀾身體的確虛弱無比,他躲在車廂里,用匕首反復切割著自己的手臂和胸腹,然後再用天賦將傷口慢慢復原,短時間內的連續透支天賦讓他腦疼欲裂,痛不欲生,但是他死命咬牙忍了下來,他要將自己的天賦磨練到能在短時期內能承受住兩次甚至三次以上使用的程度。

    他一次次的醒來,又一次次的昏迷,每一次醒來就又毫不猶豫地切開皮肉,然後再一次陷入昏迷。

    深沉的危機感逼迫得他不得不迫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凱澤爾身為六階聖騎士,輝煌斗氣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他想想就心驚不已,如果有一天前者突然失去耐心,羅瀾將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所以他不能毫無準備。

    當然,這只是指面對面的較量上,對于一個盜賊來說,他們永遠是靠偷襲和刺殺來取勝的。

    羅瀾認為這位凱澤爾也並不是一個擅長陰謀詭計的人,因為他一上來在沒有摸清羅瀾底細的情況下就暴露了自己的敵意,使得雙方處在對立的位置上,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愚蠢的。

    如果是心機深沉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接近羅瀾,了解他的弱點和長處,習慣和特點,在暗中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然後慢慢等待恰當的時機,一旦抓到就將對方毫不手軟地置之死地。

    而凱澤爾之所以毫無征兆的將矛頭指向羅瀾,按照後者的經驗來看,只可能是因為他們兩者之間有了利益的沖突。

    羅瀾隱隱覺得很可能是光明教廷宗教內部的紛爭,根據他以前搜集得來的信息,光明教廷自上一任教皇西狄偌厄卸任後,雖然這任教皇庇度卡二世在大封建領主的支持下上了台,但因為光明教廷除了主教區外,還有一個個分散獨立的大小教區,這部分勢力由于庇度卡二世在任時間過短,還沒有時間去分化整合,有些名義上投到他旗幟下的主教一個個對他也是陽奉陰違,表面上順從的同時暗中卻都在努力擴展自己的勢力,甚至在主教區的內部也是存在著兩個派系互相爭鋒相對,這樣的局面導致教皇根本抽不出手來對付各大教區的主教。

    其中更有幾個教區保持著搖擺不定的態度,比如羅瀾這次前往的莫沙教區。

    凱澤爾所來的卡彭澤教區如以勢力而論,肯定排名在前十之內,教區控制著三個勢力較大的公國和一個王國。並且這幾年來由于教區內的領主國打贏了幾場對外的領土兼並戰爭,導致他們從中獲得了更多信徒和財富,勢力也急劇擴張。

    在這樣的局面下,他們往莫沙教區恐怕也是別有深意。

    特別是那個少女牧師袖子上的三枚空缺的聖印,牧師只有通過試煉之塔的試煉後才能將三枚象征著傳教師精神的聖印佩戴在上面,所以她極有可能是羅瀾的競爭對手。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車隊一路行進了五天,商隊所擔心的梅爾人和那只恐怖的冰豹並沒有出現,他們終于放松懸起的心髒,開始思考起如何享受將來的生活了,至于索蘭先生的結局如何,再也沒有一個人去關心過,至多在今後的茶余飯後的閑暇里多了一個可供消遣的談資。

    但是這樣平靜並不會很長久,尤其是當羅瀾從深夢中重新站起來後。

    他的目光變得更為深邃,甚至感覺到天賦能力也多出了一點細微的變化,如果用語言來描述,那就是……進階!

    “師兄,你好像有點變了。”伊琳娜的觀察力一向很好,這點羅瀾也甘拜下風,或許這就是女性盜賊的優勢。

    羅瀾淡淡一笑︰“師妹,我剛剛大病了一場。”

    伊琳娜妙目一轉︰“師兄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這幾天師妹和凱澤爾好像走得很近啊。”

    “師兄,我才十八歲,是一個崇拜英雄和愛慕虛榮的年齡哦。”伊琳娜湊了過來,狡黠地笑道︰“師兄,你吃醋了。”

    說老實話,羅瀾心里的確有點泛酸,但這不是情愛,而是一個男人自然而然的反應,原本他一直把伊琳娜當作一只燙手的山芋,恨不得早點扔掉,可是當第二個男人出現的時候,這只山芋就變成了一只香窩窩。

    賤人啊!

    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伊琳娜。

    羅瀾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的目的不止是這個吧。”

    伊琳娜給了他一個被你看穿的表情,嘴一撅道︰“師兄不是想來和我說這個的吧?”

    羅瀾哂笑道︰“師妹,你想干什麼我管不著,但是請你幫我一個忙。”

    伊琳娜眨眨眼︰“可以啊,師兄,不過記得要付報酬哦。”

    羅瀾笑得很燦爛︰“師妹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好!我答應你。”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十章 情場和賭場都要得意!

    凱澤爾遲早會找羅瀾的麻煩,即時不是在車隊上,等到達了莫沙教區,想必羅瀾作為與他妹妹的競爭者之一,也會給後者帶來不小的麻煩,因為他們已經處在了對立的位置上。

    不過正如羅瀾自己所想,盜賊做事絕不盲目,如果有一定的條件,他完全可以利于這一小段時間作為緩沖,從容尋找最佳的解決方法。

    他看了著遠處米莉那張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美麗臉龐,這個年紀是女孩的黃金年齡,正如伊琳娜對自己透徹的分析那樣,是充滿了幻想和憧憬的年齡。

    他決定對米莉下手,原本他的計劃是將米莉這個競爭對手除去,可是他發現,這麼做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一是傳教師的職位未必只有米莉這麼一個有實力有背景的競爭者,二是這反而使得凱澤爾會懷疑上自己,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這麼做是得不償失的,

    如果能將米莉控制到手中,再利用她對付其他的競爭者,或者造成他們兄妹之間的矛盾,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因為羅瀾病愈的消息傳來,凱澤爾發動了對伊琳娜新一輪的攻勢,希望能在最後幾天里讓羅瀾情緒有所變化,讓他主動找自己的麻煩。

    于是兩個人一大清早就馳馬出去,凱澤爾甚至還有意往這里張望了一眼,把馬鞭甩得“啪啪”直響。

    羅瀾露出了看著可憐蟲的目光,凱澤爾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讓伊琳娜覺得非常有價值。

    唉,居然落入了這位魔鬼師妹的手中,羅瀾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塞伯丁這幾天在一直在照顧昏迷中羅瀾,看見他的目光對著米莉一瞬不瞬,便好意提醒他道︰“朋友,她不適合你。”拜月教徒是一夫多妻制,所以對于羅瀾關注其他的女人他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至于伊琳娜,他覺得羅瀾既然不在乎,那麼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在伯恩特族里,女人只不過是可以轉送的貨物。

    羅瀾打了個響指︰“我想,我可以讓她變得適合我。”

    塞伯丁搖頭道︰“這可太難了。”

    羅瀾把臉轉了過來,輕笑道︰“塞伯丁,我和你打個賭,我在三句話之內就能讓那她乖乖地跟我走,你信不信?”

    塞伯丁頓時來了興趣,他睜大了眼楮看著羅瀾,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朋友,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再送你一把我親自打造的安蒂廷寒鋼武器,且種類隨你挑選。”

    羅瀾爽快道︰“好,如果我輸了,我送你一個莫里亞王朝時期的釀酒配方。”

    “一言為定!”

    羅瀾與塞伯丁互相擊掌,表示定下了賭約。

    羅瀾跳下車來,到車廂後牽了一匹馬出來,然後騎上它直往車隊前方奔去,塞伯丁緊緊看著前面,他想看看這位朋友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哪知道事情的發展差點讓他的眼珠子都掉下來,羅瀾只上去說了一句話,米莉果然乖乖地跟他走了,而且那臉上興奮的樣子分明是迫不及待,這讓他苦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這位朋友的手段,他決定等羅瀾回來一定要向他好好的討教一番。

    其實,羅瀾只對米莉說了一句話︰“尊貴的小姐,我剛才在車隊後面發現了那只冰豹的蹤跡了,我覺得不能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車隊,以免……”

    他話還沒說完,米莉就美目放光,興奮地打斷他道︰“在哪里?在哪里?”

    羅瀾猶豫了一下,道︰“我想我們是不是該通知您的兄長?”

    米莉一臉不高興道︰“告訴我難道不一樣嘛?”

    冰豹,強盜,只是這些詞就足以勾起這位貴族少女的獵奇心理了,特別是當她覺得是在隱瞞自己哥哥的情形下這樣做時,她覺得更有一種刺激感,她甚至想到了凱澤爾看到她抓到冰豹回來那種驚訝與刮目相看的表情,她不禁更得意了,不停催促羅瀾道︰“快,快帶我去。”此刻她全然忘記了羅瀾應該是他的對手而不是同伴。

    于是,在車隊緩慢的行進中,米莉亞喝令隨從不得跟來,在清晨陽光澄澈的照耀中,兩人兩馬踏著一路青綠,在晨風的陪伴下飛速的向樹林的深處跑去。

    而車隊上一個貴族看得如此一幕,用手肘拱了拱同伴道︰“你說他們去干什麼?”

    兩個人一起發出了嘿嘿的笑聲,滿腦子淫褻不堪的思想。

    只是跑了沒多久,兩個人果然發現了冰豹的足跡。

    羅瀾也懶得布置什麼手段,如果是凱澤爾,那他就要想辦法讓冰刃出現得更合理些,甚至還要一波三折,可是對付像米莉這樣的小姑娘,不在第一時間吸引住她,接下來的戲就很難唱了。

    “在那里!”米莉興奮無比,她一馬當先跑了出去,揚手就是一個牧師神術“光明囚籠”。

    這個神術理論上能禁錮住任何等級的生物,但是要自己的等級達到一定的程度,她如此不把一只有了三百多歲,快要接近成年的冰豹放在眼里,不知道是狂妄和天真無知。

    但是羅瀾很快發現自己的判斷未必就是正確的,盡管神術發出的時機和進攻位置都是十分的慘不忍睹,不過米莉身上那強悍之極的增幅裝備卻讓他大開眼界。

    那只由高階魔晶石瓖嵌的白色法杖只是一陣劇烈的波動,令人恐怖的氣息就從上面蔓延出來,她身上的手鐲,掛飾,耳環也同時發出了增幅振動。一圈圈的白色神聖氣息以令人乍舌的濃度向冰刃撲了過去。

    冰刃只是輕輕一閃,然後低低咆哮了幾聲,就往密林深處退去了。

    在羅瀾的指示下,它時隱時現的保持著出鏡率。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處理了,一追一逃,羅瀾只要跟在後面欣賞放煙花一樣的絢爛表演就可以了。

    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他不得不提醒這位意猶未盡的大小姐要回去追趕商隊了。

    米莉悵然若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地問道︰“蘭蒂斯頓先生,您好像總能找到冰豹留下的痕跡?”

    羅瀾眼往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道︰“米莉小姐,你知道麼?在我們蘭蒂斯頓家族旁有一片巨大的森林,她如帶上面紗的少女一般有著神秘和不可捉摸的氣質,費河蔚藍的水就在那里靜靜流淌,無數白色的水鳥在春天到來時就翩翩起舞,我曾經在那里追隨有經驗的獵人學習過獵殺魔獸和追蹤術……”說到這里,他又有些苦澀得抬起頭,道︰“這也是那天我向索蘭先生自我推薦的原因,您知道,我只不過想幫得上忙……”

    米莉表示同情地點了點頭,又恨恨的攥緊了小粉拳,道︰“可惜讓這只死豹子逃走了。”

    羅瀾可惜道︰“米莉小姐,這只能怪您的實力太強了,您不該一上來就暴露您強大的實力的。”

    米莉不由懊悔地在馬背上一頓腳。

    “不過……”羅瀾話鋒一轉道︰“我想這頭冰豹既然追上了商隊,就不會那麼輕易的離去,我想我們還有機會。”

    “真的?”米莉眼楮一亮。

    “是的!”羅瀾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米莉眼珠子一轉,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道︰“我警告你,不許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哥哥,否則我……哼哼!”

    羅瀾點頭微笑道︰“明白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你知道就好。”米莉得意地揮了揮牧師杖,只是“兩個人的小秘密”這麼曖昧的話讓她的俏臉微微一紅,她偷眼向羅瀾看去,發現這個年輕的貴族居然長得也是十分的英挺,那黑沉的目光似乎有股特殊的力量能讓她深陷其中,心跳不已。

    正巧羅瀾也在向她看來,她頓時有些慌亂地把目光收了回來,心頭跳的更加劇烈了。

    在兩個人互相聊天打發時間的過程中,米莉還驚訝的發現,這位表面上看起來有些隨意和懶散的人居然還精通音律和詩歌,並對各地的風俗人情都有廣博的見聞和認知,這與她貴族圈子里接觸的那些死板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和新奇感。

    當然,羅瀾也只有那幾把刷子,偽裝盜賊的宗旨就是每樣東西都將最精彩的部分點一點,但是涉及到真正的實質內容時卻不做深入的探討和評價,這反而給人以一種莫測高深,難以側忖的感覺。

    在傍晚夕陽西垂,晚霞如染的時候,兩個人終于追上了商隊,此時凱澤爾正怒氣沖沖地對手下的劍士斥責道︰“你們怎麼不看好小姐?”

    一名劍士頭目道︰“小姐讓我們不得跟隨她。”

    “一群廢物!”凱澤爾大聲怒斥,本來他的心情就不好,因為無論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賣力的討好伊琳娜,他總是得不到更實質一點的接觸,他們甚至連手都沒踫過,但是伊琳娜卻從他這里得去了一件又一件精美的飾物,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魅力,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挫折。

    而羅瀾將米莉約了出來,更讓他覺得這是羅瀾對他的挑釁,在他煩躁不安的時候,他終于遠遠地看見自己的妹妹回來了。

    見到米莉滿臉抑制不住的高興,還有明顯充滿了紅暈的臉頰,凱澤爾不由怒吼道︰“米莉,你去哪里了?你和那個家伙都干了什麼?”

    “干什麼?”米莉小嘴一撅,道︰“你管不著。”

    “你!?”凱澤爾越發肯定心中的懷疑了。

    他在原地轉了幾圈,一把抓住劍柄,簡直忍不住想要拔劍出去與羅瀾決斗,但是這如果是羅瀾主動向他挑戰當然是沒有問題的,由他出面向羅瀾提出決斗,只會招惹別人的恥笑與不齒。

    “我不許你與他再見面!”凱澤爾幾乎是咆哮了。

    “哥哥,你……”米莉眼楮一紅,她怔怔地看了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的哥哥一眼,突然扭頭跑開了。

    而剛剛回到車廂中的羅瀾此刻陰謀得逞般地笑了起來,一旦米莉這個年齡段的逆反心理被激發起來,那麼即便自己不去找她,米莉也會主動來尋找自己的。

    塞伯丁仔細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朋友,你笑得很猥瑣。”

    羅瀾好笑地看著他,也懶得解釋。

    可是過了不一會兒,他突然回過頭來對塞伯丁道︰“朋友,想不想找個機會贏回你早上輸給我的寒鋼武器?如果這次我輸了,我不但將武器輸還給你,那張釀酒配方也一起給你。”

    塞伯丁精神一振,道︰“朋友,你好像又有能讓我提起興趣的事情了,沒問題,這次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

    “那好,我和你打賭,明天早上,米莉會來主動找我。”羅瀾一臉詭笑。

    塞伯丁辛苦地想了一會兒,最終搖頭道︰“朋友,或許你今天的收獲很大,但是不是我潑你涼水,以凱澤爾對你的敵視,他肯定不會容許他妹妹再來見你,所以她一定不會再來找你了。”他嘆了口氣,道︰“不錯,你沒有機會了,這次你肯定要輸!”

    羅瀾微笑道︰“是麼,那就明天等著看結果了!”

    在塞伯丁不服氣的神情中,兩個人手掌重重擊打在一起。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十一章 陷阱(上)

    毫無疑問,塞伯丁再一次的賭輸了。

    在之後的三天里,他就像一個急紅了眼的賭徒,不停的把賭注翻倍壓下去,然後再一次次的輸掉,所以羅瀾理論上所擁有的寒鋼刀已經足夠裝備一個盜賊小分隊了。

    而另一方面羅瀾與米莉繼續玩弄著“捉迷藏”的把戲,每次米莉回到車隊時都是氣喘吁吁,眼泛春潮,令人浮想聯翩。

    凱澤爾覺得自己要爆炸了,相較而言,伊琳娜的態度仍然是不冷不熱,每次他有點心灰意懶的時候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又會溫言軟語的鼓勵他幾句,或者很羞澀的給了他一個可以展開無限想象的眼神,于是他又振奮起精神,再次淪陷其中,等到他有些回過味來的時候,這樣的戲碼又會再次上演,盡管他有的時候明明知道被愚弄了,可不知為什麼,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總會上當。

    這讓他積蓄下來的火氣更大了,當他終于忍耐不住準備向羅瀾攤牌時,一個謠言在商隊里流傳開了。

    “知道嗎,听說凱澤爾先生本來準備趁蘭蒂斯頓先生生病的時候勾引他的未婚妻……”

    “你那是老消息了,我告訴你,凱澤爾準備向蘭蒂斯頓先生發出決斗,好徹底的霸佔那位可憐的女士。”

    “不會吧,凱澤爾先生可是一位聖騎士啊。”

    “嗤,那些騎士哪個不是白天騎馬,晚上騎女人,你太少見多怪了。”

    “哇,原來是這樣……”

    凱澤爾臉色鐵青地听到別人在暗處這樣竊竊私語時,他總是憤懣無比,因為如果他真的向羅瀾發出挑戰,那就是證明了這個謠言的真實性,這讓他覺得自己有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泄。

    謠言自然是羅瀾流傳出去的,謠言勝于毒藥,這也是盜賊的進攻手段之一,他們可以從不同層面上去消磨敵人,瓦解敵人。無需用正面的交戰的手段,繞開最強點,迂回攻擊薄弱的軟肋,他對盜賊精神的體悟可說已經是深入骨髓。

    但是,羅瀾雖然已經將凱澤爾逼到了不能對自己公開出手的地步上,那並非表示他也放棄對凱澤爾的出手了。

    這只他的第一步計劃而已。

    不論是從哪個放面來說,科澤爾的存在都是對他不利的,即便在路途上拿他沒有辦法,在今後的試煉過程中難免不會干擾自己的行動。

    他對羅瀾的威脅實在太大。

    所以即使殺不了他,至少,也要讓他在短時間內失去戰斗力。

    這幾天來,羅瀾已經從米莉那里搜集了很多關于凱澤爾的信息和戰斗方式,並且很詳細制定了一套針對其的刺殺方案。

    在車隊行進到第八天的時候,羅瀾找了個借口與米莉分開,繞到車隊前方的道路上,仔細的挑選了一個地方,然後開始精心布置起了陷阱,還有一天時間就會走出森林到達莫沙教區,所以他必須搶在前面將凱澤爾結果在這里。

    一個盜賊不但有各種工具可以利用,還可以通過布置各種陷阱來達到目的。

    情報、對敵人信心的打擊、必要的暗殺環境和布置陷阱這一切組成了一個盜賊暗殺行動的完整前奏。

    這一天傍晚的時候,羅瀾又不動聲色的回到商隊,隨意找了個借口把米莉糊弄了過去。然後進入開始休息,努力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最好。

    于是,在當天的晚上,恐怖分子冰刃的蹤跡終于又出現了!

    受驚的商隊頓時混亂了起來,果然如羅瀾事先所料的一般,凱澤爾將米莉和劍士們留下來守衛車隊,防止被匪徒偷襲,而他一個人進入森林進行追剿。

    他臉色凝重地往身上連續施加了幾個祝福和聖印光環,渾身那輝煌的神聖氣息將周圍照耀的一片通明。

    羅瀾帶上了索蘭的面具,為了防止萬一,還蒙上了一層黑布,躲在黑暗中緊緊觀察著凱澤爾的握劍姿勢,推測他的易于拔劍揮擊的方向以及他跨步時的大小距離,心中在默默計算自己應該在怎樣一個角度和距離上發動完美的一擊。

    但是這光這樣還不夠,他必須進行足夠多的試探,同時還要不停的消耗對方的體力。

    在他的心靈指示下,原本在前方跑動的冰刃猛地回轉身來,突如其來的對準凱澤爾噴出了一道白蒙蒙的冰霧。

    伴隨著 啪的作響的聲音,白色的霧氣與凱澤爾的上的聖印光輝劇烈的踫撞在了一起,一柄斬劍突然自那光霧中鑿穿而出,從上面發出了一道華麗的輝煌斗氣, “撲”的一聲如破開氣泡一般將冰霧撕開,無數在空氣中凝結的冰粒帶著勁銳的沖力撞到了附近的枝葉和樹干上,發出了 里啪啦的亂響。

    趁著這個機會,羅瀾眼中冷芒一閃,從暗中竄了出來。

    凱澤爾的反應異常迅速,羅瀾一個疾刺術剛剛沖到半途,迎面就飛來一團閃著耀眼光芒的斗氣,後者立刻打著滾橫移了出去,慣性帶動著他的身體往斜斜的飛出一小段距離,他又毫不停留的一個翻身,地面上隨即“轟”的一聲被炸開了一個坑穴。

    凱澤爾剛剛想追上去前沖揮劍時,冰刃又一次的對他發動了攻擊……

    羅瀾的計劃正如他預想中那般在完美的進行著。

    他逐漸將凱澤爾引到了一片樹林密集的地方,這里將最大程度的限制他的行動。

    而早在此之前,羅瀾已經將附近的地形和樹干的分布完全掌握清楚了。

    凱澤爾很快就發覺不對了,他突然一個趔趄,腳下陷入了一個坑洞中,當他想把腳拔出來時,一縷淡淡的人影從他身邊移近,匕首無聲無息地向他刺去,他大聲怒吼下舉起斗氣橫溢的十字斬劍橫劈過去,然而對方的匕首只是在他的劍上輕輕一點,然後借勢退開,躲入了黑暗中。

    凱澤爾剛剛把腳拔出來,才前進一步,哪知腳下又是一軟,竟然又是一個坑洞!

    前沖的力量帶得他差點摔倒,而那道討厭的影子又出現了,他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旁邊,卻如影子一般無法驅趕。

    當凱澤爾的劍襲來時,羅瀾再次重復上次的把戲,讓其根本摸不到一點衣角,

    羅瀾暗自冷笑,這里周圍的地方有著幾十個坑洞,而且安排的極其不規則,對方每踏出幾步都要當心是否會把腳陷下去。

    凱澤爾怒喝不已,那些威力強大的招數需要在平地上才能完全發揮,這讓極為光火。

    如此幾次三番後,他被徹底激怒了。

    “輝煌聖印!”

    一團白色的聖芒以他為中心爆發了出來,“轟”的一聲將周圍的土地硬生生炸得下陷了幾尺,附近的樹木被他摧折得只余一截光禿禿的枝干。

    漫天的泥土從空中散落,如同降下了一場泥雨。

    這驚人的威勢讓羅瀾看得暗暗咋舌,不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聖騎士的優點在于力量強橫,爆發力大,而且耐力驚人,幾乎是一台無法被正面摧毀的人形坦克。

    對付這樣的敵人,必須用水磨石的功夫一點一點將他的銳氣消蝕掉,然後在他失去耐心和判斷力的時候再出手。

    羅瀾呼吸平穩地得在森林中移動,他不急不躁,繼續用原先制訂下的游擊方式騷擾對方,一旦對方還擊,再從容退走。

    由于重鎧甲的原因,凱澤爾本身的移動能力其實非常緩慢,不過是身上那一個個增幅魔法紋飾增加了不少的移動速度,只是這樣仍舊無法與一身輕裝,幾乎沒有任何重物在身的羅瀾相比較。

    更何況盜賊本就是以速度見長的職業,凱澤爾只得無奈被羅瀾牽著鼻子到處走,讓他尤為郁悶的是,他還要時刻注意著腳下,防止坑洞的再次出現。

    幾次三番的游移下,凱澤爾終于越來越接近羅瀾事先布置好的地方。

    羅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這里,他將要發動致命的一擊。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十二章 陷阱(下)

    來吧。

    再往前來一點。

    羅瀾的眼神就像孤夜里巡弋的毒蛇,狠毒,陰冷,冷漠無情。

    黑暗中,那些如鬼魅般的樹枝隨著夜風輕輕地搖動,顛晃著發出異樣的聲響。

    眼看凱澤爾就要踏入那塊區域,他卻站住不動了,直覺告訴他附近的氣息有些不對,不過他並不擔心自身的安全,那個躲藏在骯髒角落里的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條滑溜的泥鰍,通過幾次的接觸,他發現對方使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他不由輕蔑的一笑,他全身上下都有這層聖裝鎧甲保護,哪怕真的刺上身來,又怎麼能對他構成威脅?

    除了那只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冰豹和那些陷阱外他並不在意其他東西。

    想到那些該死的陷阱,他更加謹慎了。

    看著凱澤爾一動不動,羅瀾並不著急,他緩慢呼吸,渾身上下緊張與松弛並存著,他看著目標,眼楮微眯起,靜靜的等待獵物走上陷阱。

    此時,他腦海卻冒出了一個有如惡作劇似的念頭,如果自己馬上撤走,凱澤爾是否會在這里傻乎乎地站上一夜?

    與盜賊比耐心,無疑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情,沒過多久,凱澤爾就覺得很不耐煩,他猶豫了一下,將斬劍放低,一步步的向前挪動著。

    他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是不想重演剛才那令他狼狽不堪的局面。

    他眼神四顧,警惕地傾听著周圍的動靜。

    盡管他移動的如此緩慢,可是,慢慢的,他離那個陷阱只有一步之遙了!

    凱澤爾終于抬起了腳,準備邁出最後一步。

    羅瀾眼楮一瞬不瞬,呼吸幾乎頓止。

    可就在這時,凱澤爾卻又慢慢收回了腳,他冷冷一笑,因為他發現,他左前方,有一根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的細小絲線。

    凱澤爾輕蔑的翹起嘴角,指著絲線那里向叢林深處譏嘲道︰“你好像有東西忘記在這里了。”

    他冷哼一聲,手臂微一晃動,從他的劍上先是浮起了兩道光翼,微微閃動了幾下後,悠忽間沖往劍尖,立刻在上面匯聚成一個凝細的光點,隨後,空氣中似乎又有什麼東西突然破裂了,“嗡”的一聲,一道半圓形肉眼可見的波紋向四周掃蕩而去,地上的泥土和腐葉如水一般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它們身後像被什麼東西追趕著,死命往四面八方逃散。

    無數的泥沙裹夾著枝葉散落在羅瀾的身上,他身形沉穩,神情如凝固的石像般沒有任何波動。

    凱澤爾得意地踏出一步,道︰“這樣你的陷阱就不……”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被一個繩圈吊了起來,同時,一張由藤蔓編織,十分簡陋卻異常堅韌的套網兜頭降下,將他牢牢的罩在里面!

    他根本早已踏入了陷阱之中!

    只是這個陷阱需要他再走出一步才能發動,至于那根絲線不過是從植物根睫上剝離下來的一部分,根本就是故弄玄虛,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羅瀾就像毒蛇吐信般從暗中竄了出來,而久已潛伏在一旁的冰刃則往凱澤爾的後背先一步直撲而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像剪刀一般,將最銳利的鋒刃對準目標絞殺而去。

    凱澤爾發出了一聲驚天怒吼,惱怒無比的他開啟了事先封存在劍上的攻擊聖印,轟然將囚網震碎。

    此時他還身在半空,冰刃吐出的冰霧已經噴到了他面前!

    凱澤爾的身上頓時冒出了一團防護光環,將這一次的攻擊成功抵御。

    然而那周身原本輝煌無比的光芒也同時黯淡下去了一點。

    凱澤爾的身上一共有兩道護盾,一道是純防御性質的堅神聖印,一道是有反彈傷害作用的守護聖印,兩道淡金色的炫芒構成了他身上耀眼不已的光輝。

    羅瀾布下這個陷阱,就是為了要在同一時刻將這所有的聖印摧毀!

    如果一道道的破除聖印,凱澤爾還會給自己再重新施加上去,對于一個耐力強橫且擁有精良裝備的六階聖騎士來說,他足以不眠不休堅持一個晚上。

    盡管第一道聖印已經破除,但是擁有巨大反彈傷害的第二道的守護聖印幾乎讓所有的敵人都能躊躇不前,然而冰刃的銳利前爪卻毫不猶豫地搭上了目標的身體。

    凱澤爾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即便是高階魔獸,那樣的反彈也能令其在短時間內失去所有的戰斗力!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冰刃在空中突然消失了!

    聖印反彈傷害的光芒在失去目標性後慣性的往外一撐,變化成了點點眷戀不舍的光點流散在了空中。

    幾乎是瞬間,冰刃又在他的左側出現了,同一時間出現的還有羅瀾那疾刺而來的匕首。

    不可能!

    凱澤爾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只魔獸怎麼可能會空間系的瞬移魔法?

    這當然不是什麼瞬移魔法,野獸徽記能將任何魔寵放到離開自己二十米的所有範圍內,重新收入徽記則需要半小時的冷卻時間,在這個範圍也同樣有效,于是,羅瀾巧妙利用了這一點,在第二道聖印反彈傷害將出未出的前一刻,他以迅快無比的速度把冰刃收入了徽記中,然後他又立刻把冰刃從徽記里放出來,擺到了另一個對仍在半空的凱澤爾來說是一個死角的位置上。

    這一切布置精妙無比,一絲一環都容不得發生半點差錯。

    一人一獸再次形成了絕殺局面!

    凱澤爾身上所有的光芒已經息止,劍上封存的聖印術已經消耗掉,他還有什麼辦法躲避羅瀾的刺殺?

    可是羅瀾並沒有看見凱澤爾的臉上出現慌亂甚至失去方寸的表情。

    他的身上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防護!

    羅瀾冷冷一笑,一個成功的盜賊是不會忽略那些可能發生或者突發的因素的,他猛然將手高高舉起,狂喝道︰“冰刃!”

    在凱澤爾不能置信的目光中,一團冰霧將他與羅瀾兩個貼近的人自胸部以下都全部裹到了里面,在空中凝結成了一具冰雕。

    在這完全被冰凍固定的情形下,羅瀾不虞對方有任何東西對他造成威脅。

    而且,他只需要這麼一瞬間!

    凱澤爾終于流露出了駭然與絕望的神色,安蒂廷寒鋼刀如切開豆腐一樣自上而下的撕破了那層華麗鎧甲,直沒至柄的進入了他的前胸。

    而他身上那最後一層極為隱秘的聖印此刻終于暴散開來。

    “轟!”

    無數的冰塊從空中碎裂,化成漫天冰屑,將羅瀾遠遠地彈開。

    凱澤爾也被遠遠拋出,重重落到了對面的草叢中。

    羅瀾立刻站了起來,將幾快與流出的鮮血凝結在一起的冰片從手臂和胸腹上拔出,傷口以極為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

    此時,遠處亮起了一只只的火把,那呼喊聲分明是米莉和她手下劍士的聲音。

    羅瀾冷冷一曬,轉身騎上冰刃,回頭掃視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再一次沒入了黑暗之中。

    可是他並沒有發現,此刻躺在冰冷土地上的凱澤爾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他的眼底幾乎無法察覺般的掠過了一絲光痕。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二卷 試煉之途 第十三章 失蹤的牧師塔

    “凱澤爾沒有死?”羅瀾一臉古怪,他望向米莉身後那一輛車廂,照理說,自己的匕首絕對不會失去準頭,難道有什麼他始料未及的變故麼?

    米莉騎上了馬匹,身後跟著那些劍士隨從,她臉上猶帶淚痕,輕輕點頭道︰“本來我也以為哥哥已經死了,幸好他在最後一刻施展了聖騎士的鎮魂聖印,將身體和靈魂同時封印起來,只要在三天內有主教級別的神職人員施法,應該能搶救回來。”她看著羅瀾,有些不舍道︰“蘭蒂斯頓先生,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可是我真的要先走一步了,我要去莫沙教區找主教多蒙斯挽救我哥哥的生命,我不能在這里保護商隊了,也,也不能……”她將俏臉微微側過,仿佛怕與羅瀾的眼神接觸,小聲道︰“也不能陪你說話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漸不可聞。

    羅瀾微微嘆了口氣,表示同意道︰“挽救你兄長的生命是第一要務,相信所有人都會理解的。”他又仰起臉,故作輕松地說道︰“說不定,一天後我到達那里的時候,你兄長的傷已經被治愈了。”

    “謝謝你,蘭蒂斯頓先生,謝謝你的祝福,再見了。”

    米莉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無力地揮了揮法杖,帶著屬下和那一輛躺著半死不活的凱澤爾的馬車匆匆離去了。

    望著遠處滾滾的煙塵,羅瀾突然很想跑上去再補上一刀,如果昨天不是對自己過于自信,那麼今天躺在那里就該是一具尸體,而不是尚有呼吸的人,他又苦笑了一下,聖騎士,果然是傳說中號稱打不死的小強職業啊,這樣穿透心髒的沉重傷勢居然也能不死。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下次一定把對方的腦袋割下來……

    由于意外事故的發生,商隊不得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在第十天的清晨時,他們終于走出了密林,沿著一路上走來的河流達到了莫沙教區的外圍,這條河流屬于森芬河的支流,它從遠方卡隆德洛山脈流淌而來,下游在這里巧妙的轉了一個半彎,沉積出了一大片的沖積平原。

    東方的朝陽從平原一躍而起,將輝煌無比的金光鋪灑在青綠色的平原上。

    勁急的晨風將商業聯盟的旗幟吹得獵獵而響,這里已可看見雕刻于光明教廷全盛時期的光明神守衛龐瑟芬的神像,高達數十米的石雕像臉容沉毅,千年以來一直孤獨的凝視著遠方。

    又經過半天的路程,商隊穿過渡河石橋,索多米克城高大的城牆已經霍然在望,這里將是商隊停留的地方,他們會在這里補充補給,然後繼續前往位于奧列維亞大半島上的自由城邦。

    同時,這里也是羅瀾的第一站,他要在這里的牧師之塔先取得牧師法袍、法杖及光明教神職人員象征身份的晶石徽記,然後再前往莫沙教城。

    教區,只是光明教廷對于一個地域整合信仰和宗教事務管理的宗教機構,它通常可由一個或者數個以上的王國及其附屬領地所組成,勢力較強的教區都擁有聖堂騎士和劍士所組成的護教軍團,但是莫沙教區的情形有些特殊,早在千多年前,光明教廷建立的時候,這里曾是第一任教皇的居所,經這麼多年來無數信徒的翻砌與重建,除了聖城之外,這里是神職人員的第二聖地,擁有超然身份的教區之一。

    所有的神職人員如想成為傳教師都必須前往莫沙教區的教城通過試煉,得到三位莫沙主教的認可,才能獲得這樣的身份。

    而真正的莫沙教城還需要走上兩天的路程才能達到,索多米克城只是外來的神職人員、信徒及普通民眾的聚集區。

    羅瀾站在城中的石板路上,迎著正午刺眼的光芒看了眼天上的藍鳥,不由嘆了口氣,一個人往牧師塔尋來,他原本以為這里的人都應該是謙恭有禮,和睦寬容,可是沒想到進到城里來,很多人居然是冷漠以對,行色匆匆。

    幾經周折,他終于在城市荒僻的一角找到了牧師塔,如果這里還算是塔的話……

    除了一片廢墟,垮塌的廊頂和幾根斷裂的大理石柱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羅瀾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里,有些愣住了。

    薩姆幾天沒吃飯了,他不停地對自己說︰“你剛吃了一只雞,你剛吃了一只雞……”

    終于,他發現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變得更餓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一個人站在了廢墟前面,根據他行騙幾個月的經驗來看,難道又是一個朝聖的?

    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吐了幾口口水,張開五指把自己凌亂的頭發往後梳理一下,把那還算寬廣且油光光的腦門露出來,又用兩只手指頭捻起衣服的來小心地抖落了兩下,讓汗水的酸味跑開一點,然後偷偷摸摸走到那人的身邊,抖了抖肩膀,掩嘴咳嗽了一聲。

    那個人果然被引起了注意,把頭轉了過來,薩姆不由心中竊喜,根據那本盜賊手冊上說得,這個時候不應該表現的急躁,而應該冷靜沉穩,讓魚兒自己上鉤。

    羅瀾看著他,開口道︰“請問……”

    薩姆心中一動,來了……

    “這里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成了一片廢墟了?”

    薩姆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干咳了一聲,把臉撇向一邊,似乎不準備搭理他,但是腳下又沒動,他心里在喊︰“穩住,穩住!”

    羅瀾“哦”了一聲,很懂事地把手伸到衣兜里,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

    金幣?而且好像很多的樣子?薩姆腦門上似乎有青筋蹦了出來,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脖子梗著,眼珠子卻幾乎貼到了靠近羅瀾這邊的眼眶上,嘴里咕嘟吞咽了一下,他的肚子很配合地發出了一聲哀怨的鳴叫聲。

    羅瀾翻弄了半天,卻突然在薩姆焦灼的目光中停了下來,他若有所思地拍了下額頭,道︰“差點忘了,正好要去買兩個奴隸,順便問下奴隸主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他說完就要拔腳離開,薩姆頓時大急,這樣一個闊綽的主顧怎麼能夠放過,這個時候什麼盜賊手冊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一把拽住羅瀾的衣角,仿佛怕對方看不見他似的,然後拼命指著自己,瞪大了眼楮道︰“先生,我,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羅瀾奇怪地看著他道︰“可是你剛才好像不願意說啊?”

    該死的盜賊手冊!薩姆狠狠咒罵了一句,他用力把嘴巴彎到了耳朵根上,露出一副夸張之極的笑容,道︰“先生,您看我們是否可以找個清淨的地方,例如餐館,例如酒店……我可以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和您訴說一遍?”

    “這樣啊,”羅瀾摸著下巴自己思索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一本正經地對薩姆說道︰“我看還是找奴隸主問更加省事些。”

    薩姆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突然哭喪著臉跪下來道︰“先生,干脆我把自己賣了當奴隸吧?你看行不?”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1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一章 新牧師的波折

    “堅忍,仁慈,無畏,無不照耀我身,浸潤我心,銘刻我魂。”——牧師塔之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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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牧師塔兩個月前讓隕石給擊毀了?”羅瀾萬萬沒有想到得到是這樣一個消息。

    薩姆一邊走著,一邊拼命地往嘴里塞食物,好像怕有人從他手里把東西搶走似的,脹鼓鼓的腮幫子前一刻還在不停蠕動,下一刻已經把另一塊食物迫不及待地塞進去,羅瀾擔心地看著他,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噎死。

    很奇怪的是,即便是這樣,薩姆還能把自己的話清晰無誤的說出來,

    “是啊,主人,因為重建牧師塔需要很多的必備的材料,產于乞力山脈的白石,只有無盡海底才有的黑沉金,最重要的還有三顆代表牧師精神的原石……好多的東西,所以,好像,可能……于是就是無限期延長了。”

    羅瀾一怔,那自己的牧師身份豈非得不到確認?

    “主人不必擔心,如果要領取法杖和法袍的話只需要去離這里不遠的信徒聚集區就可以了,”薩姆拍著胸脯道︰“有我在,一定可以順利拿到。”

    順利拿到?羅瀾不禁琢磨著這話里面背後所蘊藏著的信息。

    當他們來到信徒聚集區的時候,齊整的石板大道兩旁看到的是白色的石刻像,散發清新香氣,沁人心脾的香莎樹栽植兩旁,一個外貌祥和的老人在清掃著道路,前面是一座高大的穹頂建築,就在建築物寬敞的門廊前,是一排齊整有序的隊伍,他不由暗暗點頭,看來這里才是信徒適合修行的地方啊。

    “他媽的,不懂規矩地滾到一邊去!”一把極不和諧的聲音立刻無情地砸碎了羅瀾心頭一切美好的幻想。

    一個面容憨厚的年輕人被一把從隊伍前面推了出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而另一個精明瘦削看似是他同伴的人立刻把四枚金幣放到了他面前的桌案上,並示意自己和那個憨厚的年輕人是一起的,一個半躺在椅子里,滿是落腮胡須的中年人滿意地點了點,拿出一只印章在一張羊皮卷上隨意敲了一下,將之與兩件牧師袍子和兩根法杖一起交給了他們,然後他用手中的小榔頭敲打了下桌案,道︰“下一個。”

    羅瀾算是開眼了,在大庭廣眾之下索要財物而且還如此理直氣壯,使得他不得不佩服,他注意到,就在那個絡腮胡子的身後,還站著一排赤裸上身,橫眉怒目地瞪著別人的大漢。

    不用多說,薩姆屁顛顛地跑了上去,殷勤地上去為羅瀾排隊。

    其實這些牧師的衣物和法杖原本都由牧師塔的人安排發放,但是牧師塔被擊毀後,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回莫沙教城去了,便隨意把這麼一件事情交給了城中的一個貴族信徒,而這個貴族又轉手把這件麻煩事情轉手交給了自己的一個破落的遠方表親,這個人很快發現了這里面是有利可圖的,于是,他在城南的教堂外明碼標價的寫明了領取這些東西的費用,他看準了需要通過這種方式取得牧師身份的人大多在教廷內部是沒有背景的,還有一些是被家族趕出來或者沒落後加入教廷的小貴族,所以很是肆無忌憚。

    隊伍很快就輪到羅瀾了,于是他拿出一枚金幣,放在了桌上。

    那個人眼楮一瞄,兩只手指駢起向前一揮,道︰“給他。”

    一件皺皺巴巴的牧師袍,似乎曾被用來墊過什麼東西,黑乎乎的粘著一層灰污,一柄已經被挖走了魔晶,灰不溜秋而且還沾手的牧師杖,它的實際效用看來除了打狗已經起不了任何別的什麼作用了。

    羅瀾很懷疑這里究竟是丐幫的分舵還是光明信徒的聚集區?他的眉毛立刻就挑了起來,

    與他不愉快的情緒比起來,薩姆顯得還是很高興的,他把東西捧在懷里,正準備和親愛的主人一起離開,哪知主人下來一句話讓他差點絆了個跟頭。

    “還有象征牧師學徒身份的魔晶徽記呢?”

    “魔晶徽記?”絡腮胡子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他揉捏著自己的鼻子,尖銳的聲音再一次提高,一揮手中的小榔頭道︰“連光明神術都沒學過的人拿什麼魔晶徽記?先去教城的牧師塔學習完了神術再來。”

    看著站著紋絲不動的主人,薩姆要暈過去了,怎麼這位主人一點也不通人情世故?這些晶石徽記可以用來賣大價錢,是這些人的重要財源之一,十個牧師學徒中也未必有一個能成功晉級為牧師,所以拿不拿徽記實在相差不大,至于成為了牧師後,教廷自然會頒發新的徽記給他。他上去好意的小聲提醒道︰“主人,那不過門面上的東西,誰也不會放心上的,他們還負責給您安排教導您神術的牧師導師,如果得罪了,那就得不償失了。”他又示意羅瀾看看後面那些表情陰冷,身材高大的打手,意思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羅瀾轉頭看著他,冷聲道︰“滾一邊去。”

    這句話頓時讓薩姆的一片苦心化作了流淌進陰溝的臭水,他委屈地拿著法杖,抱著牧師袍子蹲到了一邊的牆角掉眼淚去了。

    羅瀾一聲冷笑,沖著對方道︰“我應該有學徒徽記,希望你現在就給我。”

    “喲和?”半躺在椅子上的絡腮胡子“騰”的一下跳了起來,他滿嘴腥臭的唾沫星子吐了出來︰“我不給怎麼著?”

    “很簡單,”羅瀾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奪”的一聲插在了桌子上。

    絡腮胡子開始還沒在意,後來看見那把匕首居然整個完全沒入了堅固的冷木桌案,他不禁渾身一抖,冷汗頓時流出了來了,他喉頭動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浮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都給您,都給您。”

    嶄新的銀邊牧師袍,潔白的白木法杖,上面藍色的魔晶石潤澤晶瑩,還有一塊象征學徒身份的魔晶徽記。

    絡腮胡子恭敬地把一張敲好印章的羊皮卷送到了羅瀾手里,客客氣氣地道︰“您的導師為丹尼絲.黛莉,這可是一位出色的女性導師,您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了。”

    羅瀾順手接過,上面沾了過多的印泥讓鮮紅的印章看起來更是驚心動魄。

    薩姆原本看到了自己的主人與對方起了爭執後,他就在考慮是否要開溜了,這些後面的打手可不是說笑的。可是,接下來的場景使得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下來,他立刻跑了過去,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夸張地叫道︰“主人,您真是太偉大了。”

    他又隨口問道︰“他們也一定也給你安排了一位優秀的導師吧?”

    “嗯,叫什麼丹尼斯的。”

    “什麼??”薩姆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跳了起來,他滿臉驚恐,結巴道︰“丹,丹,丹尼斯黛莉,這可是一位出色的女性導師,您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了。”

    羅瀾順手接過,上面沾了過多的印泥讓鮮紅的印章看起來更是驚心動魄。

    薩姆原本看到了自己的主人與對方起了爭執後,他就在考慮是否要開溜了,這些後面的打手可不是說笑的。可是,接下來的場景使得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下來,他立刻跑了過去,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夸張地叫道︰“主人,您真是太偉大了。”

    他又隨口問道︰“他們也一定也給你安排了一位優秀的導師吧?”

    “嗯,叫什麼丹尼斯的。”

    “什麼??”薩姆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跳了起來,他滿臉驚恐,結巴道︰“丹,丹,丹尼斯.黛莉??”

    “是啊,”羅瀾奇怪地看著他︰“有什麼不妥麼?”

    “完蛋了!完蛋了!”薩姆又抱著腦袋躲到一邊去了,好不容易抱上了這麼個有錢的主人的粗腿,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沒命了。

    羅瀾皺了皺眉,還是沒問什麼,他掃了眼周圍,然後來到了位于院門口一個掃地的老頭那里,將一枚銀幣遞給對方。

    那老頭把眼眯了起來,以與他年齡不符的速度把銀幣收到懷里,然後鬼鬼祟祟看了眼四周,小聲道︰“想問什麼,說吧?”

    “那個是怎麼回事?”羅瀾晃了晃手中的那份羊皮卷。

    那個老頭驀然睜大了眼楮,然後又同情地看著羅瀾,用鄭重無比地口氣道︰“穿好盔甲去。”

    他一句話也不再多說,像是怕什麼東西從地下鑽出來一樣,慌慌張張地跑開了。“

    羅瀾皺起了眉頭,穿好盔甲去?干什麼?打仗麼?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2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二章 魔鬼導師

    “脆弱的並非是心靈,而是信念。”——牧師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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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導師?”

    不管莫沙教區中有多少嚴厲的牧師導師,但是毫無疑問,只有這位丹尼斯導師仍然保持著一年內整死二十八位,致殘三十六位牧師學徒的驚人記錄。

    羅瀾不禁疑問︰她究竟是牧師導師還是牧師殺手?

    薩姆張開雙臂,雙手呈爪狀,齜牙咧嘴,在用他夸張的身勢語來形容這位恐怖大師,他用陰森森的聲音說道︰“她每天夜里都要吃三個小孩的心髒,還要飲一個處女的鮮血……哎呀!”

    羅瀾把拳頭收了回來,不耐煩道︰“說正經的。”

    薩姆抱著腦袋,嗚咽道︰“听說她曾經是一位神官,因為和地區主教不合,所以被一降再降,成為一名降無可降的牧師導師,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她弄死了這麼多的牧師學徒卻至今還沒人對她追究。”

    看來這位導師的身份背景也極其不一般啊。

    “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羅瀾看著眼前這片已經化成廢墟卻依然宏大的勇士競技場,到處是斷壁殘垣,青綠的野草從泥土里頑強地冒了出來,迎承著雨露和陽光。

    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就絕對不會退縮。

    他剛剛向前邁動了一步,卻感覺不能動了,低頭一看,薩姆正一把抱住他的腿,涕淚橫流地痛哭道︰“主人,你不能去啊,不能去啊,這里面太危險了。”

    對于有這個一個忠心耿耿的僕人,羅瀾還是有些感動的,他剛想好言撫慰幾句,薩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一腳把這個沒有覺悟的家伙把踢到了牆根。

    “主人,你死了,誰來管我的飯啊……哇呀……”

    羅瀾凝視著前方,一級級十人寬的白石台階往上延伸著,一直到把視線吞沒的盡頭,這位導師沒有把訓練子弟的場所設在在那些莊嚴肅穆的神殿里,而是選擇在了這麼一片自英雄時代起就被廢棄的勇士競技場中,是性格使然,還是有更深的用意?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一步步踏上了似是早已被命運安排好的台階上。

    命運?羅瀾認為命運無所謂公正,無所謂偏頗,對人類來說,命運將他們慢慢抬升至萬物之首。即便龍族也只能在龍島上長眠,精靈也只能在森林中低語,獸族也只能在荒原上勞苦,亡靈也只能在墳場中游蕩。而對一個人來說,命運無非是一把兩面開鋒的長刃,今天你能握住它縱橫睥睨,明天它就能轉過來斬下你的頭顱。

    “嗒!”

    他踏上了最後一階台階。

    面前出現了一條黑沉沉的寬大甬道,它的盡頭是一片白色的天光。

    古代競技場的入口。

    周圍靜無聲息,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在  回蕩,反復在殘破剝落的石壁上敲打著,發出一陣陣綿延不斷的回音。

    他的靈魂仿佛回到了幾千年前,耳邊是山呼海嘯般的助威聲,盔甲與兵器的撞擊聲,沉澱了無數歲月的競技場似乎仍然有一顆英雄之心在沉著有力地跳動著,仿佛隨時都能從深夢中醒來,拿起長矛面對日月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

    羅瀾緩步走出了這里,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一個身穿黑袍,全身裹在陰影里的人站在千人的廣場中央,仰首凝望著天空,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丹尼斯.黛莉。

    羅瀾的牧師導師。

    他沿著向下的走道緩緩來到丹尼斯的身旁,卻發現她用黑色的面紗把面部全蒙了起來,只露出兩只黑色迷人的眸子,仿佛如最幽深的天空般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年輕人,你喜歡什麼?”她的聲音柔和悅耳,似乎是和煦的晚風,又如在耳邊輕言低語,溫暖入心,年歲听起來也似乎只在三十左右,

    羅瀾沉吟了一下,道︰“或許是男人所喜歡的一切吧。”

    丹尼斯對他坦然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她用深刻無比的語言說道︰“我喜歡天空,更喜歡夜空。”

    “我喜歡花,更喜歡黑蘭花。

    “我喜歡羽毛,更喜歡黑羽毛。”

    “我喜歡黑色,但我更喜歡打扮整潔,一塵不染的人。”

    她凝望著羅瀾道︰“年輕人,你已經通過了第一關。”

    原來衣飾不整的人是她所討厭的,幸好羅瀾在前世就十分注意在公眾場合保持儀表,主要是他的職業習慣……一個騙子,如果被人一看就知道是騙子,那就太失敗了,所以他將這個良好的習慣保持到了這個世界上,羅瀾內心評價道︰“看來她並不如傳說中那樣的可怕啊。”

    看著丹尼斯似是清晰又似是朦朧的臉頰輪廓,那神秘的美感不禁讓他聯想到了伊琳娜,怎麼他所見過一些女性都喜歡把臉蒙起來?

    “年輕人,我令你想起什麼人了嗎?”丹尼斯和顏悅色地說道。

    “或許吧,”羅瀾抬頭笑道︰“像我一個很親近的人。”

    丹尼斯點點頭,她打量著羅瀾道︰“你腳步輕盈,身體敏捷,四肢柔韌,剛才你走過來時幾乎悄無聲息,如果你不是一個牧師學徒,我簡直要懷疑你是一個盜賊。”

    羅瀾心頭重重一跳。

    丹尼斯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又搖了搖頭,似乎像把什麼東西從腦海里甩開,然後口氣略微嚴肅道︰“你是兩個月來第一個到我這里的學生,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將你培訓成一名出色的牧師,我會將神術的使用技巧最基本的知識傾囊傳授給你,在我這里沒有那些老家伙古板繁瑣的規矩,也沒有那些教會的條條框框,你只要了解一點,我說你做,你可以提出意見,但是我所說的你絕對不能反對。”

    我靠!那不還是等于完全無視自己的意見嗎?羅瀾忍不住道︰“我想要請教您一個問題。”

    丹尼斯態度放緩,點頭道︰“說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通過第一道關結果會是怎麼樣?”

    丹尼絲看著他,仍然是柔和的聲音,用無比平常的語氣說道︰“那我會打斷你的一條腿,讓你記得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呃……如果沒有照做,是否會被打斷另一條腿?

    “不!”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丹尼斯柔聲道︰“那我會把你的那條腿治好……”

    當羅瀾終于舒了口氣的時候,她的眼楮里卻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然後再次打斷。”

    太毒了!羅瀾的冷汗霎時下來了,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小心問道︰“如果你的學生不合格你會怎麼處理?”

    丹尼斯眼楮里的笑意更濃了︰“我沒有不合格的徒弟,”她頓了頓,伸出一根縴細瑩白的手指晃了晃,強調道︰“一個,也沒有。”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2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三章 牧師之殤

    “說上千語不及伸出一手。”——牧師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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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勇士競技場,夜。

    千人廣場上,兩個人影面對面,用牧師冥想時所保持的姿勢對坐著。

    “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牧師,你首先要知道牧師是個什麼樣的職業,說說看你對牧師的理解。”丹尼斯的語聲在四下靜寂的大廣場上尤為清晰。

    羅瀾身為盜賊,在他眼里看來,牧師如果沒有扈從,那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會在鋒刃下輾轉哀泣,引頸受戮,他那不屑的神色只在眼底令人難以察覺的閃過,但是那冷漠的表情和不做置評的態度已足以說明他對牧師的看法。

    丹尼斯似乎洞察了他微妙的心理,默默點了點頭︰“的確,如今的牧師,在所有人看來,他們與他們的扈從們已經是一個整體,兩者間是不能割舍的,這也直接造成了人們對牧師的偏見,認為他們脫離了扈從就無法取得戰斗的勝利,你就是這麼理解的,對不對?

    羅瀾聳聳肩,承認道︰“我的確是這麼理解的,在我看來,牧師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單獨的戰斗職業,期待牧師戰斗,我還不如不要牧師,將原本小隊中負責保護他的人投入戰斗。”

    丹尼斯哼了一聲道︰“你嘴中說的牧師根本已經不能算是牧師了,他們只是一個參與到群體進攻中的個體,這樣的攻守模式這只會讓他們的戰斗力直線下降,大大弱化了牧師本身的實力。”

    羅瀾不解道︰“群體攻擊不是更能使得攻防能力更加提高麼?如大體來看,戰斗力恐怕不降反升吧?”

    丹尼斯從蒙臉的面紗中發出一聲模糊的感嘆︰“你說得不錯,群體作戰有群體作戰的優勢,但是個體的優勢有時候也是非常重要的。我要的說的是,群體的壯大其實是並不利于牧師作為個體職業的發展的,因為他們會放棄對于個體技巧的鑽研和深入探索,最後只會使牧師這個職業越來越式微,隨著個體作用的減弱將也會使得牧師的地位逐次下降,最終會淪為不入流的一部分,因為牧師個體在群體中將顯得無足輕重,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所有的牧師都只會兩手普通的治愈術了,所以,我必須盡我的心力將這份得自英雄時代,戰斗牧師的技巧和無盡的鑽研精神保留下來。至于將來究竟誰對誰錯,世事如何演變,那已經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羅瀾不禁肅然起敬,他從沒想過從這個高度去評價一個職業,但細細一想,卻的確如此,現今所有職業中最為神秘,地位最高的恰恰是那些特立獨行,強調個體的魔法師們,他們在阿波羅大陸上所受到的尊崇地位,也是所有其他職業無法與之比擬的。

    而與之相反的是,盜賊這個職業在幾千年來的演變中,雖然由于職業本身的緣故導致地位不高,但同樣由于其職業的特殊性,也更為強調個體的能力,所以在發展上絲毫不弱于法師,甚至被稱之為法系職業的終結者。

    丹尼斯話中的一個名詞也起了他的注意︰“戰斗牧師?”

    “是的,戰斗牧師!”丹尼斯神色肅穆地站了起來,看著那漸漸融入黑暗殘破廢墟,道︰“在千年前英雄時代,牧師的個人技巧和神術的控制足以單獨和所有職業相抗衡。只是牧師現在已經越來越不注重個人技巧了,在光明教廷全盛時期,聖騎士的職務只是由一些貴族名義上擔任而已,主要的戰斗力還是我們戰斗牧師!”

    她低下頭,強調道︰“所有的職業,是指的大英雄時代的職業。”

    羅瀾也慢慢起身,他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大英雄時代精英輩出,個個都擁有強悍絕倫的實力,他們影響了大陸格局幾千年來的演變和所有職業的發展。那是人類最輝煌的時代,從那時候開始,人類才真正成為了阿波羅大陸的主宰。

    丹尼斯正容道︰“我問你,當你遇到一個單獨行走的牧師時,你該如何進攻?”

    羅瀾首先想到是潛隱過去,然後揮刃抹喉,最後從容退開,那簡直太容易了。

    不過,當著丹尼斯的面,他當然不能這麼說,而是仔細琢磨了一下,道︰“如果我是個劍士,應該想辦法將他的光明罩盾引發出來,或者退開,或者抵御,然後在罩盾十息結束之後上去結果他的性命。

    丹尼斯搖頭道︰“這個想法毫無新意,並不是你真實意願的展露,不過卻不失為對付如今牧師的最佳方案。”她露出滿意的神色,道︰“我注意到,你所說的是上去結果他的性命,而不是制伏,很好,戰斗中必須冷酷無情,絲毫不能手軟,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羅瀾,冷聲道︰“但是我還要告訴你,如果你一旦遇到單獨行走的牧師,最好能確認其真實的戰斗力,否則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是他死,要麼就是你死。”

    羅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丹尼斯黑沉的眸子凝視著他,道︰“看來你很不服氣,為了加深你的印象,我決定給你演示一下,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隨意攻擊我,我站在原地不動,如果你能踫到我一下,就可以在今後所得的懲罰中減免一次。如果在三十次進攻中你還是沒有踫到我,對不起,我將會對你發動精神攻擊一次,在此說明下,我能模擬出任何你感官上的痛苦,並使之放大數倍以上。”

    羅瀾眼神突然鋒利如刃,氣勢也陡然發生了變化。如果他剛才是正在酣睡的豹子,那麼現在就是揚起頭的眼鏡蛇。

    丹尼斯微微詫異地望了他一眼,然後眼簾下垂,道︰“你可以開始了。”

    “隨意麼?”

    丹尼斯淡淡道︰“隨意,而且我只用一只手。”她又別有深意地加了一句︰“我不會過問你的任何過往隱私,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把自己的戰斗力完全的展示出來。”

    羅瀾眼神收斂,輕輕一笑,他早已感覺到,自己與這位導師在實力上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他不信,一個牧師怎麼可能在他迅疾的攻擊中保持紋絲不動?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導師,我還想問個問題……”

    “嗯,你問……”

    話未說完,羅瀾已經陰險之極的一腳踢了過去,這一腿奔向丹尼斯的腰側,對方說過不動,那麼她既不能後退,也不能跳躍,她究竟如何躲避?

    哪知他的右腳剛剛飛起的時候,丹尼斯的手掌已經迅速下移,她伸出的食指與無名指兩指指尖上陡然爆發出一個白色的光點,它出現的時間極為短暫,短暫到落在羅瀾的眼里也幾乎以為那是眼花,隨後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踢在了什麼堅硬無比的東西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一只左腳著地連續跳著倒退了好幾步,顯然右腳已經出現了骨骼裂傷,他不由駭然大驚,那是什麼東西?

    無怪乎他如此震驚,首先作為一個牧師,丹尼斯的反應和速度已經絲毫不弱于他,而且那個白點分明是神術使用的一種變體,她用得是完完全全的默發,而且施法速度之快,簡直是匪夷所思。

    丹尼斯手一揚,一道白光在羅瀾腿上出現了,不用自我治愈,他腿上的疼痛感便逐漸消失了。

    丹尼斯沉聲道︰“你的速度和策略都很不錯,只是攻擊力太弱……”她思索了一下,又道︰“我發現剛才的進攻並不是你最擅長的方式,似乎不是你真實實力的展現,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用自己喜歡的武器,或者最喜歡的進攻方式,而我剛才針對自身的所有條件則都不變。”

    羅瀾放下那是似乎已經完好的右腳,再一次腳踏實地,不由暗自思索,她為什麼幾次三番要讓我把真實的攻擊方法暴露出來?是真的想看出我的實力,還是別有用心?

    不,我不能暴露身份,至少現在還不能。

    他平靜道︰“是麼?任何方式?”

    丹尼斯點頭道︰“任何方式。”

    羅瀾突然狡猾的一笑,他退開了幾步,然後居然原地坐了下來。”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丹尼斯。

    丹尼斯一怔,然後不禁嘆息︰“好聰明的年輕人……”

    丹尼斯對自己條件的限制中有原地不動這一條件,所以羅瀾完全可以不發動進攻,只要等在一邊,就足以讓對方自我敗退,雖然他最後沒有達成戰斗目的,但是丹尼斯卻無法責難于他,因為無限期的等下去只會讓她渴死餓死,然後羅瀾上來再對他進攻,那也不算違規。

    她沒有規定時間限制,那是她的疏漏,只是這一點點細小的破綻就被羅瀾抓住了。

    丹尼斯看著羅瀾道︰“你獲得了一次減免的機會,你也贏得了我的重視,接下來的考驗將會更加嚴格。”

    羅瀾無所謂道︰“我很期……”

    突然,丹尼斯的手已肉眼難辨的速度運動了一下,他暗呼不妙,一個側翻試圖逃避,腳下卻轉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丹尼斯仿佛從來沒有動過,她沉聲道︰“可是我也沒說我不能進攻,而且我也沒有說戰斗已經結束了,是不是?”

    她的手再次慢慢抬起,這次極為清晰的凝練起一團拳頭大的白色光團。

    羅瀾冷汗刷刷流淌而出,這次那該死的傷口居然還在剛才斷裂的地方,丹尼斯果然有在同一傷口上反復撒鹽的嗜好。

    看著丹尼斯的手逐漸向他平指過來,羅瀾突然伸手做出一個阻止手勢,道︰“等等,我認輸。”

    丹尼斯放下了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再一次由衷地贊嘆道︰“很好,你對局勢的判斷同樣也很敏銳。”

    羅瀾的速度很快,但是失去一只腳的情況下,如果被丹尼斯再打傷另外一條腿,將徹底失去行動的能力,接下來對方就可以反復折磨到他認輸為止。

    與其白受這些痛苦,還不如早點認輸。

    他錯誤的判斷了丹尼斯的進攻方式和距離,這也是他的疏漏。

    同樣,這個疏漏也被丹尼斯巨細無遺地把握住了。

    戰斗,不只是技術上的較量,而是戰術戰略與機謀的結合,甚至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它們都是戰斗的一部分,如果拋開任何一項,光從等級,技巧或者實力上去衡量戰斗的優劣,那本身就已經落了下乘。

    沉吟了片刻,丹尼斯做出評價道︰“憑借你剛才的攻擊我已看出,你的眼光已經非常之獨到,也很有想象力,但是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戰斗牧師,仍然需要進一步訓練的是精準的控制力和神術技巧的掌握。根據你剛才所表現出來的身體程度,我發現之前負責教導過你的那個人十分高明,他並沒有將你塑形,也沒有教導你太多的招式,而是把最基本的東西反復凝練在你的身體中,那樣今後無論你怎樣發展,都擁有無限的開拓空間。”

    羅瀾身體微微一震,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暗沉壓抑的洞穴。

    “我簡直太想見見那個教導你的人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丹尼斯目光灼灼凝視著羅瀾︰“如果不出意外,今後你的成就將無可限量,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而安排好這一切的究竟是人還是命運之手?”

    她微微沉思,露出無限緬懷和傷感的神色,“在我一生中,這樣的人也僅僅見過兩個。其他的人,雖然本身能稱之為強者,但是他們教導徒弟的方法卻很有問題,所以……”她目光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我對把你錘煉成一個杰出戰斗牧師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2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四章 修!煉

    面前是一只雙目鼓突,眼珠子骨溜亂轉,不停蹦跳的小惡魔,幼小的身體把碩大的腦袋頂在身上,好像稍一扭動就會把脖子扭斷,看起來頗為滑稽。它的額頭上還有一只短短的尖角,不過那頂多是半截手指的長度幾乎對任何稍大一點的生物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

    “這東西能幫助我修煉?”羅瀾走了過去,毫無憐憫之心的把小家伙一腳踹了個大跟頭,後者立刻發出嗚嗚的哀叫聲。

    丹尼斯站在一旁,正色道︰“他不但能幫助你修煉,而且還是你今後七天里的對手。”

    羅瀾又目無遺漏的把這綠皮膚的小家伙細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他實在想象不出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能起到什麼作用。

    丹尼斯並不解釋,她朗聲道︰“在過去的七天里,我教會了你如何積蓄光明神術,並且教會了你如何冥想,你現在做給我看,把你的神術凝聚到手掌心。”

    羅瀾依言而為,他默思片刻,一團白色的光亮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手心里悄悄凝聚,越來越亮,然後忽的一下如輕煙一般消散了。

    丹尼斯“嗯”了一聲,點頭道︰“七天時間,能聚集出這麼多的光明元素,你的天資已經非常不錯了。”

    羅瀾淡淡一哂,這位導師在前七天里的教授的東西似乎與他所了解的其他牧師的做法並無太大差別,如果只是這樣的程度,那就太對不起她惡魔的名聲了。

    丹尼斯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她在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對牧師的理解在一點一滴地講解出來︰“冥想,是牧師積蓄光明元素的主要手段,這一點他們借鑒了法師的冥想術,在神聖氣息濃郁的神殿里,這樣的效果尤為明顯。但是,這種方法其實是萬千修煉大道中一條而已,並不適合所有人,有些天資聰穎,卻不適合冥想修煉的學徒就此被埋沒了,那不是他們的自身的問題,而是教導者的問題。”

    頓了一頓,她又道︰“一個牧師導師帶出的學生有優有劣,但是他們大多苛責弱勢弟子,而很少反省自身,殊不知那是才最重要的一環。”

    丹尼斯把導師對弟子的責任評價的如此公正,作為一個女性,她的氣度倒是讓羅瀾暗暗心折。

    “注意看了!”

    丹尼斯提醒一聲,手指輕輕一勾,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動了一下,那只小惡魔嘴里發出“  ”的聲音,眼楮變得通紅,好像看到了生死仇人一樣,咿呀叫著往她沖去。

    在一搖一晃地跑動中它一個蹦跳,把頭上可笑的小犄角對準了丹尼斯頂了過去。

    丹尼斯優雅從容地伸出手,手背自然而然地冒出一團白光,只是擋住它輕輕一送,小惡魔嘴里發出“嗚嗚”一聲,頓時被彈出了十米多遠。

    “看清楚了麼?”丹尼斯轉向羅瀾道。

    羅瀾緊緊盯著小惡魔,後者活蹦亂跳的又站了起來,只是望向丹尼斯的眼神里只留下了疑懼和困惑。

    他沉聲道︰“看清楚了。”他清楚的記得丹尼斯的那團白光是如何把他的腳部骨骼震裂的,但是此刻卻能把小惡魔彈出去卻沒有絲毫損傷,這份神術力量的掌控已經是妙到毫巔。

    丹尼斯肅容道︰“好,接下來你試試看這樣做,記住,不準把它弄死,如果你把他弄死了,我記懲罰一次。”

    羅瀾胸膛開始微微起伏,慢慢呼吸著,他習慣用呼吸來調節身體,對于這樣的習慣,丹尼斯並沒有干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節奏,不能去隨便打亂。

    片刻之後。

    “準備好了麼?”

    羅瀾點點頭,丹尼斯手指一動,剛才的小惡魔遭遇的那種情形又出現了,羅瀾暗中揣測,這可能是某種精神控制的神術。

    小惡魔帶著尖細的叫聲呀呀沖了上來,羅瀾看著它,剛才觀察時並不覺得怎麼樣,可此刻卻發現它的速度確實很快,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在它沖過來的這段距離內凝聚起神術,他心思一動,立刻往後倒退,等到淡淡的光芒在手心里凝聚,他就主動伸手一推,“撲”的一聲頂在了對方的大腦袋上。

    “啪嗒,”小惡魔直直跌了出去,暈頭轉腦地倒在地上。

    丹尼斯繼續她那一如既往的語言風格︰“能夠不拘泥形式,你做得不錯,但是你把小惡魔推開時完全是用手臂的力量,光明神術的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到,甚至還進行了主動進攻,所以我將進一步對你進行限制,首先,我將剝奪你移動的權利。”

    她手指一指,兩道細小的藍線一下子彈入了羅瀾的雙膝,後者頓覺自膝蓋以下雙腳一陣麻痹,好像被釘在地上般再也不能動彈。

    此類攻擊羅瀾聞所未聞,丹尼斯身上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丹尼斯的指示下小惡魔不管不顧的再一次的沖了上來,于是,羅瀾在連續上百次把它推出去後,他終于發現這種小惡魔的耐力簡直是無窮無盡,呀呀的聲音叫得依然歡暢無比,十足的勁頭也一點沒有減少多少。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丹尼斯又開口說話了︰“你是否發現了自己的短處?不錯,你施放神術的速度依然很慢,你還是在用手掌把它推開,大部分時間里你這麼做了之後神術才凝聚起來的,所以,我將對你的手臂施加痛苦咒言,一旦你與小惡魔的頭角發生接觸,呵呵……”她突然笑了笑︰“好好體驗吧。”

    羅瀾只覺頭腦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鑽到了身體里,眼前一花,小惡魔再次沖了上來,他下意識把手伸了出去,頓時,一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劇烈疼痛感撕心裂肺般傳來,就像把手伸進了滾燙的沸水里然後在用鐵刷子在上面死命地刷了幾下。

    以他如此堅韌的毅力,也忍不住輕哼一聲,冷汗從額角滴滴滾落。

    但是容不得他有太多分心,跌倒在地小惡魔依然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活力十足的再次撲上。

    這樣的修煉不但對他的意志力是個考驗,而且時刻把他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絲毫也容不得松懈,

    丹尼斯一邊看著它的動作,一邊在旁邊出言指導︰“神術發出時速度要快,但是要注意凝練。”

    “精神集中,不要去過多的去想象之後的疼痛感。”

    “神術就是你身體一部分,不必刻意追索。”

    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羅瀾的手臂仍然可以在屈伸中覓得一點緩沖的時間,而且,他還利用雙腳被僵化的特點,將腰腹向後彎折,拉大與小惡魔的接觸距離,竭力在極小的距離內挖掘出施法所需要的時間。他從原本屬于弱點的地方硬是從中找出了對自己有利的因素,讓丹尼斯也是暗暗贊嘆。

    在天際剛剛露出白肚的時候,幾乎耗盡體力羅瀾的在一聲聲悶哼中,終于,“砰”的一聲,成功地將小惡魔彈了出去。

    羅瀾轉頭看向背後映襯著淡淡霞光的丹尼斯,呼哧呼哧喘著氣,手臂伸出來擦著額頭的汗水,然而他整個人已如從水里撈起來一般,地上也是一灘水漬。

    丹尼斯站得依然筆直,她惋惜道︰“你做得不錯,但是我很遺憾地告訴你,由于你控制的強度太大,爆發時的沖擊力也大,幾乎是將你體內鍛煉了一夜的神術同時震擊了出去,所以……”

    羅瀾頓覺不妙,他猛回頭望去,小惡魔居然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

    丹尼斯嘆氣道︰“你得接受懲罰了。”

    “呃……”

    同樣痛苦地倒在地上的羅瀾簡直就想一頭沉沉睡去,然而惡魔導師丹尼斯似乎覺得這麼做還不過癮,于是她又有新的指令了。

    “不準休息!你要把自己想象成正在叢林中躲避敵人的追殺,用牧師的體質恢復術把你的身體改善好,你要反復鍛煉它,讓這個神術成為你身體的自然反應!”

    ……

    接下來的第二夜,丹尼斯再次找了一只小惡魔,這次羅瀾比上次輕松了一點,只是為了保證小惡魔不死,他仍然在忍受那劇烈的疼痛,在這反復的刺激和磨練下,羅瀾的施法速度和強弱控制逐漸提高,到了第五夜的時候,他已能輕松的將小惡魔推出去而不至損傷。

    “不錯,比我預想的提前兩天達到這個水平。”

    丹尼斯的贊賞沒有讓羅瀾松懈下來,因為他覺得今夜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發現旁邊多了幾只用黑布蒙蓋的大箱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來的,他頓時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丹尼斯用很淡然的語氣說道︰“現在可以提升你的訓練量了。”

    蒙著箱子的黑布一掀,打開的箱門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了大片的灰塵。

    羅瀾突然覺得腿肚有些發顫,那是從地上傳來的震動。

    待灰塵散盡,眼前景象讓他忍不住想要殺人。

    數百只小惡魔正從箱子里沖出,嗷嗷叫著向他撲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2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五章 黑蘭花的綻放

    “只因有了黑暗,光明才如此光明。”——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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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七天。

    當呼嘯的疾風從競技場上如往常般卷起沙礫的時候,這千年來未曾有過變化的地方卻因為多了衣袂揚動的聲音而增添了幾分生氣。

    “作為一個牧師,你認為你的職責是什麼?”丹尼斯常用發問的形式來引導自己的學生。

    羅瀾舉起了手,又捏成了拳頭,微笑道︰“您不是想將我培訓成一名戰斗牧師麼?那我的職責自然是戰斗了。”

    丹尼斯搖頭道︰“戰斗牧師只是讓你具備與其他職業交手的能力,如你處在團隊中,治療和援助仍然是你的第一職責。”

    羅瀾疑聲道︰“那又與普通牧師有什麼區別?”

    丹尼斯嘴角含笑,緩緩道︰“當然有區別。”

    嗯?羅瀾覺得心頭一緊,每當丹尼斯發出這樣的笑容時,他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就在七天前她這樣笑時,她找來雌雄不同的百多只小惡魔,令他只能擊殺雄性,卻需要將雌性反彈出去,殺錯一只或者反彈錯一只就要受到懲罰。

    這樣古怪和嚴刑逼供式的訓練方法只有這位惡魔導師才能想得出來。

    不過,在那幾天的訓練中,羅瀾明顯的發現自己的神術在快速增長中,隨著精神懲罰的一次次加劇,他還漸漸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似乎也在逐漸加強凝練,不再那麼害怕咒言和精神懲罰的效果了。

    隨著這樣的鍛煉深入,他甚至隱隱覺得這和盜賊有些訓練方法和技能的使用有某種共通之處。

    “同樣作為一個牧師,當別人只能同時兼顧兩個人的時候,你要能同時兼顧五個人,十個人,乃至更多的人,當你的同伴都倒下後,你仍然可以主動選擇是戰斗還是戰術回避。”丹尼斯一眨不眨地看著羅瀾,鄭重道︰“只有這樣,才稱得上是戰斗牧師。”

    羅瀾暗嘆道,原來丹尼斯還在試圖挽救牧師這個職業,可是,我注定會讓你失望的,因為我是個盜賊啊。

    那種躲藏在陰影後的暗襲才是羅瀾所喜歡的,至于掩埋在重重盔甲的後面看著別人在前面廝殺,還的時不時需要提防前方射來的冷箭,成為敵人第一照顧的對象,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風格,”丹尼斯深深看著他,道︰“你可以用自己最喜歡的方式來做你該做的。”

    丹尼斯似乎話中有話,羅瀾看了她一眼,面紗後面的眼楮黑如寶石,澄澈明亮,更有一種洞察世事的智慧。

    他默默點頭。

    “你的神術已經能夠自由控制強弱,但這只是局限在你的身體上,我還必須教會你如何正確地使用它們。”

    “看這里,”丹尼斯伸出手來,她的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支顏色如玉般瑩潤潔白,細膩淡雅的花卉,下面還有一片尚沾著露水,翠綠欲滴的枝葉,淡淡的幽香似乎隨著那即將盛開的苞尖流溢出來。

    如此清麗脫俗的花卉,就如同美人一般,讓羅瀾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是黑蘭花。”丹尼斯輕輕道。

    羅瀾詫異道︰“可它為什麼是白色的?”

    丹尼斯手掌中的花朵在輕輕擺動︰“它只在黑夜中盛開,綻放的時間只有短暫的幾分鐘,然後它會將體內蘊含的毒素全部噴發出來,恢復成原本的黑色。”

    那凝玉般的白色居然全部是毒素?

    “你需要的做的是在白天運用你的光明神術使之開放。”丹尼斯將黑蘭花輕輕放到羅瀾的手中,道︰“盛開時小心那種毒素,我不會救你,你只能自己用牧師的淨化術將它們驅除。”

    羅瀾心頭凜然,暗暗提醒自己,因為他自我治愈的天賦並不能抵抗毒素的侵襲。

    他集中精神,才剛剛準備施放神術,丹尼斯卻阻止了他。

    “等等,在戰斗的過程中,沒人給你時間慢慢治愈別人。”

    羅瀾慢慢將花放下。

    丹尼斯舉起一只柔和潔白的手掌,道︰“在你施放神術的過程中,我會不停的攻擊你,你可以躲避,可以逃跑,只要你讓手中的花朵盛開就算你通過,如果你輸了,我將記五次懲罰。”

    “五次?”羅瀾幾乎以為自己听錯。

    丹尼斯微笑道︰“我慎重的提醒你,這朵花采下來後只有10分鐘的存活時間,嗯,現在好像已經過去了5分鐘了吧。”

    羅瀾一句話也不說,突然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他的方向正是競技場的出口。

    丹尼斯訝然道︰“想跑出競技場?想法不錯,但是你沒有那個機會。”

    她揚手一揮,一抹光點飛去,但是羅瀾並未如想象中般倒地,而是身上出現了一蓬閃著輝芒的罩盾,抵擋下了這次攻擊。

    牧師之光明神盾!

    吸收一切瞬發神術及法術傷害。

    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只有十息的時間,且自身不能使用任何法術。

    丹尼斯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羅瀾會使用這種她一直看不起的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雞肋招數,但是不得不說,在現在的情形下這招的確很管用。

    她冷聲道︰“十息時間,你根本跑不出去。”

    她起步跟上,哪知羅瀾已經跑到了通往競技場上觀看席的石砌圍台上,幾乎在光盾消散的同時,他縱身往下一躍,便從丹尼斯的視線中消失了。

    “好,利用環境躲避追擊,但是這樣的方法你能堅持多久呢?”丹尼斯從容站到圍台上方,下面已是空空如也,不知道羅瀾躲到哪里去了,她沉著一笑,凝神屏息,默默念動了幾字咒文,頓時,她身上的黑袍飄揚了起來,一道道透明的波紋從她身上散發出去。

    精神沖擊!

    這種神術是用來干擾法師施法用的,範圍極其廣大,弱點是施法者本身不能移動,在這樣的干擾下,不管羅瀾躲在哪里,只要在她精神力影響的範圍內,就必然無法專心一志的用使用光明神術,更不用說使黑蘭花為之綻放了。

    果然不一會兒,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丹尼斯嘴角露出笑意,撐不住了麼?

    可是她突然發現,羅瀾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潛伏到了競技場的出口附近。

    丹尼斯輕輕一哂,還是打算逃跑啊?

    她抬手一揚,連續發出兩道脫手飛去的白色光點,往羅瀾的頭部和膝彎飛來,後者卻突然從半空中躍起躲開來自下方的攻擊,隨後他回轉身突然一笑,丹尼斯頓覺不妥。

    果然,羅瀾的手上同樣冒出一團淡淡的白芒,向那個光點輕柔地按去。

    兩者才一接觸,他整個人“砰”的一下向後彈飛,掉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幾下後,沒入了競技場的出口甬道中。

    看著彈入那里的身影,丹尼斯忽然剎住了腳步。

    她望著那深黑的甬道,不禁微微嘆息。

    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傳來,清晰無誤地敲打在競技場中。

    羅瀾的身體逐漸從甬道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他微笑道︰“您說過,它只在黑夜中開放,我想,在沒有光線的地方也是應該一樣的吧?”

    他把手托了起來,一朵盛開的黑蘭花正在他手上隨著穿過甬道的疾風微微顫動著,神秘的黑色凝聚起了晶亮的色澤,仿佛輕輕踫觸便會破碎。

    羅瀾根本就沒有打算對黑蘭花注入生命力,因為他知道多面兼顧只會顧此失彼,所以他利用局勢中每個可以利用的地方,先營造出自己躲避逃跑的假象,其實是為了進入這條沒有光線的甬道,然後利用黑蘭花本身的特點讓其開放,而且,只要進入了黑暗中,他就能施展出盜賊的影遁術而不虞丹尼斯察覺。

    在這個過程中,他還使出了丹尼斯前幾日教導給他的神術運用訣竅,不同的是,這次彈飛的對象換成了他自己。

    丹尼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雖然你通過這次考驗,但是我的目的並未達到,所以……”她抬起頭,又露出了那種惡魔般的笑容︰“我決定針對你的特點使用個更為合適的辦法,下一次,你將無計可施。”

    一股冷風從甬道里吹來,後背滿是汗水的羅瀾不禁渾身一抖。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3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六章 煉獄!勇士競技場的角斗!(上)

    “狂言者無自信。”——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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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斯似乎忘記了自己所說的話,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除了給羅瀾安排一些基礎的訓練外,絕口不再提起此事。

    羅瀾在暗呼僥幸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失望。

    只是該來的總是要來。

    入夜的競技場寒涼如水,還帶著一絲蕭瑟和孤寂,淡去了往日的輝煌歲月之後,這里好像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偶爾路過的狂風會時不時會從入場的通道中大聲叫喊一下。

    與往常一樣,丹尼斯喜歡在這個時候教導自己的子弟。

    “你在戰斗中喜歡游走,用空間來交換時間,此種戰斗方式在體力佔優的情形下的確能有效的消磨敵人的耐心,從而找出破綻,繼而獲得勝利,不過我很期待,在你的對手擁有絕對防御,遠程攻擊及耐力無窮的情形下,你又是如何展開進攻的呢?”

    羅瀾心頭一把提起,暗道︰“來了。”

    丹尼斯極有耐心,她似乎在品味大餐前的小點,並不給出答案,而是繼續說道︰“盡管你已在能在體內隨意控制元素力量的強弱,但是你的缺點在于控制外放元素的能力很差,這需要在無數次的生死戰斗中磨練出來,我現在教你一個我無時無刻不在鍛煉著自己的辦法,她伸出手指道︰“看。”

    羅瀾仔細看時,隨著精神力的提高,他逐漸能看清一些平時察覺不到的元素力量,發現丹尼斯的手上居然有一根細小的絲線,那其實並不是什麼絲線,而是在手上完全由光明元素凝聚而成絲狀形態。

    更令他震驚的是,丹尼斯將袖口拉起,露出了一截潔白如玉的手臂,那上面也盤滿了由光明元素組成網狀保護膜。

    這簡直是神術的巔峰藝術!

    丹尼斯淡然道︰“這樣的絲狀形態保護住了我的全身。”她頓了頓道︰“隨時隨地。”

    驚人的掌控力!

    羅瀾突然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導師的實力。

    丹尼斯放下袖子道︰“阿波羅大陸上有無數的魔獸和強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獨到的進攻方式和絕技,理論上有多少種人就有多少種進攻方式,這樣看來,似乎我們所需要的技能就更為繁瑣了,事實上,你真正需要掌握的招數只有兩個,”她伸出兩根手指道︰“一是強大摧垮敵人一切防御的攻擊,二是完美到沒有破綻的防守。擁有這兩點,不斷去完善它,再進而在其基礎上發展出其他技能和招數,這才是最理想的方式,至于那些追求威力強大,或者華麗招數的法師和騎士們,不過是走上了一條限制其自身發展的道路而已,他們的成就將止步于此,永遠無法和真正的強者相比肩!”

    羅瀾突然覺得面前好像敞開了一扇大門,無數以前沒有想過的東西從正從里面狂涌而來。

    就在細細體味話中的含義時,丹尼斯卻正往在競技場的位于南側的大鐵閘門走去。

    她緩緩站定,回轉身來道︰“這里是勇士競技場,為了鍛煉你的能力,所以今天我也給你找了一個符合這個場所的對手。”

    高大的鐵柵欄在刺耳的吱嘎聲中慢慢升起。

    望著那黑沉沉的出口,羅瀾頓覺一股危險的氣息滯澀鼻息,渾身的表皮似乎起了一層寒意。

    “咚,咚……”一步步沉重的行走聲直如敲打在心頭的悶鼓,令人壓抑緊凜。

    一只高達四米,頭上有兩只尖刀狀犄角的魔獸在隆隆的聲音中走了出來,陰影慢慢從它身上褪下,一塊快堅如鐵岩般的肌肉展露了出來,粗糙的膚質在月光下有種暴虐的美感。紅色的炎流隱隱從它身上騰起,好像很遠便能感覺到那站在火山口般的熱度,粗大的四蹄在地上每一邁步地皮便發出一聲震響。

    “這是地獄火牛,”丹尼斯背對地獄火牛,身形筆直無比,火牛在她身後居然不敢上前,不停收縮擴張的鼻孔正往外哧哧噴著灼熱的腥氣,它從胸腔里發出某種低沉的吼聲,似在表達自己的敵意,然而丹尼斯沉著鎮定,仿佛背後不是一只高階魔獸,而是一頭溫順的耕牛。

    “它是古代競技場的比賽前用來表演消遣的魔獸,每個贏得觀眾認可的勇士都能很輕松的擊殺它,你的任務就是擊殺它。”丹尼斯輕笑道︰“順便說一句,雖然地獄火牛的耐力並不出色,但是那只是指與它同等級的魔獸相比較。”

    羅瀾腳步輕輕向後挪動了一步。

    丹尼斯淡淡瞥了一眼,道︰“這次你的活動區域只能限制在競技場中,連圍台都不能上,一旦違規我就會將你擊打下去,除此之外,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羅瀾神情凝重,他將牧師袍脫下,把法杖也扔到了一邊,就這樣走到場中。

    丹尼斯看看他,這位屢屢給她驚喜的學生,這次能否再創造一次奇跡呢?她微微頜首,極為自然地向旁邊輕移了一步。

    仿佛解下了一層枷鎖,火牛仰脖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猛地俯下頭,向羅瀾狂猛地沖了過來。

    這驚人的威勢幾乎能將心髒擠碎!

    羅瀾眼楮死死盯住前方,身形一動不動,待火牛沖近,腳下忽的一轉,在極近的距離內險之又險地閃了過去。

    火牛收不住腳,一下子撞到了圍台的岩石護壁上,轟的一聲,地面晃了兩晃,大小垮塌的石塊滾落一地,有的甚至滾到了競技場的中央。

    幾乎就在與火牛擦身而過的瞬間,羅瀾覺得一股熱浪從面頰上滾過,伸手一抹,手心里全是燒焦後碳狀的頭發和眉毛。

    他不禁心頭凜然,必須與火牛拉開距離!

    他看了眼四周,發現被火牛撞碎的護壁將觀看台與場地隔開了一段距離,而且每個方向都有這麼一快,他眼芒微微閃動,頓時有了主意,腳下加速向另一塊護壁跑去。

    火牛的體型碩大,肩膊寬厚,重心也高,所以轉動很不靈活,如果在直線上,它或許能跑的很快,但是轉折上卻異常笨拙。

    所以,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弱點做文章。

    于是在一旁的丹尼斯便看到這麼一幕,在將近一小時的時間里,羅瀾在不停引導著火牛往觀眾看台前面的一塊塊石砌護壁上頻頻撞去。

    她微微擰起眉頭,沒用的,火牛的頭角都十分堅固,這些堅硬的石塊並不能對它造成真正的傷害,至多使得它腦部有些眩暈而已,依靠這個方法是不可能擊敗火牛的,更何況,在還沒有摸清敵手的真正底細前,火牛也不會使出真正的攻擊手段,如果等它一旦確定獵物沒有任何能危險到它的地方,那時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場中又發生了變化,羅瀾似乎一不小心跑到了競技場的死角里,背後的護壁早已裂成了碎塊,他緊緊盯著面前的火牛,而後者正狂暴無比向他沖來,仿佛要把他沖爛壓扁。

    丹尼斯不自覺地牽動了一下手指。

    突然,羅瀾猛地往旁側一躲,只是這次他似乎因為緊張而導致躲避的時機早了一點,火牛順著他的身體猛的一個急轉,在高度移動中,火牛的腳下的蹄子突然一歪,像是踩到了什麼不平的東西,整個前肢奇異的扭曲了一下,轟的一聲前身傾倒在地,痛苦的狂嚎不已。

    原來是這樣!

    丹尼斯雙目頓時閃出一道光亮,手指也慢慢松弛了下來。

    高速前進中的火牛在匆忙中急轉扭動,如此承重的負擔完全壓在了它的前肢上,但是卻忽略地上的突兀的石塊對它產生的威脅,一下子踩踏了上去,進而被自身的龐大沖力扭傷了前肢。

    不論它如何強大,骨骼的關節仍然是脆弱的。

    望著正在嚎叫中掙扎起來的魔牛,羅瀾嘴角露出了冷笑。

    此時的競技場內,滿場都是碎裂一地的大小石塊。

    一個高明的盜賊,能隨時隨地的利用周圍所有的一切布下陷阱!

    羅瀾望向丹尼斯,心中重復道︰“隨時隨地!”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3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七章 煉獄!勇士競技場的角斗!(下)

    嚎叫中的地獄火牛暴躁地瞪視著羅瀾,它前肢勉強支撐而起,頭顱低下來擺動了一下,尖銳的犄角在堅硬的地面上劃出一溜火星。隨後它的身體似乎在膨脹一般,鼻孔張大,嘴巴一開一合,胸膛慢慢鼓了起來。

    極為危險的感覺頓時籠上身來,羅瀾警惕地退後了兩步,火牛一聲咆哮,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嘴里噴出了一大灘的火岩漿,黑紅色的液體帶著通紅色火星子飛濺出來,籠罩了四五米範圍,羅瀾頓時一驚,腳步一滑,然後騰身向旁側竄去,一個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危險的東西。

    火岩漿“撲哧”摔到地上,頓時那里的地面就變成了灼爛的焦黑一大片,並還在向四周蔓延開來。

    羅瀾的手臂上被無意中飛濺到了一塊,他立刻聞到了皮肉焦爛的味道,想也沒想,身體內的光明元素就發動了出來,一道白光隨即覆蓋在了傷口上,可是沒走幾步,他突然彎下了腰。

    火星中有毒。

    丹尼斯微微嘆氣,這是火毒岩漿,不但能燒灼腐蝕所接觸的物體,還帶有極強烈的毒素。

    火牛受傷後似乎被激怒的狂性大發,它不停得將火岩漿向羅瀾噴吐而出,後者不得已避到了極遠的距離外,在這里雖然能躲避開火牛的攻擊,但是自己同樣也無法威脅到它。

    而且,很不妙的是,羅瀾布置的石塊非但沒有成為陷阱,而且還成為火岩漿的燃燒提供了載體,一道道渾濁的濃煙開始蒸騰在競技場的上空。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必須不停使用淨化術來防止那些毒煙靠近,因為那些毒煙不但能通過口鼻呼吸影響到人體,還能通過皮膚慢慢滲透到身體里。

    不得已,他遠遠地退開了。

    丹尼斯看著上方,那些濃煙幾乎已經籠罩了四分之一競技場的上空。

    當你附近都是這樣的毒煙時,你怎麼辦呢?

    你究竟能堅持多久呢?

    羅瀾在不停游走。

    在毒煙彌漫的四周,自己根本就無法靠近,更別說結果火牛的性命了。

    丹尼斯開口道︰“現在,你應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里了?不錯,當一個對手讓你無法近身時,你也將失去自身的一切優點,順便說一句,地獄火牛雖然現在行動不便,但那只是暫時的,以這種魔獸的恢復力,在毒煙彌漫,熱度升騰的環境里,只需要一個小時便能完全復原,如果到時候你還想不出針對它的方法,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羅瀾一凜,原來這些熔岩還有這種作用?

    丹尼斯又出言提醒道︰“這場考核,因為對手的特殊,隨時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所以我不會給你設置任何障礙,只要能擊殺它,且不脫離競技場,任何手段,任何工具,任何方式你都可以使用。”

    羅瀾凝神看著那煙霧蒸騰中的火牛,把前者逼出威脅它的範圍後,它就一直靜立不動,看來是在慢慢恢復自己的傷勢。

    火牛的身體堅硬,而且那一層層的鱗片絲毫不亞于戰士的護甲,羅瀾心中尋思著對策,如此龐然大物,要想殺死它,除非攻擊那最致命最柔軟的一點。

    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靠近對方!

    但是,幾番回合下來,羅瀾感到自己的體力有明顯的下降,體內所蘊含的光明元素在剛才淨化術幾次施放下,已幾近枯竭。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神術的掌握無論是從運用上還是在積蓄量上都是如此的不成熟和膚淺。

    或許,這正是丹尼斯要他對此深刻牢記,繼而將之清醒認識的。

    可是他忽然想起,丹尼斯不會只告訴他這麼一點,因為她每次都會將解決問題的方法暗藏在話語中,需要自己去從中思索,找出答案,所以她將羅瀾放到這里,一定是已經在先前的話語中暗藏了某些線索,提示了他該如何擊敗地獄火牛。

    羅瀾開始細細回憶自己所學過的每一步,每一句丹尼斯曾經說過的話在他驚人的記憶力下開始如電影般回放。

    片刻之後,他突然毫無征兆地向競技場的另一側跑去。

    丹尼斯一語不發,沿著看台隨他移動,她不會讓羅瀾在任何情形下脫離場地。

    羅瀾沖過去只是拿起了法杖和那襲牧師袍,正從閃耀著光芒的藍色魔晶石中抽離出存儲在里面的光明元素。

    丹尼斯曾經說過,任何工具都能使用。

    魔晶中存儲的神術被羅瀾一抽而空後,他毫不停留,轉身就沖向了火牛。

    他到底想出了什麼辦法?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丹尼斯蹙起了秀眉,在快要進入火牛的煙霧的範圍內時,羅瀾一躍跳上了觀看台!

    他居然想逃跑?

    “下來!”丹尼斯冷冷的手一揮,一團如頭顱大小的白芒直直奔向了羅瀾的側身。

    就在要與羅瀾身體接觸的瞬間,他突然扭轉身,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拳頭上冒出了一團耀眼的光芒,大喝一聲,借著腰腹的力量奮力將這個光團打飛了出去,同一時間,他自己也立足不穩向場中落去,

    丹尼斯立刻發現,那被他打飛的光團飛去的方向正是火牛的所在地!

    人影一閃,穩穩落地的羅瀾也直往那里沖去。

    雖然沒有遠距離的攻擊手段,但是他可以利用一切東西為他所用!

    丹尼斯不禁搖頭,借助自己的力量,也虧他想得出來。

    然而這一連竄的攻擊才剛剛開始,羅瀾沖進了那片毒霧區,他揚起了手上的牧師袍,拼命的旋轉著,每一次甩動都帶起一溜火流星,將煙霧往兩旁驅散,

    丹尼斯注意到,就在袍子上附有一層淡淡的白芒,她暗暗點頭,不錯,既然還沒有達到脫離身體遠距離施放神術的能力,就把神術施放到柔軟的衣物上,利用其特性,把毒火煙霧拍走,這是最合理最正確的方法。

    羅瀾充分利用了他所學到得一切!

    與此同時,那團白芒以極快的速度沖向了行動極為不便的火牛,“砰”的一聲,它碩大的頭顱往旁邊偏了一下。

    機會稍縱即逝!

    羅瀾像古代的勇士一樣從滿是繚繞的火霧中沖出,他猛地用指甲將自己的腕部劃開,抬手大力一揮,一蓬鮮紅的血雨往火牛的頭部灑去!

    火牛下意識地閉眼,頭顱往旁邊一偏。

    羅瀾死死睜大了眼楮,他清晰地看到,火牛的頸脖與身體已經延展開來,拉出了一個明顯弧度,那是沒有任何肌肉保護的喉嚨!

    在急速前移動中他的手尖處陡然爆發出了一抹強光。

    他體內所有的光明元素高度凝聚成的一個半圓弧鋒,那薄刃處發出了耀眼的光輝。

    他將牧師袍往身上一罩,貼地一滾,從火牛的脖子下翻過,披在身上的袍子開始冒出火星,然後竄出火苗,接著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時間仿佛變緩,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羅瀾想起了丹尼斯所說的,進攻只要那能撕開敵人的防御的那一招,而防守則要完美無缺。

    無論技巧如何千變萬化,最基礎的只需要這兩招就足夠了。

    魔獸與人類一樣,也有最致命的弱點。

    現在就是進攻!

    “哧!”

    在穿過火牛頭部下方的瞬間,他的手刃在那火牛那柔軟的喉部輕輕一劃,那感覺仿佛是用剃須刀撕開了一只嚴絲合縫的紙盒。

    在丹尼斯的眼楮里,羅瀾一下子就消失到了火牛的身體下,隨後從另一頭又冒了出來,

    火牛一點聲息也未發出,在原地搖擺了幾下,絲絲灼熱的血液不停的在地上流淌,一滴滴的灑落,冒起了一縷縷的煙霧。

    看著迅速跑出煙霧區的羅瀾,丹尼斯提醒道︰“如果不趁這個機會結果它,它的傷口可就要結痂了。”

    羅瀾站住腳步,淡淡道︰“連氣管一起堵住麼?”

    丹尼斯微微一怔。

    那一擊,不但割開了火牛的血管,而且將它的氣管一齊撕開。

    或許它有足夠的血液可以流淌,或許它的傷口可以結痂愈合,但是氣管呢?

    在火牛搖搖晃晃地走動中,突然震顫了一下,像是從身體被抽走了所有的氣力和靈魂,慢慢向旁側歪去,然後轟然傾倒。

    羅瀾看著它,又望向丹尼斯道︰“這不是真正的地獄火牛。”

    丹尼斯淡淡道︰“這只火牛不到一百歲,還處于幼年期,很多成年火牛才能掌握的技能它並不會,你要知道,成年火牛如果在地獄熔岩附近可堪比九級以上的修煉者,而且還是魔武雙修,所以我還沒那麼多閑工夫去抓它們。”她轉身走開,頭也不回道︰“這只是考核而已。”

    羅瀾看了眼那枚碎成粉末的魔晶,他清楚地記得原本里面是沒有存儲任何光明元素的,他不由望向丹尼斯孤寂筆直的背影,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了嘴角。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3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八章 聖殺之名!

    “我們膜拜神靈,不過是為了比他人得到更多。”——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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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顆紅色的魔晶石瓖嵌到了牧師杖上。

    這顆地獄魔牛的晶石不論從品質還是等級上都比那塊不知名的水系晶石好上很多。

    魔晶是大陸普遍通用的儲魔道具,對法系類的職業來說,有一塊上好的魔晶就等于多了一條性命。

    其最好的產地就是北部蠻荒之地,那里的魔晶不論是從存儲量還是存貯時間來說都不是普通魔晶所能比擬的。

    手指輕輕在魔晶上劃過,堅硬光滑的質感進入了神經,隨後在指尖漸漸發出了白色的光芒,並且越來越亮,但是周圍的一切依然昏暗,似乎所有的光都被凝聚在了上面,一點也沒有分散出來。

    這里是勇士競技場的地下室,只有在黑暗中,羅瀾才感到自己能清晰地觸摸到自己的心髒和生命的呼吸。

    同樣,他的神術風格也充滿了黑白交融,矛盾相錯的風格。

    光明與黑暗似乎不分彼此。

    經過了上次魔牛的考驗之後,這幾天來,羅瀾在加大程度訓練自己神術的薄弱點,但是丹尼斯那種在體表游離,形成一層保護網的神術的掌控力卻並不是他旦夕之間就可以企及的。

    因為這不但需要更為刻苦的訓練,還要在身體里積蓄有更為龐大的光明元素。

    為了能在接下來的牧師試煉中順利過關,他反復向丹尼斯討教幾次,終于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方法。

    根據自己的特點,他將光明神術時刻高度聚集在手心,變成一把匕首狀的鋒芒,他將自己鍛煉出來的光明元素反復壓縮凝練,始終保持這麼一個大小狀態,他堅信,終有一日,這把光明之刃能達到不遜色于安蒂廷寒鋼刀的水平。

    丹尼斯只是將他領進了一座大門,而真正道路卻要子弟自己去摸索,每一代的戰斗牧師走得路都不會一樣,千篇一律的戰斗方式只會出現在那些古板且沉悶的平庸之輩的身上。

    作為一名名義上的牧師,實際上的盜賊,羅瀾更喜歡那些單體恢復治愈的神術,而很少去接觸那些大型神術。因為前者對他來說更為有利。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只能選擇一些能夠相輔相成或者必不可少的技能來修習。

    至于那些傳說中魔武雙修的強者,他只能報之搖頭一笑。

    “看來你是時候離開了。”丹尼斯無聲無息地走進房間,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明亮的光線頃刻間灑滿了房間,所有的東西縴毫畢現。

    有的時候,羅瀾覺得這位導師是一個活著的幽靈。

    “離開?”他慢慢轉過身來。

    “你拿去看吧。”丹尼斯遞給他一張加了火漆的羊皮卷。上面的接受人是羅瀾,而署名則是菲爾特*迪亞。

    菲迪亞特神官?

    羅瀾並不避諱的打開後略略一讀,抬頭道︰“他們在催促我去參加試煉了。”

    丹尼斯點點頭道︰“試煉在三天後開始,你的確應該開始準備了。”

    羅瀾慢慢放下羊皮卷,他不禁揣測菲爾特的意圖。

    菲爾特神官作為神秘人的心腹他只接觸過一次,或許他的意思就是神秘人的意思。

    神秘人籠絡過他一次,似乎他與羅瀾合作的第一天起就做這樣的打算了。

    但是在光明教廷里,羅瀾暫時並不想和任何人拉上關系,因為過早的暴露自己的立場只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之前他們並不焦急,也從不催促這件事,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對自己關注起來了呢?他不禁聯想到凱澤爾那件事,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系呢?

    他冷冷一笑,屈指輕彈了一下手中的羊皮卷,這其中肯定有更大圖謀吧。

    不過,兩者之間不過也是互相合作利用而已,他們在利用自己,自己也何嘗不在利用他們?

    羅瀾忽然想起一事,詫異道︰“丹尼斯導師也認識菲爾特神官?”

    丹尼斯露出回憶的表情,緩緩道︰“見過幾面,那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作為藍丹大主教的子弟,他是個相當厲害的年輕人。”

    能從丹尼斯口中說出厲害這兩個字,她對菲爾特的評價是相當之高了。

    羅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丹尼斯沉吟了一下,又道︰“現在的教廷里年輕的一輩中,除了你之外,我認為他最有前途。”她看了眼羅瀾道︰“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大主教,或許你知道該如何選擇。”

    羅瀾听得出,她話中有話。

    這位導師並不如外人所想象中那麼默默的沉寂在一個地方,而是有很多種對外聯絡的手段,否則這麼多年來她也不可能在教廷中保持著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為方式,說不定這只是她脫離漩渦的手段而已。

    她在冷眼觀望著教廷的一舉一動,如果有風吹草動,相信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與其說這是丹尼斯的判斷,不如說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論。

    “我們相處一月,我可以很坦誠地告訴你,你是我所教出的最得意的弟子,”丹尼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過一只古樸的盒子,遞給羅瀾道︰“這是我的導師留給我的黑暗系牧師修煉用的典籍。放在我身邊已經無用,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或許能對你有所幫助,你已經獲得了戰斗牧師的初步傳承,按照千年前的傳統,我還要賜予你一個教名。”

    羅瀾一怔道︰“教名?”

    丹尼斯伸手按在羅瀾的額頭上,鄭而重之地說到︰“聖潔的光芒普照大地,黑暗的刀鋒撕開雲霧……”

    一段長長的禱文過後,丹尼斯大聲道︰“我賜予你教名︰‘聖殺!’”

    一團光芒憑空產生,慢慢從羅瀾的頭頂化作無數光點浸潤入他的身體。

    同一時間,他似乎听到了無數古代的強者的靈魂在耳邊威嚴的低喝,其狀如淵如獄。

    聖殺!

    羅瀾的瞳孔微微一縮,對自己來說,這是何等貼切的一個名字啊。

    羅瀾慢慢抬起頭,道︰“導師,我可以請問下您的教名麼?”

    丹尼斯溫和地一笑,道︰“這是不禮貌的事情,不過我可以破例告訴你,我得教名是‘黑蘭’。”

    黑蘭花!

    劇毒而又美麗。

    絢爛而又神秘。

    親近而又危險。

    羅瀾慢慢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感慨還是贊嘆。

    丹尼斯孤寂的眼神似乎漂到了遠方,隨著靈魂一起在過往歲月的星空里起起落落,她又像一個亙古不變的雕像,在時間的長河中注視著一切。

    她微微一嘆,柔聲道︰“我們告別在即,你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小小的滿足你一下。”

    羅瀾深吸一口氣,認真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一下導師的樣子。”

    丹尼斯沉默了下來,然後慢慢伸出手去,摘去了那只橫在羅瀾心頭的面紗。

    羅瀾微微露出一絲驚訝,然後謙恭地低下身去,道︰“謝謝你,導師。”

    “去吧,我最得意的學生,”丹尼斯向外手指一引,她歡暢地笑道︰“你的道路就在前方。”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3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九章 牧師扈從(上)

    “貴族奴役平民,平民奴役工具。”——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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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瀾離開丹尼斯後,回旅店帶著伊琳娜帶著薩姆用了兩天時間趕到了莫沙教城的牧師塔前,至于塞伯丁,他已經跟著商隊前往自由城邦,並且說下一次見面時會帶上所有的寒鋼刀。

    宏偉的白色建築群已近在眼前,聖潔的外觀如同給觀者注入了一道柔和的生命力,溫暖且平靜,細長渾圓的牧師白塔高高聳立,金黃色十字架下幾縷藍色的飄帶在微風下輕輕飄舞,撫平世人的創傷和靈魂,里面時不時傳出的頌唱聲仿佛更是在寬慰迷途之人的心靈。

    “對不起,先生,按照規定,你並未達到牧師塔的要求,所以您不能進去。”執事一臉遺憾地說道。

    羅瀾指了指胸前的徽記︰“有什麼問題麼?”

    “蘭蒂斯頓牧師,請您看這里。”這位文質彬彬的執事指著一塊銅牌道︰“您的身份已經確認無誤,但是問題是,您只有三個人。”

    他見羅瀾在銅牌上逐字搜尋,便又加了一句道︰“容我說明,按照牧師塔與各教區的規定,參加試煉的初階牧師其所攜帶的扈從人員不得超過十五名,但是最低名額必須達到四個人,也即一名牧師必須有兩名女性禱言者,一名男性守護侍衛的等級規格,我坦率地說,我所見過的每名牧師都在想方設法想多帶一些扈從,像您這麼……呵呵,還真的不多見。”

    羅瀾立刻明白了,正如丹尼斯所說,牧師已經與自己的扈從們合而為一成為一個整體,甚至已經在普通思想上形成只有一個標準以上牧師團隊才能達到其應有實力的概念。

    其實羅瀾只有他一個人,薩姆和伊琳娜根本是不相干的。

    不過他相信,事情總是能解決的,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薩姆道︰“我想應該有通融的辦法吧?”

    薩姆立刻心領神會,咬牙拿出了一枚金幣往那名執事手里戀戀不舍地放去,

    這名執事一愣,他猶豫了一下,仍然把那枚金幣拿了手心里緊緊攥住,左右看了眼,道︰“您的導師難道沒和您說起這些事情麼?”

    羅瀾看了他一眼,道︰“她從不說多余的話。”

    執事一怔,尷尬地搓了搓手,然後指向通往正西方向街角的一座隱隱冒出頂部的高大建築,道︰“蘭蒂斯頓牧師,請您看那里。”

    羅瀾轉身看去。

    “那是劍士雇佣館,從各地流亡而來的一些破落劍士和騎士,他們在這里苦苦等待,是為了讓一名有擁有財富的牧師選中他們。”

    羅瀾道︰“明白了。”他又轉過頭道︰“可是你剛才說還需要兩名女性禱言者,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一些消息吧?”

    執事有些為難地看著他,道︰“女性禱言者一般都是由牧師從教區帶來的,比如您這位。”他指了指羅瀾身後的伊琳娜,蒙著面紗的伊琳娜被他想當然的以為是一位禱言者。

    接下來的話這位年輕的執事臉孔變得有些發紅,他偷眼看了下伊琳娜,期期艾艾道︰“而且,而且……您知道的,禱言者因為在牧師戰斗中能起到輔助和增幅關鍵作用,但她們身為女性,自有其特殊……特殊……”

    “這點我明白,請你直接說你想說的吧。”羅瀾打斷他的話頭,他自然明白這里面的意思,禱言者不但是牧師的親密伴侶,而且有時候還與牧師有更深一層的親密的接觸,所以極為優秀或者相貌出眾的禱言師一出教區就被有地位有背景的牧師互相爭奪,剩下來的恐怕不是丑八怪就是殘廢。

    年輕的執事想了想,他拿出一張羊皮卷,寫上了一個地址,鄭重遞到羅瀾面前道︰“這位少女是個非常優秀的禱言師,如果您肯接納她,”他躊躇了一下,把那枚攥在手心里已經和汗水混在一起金幣拿出來道︰“我寧可將這枚金幣還給你。”

    看著這張還有些稚嫩的臉,他不成熟的舉動讓羅瀾不禁想起前世的某些片段,他將對方的手推了回去,不置可否地把那張地址塞入口袋,招呼一聲就往那所劍士雇佣館走去。

    一路上只有薩姆嘮叨不清的聲音,而伊琳娜則沉默不語,她妙目總在留神打量四周,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這所雇佣管的規模很大,是一座典型的光明教廷式建築,門口聳立著四根巨大的紋飾石柱,門廊上還掛著一塊生滿綠銹的銅牌,上面的模糊的字跡說明了挑選劍士守護的牧師必須繳納十分之一的貢金作為教廷承認的手續費,並且詳細開列了所要注意的事項等諸多事宜,羅瀾只是在上面淡淡一掃,就踩著石砌台階往里走去,廳堂里異常寬大,為數不多幾個身穿陳舊鎧甲的劍士坐在兩側的階梯台階上,由低到高分列八個等級,最高等三級的劍士台階上早已是空空如也,即便再低一層的台階上也有只放了幾塊銅牌,簡單說明了一下身份,卻不見人蹤。

    感覺有人走進來,一些昏昏欲睡的劍士紛紛精神一振,但是當看到羅瀾打扮並不是很華麗的樣子,又沉沉把頭垂了下來。

    一般人總是挑選最好的,但是羅瀾卻把目光下移,他來到了坐在最低一層台階上一個赤裸上身,有著健碩肌肉的大漢面前。

    盡管所有人都精神萎靡,但是他仍然身形筆直,臉容嚴肅,神情如岩石般威凝。

    “你叫什麼名字?”

    “沙魯。”男子眉眼稜角分明,一臉冷酷。

    這時,一個看上去像管理者的人匆匆上前,一把攔住羅瀾道︰“牧師先生,我必須提醒您,這個人什麼都不會做。”

    沙魯表情凝固如石雕,似乎不為評價自己的言語所動。

    “能說說詳細的麼,”羅瀾一抬手,薩姆已像是從自己的心頭剜下一塊肉來,滿臉不情願地又拿了一枚金幣就塞了過去。

    管理者表情自然地收下,他咳嗽了一聲,道︰“您知道,劍士的裝備都是由自己攜帶的,這些維護及保養裝備的費用包括在雇佣金里,並不是牧師額外負責的,可是這個人個頭高大,身上也沒有裝備和武器,並且他也不熟悉牧師的戰斗方式,他還不會用劍,不會用騎槍,不會用短刀,他除了能用來當苦力,還能來干什麼?苦力的話,同樣的價錢能在奴隸市場上買一大隊野蠻人回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羅瀾目光往那個沙魯飄去,發現他臉容無波,一點也沒有憤怒和激動的神色。

    管理者優雅地行禮準備退開,可是他看見羅瀾仍站在沙魯面前沒有走開,不由眉毛微挑,摸了下口袋,然後轉身離去。

    “你什麼都不會?”

    沙魯點了點頭,目光里沒有絲毫波動。

    羅瀾沉吟了一下道︰“兵器也不會使用?”

    沙魯沉聲道︰“我只會用鐵錘!”

    鐵錘?

    羅瀾心中一動,道︰“站起來。”

    沙魯緩緩站起,他坐在地上時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可是當他站起來後,這家伙居然身材異常高大,到了常人的三倍以上。即便羅瀾的身高也只到他的胸腹以下。

    本來就有些零星聲音的雇佣館一看到沙魯站了起來頓時鴉雀無聲了。

    一道來自高處的光線擦過他堅毅的額角,渾身鋼澆鐵鑄般的肌肉墳起如丘,塊塊分明,岩石般亙古不變的臉孔在光線的投影處出現了刀削斧鑿般的線條。他身體比例近乎完美,仿佛多神教神殿中的巨神雕像一般,古銅色的皮膚下完全是力與美的結合!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蘊藏著無限巨大的爆發力和破壞力。

    有些剛來的人則愣愣地看著他,媽呀,這還是人麼?就是普通的野蠻人也沒這身高吧?

    薩姆的嘴漸漸張大,簡直要把下巴掛到胸口了。

    羅瀾終于知道為什麼沒人選擇他了,這麼副身板,身上如果配上重裝甲的話,那足以配備五個會斗氣的重甲劍士了,並且還要打造符合他身形的武器,在那里些人看來,這實在是有些雞肋。

    羅瀾低低道︰“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蠢貨,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戰士啊。”

    殺戮的眼角微微動了一下。

    羅瀾抬起頭,大聲道︰“沙魯,你願意跟隨我麼?”

    沙魯低下頭來,然後緩緩跪倒,肅容道︰“我以祖先的榮光起誓,我沙魯願意跟隨您,直至您不再需要!”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3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十章 牧師扈從(下)

    “我們給貴族繳納錢物和糧食,得到的卻是戰爭。”——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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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付了不到1個銀幣的貢金後,走出雇佣館羅瀾讓薩姆帶著沙魯去找一件裁縫店幫他置辦衣物,畢竟赤裸上身走在大街實在太過搶眼。

    薩姆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沙魯走開後,羅瀾拿出那張羊皮卷看了下,發現上面那是並非是文字,而是簡易地畫了張草圖,並且在禱言師的住所那里用一個三角醒代表建築物的特征,看來這位年輕的執事對這位禱言師非常關心,不然不會如此細心的畫下這張圖形。

    羅瀾卷起羊皮卷,對伊琳娜道︰“走吧,我還必須再找一個禱言師。”

    “師兄,應該是兩個吧。”伊蓮娜故作不解,將薩姆支開後,仿佛那個惡魔師妹又回來了。

    羅瀾看著眼前這個清麗無雙身影,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道︰“另一個就由師妹你幸苦代勞了吧?”

    伊琳娜驚訝道︰“師兄難道不怕別人看穿了麼?”

    羅瀾正容道︰“以師妹如此出色的演技,我相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伊琳娜的美目凝視著他,輕輕眨動一下,長長的睫毛如黑蛾的翅膀般舞動著,她輕笑道︰“師兄,你在試探我麼?”

    羅瀾的瞳孔微微一縮。

    被你猜對了。

    這位師妹至今為止表現出來的技能都是屬于偽裝系盜賊的,但是他懷疑這是她故意透露給自己的信息。所以他剛才是下了一個語言陷阱,沒想到還是給識破了。

    而且,在他在丹尼斯那里接受訓練的時候,那只藍鳥居然罕見的從天空上消失了。

    羅瀾暗暗尋思,她一定是去了什麼地方!

    伊琳娜突然咯咯一笑,她伸出潔白的素手,將那張羊皮卷從羅瀾處里拿到了自己手上,她揚了揚道︰“師兄,我們該去找另一個禱言師了。”

    羅瀾看著她前行中的優美背影,目光中充滿是警惕和疑惑。

    師妹,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根據地圖上的指示,莫沙教城的東南處是一片普通平民居住區,這里唯一的一座尖頂建築是一個被荒棄的教堂,禱言師居住在這里不禁讓羅瀾有些詫異,

    在戰斗牧師沒落之後,禱言師作為牧師的輔助職業才慢慢興起,但最終促成這個職業完善的卻是因為法師。

    英雄時代結束後,牧師為了在戰場上完全發揮自己的治療能力,常常會帶上一兩個低階劍士保護自己不被騎士或者其他戰斗職業在近距離時快速擊殺。但是這造成一個惡性循環,隨著牧師對扈從劍士的依賴越來越高,他們個人的戰斗能力也越發不濟。

    原本在法系職業中牧師和法師是最佳的組合,但是在牧師職業下滑式地走向衰落時,法師卻在逐漸邁向輝煌。

    近幾百年來,阿波羅大陸上牧師的與法師兩者之間的高下已經天差地別,即便牧師帶著劍士扈從在與法師面對面的較量中也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由于光明元素的特殊性以及牧師並不注重元素的具體運用技巧,導致他們對元素的掌控力大大下降。

    于是,奇異的一幕就發生了,當法師運用元素時,這些魔法元素在大幅振動的情形下會紊亂和影響牧師對光明元素的感應,使得他們的能力大大削弱,這直接造成了兩個結局,一個是法師們發現這個情形後大力研究,以後的法系靜默術也由此而生,而牧師為了對抗這種狀況,不是加強自我的修行,反而是選擇在扈從中加入擅長精神力量的扈從以求對抗法師。

    禱言師由此產生。

    不知為什麼,這個職業一般都由女性擔任,她們精神能力極強,更擅長驅除疾病和劇毒的神術。

    羅瀾和伊琳娜找到這位女性禱言師的時候,她似乎在為平民醫治疾病和驅除傷痛,身邊只有一個不會說話的老人。

    邁入房間後,從羅瀾的角度看去,只看一個美好的少女背影,一襲雪白的長袍在長長的黑發映襯下清素整潔。

    只是那個老人看見羅瀾進來卻是異常緊張,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雙手抓緊了一根拐杖,緊張地盯著他們。

    他充滿敵意的目光讓羅瀾大為不解。

    “博勒大叔,來了什麼客人了嗎?”少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頭微微一偏,露出一個秀美的側面輪廓,幽幽一嘆道︰“你們是神殿派來抓捕我的嗎?”

    羅瀾微一錯愕,頓時恍然大悟,他微笑道︰“我只是一個牧師。”由于光明教廷的組成方式,教內的神職人員一般都由貴族子弟擔任,平民是不允許信仰光明教,他們的病痛當然也不能得到光明神的憐憫,公開做這些醫治平民的事情只會被教會裁定為叛教者,而且這種情況自現任教皇上任以來更為嚴厲,難怪少女如此緊張。

    “牧師?”少女顯然不怎麼相信。

    羅瀾露出一副真誠無比的樣子,道︰“自我介紹下,我叫倫迪特‧蘭蒂斯頓。是這次來參加傳教師試煉的牧師,我來這里,只是想請你做我的禱言師。”

    少女柔弱的肩膀微微一顫,她慢慢的轉過身來,從漏窗穿來的輕柔光芒撫上了她恬靜的臉頰,在地上剪裁出了一個線條柔弱卻挺得筆直的少女身影,她的眉間微微蹙起,好像承擔著一份淡淡的憂愁,轉瞬間,她沒有生氣的眼楮中透出的一份堅定就立刻否定了前面的結論。

    “我叫雪琳。”她玉容平靜,輕輕道︰“非常這位牧師先生的好意,可是我的眼楮什麼都看不見,只會拖累你們。”

    她竟然是個盲人。

    這個結果早在羅瀾的預料之中,如果不是目盲,恐怕她早已不在這里了吧?

    羅瀾微笑道︰“既然我來了,就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他微不可察的一笑,伸出手,以無比自信無比誠懇地聲音說道︰“相信我,和我一起,你能救助更多的人。”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4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十一章 不公平的世界

    “你讓我認真對待貴族和平民的區別?那讓我先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扒下來,然後再告訴你區別在哪里!”——阿波羅大陸智者,枷亞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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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底金紋的神聖十字旗下,牧師塔前的神殿之內已經站立了三十六個從各教區的來的牧師。

    穹窿造型的頂部,聚刻無數大師心血的雕塑和壁畫環伺四周,從頂部四周的漏窗中透出的光線無比輝煌地向中心區域聚攏而來,一時間,聖頌贊歌聲如在雲中飄蕩,,靈魂仿若隨之升起,沐浴在神靈的招撫之下。

    羅瀾注意到四周,所有的牧師無比屏息凝神,默默祈禱。上方四角處幾名高階神職人員也是雙目低斂,一臉虔誠。

    在如此莊嚴肅穆的氛圍下,即便是羅瀾的心志也不由受到了影響。產生了一點點的波動,這種由聲,光,場所等一起配合的效果實在是擁有驚人的感染力,再加上其中所蘊含的龐大精神力量,這種效果更被數倍的放大了,第一次來到這里的人,相信幾次後便會徹底淪落為光明神的忠實信徒。

    隨後,開始由一名身穿白袍高帽的高聲開始誦讀光明教諭。

    這些枯澀拗口的文字簡直有催眠的魔力,羅瀾借著低頭閉目的機會開始陷入昏昏沉沉之中。

    繁冗的程序過後,羅瀾已經在旁人毫無所覺的情形下站在原地小酣了一會兒。

    作為一名盜賊,他能在任何場所下以任何姿勢用這種方法在短時間內恢復自己的精神和體力,只要周圍的環境稍有變化他就能立刻醒來。

    一名藍袍神職人員走上了建築上方挑出來的弧形看台上,他先是從容掃視了下方一眼,然後朗聲道︰“教友們,我是這次試煉任務的主執事薩利烏格祭祀,這次由我給安排各位試煉事宜。”這位年紀在四十左右的祭祀精神飽滿,說話鏗鏘有力,他像一名騎士多過像一名祭祀,他沒用那些浮躁的開場白,而是迅速地切入主題,頓時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薩利烏格說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話,不過下一句話就將眾人的疑惑關閉了,他揚了揚手中的法杖,大聲道︰“試煉任務有難有易,簡單者只要在大街上轉一圈便能回到自己的房間喝上一杯由女僕倒上的松子酒……”

    他這句話說得眾人面露會心的微笑,人人輕松的對望著。

    不過世界並不美好。

    “而困難者,有很大的可能失去生命。”薩利烏格頓了頓,強調道︰“很大的可能。”

    他威嚴的目光投了下來,下面是一片紛紛低下的頭顱。

    “我不知道你們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信仰和虔誠麼?還是為了權利和金錢?”薩利烏格毫不諱言,他直白的撕開了許多人羞羞答答的遮羞布,直至那赤裸裸的內心世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搖了搖頭,突然語氣轉厲道︰“但是,試煉能夠告訴我一切答案!”

    下面鴉雀無聲。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光明神是寬容的!”薩利烏格嚴肅的表情慢慢放松,沉聲道︰“能通過試煉的人只有一個,”

    眾人雖然早已知道了這個答案,但是心頭卻仍如被鼓槌重重擊打了一下。

    “現在開始抽簽吧。”

    一排排的簽盒被拿了上來,上面一共有一百零八只冒出一截的黑色套筒,在里面裝著一個個任務記錄。

    機會對每個人來說似乎都是均等的,因為從理論上來說,三十六個人每個都有三成以上的機會。

    “所有的任務都注明了地點,規定的日期以及完成後的任務獎勵,不要小看那些獎勵,那或許將對你們第二次試煉產生必不可少的幫助。”薩利烏格笑了笑道︰“當然,難度越大的任務獎勵越大。”

    從表面上看來,誰都不知道哪個是高難任務,哪個是簡單的任務。

    當然,最先挑選的人,看上去選擇的機會好像很大,但也有人不這麼打算,或許越到最後,自己的機會越大呢?

    似乎只能看人品了。

    在短暫的沉默後,第一個人冷哼了一聲走出了隊列,他毫不猶豫地拿了一只卷軸出來,先是轉過身挑釁似的面對所有人舉起手來揮了一揮,然後用傲慢的目光看了眼薩利烏格,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羅瀾注意到,他身上的十字架背後是一株食人花,那是來自教區實力排名前五的讓*聖艾爾教區的十字徽記,這次這些前五的教區中似乎只有這一個教區派出了人選,難怪他這麼狂傲。

    有人第一個做了示範,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多了。

    一個個人走了上去,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打開卷軸,紛紛面露喜色,只有羅瀾站在最後一個沒有上前。

    當所有人都離去後,羅瀾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薩利烏格也沒有離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最後一個牧師,不知道他會怎麼選擇呢?

    羅瀾默默地走上前,然後慢慢伸出手去,薩利烏格的眼楮微微眯了起來。

    可是,羅瀾的手在空中如定格般頓住了。

    他低頭微笑道︰“您剛才說世界是不公平的。”

    薩利烏格沒有說話,只是眼角微顫。

    羅瀾接著說︰“您又說,光明神是寬容的。”

    薩利烏格的嘴角開始浮出微笑,面容也逐漸緩和。

    “那麼,”羅瀾忽然抬起頭道︰“我不禁想在光明神寬容的光芒下讓您幫我指出,在這些任務中究竟哪個是簡單的?哪個是困難的?”

    是的,沒人規定不可以向執事祭祀詢問卷軸的難易。

    薩利烏格大笑了起來,道︰“年輕人,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他手一指道︰“左邊倒數第三個。”

    羅瀾的目光看過去,那只卷軸與普通的並無二致,那任務究竟是簡單的還是困難的呢?

    他輕輕笑了起來,從容走到那里,將卷軸抽出,往外走了一步,又回頭對著薩利烏格道︰“我不禁想問,如果這個卷軸被抽走了呢?”

    薩利烏格深沉的一笑道︰“那是不可能的,我說過,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4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十二章 生命之石

    羅瀾並沒有急著打開任務卷軸,他先回到了臨時居住的地方,這里原本是一座城外荒僻的鄉村巨宅,現在被他租了下來。

    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伊琳娜在這里等著他。

    這幾日來一直保持著沉默姿態的伊琳娜以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語氣說道︰“師兄,我有話和你說,請你跟我來。”

    她當先而行,走出房間。

    看著她略顯緊張的步伐,羅瀾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兩個人在宅子後荒廢的院落里站定,這里到處都是雜草和碎亂的磚石,一片破敗的景象。

    伊琳娜轉過身來,道︰“師兄,我要給你看樣東西。”她伸手往自己的高聳的胸前伸去。

    羅瀾一怔,難道……

    他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在這四下無人的荒地中,莫非有什麼香艷的事情將要發生?看不出來師妹還有這個嗜好啊。

    “師兄,接著。”

    眼前似乎拋來一樣東西,微微走神的羅瀾本能地伸出手一抓,把那還帶著余香和體溫的東西拿過來放到眼前一看,疑惑道︰“這是什麼?”

    伊琳娜輕輕一嘆,道︰“生命之石。”

    “生命之石?”羅瀾神情一凜,他怎會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生命之石據說是光明教第一任教皇留在莫沙的信物,以後的每一任傳教師或者地區主教在獲得職位前都會來這里,接受號稱能洗清一切罪孽的生命之石的洗禮。

    這塊石頭就是莫沙教區在光明教中特殊地位的標志。

    他細細地打量著手上的東西,它是一個白色的環狀物,當中有孔,光潤細膩,似乎還可以用鏈條串聯起來佩戴,不過,這塊東西……

    伊琳娜一直留意他的神情,此刻道︰“對!這是生命之石的贗品,不過,除了那些治愈傷勢和賦予生命力的功效它不具備外,無論是從重量,觸摸感覺,還是外觀上來說無不與真的生命之石一模一樣。”

    羅瀾笑了笑,將石頭拋回她的手中,道︰“師妹,你想干什麼你可以直接說出來,師兄上次欠你一個人情,能幫的我一定幫。”

    伊琳娜美目中流露出些許傷感和擔憂︰“師兄,這件事情,和我們的性命有莫大關聯。”

    羅瀾一笑,聳肩道︰“師妹或許有些危言聳听了。”

    伊琳娜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天上正盤旋著的藍鳥,有些迷惘道︰“師兄,我發現老師手下的影武士了。“

    任是羅瀾平時鎮定無比,此刻也不禁身體一直,後退一步,駭然道︰“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他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影武士是老師的眼耳,他們出現在哪里,那就是說他們的老師離開也不遠了。

    伊琳娜垂下頭,低聲道︰“就在你進入競技場修煉的時候,我的‘藍電’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所以……”她突然抬頭看向羅瀾,美目中有無比的期望︰“師兄,我們有必要準備起來,我希望你能幫我,也同樣是幫你自己。”

    羅瀾錯愕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道︰“難道這和生命之石有關?”

    伊琳娜點點頭,然後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緩緩道︰“是的,早在兩年前我還在老師那里修習時,他曾經反復提起過這件事,老師還和我推演過幾次如何偷取這枚生命之石的過程,這枚東西就是他當時制作的,只是老師雕琢了這個東西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扔到山腳下,後來被我偷偷摸摸的把它找了回來。”

    羅瀾腦中出現一副畫面,一個少女在漆黑的夜晚下挑著孤燈在滿是碎石和荒草的山腳下偷偷的尋找一枚不起眼的東西,他不由暗嘆了一聲。

    伊琳娜向前一步,聲音提高了一點,神情有些急切道︰“我想老師一定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如果我們一旦偷到那塊寶石,那麼我們將來就有籌碼和老師談判。”

    羅瀾一瞬不瞬得看著伊琳娜,冷靜道︰“師妹,老師或許以前在乎,但是現在未必在乎了,”

    伊琳娜面紗動了動,似乎她咬住了下唇︰“可是如果他還真的在乎呢?”

    羅瀾沉吟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道︰“怎麼做?”

    伊琳娜終于露出了笑意,美目深注地看著羅瀾,似乎其中蘊含有無限情意。

    羅瀾的眼楮閃爍了一下,他總覺得這位師妹的行為語言不論什麼時候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虛情假意。

    “師兄,你听說過諾米迪三角麼?”

    “諾米迪三角?”羅瀾點了點頭道︰“當然听說過。”

    諾米迪三角,是盜賊職業中流傳的有名的解鎖迷題。它的題目是一共有四樣大小一致,重量等同的物體,它們所處的位置共同組成了一個立體等邊三角,且這個三角被無數鈴鐺掛起懸浮在空中,而它們當中相互都有鈴鐺串聯,于是問題來了,假設一個盜賊一次只能拿一樣物品,而拿走任何一樣都會搖動鈴鐺被主人發現,你該如何偷走它們?

    這個著名的解鎖游戲後來被無數盜賊反復推演,出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答案,但是從來沒有一個被人真正采納承認過是唯一的,然而正是因為沒有一個標準答案,才令得所有的盜賊樂此不疲,衍生出無數的破解方法,成為一個經典的盜賊解鎖迷題。

    不過,師妹又提起這個解鎖游戲干什麼?

    伊琳娜解釋道︰“生命之石的存放地,就在牧師白塔,而據老師當時所說,建設白塔機關的是一個盜賊大師和兩個大煉金士。”

    羅瀾驚訝道︰“難道……”

    伊琳娜點頭道︰“不錯,他們的機關就設置成了諾米迪三角的形式。”

    羅瀾頓時皺起了眉頭。

    伊琳娜從自己盜賊戒指里拿出了三樣東西,一共是白,灰,黑三塊如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拿在手里示意道︰“這是牧師所說的象征著仁慈,堅忍和無畏的三塊試煉石,他們與生命之石一同構成了諾米迪三角。”

    羅瀾摸著下巴道︰“這難道也是贗品?

    伊琳娜狡黠地笑道︰“不是,這是真的。”

    羅瀾訝道︰“師妹是哪里來的?”

    伊琳娜保持著笑容道︰“師兄還記得那個被流行砸毀的牧師塔麼?

    原來如此。

    羅瀾深深看了這位師妹一眼,她當真是用心良苦。

    “除了莫沙教程的牧師塔外,三枚象征牧師精神的石頭只是仿照莫沙的牧師塔象征性的擺放在了塔里,這三種石頭相互之間能如磁石般拉扯吸引,只要稍一晃動或者拉扯的平衡力被打破,而他們之間的構成就會崩潰。”

    伊琳娜一邊解釋一邊在地上擺放起來,羅瀾看到,她將三塊形狀差不多相同的磚塊放成三角位置,然後將三塊試煉石以極快的速度各自放在了上面,她道︰“師兄,那把手放到任意兩塊的中間試試。

    羅瀾剛剛把伸出手去,三塊石頭立刻自發的扭動了幾下,甚至從托住他們的磚塊上滾落了下來,直接掉到了地上。

    磁力?羅瀾皺眉了,這種古怪的磁力倒是第一次見到。

    伊琳娜慎重的提醒道︰“在老師所描述的牧師白塔機關中,這些試煉石打磨處理後被各自瓖嵌到一只滾圓的圓石上,他們下方有尖錐形的托柱,也是按照穩固三角的位置所擺放,尖錐形的柱子下方是魔陣機關,只要瓖嵌三石的圓石稍一滾動,與尖錐托柱脫離,它們就會立刻發動。”

    羅瀾思索道︰“既然是諾米迪三角,那最後還有一個點,應該是……”

    “是的,”伊琳娜重新將試煉石按位置排好,然後拿起了那枚贗品的生命之石,從懷里拿出一根用細線將之懸起,神情凝重無比的慢慢放在三塊試煉石的中間,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塊石頭突然懸浮在了空中,不過這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隨即它就往下落去,而那三塊試煉石似乎也受到了什麼影響,忽的一下從磚塊上又一次滾到了地面。

    伊琳娜嘆息道︰“我無法找到那個平衡點,但是安放生命之石的牧師塔卻做到了,老師也做到了,他們將三顆試煉石打磨成特殊的折面,將互相之間的拉扯力分散了一部分對準了虛空的一個點,那里,就是高高懸起在上空的生命之石。”

    羅瀾沉吟道︰“拿走任何一個,都會讓相互之間的平衡力打破,使得圓石滾下尖錐托柱,從而觸發魔陣,這樣一來既利用了相互之間的平衡關系,魔陣還不需要時刻啟動,好精妙的構思。”

    伊琳娜補充道︰“不止如此,試煉石對元素的波動極為敏感,稍一影響就會發生變化。”

    羅瀾聞言立刻使在手上凝聚起了光明元素,果然,那三顆試煉石都不停顫動起來,他放下手,想了想,道︰“想必老師已經告訴過你如何偷取生命之石的方法,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能從外部著手麼?”

    伊琳娜搖頭道︰“牧師塔由白石修砌而成,魔抗性極其之高,根本無法從外面突入,所以只能從內部進入。”

    羅瀾沉聲道︰“師妹,盜取生命之石,這才是你跟著我的真正目的吧?”

    伊琳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在我和師兄接觸後,才慢慢有了這個想法,知道我為什麼在那個聖騎士面前表現得那麼喜歡珠寶一類的東西嗎?我是想借助這個機會從他那里了解到一些情況,畢竟這是老師兩年前告訴我的布置,我並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添加了新的陷阱。所以我們必須進去一次,重新仔細觀察一下,然後才能做出安排,”

    羅瀾深沉一笑道︰“所以你想借助我這次的試煉任務來獲得這個機會?”

    伊琳娜伸出手,鼓掌道︰“師兄真是聰明人,如果試煉任務成功通過,你就能在生命之石下接受洗禮,借助這個機會觀察生命之石周圍的環境是否與我所知道的一致,然後我們就可以安排接下來的計劃啦。”

    羅瀾提出異議道︰“假設這一點已經成功了,那麼第二次進入牧師塔的機會又從何而來呢?”

    伊莉娜柔聲道︰“師兄放心,每個地區主教或者傳教師終其一生都都有一次用生命之石挽救他人或自己性命的機會,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利用這一點讓我們成功進入里面。”

    羅瀾微笑道︰“我想,師妹和我說得這麼清楚,不單單是為了進入塔中這麼單純的目的吧?”

    伊琳娜雙目透出一絲贊嘆,道︰“師兄真是聰明,你說得不錯,按照老師當初定下的破解陷阱的方法,必須有同時有兩個人一起完成,他還針對其中的偷盜技巧對我進行了訓練,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放棄了,我曾想過一個人進去偷竊,但是想來想去,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只有兩個人才有可能成功,而且必須配合無間才行。”

    羅瀾呵呵笑了起來,搖頭嘆道︰“師妹對老師的心理把握的極其準確啊,老師親自設計的方案如果由我們執行完成,且不論這塊石頭是否重要,那都是大大長了他的臉面,想必高興之余再不會怎麼為難我們,而且,我對偷盜這件東西也非常感興趣,如果能做阿波羅大陸上的盜賊從來沒能做到的事情,那是真正的足以自豪了。”

    “是的,師兄,不過這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師兄你的試煉任務上,”伊琳娜美目一眨,沖著羅瀾手中指了指道︰“不想打開看看麼?”

    羅瀾不禁失笑,將手中的卷軸隨意打開一看,頓時怔住了。

    這任務……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4

第三卷 聖殺!牧師之征途! 第十三章 試煉任務

    羅瀾第一反應是被那個試煉執事耍弄了,但是他立刻冷靜了下來,將這張羊皮卷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甚至還抖落了幾下,再默默地轉到正面,最後才確信,這上面的確只有那寥寥的幾句話。

    雖然只有幾句話,但是幾行用黑墨汁書寫的“諾羅”文字還是顯得中規中距,格式規範,而且遣詞造句也很是優雅得體,讓人一望而知出自教廷內部人士的手筆,在卷軸的左上角還有一個背襯三角的鮮紅十字刻印。

    這的的確確是一張莫沙教區的試煉任務卷軸。

    他目光慢慢凝定在上面,片刻之後,他嘴角彎起了一絲微笑。

    伊琳娜看到他的神情,走上一步,有些奇怪道︰“師兄,怎麼了?”

    羅瀾將卷軸正面慢慢展開道︰“你來看。”

    伊琳娜接到手中,細細一讀,卻蹙起了眉頭,訝然道︰“居然會是這麼簡單的任務?”

    這份任務的大致意思是說,接到試煉任務的牧師要到位于莫沙教城東部居住區,找一名叫做梅蒂爾森貴族,然後用神術治療好他從馬背上跌下來所造成的傷勢。

    這表面上看起來是一份極其簡單的任務,似乎只是想讓執行人走個過場而已。

    如果這也稱得上是試煉的話,那簡直天底下最大的玩笑。

    伊琳娜和羅瀾心里都清楚,如果想要以傳教師的身份進入到牧師白塔偷取生命之石,那麼這種簡單的任務即便順利完成了,也是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必須要完成最高難度的任務,才有可能通過最後的考驗,從而獲得洗禮的資格。

    伊琳娜細心的審視了幾下,疑聲道︰“撇開文字內容不談,這張卷軸看起來怎麼……”

    羅瀾目光一閃,道︰“原來你也發現了。”他點了點羊皮卷的下方,道︰“你看這張羊皮卷的邊緣。”

    伊琳娜美眸一凝,道︰“被人撕扯過?”

    “不錯,”羅瀾點頭道︰“撕扯的地方位于字跡的邊緣,痕跡也很明顯,如果不想讓人知道被動過手腳,完全可以做到裁剪的平整一點,所以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而且這很可能是給我們留下的線索。”

    伊琳娜提出疑問道︰“那也可能是撕扯的人匆忙之間來不及造成的呢?”

    羅瀾微笑著搖頭道︰“不會。”

    他用手指點了點一個地方︰“你看,這句話最後一個字的結尾到這里戛然而止,是有意在這個地方結束的,匆忙間的話是做不到這麼精細和準確的。”他從伊琳娜手里再次拿過羊皮卷,又道︰“你再來看,按照試煉執事對我所說的,任務卷軸上會寫明地點,規定的時間和任務完成後的獎勵,可是這上面沒有具體的時間和任務獎勵,這里面一定還有文章。”

    “而且上面特地說明了不得帶扈從完成任務,”羅瀾笑了笑,把羊皮卷晃了兩晃道︰“試問一個普通的治療任務,有必要特意加上這句話麼?因此我斷定,這不但是一個難度很大的任務,而且還是個考驗智慧和眼力的任務。”

    伊琳娜點頭贊同道︰“師兄分析得不錯,既然作為試煉任務,那麼它本身就不會那麼簡單。”

    試煉任務不僅僅是考校一個牧師的神術,而且還包括他的信仰,毅力和智謀。

    羅瀾腦海里忽然想起了試煉執事薩利烏格祭祀所說的話︰

    “試煉任務有難有易,簡單者只要在大街上轉一圈便能回到自己的房間喝上一杯由女僕倒上的松子酒……”

    “而困難者,有很大的可能失去生命。”

    ……

    果然是這樣!

    羅瀾慢慢向手中看去,他越發認定,他拿到的很可能就是一個稍稍大意就會被忽略過去的試煉任務,它既能說極其簡單,也能說非常困難,這完全是依靠執行試煉的牧師自己的個人能力去發現線索,從而找出下一步該做什麼!

    他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出題的人,因為這樣的任務已經脫離了難和易的範疇,而真正提升到了“試煉”兩字的高度。

    想到這里,他若有所得地點了點頭。

    然而他沉吟了片刻,又搖頭道︰“雖然這是我的判斷,但是我們還不得不做萬一的打算。”

    伊琳輕笑道︰“看來師兄已經有更好的想法了。”

    羅瀾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道︰“我們是盜賊,就有盜賊的解決方法。”

    伊琳娜娜美目微微一亮,道︰“師兄的意思是……”

    “完成任務的方法並不只有一種,過程可以不同,只要結局一樣就行了。”羅瀾似在策劃一個陰謀,臉容浮現出了一絲詭笑,緩緩道︰“既然這個任務如此不明朗,為了在最後的試煉中勝出,我們不需要和其他人爭奪勝局,而是造成他們失敗……不就可以了麼?”

    伊琳娜美眸一閃,思索道︰“人數雖然很多,但是我們可以找盜賊工會,這樣就簡單的多。”

    “不,不需要!”羅瀾大笑了起來︰“我們並非要針對每一個人,目標只有其實幾個。”

    伊琳娜立刻反應了過來,感嘆道︰“對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師兄指得是那幾個從勢力雄厚的教區來的牧師吧?”

    羅瀾贊許地點頭道︰“不錯,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任務具體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一點,有實力參與到最後一輪試煉中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只要他們這局都失敗,那我就算完成的再差也無所謂了,大不了我在第二輪把局面再扳回來。”

    他又深沉地笑了起來,道︰“而且,從道理上來講,特別困難的任務也不會太多。所以我們只要把那些排名前二十教區的人選找出來就行了。並且師妹也不用一個個去破壞,你只需要破壞一兩個人的任務,然後留下點蛛絲馬跡,把矛頭指向另外幾個人。”

    伊琳娜搖頭輕笑︰“師兄,他們可不是傻子,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當然,”羅瀾神秘地笑道︰“他們當然不會上當,但你不要忘了,當他們的任務失敗後,如果有一個可以擾亂或者破壞競爭對手的借口擺在眼前時,你說他麼會怎麼選擇呢?相信他們不會在乎這究竟是真是還是假的,而是會很樂意的裝一回傻子的。”

    羅瀾慢慢地站直了身體,抬頭看向那剛剛被陰雲遮蔽光線的烈陽。

    不錯,這是個陷阱,但是當事人明知這是陷阱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4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一章 任務的延續

    羅瀾很耐心地等了一個下午,終于看到了那只佣兵小隊,于是他往那里走去,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鑄造精美的金幣,半天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出來。

    當他根據任務上的指示到達梅蒂爾森男爵的住處並且治療好他的傷勢後,他發現這位男爵大人是個很愛絮叨的人,對方不停的提起自己年輕時候加入佣兵隊的英雄事跡,並且說如今自己一位朋友的兒子也創建了一只名叫雷火的佣兵隊,然後為了表示自己的感謝,他贈送給了羅瀾一枚收藏多年的英雄時代鑄造的金幣,最後感嘆道,一位佣兵工會的老朋友也很喜歡這種金幣。

    從男爵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做戲的成分。

    自信心稍差一點人都會推翻自己先前的所有結論。

    但是如果是細心的人就能發現,這里有一個關鍵詞是不能忽略的。

    佣兵!

    並且還詳細提到了一個佣兵團的名字,這很可能就是任務下一步的線索。

    所有一切都是破碎的,需要羅瀾自己將這一切整理起來,然後再從復雜的頭緒中理出一條清晰地線路。

    這是個環環相扣的任務,如果他到此終止,直接向薩利烏格回復並討要下一次的試煉任務,相信試煉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羅瀾用了一上午的時間,詳細調查了這只佣兵團,發現他們一共只有四名隊員組成,而且很巧合的是,他們最近在領取一個對他們來說至為重要的任務時被卡住了。

    一連兩個星期,這個任務被高高掛起,但是既沒人領取也不讓他們領取。

    如此蹊蹺的事情立刻被羅瀾注意到了。

    這就是關鍵點所在!

    下一步任務是幫助佣兵隊領取任務麼?

    不,羅瀾馬上否定了這個判斷,如果只是這樣就沒有下文了,任務卷軸上曾說,做任務時不允許牧師帶任何扈從,如果結合這句話來看,那麼正確的理解就是……

    加入佣兵隊,並共同完成那個被擱置兩星期的任務!

    思索間,他已經踱到了這只佣兵隊的圍坐的酒桌前,眼前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名高大沉著的劍士,他的身上佩戴的佣兵徽記是一團火焰和一道閃電,

    這張圓桌可以坐下六個人,羅瀾指了指座位道︰“可以坐下嘛?”

    高大劍士並不理會他,他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後仰脖一飲而盡。

    旁邊一名有著娃娃臉的女法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輕聲道︰“請坐吧,牧師先生。”

    高大劍士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羅瀾一把拉開木椅,微笑著坐了下來,看著這幾個人,道︰“我想加入你們的佣兵團。”

    他的開場白很是直接,在佣兵團這種環境中,迂回側繞的講話方式反而沒有這種開門見山的來得有效果,來得更易讓人接受,有時候還收到降低他人戒備心理的奇效。

    “抱歉!我們不能讓你加入。”高大劍士同樣爽快,一口就拒絕了他。

    羅瀾並不氣惱,他輕輕一笑道︰“我可以問下為什麼麼?”

    “我們好像並不熟悉?”高大劍士手中拿著酒杯的手一頓,冷冷盯著他,

    羅瀾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理由就足夠了。”高大劍士一仰脖把酒喝下,手沖外一擺,道︰“請你走開吧。”

    “是這樣,”羅瀾挑了挑眉毛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加入你們麼?”

    高大劍士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冷聲道︰“我沒有興趣知道。”

    “等等,”另一個人開口了,這也是一個劍士,他三十多歲,體型微胖,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人,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伸出寬厚的大手與羅瀾很友好的握了一下,道︰“來得總是朋友,既然到了酒桌上,就喝杯酒再走。”他轉過頭對高大劍士道︰“老大,你說呢?”

    高大劍士微微哼了一聲,表示默許了。

    羅瀾點點頭道︰“喝酒自然要喝,不過我希望成了貴佣兵團的一員再喝也不遲。”

    胖劍士看了一眼他們的隊長,然後道︰“可以說下理由麼?”這個胖子看來在佣兵隊里的很有人緣,他開了口之後,佣兵隊長並沒有馬上駁斥。

    羅瀾好整以暇道︰“據我所知,雷火佣兵團至今為止仍然是四級佣兵團,按照佣兵團的級別來說,只能算是初階最高的級別,但是與中級佣兵團還差那麼小小的一步。”

    佣兵團按照等級的劃分,每四級為一階,四級以上就是中級佣兵團了,雷火佣兵團恰恰處在這個將突未突的關口上。

    高大劍士冷冷道︰“我們佣兵團的級別我很清楚,無需閣下再來提醒。”

    羅瀾不在意的一笑,道︰“可是目前你們遇到了一個困難,一個足以讓你們升級的任務擺在眼前,但是你們試圖領取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對不對?”

    所有人沉默不語。

    羅瀾從每一個人的臉上看過來,道︰“我能幫你們成功領取這個任務,但是作為交換條件,你們得接受我的加入。”

    高大劍士認真思索了一下,望著他道︰“你一個人?”

    羅瀾坦然點頭。

    “不行!一個牧師!一個沒有扈從的牧師!”劍士大聲道︰“我們小隊包括我在內一共只有四個人,二個劍士,一個法師和一個盜賊,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來保護你了。”

    羅瀾一哂道︰“我不需要保護。”

    “一個沒有保護的牧師?”高大劍士斷然道︰“對不起,我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加入一個佣兵小隊的話,同伴的生命是至關重要的,不然無法在佣兵這個行當里立足,所以我只能拒絕你。”

    “可是,如果有一個牧師的話,情形會好很多啊。”那名女法師又開口了。

    高大劍士哼了一聲道︰“可是他會成為第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沒關系,我可以來保護他。”胖劍士出來打圓場,他指了指旁邊一個一直沉默不語,冷漠瘦削的年輕男子說道︰“梵,由你來配合隊長做進攻,會比我好很多。”

    羅瀾以充滿誘惑地口吻強調道︰“想想吧,眼前的任務一旦完成,你們就是中級佣兵隊了。”

    “他說得不錯,諾爾曼,我們需要這個機會,那些一般的任務無論對提升我們的實力還是對佣兵團的等級來說都是遠遠不夠的,如果被別人接走,我們後悔都來不及!”胖子在旁邊勸說自己的隊長道︰“據我們所知,血沙盜賊團隊員的等級大多在三,四級左右,我們能應付得來。再說,還有你和梵,我們有很大的把握完成任務的。”

    高大劍士緩緩吸了一口氣,他露出很慎重的表情思索了片刻後,轉向羅瀾道︰“你有什麼辦法領取任務,說來听听。”

    羅瀾胸有成竹道︰“如果你們承認我的加入,我可以立刻幫助你們。”

    劍士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沖胖劍士道︰“戴維,你現在和他去辦理手續。”他又回轉頭盯著羅蘭,沉聲道︰“在我的隊伍里看重的是實力!希望你不是個只會夸夸奇談的人。”

    羅瀾沒有回答,他笑了笑施施然站了起來,走到前台和那個胖劍士辦理了加入雷火的手續後,獨自一人走到了領取任務的區域。

    “先生,根據任務領取上的說明,你們還沒有達到領取這個任務的條件。”一名貌美的女招待很客氣的回絕了羅瀾領取任務的要求。

    羅瀾從容將手中的那枚金幣拿出,用食指和無名指按住向前推出,道︰“如果有這個呢?”

    試煉執事薩利烏格的每句話都是暗含著很深用意的,特別是他曾說過這麼一句話︰“不要小看那些獎勵,那或許將對你們第二次試煉產生必不可少的幫助。”

    如果沒錯的話,這枚金幣應該就是那所謂的任務獎勵。

    它究竟能不能幫助我呢?

    女招待一怔,隨即仔細低頭看了下,拿過那枚金幣再翻過來與任務說明上對照了起來……

    的確是這枚金幣麼?雖然羅瀾心中把握很大,但是此刻仍不免有些忐忑,

    過了一會兒,她女招待終于抬起頭,露出笑容道︰“物品吻合,您確定要領取這個任務麼?”

    羅瀾長長舒了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

    女招待大聲宣布道︰“剿滅血沙盜賊團的任務由雷火佣兵團領取。”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4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二章 佣兵團的懷疑

    “諾爾曼隊長,您這是什麼意思?”羅瀾冷靜地看著四周,沉聲問道。

    這里是雷火佣兵團的臨時居地,但是才剛剛把羅瀾領到了這間還算寬敞的木質房間里,隊長諾爾曼一行人就把他團團圍了起來。

    這些佣兵團成員的等級幾乎都在四級上下,如果硬踫硬,羅瀾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胖劍士笑了笑,很客氣道︰“很對不起,蘭蒂斯頓先生,雖然你加入了我們的佣兵團,但是我們對你的身份表示莫大的懷疑。”

    那個娃娃臉的女法師得意道︰“我們懷疑牧師不是你的真正身份。”

    “哦?”羅瀾一眨眼道︰“那你們懷疑我是什麼人呢?”

    “有很多種,”胖劍士的眼楮眯了起來,然後緩緩道︰“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血沙盜賊團的盜賊。”

    羅瀾的瞳孔微不可察的一縮,他的手指也微微屈伸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我能請教下,諸位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麼?”

    “主要有三點,”胖劍士伸出粗粗的手指頭比劃了一下,用很平和的聲音道︰“第一,你出現的很奇怪,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形下突然提出要加入我們佣兵團,這是疑點之一。”

    羅瀾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並示意他繼續。

    “第二,我們自認為一個小小的佣兵團還不值得一個牧師紆尊降貴,並且這個牧師居然還沒有任何扈從。”

    這個胖子只看他的相貌絕對聯想不到他是一個思維縝密的人。

    羅瀾露出恍然的樣子,他插口道︰“我猜猜看,第三個疑點那就是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幫助你們領取了任務,是不是?”

    胖劍士轉頭看了他們的隊長一眼,後者面無表情,他轉向羅瀾點頭道︰“是的,我們想听听你的解釋。”

    羅瀾表情很輕松,道︰“好吧,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有三個問題請教。”他同樣豎起了三根手指。

    諾爾曼隊長冷哼了一聲。

    胖劍士饒有興趣道︰“說說看。”

    “既然你們懷疑我,想必這些疑點在你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了,可是為什麼在佣兵工會里你們不說呢?”

    胖劍士呵呵一笑,道︰“你說你能幫助我們領取到這個任務,很不好意思,我們當然要利用這一點,如果你能做到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做到,我們再討論這些想來也不會太遲。”他寬厚的手掌一攤道︰“蘭蒂斯頓先生,如果你的確是叫這個名字的話,你不覺得很奇怪我們沒有詢問你的名字,沒有詢問你的來歷就讓加入了我們的佣兵團麼?試問有哪個佣兵團是會這麼隨隨便便的?”

    羅瀾暗自琢磨,那麼剛才他是和那個團長唱得是一出戲了?看不出這個團長得這麼粗豪,原來還是個精細的人,相信任何人都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他的雙目泛出冷芒,低聲問道︰“第二個問題,如果我解釋得不合理,你們是否就準備殺掉我呢?”他的手漸漸向腰部移動去,如果這些人回答是,他立刻把冰刃放出來,將所有人都殺死。

    “不!”戴維搖頭道︰“我們只是對你表示懷疑而已,現在你既然已經是我們佣兵團的成員了,我們也不會過分為難你,我們完全可以委派你留守在里,這麼做,也不過分吧?”

    羅瀾知道所謂的留守就是把他控制在這里,他突然詭笑道︰“第三個問題,我還不知道你們每個人的名字。”

    胖劍士一怔,這也算是問題?難道是對方是為了故意表示不了解佣兵團,從而打消對其的疑慮麼?

    他並沒有發現羅瀾本來伸出的三只手指,在問完第兩個問題後,只留下一根中指高高豎著。

    他介紹道︰“我們隊長的名字想必你已知道,你可以叫我戴維,這位是法師卡洛兒,這位是盜賊梵。”

    羅瀾舉起中指,對著每一個人道︰“你好戴維,你好卡洛兒,你好梵。”

    戴維看不懂他的意思,只覺得羅瀾似乎在調侃他們,皺起了眉頭道︰“好了,該問你都問了,是否你也該解釋我們心里的疑惑了?”

    羅瀾淡淡道︰“關于這三個問題,我想我只要能證實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不必一一解釋了吧。”

    戴維和隊長諾爾曼對望了一眼,一齊點了點頭。

    羅瀾指了指自己身上,道︰“先生們,我的牧師徽記和法袍可是真的,”

    戴維搖頭道︰“我們也知道,這些東西是可以在黑市上買到的,而且也完全可以殺了真正的主人來冒充。”

    羅瀾沉默了下來,他無法去牧師塔證明自己的身份,因為那里的人也大多不認識自己,他想了想,突然道︰“有一個人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戴維笑道︰“只有一個人麼?說說看那是誰?”

    “卡彭澤教區來的牧師米莉和他的兄長凱澤爾。”

    戴維向外走了出去,半個小時後,他走進屋來對所有人點了點頭,道︰“的確有這麼兩個人,他們兄妹在一月之前還見過主教大人,現在居住在貴族區南迪爾侯爵的家中,身份應該沒有問題。”

    羅瀾輕吐了口氣,道︰“現在放心了麼?”

    戴維搖頭道︰“不,你必須和他們說上兩句話,我們才能放心。”

    羅瀾道︰“好吧,沒有問題。”

    戴維沉聲道︰“血沙盜賊團是個無孔不入的團隊,我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把握到他們的相關線索,因為你出現得過于突然,所以我們不得不如此謹慎。”

    羅瀾無所謂道︰“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委屈你了,”他們帶著羅瀾走出房間,進入了一輛周圍完全被封閉的馬車中,而那名叫梵的男子與戴維一左一右緊緊夾在他的身側,

    馬車在一路顛簸中前行了。

    大約半小時後,路途平坦了起來,他們接近了一幢豪華宅院,它的前面是一片青綠色的齊整草坪。

    戴維眼芒閃動,喝道︰“直接沖進去。”看來他早就計算好了,不讓羅瀾有單獨出去見面的機會,而是想辦法把這位正主引出來。

    馬車頓時踩踏到了莊園前的一片草坪上。

    宅院內傳來了一陣喧鬧,然後從里面氣勢洶洶地沖出來一隊人,當先是一個牧師打扮的少女,後面跟著一個打扮考究,面貌平庸的胖子。

    羅瀾苦笑道︰“你們這麼做會激怒這位大小姐的。”

    戴維呵呵一笑道︰“沒關系,你們不是認識麼?”他看了眼外面,道︰“你可以出去說話了,但是別忘了,我們兩個人就在你身後。”

    羅瀾轉過頭,看著他道︰“我時刻記得。”

    戴維眼神一閃,道︰“出去吧。”

    “蘭蒂斯頓先生,怎麼是你?”幾乎就在羅瀾鑽出車廂的時候,少女發出了一聲驚呼。

    羅瀾笑意盈盈道︰“米莉,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看著她吃驚的面容,他聳肩道︰“看來我的確做到了。”

    米莉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道︰“你總是有新奇的東西。”她指了指旁邊的人道︰“這個胖子悶都悶死了。”

    那個胖子沖羅瀾憨憨地笑了笑,似乎一點也沒有把沖踏他們家草坪的事情放在心上。

    羅瀾故作訝然道︰“是麼,可是有時候胖子其實很狡猾的。”

    站在後面的戴維嘴巴微微牽了牽。其實在羅瀾與米莉見面的第一刻,他已經打消對前者的疑慮,因為米莉對羅瀾的那一身牧師裝並不吃驚,這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

    羅瀾突然走上前了幾步,眼楮里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光芒閃過,直直地看著米莉,一眨不眨。

    米莉頓時覺得一陣迷茫,半晌才反應過來,臉紅紅的把頭轉向了一邊,道︰“蘭蒂斯頓先生,你在看什麼啊?”

    羅瀾贊道︰“米莉小姐比一月前見到時更漂亮了,看來您的兄長應該已經沒事了。”

    “是啊,哥哥已經得到了……救治。”似乎有什麼不便說的,米莉吞吞吐吐。

    羅瀾又與她淺淺的交談了幾句,最後在對方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道別。

    幾個人又重新回到了車上。

    羅瀾神態自若道︰“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戴維眯著眼道︰“應該說您本人的身份已經沒有問題了,但是您的那些的行為還是有疑點的,不過這已經不影響您和我們一起完成任務了,畢竟牧師還是很稀缺的。”

    羅瀾譏嘲道︰“難道佣兵團里每個成員的底細和背景你們都互相了解得清清楚楚麼?”

    戴維否認道︰“那不一樣,我們共同執行任務,交情是在生死戰斗中打拼出來的,而您不同,我們要對付得是一個狡猾之極的盜賊團,而且之前我們要接這個任務的消息已經流傳了出去,所以我麼不得不小心謹慎,避免行差踏錯。”

    羅瀾淡淡笑了一下,道︰“希望如此吧。”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5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三章 突襲!

    又是一個漆黑如墨的夜晚。

    雷火傭兵團居住的雙層木制建築外都用黑色的布幔遮掩了起來,不虞有人看到裏面正在亮著的燭火。

    “拿著,”大衛將一隻包裹拋給羅瀾,並解釋道:“這裏面是幾份醃肉和一隻水囊,足夠你三天在外行動時食用的。”

    隊長諾爾曼依舊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容,聲音低沉道:“根據得到的消息,我們大致已經知道了血沙傭兵團駐地的大體位置,今晚就出發,每個人都帶上兩匹馬,我們有可能要在密林裏穿行兩天,”他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道:“直接趕在他們還未得知我們具體行動的情報之前一舉將他們摧垮!”

    大衛看了一眼羅瀾,道:“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等待其他傭兵團的隊長。”

    羅瀾一怔,道:“其他傭兵團?”

    “是的,”大衛重重點頭,道:“對付血沙這樣人數較多的盜賊團,我們人手不夠。”他看了下羅瀾的表情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們為什麼不擴充傭兵團本身的人數?”他把雙手懷抱起來,微笑著搖頭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由於我們這個級別的傭兵團目前所能接的任務並不是很高,所以任務獎勵也不是很豐厚,而情報的來源,裝備的保養和維護,馬匹的飼養,特別是魔法師魔晶石的消耗等等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四個人已經是我們目前財力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在這種情形下,尋找其他傭兵團合作這也是極為自然的事情。”

    法師卡洛兒笑道:“這是傭兵團之間的老規矩啦。”

    大衛在傭兵團裏還有負責引導新人的責任,所以他將一些傭兵組織內部必要的常識說給羅瀾知道,趁這個機會他耐心解釋:“比如說,因為任務的複雜性,有時任務簡單但是人數少時卻根本無法完成,所以每當有大的傭兵團在接到任務後,一些等級低的傭兵團都會互相聚攏在一起,詢問有沒有需要他們做的事情,他們有的才剛剛成立,有的是臨時拼湊,跟隨大傭兵團的目的一是為了磨合自己的團隊,二是為了提升戰鬥實力和經驗,三是能與其他的團隊那裏互相交流。”

    房間中只中有大衛的聲音,似乎每個人都想起了自己剛剛進入傭兵行業時的景象,那個時候,帶著他們的老人也是這樣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一般我們會把堵截,探路,追擊等邊緣化的任務交給他們,以我們這次的行動舉例來說,血沙盜賊團有三十多名成員,我們主要任務是擊殺幾名實力較強的主腦,而剩下的那些嘍囉們則可以分給這些小傭兵團來處理,這些嘍囉在傭兵的懸賞榜單上也是有明碼標價的,我們將一小部分的利益讓給小傭兵團,其實也讓我們省卻一部的分精力,這是互惠互利的方法。即保證了我們任務完成的更完美,也對這些小傭兵隊的發展大有好處。”

    羅瀾明白,這些小傭兵團就是附庸一樣,靠著大傭兵團接的任務分配來維持他們的生存和發展。而且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他們非賣力的討好大傭兵團不可。

    他聳了下眉毛,揣測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萬一遇到戰事,傭兵團也可以迅速集結起一隻配合有素的部隊為貴族領主服務?”

    大衛很是驚歎地看著他,道“正是這樣。你的推斷能力超出了我的想像。”他又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你不是真正的傭兵,太可惜了。”

    羅瀾訝異道:“我不是已經加入了你們麼?”

    卡洛兒坐在桌子上,離開地面的腳在悠閒地晃動著,她聞言撲哧一笑道:“你只能算是我們的隊員,而不是傭兵啦,因為你從沒有在傭兵工會註冊過,所以你不能從任務的獎勵裏面獲得傭兵的榮譽和等級,而只能分享到實物獎勵。”她的腦袋歪了一下,想是想到了什麼,拍手道:“對啦,那些配合我們的傭兵團也是只能得到實物獎勵,和你一樣哦。”

    羅瀾思索了一下,低聲道:“只是多了那些傭兵團的話,消息的保密性不太好做吧?”

    隊長諾爾曼在一旁冷冷開口道:“今天將來這裏的六隻隊伍,都是以前和我們合作過的,沒有問題的隊伍。”他看著羅瀾道:“他們都是值得信任的。”

    不知道每個新隊員剛進來這裏時諾爾曼是否也這麼不客氣,總之他對羅瀾的態度很嚴厲,以命令的口氣說道:“記得,在戰鬥中我們不需要你施加任何輔助神術,非致命的傷勢也不需要你治療。作為牧師你只要老實的呆在後方,萬一我們失敗撤退,這時候才是需要你登場的時候。”

    大衛呵呵一笑,試圖緩和氣氛,他拍了拍羅瀾的肩膀道:“不要介意,隊長就是這樣說話的,一個牧師等於為每個人增加了一條性命。所以他不應該把神術浪費在輔助上,而是應該到關鍵時刻起作用。”

    羅瀾露出理解的表情,他輕輕一笑道:“這是自然,我對你們的戰鬥方式並不瞭解,相互之間沒有磨合過,所以隊長所說的確實是最佳選擇。”

    大衛訝然看他一眼,欣慰道:“你明白那最好了。”

    正說話間,樓下傳來腳步聲。

    眾人精神一振:“來了!”

    房門一開,四,五個傭兵團的隊長陸陸續續進到了房間裏,他們都是一臉興奮,剛得到雷火傭兵團的召集消息,他們就匆匆忙忙的趕來了。

    幸好房間足夠寬敞,這麼多人在一起並不顯得擁擠。

    諾爾曼用冷凝的眼神掃了幾個人一眼,不快道:“達洛德呢?怎麼每次都是他遲到?”還沒等眾人開口,他一揮手,道:“不等他了,大衛,把要做的交待給他們。”

    大衛往一人手裏塞了一張卷軸道,口氣溫和道:“該做得都寫在了上面,諸位儘快回去準備吧。”

    幾個傭兵隊長恭敬的行禮,正想離開時,法師卡洛兒突然急切地站起了起來,大聲道:“快離開這裏!”

    諾爾曼眼芒一閃,沉聲道:“來不及了,保護牧師!”他身上開始跳動著鬥氣的光芒。

    幾乎在他說完話的同時,整個房間轟的震動了一下,佈置在周圍的簡易魔法陣不堪負荷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化作了點點光點消散在了夜空中。

    有一名傭兵隊長失聲道:“是魔爆彈!”

    與此同時,卡洛兒一揮法杖,一道淡藍色的元素屏障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她凝聲道:“小心,還有!”

    大衛一閃身,肥胖的身體以不符合他體型的速度主動站到了羅瀾面前,身上也同時爆出了青色的鬥氣,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家準備了,注意身邊的同伴,分散後不要慌。”

    又是一陣劇烈的元素波動,似乎從遠空傳來了長長的呼嘯聲。

    聲音在轉瞬間就臨近了眾人的頭頂。

    四周極為短暫的安靜了一下。

    隨後……

    “轟!”

    似乎整個世界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整座建築的上層木質結構完全被摧毀,分成無數飄飛的木屑和碎塊往四面八方漫天飛舞而去。

    所有人都被彈飛到了四周,而羅瀾則狡猾的一笑,他根本沒有防禦,而是在魔爆彈臨近的前一刻,身體下沉,用力踏穿腳下的地板往下層落去。

    腳才輕輕一觸地,他頓時清晰地感覺到黑暗中有三個呼吸聲正在向他靠近。

    他輕輕一哂,藏在袖子裏指尖開始泛出微微的白色刃芒。

    一把匕首悄然無聲的向他的心臟刺來,誰知它的主人卻突然瞪大了眼睛,喉嚨裏發出嘶啞的格格聲。

    一臉冷漠的盜賊梵手持雙劍從黑夜中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當頭落下的星光中,伴隨著他的腳步,周圍是三具被劃破喉嚨後接連“撲通”倒地的屍體。

    雙劍?

    羅瀾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雷火傭兵團中,這個從來沒有開口說話的梵幾乎讓人以為他的實力最弱,誰知道他竟然是一個在三系盜賊以中戰鬥力最強而著稱的格殺盜賊!

    看著羅瀾那一身白色的牧師袍,梵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淡淡的不屑。

    有意思,羅瀾眼底光芒一閃,嘴角不禁微微彎了起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5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四章 冰與火

    毫無疑問,這是血沙盜賊團的一次突襲行動,在雷火佣兵團籌謀進攻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時刻防備對手的動作。

    兩者幾乎想到了一起,都準備用出其不意的進攻來瓦解對手,不過這次好像盜賊團那敏銳的神經反應更快,幾乎就是在雷火佣兵團接到任務後沒多久,他們就當機立斷的動手了。

    他們進攻的時機也選擇的很好,是對盜賊極為有利的夜晚,這一刻,似乎雷火佣兵團已經失去了所有先機。

    至于盜賊團是如何摸到這里的,這個問題已經無關緊要了。

    魔爆彈的威力並不大,但是有一個特點,能夠撞擊穩定的物體,將之沖擊到極遠的地方。

    第一輪的進攻,雷火佣兵團的所有成員幾乎都被沖散到了四周,不知道彼此間的命運如何。

    只有兩個人似乎被冥冥中的一只大手撥攏在了一起。

    “你難道不準備和隊長他們去會合麼?”

    梵面無表情地看著羅瀾,在後者以為他根本就是個啞巴的時候,他用一種金屬交鳴般的鏗鏘聲音說道︰“保護牧師。”

    羅瀾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周圍“轟”的一聲起了一陣劇烈的波動,木壁咯吱咯吱的一陣扭動。

    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道︰“你就是蘭度的學生?”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他的聲音又一下提高了起來︰“我是法師卡博尼拉,今天來我只是找來蘭度的學生來履行未完的決斗,事情了結之後我就會離開。其他人如果插手,我將視之為對我的挑戰。”

    這個人明明是盜賊團請來幫忙的,但是他如此公開一說,變成了法師與法師的對決,這是神聖無比的宣戰,受法師會的保護,如果另一方同意接戰,那再有人幫忙就是對法師會的挑釁。

    卡洛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少女此刻的眼神中卻異常堅定,她竭力提高自己的嬌嫩的嗓音道︰“我作為蘭度的學生,我答應你的挑戰,隊長,戴維,梵,還有蘭蒂斯頓牧師先生大家都不要插手。”

    羅瀾暗嘆了一聲,被人用恩師的名義提出挑戰,卡洛兒肯定是會迎戰的,可如果是個世故一點的人,完全可以用借口推脫,或延遲,或拒絕,總之讓對方惱恨之余也不得插手。

    畢竟那個卡博尼拉如此急吼吼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足以說明他很顧忌自己的名聲。

    羅瀾突然想到,雷火佣兵團已經輸了第一陣,因為他們沒想到盜賊團會對他們進行突襲,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佣兵團一方本來有法師坐鎮,對己方的實力極為自信,的確,這種情形下盜賊團最正確的方法是游斗,找機會除掉法師後才出手,然而現在對方也有了一名法師,這種優勢就完全喪盡,並且還完全逆轉過來。

    血沙盜賊團一定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即便形勢有了意外的變化,盜賊團的首領血沙也肯定準備好了退路,哪怕他們今晚殺不了所有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那麼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將難以預料,再想完成任務就難上加難了。

    羅瀾思索間身體就向外走去,才剛剛走出一步,梵就把他攔住了,他冷漠地看著前者,身體像標槍一樣筆直,兩只手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似乎羅瀾一出去就會被他斬殺。

    羅瀾嘆了口氣,手一指外面道︰“你看那里。”

    梵頭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珠子都沒動過一下。

    羅瀾看著他道︰“那里有位佣兵隊長看上去傷勢很重,我只是想去幫他一下。”

    不過有時候講道理對某種認死理的人來講是說不通的,梵一語不發,身體也如釘子釘在了板上,一動不動。

    羅瀾無奈道︰“好吧,我哪都不去。”他背過身,冷冷地瞥了一眼,怎麼辦?要殺了他麼?

    不,現在局勢很不明朗,既然這樣,不如就先等等,他慢慢坐了下來,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梵眼楮緊緊盯著羅瀾,耳朵卻時刻留意外面的動靜。

    此刻,兩位法師已經面對面站在了一起。

    卡博尼拉試探性放了一只火球術出去,灼燒的火焰體在空中發出沉悶的聲音,似乎在很遠就能感受到那烘熱的溫度,卡洛爾一咬銀牙不退反進一道水藍色的球狀體瞬間就把火球吞噬。

    隨即她一反法師冷靜攻守的準則,立刻就不要命發動了迅猛無比的強攻,像是要發泄心中被突襲的那股怨氣,他完全摒棄了防御。

    此刻她的內心正在無比擔自己的憂隊友們,她在這里糾纏的時間越長,隊友們就越危險。

    她必須速戰速決!

    無需吟唱,她手上揮出一道道高速旋轉的水刃不留一點喘氣空間的向卡博尼拉劈頭蓋臉地攻擊而去。

    卡博尼拉似乎也被她的氣勢壓住,微微有些動容,但是他臉龐很快浮現起了詭笑,手上時不時閃現出忽明忽暗的火光,有章有法的一個個用火元素化解這些看似凌厲卻不留任何後招的決死攻擊。

    法師的對決在于雙方對元素的感應和掌控力,並且用的都是低階瞬發的法術對決,那種需要冗長念咒的法術只會出現在戰場上,而不會在兩者的對戰中。

    然後這也需要合理的分配和有效的進攻手段,並不是如此不冷靜的攻擊。

    卡博尼應對從容,他甚至還有余暇開口說話︰“你的法域不錯,蘭度教得好學生,可惜今天要毀在這里了。”

    法域,是法師在一定距離內魔法元素形成最大攻擊時的範圍,理論上來說,法域越寬廣,法師的實力就越高。

    然而卡博尼拉並沒有發現,那些在他身邊被消弭的水球,水刃都被火元素盾漸漸都被化成了淡淡向上蒸騰的氣霧。

    水霧越來越多,卡博尼拉忽的一皺眉頭,似乎有所察覺。

    就是現在!

    卡羅爾秀眸一睜,冷冷叱喝一聲道︰“冰凝術!“

    位于卡博尼拉周圍的氣霧猛的一陣抖動,瞬間凝聚成了一粒粒的晶瑩無比的水珠,這些懸浮在空中的顆粒忽地向內一收,齊齊往卡博尼拉的身上貼去。

    卡博尼拉微一錯愕間,這些水珠便已極快得速度“鏘鏘”轉變成了堅冰將他凍在了其中。

    “冰箭術!”

    卡洛兒此時額頭上已經汗水直流,這是老師臨死前留下的對付卡博尼拉唯一辦法,可是……

    她陡然睜大了眼楮,因為她並沒有看到想象中那冰雕破碎的場面,反而那在竭盡全力下使出這最後一擊居然空中便消失無蹤了。

    人形冰像上出現了一條條的龜裂紋,一片片的冰塊 啪落到了地上,也把卡洛兒的心一點點砸落到了深淵。

    “可惜啊,如果是你老師來施展這一招,恐怕我就失敗了。”卡博尼拉身上的火元素異常濃郁,化作點點的火星縈繞在他的身周,他得意一笑道︰“你應該听說過元素屏障吧?”

    將自身周圍的元素高度凝聚,將其他元素完全排斥在周圍,這就是元素屏障!

    “還有一招,讓你見識下,”卡博尼拉炫耀似地伸手對卡洛兒一點。

    好像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振動了一下,一陣虛弱無比的感覺頓時襲上了卡洛兒的心頭,所有的水元素似乎一瞬間都拋棄了她,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半點,她絕望道︰“靜默術?”

    卡博尼拉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像要發泄過往歲月中所有的壓抑與不甘,半晌,他慢慢收住了笑聲,面容陡然變得猙獰起來,揚手一個火球飛了出去。

    在卡洛兒的眼中,火焰狀的球體越來越近,那耀眼的焰光似乎灼傷了自己的眼楮,然後又擊穿了自己的靈魂……

    “砰!”她的身體被高高拋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此刻在另一邊,一直在通過板壁上的隙縫觀察戰斗的羅瀾拔腳就走,道︰“我們快去救他。”

    梵伸手一攔,道︰“你不能出去。”

    羅瀾開罵道︰“你個死腦筋,那個法師說他只找卡洛兒一個人,現在戰斗已經結束,我正好去救治卡洛兒,也不知道隊長他們怎麼樣了,你還不去幫忙?”

    梵猶豫了下,隨即點了點頭,他立刻沖出了房屋,辨明了下地上的痕跡,就認準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在路過卡洛兒的時候腳步微微緩了一緩,然後又陡然加快了,很快他的身影就沒入了在濃濁到化不開的夜色中。

    羅瀾也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在卡博尼拉的陰沉的目光中走到了昏迷中的卡洛兒的身邊,他伸出手去,默默祈禱著,不一會兒,仿佛空中有聖歌吟唱,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降臨道了那被燒灼的傷口上,一層層的黑污逐漸褪去,又露出了那潔白紅潤的肌膚。

    卡博尼拉用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牧師,你治療她?那是在向我挑戰!”

    羅瀾慢慢抬起頭來,微笑道︰“那就算挑戰吧。”

    卡博尼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最後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般放聲大笑了起來︰“一個牧師?一個沒有帶扈從的牧師??一個沒有帶扈從牧師向我挑戰???”

    “糾正你一下,”羅瀾雙目變冷,以充滿寒意的聲音道︰“我是戰斗牧師!”

    在瀕臨死寂的暗夜里,他清晰的聲音像打破了沉寂千年的冰河般驟然響起!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5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五章 以聖殺之名!

    肅殺的夜風卷過,無數碎裂的木屑和焦炭帶著些許殘留的火星瘋狂地舞動了起來。

    在時明時暗的光線映襯下,卡博尼拉的瞳孔一陣急縮,面孔也變得扭曲起來,他從未听說過戰斗牧師,但是他從羅瀾的身上感覺了一股死亡與冰冷的氣息。

    那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危險感覺與那身神聖的牧師袍交織在一起更是異常矛盾。

    那是殺戮與救贖的奏鳴曲!

    只是站在那里,一股能扼殺靈魂的錯覺就侵略到身體深處,不由得發出一絲絲的戰栗。

    那感覺仿佛是要敲響人類天生的恐懼與卑怯,將一切脆弱的偽裝撕扯得體無完膚!

    他就如同一把還未出鞘的匕首,銳利的鋒芒還未展露,那渴望死亡的呼吸就已經讓鮮血失去了最後一點脆弱的溫度。

    卡博尼拉沒來由的一陣驚栗,然而轉瞬間他就怒不可遏了,自己竟然會在一個牧師面前怯場?周身的火元素猛的升騰了起來,似乎要連同心中的那把怒火一起把羅瀾徹底燒成灰燼。

    呸!牧師就是牧師,在沒有扈從的情形下,又怎麼能夠和法師相抗衡?

    在籠徹萬物的夜空下,羅瀾靜靜地站著。

    丹尼斯導師,這一戰是你想看到的麼?

    他微微笑了起來,那麼,我就實現你的願望!

    他看向前方,眼楮中突然燃起了兩點火紅的焰芒,空氣仿佛灼熱了起來,一只吞吐著巨熱火焰的球狀體向他凶猛地沖來,它的後方因速度過快而被拖拽出了一條裹夾著火星與絲狀紅流的長長焰尾。

    嗡嗡的震動聲隨著它逐漸接近愈發猛烈了。

    羅瀾一動不動,他的身體已經被照耀的一片通紅,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那火焰吞噬,直至萬劫不復。

    在羅瀾的感官中,時間仿佛頓止,他似乎能清晰看見火球的內部由無數糾結在一起的火焰狀小點組成,它們相互撕扯,互相咆哮著向他沖來,那劇烈而又不穩定的結構正是它發出震動的緣由。

    火球一點點向他逼近,但他仍然沒動,當那熾熱的溫度仿佛已經能燒上他的發燒和眼眉時,他的眼楮微微一眯。

    卡博尼拉的眼楮一下子睜大了,他的嘴巴微微張開,脖頸傾前,然而在他快要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前,羅瀾如一支彎折的竹竿般下身不動,上身極度柔韌地向一側彎去。

    “嗚——”

    伴隨著一股熱風從他身旁刮過,火球往身後的黑暗中茫無頭緒地投去。

    羅瀾的身體又再次彈了回來,腳步標槍般扎在原地一動未動!

    “原來是這樣,”他仰天深深吸氣,然後將冰寒刺骨的目光猛地扎在卡博尼拉那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的面龐上。

    他緩緩伸出手將牧師遮帽帶起,被陰影籠罩的模糊面龐中發出了一聲冷冷的低語︰“開始了。”

    仿佛憑空產生了一道疾影,他陡然向前竄出,衣袂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往後拼命拉扯著他迅疾如閃電般的身形。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閃現出了刺眼的白色炎芒,隨著他速度的加快它們越來越亮,轉瞬間已如一顆流星般帶著無窮的威勢向對手沖去。

    卡博尼拉怒喝了一聲,他伸出手指,向這個從未見識過的可怕對手點去。

    靜默術!

    將所有除自己掌控之外的所有元素完全從對手身上隔絕!

    緊跟著他口吐濁音,念出了一個晦澀的音節,隨著他的手臂向外延伸,一只碩大無比的火球向羅瀾撞去。

    然後卡博尼拉的身前“轟”的竄出了一道厚實的火牆,騰騰的火焰足有兩人多高,將他的身影完全遮擋在那通紅的火盾之後。

    在火光下,卡博尼拉那被照得暗紅的臉頰自負之極的高高抬起。

    好像被什麼東西制約了一樣,空氣劇烈的波動了一下,羅瀾身上的光芒就像被淋了一盆冰水,閃動著跳了兩下,一下子悠忽不見了。

    但是還沒有完!

    那只飛出的大火球將要達到羅瀾面前時突然一分為三,籠罩了前中左三個方位。

    避無可避!

    卡博尼拉的臉上已經浮現起了殘忍的微笑。

    然而,羅瀾在前沖中的身形沒有絲毫停留,甚至連一點猶豫和彷徨也沒有,他的一只右手以拔匕首的姿勢略略向懷側收攏,身體前傾直直向中間那個火球沖去,急掠的速度讓他與地面形成了一個窄窄的夾角。

    他隱藏在遮帽下的臉孔看不見任何表情,只露出一段微彎而起的冷酷嘴角。

    火球臨近!

    猛然間,他的收攏的右手向外一揮!

    “砰!”

    他居然將火球一掌拍飛!

    一道絢爛的火光以更快的速度向遠處的另一側飛去。

    “不可能!”

    卡博尼拉滿是難以置信的眼神,扯著胸前的衣襟狂吼起來。

    羅瀾理也不理左右身側擊來的火球,陡然一個加速,腳步輕點幾下,借著那強大的慣性高高躍起,然後投向那欲擇人而噬的龐大火牆,他身後的兩只火球“砰”的一聲合攏,在他背後竄起了無數漫天火芒!

    他猶在空中的身形在火牆中穿行著,無數的火焰在遮帽和牧師袍上滑過,在那上面,有一層淡淡的光明元素附著著,極為柔和的將那些火元素不斷推開,隔離,它們如水一樣在狂暴的烈焰下平靜流淌。

    靜默術只是隔絕了他與外界光明元素的感應,但是不能對他體內流轉的元素起到任何作用!

    在卡博尼拉驚懼的目光中,羅瀾先是一頭撲入了厚厚的火牆,然後就沒了聲息,正在他微露喜色的時候……

    “轟!”

    無數的飛揚的火星被撞了開來,紛紛點點向四周飛散,羅瀾魔鬼般的身影從空中下落,他的一只手肘高高抬起,呈彎曲的手臂前端凝聚起了一道白色的刃芒!

    多年來的戰斗讓卡博尼拉迅速做出了反應,在這生死一刻,他準備調動體內的火元素與對方做最後一搏,但是忽然間,他的體內的氣息一滯,他猛然想起,自己在與卡洛兒作戰後那消耗了大量法力的年老身體還沒得到過任何休息……

    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靈魂在耳邊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隨後看著那魔鬼般的身影在自己的眼中越放越大,直至那一團陰影將他完全籠罩!

    “這一擊……”羅瀾的手在空中輕巧的一揮,從卡博尼拉身旁一閃而過,前沖幾步站定後他緩緩轉過身來,冷冷道︰“以聖殺之名!”

    “轟!”

    那顆被他拍飛的火球此時撞在了那殘破的木質建築上,帶起漫天血色的焰芒!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5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六章 劍對劍(上)

    一滴血珠在刃尖上滾動,然後滴答滾落到了地上,在干燥的泥土里,那稠濕的腥氣引得草叢里的魔蟻躁動不安。

    諾爾曼將雙手重劍架在肩膀上,伸出大手推開一根已經被他撞裂的樹干,往前方有著亮光的地方走去,他的身後跟著神情警惕,小心翼翼的胖子戴維,他們的腳下,躺著幾具用黑布蒙面,已經變得看不出形狀的尸體。

    被魔爆彈震開後,佣兵團隊員大多分散開了,諾爾曼和戴維則掉落在了旁邊的樹叢里,在黑夜中他們被一些盜賊不停騷擾,不知不覺中,他們被逐漸引到了這里。

    在他們身後的遙遙傳來了一聲聲的爆響,時不時騰起了冰與火撞擊的聲,戴維不無擔憂地看向那個方向。

    可是那是法師決斗,他們不能插手。

    諾爾曼仿佛覺察到了他心中的所想,頭也不回道︰“戴維,我們要相信卡洛兒。”

    戴維緩緩點頭,現在他們只有找出血沙,並將之擊斃才有可能渡過今天的危機。

    只是,血沙一定已經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他們有取勝的機會麼?

    神殿廢墟前面的樹干都被一根根的砍斷了,露出了一塊空地,看著插在殘缺石壁上的那幾根孤零零的火炬,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上了戴維的心頭。

    他猶疑地望向前方︰“隊長,那可能是個陷阱。”

    諾爾曼一臉堅定,沉聲道︰“我們沒有退路,在黑夜里我們找不到他們。”他轉過頭鎮定地看著戴維道︰“我們也不能退縮一步!”

    “是的,”戴維默默點了點頭︰“我們沒有選擇了。”

    一只寬厚的大手搭上了戴維的肩膀,他抬頭看去,諾爾曼沉著的眼神投了下來︰“拋掉一切雜念,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

    似乎是被那堅若磐石的信念所感染,戴維漸漸露出了無畏的目光,他看了諾爾曼一眼,緊握住了手中的斬劍柄敲打了一下前胸,重重道︰“雷火!”

    諾爾曼一點頭,也用拳頭錘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大聲道︰“雷火!”

    兩個人走到了那片空地上站定。

    不一會兒,四周的樹葉一陣瑟瑟波動,從密林深處中那里陸陸續續走出來十幾個人把他們團團圍住,這些人個個身材高大,穿著簡陋的皮甲,各自拿著錘,斧等重型武器,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一個身著血色皮甲的瘦長人影站在中間,只是一眼看去,總覺得虛虛幻幻地看不真切,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諾爾曼眼中精芒一閃,沉聲道︰“血沙?”

    “老大,這次我們能把他們全給滅在這里,哈哈。”一個禿頭大漢毫不掩飾心中的得意,眼神充滿了暴虐,哇哇大聲囂叫了起來。

    血沙陰陰一笑,道︰“巴納克,旁邊那個胖子就交給你了。”

    大漢狂吼了一聲,雙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巨斧,他身後人影一分,一個生死不知的人被他們拎著脖子走出來並往諾爾曼面前重重一扔。

    “是達洛德,”諾爾曼剛跨前一步,戴維連忙趕上一把攔住他道︰“等等,隊長!他……”

    諾爾曼猛回頭,嚴厲的目光盯著他道︰“戴維,你在懷疑什麼?”

    面對諾爾曼質問,戴維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叫達洛德佣兵隊長不但在會面時遲到了,現在還莫名其妙落到了敵人的手上,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我不會放棄我的戰友。”諾爾曼重重強調道︰“哪怕他還有最後一口氣!”

    戴維暗嘆一聲,隊長對外人保持著很高的戒心,但是他一旦接納了一個人,就會毫無保留的信任對方。

    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弱點。

    戴維不動身色退開幾步,眼神下顧,手中的劍攥得更緊了。

    諾爾曼在周圍人陰冷的注視下一把將達洛德扶起,後者滿臉血污,他咳了幾口血出來,拉住諾爾曼,道︰“隊長,我……”

    在光線不能企及的地方,他的手慢慢往向腰間摸去……

    “啊!”

    伴隨著一道寒光閃過,達洛德發出了一聲慘號,一只被斬斷手臂遠遠的飛到了地上,手中還緊緊抓著一枚泛著慘綠色光澤的長針。

    戴維冷喝道︰“叛徒!”,

    “哦,被看穿了?”血沙漫不經心地說著,他好像只是在看一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表演。

    諾爾曼的眼中終于有了怒意,只是當他腳下一蹬,剛想有所動作時,卻突然悶哼一聲,身體也微微一彎。

    一道劇烈的疼痛從腳底傳來,腳背上突然刺出了一截金屬錐,再“啪”的一聲張開,形成幾根爪形器件,把他的腳牢牢抓住並固定在了地上。

    血沙“哦哦”怪笑了幾聲,陰陰說道︰“這里到處都是這樣的東西,注意小心走動,稍微用力就會被釘在地上。”

    戴維冷冷反駁道︰“血沙隊長,你這是幼稚的把戲,這樣的東西這里根本就只有一只,否則你又何必讓達洛德出現在那個位置上?你其實就在利用他引我們隊長走到那里,我說得對不對?”

    仿佛騙局被揭穿,血沙眼中精芒一閃,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隨後以譏嘲的語氣說道︰“諾爾曼隊長,您是一位沖鋒劍士,如果不能移動,那您的威力能發揮幾成呢?”

    沖鋒系的劍士依靠著堅固的鎧甲,無可匹敵的氣勢和身體瞬間的爆發力能摧毀來自一切來自正面的進攻,但是一旦被固定住了身形,他們絕大多數的技能卻無法使出。

    血沙手輕蔑的一揮手,所有人緩緩靠了上來。

    戴維與諾爾曼背靠背貼在一起,他們身上的斗氣騰騰冒了起來,散發著威懾的氣芒。

    隨著刀劍交鳴聲在周圍火把的跳動中鏘鏘響起,一波一波的攻勢朝兩人如潮水般涌去。

    戴維很塊發現,這些盜賊團的成員居然訓練有素,他們不像外貌看起來那麼莽撞,而是互相交替攻擊一下,每一波攻擊後,必定有兩個人走出隊列休息,然後再上來換兩個人下去,如此反復循環,而血沙則冷眼站在一邊,一副隨時可能出擊的模樣。

    他們在逐漸消磨佣兵隊成員們的銳氣,直到後者體力耗盡的一刻,敗亡的危險也將無可挽回。

    戴維的心直往下沉去,如果卡洛兒他們再趕不過來……

    難道雷火佣兵團今天就要覆滅在這里了麼?

    就在他一走神的時候,一道虛影從他身邊移過,肩膀和膝蓋同時一疼,頓時跪倒在地,幾柄巨大的錘斧帶著沉悶的破空聲毫無憐憫的直直砸下。

    在如此危險的局勢下,諾爾曼突然狂吼一聲,他拿起斬劍“嚓”的一聲斬斷了自己被釘住的單腳,隨後獨腳重重一頓,整個人猛然間向前沖出,一股銳不可當氣勢的突然爆發了出來,燃燒著的斗氣摧折著一切橫亙在他面前的物體,他就像一顆從旁橫穿而過的隕星,伴隨一連串劇烈爆裂聲,七八個來不及躲閃的盜賊團成員紛紛口吐鮮血飛跌了出去。

    “砰1”

    那股余力帶動著諾爾曼的身體撞在了一棵巨樹上,然後重重滑落在了地上。

    在他渙散的眼楮里,好像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走了上來。

    血沙慢慢舉起手中的長劍,邪笑道︰“雷火佣兵團完了。”

    突然,他若有所覺的回手一擋。

    “鏘鏘!”

    兩把飛來的長劍被架了出去。

    血沙眼中精芒乍現,回轉身看往那個偷襲他的人。

    梵從樹林旁走了出來,手上的兩把長刃在火光的映照下噴薄著遏制不住的火焰。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5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七章 劍對劍(下)

    雙劍!

    皮甲!

    格殺盜賊的標志!

    格殺盜賊是三系盜賊中發展最為復雜的一系。

    不過不管如何變化,兩把劍刃仍然是他們獨有的風格,因為盜賊的本性決定了他們從不會按常理出牌,所以很多盜賊都在劍上做了文章,有鋸齒劍,寬刃劍和窄刃劍的互相配合,有長短劍的配合,有把匕首加長,有的還把劍柄改制成特殊的武器等等。

    另外,尚有一些偽裝盜賊會把自己偽裝成格殺盜賊,一般他們的劍里都設置有精巧的機關,抹上毒藥,或者干脆就是假劍,但是,真正的格殺盜賊在同職業面前是難以冒充的,因為他們有著從正面殺戮戰場上所得來鋒銳氣勢!

    幾乎在兩個人望向對方的第一眼,他們就知道了彼此的職業特性。

    在一片折枝斷葉的包圍間,敗落不堪的神殿廢墟前,周圍是一片掙扎和痛苦的呻吟聲,兩個盜賊面對面,眼神已如利刃般交擊在一起,旁側火炬上的焰芒在他們眼中 啪跳動著。

    血沙咧開了嘴,然後無聲的笑了起來,手中的長劍突然如水中游魚般飄忽的一擺。

    “嗤”的一聲,躺在地上的諾爾曼的胸前鎧甲頓時被撕開了一個交叉十字痕。

    破甲術!

    梵的眼角跳動一下,但是他一動沒動,也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產生。

    這是血沙在向他展示自己驚人的劍技,同時也是在向他施加壓力,也更有可能是在誤導他的判斷。

    因為劍士身上一般都有重裝鎧甲,加上斗氣的配合,他們近戰攻擊可以說是所有職業中最強的,簡直是無堅不摧。但是同樣作為正面近戰的格殺盜賊就很尷尬了,他們身著皮甲,對于這樣的攻勢根本無法抵御,但是在長期的演化中,他們都發展出了一套套應對所有職業的戰術,有以游斗為主,有以格殺技為主,有以暗能修煉為主,還有單純修煉劍技,鍛煉出劍速度為主的戰術。

    單從破甲術來看,因為劍士的鎧甲大多不怕劈砍,刺擊破入的話也有可能把劍刃的前端卡在里面,導致無法順利拔出,所以形成了在劃出一個十字形撕裂口的同時,再輔以另一劍迅速突入的戰技,這既是做出的死亡標記,也是劍技中高超技能的展示,

    血沙難道是一個修煉劍技的高手麼?還是這是他故意做出來的欺詐術?

    在與盜賊的戰斗中,有太多無可防備和意想不到的東西,也有很多的偶然的因素影響,無法用純粹的等級來衡量兩者間的差別。

    而同系同職的對戰,更是不可預估。

    “來吧,”血沙長劍前指,大聲囂叫道︰“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不要學你的隊長,像死狗一樣的趴在這里,隨時隨地都能被我結果。”

    這是他的行事風格,喜歡用語言來刺激攻訐對方,再在敵方情緒有所變動時發動突然的襲擊,這一招數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奏效,但是在梵的面前卻只換來了鏗鏘的兩字︰“白痴!”

    血沙面容一僵,他的眼中光芒瘋狂的閃動著,然而他的動作卻有條不紊,慢慢將雙手舉起,一把長劍抬到與鼻尖齊平虛握前指,另一把劍劍尖朝上與前者形成了一個豎十字形。

    從梵的角度看來,他只看到了一點劍尖和一條豎著的鋒利細線。

    這居然又是典型的格殺術起手式?

    血沙究竟擅長什麼已經不能單憑外表去判斷了。

    他需要自己去證實!

    梵冷漠的一握雙劍,前跨兩步,兩劍自上而下一個斜劈,劍光迅疾無比的落了下來。

    血沙怪笑一聲,兩把長刃如剪刀般迎了上去。

    兩者的劍刃接觸時居然沒有任何交擊聲發出,劍招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發生了變化!

    梵的一把劍突然將豎起的劍脊橫過來卡在了血沙兩把劍的交接處,而另一把劍化劈為刺,直奔血沙的面龐而去。

    血沙邪邪一笑,突然收身後撤,兩把劍一鎖一拉,然後向上一彈,將攻來的兩把攻來的長劍分上下兩面彈開,隨後猛然加速前突……

    “鏘!”

    梵及時回架,兩個人一用力,各自推開幾步,警惕地掃視著彼此。

    從這一次試探性的接觸來看,兩個人的力量與速度幾乎沒有什麼太大差別,招式上也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痕跡。

    然而,這的確是兩個人真正水平麼?

    或許不是,但是戰術風格上卻可看出血沙有種神經質般的瘋狂。

    梵並沒有注意,血沙借機退開的位置就在胖子戴維的旁邊,他頭也不回的回身一斬,在後者已經重傷的身體上又拉開了一道血口,然後他雙腳跳躍式的一並,頭一歪,沖梵嘿嘿一笑。

    梵冷漠的表情像終年無法化開的堅冰。

    血沙“噓”的吹了一聲口哨,像打听秘密一般身體前探,小聲道︰“你是個純粹修煉劍技的盜賊,我說得對不對?”

    一道寒澀的劍光忽的閃了過來,血沙哦哦叫一聲,一只手橫劍揮擋,同時另一把劍擋住了來自下方那無聲無息的一招陰劍。

    “嘿嘿,如果你沒有新的玩意兒,我可要中止游戲了。”

    血沙總是與梵保持著雙劍以上的距離,在速度差之不多的情形下,如果後者沒有特殊的攻擊的方式,這將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兩人交換了幾招,眼看就要陷入僵持時,血沙忽然向前跨出了一步,轉眼間就突到了梵的里側,然後雙劍不要命般向前刺出,一副同歸于盡的瘋狂模樣。

    這種與敵皆亡的手段只有在陷入了危局,無法扳回的情勢下才會使用。

    血沙這一擊幾乎沒有任何預兆表明他會這麼做。

    不是他瘋了,就是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梵沒有退縮,沒有畏懼,他眼神如恆,雙劍去勢不變,他似乎已經淡漠了一切生死,別人的,也包括了他自己的。

    血殺瞳孔急速收縮,他呀呀怪叫了一聲,人影猛的一花,居然在一瞬間閃到了梵的背後。

    疾影術!

    這是暗能修煉技!

    他果然隱藏了真正的技能!

    然而就在血沙雙劍下刺的同時,仿佛如急電一閃,寒芒悠的一現,兩把長劍已經先一步貫穿了他的頭顱和頸脖!

    梵的聲音如錚錚交響般蹦了出來︰“我練的是劍速!”

    除了他的聲音之外,似乎再沒有任何響動。

    可是過了一會兒,梵仿佛冰凍一般的臉容居然有了些波動,眼角微一抽搐。

    血沙那被長劍貫穿的腦袋一陣模糊,然後漸漸飄散……

    梵喘息退開了幾步,他的胸前被開了兩道長長的口子,幾乎連帶腹部一起被剖開,深紅的鮮血噴涌而出。

    原來你……

    梵的心中默默閃現過幾個答案,然後他再也無法支撐,仰天倒了下去。

    兩把長劍仍然一左一右被他牢牢抓住,伴隨在他的身側。

    可是此時那已經黯淡的光芒上只有血沙向他走來時那陰森的邪笑。

    四下火炬一陣搖動,好像經不起夜風的摧折,隨時可能熄滅一般,可是陡然間,風聲驟然一停,火光又騰騰冒了起來。

    血沙似乎若有所覺,他耳朵一動。

    密林中有人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究竟是誰?

    不遠處的戴維在迷迷糊糊中勉強睜開眼楮。

    是卡洛兒麼?

    可是走來的身影讓他一陣失落,心中泛起苦澀和絕望的念頭,然後一陣黑暗襲來,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血沙漫不經心地撇了一眼︰“牧師?”

    羅瀾淡淡看了周圍一眼,他輕輕笑了起來,似答似問地說道︰“盜賊!”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6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八章 偽裝VS格殺(上)

  深夜,火炬,廢墟。
  當這一切陰詭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再加上滿地瀕死的人和兩個狀若仇敵的對手,恐怕已能向地獄喝開那通扇死亡峽谷的沉重大門了。

  無聲的外象是短暫的,首先打破它的是一名從地上爬起的禿頭大漢,被諾爾曼沖擊后他用巨斧及時抵擋了一部分的沖力,但只是被震得眩暈了過去,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面前幾步遠的地方正背對他站立著一個身穿白袍的牧師,而自己的隊長正站在那片空地上與其好像是在對峙著。

  他抖了抖腦袋,大嘴頓時咧開了,但是他沒有發出聲響,一點也沒有。他想去拾起那柄掉在一米多遠地方的斧頭,可是他又怕驚動了那個牧師,眼珠子僵硬的一轉,他決定,用蠻力將那個牧師勒死!

  禿頭大漢慢慢爬起身來,枯草樹皮和一些著裹夾著血塊的腥熱泥土從他身上瑟瑟滑落,有些飄入了他的鼻孔,他捏住鼻子,憋紅了臉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腳下一步步向前邁動,他發誓,他一輩子沒有這么小心過。

  近了,近了,還有一步……

  他突然狂吼一聲,張開雙臂向面前的人的肩膀夾去。

  “嗤!”

  似乎什么東西被扎破了。

  禿頭大漢不能置信地看著胸前飆出的那一股血泉,雙腿一屈,跪倒在地。

  羅瀾好整以暇的把拔出的匕首在大漢領口上很認真地抹了兩抹,直到再也看不見一絲血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按住對方的腦袋輕輕一推,后者“撲通”一聲載倒在了地上,泊泊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他把匕首在手心里拍了兩拍,抬起頭沖著血沙說道:“周圍的爬蟲都已經清除了,我想我們應該快點了解這件事情,我還等著回去交任務。”

  血沙盯著這一幕從上演到結束,最后跺腳道:“可惜,可惜。”也不知他是在可惜自己的手下還是在可惜羅瀾沒有被殺死。

  “我說,”血沙突然抬高了聲音,舔了下自己的嘴唇,道:“你加入我的盜賊團吧,我在你身上可是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這家伙有野獸般的直覺,不過,同類?

  他有把自己當人么?

  “聽起來不錯,”羅瀾一抬眼,微笑道:“可盜賊團只有我一個人那會很沒意思的。”

  血沙嘴巴牽了牽,又桀桀笑了起來,他向旁邊走了幾步,然后長劍下指,對著地上已經垂死的諾爾曼說道:“盜賊團的結局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證雷火傭兵團是一定會消失的,哈哈……”

  他突然閉口,往旁側下意識的一閃。

  可是飛來的那抹寒光并不是沖他去的,而是奔向另一個方向。

  等血沙朝那里看去時,不由微微一凜,諾爾曼已經被一把匕首從他開的破甲十字痕上深深刺了進去,那正是心臟的部位!

  羅瀾看了一眼血沙,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下手太慢了。”

  血沙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仰天大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怕他多受痛苦!”

  羅瀾詭異的一笑,道:“是么?”

  他沒功夫去關心那狗屁的痛苦問題,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因為他不能算是傭兵,所以只能和傭兵團一起完成這個任務才能算是成功,那么至少要保證雷火里有一個人能存活下來,卡洛兒不但外表受了傷,內腑也受了強烈的震蕩,但是為了擊殺血沙,他不可能花極大的精力去治療她,所以他必須確保這里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殺了諾爾曼一是因為他受了那么多的傷肯定是活不成了;二是清晰無誤地傳遞給血沙一個信息,那就是我不在乎傭兵團成員的性命,省的對方拿這個來要挾自己。

  血沙的笑聲戛然而止,就像一直公鴨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他冷狠地看了過來,陰聲道:“你應該是今天才加入雷火的?何必還來送死?”他對羅瀾充滿了警惕,因為他本能地覺得對方很危險,和他以往遭遇的任何一個對手都不一樣。

  “因為你的腦袋很值錢。”羅瀾眼睛里投出濃濃的笑意,重復強調道:“非常值錢!”

  血沙居然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最后他長劍一擺道:“多少錢,我給你!只要你加入我們!”

  羅瀾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道:“你弄錯了,錢我要,你的腦袋我也要。”頓了頓,他語氣一轉,淡淡笑道:“說了這么久,你的體力應該恢復了吧?”

  血沙眼里的兇芒一凝,嘿嘿道:“彼此彼此,可是你現在既沒有法杖也沒有匕首,一個牧師,你靠什么來拿我的腦袋呢?”他長劍指著旁側道:“我給你個公平決斗的機會!來拿你的匕首!”

  羅瀾眼睛微微一瞇,不禁冷笑了起來。

  公平?

  這片場地絕對有問題!

  否則他為什么總是不肯離開這片空地呢?

  是機關?陷阱?還是其他什么?

  不對,地上都是凌亂的腳印,不可能再是來自地上陷阱了。

  血沙退開到了幾米遠的地方,示意他可以放心大膽的過來。

  羅瀾緩步踱進了場中,他的神經和皮膚已經完全的繃緊,一有風吹草動便可做出反應。

  他往而旁邊留神而去,那則是被砍斷的樹干,它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像屏障一樣攔住了周圍絕大多數地方的通路。

  剛才他在清除外圍暗哨的同時就覺得這片空地開辟的非常不對勁,開始以為只是個單純的下套地點,可是他越想越覺得里面有古怪。

  突然,他看到了地上梵身體兩旁的雙劍位置有些不大對勁。

  那兩把劍被牢牢緊握,這沒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怪異的是,它們呈八字形分一左一右指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難道他想表達出什么?

  羅瀾順著劍尖所指的那個方向的盡頭望去……

  他陡然睜大了一下眼睛。

  原來是這樣!

  羅瀾一把將匕首拔了出來。

  在進攻局勢不明的情形下,對戰雙方通常會選擇試探攻擊,以了解對方的路數。

  他也不例外。

  不過,他選擇了一種出乎意料的進攻方式。

  他腳下一頓,猛的往對方直沖而去,血沙嘿的一聲長劍一左一右分向他的胸前和腹部襲來。

  兩把劍的好處是一虛一實,可攻可守,相互之間的轉化和變化都很多。

  這一切由兵器創造,但同樣也有兵器本身的局限。

  羅瀾在臨近血沙的前一刻突然甩出了兩枚飛針,后者眼中出現一抹譏笑,長劍輕輕一撥一轉,非但將飛針彈開,而且劍鋒回轉,往里封死了一切退路。

  羅瀾根本沒有想過退避,他的腳步居然在短距離內在一次提高了速度!

  疾刺術!

  他的肩膀幾乎貼著利刃的鋒口擦了進去,很快到達了劍刃的根部!

  如比近的距離內,任何力量都無法使出!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匕首借著前沖的力向前重重刺出!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6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九章 偽裝VS格殺(下)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血沙顯然沒想到羅瀾有此一招,眼看匕首即將刺到他的身體時,他突然如影子般一閃,如一縷輕煙般閃現到了羅瀾側后。
  又是疾影術!

  這與對付梵的手法如出一轍!

  可是結果卻令血沙大為意外,羅瀾的身體根本就有任何的遲滯的繼續向前沖出,并騰身一個前撲,仿佛他本來就是奔著前方的空處去的。

  “嗤!”

  兩把長刃只來得及在他背后拉開了兩道淺淺的血痕。

  柔軟的草葉被羅瀾墊在身下,他就地一個翻滾,淡淡的白光在他身上一閃而過,等他重新站起身時,背上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

  羅瀾悠閑地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泥土碎屑,抬起頭凝望著血沙,那淡淡的笑意讓后者覺得極為不舒服,甚至有一種全然被看穿的錯覺。

  血沙雙劍一錯,發出“鏘鏘”的撞擊聲,獰笑道:“如果你只有這兩手是拿不走我的腦袋的。”

  “你不必擔心。”羅瀾撇了撇嘴道:“我會單獨找它商量的。”

  血沙重重哼了一聲,把雙劍伸展揮向兩側,然后向前跨出一大步,再是一小步,接著又是兩個大步,他不規律的邁進方法并不是直線前進,而是忽左忽右,且速度極快,根本使人無從分辨他的進攻方向。

  每一個使用雙劍的格殺盜賊都知道,空間距離才能決定一切,所以在步幅以及身形的控制上都是其他系的盜賊所無法比擬的,他們既不像陰影盜賊那樣追求一擊必殺,也不像偽裝盜賊那樣用詐術彌補戰斗上的不足,而是真真正正地掌握了正面格斗的技巧。

  身為一名偽裝盜賊,羅瀾深知與這樣的人比拼正面格斗術是極為不明智的,剛才的突襲只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而且并未完全奏效,如果硬是去招架對方的攻擊,那是用自己的短處去迎擊對方的長處,所以他又一次用出了避戰的辦法。

  兩個人在這片空地上一退一追得轉著圈子。

  羅瀾利用自己的速度和靈活優勢,只在血沙的長劍所及的外側游走,每一次后者接近上來攻擊時,他都精準無比的在對方劍上一點,然后又退開了幾步,重新拉開距離。

  血沙的雙劍雖然距離遠,但是在移動上此刻卻成了累贅,因為長劍拿在手中時,無論是重心還是在身體快速的轉折上都對他產生了局限和影響,在體力的消耗上他也明顯大于對方。

  并且,他發現一個件很不妙的事情,一個擁有盜賊身手的牧師,在不消耗神術的情形下,他根本就不會累垮。

  這種半死不活的水磨石打法讓血沙極為惱怒,心里也有些煩亂起來,就在他決定發動致命襲擊時……

  突然,羅瀾腳步一頓,回轉身極快地突入了他的劍網中!

  兩個人在眨眼間就又貼近到了呼吸可聞的距離內。

  血沙似乎能感覺到那匕首上傳來的銳利勁風和絲絲的寒意,可是,他咧開嘴詭異的一笑,身形便從羅瀾面前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又出現在了羅瀾的左后方!

  兩把長刃高高舉起,又迅疾斬下。

  幾乎是同一時刻,羅瀾右手的匕首從左側腋下穿出,貼著自己的腰腹陰損無比的刺出。

  如果兩個人招式不變,那將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血沙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羅瀾面無表情。

  “嗤!”

  隨著一聲破入身體的輕響,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血沙的兩把長劍居然像虛影般從羅瀾的身上穿過,然后落往空處。

  而羅瀾則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刺擊姿勢,遮帽被風壓刮開,露出了臉容,他的匕首似乎扎在了空氣中,那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但是從消失的半截匕首的邊沿血槽處卻流出了殷殷血跡。

  匕首刺中的地方漸漸從透明變成半實體,再慢慢變成了一個人,血沙緊緊捂住自己的胸膛,用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為,為什么……”

  此時,另一個位于羅瀾身側的“血沙”則慢慢變得模糊,漸漸如輕煙般飄散到了空氣中。

  羅瀾嘆口氣道:“果然還是沒刺準,否則你應該已經閉嘴了。”

  “為,為什么?”血沙又吃力的重復了一遍,睜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面前這個人,到底自己為什么會被發現?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讓他安心斃命的答案……

  “想知道?”羅瀾露出了丹尼斯那種魔鬼般的微笑,他的手一指旁邊道:“是他給了我答案。”

  血沙僵硬地移動脖子,眼珠子竭力往羅瀾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里是梵倒下的地方。

  看了片刻,血沙的眼睛陡然睜大。

  梵雖然倒下了,但是他身側兩把劍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兩只跳動不息的火炬,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沒什么,可是在盜賊看來,那正是一個重大的指示!

  羅瀾搖了搖頭,用贊嘆的語氣說道:“那兩只火炬擺放的位置當真很巧妙,難怪你非要到這里作戰,利用光線和暗能的配合,營造出一個自己的假身,而真身躲在背后實施攻擊,的確是絕妙的構想。”

  他頓了頓,神秘地笑道:“想知道我為什么能這么準確的找到你么?”

  血沙喉頭里發出咯咯的聲音,眼睛里滿是急切與焦灼。

  羅瀾深沉地笑了笑,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道:“雖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把戲,但是我還不確定的你的具體攻擊方法,這種情況下,一般三種可能,一是你用暗能模擬出另一個你,而你自己躲藏在后面;二是同樣模擬自己,但是所處的位置卻與假身重合;三是你除了在極短暫時限內能使用出這種技能外,一般情形下仍然是以真身示人。”

  “據我推斷,第三種的可能性最大,我的判斷依據有兩個,一是你在正面強攻中不得不躲避我的攻擊;二是分影術這種高階技能即便是七星以上的盜賊也需要經年累月的苦練才有可能掌握。并且,剛才你是把假身留在了我的側后面,這很明顯只是用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真身則躲到了其他方向。”

  “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你的真身到底移動到了哪里呢?左面還是右面?”

  羅瀾詳細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斷,除了最后一擊沒有立刻結果血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外,前面的一步步他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其實這很簡單,起初我試探你的攻擊手法時,那兩道劍刃傷是我故意被你斬中的,你的人影明明在側后,可是劍傷卻完全在后背,這就足以說明這一切了。”

  “還有一點。在我向前翻滾時,你并沒有馬上來進行追擊,于是我斷定,在使用過這一招過后,你會有一個間歇的停頓,這很自然,因為有些暗能的絕殺技雖然威力大,但是卻很容易產生招式上銜接的空白點,所以被許多盜賊摒棄使用。”

  羅瀾頓了頓,對著血沙聳肩道:“看來你對自己這一招很有自信。”

  他又露出思考的神色,道:“當然,掌握這些還并不足以致你死命,但是我發現你在使用這一招時是往左側轉動的,而且你的左手劍明顯比右手劍的力量大,所以我敢肯定你是個左撇子,只是這樣,我還不敢保證你的身影一定是往左面移動,于是我用了一個小小的伎倆,看看你的腳下。”羅瀾點了點下方。

  血沙眼珠下移,看見一點點微弱的熒光附著在自己的腳上。

  螢蟲粉?

  是的,羅瀾得自“黑影”的螢蟲粉!

  它會吸附在有熱度的人身上,只要熱量不絕,它們就不會停止發光。

  “我發現,用這個來對付你是最好不過了。”羅瀾抬起頭,看了眼遠處無盡的夜空,道:“你的疾影術速度很快,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很難真正看穿你,但是身上被沾染了這粉末后,你的真身即便真往右側方向移動,也絕對逃不過我的手心!”

  羅瀾慢慢低下頭,冷酷一笑道:“你可以上路了。”

  血沙忽然呵呵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嘴角留下的混合著血漬的腥臭唾液,吃力地說道:“你逃,逃不掉的,他們……他們,會來找你的……”

  “他們?”羅瀾神色一動。

  突然間,左側不遠處傳來了翅膀振動的聲音,有兩只黑鳥撲瑟瑟騰空而起。

  就在它們還未升至高處時,一只仿佛憑空出現的冰豹張口突出了一團冰霧,頓時有一只黑鳥在半空化作了一只冰雕掉落了下來,雖然被枝葉掛了一下,卻仍然在地上撞成了碎裂的冰塊。而另一只則靈活地閃避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你的相貌,已經……被,被記下來,哈哈……”血沙仿佛看到了羅瀾已經被人殺死,盡管已經瀕臨死亡,卻仍在發泄著心中最后一口怨氣。

  “你說得是這個么?”羅瀾從臉上撕下了一層東西,在血沙面前晃了晃。

  那是一張偽裝面具,面孔的主人是曾被羅瀾殺死的索蘭。

  “你……”血沙雙目極突,不能置信地看著他。

  “既然找上了罪惡盜賊團的成員,我又怎么不做好防備!”羅瀾一把將匕首拔出,猛地退開幾步讓開那急涌而出的鮮血,他望向黑沉的天邊,哼了一聲道:“要不是顧忌可能有會記憶人貌的黑鴉存在,我又怎么會等到現在才把冰刃放出?可惜,還是逃走了一只,看來有些麻煩要來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6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十章 洗禮

  當通紅的朝陽如被托舉,從地平線上一躍而起的時候,殺戮已經謝幕,所有的黑暗與罪惡也褪下了那層濁色,一起化作護城河邊那蒙蒙的霧氣,隨風飄蕩而起。
  羅瀾站在神殿的石砌望橋廊頂上,難得愜意地觀看著這久未注意的景色,他背靠著圣潔的牧師白塔,眼前一片綿延出去的屋舍盡皆沐浴在金色之中,不遠處那歷時久遠歲月的鐘樓在晨光霧靄中高高聳立。

  他慢慢轉首,一面背襯三角的白金色十字圣旗在從森芬河對岸平原吹來的風聲中舞動著。

  每一個教區都有一個自己特殊圖案的十字旗,象征著自身教區的榮譽與輝煌。

  離開那個雷火傭兵團被突襲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六天。

  得已存活下來的人不過只有梵和卡洛兒兩個,胖子戴維失血過多已經無法挽救,或者說,羅瀾心中并不想出手救治這個思慮周密的家伙,說不定他醒過第一件事就是對羅瀾身份追問和諾爾曼死因的調查。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叫他永遠的閉上嘴巴,很幸運的是,這一點并不需要他親自去完成,他只要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就可以了。

  他陰謀得逞般微笑了起來,一個沉默寡言的盜賊和一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少女法師,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除了傭兵團本身的獎勵外,羅瀾從傭兵工會領到的獎勵竟然是那另半張試煉任務的羊皮卷,上面蓋著一個火紅色代表莫沙教區的圣十字三角的印章,將兩張羊皮卷相互對攏,撕口處嚴絲合縫,到了那時,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當時他并不急于去牧師塔回復任務,而是靜靜的等待,因為任務卷軸上并沒有說明具體的時間限制,只要在光明教會下個月的巡月禮之前回去,相信沒有任何人會對他說三道四。

  只是才過了二天,伊琳娜就轉回了居地,并且告知他大多數的人任務已經完成,而一些值得注意的幾個教區勢力的代表在這次試煉卻無一例外的失手了,起因是矛盾,爭斗,或者說互相牽扯。

  令羅瀾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破壞那些人任務的并非只有伊琳娜,而是還有其他人在暗中插手這件事情。

  會是誰呢?

  他心中有了一絲模糊的概念,卻又無法說出口。

  “蘭蒂斯頓教牧。”一聲恭敬的問候在耳邊響起。

  不知道是敏感的原因還是的確如此,羅瀾聽得出來那聲音里還帶著一點點的諂媚和阿諛。

  回轉身看去,迎接他的是一張鋪開了燦爛笑容的臉龐。

  “請。”這名傳話的教仆謙恭地彎下腰去,伸手一禮,讓開通路,他知道,對于這位面前即將轉變身份的年輕牧師來說,可謂前途無量,此刻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想必將來也有好處吧?

  羅瀾這才想起,作為今天的主角,他應該登場了。

  此時此刻,他的地位已經大不一樣。

  他淡淡撇了一眼旁邊的教仆,伸出手去將他扶住,很友善的微笑道:“這位教友叫什么名字?”

  那個教仆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他的面頰上浮現起一絲激動,道:“威廉,威廉.耐蒙克。”

  “威廉.耐蒙克。”羅瀾在嘴里重復了一遍,仿佛是為了記住這個名字,然后從懷里摸出一枚莫里亞王朝時期紫金幣,遞給對方道:“將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拿著它來找我。”

  “是的,教牧大人。”威廉深深地低頭,將那枚金幣悄悄收在衣袖里。

  羅瀾不再開口,他回轉身抬頭望去,那里是牧師白塔。

  它僅僅是一座塔么?

  或許是,也可能是命運的轉折點。

  只是,這個轉折點是他一手營造出來的。

  他伸出手去用力一抓,仿佛是要握住什么。

  就在一天前,他作為唯一的試煉任務的完成者在三大主教的接見下確立了傳教師的名銜。

  在繁冗的儀式過后,今天是接受生命之石洗禮的日子。

  “鐺——”

  鐘樓的銅鐘開始敲打受禮時的鐘聲。

  莊嚴凝重的氣氛向四周傳去,傳遍了整個牧師塔,然后是神殿,教區,最后向整座城市遠遠飄蕩而去,和著那漂浮而起的金色朝霞響徹天邊。

  飄揚而起的殷紅絮葉瞬時間染紅了天空,從高處紛紛揚揚地墜落。

  兩個金發女侍一左一右走了上來,把羅瀾拱衛在了中間,她們各自捧著象征著傳教師身份的權杖和禮冠。

  羅瀾身上的絲綢藍底教袍繡著淡金紋飾的禮儀邊花,寬袍深袖中有著無言的威嚴和肅穆,高拱的豎領襯象征著他在光明教中崇高地位,反射著灼亮輝芒晶石十字徽記佩戴在左胸,兩條代表著家族出生的深紅色勛帶從肩膀直落腰腹。

  他深深呼吸,往牧師塔的底層圣殿中走了進去。

  “鐺——”

  鐘聲又敲響了一下。

  前面是否就是那天通往心目中的大道?

  還是,另一條未知道路的延伸?

  清晰的腳步聲敲打在大理石鋪砌的殿堂上。

  羅瀾慢慢站定,他抬起頭來往上方看去。

  一束光芒從殿頂的穹窗中透入,在這個時候,它們直直匯聚在中心的光明神神像上。

  殿堂里,圣歌在若有若無的飄蕩,在耳邊低唱,在心中回響。

  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靜之石,堅忍之心。”

  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寂之石,仁慈之心。”

  一個平和的聲音說道:“默之石,無畏只心。”

  然后三個聲音共同道:“洗滌一切罪惡,凈化世人靈魂。”

  “鐺——”

  鐘聲在話音結束時又一次重重敲響,仿佛在提醒著羅瀾謹記這一切。

  洗刷一切罪惡?凈化靈魂?是為了償還所有向世人的欠下的孽債么?

  羅瀾的內心充滿了譏嘲和諷刺,可是面容肅穆,神情莊重,就在此刻,他腦海盤旋的卻是伊琳娜的偷盜計劃,他究竟是去踩點,還是去接受洗禮?。

  位于神像后莊嚴的石門終于在眼前慢慢開啟。

  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通向永恒的道路已經向他敞開第一道門。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7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十一章 盜(上)

    洗禮之後的第三天,羅瀾婉拒了幾個大貴族示好的宴請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臨時居地。

    在一間隱秘的房間里,他與伊琳娜開始籌劃盜竊生命之石的細節。

    他驚人的記憶力在這時完美的展現出來,在羊皮卷上繪出了擺放生命之石房間里的每個角落和細節,並和伊琳娜進行反復推演,商量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他所了解的大致情形與伊琳娜所知道的基本沒有什麼出入。

    除了一樣……

    “咦,竟然還有這樣一根線?”伊琳娜忍不住驚訝道。她不禁蹙起秀眉思索了起來。

    高明的盜賊能看到人所不能看到的地方,找出那隱藏于角隙之中的致命陷阱,所以哪怕是一點點的細節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

    那些哀嘆陷阱和機關過于精妙的盜賊只會招惹同行的恥笑。

    “是的,這可能是老師沒有預料到的地方。”羅瀾在室內來回踱了兩步,沉吟道︰“我在生命之石下接受了大約一小時左右的洗禮,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來,按理說生命之石原本應該是懸停空中的,可是它上方偏偏還有一根細線系住,這根細線究竟是機關還僅僅就是根線?”

    伊琳娜拖著下腮,仔細想了想,道︰“生命之石附近不能有任何魔法波動存在,師兄還記得我們無法將模擬的法陣擺出來麼?那是因為生命之石與三顆試煉石只間的三角只有一瞬間的平衡點,所以我認為那根細線應該是當時便于當初尋找平衡點時懸掛用的。”

    羅瀾連連點頭,贊同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不過,這仍然只是你的猜測。我們無法證明這點了,如果出錯……”

    伊琳娜素手輕擺,打斷他道︰“師兄,我們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計算得完美無缺,有偶然,也有意想不到,這才是我們盜賊的樂趣所在,也是我們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你說得不錯,”羅瀾站了起來,他走向窗口,然後停步轉身看著伊琳娜道︰“有六成以上的勝算!”他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這已經是很高的勝算率了。”

    伊琳娜美目閃亮,道︰“如果再加上師兄和我的合作,起碼能再加上兩成勝算。”

    “八成?”羅瀾失笑道︰“你是否過高的估計我們的能量了?”

    難怪他會發笑,因為“八成”是盜賊的行話,比如盜賊要執行一件任務,有人問起他是否有完成任務的把握時,他如果說八成,那就代表的沒有差錯,一定會成功的意思。

    伊琳娜展顏一笑,道︰“師兄莫非沒有自信麼?”

    羅瀾哈哈大笑了起來,半晌後他才收住笑聲,目光灼灼地盯著伊琳娜道︰“既然師妹那麼有把握,那麼我也會奉陪到底。”

    伊琳娜輕輕笑著,道︰“既然這樣,我們得盡快下手,如果三大主教突然讓你離開這里,或者教廷有什麼任務指派,那時候將很難有機會再回來了。”

    羅瀾默默點頭,他沖伊琳娜一揮手,道︰“現在可以說說你怎麼進入牧師塔的計劃了。”

    伊琳娜沉默了下來,最後幽幽一嘆,道︰“師兄,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高興。”

    羅瀾心中一凜,他站直了身體,驚訝道︰“師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伊琳娜搖了搖頭,然後默不做聲地從身旁拿出一把奇形匕首,這把匕首的前端一根細長扭曲的尖刺,而後端卻與正常匕首沒有二致,甚至連血槽都有。伊琳娜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撫弄道︰“我既然名義上已經成了你的禱言師和未婚妻,如果我突然身受無法用神術挽回的重傷,而你則需要用生命之石來救治我的話,這應該是個合理的借口吧?”

    羅瀾有些意外,然後認真看著她道︰“師妹,你可要仔細考慮清楚,你的設想雖然不錯,但是牧師白塔通向洗禮室的大門需要三個主教同時開啟,我不敢保證他們會為了我這麼做。如果問我有幾成把握的話……”他語聲一歇,隨後一字一頓道︰“最多三成!”

    “他們會為你開門的,”伊琳娜美目中是對此堅信不移的神情,她慢慢道︰“師兄你是近五年來唯一的傳教師,各個教區都會試圖拉攏你,這麼好賣人情的機會放在眼前,還不用他們自己花大力氣,我想,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羅瀾自嘲地笑了下,搖頭道︰“風險很大。”他抬起頭肅容看著伊琳娜道︰“你這是賭命!”

    “賭命麼?”伊琳娜突然淒然一笑,慢慢伸出手去,她在羅瀾異樣的眼光中慢慢拉開自己的面紗,頓時,一張絕世的玉容出現在了眼前,那半邊臉頰上哪還有什麼胎記傷疤,分明是讓人呼吸為之頓止的細膩光滑的肌膚,她的五官無不精致完美,像是最為出色的大師用畢生的心血雕琢而出的女神塑像,只是這具塑像有血有肉,更是糅合了人世間的無數情感。

    只一眼看去,就泛起了目搖神炫的感覺。

    伊琳娜自怨自憐似的一笑,立刻讓羅瀾心跳加速了不少,她咬著下唇道︰“師兄,累你失去一次用生命之石來挽救生命的機會,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償還給你的。”

    說完她突然舉起匕首往自己的胸口用力刺去。

    羅瀾頓覺心頭一緊,他動了動嘴,可是並沒有阻止。

    伊琳娜啟了啟朱唇,像是要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然後軟軟倒在床上,秀眸緊閉,像是已經失去了知覺。

    羅瀾盯著那個傷口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出神的想著什麼,他知道,那把匕首從外面看是正好扎在了心髒上,其實是從心髒旁的間隙中穿過,但是,此刻如果有人對伊琳娜下手,或者動一下那匕首位置,那就是真正的結束了她的生命了。

    伊琳娜宛如沉睡,恬靜的玉容此刻仍然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羅瀾等了片刻,直到那殷紅的血跡慢慢出現,一滴一滴慢慢流淌直地板上,他這才下定決心般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把面紗給伊琳娜溫柔的重新戴好,然後像抱著戀人般小心翼翼把她枕在臂彎間,向外面慢慢走去。

    深徹的寒意隨著馬車輪的聲音滾動在大道上,羅瀾駕著車,眼神閃著奇詭的光芒往教區的主教居地趕去。

    今夜,是月缺之夜。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7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十二章 盜(下)

    羅瀾的手握住了匕首柄,他很小心,很謹慎地抬動著手肘慢慢往上拔出,然後……他忽的一用力。

    “嘶!”

    猶帶絲絲血跡的匕首已經隨聲而出。

    隨著伊琳娜輕輕發出“嗯”的一聲,她的眼睫毛微微一陣顫動後睜了開來,她別轉頭環顧了一周,發現自己正斜靠在堅實的白石牆壁上。後背傳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

    她前上方的視線被羅瀾擋住了,後者正半蹲在她的身前一臉平和地看著她,柔和的光線自他身後如絲絛般氤氳而出。

    伊琳娜露出一個甜甜的表情,伸出柔荑搭上了羅瀾的手臂,她柔聲道︰“師兄,謝謝你讓我活下來。”

    羅瀾深沉一笑,他並不說話,只是讓開了自己的身體,回首往斜上方看去。

    霎時間,一道蓬勃而富有生命力的光芒如清泉一般在迷蒙中跳躍著,它們仿佛是眾神營造的幻境,侵潤入人的心靈,迷醉了人的眼楮。

    在細膩質感的白石穹頂下,缺漏的月光從殿頂中間的晶石穹窿中一灑而入,柔柔的撫慰著所有的創傷,一點點的白色光點在三顆試煉之石上慢慢升起,漸漸與月華融為一體。

    一顆神秘無倫的白色環狀石高高懸浮在所有一切的中心,它似乎與晶石之外的迷蒙與深邃的星空同根同源,盡享所有的月色和夢幻一樣的朝拜。

    伊琳娜美目沉醉,喃喃低語著什麼。

    縱然她曾在腦海中想象著無數次,也不如今天第一眼真正看到這里時那種心靈上的震動來的強烈。

    羅瀾喟嘆一聲,當自己第一眼看見這樣的情形也是和伊琳娜一樣的反應,如果那些常年深受光明教典燻陶的神職人員來到這里,想來更是虔誠祈禱,心中再也無半點雜念。

    淨化靈魂,洗滌罪惡?呵!

    羅瀾眉梢一揚,露出了幾分嘲弄。

    這時,他忽覺一具柔軟溫暖的軀體靠了上來,然後兩片溫潤的嘴唇輕輕在他唇上一點,他轉眼望去,伊琳娜臉頰泛起一絲紅暈,低低道︰“師兄,謝謝你。”

    羅瀾突覺心底一陣顫動,幾乎忍不住要把伊琳娜摟在懷里,但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壓下了這一沖動,表情淡淡道︰“不客氣,誰讓我們是師兄妹呢。”

    伊琳娜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從衣袖中拿出一點白色的泥膏狀物體背過身去涂抹在傷口上,羅瀾知道,那是盜賊愈合傷口用的傷藥,不過在他有了自愈天賦和神術之後,這種東西再也沒用到過。而眼下,生命之石和試煉之石之間的磁場不能受任何元素的干擾,所以也只好把這種傷藥先用起來了。

    為了不使傷口牽動,伊琳娜拿出一段早已準備好的絲質繃帶綁在那里,她目注著這副奇景,努力呼吸一口,靜靜道︰“師兄,等下的行動不能有絲毫差錯。”

    羅瀾嚴肅地點頭,在盜賊行動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這句話並非多余,旨在提高自身的警惕。

    伊琳娜兩手垂在身側,放松自己剛才蜷縮時淤塞的血脈,她在周圍神聖的氣氛下吐字清晰地說道︰“這四塊石頭之間構成了諾米迪三角陣,它們的磁性軌道只要稍有破壞便會觸動魔陣,但是它們在反應速度上會有一絲的間隙,只要我們捕捉到這個間隙,在魔陣發動前將生命之石取走的同時再把我手中的這枚假石放到它原先的位置上,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盡管羅瀾已經和伊琳娜在暗中推演了幾次,但是他仍然神態警凜,反復想著每一個細節。

    伊琳娜從盜賊戒指中取出了三把角形飛刃,在與羅瀾第一次見面時,她曾利用這種飛刃襲擊過後者,她凝望了眼那雪亮的寒鋒,緩緩道︰“我會用這三把旋轉飛刃在同一時間截住三塊試煉石與生命之石之間的磁場連接軌道,晝時,生命之石將失去托力,而師兄則要將手中的假石向上拋起,停留的地方應與原先生命之石的所處的位置沒有絲毫差錯,它就會被試煉石的磁力重新托舉起來,這樣從外表看來就沒有一點破綻了。”

    羅瀾沉聲道︰“師妹好像忘了那根懸掛生命之石的細線了。”

    的確,如果有根線繩懸掛生命之石的話,那麼即便失去托力,它也不會在重力影響下下落。

    伊琳娜輕輕一笑,道︰“師兄放心,我早有準備。”她拍了拍腰胯的皮兜道︰“藍電,出來咯。”

    一只小腦袋探頭探腦的從那里伸了出來,歡叫一聲撲躍到了伊琳娜的肩膀上,後者輕輕撫摸著那藍色的羽毛,微笑道︰“藍電會我們解開那繩線的。”

    這想法絕妙!羅瀾暗暗贊嘆了一聲。

    伊琳娜越過羅瀾向前一步,抬頭仰望了片刻後回轉頭道︰“師兄,可以開始了麼?”

    羅瀾深深看了那懸浮在空中的生命之石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拿著那快贗品走到三塊試煉石中間站定。

    伊琳娜默默計算著角度,她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了,在這一瞬間,羅瀾的眼前恍惚了一下,因為前者展露出的那似乎是與他老師極為接近的氣質,他微微搖了搖頭,將這縷雜念甩出腦海,神思再度清明起來。

    拋刃,藍鳥啄開繩線,他的投擲,這一切動作必須在同一時間完成,兩人一禽需要完美的配合,這其中不能有任何差錯,只要脫節了一環,就再也沒有反轉的機會。

    兩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了起來,連身上的肌肉都收緊了,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好像再稍稍增加一點點壓力便會繃斷一般。

    “師兄,準備了。”伊琳娜緩緩道︰“機會只有一次。”

    羅瀾呼了口氣,沉聲道︰“開始吧。”

    伊琳娜一字一頓道︰“一……二……”她陡然眼芒一閃,喝道︰“現在!”

    同一時間,兩個人一起動了!

    在使出動作的前一刻,為了達到完美的平衡,他們心髒都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停止了跳動!

    “嗖!”

    三把飛刃以一個完美的角度旋轉著向前飛出,它們之間發出的破空聲響因為高度的統一而連成了一聲。就在他們達到位置的一瞬間,藍鳥的也沖到了線繩的位置上!

    時間仿佛頓止!

    在羅瀾的眼里,似乎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他將手中的贗品往上拋去起,自己的精神仿佛已經附著在了上面,隨其在空中慢慢翻滾,上升……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向前伸出……

    “噗!”

    手心一沉。

    安靜。

    極度的安靜。

    羅瀾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前移,慢慢攤開了手掌心。

    那里,白色的生命之石正靜靜待著,一如永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7

第四卷 盜!謀!生命之石! 第十三章 謀!

    夜色仍然深重的時候,兩個人順利返回了居地。

    這時離那樁天衣無縫的偷盜過去沒多久,

    缺月躲入了厚重的雲層,四下里偶爾有風聲響動外,其余皆是悄無聲息。

    伊琳娜從車簾中探出一只手,輕聲道︰“師兄……”

    羅瀾走到車廂後,伸出手去笑道︰“師妹也學那些貴……”突然,他面色一僵,雙目微睜,冷聲道︰“你……”

    伊琳娜微微一嘆,道︰“師兄,對不起,我無法和你解釋,以後你會明白的。”她握住羅瀾手掌的那只手上,此刻正從佩戴的戒指里冒出一截肉眼無可觀察的小針。

    羅瀾慢慢倒下。

    伊莉娜從車廂上一躍而下,她警惕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然後從羅瀾的懷中將那枚生命之石取出,美目中流露出無比復雜的神色,有悵惘,有悲苦,也有喜悅……

    她眼簾微微一闔,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滾落,在地上摔個粉碎,她再次沉沉嘆息,深深注視了羅瀾一眼,從懷里取出一把梳子放入他的衣兜中,柔聲道︰“師兄,你到天亮就能醒過來了。”然後咬了咬下唇,騰身而起,帶著那生命之石幾個躍步便在黑暗中消失了。

    周圍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的一場只是黑夜中無數次上演的戲劇中的一幕。

    可是這場戲劇似乎並不完美。

    羅瀾慢慢站了起來,就如他剛才倒下時那般輕松。

    他抬頭仰望,缺月再一次從雲層中跳了出來,明亮得照徹夜空。

    他默默站了一會兒,然後回轉身向屋內走去,就如同揭開一個個謎底般,他推開了一扇扇緊閉的房門。

    他來到一個廚房內,走到牆邊,從木質板壁的隙縫間拿出了一樣東西。

    羅瀾詭異得笑了起來,他的手上,竟然是那塊生命之石!

    伊琳娜絕對想象不到,其實早在羅瀾接受洗禮的當天,他就一個人把這塊石頭盜取了出來,而今夜他們盜取的不過是一塊羅瀾三天前留在那里的贗品!

    其實,這顆生命之石才是羅瀾這次來莫沙教區的真正目的。

    這個綿長的布局要從羅瀾和伊琳娜加入商隊時說起。

    當時他們在車隊里偶然遇到了牧師米莉和聖騎士凱澤爾,在與從米莉接觸中,羅瀾知道了他們準備去參加牧師試煉,而且與莫沙三大主教之一的多蒙斯有密切聯系,他還無意中得知了聖騎士擁有在最後一刻保住生命的技能,但是具體是什麼卻無從知曉。

    不過此時此刻,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計劃就在他腦海里形成了,他決定刺殺凱澤爾!

    如果成功,那最後的結果將有三個,一是凱澤爾真正死亡,二是他被主教救治,三是由于傷勢過重,主教無法救治他,只得用生命之石挽救他。

    不過羅瀾知道,最後一個可能性最大,因為早在他動身前的一刻,因為幾年內沒有牧師通過試煉,所以在各大教區之內就流傳生命之石早已失蹤的謠言,這一次有如此好的機會,既能將凱澤爾救活,又能證實生命之石並沒有失蹤的消息傳遞出去,莫沙教區的主教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然而這一切只是羅瀾預先的構想和布局,世事的發展他並不能去完全掌控,只能竭力促成。

    凱澤爾被生命之石救治看似與他偷盜生命之石並無關聯,其實並非如此,那里面最關鍵的一點是,羅瀾在商隊的路途中曾反復用小刀切割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的天賦能力,就在他擬定計劃的前夜,竊取記憶的能力終于有了突破,他並不需要將人的記憶吸取過來,而是只要對著沒有防備的人深深注視,就能看到此人十天以前的記憶。

    于是精彩的第二步來了,那就是他與米莉的再次會面。

    在牧師塔一共有三十六個來自教區的牧師,但是唯獨沒有米莉,這使羅瀾覺得可能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計劃失敗了。

    但他覺得仍需要驗證一下,可是如果他主動去找米莉,那很可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在反復思考後,他決定利用試煉任務耍個小小的花招,他用一上午的調查過雷火佣兵團,知道胖子戴維心思縝密,在羅瀾突兀的要求加入佣兵小隊的前提下,疑心一起後一定會調查自己的身份。

    于是羅瀾順水推舟提出去見米莉,在這一次的見面中,他從米莉的腦海中閱讀了她十天來的記憶,幸運的是,她的確去過牧師塔,他的哥哥凱澤爾也的確被生命之石救治了,意外的是,多蒙斯主教是以救治凱澤爾的為條件,要求米莉退出牧師試煉。

    關于這一點,羅瀾已經無暇關心,因為他得到了最重要的情報——試煉之室的具體布置!

    很巧合的是,在執行試煉任務之前,伊琳娜也向他提出了盜竊生命之石的計劃,不過她掌握的資料是兩年的前的,還需要再次印證。

    而有了米莉的記憶後,羅瀾等于已經親自在試煉之室里走了一遍。伊琳娜所掌握的資料反而更進一步彌補了他的某些想法的缺漏。

    再接下來是羅瀾計劃的第三步,偷盜生命之石。

    伊琳娜曾經和他說過,最少必須兩個人才能完成這個偷盜計劃,可是她無意中的一個舉動反而幫助了羅瀾,就是那三枚從牧師塔廢墟中拾來的三塊殘破的試煉石。

    在試煉之室中,三顆試煉石瓖嵌在滾圓的石球上,下面有尖錐托塔托住,任何一點輕微的踫觸都會導致它們掉落,從而觸動魔陣。

    這看似無可奈何的情形卻被羅瀾一個人輕而易舉的破解了,他事先在一個煉金士處訂制了九只構件,將殘破試煉石平均切割後各自瓖嵌在上面,但是做這些東西至少需要四天時間,這就是為什麼他在完成了試煉任務後,卻偏偏在之後的第五天才接上交任務並接受授職儀式,在第六天才接受洗禮的原因,他在等待,等待這九個至為重要的東西做好。

    ……

    月光似乎越來越亮了,羅瀾走到窗邊,一把將其推開,眼前是莫沙教城龐大輪廓,隱隱約約能看到牧師塔那高高聳立的身影,夜風吹過,將他的牧師袍的衣擺吹得飄飛起來,他伸出手去,攤開手掌感受著深夜的寒涼,然後他手掌緊緊一握,似乎要把這一切全部拿在手中。

    他的眼前,牧師白塔的大門似乎又隆隆開啟了。

    當他一進入試煉之室後,立刻便發現這里與米莉記憶中的布置並無二致,于是他將那九枚構件以三角的形式放在三個尖錐托塔的周圍。

    構件的大致的形狀就如羅瀾那個世界的地球儀,下面有吸盤牢牢抓住了地面,每三個之間還有一根細線連接。

    在一切準備好後,羅瀾將三根細線同時輕輕一拉,所有原本瓖嵌在構件上面朝下方的試煉石殘片忽的一齊向上翻轉,頓時與尖錐塔上的圓石形成了另一個諾米迪三角的翻版!

    三顆試煉石托住了生命之石形成了穩固,而構件托住了圓石同樣也形成了穩固,只是由于它們是由殘片構成,而且被羅瀾刻意要求縮小比例,所以磁性力量很小,並不足以將圓石托起,只是起到了一個固定作用。

    但在這個時候,羅瀾卻發現生命之石懸掛在上空的後方居然還系著一根細線。

    在米莉的記憶中這點無從知曉。

    不過他此刻得出的結論與李琳娜後來的推斷大致相同,這是布置三角陣時留下的。

    可是他不能強拉硬扯,生命之石離地足有三米多高,他也不可能在空中將它解下。

    這個時候,他望著上方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將冰刃放了出來!

    然後他站到了冰刃的背脊上從容將生命之石解開,將一枚贗品重新系到了上面!

    最後他將所有的構件像打開時一樣關閉,再利索地收起。

    他完成這一切,用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半小時之後,等魔寵徽記冷卻時間一過,他將冰刃收起,最後若無其事地走出了牧師塔。

    這一切都完成後,正好過了一小時。

    所有人都沒有懷疑。

    或者說,他騙過了所有人。

    ……

    羅瀾從回憶中把自己拉回,卻想起了伊莉娜,他不由摸了摸懷中的那把梳子,嘴角微微彎起露出笑意。

    這個有趣的師妹羅瀾從一開始就懷疑她的真正動機,懷疑這她與自己的偶遇,甚至之後所有作為的背後都有一個埋藏在陰影中的人在操縱。

    他懷疑那個人就是他的老師!

    這一切很可能就是老師假托伊琳娜之口,利用自己盜取生命之石的陰謀。

    但是羅瀾並不確定,如果只是伊琳娜個人的原因,或者像她解釋的那樣,那事情就好辦的多,可如果是老師在背後指示,那麼伊琳娜一旦出了事情就會把老師引出來,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為了試探伊琳娜,他假裝同意盜取生命之石,如果伊琳娜事後沒有走開,那就說明此事與老師無關,如果伊琳娜帶著生命之石離開了,那就說明她之前所說得都是謊言,很有可能是老師在背後指示一切。

    伊琳娜果然走了。

    可是最後她所說的話反而讓羅瀾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了。

    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呢?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羅瀾走到門邊,將其緩緩打開,淡淡道︰“你來早了。”

    一個人走入了屋內,他轉過了臉來,道︰“剛剛好。”

    在月光下,他的臉龐清晰可見。

    他赫然就是與羅瀾第一次合作偷取蘭蒂斯頓家族珍寶的神秘人的心腹——特莫斯神官!

    特莫斯神官看了一眼窗外,然後緩緩道︰“東西拿到了麼?”

    羅瀾輕輕笑了起來,道︰“當天,先生臨時走時曾問我成為了牧師後我會偷什麼東西,我回答他說偷牧師該偷的東西,如今我終于完成了對他的承諾,這是第二顆魔骨!”

    他把手伸了出去,生命之石在手中有著瑩瑩光澤。

    特莫斯一眼望去,它的形狀與神秘人從那串贈給羅瀾的項鏈上解下的骨鏈一模一樣。

    羅瀾笑了起來,當然是一樣的,不然他偷盜時又拿什麼贗品去代替那顆真正的生命之石呢?那個時候,伊琳娜手上的那塊仿制品可不在他手上。

    特莫斯微微點頭,他將生命之石接過,並收入懷中。

    羅瀾微笑道︰“希望你們信守承諾。”

    特莫斯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先生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承諾,你能順利成為傳教師也正是因為有了我們的幫助。”

    羅瀾淡淡一笑,道︰“當然,這點我很清楚,一個毫無根基背景的小牧師如果沒有深厚勢力的支撐,是怎麼也不可能成為傳教師的,我提醒您的,不過是接下來的事情。”

    特莫斯沉聲道︰“先生早就為你安排好了,包括先前在各大教區散播生命之石被竊的謠言也是我們安排的。”

    羅瀾點了點頭,贊嘆道︰“這是我最佩服先生的地方,先一步堵住了莫沙教區的嘴,即便他們日後知道了生命之石被竊,也只得拼死否認,因為這會成為各教區統一對付他們的借口。”

    特莫斯露出些許笑意,緩緩道︰“看來我們這次合作得很愉快。”

    羅瀾笑了笑,看向他道︰“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7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一章 罪惡之城

    朗鐸大裂隙。

    罪惡之城。

    這座一半建立在地底的城市與其說是罪惡盜賊團的本部,不如說是地底世界種族的樂園和聚集地,它與另兩座同樣龐大的地下城一樣是人類盜賊團所建立的。

    此時正值傍晚,天空被略帶血色的晚霞撕裂出一條長長的豁口,黑暗努力縫補著光明,墮落的燈火陸續點燃,罪惡的根苗正在充滿誘惑和欲望的心靈上滋生出來,它拋開道德的面具,赤裸裸剝開了尊嚴的外衣,露出了神所謂的“原罪”。

    如果要給這里按上一個貼切的名字,那就只能稱為“地下伊甸園”。

    罪惡盜賊團中任情報副官的哈克夾著一疊羊皮卷軸,正從獵手區匆匆趕往大執事處,由于忠誠和能力,他在這份工作上才接手了幾個月就被提拔了上來,成為十五名情報副官之一,雖然地位很高,但是他還沒有足夠的錢財來置辦馬車和飛奴。

    一想到飛奴,他忍不住抬頭上向看去,幾個身形豐滿的女鷹人承托幾個體型肥碩的人類商人正往西面飛去,那個方向一看就知道是飛往黑鯊角斗場的。

    他戀戀不舍地把羨慕的目光收了回來,想到幾個月後他就有可能買上這麼一個女飛奴,他心里就火熱了起來,腳步更快了,為了省去一些冤枉路,他選擇了從“粉窟”中間穿過。空氣里已經開始飄蕩起淫糜的音樂,它們充分刺激著身體某些激素的分泌。他能感受到周圍那些火辣的眼神,氣流更帶動了一些含有催情功用的香水味道,聞得他一陣意亂神迷,並且還產生莫名的副作用,甚至在過後很長一段時間里,耳邊總有些低低的呻吟聲在若有若無的纏繞著。

    幾個窈窕的身影靠了過來,但當她們不經意瞄了哈克胸前一眼後目光立刻變的驚懼不安,然後惶恐的散開。

    那是一只仰天吶喊,扭曲著臉的黑影徽章,鋒利的銳牙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反能射出它對殺戮的渴望。

    轉過了幾條街道,哈克終于看見了位于街角的大執事府邸,他一直很難理解,為什麼如此權威深重的人要把自己的府邸修建在這麼不起眼的地方?而且外觀看起來也丑陋不堪,這個答案要等到了多年以後他自己坐上了這個位置時才算是真正找到。

    當哈克報上暗號,推門而入的時候,里面那位三十多歲就坐上大執事位置的布拉姆斯正在吃晚飯,見到前者進來,他立刻放下了餐刀,抬起衣袖隨意抹了下嘴,問道︰“拿來了?”

    哈克暗笑這位大執事的不拘小節,他恭敬將羊皮卷文書用兩手托起送上。

    布拉姆斯一皺眉,撇了撇嘴道︰“哈克,說了多少次了,我這沒這麼多規矩。”他又咕噥了一句什麼,就被卷軸上的內容吸引住了,挑著眉毛道︰“分部負責人叛逃?呵呵,有趣,這可是幾十年都沒發生過的事情了,”他目光下移,仔細再看了一遍,然後抽出第二張和第三張,在讀到第三張的時候,他甩了甩卷軸,訝異道︰ “我們在莫沙教城的負責人被殺了?”

    哈克一臉擔憂,俯首道︰“是的,大人,我覺得這是件緊急的事情,在光明教廷教城附近我們盜賊團的勢力一直很難滲透進去,如今……”他還沒說完,就被布拉姆斯蹦出來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死得好!”布拉姆斯冷笑著放下卷軸︰“血沙五年來在那莫沙教城附近沒有任何進展,還是搞劫殺的老一套,要不是礙著他是黑鯊角斗場那老家伙的小舅子,我早就把他給宰了。”

    哈克听得心驚肉跳,誰都知道這位大執事一旦發起飆來,連三位城主都只會睜只眼閉只眼。

    布拉姆斯用手指不停敲打著桌沿,語氣轉厲道︰“我們盜賊團掌握著從無盡之海南部到莫多羅斯山脈諸國的大多數情報資料,但是另外兩大盜賊團的勢力也不弱于我們,如果分部盡出這些混蛋,我們怎麼還競爭得過他們?還怎麼平衡大陸格局?”

    他越說越火,把手中的羊皮卷“啪”的一聲摔在了桌上。

    哈克嚇了一大跳,他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囁嚅道︰“還,還有一件事情……”

    布拉姆斯瞥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又是那個美迪斯家族的黑精靈?”

    哈克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的,她想請我們支援他們進攻布哈美登家族……”

    布拉姆斯嗤笑一聲道︰“罪惡城的立場一直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不會偏旁任何一方,”他手指在空中劃了一下,道︰“地下世界是個很奇妙的世界,在這里能找到任何種族的美女,任何地方享受不到的美食和住所,你可以大肆地揮霍金幣也可以買到你想買的一切東西,甚至可以在兩國交戰時下注究竟哪方獲勝。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地下城自身的立場上,我想哈克你不會不明白這點。”

    “可是……”

    “沒有可是!”布拉姆斯大吼了一聲。

    隨即他看到哈克臉色蒼白的向後退幾步,不禁有些好笑,伸出手去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聲音放緩道︰“哈克,做事情不能太仁慈,也不能心軟,記住,實力才是一切,人是如此,罪惡城也是如此。”

    “好了,”布拉姆斯想了想,把三張羊皮卷往哈克手里一塞,道︰“那個黑精靈不是想我們支援她們家族,那就讓她把這件事情辦好,再回頭來和我談。”

    哈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大執事,這,這也太兒戲了吧?

    “怎麼?”布拉姆斯轉了一圈,發現哈克站在原地沒動,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哈克指著手中的羊皮卷,結巴道︰“可這,這是三個不同的事情啊。”

    “什麼不同事情,這分明就是一件事情!”布拉姆斯不耐煩一把搶過羊皮卷,指著上面說道︰“從蘭蒂斯頓家族城堡的任務開始,執行成員死亡,聯絡成員和監視成員全部失蹤,分部負責人叛逃;你再來看這一張,外圍盜賊索蘭失蹤;最後一張,血沙盜賊團覆滅,最大嫌疑居然有可能是索蘭,你再來看看事件發生的日期,把他們竄連起來,難道沒看出什麼問題麼?”

    哈克猶疑了一下,瑟縮道︰“好像,好像這差不多是途經兩地之間所需要的時間。”

    布拉姆斯眼芒一閃,道︰“那不就很明顯了,這就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做的。”

    他只稍微看了一眼情報就推斷出了這些,如果羅瀾在這里,一定會驚訝于此人敏銳無比的洞察力。

    布拉姆斯背過身,揮了揮手,嘆道︰“趁早把那個美艷的黑精靈送走吧,她看得我都差不多要動心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干出點事情來,到時候就不好辦了,哈哈哈……”

    哈克再一次被震住了,他瞪大了眼楮,這是什麼大執事啊?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7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章 路襲

    根據莫沙教區的規定,升任為傳教師的神職人員需要去宗教糾紛繁雜的地域歷練,而所需花費的時間多則一年,少則三月。

    在光明教廷勢力現在這盤根錯節的當口上,莫沙教區將羅瀾派往了東南方比較偏遠的塞達昂地域,這里雖仍屬于光明教廷的勢力範圍,但是多神教的勢力也同樣龐大,平時還常常有些小規模的戰爭發生,這一舉動的用意不言自明,按莫沙教區的本意,他們並不想再豎立一個新的能夠對抗他們的教區出來,這同樣也是其他教區所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也不願輕易得罪羅瀾身後的勢力,所以把他安插往這麼一個常年波瀾不驚,但偶爾也可能會有意外發生的地方。

    這一舉動,任何一個教區都只會暫時冷眼旁觀。

    一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羅瀾絲毫不著急,他知道,特莫斯神官和神秘人一定會暗中運用龐大的能量,將他盡快的弄回去,因為他能幫助他們拿到最想要的東西,所以即便前往這片時不時被戰火覆蓋的地域,他仍然是一派悠閑,意態從容。

    此次他仍然是以一名普通牧師的身份前往,如果把傳教師的身份亮出來,一定會引起各方宗教勢力的注意,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這次行程雖然帶上了薩姆,沙魯和禱言師雪琳一行人,卻少了伊琳娜,倒讓他覺得有些無味。

    可惜了一個好對手。

    他們沿著流淌不息的河流前進,阿波羅大陸的地勢是西低東高,有數條大河都是從東方的山脈上流淌而來,行走了一月後,他們進入了這片名叫西烏的狹長的丘陵地帶,這里南邊是梅爾人控制的低地以及終年死寂的森海,而北邊則有數十個人類王國控制的高地,兩方勢力將這一片地域夾在其中,有些往來的商旅為求穩妥,寧可選擇走高地,然後翻越高山山脈,走過隘口,往北方繞個大圈子再轉向南方的奧列維亞大半島上的自由城邦。

    羅瀾的車隊一共有六輛大車組成,在大地間緩慢的行進著。

    除了羅瀾和雪琳一人一車外,還有載帶武器裝備,食物和水以及魔馱馬食用的精細草料。

    這些魔馱馬善于遠行,體軀雄健,能不眠不休地行走幾晝夜,也很能耐饑渴,但是有一個缺點,只能食用特殊方法配置出來的草料,盡管如此,它們仍然是許多商隊喜歡的馱獸,因為如果按照一定遠程路途換算起來的話,它們其實吃得比一般的馬還要少得多。

    陽光微灑下,大地無有窮盡般延伸至地平線的盡頭,那里隱隱有山脈的輪廓浮現,蔥綠的原野上不時有飛伏起落的鳥群,這一切顯得如此美好。

    正在駕車的薩姆突然不合時宜地拉開嗓子嘶叫起來︰“主人,前面有尸體!”

    羅瀾搖了搖頭,這年頭,尸體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薩姆再吼︰“很多尸體!”

    對于薩姆經常用一些夸張手法來形容事物,羅瀾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天上異樣的鳥鳴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掀開窗簾向外看去,這是一隊阿波羅大陸很常見的商旅,此刻卻已經是尸橫遍地,十幾輛馬車廂橫七豎八地歪在一旁,那些嘶啞的鳴叫聲正是頭頂上的魔鷲所發出的,有幾只大膽已經忍熬不住飛了下來啃噬這些尸體。

    羅瀾思索了一下,他跳下仔細翻弄了下幾具尸體,卻發現根據車轍印跡和死去的馬匹來看,離這件慘禍發生不過是幾小時的時間,但他們死狀極其古怪,身上找不到任何傷口,身體的肌肉和皮膚都干癟了下去,只有一層薄博的皮膚吸附在骨骼上,猶如死去了幾十年拋棄荒野的干尸一般。

    羅瀾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沉聲道︰“薩姆,上車,我們快走。”

    已經來不及了,地皮微微顫動了起來,他們似乎听到了風聲中有隱隱的馬蹄聲傳來。

    沙魯眼芒一閃,扛著羅瀾為他訂做的鐵錘一臉冷肅地站到了前面。

    馬蹄聲逐漸清晰,大約能分辨出這是只百人左右規模的騎兵隊伍。

    風聲中有人隱約大喊︰“他們就在那里。”

    羅瀾皺了皺眉,看來他們不經意間卷入了一樁麻煩中了。

    遠處起伏的高丘後,如從天而降般出來一排黑線。

    這是一隊軍容齊整的輕騎兵隊伍,他們都是手執長矛,馬掛圓盾,居中一女子佩戴著精鋼肩甲和脛甲,一頭火紅色的頭發的在高處飄揚,看起來分外醒目。

    羅瀾微微訝異,光听這狂奔縱馳的聲音,根本不像是女子帶隊。

    這些騎士先是冷冷觀察了一下他們,在看到了滿地尸首後,他們都露出了悲憤的神色,,其中有一個人再也忍耐不住,他一勒馬韁,胯下馬匹揚蹄嘶鳴了一聲,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如狂風般卷過高坡,狂喝著往羅瀾他們直沖而來,他的身上冒起了一團青色的斗氣,幾乎連人帶馬把他裹了起來,氣勢極為驚人!

    那名女子似乎在此人身後喝止了一聲,但是他並不理睬,停也不停地向前沖出。

    羅瀾注意到,這個人的斗氣修煉得並不純屬。

    斗氣雖然可以提高使用者的力量和體質,但是和自己的神術一樣,修煉得越是高深的人,便越是內斂,當然,這種外觀看起來極為華麗的做派放在戰場上那是很有震懾力的。

    對方如此不友善,但是看來交手是不可避免了。

    羅瀾淡淡喚道︰“沙魯。”

    兩個月來羅瀾聘請了十二個鐵匠為沙魯打造身上的裝備,一共花費了他五百個多個金幣才搞定一身巨炫重裝,並且還刻畫上了煉金魔陣,以減輕其原有的分量,即便是這樣,平時也需要一輛馬車拖拉這些裝備,所以沙魯此刻身上只是一身刻上了簡易魔抗陣的魔紋皮甲,但是有這些已經足夠了。

    那個騎士才剛剛沖到前面,便駭然看見沙魯從自己的身後拿出了一柄巨大無倫的鐵錘就掄了起來,那團陰影幾乎能把整個人都吞噬,龐大的壓力還為及面就讓他眼楮都無法睜開,他靈活地一拉馬韁,險之又險地避讓了開去,

    “砰”

    泥沙飛濺。

    騎士回頭看了一眼那被砸出的一個大土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還驚魂未定的時候,沙魯輕巧的一抬巨錘,毫不費力得又將它甩動了起來。

    那呼呼的勁風帶動著旁邊羅瀾的衣角也擺動了幾下。

    騎士頓時被沙魯逼得的左支右絀,狼狽已及,手上的長矛在那只鐵錘的對比下如繡花針一般軟綿無力。

    面對如此龐大的武器,已經超出了此人的常識範圍,他根本就無從下手,氣得連連大叫。

    遠處的騎隊似乎發現情形不對,隨著叱呵聲和馬鞭此起彼伏的響起,這隊人馬立刻沖下高坡,呈扇形把羅瀾一行人團團包圍,馬上紅發女騎士目光一轉,頓時注意到羅瀾的身影和他那一身分外醒目的牧師白袍,她眼楮一亮,一夾胯下的紅馬仿佛是要與先前那騎士夾擊沙魯,可是她行至半途突然一轉,反而往羅瀾那里折去。

    下一刻,她的長矛就架在了羅瀾的脖子上,頭一回,大聲道︰“住……”

    還未等她把話說出完,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她便感到自己被人樓在了懷里,一把冰寒的匕首頂在了雪白的脖子上,接著她听到了一聲暗含譏嘲的聲音在耳邊道︰“你是想說住手麼?”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8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三章 血蚯人的埋伏

    百麗兒萬萬沒想到一個孱弱的牧師竟能如此輕易擺脫她的糾纏,進而還反過來將她挾持在手中,登時令她懊惱悔恨不已。

    她的本意只是想抓住這個牧師勸開這場誤會,因為她看得出來商隊的遇襲根本不是這幾個人做的。

    就在她驚疑不定的時候,那個用匕首頂著她的人在耳邊低聲道︰“快叫你的人撤走,地下有東西。”

    百麗兒神情一凜,她立時反應過來,急切中大聲道︰“莫扎,別打了,不是他們干的,快走啊!”

    這話一出口,羅瀾就暗呼要糟,他一把將百麗兒推開,腳步飄忽詭異地走了幾步,同時開口喝道︰“沙魯!小心地下!”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無數條暗灰滑膩的觸手從周圍的地表里破開,它們表面有著細密的鱗片,像水蛇一樣緊緊勒住了騎隊馬匹的下肢,只一拖拽,馬匹在慘嘶聲中便一匹匹的被拉倒,馬上騎士像被打碎了的破爛瓶罐一般滾落了一地,無數的灰塵立時騰了起來,視線里模糊一片,慘叫驚罵聲此起彼伏。場面一片混亂。

    此時反應最快的是薩姆,他一看情形不對,立刻雙手抱頭往沒人的地方連滾帶爬的狼狽跑去,身後揚起了一溜沙塵,速度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一些傾倒在地的騎兵還未起身便被一根根粗大的觸手勒緊了四肢,滿臉痛苦地鎖在了地面上,他們不停掙扎,臉龐與地面的沙礫不知疼痛般撕磨著。沙塵往他們的口鼻里直鑽,眼淚與鼻涕夾雜在鮮血里涂抹在了臉上,看起來慘不忍睹,然而噩夢並未就此中止,當他們掙扎的力氣漸漸弱下來後,從地底里鑽出一個個灰色的腦袋,滿是褶皺的頭皮上還有著亮晶晶的粘液,從它們扁平豁開的嘴里伸出了一條舌頭、緊緊貼在了這些騎兵的脖子上,上面的吸盤一鼓一鼓,泊泊的鮮血隨之向它們的身體里流去。

    羅瀾面色微微一變,這些,是血蚯人!

    血蚯人是沼澤族半獸半人的智慧種族之一,它們沒有眼楮,嗅覺異常靈敏,擅長在堅硬的泥土中游移,常常能埋伏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突襲目標。

    它們的口器里有可以吸食獵物鮮血的吸盤,一旦被纏上,即便體型稍小的魔獸都會被它們將體內的精血吸干,成為一具活生生的干尸!

    羅瀾早在接觸了那些商隊尸體時就發現不對勁,正準備迅速離開時卻偏偏遇上了這只騎兵部隊,如果預料不差的話,這群數量龐大的血蚓人埋伏在這里正是為了捕獵後者。

    為了不被引入不必要的麻煩中,當那名挑釁的騎士沖過來時,羅瀾本想刻意造成兩者之間的沖突假象,先穩住這些血蚯人暫時不發動,然後再與百麗兒在假意打斗中撤出這片區域,誰知百麗兒的反應太過激烈,導致功敗垂成。

    就在羅瀾微微走神時,幾根滑膩的觸手突然毫無聲息的纏上了他的腰腹和雙腿,然後緊緊一收,一陣隔絕了血液的麻痹感頓時襲上身來。

    如毒藤一般的觸手像是從地獄中冒出的噬人花,一股絕大的巨力拖拽著他的身體往地表拉去。

    羅瀾身體向旁一歪,他雙目精芒一閃,寒鋼刀從衣袖出滑入手掌,只輕輕一抹,滿含腥臭的綠色血液就噴涌了出來,地底里仿佛有什麼人哀號了一聲,幾條觸手抖縮著退入了泥土中。

    斷開的觸手從上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像蛇類一般不停扭曲抽搐著。

    不能在呆在地面上了。

    羅瀾注意到,雪琳坐得那輛馬車里傳來了強烈的精神波動,幾條觸手圍繞著車廂茫然不知道從何下手。

    感知屏蔽?他暗贊一聲,跑動幾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幾根纏繞而來的觸手,騰身一躍站到了車廂頂上,然後放眼四顧,發現在不遠處的沙魯被幾十根觸手緊緊纏繞,腳下已經踩出了兩個淺淺的土坑,泥土在他的腳沿邊向外翻起。可見其中的力量之大。

    羅瀾自問雖然可以一個人突出去,但是雪琳和沙魯並沒有這個本事,而且血蚯人的觸手數量極其之多,本體又潛藏在地下,就是殺到他手軟也恐怕也殺不完。

    此刻他深深覺得,如果有一名法師在這里,就可以迅速而不費力的解決眼前的一切。

    可是,他是一個盜賊。

    此時又接連倒下了十幾個人,局勢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除了他之外恐怕所有的人都要死在這里。

    他深深吸氣,冷靜地觀察著這些血蚯人撲擊的動作和觸手扭動間的距離和攻擊角度,腦海里不停思索著對策。

    他發現這些觸手的伸展的高度其實並不很高,因為它們必須卷倒了馬匹之後才能攻擊馬背上的人,而且站立著的騎士還可以和那些觸須糾纏一段時間,直到體力耗盡才被拖倒地面被殺死,所以血蚯人的威力肯定要貼近地面才能發揮。

    羅瀾的身體一動不動,冷酷地看著腳下幾個試圖爬上車廂的人又被拖拉了下去,隨後再被活生生的吸干鮮血。

    血蚯人在地底的威力非常強大,觸手也是堅韌靈活,大多數騎士們手里的武器都是長矛,拿上面那些滑膩的鱗片沒有絲毫辦法,有些佩戴斬劍的騎士對這些數量眾多且又防不勝的觸手只能勉強固守,根本談不上反擊。

    在佔盡了地利和數量的優勢下,血蚯人似乎贏定了這場突襲戰。

    不對!

    羅瀾覺得一定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

    腳下的車廂猛地一顫,周圍的觸手似乎發覺了什麼般正在一齊往這里涌來。

    雪琳的感知屏蔽看來支持不了多久了。

    感知?等等……

    羅瀾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漏過了一個細節……

    血蚯人是同一時刻發起進攻的!

    那說明,它們有統一的指揮!

    羅瀾瞳孔一縮,猛然把頭轉向了一處剛才差點漏過的地方。

    在這一片混亂不堪的場地中,卻有一個地方的觸須是高高揚起的,它並沒有參與攻擊,而且在不時的左右轉動,那種詭異的行動好像是在查看著什麼,在它緩慢地移動中,所有從地下破開坑洞的觸手都是圍繞著它形成一個半圈行動,常常幾根觸手一起配合,有規律地殺戮著那些手持利劍的騎士。

    羅瀾眼芒一閃,那只觸手的主人就是所有血蚯人的行動主腦!

    只要將其擊殺,血蚯人將失去指揮!

    腳下的車廂又重重晃動了一下。

    沒有多少時間了。

    羅瀾躍下了馬車,他的腳步並不接觸地面,而是在死去騎士的尸體上跳躍著,冷峻的目光透過那模糊的煙塵死死盯著那根觸手,在跨出了十幾步,繞開了幾根糾纏過來的觸須後,他猛地向前一撲,人在半空時匕首已經狠狠揮出!

    “嗤!”

    隨著一道腥臭的液體噴出,他听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憤怒而沉悶地吼叫聲。

    果然如他所料,這根觸手的主人是血蚯人負責感知和進攻的頭領,此刻一受傷,所有的觸手相互之間的配合立刻就混亂了起來,有的甚至還互相纏繞到了一起。

    已經有些堅持不住的百麗兒等人忽覺得身上的壓力一輕,頓時精神一振,在她一聲命令下,剩下所有的騎士乘著這個機會紛紛拔出馬匹或者同伴尸身上的斬劍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進行了反擊。

    羅瀾的身體下落後一個翻滾卸去了沖力,還未等他完全站起身來,呈一個蹲坐的姿勢時,幾根觸手突然從地底冒出了來,纏上了他的腳踝,然後是他的腰腹。

    他沒有掙扎,而是一動不動地待著,任由自己的身體被那些觸手越纏越緊。

    “撲!”

    泥花飛濺,一顆丑陋的灰色頭顱探了出來,它比一般的血蚯人都要大得多,嘴里咕嚕了一聲,不知道了說了一句什麼,一條細長的舌頭就緩緩伸出,向羅瀾的頸脖處貼了上來。

    羅瀾冷哼一聲,他先前就將手臂高高舉了起來,他早已算準這點距離內正好是觸手無法限制其活動的高度,此刻他縮手一擋,那根滑膩舌頭上的吸盤立刻就吸在了他的手臂上,頓時,他感覺自己身體里的血液如飛而逝,甚至有一股麻麻的感覺傳入了身體,他冷笑一聲,將手臂猛得向上一抬,就將對方的頭顱給拉了起來,露出了那一截沒有鱗片保護的細嫩喉部,上面血液流動的脈絡清晰可見。

    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順勢向那里狠狠的一拉。

    “嘶!”

    羅瀾冷冷道︰“給我吐出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8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四章 牧官

    “鏘!”

    百麗兒將斬劍收回鞘內,她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喘息劇烈,望著滿地與泥土混雜在一起的鮮血,腳下每走一步都是粘稠的感覺,她微微一嘆,一共一百零八名騎士,現在活下來的包括她在內還只剩下三十二名。

    這還是血蚯人在失去了指揮後提前退走的結果,如果它們不退的話……

    她不禁後怕起來,不敢再去想象那樣的後果。

    她又往那名擊殺血蚯人頭領的牧師望去,心神不由一陣震顫。

    對方的一條手臂已經軟軟垂下,小臂以下只剩下了一層薄皮包裹的骨骼,可是他仍然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並且還在擺弄著已經死去的血蚯人的尸體,不知道在干些什麼。

    百麗兒忍不住走了過去站到他的面前,而他只是抬起頭來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查看著尸體,他甚至把那退化的眼皮撥了開來,觀察這里面的灰白的內質皮層。而那名身材巨大的扈從正扛著巨錘,臉容沉肅地守在一旁,將他那龐大的陰影投了下來,遮蔽著那已上當頭的烈日。

    看著那精細的動作,如果不是那身牧師袍,百麗兒簡直懷疑這位是亡靈法師,她有些難過地看著那條手臂,提醒道︰“牧師先生,您的手臂。”

    羅瀾不在意的“嗯”了一聲,一團淡淡的白光從他那條干癟的手臂上閃過,待光芒消退,那里已經恢復得完好如初。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這宛如奇跡的一幕,百麗兒睜大了秀眸,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暗暗拿羅瀾與那些她所見過的光明教廷的神職人員相比較,發現他們中還沒有一個能有這樣的水平,她頓時起了招攬之意。

    她是個想到就做的人,于是很直白地開口道︰“這位牧師,請問您願意來我的領地擔任牧官麼?”

    牧官是貴族對聘用光明教廷的神職人員的稱呼,正如一些貴族擔任教廷內部的聖騎士一樣,他們是互相用這種方式來使雙方的關系更為牢靠和緊密,就像互相糾纏在一起樹和藤蔓一樣共生共存。

    羅瀾一怔,這麼直接的邀請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過,他哂笑道︰“小姐,您對我的來歷一無所知,況且我也不知道您的身份,叫我如何回答?”

    這些大陸東南部地域的領主並不像西大陸的貴族那麼看重自己的身份,來自東方化的習俗在這里更受歡迎,所以他們通常都不佩戴象征身份的徽記和勛帶,一般只能從衣飾上來區分出他們身份的與眾不同。

    百麗兒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就像一朵緩緩綻放的玫瑰,她握住斬劍,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前胸道︰“我是西薩爾頓的領主,百麗兒‧凱絲亞特。從森海開始的海濱到北部的多翼高地都我的采邑。”

    “是麼?”羅瀾看了眼周圍,微笑道︰“那麼,領主大人,很不幸,我在您的領地上遇襲了。”

    百麗兒俏臉一紅,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黯然地低了下了頭去。

    羅瀾緩緩站了起來,道︰“您可以稱呼我為藍頓,來自莫沙教區的一名低階牧師。”為了不暴露身份,他胸前佩戴的仍然是試煉任務前的徽記,而且也用了假名。

    莫沙教區?百麗兒正想說話,卻被一個聲嘶力竭的嚎叫聲打斷了。

    “主人!”薩姆不知從哪里痛哭流涕地沖了過來,一把抱住羅瀾的雙腿,嚎啕道︰“主人,看到您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我……”

    羅瀾面無表情道︰“沙魯,我要和凱斯亞特領主單獨淡淡,別讓其他人來打擾我們。”

    薩姆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的領子一緊,隨後被凌空提了起來,沙魯一聲不吭拎著他往遠處走去,他頓時哭喪著臉,掙扎道︰“主人,我對你是忠心的,剛才我可沒有逃跑……主人,你要相信我……”

    百麗兒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又對羅瀾誠懇道︰“藍頓牧師,我很真誠地邀請你到我的領地擔任牧官,剛才若不是你,我們今天誰都逃不出去。”她想了想,有些驚訝道︰“說起來,作為一個牧師,您的身手可真不錯呢。”

    羅瀾搖了搖頭,笑道︰“一點粗淺的武技而已,我在還沒有成為牧師之前曾經的夢想是想成為一名劍士。”

    他並不否認自己會武技的事實,而是含蓄而巧妙的透露了自己的未當牧師前的背景,如果自己萬一有什麼破綻露出來,完全可以把百麗兒的思路往這個方向誤導。這次他到塞達昂地域歷練,教廷並沒有指派他任何任務,而是意圖不明地把他往這里一丟,這其中的是否有除開勢力爭斗之外更深的用意呢?

    對此他總覺得有些不詳的預感。

    既然如此,他何不順水推舟,在某一方勢力中先隱伏下來,看看下一步莫沙教區究竟是否會有針對他的舉動,然而再慢慢決定今後的行止呢?

    百麗兒看起來不是個有心機的人,這樣的領主對于自己來說無疑是個非常理想的目標。

    不過,他也不能答應得太輕易,太容易的過程會讓對方在無形中看低自己,這正如即將陷入戀愛中的男女,曖昧時期正是最對值得期待的,如果把這個度把握好,便能結出更為美妙可口的果實。

    羅瀾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地微笑道︰“我很榮幸到您的領地上做客。”

    “那真是太好了!”百麗兒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她拍了一下手︰“來人……”

    就在這時,一聲急驟的馬蹄聲自遠出疾馳而來,頓時把所有人注意力拉了過去,

    看到馬背上的人,一些坐在地上休息的騎士紛紛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緊張與疑惑的神色。

    馬上是一名少年騎士,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水,遠遠地看見百麗兒,便停也不停地沖了過來。

    在百麗兒詫異地目光下,少年一骨碌翻身下馬跑到她的身邊,剛想開口說什麼,又警惕地看了羅瀾一眼,對著百麗兒低聲道︰“領主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百麗兒神情一緊,但是她揮了揮手,道︰“這位是新任的藍頓牧官,霍奧你有什麼話你盡管說,不用避諱。”

    羅瀾看了百麗兒一眼,眉毛微微一挑,他倒是小瞧了這位年輕的女領主,雖然她行止看起來頗為直接,顯得有些草率,但是卻不失果斷干練,決定下來的事絲毫不拖泥帶水,並且是完完全全沒有保留的信任,這樣的領主,是很能得到下屬的擁戴的。

    而且從那名少年惶急的臉上可以看出,他說要說得話肯定是領地內的極為重大的事情,如果被羅瀾听見,那麼擔任牧官的事情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羅瀾暗嘆,可惜百麗兒只是個女子,如果是個男的,在這個位置上在再坐穩個十幾年,城府養得更深一點,就很有可能成為一個雄主。

    這時,少年用顫抖著聲音道︰“姐姐,叔叔趁你不在帶兵佔領了領主城堡!”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8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五章 這是陰謀!

    “什麼?”百麗兒大驚失色,她急切之下就向前疾沖了幾步,突的想起什麼似的又刹住腳步,轉回過頭來歉然道:“對不起了,藍頓先生,您都聽到了,恐怕我無法履行自己的承諾了。”她的俏臉上寫滿了憂急,完整得傳達了她此刻的內心世界,這正如她的一言一行般毫不掩飾。

    對於百麗兒的歉意,羅瀾卻報之以搖頭,斷然道:“不!”

    前來報訊的那名少年似是百麗兒的弟弟,他聞言後立刻怒氣勃發,橫眉豎眼地上前一步,指著羅瀾的鼻子就要脫口唾駡,卻被前者一把拉住。

    羅瀾好笑地看著他們,他發現姐弟倆果然極其相像,眉眼中都沒有半點做作的痕跡,率性直接的夠可以。

    “我想你們弄錯我的意思了。”羅瀾眼睛在他們的面上打了轉,道:“我作為一個牧師,應該能幫得上一點忙,至於牧官的職位……”

    他收住了口,極為灑脫地笑了笑,那其中意思任誰也一看便明。

    百麗兒“啊”了一聲,道:“可是這件事與藍頓牧師您本是無關的。”

    羅瀾微笑道:“本來是無關的,但是現在有關了。”

    的確,被血蚯人襲擊之後,他們已經不可避免的牽扯到了一起。

    百麗兒明亮的眼睛深深注視了他一眼,然後慨然道:“好!等這件事平息下來,如果我還是領主,藍頓先生就是我的大牧官。”

    羅瀾並不推辭,坦然接受了百麗兒的許諾。

    此時此刻,這只是一個口頭上的宣語,也沒必要在上面過分糾纏。

    況且眼前有一樁決定這一切結果的頭等大事需要解決,這才是最關鍵的。

    在不為人察覺的背後,羅瀾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別有深意的目光。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現在就去召集領民!”少年急吼吼地翻身上馬,一副再也等不下去的模樣。經過剛才那場激戰,還有四十多匹馬能正常行走,足夠這裏的人全部趕回去。

    羅瀾突然走上兩步,一拉馬韁,對著少年道:“等等,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少年剛剛揚起的馬鞭又落了下來,不耐煩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什麼話快問!”

    羅瀾看了一眼百麗兒,又把頭轉了過來,嚴肅道:“你叔叔是如何侵佔城堡的?他又是用的什麼藉口?”

    少年憤恨道:“他們告訴我說姐姐已經被殺死了,所以叔叔宣稱由他來控制領地,哼!我才不信!”

    羅瀾呼了一口氣,放開馬韁道:“這樣的話事情處理起來也許會好辦的多。”

    少年糊塗了,摸著腦袋道:“什麼意思?”

    百麗兒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藍頓先生是說這並不是場叛亂?”

    羅瀾平靜地分析道:“從表面上看當然不是,您叔叔只是申明自己代理領地而已。我相信,領主大人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您能安全回到領地,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百麗兒長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羅瀾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道:“您注意,我說的是安全回到領地。”他在“安全”兩個字上重重加強了語氣。

    百麗兒一怔,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羅瀾暗暗搖頭,百麗兒繼承領主位置一定還沒有多久,否則不會如此草率的處理事情,也不會不做安排便這麼輕易地離開自己的居地。

    不過,這一切不正對自己有利麼?

    他指向那些廢棄的馬車,道:“領主大人為什麼要趕到這裏來?與這支商隊又有什麼關係?”

    百麗兒毫不隱瞞,道:“商隊裏有一個是我們的物需官,有兩輛車裏裝著十套魔裝鎧甲,由於我在附近山林狩獵時接到報告說商隊遇襲,所以親自了過來,沒想到商隊還是……”

    魔裝鎧甲即便在西大陸也是一種極為昂貴鎧甲,一套魔裝鎧甲的價值就足以裝備一隻百人重裝步兵隊。

    在偏遠的塞達昂地域這裏,那就更為稀少了,難怪百麗兒如此重視。

    羅瀾的聲音繼續壓低,提示她道:“可是,這些東西都並沒有被劫走,既然不是為了貨物,那這些血蚯人為什麼還要埋伏在這裏?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們的目標是你,領主大人!”

    百麗兒一怔,她疑問道:“我的領地與沼澤族一向沒有衝突,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羅瀾盯著她道:“如果這件事情與您叔叔突如其來發動的侵佔行動聯繫起來,難道您就沒有察覺什麼嘛?我懷疑這一切是早已策劃好的!”

    的確,這幾件事情一旦被人點醒,串聯起來就是一樁完整的陰謀。

    望著愣住的姐弟兩人,羅瀾沉聲道:“再想想您叔叔散播的謠言,如果您被殺死,那這個謠言就不再是謠言!”

    百麗兒身軀輕輕一顫,她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繼而是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馬上少年也露出極為震驚的神色,一時呆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平原上的陽光無情的照射了下來,刺到了他們的身上,又在地上折出兩道彷徨的身影。

    羅瀾毫不留情地撕開了他們心中那已經隱隱猜到卻沒有說出口的答案,歎息道:“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他事先已經了知道您會死亡的消息。”他看了眼四周,謹慎道:“而且,在您沒有回到城堡前,他們還是有時間讓這個謠言成為真實的。”

    羅瀾並沒有說出,這其中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那些血蚯人並沒有死去多少,如果受人指示,保不准背後的主事人還有沒有下一步的行動。

    百麗兒看著羅瀾,為這個人的冷靜和洞悉一切的眼光而驚訝的同時又有些茫然無措,她焦灼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羅瀾在原地踱了兩步,沉思了片刻,繼而抬頭道:“通往城堡的道路有幾條?最快的需要多少時間?”

    百麗兒想也不想地說道:“大道只有一條,需要兩天時間,但是我還知道一些小徑。最快的話只需要一天就可以趕回城堡。”

    “好!”羅瀾點頭道:“現在我們要分成兩路,一是由領主大人帶領衛隊晝夜不息趕回領地,務必在您叔叔反映過來前奪回領主權;而另一隊由車隊組成走大道,用來吸引注意力。”

    百麗兒憂疑了一下,道:“可是,這一路車隊由誰帶領?”

    羅瀾抬起頭,眼睛裏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緩緩道:“我帶!”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8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六章 這的確是個陰謀

    天穹上的星光開始展露出來的時候,平原上的一切都已陷入長眠。

    在一處拱起的高坡上,空氣平白無故地一陣波動,就好像最平靜的湖面被人扔下去了一顆石子,一圈圈的漣漪清晰可見,在這其中,幾個人影由模糊到清晰的逐漸隱現了出來。

    其中一個為首高大男子用低沉地聲音說道︰“是他麼?”

    一個瘦小的影子恭敬道︰“隊長,是他。”

    高大男子看向下方不遠處還閃現著幾堆篝火的地方,有十幾輛車團團圍了起來,里邊是一個個掩埋尸體的土丘,周圍還有一些零散的帳篷,白天激戰的痕跡似乎還清晰可見。

    “準備動手,”高大男子左右掃視了身邊的四名手下一眼,他的話令所有人精神一振,潛匿跟蹤了幾天,他們已經大致摸清目標的真實勢力,現在應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高大男子再次凝神細看了下方一眼,公會給他的資料上除了說此人是一名牧師外,其他的再不予以透露,他知道,這是刺殺保護條例在起作用,當一方要收買盜賊公會刺殺一個目標時,如果此目標在工會繳納過保護費,那麼此人的信息透明度會受到最大程度的限制。

    無論是行動還是特長,或者生活習慣和愛好,這些都需要受領任務的盜賊自己去搜集和完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很幸運的看到了一場他們無需再去多花費手腳刺探的表演。

    白天那戰斗仍是歷歷在目,在那種生死情形下,想保留實力是不太可能的。

    目標充其量不過是一名擁有低階劍士身手的牧師罷了,雖然頭腦敏捷,反應迅速,但是高大男子反而認為這才是合理的,如果對方只是一個太過平庸的人,又怎麼值得花大價錢來刺殺呢?

    不過,對方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今夜自己小隊出其不意的刺殺下,應該可以很輕松的結束這個任務,然後再從容退走。

    為了穩妥起見,高大男子仍然按照慣例在外圍留下一個人,然後他帶著兩個屬下,分成三個方向他們早已確認的車廂去摸去。

    他們在黑暗中的移動速度非但很快,而且腳步悄無聲息,像狸貓一樣輕盈。

    逐漸接近車隊後,他們的形體開始變得虛幻不定,最後由虛轉實,淡淡融入了空中。

    車隊正中的火堆時不時 啪跳動一下,爆出一些火星,仿佛在提醒著人們危險隨時可能臨近,但是這種軟弱無力的告白注定是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外面,就能看見幾輛車廂的簾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掀起,露出一絲空隙,然後又再次垂下,仿佛鑽進去了一個看不見的幽靈。

    進入陰影狀態的高大男子即便進入了車廂中也並不急著下手,而是很耐心的觀察了一下平臥在里側座椅上用被單裹住身形的人,在訓練手下的過程中,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誡他們,匕首出鞘到沒入目標的身體,當中只存在一眨眼的時間,如果超出,那就說明你已經失敗了。

    在觀察中,高大男子頓覺有些不妥。

    無論是誰,在深沉的睡眠中總要保持著有節奏的呼吸,可從他進來到現在,這個身影一動不動,甚至連聲息都沒有。

    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

    然而他並沒有立刻退走,而是上前一步,猛地一把掀開了被單。

    一具血蚯人的尸體丑陋地出現在了座椅上,同一時間,他听到了自己屬下傳來的慘叫聲,此刻他並不慌張,反而側耳傾听了一下。

    哼!布下陷阱的人一定在車廂外等著自己。

    他冷靜的把被單重新裹住那具尸體,然後移步到了車廂口,一把將尸體向外推出,隨後自己也跟著竄了出去。

    當他還未來得及為自己臨危不亂的安排得意時,卻驚怒地吼叫了一聲,幾只從不同角度刺來的長矛已經貫穿了他的腹部和大腿,把他牢牢釘在了車廂的板壁上!

    在周圍騎士驚訝的目光中,從血跡冒出的地方,一個影子般的人形正喘著粗氣由虛變作了實體。

    一個騎士回頭道︰“藍頓牧師,你說得一點也不錯,今晚有人來暗殺領主大人。”

    一只只的通紅火把亮了起來,映照到了羅瀾的腳下,他從容走到車廂前站定。

    高大男子心里一片冰涼,今晚已經萬無生理了,他仔細看了一眼羅瀾,仿佛想把對方的身影一起帶到地獄中,最後嘆氣道︰“我輸了,但是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羅瀾看著從他腳下流淌出來的鮮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聳聳肩道︰“盡管問,你時間不多了。”

    高大男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吐字清晰道︰“在我行動之前查看得很清楚,這些人明明是睡在車隊外側的帳篷中的,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他們是怎麼突然出現在車廂旁的?”

    羅瀾揮手了揮手,幾名騎士對望了一眼,各自退到了遠處,露出了寬闊的視野。

    從高大男子的角度看去,那里有幾個被扒開的土丘,他頓時有些恍然,可是同時又有些疑惑不解,等到他的目光落到那些騎士身上精致的鎧甲上時,終于徹底明白了。

    對方是趁掩埋尸體的時候,讓幾名騎士穿上魔裝鎧甲後混在里面再埋了下去,用松軟的沙土覆蓋上,由于鎧甲自帶的魔息作用,他們根本就不會窒息,而自己小隊在觀察得時候由于距離過遠,這些細節根本觀察不到,難怪這些掩埋尸體的土丘會在車隊的中間,而且還堆得這麼高。

    在解開疑團的同時他又不禁惶惑。

    如此巧妙的布局,對方真的是一個牧師嗎?

    羅瀾不會再給他思索答案的時間了,走上前一步,眼楮一睜,從里透出了一道奇異的光芒,剛一接觸到那目光時,高大男子立刻一陣天旋地轉,隨即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軀,緩緩滑落,任由矛身將他掛在車壁上。

    羅瀾閉上眼默默站立了片刻,又睜開眼。

    哼!果然是盜賊公會派來的人。

    不過他也知道,由于公會組織的嚴密性,自己是無法從這行人身上找到真正的答案的。

    他只要知道的確有人在暗中謀算他就足夠了。

    早在幾日前,羅瀾就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是被人在暗中觀察,只是這感覺時隱時現,最初他並不能十分確定,所以即便在與血蚯人戰斗時,他也沒有使用出任何神術和盜賊的招式,就是在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暗算。

    這次所謂的領主陰謀事件,也是他故意對百麗兒夸大其詞,將幾件事情看似有理的聯系到了一起,造成了所謂的陰謀論。可如果有一個深諳此道的人在場,那麼他就會發現羅瀾的話中處處都是破綻,只能欺詐一下百麗兒姐弟。

    所謂的兵分兩路,只不過是羅瀾私心里想把大多數的騎士留下來被自己心甘情願的利用。

    他一直在誤導這些騎士的想法,讓他們誤以為這些盜賊是來行刺他們的領主的,然後布下陷阱,順水推舟的將這些尾隨在後面的幽靈一舉鏟除。

    這才是盜賊的藝術,陷阱的布置並不局限環境和工具,還能利用周圍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來為自己服務。

    羅瀾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忽然笑了起來,他曾當著百麗兒姐弟面說︰這是個陰謀!

    他沒有撒謊。

    這的確是個陰謀。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8

第七章 驚怒

  接下來的路程頗為順當,羅瀾特意加快了行程,在第二日的傍晚到達了凱瑟亞頓城堡。
  巍峨的城堡在蒼茫的原野上孤然而立,如畫夕陽掛在霞光淡染的天邊,起伏綿延的山勢現出朦朧青影,一道奔騰流淌不息的大河從高處蜿蜒而下,橫過整片原野,突兀棱石組成的河岸邊,一座巨大的石橋搭在兩側,方向直指分布在城堡外的規模龐大的民舍房屋。

  一行人有驚無險地平安歸來,在路上便已經得到了百麗兒成功回到城堡的消息,此刻見到面前的景象,車隊中立時爆發出了一聲歡呼。

  有人已經忍不住解開馬匹,離開車隊加快速度往心中的歸處急切無比的疾馳而去。

  當羅瀾被車隊涌入城堡的時候,有人給他遞來了一份請柬,用蓉花香水噴灑過的絲絹兩邊被兩根長圓的鍍金裝飾條牢牢固定住,能夠隨時卷起展開,上面字體格式也很得體,大致意思是宴請羅瀾參加今晚舉行的宴會。

  上面對羅瀾的稱呼非常耐人尋味,藍頓牧師先生。

  羅瀾可是清楚得記得百麗兒在離開自己時很清晰無誤地說出了她的承諾,并且已經用上了大牧官這個稱呼。

  他淡淡一哂,如果不是百麗兒想給他一個驚喜,那就是發生了什么意外的變化。

  入夜后的高地是一番特殊的景象,天空朗闊,如深幕般的背景澄澈靜謚,漫天星光點綴其上,清晰可見。

  宴會在城堡后的大廳內舉行。

  由于領地處在阿波羅大陸東西貫通的道路上,廳內的布置深受東方化風格的影響,綠色的自由藤蔓輕舒寫意地爬上了廳墻,一扇扇的圓形漏窗引落下柔和的月光,鋪灑在地面的花絨地毯上。

  侍從引領著羅瀾穿過一個精致水池,走過廊橋來到正廳的時候,這里的賓客們已經三五成群的聚集一處,高談闊論著。

  明亮的燈燭高高掛起,廳中到處反射著鮮花,美酒與玻璃杯的色澤,濃郁的酒香和貴婦人身上的名貴香水撲入鼻中,不禁引人遐想。

  羅瀾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百麗兒只用了一天時間不但將領地內的騷亂完美的平息,而且現在看來,所有的人臉上都看不到受這一事件哪怕一丁點的影響,莫非當真沒有想象里那般嚴重么?

  他細細辯聽著這些貴族所談論的話題,發現不是涉及自由城邦的富庶就是一些花邊新聞,聽了片刻后他就索然無味了,獨自一人走到旁側的座位中品起這里獨有的粟子酒。

  只飲下一口,那芬芳醇厚的感覺就沁入胃脾,令人不禁有再飲第二口的沖動。

  但是,羅瀾卻極為克制地放下酒杯,他需要保持著隨時隨地的冷靜,不能被口欲所左右。

  一陣撲鼻的香氣傳來,一個嬌麗的人影從身邊掠過,然后坐到了羅瀾身邊,右手毫無顧忌地搭上了后者的肩膀,美目挑逗般地看著他道:“陌生人,我可從來沒在這里見到過你。”

  如果前一刻羅瀾以為這位艷麗的女子只是有些豪放不羈,那么當后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衣著打扮上時,就立刻產生了冶艷放蕩的感覺,她的領口開得極低,深深的溝壑露了出來,一副仿佛怕填不滿他人欲望的模樣。開叉的下裙擺上面綴滿了華麗的花邊裝飾,雪白的大腿大膽敞露,甚至能隱約看到內里的真實風光,引得周圍的目光時不時得往這里瞟過來。

  羅瀾皺了皺眉,他倒并非是對這位女子不滿,而是他不習慣被那種異樣目光所注視。

  他淡淡道:“我只是一名牧師,小姐沒有見過我很自然。”

  “牧師?”這個女子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般道:“你就是那個被百麗兒一腳踢開的牧師?”

  什么叫一腳踢開?

  羅瀾眼芒一閃,他拿起酒杯在手上晃了晃,不動神色道:“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還不知道?”這女子驚訝地看著他,她晃了晃腦袋,正想開口,遠處賓客一陣喧鬧,頓時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她沖羅瀾眨眨眼,道:“正主來了,等下你就知道了。”她起身站立,將桌上的粟子酒一飲而盡,然后像她來時一般,轉瞬間又沒入了人群中。

  羅瀾轉首看去,中間通往主位的大道上,百麗兒一身盛裝而來,旁邊伴隨著兩名女子,一個面色青白的年輕男子則跟在了他們身后,目光中滿是浮躁。

  盡管百麗兒才是今天的主人,但是眾人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落到了她身側一名女子的身上,她穿著一身教廷神官女袍,圣潔無倫的面頰猶如天使落到凡塵,那份美麗已經不能用言語來描述,就像一顆掉入污土中的珍珠,將周圍的一切光芒盡皆奪走,通明的燈燭也變得黯然失色。

  這樣出色的容貌和氣質便是連羅瀾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美麗的影像,但在他生平所閱的女子中還找不出能與眼前這位比擬的。

  而且他也留意到了那一身神官裝束,如此年輕就在光明教廷擔任上了這份職務,除了本身要擁有一定實力外,此女子的背景肯定也大不簡單。

  百麗兒走到主位的高臺上,她宣布了兩件事情,一是將自己的叔叔的領地收回,并將之“照顧”起來,第二是大牧官的人選。

  說到這里時,她的語聲頓了一頓,目光在人群中微帶歉然的一掃,似是在尋找什么人。

  羅瀾往旁邊側了一步,隱在了他人的背影后。

  百麗兒似乎微微一嘆,表情上閃過一抹失落,然后拿過一根從侍從手上遞過來的紅晶法杖,提高聲音道:“我邀請來自雅德里亞教區的摩穆恩牧師成為我凱瑟亞頓家族的大牧官。”

  她的手向前一引,然后她身邊那個面色青白的年輕男子笑著走了上來,再俯下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得意得接過法杖,然后一點也不矜持地高高舉起了起來。

  廳堂里立刻響起了掌聲。

  羅瀾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毛,目光無意中瞥過那名男子的雙手,不禁猛然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這一刻,他突然殺機盈胸,雙目中暴起的寒芒幾乎能讓擋在他前方的人感到如墜冰窖。

  這樣強烈而不掩飾的氣機,立刻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那名神官打扮的女子似乎若有所覺,她輕輕轉過臉頰,往羅瀾的方向看來,可是入目的只是一臉平和,神態自若的后者。

  她的目光在羅瀾背負著的雙手上打了個轉,終于又收回了回去。

  誰都沒有發覺,此刻羅瀾雖然表情平靜,但是他的手指正因激烈的情緒而不可抑止的顫抖著。

  此時,那名女神官似乎在向旁側的另一名女性打聽羅瀾的來歷,后者用輕蔑的目光在羅瀾的牧師袍上看了眼,清晰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遞了他的耳中:“一個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跑來的低階牧師,也配來爭大牧官的位置?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9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八章 復仇之火!羅美爾斯的戒指

    這名女子的話音很大聲,她毫不顧忌的話語立時在參加宴會的人群中引發了一陣交頭接耳,無數目光往羅瀾面上看來。

    她的裝扮雅致,一身藍衣長裙高貴得體,容貌也算秀麗,看得出也是出身世家大族,只是那嘲諷的態度似乎與她此刻和百麗兒站在一起的身份不太匹配。

    那名女神官靜若止水的面龐並不因她的言語而出現波動,她平靜道︰“職位的任命,旨在是否有理有利,與身份無關。”

    如此深刻而富有理性的話語居然出現在一個美貌若絕的女子身上,更何況當她還是一名宗教人士的時候,不禁讓眾人對她的興趣大增,有些貴族青年的眼中出現了如醉如痴的神情。

    藍衣女子看了她一眼,這才想起這位閨中好友一向的論調就是如此,撇了撇嘴就止口不言。

    那名面色青白的青年湊了上來,舉著一杯粟子酒走上前,討好似地笑道︰“黛芙妮師妹總是一語切中關鍵,來,大家為她干一杯。”

    眾人紛紛附和,舉杯共飲。

    這一摻和,羅瀾從剛才的被人注目的境地里脫身出來,被諸人遺忘在了某個角落。

    一個陰冷無比的角落。

    那些對普通人來說能尷尬羞怒的話語並不能對他構成半點影響,此刻影響他情緒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名青年的手上,不時有寒氣從眼底浮起,又被壓了下去,可以想見他內心的劇烈活動。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指,也是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

    它通體是用骨骼雕琢而出,上面還有兩個尖銳的突起。

    他非常希望自己是認錯了,但是這樣的特征卻告訴了他相反的答案。,

    羅瀾低下頭去,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目光變得異常冷靜,手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平時的沉穩有力,他拿起一瓶粟子酒,看著猩紅的液體呈一條細線慢慢注入透明的玻璃杯中,眼看就要滿溢出來時,一名旁側的女客見狀正要提醒他,誰知他手腕靈活一翻,半點也不見灑出的穩穩收住。

    一杯酒正好注滿,酒液隨著張力微微從杯沿鼓起,仿佛再容下一滴便會鋪出來似的。

    透明的酒杯中那血色的液體正映照出羅瀾那雙有著莫名寒意的眼楮。

    下一刻,它已經被他的主人拿起,徑直向那個面色青白的青年走去,現在後者正被一群人圍著互相吹捧,他的臉上也是浮起了一點血色,不知是激動還是酒喝多了。

    羅瀾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匕首,眼楮微眯。

    “藍頓先生!”

    這突然而來的一聲叫喚讓他霍然把手收回,慢慢轉過身來,一個少年正站在他的面前。

    原來是百麗兒的弟弟,羅瀾面無表情道︰“凱斯亞頓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少年漲紅了臉,有些不忿道︰“我也不贊成姐姐的做法,這對你很不公平!”他又賭氣似地大聲道︰“請叫我霍奧,凱絲亞頓這個名字已經蒙羞了!”不管在什麼場合,這位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率直。周圍的賓客被他的聲音引得轉過頭來,見到只是一個少年,又立刻不在意的回轉了頭。

    羅瀾笑了笑,道︰“這世界上本沒有公平,而且剛才那位神官說得也不錯,職位的任命,旨在是否有理有利,您的姐姐是位領主,自然有她有理的地方。”

    “可是!”少年霍奧仍不能想通,仿佛他自己就是受害者,有些憤慨道︰“不論什麼時候,難道一個君主的承諾還比不過這一切麼?”

    嗯?

    霍奧的話觸動了羅瀾先前被情緒所蒙蔽的內心,他忽的冷靜下來,去尋思這背後所蘊藏的道理。

    究竟百麗兒那天是如何進入城堡的?又是如何奪回領主權位的?還有她身邊這行人的出現,乃至大牧官的任命,一定有其不為人知的背景,或者說,有著必然的聯系。

    如果連一個領主也不得不向他們妥協,做出有違本心的選擇,那麼,這行人的來歷可能就大大的不簡單,如果自己剛才在這里殺了那個人,這是絲毫不計後果的魯莽行動,那根本不是一個出色盜賊所應有的舉動。

    線索在他腦海里本來如同如幾個斷點,現在又被連了起來,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發現剛才實在太過沖動,幾年來,他已經很少被情緒這麼左右了。

    “謝謝你,霍奧。”羅瀾伸出手去在少年的肩頭上拍了兩拍。

    少年一臉疑惑,他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可是我什麼也沒能幫到你,我現在感到羞愧。”

    “不!”羅瀾搖了搖頭,道︰“你已經做了很多了,”他語氣一轉,把話題扯開道︰“能說下這幾位的來歷麼?”

    “他們?”霍奧轉過臉去道︰“那個穿藍衣服的叫珍妮特,听說她是法師會的,那個瘦子叫……”,

    “摩穆恩大牧官,”羅瀾還記得此人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那枚戒指,是的,他不會忘記的。

    霍奧不屑道︰“哼,什麼大牧官!他是珍妮特的表弟,一名不受人待見的牧師,”他又不滿地撇嘴道︰“听說還是黛芙妮姐姐的師兄。”

    是這樣,羅瀾暗暗點了點頭,那麼他們應該是在這場“平亂”中出了力的,或者說還有其他原因讓兩者間是為了更深一層的利益而結合?

    法師會……

    羅瀾的手在匕首堅硬的刃部擦過,這是個無比龐大的勢力,如今能與之對抗的團體已經寥寥無幾了。

    對于霍奧這樣愛憎分明的人,羅瀾是非常喜歡的,但是他也不願談論太多,又說了幾句後,他拿著酒杯向摩穆恩走去,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摩穆恩大牧官,我敬你一杯。”羅瀾笑意盈盈,伸出手去與對方輕踫了一下酒杯,里面的酒液卻半滴也沒有灑出。

    或許是今晚前來奉承和獻媚的人太多,摩穆恩並沒有仔細看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就仰脖將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羅瀾雙目一寒,也同樣將自己手中的酒喝得涓滴不剩,他仿佛漫不經心地指著對方的手上道︰“大牧官閣下的這杯戒指很別致,想必很有來歷吧?”

    “算你眼力好,”摩穆恩已經有了些許醉意,他夸耀似地說道︰“這枚戒指是我的導師從一個被殺死的盜賊手中奪來過的,知道麼?那盜賊身手還真高明,當時殺死他的時候我導師還很惋惜,說再過十年,此人可能又是一個盜賊大師,”他虛晃了一下腳步,向旁邊的人舉了舉酒杯,晃了晃腦袋,得意道︰“哼,還不是一樣死在我導師的手里。”

    羅瀾心頭如被錘擊,腦中轟的一下,只剩下一個念頭——羅美爾斯死了?

    不,這絕不可能。

    盡管早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他的手指仍然再次顫抖了起來,他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靜,要鎮定,腦海中一幕幕的景象像暗室中的放映機一樣在眼前滑過,畫面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正滿不在乎地擋在羅瀾的身前替他抵擋那迅如毒蛇的長鞭,身後是一道道豁開如嘴巴的傷口。

    瀑布之下,他不厭其煩地指正自己動作的得失,一遍遍糾正自己已經變形的招式。

    樹蔭里,他暢談著美女和美酒,訴說著大陸的趣聞。

    叢林中,他一刀結果了正把自己撲在身下的魔虎,沖著他眨眨眼楮︰“師弟,今晚吃虎肉。”

    ……

    當時,自己這具身體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高明的武技讓老師也贊嘆不已,他怎麼可能會死!

    可是那枚戒指活生生地套在面前此人的手指上,刺痛著羅瀾的眼楮。

    它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這是羅美爾斯從不離身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脫下來過。

    他曾經開玩笑地說過︰“師弟,如果有一天你看見它帶在別人的手上,那麼別來找我啦,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死了,嗯,很徹底的死了,說不定連尸體都已經腐爛了,哈哈……”

    腐爛了麼?羅瀾黯然垂首,可是轉瞬間,在滿腔的悲怒過去之後,他的胸膛里又騰騰的燃起復仇之火,兩道灼灼的冷芒已經化做利刃刀光,仿佛要將面前的人活生生地劈開。

    殺死你的人必須死,不管他是誰!有什麼背景!

    羅美爾斯,你就等著我把他們一個個送下地獄來陪你吧!

    我知道的,你只選擇會去地獄,只有那里適合你。

    他吃力得轉過沉重無比的身軀,僵硬地一步步向座位走去,現在不能著急,他要忍耐,他是一個盜賊,一個偽裝盜賊,要達成自己的計劃,必須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將敵手一個個推入深淵。

    而他並沒有注意,此時的另一側,他的舉止引起了一雙明亮眼楮的注意。

    黛芙妮在人群中看到的羅瀾是一個孤單的身影,他離索的情緒在歡快的人群中很是突兀,而且他是全場至今沒有和自己打過招呼的一個人,她剛才在百麗兒口中听到了對此人的描述,贊賞有加又愧疚不已。

    況且剛才那一瞬間冰冷的感覺她相信那不是錯覺,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對方。

    究竟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這不禁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玉容無波地移步到了那里,輕輕道︰“藍頓牧師,你好像臉色有些不對。”

    羅瀾將頭抬起,淡淡一笑道︰“是麼,那可能是喝醉了。”

    黛芙妮淺淺一笑,美目深注道︰“可是依我看,藍頓牧師可能是這里最清醒的人。”

    羅瀾心頭重重一跳。

    這時,周圍一些貴族子弟又忍不住走上前了與黛芙妮攀談,還用嫉妒和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羅瀾。

    這名女神官波瀾不驚,對于眾人的獻媚和吹捧,她只是報以淡淡一笑,或者禮貌的回答幾句,澄澈透亮的美眸中既使人不覺她拒人千里,也不顯得她特別親近。

    這是個主觀很強,有著自身立場的女子,是什麼的環境才造就了她今時今刻的稟性呢?

    想必這和她的導師也有關聯吧?

    想起黛芙妮的導師,羅瀾猛然想起,她不和摩穆恩是師兄妹麼?

    復仇的欲火並未熄滅,它只是在羅瀾的心底里深深埋藏,從里面蔓延出了一株復仇的毒藤。

    貪婪得注視著黛芙妮完美的側臉,羅瀾陰冷地拿起深紅色的酒杯慢慢放到唇邊,一個惡毒而殘忍的計劃在腦海中萌發了。

    而且,有很有挑戰性。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9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九章 戰爭即將來臨

    羅瀾啜了一口粟子酒,當他放下酒杯時,這個計劃已經醞釀完成。
   
    殺死羅美爾斯的人既然是黛芙妮的導師,那麼他的弟子已經是個神官,想必他本身的身份應該也是更加驚人,要刺殺這樣一個人,如何接近他就是一個問題,即便自己在光明教中獲得了較高的地位,這點也同樣是無法解決的。

    那麼,剩下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如果自己成為其較為親近的人,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羅瀾仔細看著黛芙妮那脫俗的氣質和容貌,心裏的毒滕慢慢爬了上來。

    如果把黛芙妮追求到手……

    周圍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全是從黛芙妮身邊飄來的泛濫的溢美贊嘆之詞,只是她那淡淡的笑容卻如清荷一般把那些塵俗的阿諛全部過濾了。

    縱然她很願意聽這種話,不過當這種話千篇一律而又毫無新意時,想必也變得麻木了。

    羅瀾微一皺眉,黛芙妮並不是像米莉那樣好欺騙的丫頭,在她的生命中,一定有過無數追求她的男子,如果自己不表現得特殊一點,根本無法引起她的注意,甚或……愛戀……

    他又倒了一杯酒,看著猩紅的液體在裏面蕩漾,微微沉吟著。

    計劃裏面有無數的細節需要完善,但是他有耐心,他知道,要摧毀一個強大的敵人並不是朝夕之功。

    只要時間允許,他寧可花費無數的步驟去佈置前奏也不願匆忙出手,他懂得一個道理,如果要達成一個目的,就要付出其他一些東西,精力,時間,甚至生命。

    羅瀾慢慢站起身,他看了黛芙妮一眼,然後向宴會廳外的露臺走去。

    一股清新的空氣撲上臉頰,這個露臺挑出大廳之外,呈一個半圓的弧形,白色的小立柱撐起了它的典雅,綴滿花藤的圍欄編織起了它的浪漫。

    只是羅瀾的心裏,卻是深肅的寒意。

    淡淡的芳香自身旁傳來,黛芙妮果然讀懂了他的意思,擺脫了那些貴族子弟的糾纏走了出來。

    羅瀾轉過臉去,黛芙妮的手搭上了石欄,正望向無邊的遠景,她比例完美的側臉被夜空剪裁了出來,如女神般聖潔,一頭金發隨著夜風輕輕舞動,這一刻,羅瀾不禁恍惚了一下,他暗暗責問自己,難道自己決定的這個追求她的計劃真的只是出於為羅美爾斯報復的計劃麼?

    黛芙妮淡淡道:“為什麼我在藍頓牧師身邊總能感受到一種冰冷的氣息?”

    羅瀾微微一凜,她是在試探我麼?還是她在精神方面有獨特的修煉,真的感覺到了什麼?他輕輕一笑,道:“那肯定是因為我從大牧官的位置上被一腳踢了下來,心裏不適的緣故。”

    黛芙妮不由微笑了起來,那綻放開的笑容讓旁邊的花露也為之失色:“如果藍頓牧師不說,或許我也會這麼認為,可是您現在來說了出來,我反而覺得您其實是並不怎麼在乎這個位置的。”

    羅瀾聳肩道:“神官大人,您說過職位的任命只在有理有利,”他雙手一攤,道:我想,即便我勉強占了這個位置,恐怕也做不安穩,”

    一個沒有根基的牧師,背後也沒有任何勢力的支持,是無法站穩腳跟的,他們的去留只在君主的一念之間,更何況羅瀾當時只是為了利用百麗兒,目的既已達到,這個職位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黛芙妮美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能冒昧問下藍頓先生來到塞達昂地域的原因麼?”

    羅瀾坦然迎上她的目光,道:“如果我說只是歷練,不知神官大人相不相信?”

    黛芙妮凝神望了他片刻。

    她看到的只是一顆沒有任何雜質的坦率心靈。

    然而那只是心靈的表面,它的陰暗與冰冷隱藏在了高明的偽裝之下。

    她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遠方,平靜道:“我相信。”

    羅瀾暗暗呼出了一口氣,背上有冷汗滲出,剛才黛芙妮突然對他進行了某種心靈上的搜索,幸好他經受過這方面的特殊訓練,否則猝不及防下肯定中招。

    他暗暗思索,黛芙妮警惕之心看來相當的高,自己要如何才能敲開這層心防呢?他順著黛芙妮的目光望去,深邃的夜空寧靜安逸,晚風微撫面龐,星星點點的燈火綿延而去與天幕聯成一片,一如天上的星辰近在咫尺。

    黛芙妮微微嘆息,低聲道:“塞達昂地區即將面臨戰爭。”

    語聲雖低,但是那其中的內容卻非常之重。

    仿佛不忍看見面前的景象即將變成殘破的屋舍和綿延的戰火,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睫毛輕顫道:“至多再過一月,恐怕各大教區都有牧師和聖騎士趕來這裏,參與這場戰爭。”

    羅瀾目光閃爍了一下,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引得教廷如此重視?他若有所思道:“沼澤族?”

    黛芙妮神色微訝,道:“藍頓牧師一語中的,”她搖頭嘆道:“根據情報,沼澤族信奉的神靈最近展現了神跡,一些毗處塞達昂邊緣地區勢力弱小的人類王國已經開始信奉起這種宗教。”

    原來是這樣。

    由於羅瀾幾日來都在路途上,閉塞了消息,導致有些問題看得模模糊糊,現在一旦得知了這個關鍵消息,他立刻就把身邊的所有發生的零碎事件拼湊了起來,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之感。

    沼澤族中也存在著人類,他們信奉多個神靈,在裏面你能找到種類復雜,數量龐大到以百計的神祗,這個宗教被稱之為摩多教。

    光明教廷的勢力一向在大陸中部地域和西南部,而西北方的天空下飄揚卻的天神教的旗幟,再往東方,那裏有無數信徒信仰的拜月教。東北方的蠻荒土地上,是野蠻人所信仰的薩滿教,這個宗教似乎為更為北方的獸人王國所能接受。

    以卡隆德洛山脈為界向東西方延伸的廣大區域內有多種小型宗教並立,算是光明教與拜月教的一個龐大緩沖帶,然而摩多教的勢力現在在這個地區開始蔓延,還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兆頭,這種崛起的方式讓光明教大為警惕,他們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後院起火的。

    而且,教廷的目的應該還不止這麼單純,他們肯定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整合原本信仰龐雜的塞達昂地域,更可能是將這裏領主國的信仰統一起來,從而造就一個新的教區。

    教廷的用意不可謂不深。

    這也解釋了百麗兒領地內的沖突和大牧官職位的變動。

    現在羅瀾閉著眼睛也能想出,最後是接受了教廷的百麗兒一派獲得了勝利,而作為支持條件,教廷的人必須在這裏作為精神領袖佔有一席之地。

    大牧官由誰擔任並不重要,但是他必須代表教廷。

    這應該也是兩者間的協定。

    難怪百麗兒一臉無奈和歉然,在領主權遇到挑戰和危機,而又有另一個強大勢力介入的時候,此時的確是由不得她了。

    黛芙妮似是有些感觸,柔聲道:“藍頓牧師目光犀利,判斷精準,讓我不禁想起另一個人。”

    “哦,我可以請教那是誰麼?”羅瀾心中不由一震,會是誰呢?莫非是她心儀的男子?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黛芙妮並不回答,而是淡淡一笑,輕輕轉開話題道:“這場戰爭藍頓牧師也會參加麼?”她這樣的表情落入羅瀾的眼中,反而更證實了後者的猜測。

    羅瀾轉過臉,微笑道:“如果這是神的意志,那麼我就遵從他的安排。”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9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章 局謀

    羅瀾的話聲在露臺上清晰響起,他的背後是無盡夜空,身側是漫天星光。
   
    此情此景,這番話既想是對表達神明虔誠的宣讀,又像神明在通過他的嘴向世人傳達意旨。
   
    黛芙妮的目光也正轉了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了一下。
   
    羅瀾在那清澈到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裏找不出一點波動,而黛芙妮也同樣無法從他坦然的目光背後看出其中蘊藏的真實意圖。
  
    羅瀾暗暗琢磨,幾句對話下來,看來兩人的距離並沒有拉近多少。
   
    要如何才能拉近距離呢?
  
    就在這時,羅瀾眼神一閃,猛然向黛芙妮撲出,一把摟住了後者的腰,然後重重向地面壓去。
  
    即便此時此刻在傾倒的過程中,黛芙妮的面容也是寧靜平和,沒有半絲波動,只是羅瀾卻從她的美眸背後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怒意。
  
    羅瀾嘴唇動了動,神情嚴肅。
  
    黛芙妮微微一訝,似是輕嘆一聲,任由羅瀾將她緊緊壓倒在身下,一時間,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可是目光中卻沒有絲毫柔情,而是警惕與冷靜。
  
    “奪!”
  
    一隻利箭釘在了露臺的花飾護壁上,箭身沒入半截,箭羽還在不停震顫,顯示出其驚人的穿透力。
  
    羅瀾的用唇語說得兩個字是:刺客!
  
    此時,大廳內的燈火在極短的時間內接二連三的熄滅,一片驚慌和怒罵的聲音自裏面傳來,其中夾雜著淩亂的腳步聲,桌椅碰翻和杯盞破碎的聲音,女人的尖叫也摻雜在一起,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
  
    一個個黑衣人從大廳的上方躍下,借著朦朧的月光,隱約可以看見從頂上垂下了一條條的細索將他們掛在上面,他們站在開敞的圓形漏窗上正拿著精緻的短弓肆無忌憚地向裏面傾瀉著殺戮與死亡。
  
    大廳裏傳來了元素和鬥氣的波動,顯然一些擁有武技的人開始展開反擊,然而那些黑衣人只射了一箭便從窗洞中翻入大廳內,緊接著,一聲聲的慘叫開始陸續響起。
  
    羅瀾暗嘆一聲,大廳裏人數眾多,那些來參加宴會的騎士雖然具有較高的勢力,但是由於看不清環境,那種威力強大的鬥氣因為怕誤傷他人他們是不敢隨意運用的,並且身上也沒有穿戴防護嚴密的鎧甲,反而是給刺殺的人指明了自己的位置,成為首先被照顧的對象,提前到光明神那裏去報到。
  
    夜色深重,大廳裏是不停奏響著死亡之音,而身下壓得是一具銷魂蝕骨的動人女體,這樣的感覺讓羅瀾覺得分外的刺激。
  
    但是他並沒有留戀太久,而是立刻翻身下來,回頭對黛芙妮看了一眼,低低道:“別動!”隨後對著外面呼叫了一聲,向大廳內跑去,幾條黑影頓時被他吸引,緊緊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大廳外的衛隊正在趕來,不擅長近戰的職業最正確的選擇就是找一處印象中安全的地方躲在那裏,也不要做出任何舉動,只有這樣才可能避免第一時間被那些刺客找上。
  
    而羅瀾這個舉動無疑是自殺的行為,可是從另一方面講,這分明是他為保護黛芙妮而做出的犧牲。
  
    黛芙妮看著他的背影,美目在一瞬間流露出了極為復雜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進入黑暗中,羅瀾便感覺到如魚得水起來。
   
    這個世界仿佛就是為他營造一般,他簡直要大聲贊美神靈為他帶來這麼一個絕妙的機會,使得他在黛芙妮心上或深或淺的都留下一個印痕。
  
    黑暗中不停有人影穿梭,慘叫聲一片,通往廳外的大門前已經堆起了幾具死屍,根本分辨不出敵我。
  
    不,一定有什麼能夠互相辨認的標示,否則刺客們怎麼可能分辨出自己的同伴?
  
    幾個尾隨羅瀾進入大廳的黑衣人瞬時就失去了後者的蹤跡,他們對視了一眼,一起往黑暗中潛入。
  
    羅瀾閃在一旁,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瞇起眼睛在這些人身上觀察著,他們的武技都是平平,但是身手敏捷,而且進退中都很有條理,顯然是一隻配合已久的隊伍。
  
    他注意到,微弱的光線在他們的胸前照出了一片淡淡的熒光。
   
    那是一枚徽記。
 
    如果不是羅瀾經受過訓練的眼神,根本無從辨別。
  
    就是那東西!
  
    羅瀾往地上伏去,他摸起幾枚杯瓶的碎裂殘片,對準一名正在摸索而來的黑衣人臉上投去,隨後雙腳一蹬,就地向前一個翻滾,手裏的匕首如毒蛇般向前竄出。
  
    一個黑衣人剛剛覺得不對,靈活地閃開飛來的不明物體時,下一刻,他的腹部就被鋒利的匕首一下貫穿,然後胸口的徽記被一把摘走,動作利索讓他簡直悲憤的以為這是他同伴認錯了人。
  
    他的同伴的確開始認錯人了。
  
    羅瀾順手把徽記帶在了自己身上後,連續順利地靠近了多名黑衣人,暢快無比地殺了七八個人,然後再利索地把他們身上的徽記取下,順手就遞給了黑暗中那些趴伏在旁不敢吱聲的人。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羅瀾故意不去刺紮對方的喉嚨或者心臟等要害,反而對準那些不會立刻致命的地方下手,那些未死去的黑衣人在地上哀號不停,場面更加混亂了。
  
    羅瀾暗道,等到衛隊進來,那些躲過一劫的人應該對自己萬分感激吧?如果他們當著黛芙妮的面向自己致謝,那就更加完美了。
  
    黑暗延續的並不長久,隨著一聲聲整齊的腳步穿入廳中,一隻只的火炬開始重新點亮周圍的一切,十幾名手持利刃的面色冷漠的劍士沖了進來,眼睛看也不看,對準那些黑衣人不論是走動的,還是倒在地上的統統都是一劍,他們殺人的手法專業無比,羅瀾沒看到他們對準一個人遞出過第二劍。
  
    只是,接下來更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那些劍士並不只是殺戮黑衣人,而是對那些佩戴徽章的人也一齊下了手,幾個根本沒有威脅力的老者也慘死在他們的劍下,其中還包括羅瀾送去徽記的那些人。
  
    羅瀾頓時醒悟過來,這些人,是有明確目標的。
  
    他反應迅速,他立刻把身上的徽章取下,重新放到了一名死屍的身上,他還留神向周圍細細看了一下,發覺還有不少沒有受傷的人胸前佩戴的徽記與黑衣人身上的這種一模一樣,只是上面並沒有發出熒光而已,此刻他們正面露恐懼地看著這些劍士,卻並沒有逃得過死神的召喚。
  
    片刻之後,殺戮之聲終於停止。
  
    腳步聲響起。
  
    一名穿戴高貴的英俊聖騎士步入廳中,他的頭顱高高昂起,胸前的聖堂徽記在燈火下熠熠閃亮,圓形的銅質搭扣將半披肩頭的深紅披風緊緊勒出幾道褶皺,腰側纏繞的的絲綢飄帶下是一把各色魔晶鑲嵌的十字大劍,精雕細琢劍鄂上有一隻猙獰惡兇獸,犰狳鱗片般的甲胄在關節結合處有著一圈圈的用於轉折的華美層紋,整套復古鎧甲光亮如鏡,氣勢奪人。
  
    隨著他步入大廳,淩厲的目光先是在廳中轉了一圈,頓時讓所有人產生呼吸困難的錯覺,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從露臺外平靜步入廳中,正開始醫治起那些傷者的黛芙妮臉上時,卻又變得極為溫和。
  
    黛芙妮也輕輕抬起頭來,對那名聖騎士微微一笑,美目中有種特別的欣喜。
  
    羅瀾心中頓時暗呼不妙。
  
    這人究竟是誰?
  
    “諸位。”聖騎士沉聲道:“原諒我來晚一步,使得諸位蒙受驚嚇和喪失親人的痛苦,我為此深表遺憾。”他微微欠身,像是無限沉痛,與剛才那種高傲的氣勢形成強烈對比,一些人驚魂未定的人趕忙紛紛回禮。
  
    這時,有一名貴族突然高喊道:“這是盜賊公會的紋身!是他們,他們就是兇手!”
  
    羅瀾這時也在裝模作樣地治療起傷者,聞言皺了一下眉頭,他身為盜賊,卻從未聽過盜賊公會有什麼紋身之類的說法,這種做法這豈非是自尋死路麼?
  
    聖騎士冷哼一聲,道:“這些卑鄙無恥的盜賊們只要出個合理的價錢就能動手殺害自己的親人,這點不足為怪。”他環視了全場一眼:“諸位,請告訴我,有誰會對你們有這麼大的仇恨呢?”
  
    “摩多教。”一把微帶顫抖的聲音傳來,眾人一齊轉頭看去。
  
    百麗兒正站在那裏,她目光迷惘,肩頭也已經是鮮血淋漓的一片,而那個剛獲得大牧官位置的摩穆恩手臂也掛了彩,只是眼神閃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百麗兒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她身邊的藍衣女子立刻走上前代替她的位置,接著道:“諸位,很明顯,這是摩多教的圖謀……”
  
    看到這裏,羅瀾心裏頓時了然,餘下的話他也無暇去聽。
  
    今天哪里是什麼宴會,分明是有人事先布下的局謀!
  
    或許連百麗兒自己都想不到,她外出打獵,遇襲,她叔叔的叛亂,一直到她再奪回領主權,這一連串的事件的背後很可能都是在被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推動著。
  
    目的是為了造成領地內的矛盾,然後再插手其中,從而再控制百麗兒奪取領地權。
  
    相信今晚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不是百麗兒叔叔那一派的人,就是對摩多教發動戰爭持反對意見的貴族!
  
    今天的這一幕鬧劇,不但將這些人全部鏟除,為光明教的勢力進駐抹平道路,而且發生了這麼重大的慘事,足以在整個塞達昂地域的各王國內造成軒然大波。從而產生同仇敵愾的情緒,進一步對摩多教產生敵意。
  
    最關鍵的一步是,救了所有人的偏偏是一位光明教的聖騎士,這也充分告知了世人,誰才是他們真正的守護者!
  
    相信再配合言論的造勢,卻足以將光明教在這區域內的聲望推向一個更高的高度。
  
    教廷為了這場戰爭可是煞費苦心。
  
    可是此刻,這個布下所有妙局的人卻讓羅瀾有了一份深深的惕凜和威脅感。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難道就是眼前這個聖騎士麼?
  
    他的眼睛不由瞇了起來。
  
    ……
  
    PS:陰謀的場面差不多暫時完結,下來章節裏主角命運即將發生轉折,嘿嘿,不過會變得更為厲害。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39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一章 十字旗

    這是一間寬敞的大廳,十數人圍坐在一張圓桌上,像是在討論著什麼。
  
    “奪回十字旗?”
  
    幾名圍在一起的牧官相互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懷疑和否定,然後一齊搖了搖頭,動作整齊得就像事先排練好似的。
  
    羅瀾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坐在圓桌首位前,像是最和氣的商人一樣面露微笑的昂鐸.弗龍蒂努斯,心中在暗暗揣測對方此舉的真正用意。
   
    七階聖騎士昂鐸.弗龍蒂努斯,他是教皇轄下的聖騎士隊長,帶領一支二十人的聖堂劍士小隊。
  
    在宴會上,他上演了一幕精彩好戲,將所有反對這場宗教戰爭的勢力一舉掃平,而現在,他把手伸到了羅瀾這些並不屬于教皇直接控制的牧師手上。
  
    事實上,這是現任教皇繼位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發動的宗教戰爭。
  
    宣誓效忠于教皇庇度卡二世的教區都向塞達昂地域派出了大量的神職人員,這裏面就包括了如昂鐸這樣的教皇嫡系。
  
    而其他一些臨近的獨立教區也看到了其中的利益所在,土地,異族人口,黃金,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戰爭來掠奪的。
  
    在那些高貴的神職人員看來,偏處南方的沼澤族只是一群智力底下,愚昧落後的種族,戰鬥力也同樣弱得可憐,幾乎都是靠本體的力量和技能作戰,根本沒有什麼精良的武器和裝備,人人信心高昂,認為這是一場很快就可以結束的戰爭。
  
    但由於塞達昂地域的牧官一向由這臨近幾個教區的神職人員擔任,勢力盤根錯節,如果教皇的勢力想插手進來,並完全將戰爭的利益收入自己囊中,必須先將這些人或拉攏或者打垮。
  
    這同樣也是教廷的內戰,一些敏感的教區已經察覺到,庇度卡二世其實已經在為光明教廷信仰的統一而開始動手了。
  
    此種情形下,他們當然不會遵從教皇勢力的調用和命令。
  
    但是,一個完美的陰謀卻完全粉碎了他們美好的幻想。
  
    只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裏,不止是百麗兒的領地凱瑟亞特,還包括塞達昂地域裏一共五個大領主國的軍權,全部被教皇的勢力握到了手裏。
  
    難以想像這是怎樣一個龐大的計劃,前期的佈置到突然發動,幾乎沒有一個環節出錯,首尾銜接天衣無縫,羅瀾相信,這是一個佈置了三年,乃至五年以上的陰謀,他實在驚嘆於這個幕後之人那無比的耐心和可怕的智謀。
  
    昂鐸輕輕笑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各位牧官並不配合的態度,他很耐心地解釋道:“根據準確消息,兩百年前失蹤的十字旗就在摩多教的偽神殿中,它地處安德嶺,與這裏只有五天的路程,為了鼓舞我們聖戰軍計程車氣。我們需要一隻精銳的小分隊將其奪回,”昂鐸滿懷感嘆,就像詩人用詞那樣,慨然道:“我相信,諸位教友會很樂於但當這一榮耀的使命的。”
  
    所有人的反應又是驚人的統一,他們保持沈默不語。
  
    他們心裏都很清楚,所謂的失蹤只是場面話,五百年前一隻信奉光明神的人類部族帶走了一面光明教創立時期具有象徵意義的十字旗,這支人類的後裔就是沼澤族中現在種族數量最多的米尼克人。
  
    這只人類雖然一直被視為反叛教廷的恥辱,但是這面旗幟卻是教廷一直想要奪回的。
  
    只是近百年來,教廷內部紛爭不斷,早已不如先前那般輝煌,這件事也逐漸被淡忘了。
  
    現在舊事重提,雖然表面看來合情合理,但是只要細細一看這些參與奪旗的人選,就會發現這裏面有很大的文章。
  
    前往安德嶺的人選幾乎都是塞達昂地域原來的牧官和神職人員。
  
    教廷的目的不言自明。
  
    這段路途也不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太平。
  
    昂鐸用雙手擺到桌上並把手掌前端合攏在一起,竭力做出誠懇的態度,微笑道:“守衛神殿的只是一些摩多教的枯木衛士,這些懼怕光明神術的種族應該不難處理。”
  
    有一個年老的牧官終於緩緩開口道:“據我所知,那是埃芒多克神的神殿,在沼澤族人的語意中,那是角蛇神的意思。”
  
    所有人的嘴角泛起了冷笑,角蛇神,是摩多教的五大主神之一,神殿守衛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昂鐸一攤手,平和地笑道:“您所說得那是兩百年前,現在因為我們人類的勢力逐漸把沼澤族的疆域逼退到了沼澤叢林邊,這所神殿已經不在處于他們原先領域的腹地了,守衛也沒有那麼強。”他笑了笑,道:“看來德理牧師對這片區域很瞭解,其實我們正需要您這樣的熟悉地形和對摩多教瞭解的人。”
  
    老牧師德理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有幾個人卻忍不住也插上了口,紛紛叫嚷了起來,但是他的理由蒼白無力,畢竟對方代表教皇,在大義上是站得住腳的。
  
    昂鐸的態度不溫不火,比起先前在宴會上所表現出的那種鋒芒畢露的氣勢,他此刻更像是一塊吸力極大的海綿,無論多少攻訐,他都能不慌不忙的接過並從容化解,這種能放能收的性格居然同樣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這讓羅瀾不得不把其列入頭等危險的一類目標中。
  
    羅瀾搖了搖頭,這樣的談論幾乎沒有意義,因為除了他自己之外,這裏所站著的所有人在名義上都要受教廷節制。留給他們選擇的路只有兩條,一是要麼服從教廷的命令和安排,二是要麼放棄這裏的一切地位,返回原本所屬的教區。
  
    但是這些人在這裏經營了這麼多年,都在塞達昂地域這裏擁有了土地和奴僕,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離開的。
  
    羅瀾本來隨時都能抽身退出,但是這又與他接近黛芙妮的計劃相悖,而且他從不會輕易做下結論,他只會耐心觀察,等到有了足夠的把握後才會做出決斷。
  
    然而廳中的討論卻漸漸演變為爭吵,越來越多的牧師向昂鐸表示自己的反對意見,一副鐵了心不買賬的態度。
  
    昂鐸露出驚嘆的表情,好像很意外,非常意外!他用錯愕的語氣道:“為了忠誠,為了信仰,難道我們不應該為光明神付出一切嗎?”
  
    一個牧師很乾脆,他斷然回絕道:“我是光明神的僕人,不是你的僕人。”
  
    昂鐸笑了笑,語氣放緩道:“教皇大人才是神的僕人,我們是教皇的僕人。”
  
    那名牧師露出鄙夷的表情,顯然對昂鐸的這種說法不屑一顧。
  
    昂鐸笑著點了點頭,自語道:“是這樣……”
  
    突然,他一把抽出了佩戴在腰間的斬劍,廳內所有人只感覺寒氣一掠。
  
    “鏘!”
  
    昂鐸穩穩地收劍回鞘,沒有人一個人能看清他的動作,即便是羅瀾也只看見了一個模糊的劍影。
  
    那名牧師先是晃了晃,然後“撲通”一聲向後栽倒在地,那顆頭顱骨碌碌滾到了角落裏被墻壁撞了一下,又晃悠悠地轉了一下,面孔對準了所有人,他的眼睛裏甚至還帶著生前的譏嘲和諷刺。
  
    這副景象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心底寒氣直冒,一個個露出驚懼至極的神色。
  
    “噢!”昂鐸揮了揮手,一臉無奈道:“我本以為光明神會阻止我的。”
  
    昂鐸把手中的劍慢慢放到圓形桌上,他很誠懇很坦誠地看向廳內所有人,溫和道:“還有哪位是光明神的僕人麼?”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0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二章 對策

    這只奪取十字旗的隊伍一共由十五名牧官組成,由於人數過多怕引起注意,他們分散成五隻小隊,三人一組,由高地的小徑穿行,繞過無人的森林和湖泊,然後折向安德嶺。
   
    羅瀾同樣加入了其中的一隻小隊,如果他不想和昂鐸當場翻臉或是放棄針對黛芙妮的計劃,他就暫時不得不做出如此選擇。

  
    兩名同伴中有一名是上了年紀,白發蒼蒼名叫波拉的牧師,可是他精力充沛地叫人吃驚,扈從裏除了三名名負責近戰的劍士外,他居然帶了四名女性禱言師,而且個個體態妖嬈,風韻動人,一到晚上,老牧師的帳篷裏就開始響起了那不堪入耳的聲音,而第二天,他依然精神飽滿,神采熠熠,叫人不得不佩服。

    另一個牧師名叫佛多力,年紀約在四十左右,是個體型瘦長,雙目有神,談吐沉穩的人,他的扈從就簡單多了,兩個規規矩矩的女性禱言師和一個雙手重甲劍士,似乎已經知道了前途的坎坷,他們一路上保持著沈默不語。

    比起他們,羅瀾很光棍的一個扈從都沒有帶,這讓他的兩位同伴詫異非常,但是他們都是世故練達的人,對此隻字未向羅瀾提及。

 從本質上來說,羅瀾是個獨行的盜賊,而且還是一名戰鬥牧師,他不需要任何扈從,多了反而是個累贅,血蚯人遇襲時就很好的說明瞭這一點,但是羅瀾又不得不遵從一些表面上的禮儀和規則,避免過多的引人注目,甚至是不必要的懷疑。

 但這次的十字旗任務他本就打定了見勢不對就退走的主意,所以不再在意那麼多,索性單人獨行。

 三個人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到第三日的夜晚,他們順利達到了一片綿延向上的森林附近,地勢也變得起伏不定起來。

 篝火堆再次燃起的時候,老牧師波拉望著遠處那似是無窮無盡的高大闊葉林有些出神,盡管他在私生活上很不講究,但是他對這裏地形的情況卻極其熟悉。一路上走來,由於他的年齡和見聞的廣博,他在無形中成了三人的領隊。這一路走來,何時行走,何時進食,何時休息,他都掌握得合理到位。

 此刻他緩緩道:“穿過這片森林,前面就是安德嶺了。”

 周圍沒有什麼聲息,這句話在耳邊聽得特別清楚。

 佛多力和羅瀾對望一眼,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有什麼意外將要發生,那就在這兩天了。

 不論是來自沼澤族的,還是來自人類世界的,他們總歸會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

 波拉並不看向他們,而是拿出了一塊幹布開始擦拭起自己的法杖,神態自然地說道:“教友們,我們接受了這個任務,恐怕已經無法回頭了。”

 佛多有些無奈道:“我倒是很想往回走,可是往前走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如果帶不回十字旗,昂鐸同樣借這個機會殺了他們。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羅瀾非常贊同這句話,如果那些盜賊公會的殺手只是教廷計劃的一部分,那麼昂鐸肯定是知情人之一,他不相信這個可以鏟除異己的機會被此人會輕易放過,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將這個消息“一不小心”的透露給沼澤族,那麼接下來的結局也就很容易猜到了。

 波拉很仔細擦拭著法杖上的每一面,努了努嘴道:“等我們拿回十字旗,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他語氣平淡自信,似乎這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

 羅瀾看著他,淡淡道:“假如十字旗根本就不在那裏呢?”

 “它一定會在那裏。”波拉語氣極為肯定道。他轉過身對著後面坐著的兩名女性禱言師招了招手,道:“過來,把你們的斗篷摘下來。”

 兩名身材妖嬈的禱言師對望了一眼,然後把斗篷一齊摘了下來,一頭灰白色的頭發暴露在空氣中。

 羅瀾眼睛微睜,冷聲道:“沼澤族的米尼克人?”

 佛多力反應迅速,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並握緊了手中的法杖,他身後的扈從也滿臉戒備地靠了上來,緊緊盯著波拉。

 “呵呵,放鬆點,她們只是我的奴僕,”老傢伙雙手作勢下按,示意他們不要緊張。然後神秘一笑,道:“我是想告訴你們,光明十字旗的事情是真實的,它也確實在安德嶺的神殿中,因為我們已經與沼澤族談妥了,嘿嘿,他們同樣不願看到這場戰爭的發生。”

 佛多力放下法杖,但是仍然沒有放鬆戒備,而是說道:“你們?”

 波拉點頭微笑,重復道:“我們。”

 佛多力懷疑的神色仍然殘留在臉上,沉聲道:“能確切一些麼?”

 波拉並不立刻回答,而是對著羅瀾微笑道:“藍頓牧師,我聽說了,你曾經冒著生命危險救過百麗兒領主,她還許諾給你大牧官的位置,可是最後你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那是誰造成的?就是因為那群教皇的走狗,我們應該聯合起來,一起把他們趕出塞達昂!”

 羅瀾的嘴角慢慢露出笑意,他很仔細打量了撥拉一眼,道:“你是塞達昂地域近邊三大教區的人?”

 芒西嘉、多奧、艾米那克,這三大教區的勢力侵入塞達昂地域最多,教廷這一系列的舉動,對他們的利益傷害最大。

 “你的眼光很不錯。”波拉第一認真看著羅瀾,他點頭承認,道:“不錯,我是三大教區的人。”他加重語氣道:“我們在教廷中也有眼線,所以在得到準確的消息後,我們已經與沼澤族談妥,讓他們將那面旗幟還給我們,這次我們不過是去走個過場,等我們拿到了十字旗回來,就已經站在了不敗之地,教廷即使想找藉口對付我們一時也沒辦法下手。”

 羅瀾淡淡一哂,沼澤族一定是和三大教區達成了某種利益交換了。

 波拉哼了一聲道:“教廷做的太絕,盡管一些大領主被他們控制了,但是那些小領主還是心懷怨恨的,他們並不想打這場仗,只是由於勢力弱小,不得不暫時屈服於教廷,一旦情勢出現了逆轉,我們就可以把教廷的勢力重新趕出去,而且,由於各大教區肯定不願坐看教廷摘走這一成果,他們也會拼命阻撓。在此之前我們早已派出了使者聯絡各教區了,反擊的勝算很大。”

 羅瀾知道,波拉說這麼多只是想拉攏自己,如果不同意,他同樣會翻臉動手,因為自己已經知道得太多了。

 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個在背後佈局的人,豈會看不到這一點?

 仿佛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波拉自得的一笑,道:“順便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這次我們出高價從法師會和騎士聯盟聘請了幾個高手過來,就是為了防備教廷在路上對我們下手,我們,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0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三章 捕獵

 波拉並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高手此刻正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這次光明教內鬥,法師會和騎士聯盟受芒西嘉、多奧、艾米那克三大教區的邀請,一共派出了兩名高階法師和三名中階騎士前往塞達昂地域,誰知在半途遭到了沼澤族一隻神秘小隊的突然襲擊,五個人分散了開來,現在另三個人生死不明。
 
    火法師布倫瑞克腳下移動迅速,他閃開了那突如起來的一道詭異光線,然而身後那已經腿部受傷的五階騎士阿爾頓卻失去了躲閃的力量,他本能伸出手去擋在胸前。

    “哧!”
 
    除了冒出一陣輕煙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兩個人不禁一怔,阿爾頓翻弄了下手腕,發覺並沒有任何異樣,他冷哼一聲,道:“故弄玄虛。”
 
    布倫瑞克皺了皺眉頭,他感到了一股很強烈的異體力量波動,這道光線應該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光線觸及的一瞬間,他分明看見什麼東西產生了變化。
 
    他表情嚴肅地抓住阿爾頓的手腕,一把抬起,眼睛中閃過警惕之色,左右看了眼,然後放下道:“臂甲被石化了。”
 
    “什麼?”阿爾頓大吃一驚,他忽的一拳砸在臂甲上,“哢嚓”一聲,那裏原本華美澄亮的金屬甲頓時變成破碎的石塊掉落了下來。他怔怔道:“居然在外觀上和重量上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這是石化光線,而且還是非元素石化,我們敵人看來很可怕。”

 布倫瑞克兩三步走到了一快高兀的巖石上,三十歲他的面貌英挺,堅毅的下巴和寬廣的額頭在月光下也是如雕像一般完美,青色的胡茬爬滿下頜,未經任何修飾的頭發在夜風裏男子氣概十足的張揚飄舞著。

 “小丑們,給我從陰暗的角落裏滾出來!”

 布倫瑞克一聲震喝,站在高處的他就像騎士一樣無懼無畏,法師袍他只套進了兩個袖子,中襟不系扣子地披在身上,隨意在呼嘯的風聲裏飄蕩,敞開的胸膛部位露出了風格粗獷的魔紋皮甲,兩只火焰狀皮護肩裹在那寬大的肩膀上,魔晶寬皮帶緊緊箍住他如劍士般健美的腰身,光從外表上看,絕難想像他是一個八級秘奧火法師。

 四下了除了從山崖上滾落的沙礫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阿爾頓身上是紅色的暴烈鬥氣,蘊藏著憤怒的眼睛裏不時有冷芒乍現,手裏緊握著魔晶重劍,他的腳下是碎裂了一地的綠色蔓藤。這些如同活物般的爬藤堅韌頑固,而且裏側還有密密紮紮的尖刺,一進入肉體便斷裂在身體裏面,只一會兒,陣陣的麻痹感就傳了上來,他頓時踉蹌了一下,趕忙用劍身支撐住身體。

 “咳,咳,”一連竄的咳嗽聲傳了過來,一個身著水藍袍的法師從二十多米遠的石壁轉角處跌跌撞撞走了出來,他痛苦地捂著胸口,從手指的縫隙處不停地滴下了一滴滴的血液

 “是賓厄姆?”

 布倫瑞克面色一變,他一下從巖石上跳下來,急沖沖地趕了上去一把扶住對方道:“賓厄姆,你怎麼……”話未說完,他突然怒吼一聲,捂著刺在胸口的一把短劍接連退了兩步,然後一挺腰,硬生生站住而沒有倒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噌”的一把拔出了匕首,沉聲道:“絕極鐵?”

 絕極鐵,一種特殊的金屬物質,當它與元素使用者的血液接觸時,能在短時間內最大限度地降低其對元素力量的感知,只是這種金屬極為稀少,幾乎很難在大陸諸強國中找到。

 面前的賓厄姆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他靈活地避開了阿爾頓的沖來的一劍怒斬,敏捷地閃到了幾米外,他的面龐變得模糊起來,然後漸漸變成了一個面目平板,沒有任何凹凸感的光頭怪人,他嘎嘎一笑,以分不清男女的聲音說道:“人類,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摩多教伊梭斯神的信徒卡加。”

 伊梭斯神,摩多教傳說中掌管多變和欺詐的神祗。

 突然,地面上又一次冒起了密密麻麻的藤條,劈啪纏住了虛弱的布倫瑞克的身
體,不一會兒就將他的身體如粽子般嚴嚴實實封了起來。

 隨著一聲像是用什麼金屬摩擦出來的笑聲過後,一個細細瘦瘦的藤魔人身後跟著一名枯木守衛者一步步向他了走來。

 藤魔人領口到肩膀處金色的細領一直延伸到衣襟下擺,淡淡騰起的白色霧氣盤旋在他的圓腦袋和瘦小的四肢上,雖然看上去輕盈飄逸,其實那是沼澤中腐氣,散發出一股股的沖鼻的氣味,肩膀上是一根根聳起的觸須。

 布倫瑞克感覺一陣眩暈,胸口的失血已經讓他支撐不住了,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急促地念出了幾個咒語,一張嘴從口中噴出一道碩大的火柱氣勢洶洶的往對方撞去。

 藤魔人怪叫一聲,滋溜一下鉆到了枯木守衛者的背後,後者那形如巨熊的龐大身軀擋在了火柱的前方,全然承受了這一重擊。

 “砰!”

 隨著一聲暴響,枯木守衛者的胸前頓時被貫穿了一個大洞,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面還有點點火星沒有燃盡,無數化為灰燼的黑色煙塵在他身體周圍瘋狂地飛舞著,可是這名守衛著似乎毫無所覺,滋滋滋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胸前逐漸又被新生出來的木質般的肌肉重新填充滿了。

 那名藤魔人也是滿臉的不在乎,嘿嘿笑道:“格雷的身體能不停自愈,如果你用的不是火元素,可是根本傷害不到他的。”

 布倫瑞克心頭重重一沉。

 與此同時,一道類似剛才的石化光線往他的頭部射來,眼看避無可避的時候,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眼睛透出了一片絕然,大吼一聲道:“火涅槃術!”

 “轟!”

 他的周身突然冒起了漫天的火焰,閃亮的火光中居然發出了劇烈的尖嘯,灼熱的高溫讓逼近他的諸人全部被迫倒退了幾步,火焰不但在燃燒著布倫瑞克身周的一切,還在燃燒著他自己的身體,轉瞬間就將他的身體吞噬了,直到所有的光芒消散而去時,只留下一隻不停燃燒的火焰球體。

 騎士阿爾頓悲吼一聲,他奮力斬開身邊的藤蔓,剛剛跑動兩步,卻覺得腿部一麻,不受控制般跪倒在地。

 藤魔人發出一聲噓聲,得意道:“嘿嘿,我活藤裏的毒素連一頭高階魔獸都能麻倒,更何況你這小小的人類。”

 只是一會兒,阿爾頓已經覺得眼皮異常的沉重起來,他勉力睜開眼睛向前面看去,

 隨著藤魔人手裏那根盤根虯結的藤杖不停揮舞,一根根的藤蔓不停生長,頑強的從山巖中石隙了頂了出來。

 緊接著,一顆直徑三四米的巖石從山坡上滾落下來,直直向阿爾頓滾去,後者大喝一聲,撐起斬劍橫向一斬,沸騰的紅色鬥氣“轟”的一聲將巖石震碎,劈裏啪啦的碎片落滿了四周。

 藤魔人張開了嘴巴,驚訝道:“中了我的毒素居然還有這麼強的實力?這些人類還真是不能小看。”

 “亞戈,快點結束吧,我們還要趕去神殿,沒時間在這裏消耗了。”一個美貌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旁側,她藍色的長發如瀑布一般流到了腳跟,身上的衣著大膽暴露,只是眼睛裏有著妖異般的光芒。

 藤魔人大笑道:“哈,這麼快就趕過來了,那兩個騎士處理幹凈了?”

 藍發女子並不理會他,而是走上前了幾步,冷冷看著面前還在垂死掙紮的騎士。

 阿爾頓的頭腦已經昏沉了,他仍然握著手裏的斬劍,沒有一絲松開的意思。

 藍發女子在距離他十步外的地方站定,五指手指向他慢慢伸出,嘴裏開始默默念誦著什麼,隨著她美妙的聲音向四周傳播,阿爾頓似乎覺得身體裏有什麼跟著它在一起舞動著,他覺得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母體中,暖洋洋的不想動彈,然後他的意志逐漸模糊,沉淪入那永不醒轉的深淵。

 如夢幻般的聲音漸漸歇止,重新將天地還給了呼嘯的風聲。

 藍發女子拍了拍手,轉過身來道:“結束了,我們這就趕去神殿,截擊最後一批趕往那裏的教廷走狗。”她伸出手感覺了一下風向,道:“今晚走翡翠河道的話正好是順風,只要一晚上就能趕到咯。”

 她的身後,阿爾頓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具乾屍,隨著一陣劇烈的風從峽穀中穿過,從他已經枯敗的身體窸窸窣窣滾落下一些粉末狀的物體,裏側慘白的骨骼更是清晰可見。

 旁側的一塊巖石似乎活了起來,他慢慢轉到了正面,一個體格健碩的獨眼人從石壁上走了下來,他凝神看著那只火焰狀的球體,沉聲道:“人類的魔法師,還真是難纏啊,要不是卡加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擋在我身前,剛才那個水系魔法師就能要了我的命,唔,這顆元素球體裏蘊藏著這個火系法師畢生修煉的元素力量……” 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疑聲道:“我怎麼感覺他好像還沒有死……”

 藍發女子一撅嘴,道:“老大,那你怎麼處理這東西?”

 獨眼人轉頭對藤魔人下令道:“撒薩,用你的符咒袋將它裝起來,等這次捕獵完成後,我們拿回去把它送給大祭祀。”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0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四章 牧師之光明囚籠!

    遠方的朦朧青色山嶺已經在晨霧中出現,一眼望去,深色的叢林倒映在不遠處平滑如鏡的清澈湖泊裏,幾塊棱石自然的分部在岸灘上,上面爬滿了濕滑的青苔。

 幾只在湖中安靜遊弋的水鳥因為多名突然從闖入這片寧靜天地的不速之客撲瑟瑟地振翅而起,在空寂的天地間長長鳴叫了一聲。
  
 “不對勁。”老牧師波拉白色的胡須上沾滿了露珠,看著這片充斥了冷色基調的清晨,他眼中的警惕之色越來越濃。他左右吩咐了一聲,兩名白發灰眼的沼澤族女奴一聲不響輕盈地往湖泊兩岸奔去,她們似是在沿岸找著什麼,然後身影逐漸沒入了兩岸的叢林裏。
 
 佛多力看著他皺眉沉思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波拉並不回答,只是搖了搖頭,等了長長一會兒,兩名女奴就先後轉了回來,其中一個身形較為高挑的對著波拉說出了一段拗口的話。
 
 波拉手眼皮跳了跳,手裏的法杖動了動,似乎有些局促不安,這時,他看到另一名米尼克女奴眼睛裏透出了驚惶,便伸出從手去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從胸腔裏呼出一口氣,沉沉道:“這面湖泊是附近唯一的水源,路過這裏的小隊肯定會在這裏露營駐紮,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他的兩名沼澤族米尼克女奴極其擅長在這片區域裏行走,不論對天氣的感知還是對野獸蹤跡的辨認,都遠遠超出常人,所以她們沒有什麼發現的話,那的確應該是沒有人任何人來過。”
 
 佛多力問道:“是不是我們早到了,其他人還未趕到呢。”
 
 “可是我們是出發最晚的一組,並且走地路程也不短,即便不是最慢,也不可能是第一個達到。”羅瀾摸著下巴道:“所以只有三種可能,一是其他小隊產生了動搖,放棄了這次行動;二是他們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三是……”他頓了一頓,看向四周道:“他們到過這裏,不過所有的痕跡都讓人有意處理掉了。”
 
 佛多力的面色慢慢凝重,羅瀾所說的後兩種情形都有可能出現,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寧可相信最壞的結果也不願行差踏錯,他低低招呼了一聲,身後的幾名扈從也警惕了起來。
 
 波拉重重喘了一口,低低道:“只是這樣的話,情形還不是太差,記得我和你們說過邀請的高手麼?他們應該早已經到了,如果他們也出什麼事情的話……”
 
 一股深冷的寒意湧上了眾人的心頭,他們不由向彼此間靠攏了一點,原本清靜的湖水現在落在眼中卻覺得一片死寂,長林裏的鳥鳴聲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無蹤了。
 
 佛多力猶疑了一下,不安地挪動了下腳步,道:“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前途渺茫,後路已斷,這位原本還奢望保住自己地位和財富的昔日牧官退而求其次,在考慮如何保住自己性命的問題了。
 
 那名身形高挑的米尼克女奴嘰嘰咕咕的又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波拉晃了晃手,意思讓她安靜,他轉過身來把背部對準湖面,然後低聲道:“表情放輕松,盡量自然一點,她說剛才有人在遠處注視著我們。”
 
 羅瀾和佛多力同時一凜,波拉這時卻冷靜了下來,沉吟了一下,道:“現在還不知道是敵是友,不過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要回去,而且分散走。”他是人老成精的人,做事情能放能收,不像年輕人那麼執著,一發現事情不妙,不等再進一步證明,立刻就打定了退走的主意。
 
 羅瀾和佛羅多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都贊同這個意見。
 
 如果前幾只小隊,或者說那是高手隊伍的確是被人剿滅的,那麼說明對方的所擁有的勢力遠遠超過己方,集中在一起走反而容易被追蹤和剿殺,如果分開走,萬一對手的人數並不多,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只是究竟誰會被先追上並且殺死,就看個人的人品和運氣了。
 
 羅瀾想了想,道:“波拉牧師,我想向您要這名女奴,您開個價錢吧。”羅瀾往那名高挑的米尼克女奴指了一指。
 
 佛多力不禁愕然,他萬萬沒想到了這個時候,羅瀾腦子裏還裝著這些東西。
 
 波拉先是一挑眉,而後似是醒悟了什麼,沉聲道:“你確定?”
 
 羅瀾點頭道:“我確定,這對我,對我們都很重要。”
 
 “好吧,”波拉手一揮,對這名米尼克女奴道:“艾茜,你跟他走。”他看了眼羅瀾,道:“我不要錢,希望能幫到你,也是幫到了我們。”
 
 羅瀾哂道:“謝謝,”他左右看了兩個人一眼,道:“我會往樹林裏退走,我想你們應該是不同的兩個方向吧?呵呵,希望我們還能見面。”
 
 佛多力頓時恍然,因為此刻他們三人分開走的話,只有羅瀾一人是沒有扈從的,敵人極有可能先對他先對動手,但是反過來,如果羅瀾堅持的時間越長,那麼對佛羅多和波拉來說就越有利,他們逃生的希望也就越大,所以這個時候,有一名熟悉地形和善於在林中行走的米尼克女奴領路就起到了關鍵作用。
 
“走吧,”波拉道:“你先走,我們再動身,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了。”
 
 羅瀾微微一笑,他上去一把摟住那名米尼克女奴的腰肢,然後裝作很興奮的樣子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往叢林裏大踏步的跑去。
 
 波拉非但沒有惱怒,發而暗贊了一聲聰明!
 
 做出這種樣子,敵人只會以為他是去尋歡作樂了。
 
 羅瀾一路向密林深處跑去,待來到一處左右無法被監視的地方,他抬頭看了眼上方,發現光線被樹葉也遮蔽無法透入,他冷冷一笑,把手中的那名米尼克女奴重重往地上一丟。
 
 “呀!”這名女奴猝不及防下被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委屈地支起身來,幽怨地看著這位她的新主人。
 
 羅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聲道:“裝得倒挺像,你究竟是誰?”
 
 女奴一愣,錯愕道:“主人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羅瀾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道:“非要我說出來麼?你記得下次下手的時候要把衣服上的血跡擦幹凈。”
 
 女奴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往領口伸出,手才至半途,突然停了下來,她的嘴角慢慢彎起一絲笑容,淡淡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他的聲音變得幼細起來,面龐也逐漸模糊,不一會兒,她整個人除了衣物之外慢慢變成了一個禿頭,面目平板,分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出來。
 
 他赫然就是那名會變化的沼澤族人卡加。
 
 他緩緩站起,殺氣凜然地說道:“本來還想讓你死得痛快一點,既然是這樣,就讓你多受一點折磨。”
 
 羅瀾搖了搖頭,譏嘲道:“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麼?”
 
 腳步聲響起,卡加震驚的發現,波拉和佛多力一臉冷笑的出現在了不遠處,呈三角陣型把他圍了起來,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惶惑不解道:“我自問裝扮得完美無缺,你們究竟是怎麼識破我的身份的?”
 
 羅瀾嗤笑了一聲,道:“很簡單,雖然你的相貌身材都與那名女奴一模一樣,但你難道沒發現她根本就是個啞巴麼?即便是波拉先生,平時指示他們也多是唇語和手勢。”
 
 佛多力介面道:“藍頓牧師剛才在話中明確說了‘森林’,‘不同的兩個方向’,‘見面’這些詞語,這其實是給我們的暗語,那只是要我們在這裏把你抓住。”
 
 “哈哈,”卡加大笑了起來,目光閃爍道:“就算是這樣,三個人類牧師,又能把我怎麼樣?”
 
 波拉用看著無知人般的可憐目光看著他,而佛多力乾脆不說話了。
 
 羅瀾有些意外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三個牧師站在三角位置上,而你處在中間的時候,代表了什麼嗎?”
 
 卡加暗呼不妙,他猛得騰身而起,往高處的樹幹上躍去。
 
 波拉一抬手道:“以堅韌之名,靜!”
 
 佛多力大聲喝道:“以仁慈之名,寂!”
 
 羅瀾冷冷一笑,道:“以無畏之名,默!
 
 三個人齊聲大喝:“光明囚籠!”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0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五章 突變!出賣!

 玄奧無比的元素陣在羅瀾等三人的腳下隱現出來,濃郁的光明元素瞬間布滿了他們所對等站立的三角空間,閃爍著白金色光束憑空而起,伴隨著一陣陣渺若聖頌的輕鳴聲,無數匯聚而來的光點先飄飄蕩蕩的浮起在空中,再忽的往中間一合。
 
 卡加的身體頓時被一層金色光團層層裹住,如失去了翅膀的鳥類般半空中直直摔落了下來,“撲通”一聲砸在地上,像死豬一樣躺在了那裏。
 
 光明囚籠是由三個牧師施展出來的禁錮神術,能在短時間內封死住一切目標的行動和語言能力,前提是目標的等階與施術者相差並不是太大。
 
 由於牧師的單體戰鬥力能力太差,通常是由扈從的來發動攻擊或者防禦的,雖然牧師本身雖在幾百年來的發展雖然自身並無太大進展,但卻由於戰場上的醫療需求,團體之間配合的攻防神術卻發展出了另一套體系。
 
 前往摩多教神殿的牧師各自分為三人一組並非沒有原因,就是因為三個牧師是發揮群體神術的最基礎單位。
 
 抓住了這麼一個沼澤族人,波拉蒼老的面孔上卻沒有任何喜悅,皺紋看起來反而更加了深了,因為他心裏清楚的很,僅憑這麼一個靠變化行刺的角色是萬萬摧毀不了另幾只牧師小隊的,更別提是那些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高手了。這個人的到來只是證明瞭他先前推斷的正確性,的確有一隻實力異乎尋常的團隊或者勢力正在清剿他們,至於背後的目的他目前已經無暇追究了,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失去常態般的狠狠一跺腳,道:“口供!我要口供!我要是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對付我們。”他深深的恐懼了,他從來未曾這麼恐懼過,他發現隨著他的年紀越大他越懼怕死亡,所以他竭力享受他年輕歲月裏沒有享受過的一切,他甚至鄙夷自己年輕時為了所謂的理想而克己修身,而要到老了才去追求生命的精彩。
 
 此刻當死亡真正擺到了他的面前時,他並不舍的就此拋棄那些財富,那些肌膚光滑的美女,那些如墜天堂般的享受,他一定要反抗,他要掙紮,哪怕……哪怕拖延一點點的時間也好。
 
 佛多力面色也很難看,他的思想也同樣復雜,但他想得卻是如何逃離這裏,然後遠遠的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他還年輕,還有機會能夠重來。
 
“交給我吧。”羅瀾靜靜說了句,看出了他們兩個人的心不在焉,也看出了他們骨子裏的怯弱,不禁從心底發出了一聲冷笑。
 
 波拉像是心臟承受不住壓力似的重重喘了幾口,吃力道:“你有什麼辦法麼?”
 
 迎著兩個人目光,羅瀾淡淡道:“在我還沒有成為一名牧師之前,經常在我父親的領地上刑訊一些獄囚,知道怎麼讓一個人開口。但是可能場面過於血腥,兩位恐怕是不喜歡看到的,我想,湖泊邊可能真有人在監視,至於他們為什麼不動手,有可能是為了等到入夜,也有可能那只是個暗哨,真正的殺手還沒到達,總之,我們不能打草驚蛇,現在只能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萬一,萬一他們提前動手呢?”佛多力猶豫了一下。
 
 “我們現在只能賭一把了。”在這件事情的立場上,波拉倒是光棍的很,他像個賭徒一樣知道面前給他的選擇並不多了,他只能選擇看起來最有出路的那一條了,他對著羅瀾緩緩道:“就這麼辦吧,不過你要快一點,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羅瀾輕輕點頭。
 
 波拉和佛多力對望了一眼,他們不再說話,往來時的路上退了回去。
 
 羅瀾靜靜站立著並不動,待那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這才不露痕跡地查看了一下,又閉著眼睛感知周圍的環境。
 
 叢林的密影遮住了真實的世界的光線,淡淡的幽寂如死人般沒有呼吸,直到確定附近完全沒有動靜時,他才走到卡加的身邊彎下腰來,翻開了後者的眼皮檢查了下,發現他處在了昏迷狀態中,看來剛才從高處摔落時似乎已經震傷了他的頭部。
 
 羅瀾看著他,慢慢露出一絲難以揣測的微笑。
 
 卡加的手指若有所覺的動了兩動……
 
 “啊……”
 
 叢林深處陡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這聲音隱隱約約地落到了正站在湖泊邊的波拉兩人的耳中,他們只是眼皮微微跳了下,木然地坐了下來,準備等待著最後的結果,表面上看起來他們似乎悠閑的很,然而他們的心底卻是緊張萬分,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盡管並未過去多久,但兩個人卻覺得已經等待了極為漫長的時間,正在他們有些心神不定的時候,神色自若的羅瀾終于從密林裏一步步走了出來,他的步伐很悠閑,而且異常輕松。
 
 “怎麼樣了?”佛多力忍不住上去發問了,但是一旁的波拉卻對他連連使著眼色,他立刻覺醒自己可能還在別人監視下,馬上改口道“哈哈,藍頓牧師,那個女奴還不錯吧?”
 
 羅瀾發出那種男人才有的會心微笑,道:“不錯,該看仔細的地方我都看仔細了,就是原本光線太暗看不清楚的角落我也沒有放過。”
 
 “哈哈,”波拉發出一聲乾笑,與佛多力同時舒了一口氣,他湊近來低低道:“他們有幾個人?現在在哪里?”
 
 羅瀾笑了笑,眼神怪怪地看著他,道:“您就那麼急著知道?”
 
 “這不是廢話麼!快說!”情急之下,波拉也不怎麼注重那些口舌上的談吐了。
 
 “既然是這樣,我就告訴您。”羅瀾神神秘秘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俯到他的耳邊,低低道:“我們就在這裏!”
 
 “我們?”波拉不禁有些糊塗,他還未及時反應過來時,胸口突地一涼,他頓時一怔,疑惑地向那裏看去,卻發現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胸口上,鮮血正從血槽了滋滋流了出來,很快染紅了他雪白的牧師袍,他腳步蹣跚地向後退了兩步,指著羅瀾哆嗦著嘴唇說不出任何話來。
 
 羅瀾睜大了眼睛道:“這可是您要求的,現在您知道答案了麼?人類?”
 
 他最後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身體一震,佛多力渾身顫抖地指著他道:“你,你不是……”
 
 “羅瀾”的面孔漸漸模糊了起來,最後變成了卡加那平板的外貌,他嘎嘎笑道:“你們的同伴可比你們聰明多了,要怪就怪他吧,哈哈!”
 
 幾聲怒吼驟然響起,波拉的劍士和禱言者終於從震驚中反映了過來,向他發起了攻擊。
 
 只是他們的舉動是徒勞的,卡加站著並沒有躲閃的意思,他懶洋洋地看著諸人這最後的瘋狂,就在這些人即將沖到他面前時,卻發現自己不能動了,腳下突然冒起了無數青綠色如活物般的藤蔓,把他們腰部一下完全給裹了起來。
 
 卡加不去理會那一聲聲響起的慘叫,反而舔了一下嘴唇,道:“嘿,撒薩,剩下地交給你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0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六章 虛實

    紅色的液體泊泊流淌著,仿若蘸飽了鮮血的毛筆在明鏡似的湖面上點了幾點,化開了一絲絲死亡的美麗。

    水鳥已經在靜寂中遠離,風聲也悄悄收住,只是因為站在那裏幾人身上傳來的一股股寒意引得偶爾還有樹葉瑟瑟抖動幾下。

    藍發女子從佛多力已經乾枯的屍體上一把拔下短劍,隨手扔給卡加,責怪道︰“拿回你的東西,這是第幾次了?我下次再也不會提醒你了。”

    卡加接過匕首,他一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哈哈,還是卡蜜拉細心啊。”

    藤魔人撒薩與枯木守護者站在一起,他渾身上下的白色氣霧似乎更濃鬱了,他怪笑了一聲,道︰“卡加,如果你認為絕極鐵鑄造的匕首很平常,那不妨送給我吧。”

    “你想得美!”卡加瞪了撒薩一眼,小心地把匕首貼身收好。

    藍發女子卡蜜拉動作好看的撫弄了一下她的長發,然後仿佛隨意提起道︰“卡加,另一個牧師處理了麼?”

    卡加得意的一笑,那副樣子已經不言自明。

    卡蜜拉點著頭,道︰“嗯,既然事情都結束了,我們就趕回去和亞戈復命吧,現在出發的話,今晚應該能到了。”

    撒灑苦著臉,抱怨道︰“我說,卡蜜拉,你總是這麼趕來趕去不覺得累麼?好不容易甩開隊長單獨出來一次,我還想好好地偷下懶吶。”

    卡加很是贊同,他慫恿道︰“不如我們去人類世界裏逛一圈,就當是追殺獵物去了,遲個三五天回去,相信隊長也不會說什麼吧?”

    撒薩“咿呀”怪笑一聲,小小的身體在原地一跳,道︰“好主意……”

    卡蜜拉立刻否定了這個建議,她哼了一聲道︰“想也別想,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同意。”

    撒薩原本就很小的身體頓時又矮了半截,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把頭垂了下去,滿臉的失望與喪氣。

    “卡蜜拉,我在那個牧師身上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我想,你或許能知道那是什麼。”卡加一邊對她說話,一邊對撒薩使眼色。

    卡蜜拉果然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道︰“哦?是嗎?”她考慮了一下,點頭道︰“那就去看看。”

    撒薩立刻理解了卡加眼神中的意思,打了個哈欠,道︰“你們去吧,我好累,先睡一覺了。”

    卡米哼了一聲,直接走到撒薩身邊,在他的綠色小腦袋敲了兩下,道︰“哪都不許去,如果我回來時看見你不在,我就把你的皮扒下來裝飾我的罐子。”

    “明白了,明白了。”撒薩抱著頭,一臉悲苦的摸樣,可是他的眼楮分明在手底下骨碌碌轉著,等到他從指縫裏看見卡蜜拉和卡加走進叢林後,便一下子從原地蹦了起來,爬到了枯木守護者的身上,往其肩膀上一坐,催促道︰“格雷,我們快走。”

    身下的枯木守護者用沉悶的聲音說道︰“如果你走開,卡蜜拉找到你後會扒你的皮的。”

    撒薩滿不在乎地說道︰“那我們就走得遠一點,讓她找不到我們不就得了,難得卡加這麼好心為我找了個機會,這次可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快快,再遲就走不了了。”

    枯木守護者不再吭聲,他悶悶應了一聲,邁開步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兩邊的景物飛速倒退,卡加和卡蜜拉在林中穿行著,樹葉在迷離的光線裏投下了一道道的錯綜復雜的影子,它們就像棋盤上錯綜復雜的棋子,彼此糾纏,彼此交錯,在沒有分出結果之前,總是撲朔迷離,難分難解。

    “就在前面,”卡加手往前方一指,說道。

    卡蜜拉抬眼望去,遠處一棵樹幹底下,那個早已死去多時的牧師正臉朝下方,俯身撲到在泥土上,周圍是幹結的血液,她不由皺了皺鼻子,沒好氣道︰“死了這麼長時間了,這具屍體對我來說已經沒用啦。”

    “不!”卡加搖了搖頭,他神秘一笑,道︰“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你再仔細看看。”

    “是麼?”卡蜜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那具屍體前先是轉了一圈,然後蹲下來將其翻轉了過來,當那張臉暴露在她眼前時,她秋水般的眼楮陡然睜大,這人竟然是……

    “嗤!”

    一把匕首正正戳在了她的背上,她身體抖了一下,卻沒有倒下,而是慢慢回過頭來,平靜道︰“果然是這樣,你不是卡加,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卡加的臉漸漸模糊了,隨之那變化又逐漸清晰了起來,最後竟然化成了羅瀾的臉龐!

    羅瀾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喜悅,反而神情有些凝重,因為他手中的匕首沒有任何刺中實體的感覺。

    卡蜜拉的身體突然一陣扭曲,然後化成了一個藍色的水體,再變得漸漸透明起來,五官衣物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了一起,最後像是打翻了的水池一般“啪”的一聲濕漉漉地淌了一地。

    接而連三的冷笑從身後傳來。

    羅瀾緩緩轉身,在他的面前,一下子出現了五個一模一樣的卡蜜拉。他籲了口氣,眉毛挑了挑,輕輕笑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其中一個卡蜜拉冷笑一聲,道︰“雖然不知道你用得什麼辦法,但是我承認你扮演的很像,不過也只是像而已,”另一個卡蜜拉哼了一聲,介面道︰“要怪就怪你用匕首用得太好了,正正刺到了心口上,居然一點偏差都沒有,卡加從來都刺不到那麼準。”

    又一個坐在橫出來的樹枝上的卡蜜拉開口道︰“而且,你不知道吧,卡加天生是個左撇子,不論是幹什麼他都是用左手,可是你不但是用右手刺殺,並且連我拋還你匕首時都是用右手接的,這怎麼能讓我不起疑心?”

    羅瀾恍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雖然他吸收了卡加的天賦和記憶,但是這種已經形成習慣的行為卻很難引起他的警惕與注意,這實在令他意想不到。

    往往一些細節上的東西只要稍稍忽略,就足以造成致命的打擊。

    不過,這也是因為時機緊促,當他得知了另三個沼澤族的成員就在附近時,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他去細細掌握這個人的特徵和習慣了,否則還不至於出現這麼大的疏漏;更何況,這種天賦到了他體內之後已經變得殘缺不全了,運用起來所受限制的條件實在太大,一是在一月內只能使用一次,且時間只能在三小時以內;二是只要被人看破並說出來時就會立刻變回原來的樣子。

    羅瀾拿出雪亮的匕首,在鋒刃上曲指一彈,發出“叮”的一聲輕鳴,慢慢看向眼前這五個藍發美女,微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面對面較量一場。”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1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七章 水妖卡米拉 (上)

    刀刃清脆的鳴音挑動了繃緊的神經,讓空氣驟然緊張了起來。

    在羅瀾眼楮裏看來,五個卡蜜拉不論形態還是神情都沒有任何差別,藍色的長發在邪異地飄舞著。好似五團藍色的火焰在燃燒著。

    從卡加的記憶裏得知,這只沼澤族小隊的領頭人是一個名叫亞戈的獨眼人,包括他在內一共有五個人,他們來自五個不同的沼澤部族,都是從各自的族人中挑選出來,在經過摩多教的特殊儀式後擁有了神賜能力的人。

    在這些族群中,一千個人當中才只有一個可能成為神的寵兒。

    而卡蜜拉所信奉的神祗是摩多教的尼姆尼薩神,尼姆尼薩神在沼澤族語中被理解為夢境與湖水之神,所以卡蜜拉的天賦應該是幻視和水的操控。

    那麼,根據羅瀾剛才擊散的“卡蜜拉”來看,面前這五個很可能只有一個是她的真身,其他全是她用水元素構築出來的虛幻身體。

    另外,從她先前殺死的人來看,她能通過念動咒語將敵人身體內的水分完完全全的吸收出來,直到把人變為一具徹頭徹尾的乾屍。

    這種恐怖的力量根本無從防備。

    不過,越是高等的力量其受限制的條件也就越高。

    那麼,只要在激烈的戰鬥中卡蜜拉恐怕很難達成這種條件。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羅瀾應該主動進攻,然而他並未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遏制敵人,而是詭笑一下,小心退後了幾步,突然往樹林內中一騰身,很快便消失在了茂葉之間。

    幾個卡蜜拉同時冷笑一聲,其中一個大聲道︰“逃跑?潛藏?那是沒有用的,你的源之力已經被我鎖定了!”

    另一個卡蜜拉的手中漸漸凝聚出兩只水矛武器,她奮力向一處看似沒有任何人跡的地方投了過去。

    水珠四溢,一連串的白浪似的水沫在空中飄灑。

    “鏘!”

    兩道水矛在空中被震得粉碎,變成無數碎珠,被擊中的地方一陣波動,漸漸顯露出來了羅瀾手握匕首的身影。

    羅瀾輕輕一皺眉,水矛在踫觸匕首時,上面所蘊含的質感和力量無不與真實的武器極為接近,裏面旋轉流動藍色水元素已經凝聚到實質化的地步,這與他用光明元素凝聚出的匕首如出一轍。

    這種高度凝聚的元素力量落在身上足以洞穿任何不受保護的肉體,即便是元素防禦在弱于對方的情形下也只有閃躲的份。

    這些都還不是最可怕的,令他震驚的是,自己的陰影術居然能被對方毫不費力的看穿,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源之力,那又究竟是什麼東西?

    或許他腦海中卡加的記憶裏有這些答案,但是他現在已經無暇去思索那麼多了,因為五個卡蜜拉各自揮動不同的武器向他沖了上來。

    五個人行動一致,配合默契非常,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人在控制。

    面對淩厲的攻勢,羅瀾腳下移動迅速,一閃身躲開了從腳下刺來的長矛,還未等他穩定身形,一柄長劍閃爍著藍光又向他的左腰間斬來。

    “鏘!”他的匕首迅速移動貼在了腰側,險之又險得架開了這一擊。

    右側風聲響起,又是一把戰斧頭劈往他的肩頭,卡蜜拉表情冷漠,美目裏殺機凜然,羅瀾急速閃身,一個人如折斷般向後一個45度仰角,冰冷的斧身貼著鼻尖擦了過去,他甚至已經感受到上面濕涼到沁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他舊力未盡新力未生的時候,“嗖嗖!”兩只水矛又隔著極遠的距離刁鑽地往他的膝蓋投來。

    此刻他已經沒有力量去閃避了。

    他的眼楮緊緊凝視著那兩只投來的水矛,他看的如此專注,仿佛要從那水藍色的夢幻中找出哪怕一點點的瑕疵。

    就在水矛刺入他膝蓋的一瞬間,卻在他的身體上奇異的扭曲了一下,然後居然貼著他的腿部滑開了。

    如此高凝聚的力量他已無力運用光明神術反彈,而是只能將其引導開,只是鋒利的矛頭還是在他的膝蓋上劃出了兩道血痕。

    幾個卡蜜拉同時“咦”了一聲,動作不由得出生了一個短暫的間隙。

    羅瀾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向後翻滾,又一次拉開了距離,再次戒備萬分地凝視著她們。

    剛才的那一輪接觸下,他發現所有卡蜜拉手上的武器完全都是實體,沒有一個是靠虛幻產生的。

    這個結果令他萬分意外,說明他先前的判斷完全是錯誤的。

    難道這五個人卡蜜拉都是真實的?

    那要如何才能擊敗她們?

    在羅瀾盜賊的慣性思維中,任何人或生物都有長短和致命點,像這種幾乎分辨不出缺陷和主次的敵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的腦海中急速思索著對策。

    在摩多教的神話中,尼姆尼薩神是一隻六頭水妖,它曾被一名英雄所斬殺,靈魂因為受到了摩多神的救贖而成為了五大守護主神之一。

    在那個傳說中,那名英雄曾將它的頭顱一一斬下,在差點身死的情形下,先一步結果了這只水妖。

    等等,六頭?

    羅瀾腦際靈光一現,他忽然想起,加上卡蜜拉先前被他破壞的一個形體,不正是六個麼?

    這麼說,這五個人根本就是卡蜜拉本身的一部分?

    那就是說要將她們全部擊殺才能擊殺卡蜜拉?而不是去尋找一個主體?

    這一切都如電光火石般在腦海裏閃過。

    羅瀾慢慢站了起來,氣勢陡然淩厲了幾分!

    他嘴角含著一抹冷笑。

    剛才,不過是熱身而已。

    五個卡蜜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起不安的對視了一眼。

    只是這短短走神的瞬間,羅瀾的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左側一個手持長矛的卡蜜拉身旁,匕首放在腰側一下子就貼到了她的近身處,手腕靈活再一翻!

    還未等形體消散,羅瀾已經從中硬生生地穿過,轟然破碎的水液中,他的匕首已經迅快無比地劃過了第二個卡米爾的喉嚨!

    旁側一把水劍刷的落了下來,羅瀾的飛起的一腳後發先至的正正踢在了她的下巴上,將其的腦袋轟的一聲爆的稀爛,無數水花飛濺了出來。站在最遠處手持短矛的卡蜜拉剛剛把手舉了起來,作勢欲投時,兩枚飛針已經刺過了她的眼楮,從後顱穿了出去,立時她就如失去支撐般坍塌下來。

    與此同時,羅瀾手中的匕首正好架住了一把斬劍,然後他另一隻手上突然綻放出白色的刃芒,陡然加速一個前沖,在擦過這最後一個卡蜜拉身側時,手臂向外利索一揮!

    “嗒!”

    他穩穩站定。

    卡蜜拉表情一僵,然後“砰”的一聲如同碎裂一隻瓷瓶般化成了一滴滴湛藍的水珠從空中墜落,再摔在地上砸個粉碎,濺起了片片晶瑩。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將盜賊的快速與猝襲發揮得淋灕盡致,沒有半絲多餘的動作。

    羅瀾重重喘了幾口氣,卻忽覺不妙。

    他慢慢回轉頭,瞳孔不可避免地收縮了一下。

    那裏,又是五個重新站立起來卡蜜拉。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1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八章 水妖卡蜜拉 (下)

 五個卡蜜拉發出一齊發出譏笑:“無知的人類,我的源之力已經與身體融為一體,你是不可能打敗我……”
 
 “嘶!”她話未說完,羅瀾一把匕首飛了出去,從其中一個卡蜜拉的胸膛穿過,“奪”的一聲釘在了其身後的樹幹上。
 
 哪知這個卡蜜拉才剛剛粉碎,又從另幾個腳下重新站起來一個完好無損的,她妖冶地撫弄了一下自己藍色的頭發,對這羅瀾不懷好意笑了笑,道:“還是乖乖地讓我把你的源之力吸食過來吧。”
 
 又是源之力!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在任何艱難困危的局面中,羅瀾都不曾放棄,可是這次他卻真正覺得有些無計可施了。
 
 照這個情形看來,無論羅瀾把她打爛打碎多少次,都是無法徹底擊敗對方的。
 
 難道沒有辦法了麼?
 
 不!除非她是傳說中的神祗,否則任何生物都有其必然的缺陷和破綻,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
 
 只是越是高等的生靈或者高手就越能更好的掩飾和減化自己的弱點。
 
 羅瀾的目光又再次凝聚了起來。
 
 一定有什麼弱點他沒有發現!
 
 卡蜜拉所說的“吸食”應該就是那把人吸成乾屍的恐怖能力了。
 
 他陡然想到,卡蜜拉在之前吸收“食物”的時候,她統統是以一個形體出現的。
 
 突然,一道水矛向羅瀾投了過來,然後在他眼裏越來越大,可他眼皮一跳,卻並沒有去閃避。
 
 “嗤!”
 
 他整個人被水矛穿透,然後重重倒在了地上。
 
 羅瀾仿佛放棄了對卡蜜拉的進攻,聽任命運的安排。
 
 “嗯?放棄了麼?”
 
 卡蜜拉一步步走了過來,她看著羅瀾,仿佛是在判斷這個獵物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在羅瀾仿佛已經沒有任何意志的身體裏,他的腦部還在不停轉動著。
 
 “卡蜜拉只有在吸收水源的時候,她的實體才會暴露出來。”
 
 羅瀾面前,五個卡蜜拉慢慢消融,當她再次凝聚起來的時候,她正露出得意的微笑。
 
 “傳說中,水妖一共六個頭,這最後一個頭,應該就是當五個頭顱合在一起時才會暴露出來的本體!”
 
 卡蜜拉就像驕傲的女神一樣,俯視著羅瀾,傲然道:“人類,我是神靈的寵兒,你們這種低賤的生物只配做我的食物。”
 
 她雙手向上張開,開始大聲吟唱了起來。
 
 羅瀾的眼睛了無生機。
 
 而在那底下,是無窮的生命力和冷靜跳動的心臟。
 
 “卡蜜拉擁有吸收人體內水元素的能力,但是卻從未對我使用過,所以這證明她這一能力必然受到局限,從之前她使用這能力的情況來看,所有被她吸食的獵物包括她自己在內都是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的。”
 
 “所以,當她念動咒語時,就是她露出破綻的時刻!”
 
 就是現在!
 
 “吼!”一聲勃然而發的咆哮從卡蜜拉的身後響起,暴噴而出的冰霧猛然凍結了那得意的神情!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冰刃低低吼叫著從已經結成一具冰雕的卡蜜拉身邊繞過,來到羅瀾的身邊。
 
 躺在地上的羅瀾深沉地笑了起來,隨著他慢慢坐起,腹部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然後他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他望著凝結在冰棺中的卡蜜拉,眼睛裏透出了譏諷之色,道:“你剛才說誰是低等生物?”
 
 困在冰中的卡蜜拉仿佛完全不在乎現在的境況,眼神滿是嘲弄,
 
 羅瀾淡淡一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我把這塊堅冰敲碎,然後你又可以再次凝聚出新的身體?”
 
 他慢慢把身體挺直了起來,很慢,很慢,用自上而下的目光看著對方,然後緩緩道:“你聽說過牧師血術麼?”
 
 他的話語中透出濃重冷意,似乎比之面前這塊瑩白的冰石更為冰冷,更為寒徹。
 
 旁側的冰刃咆哮了一聲,一團薄薄的霜色氣霧飄散在空中,似乎更是加重了這份冷酷。
 
 看著羅瀾拿不帶感情的眸子,卡蜜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她似乎微微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羅瀾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本蘊滿黑色氣霧的羊皮書籍,這本是丹尼斯贈送給他的黑暗系牧師的修煉典籍。
 
 牧師血術與救治的理念截然相反,完全講究怎樣吸收他人身體內的力量來提升自己,這些技能是由教廷早期的黑暗牧師所創造,他們自認為信奉的是“主的影子”。
 
 由於這些技能過於毒辣而且不符合教廷的光明外表的行事手段,所以逐漸被教廷禁止,將其封存了起來,並束之高閣。
 
 幾百年來,唯一完整的黑暗牧師典籍恐怕只有羅瀾手中的這一本了。
 
 隨著書頁在翻動著,那書頁上畫滿的符紋與圖形也一頁頁重新暴露在了這個世界上。
 
 當羅瀾停下動作時,上面呈現的是一個血色的骷髏,周圍畫滿了無數的咒符,一行行的神術符文圍繞在上面。
 
 他目光凝定,雖然他選擇的這一神術威力很大,但是由於其必須保證被施術者無法動彈才能成功,所以受制的條件也很大。
 
 他微微哼了一聲,將手按在了那頁符文上。開始念動咒語:“黑暗君臨於大地,塵封天目于世人,我今以神影之名……”
 
 他的雙目漸漸變成了一片血色,仿佛極寒冰地內閃現的烈日,隨著他嘴裏的咒語越來越響,那灼亮的光芒似乎能消融一切。
 
 他一個字又一個字有條有理的念下去,那苦澀繁奧的咒文漸漸飄蕩在空中,無數的枯枝和落葉在他周圍漸漸飄蕩了起來。
 
 整個世界仿佛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變得森冷了起來。
 
 卡蜜拉的神情從開始的不屑,震驚,漸漸變成了惶恐,她發現自己的體內的源之力居然如沸騰一般隱隱有往外傾瀉的趨勢。
 
 淡淡的紫黑色的氣霧慢慢縈繞在了羅瀾的身上,一圈圈地向外飄散著,詭異非常。
 
 隨著冗長的咒語起伏不定,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顫抖了。
 
 沒有黑暗,沒有光明,只有恐怖的氣息。
 
 此時,羅瀾最後一個音節終於念完,他手向前一指,沉聲道:“以黑暗之名,牧師之血吻!”
 
 卡蜜拉眼神裏露出了恐怖之極的神色,在寒冰發出了無聲的淒厲慘叫,一絲一縷藍色的氣霧慢慢從堅冰中飄散,然後越來越多的匯聚了起來,最後被吸納入了羅瀾的身體,一絲絲的暖流遊走在他的身體中,最後向他的心臟流去,伴隨著每一次堅定有力的跳動,再流淌到他身體的每個角落,那暢快而美妙的感覺就如甘霖一樣滋潤著乾涸的土地。
 
 無聲的慘號終於結束。
 
 冰色棺槨內,一具有著無比亮澤藍發的半骷髏被蒼白的禁錮在其裏面。
 
 “啪!”
 
 羅瀾冷冷一哂,重重合上秘典。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1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十九章 信仰

 摩多教神殿。
 
 一根根粗大無比的拱形樹幹撐在了兩側爬滿了青藤的巖壁上,灰濛濛的光線從峽穀的窄道中一直落到摩多神形如鷹爪的手臂上。
 
 神秘而陰鬱的氣氛環繞在遍體鱗傷般的粗大巖柱上,支撐起整個峽谷殿堂的重量。

 數量達到數百的各式神明分列在一個個巖洞中,冷漠而蒼涼著俯視著下方,一條頭生獨角的巨蛇石雕佇立在穀口,沐浴著唯一的光芒。
 
 一個拿著枯藤法杖,披著草葉編制衣物的摩多祭祀正緊張地看著擺在一塊巨大樹根平臺上的泥板,上面鐫刻了代表著五大守護主神的符號。
 
 祭祀的嘴裏開始喃喃念叨著什麼,手中不停拋灑著類似草末的植物,在光線裏如浮在水中般起伏飄蕩著。
 
 獨眼人亞戈正在一旁耐心得等待著結果。
 
 “啪!啪!”
 
 兩聲幹幹的聲音響起,祭祀吃驚地向泥板望去,其中代表著尼姆尼薩神和伊梭斯神的符號處出現了兩塊段裂紋,崩裂的泥板掉落下來了許多窸窸窣窣的粉末,在光線裏胡亂飛舞著。
 
 祭祀回頭望了眼摩多神那只被光線照亮的手臂,蒼老而嘶啞著說道:“兇爪之兆!我無法用心靈之語召喚卡蜜拉和卡加回來了,只聯絡到了剩下的兩個人。”
 
 亞戈一驚,他走近幾步,心驚道:“剩下?您是說……”
 
 “他們的靈魂已經回到了摩多神的懷抱。”祭祀佝僂著身體,仔細檢查著泥板,嘶著嗓子道:“我可以另外告訴你一句,預兆泥板中心也產生了裂紋,你還是盡快把你的小隊成員找回來。否則會有更大危險發生。”
 
 亞戈從震驚中擺脫出來,他搖頭道:“不可能,他們都是從族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戰士,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死去,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是在說我出了問題麼?”祭祀似乎有些憤怒,他用法杖敲打了一下旁側的一具神像,發出“咣”的一聲,吼道:“同樣作為角蛇神的信徒,你怎麼可以懷疑他的祭祀?你這是瀆神!”
 
 亞戈面無表情,語氣中卻有著抑制不住地悲痛,道:“我們的這身能力難道真的是來自神靈麼?他們在我們的同伴遇到危險的時候又做了些什麼?”
 
 祭祀因憤怒而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用法杖指著亞戈大叫道:“你會受到神靈的懲罰的,一定會!”
 
 亞戈默不做聲,他頭也不回地把暴跳如雷的祭祀扔在了後面,徑直朝著神殿大門走去。
 
 那裏,有一抹黯淡的光線。
 
 ……
 
 ……
 
 晨曦初露,羅瀾慢慢從冥想中回醒過來。
 
 遠處的湖泊如一顆藍寶石般嵌在了蔥鬱的山坳中,金色的光芒在湖水在跳躍著,和煦的微風吹過,蕩起一片波光粼粼的漣漪,茂密的樹木與幾塊裸露出灰白巖質的棱石點綴在湖水四周,遠方的山嶺層次分明的淡寫在這副絕美的近景之後,呼吸頓時為之一清。
 
 通過整晚的冥想和消化卡加的記憶,他微微有些把握到卡蜜拉話語所說的“源之力”的含義。
 
 人類世界幾千年以來是繼承了英雄時代之後的元素體系,並逐漸發展形成了完整而嚴密的元素認知,衍生出一套套繁復龐雜的理論和知識。
 
 這種高端力量一直掌握在貴族階層的手中,但是無論怎樣變化他們總是以運用元素為主的世界。
 
 而沼澤族則與人類走上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們本身的技能和天賦已經構成了一種力量,於是他們向內發掘自己的潛力,試圖把這種神靈賜予他們的力量的源頭找出來。
 
 他們把這種力量稱之為“源之力”。
 
 源之力與本體結合的越完美,發掘出來的威力也就威力越大,但是在具體的運用上和掌握上與人類的元素體系相比卻很是粗淺。
 
 他們將源之力簡單的分為淺能、初能、高能、深能、神能、聖能六個等級。
 
 當達到高能的階段時,本身的天賦,也即“源之力”與身體融為一體,威力極大,也就是卡蜜拉口中自稱達到的程度。
 
 在他們的體系中,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源之力,就如沒有哪兩片的樹葉脈絡是相同的道理類似。
 
 一旦比之自己低等能階的源之力波動一旦被他們感知,他們不用憑借肉眼就可以察覺出那個人的所在的位置。
 
 但是羅瀾雖然被卡蜜拉輕而易舉的找到,不過當他在使用他人天賦的時候似乎連後者也不能僅憑波動判斷出真偽,還需要通過其他的辦法來證實。
 
 而且羅瀾第一次驚奇的發現,沼澤族所生存的文明發展地原來在人類世界的概念裏一直被當作是一塊蠻荒與落後的地域。
 
 但是事實並不是如此。
 
 他們擁有遼闊的土地和數之不清的湖泊和島嶼,其所占的疆域一直從塞達昂地域綿延至無盡之海,甚至所控制的幾個大島其寬廣程度已經不在一般的大陸一流國家之下。
 
 並且常年與海洋邊的諸部族做貿易,已經擁有了與人類世界對抗的充足實力,說來可笑,他們之所以遲遲不向人類的領地發展,那是因為長期以來由諸多部族首領形成的長老會勢力趨於保守,認為不能與人類世界生出矛盾,沼澤族應該沿著所控制的海岸線向東方發展,與自由城邦,甚至與東方世界做貿易。
 
 直到這次在沼澤族中佔有最強大實力的宗教摩多教展現了神跡,一些長期生存在密林和山地中的邊緣化的苦寒部族才聯合起來,以宣討異教徒的藉口,準備向人類世界發動掠奪領地和財富的戰爭。
 
 有了無數富庶的部落向這些苦寒部族提供武器和裝備,這場戰場的勝負已經很難預料。
 
 羅瀾迎著金光四射展露初芒的朝陽慢慢站起身來,身旁的冰刃向遠方低低吼叫了一聲,隆隆的回音回蕩在山坳中。
 
 他這次將要面對的是兩個從不分開作戰,起碼都已經接近了高能階段的沼澤族人。
 
 藤魔人撒薩,信奉納布拿神,沼澤語即枝藤與毒霧之神,他掌握了控制藤蔓和劇毒的能力。
 
 枯木守護者格雷,信奉基奈爾神,沼澤語即活力與枯萎之神,他掌握了繁榮與枯萎的能力。
 
 對付這兩個能力可以與卡蜜拉比擬的傢伙,他必須做好完全的計劃和準備。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卻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1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章 敵蹤

 藤魔人撒薩非常郁悶,原本他還想在人類世界好好消遣一下,沒想到才走了一天就接到神殿的心靈召喚,無奈之下只得返回。
 
 但是即便他往前走,他的願望也是無法實現的,由於塞達昂地域準備對沼澤族發動戰爭,征調的命令一下來,無數的農夫和民眾以及手工業者紛紛拿起簡陋武器參與到這場聖戰裏,甚至一些婦女都被拉上了戰場做輔助後勤。
 
 所以很多地方除了老人和小孩以外,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煙了。
 
 往日繁茂的集市上還能看到販賣魔獸皮和山藥背著獵弓的沼澤族米尼克人,現在只留下了冷冷清清的空地和胡亂拋扔在地上的雜物。
 
 天空中滾動的是戰前的陰雲。
 
 河水陰沉的似乎能凍結靈魂。
 
 然而原本毫無波瀾的水面卻在撒薩與格雷路過時產生了一絲絲的波動,像是有一隻妖物在河底不停搖擺著雙手。
 
 撒薩“咦”了一聲,不由凝神看去,大叫了一聲,道:“靈魂鏡語?”他匆忙念動了幾個短暫的咒語音節。
 
 面前的河水如同突然被抽離出來一塊一樣形成一個圓面凝滯不動了,然後上面開始如影像般閃動著一幕幕無聲的畫面。
 
 撒薩看了一眼,震驚道:“卡蜜拉?”
 
 畫面中,卡加躺在地上,而卡蜜拉在與一個身穿牧師袍的人戰鬥,當一幅幅的景象閃現過去後,最終卡蜜拉被封存在一塊堅冰中,閃亮的冰晶發射出刺眼的光芒,那個牧師渾身裹在黑紫色氣霧裏,距離手中半尺有一本書懸浮在空中,羊皮書頁上面繪著奧秘繁雜的圖案,而那個人的身旁還跟隨著一隻白金色皮毛的威武冰豹,那個牧師仿佛在念動的咒語,隨著他向卡蜜拉一手指出,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還身體完好的卡蜜拉在轉瞬間就化作了一具乾枯狀的半骷髏,只留下一雙黑洞洞的眼神無力地望著河邊上的撒薩和格雷。
 
 撒薩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格雷仍是那副永無表情的面孔,悶聲悶氣道:“她死了。”
 
 撒薩身體一顫,眼睛裏流露出幾分黯淡,連身上盤旋的霧氣也少了幾許,格雷所說得死的意思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死亡,在摩多教的教義中,信徒的肉體死亡後靈魂可以回到主神的懷抱,當摩多神君臨大地的時候,他們會再一次的復活。
 
 然而,使用靈魂鏡語這種方法是以獻祭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的,這意味著她永遠沒有復蘇的一天了。
 
 卡蜜拉不惜犧牲自己的靈魂也要將自己被殺的資訊傳遞出來,她對羅瀾的仇恨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謂真正的死不瞑目。
 
 撒薩終於回過了神來,可是他轉瞬間就將剛才的憂傷拋到腦後,因為他突然覺得以後再也沒人來束縛他的行動,也沒有人再會來扒他的皮了。
 
 想起這一點,他倒覺得卡蜜拉的死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至於卡加,那個只停留在初能階段的傢伙還不值得他在意。
 
 只過了不一會兒,他又苦惱得抱著頭,冥思苦想道:“卡蜜拉是想告訴我們什麼?殺死她的人所用的方法?不對,她是想要告訴這個人還想要殺我們?格雷,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什麼嘛?”
 
 格雷沈默了一會兒,沉沉道:“她想我們為她報仇。”
 
 “報仇?哦,對!”撒薩拍了一下腦袋,然後他又疑惑了起來,道:“我們為什麼要為她報仇,她死了就死了吧。”
 
 格雷半晌才開口道:“可是那個人已經來了。”
 
 “咦,你怎麼知道?”撒薩好奇非常,他毫無顧忌地向遠處左張右望,仿佛一點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還不停嚷道:“在哪里,在哪里?”
 
 格雷先是悶聲不響,然後緩緩道:“剛才一隻魔獸的氣息出現在我們附近,可是又突然消失了,那種源之力的波動比人類強烈的多,但我無法感應到那個人類的波動,我可沒有卡蜜拉那樣高明的感知力。”
 
 “那只白色的冰豹?”撒薩眼珠子亂轉,道:“突然出現又消失,嘿!肯定是那傢伙了!那我們該怎麼辦?上去殺了他?可是從鏡語中來看,他不但能在樹林裏躲起來,還擁有一種古怪的元素能力,那對我們可大大的不利啊。”
 
 格雷不急不忙地轉過了身體,面朝一個地方道:“那我們就到他躲不起來的地方去。”
 
 ……
 
 一處植被覆蓋的高坡上,撥開稀疏的枝葉,羅瀾正冷冷注視著這兩個在視線中變得渺小的人影。
 
 這時距離他殺死卡蜜拉已經過去了兩天,他尋著兩個沼澤族人留下來的蹤跡並追上了他們,並在暗中觀察這兩個人的動作和習慣,尋找可以發動攻擊最恰當的時機和地點。
 
 可是他突然發現,從剛才開始這兩個人動作就變得詭異起來,時而竊竊私語,時而轉頭四顧,然後他們逐漸向樹木稀少的地域走去,他抬起頭向前望過去,照這個方向來看,那裏是一片到處都是巖石的山壁。
 
 灰白的巖質在陰鬱的光線下透出某些陰謀的意味。
 
 嗯,被發現了麼?
 
 羅瀾挑了挑眉毛,摸著下巴思索著,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退走,放棄自己原先刺殺這兩個人的計劃,二是計劃不變,仍舊按照先前預定的方案行動。
 
 按照盜賊的行事方法,此種情況下採取第一種方法是最為妥當的,但問題是如果此刻不下手幹掉他們,當他們與分散的獨眼人重新聚到一起就更難對付了,況且,避開叢林和枝葉繁茂的地方作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之所以遲遲不下手,就是並沒有把握在那樣復雜的環境裏躲避那看似無處不在的藤蔓糾纏。
 
 現在,機會終於到了眼前。
 
 看著前面兩個黑影逐漸向那片巖石區走去,他將寒鋼刀拔出來放到眼前。
 
 他的一雙眼睛在能反射出人影的刃上透出了冷到心底的寒意。
 
 戰鬥,應該很快就會結束吧。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1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一章 潛伏

 撒薩與格雷站到了一處聳起的巖石上,背靠還有幾塊豎著的怪石,擺明瞭一副等待交戰的架勢。
 
 這裏時不時會撲起一陣讓人瞇眼的沙礫,抽打在身上也是火辣辣地作疼。
 
 正午的陽光勉強驅散了陰霾,在兩個人腳下投下了短短的投影,撒薩坐在格雷的肩膀上,把望向上空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遠處騎乘著一匹白金色冰豹的人影往這裏越來越近的奔馳了過來。
 
 冰豹的速度極快,只一會兒就達到了這生命稀少的地方,然後幾個竄躍,在幾塊兀石上點了幾下,就穩穩落在了兩個人對面。
 
 這是一個身披牧師袍,頭戴兜帽,把面目隱藏在陰影下的人。
 
 不過撒薩和格雷並不在乎這點,因為在他們看來,所有的人類長得都是一樣的。
 
 羅瀾看了眼四周,對方選擇站立的地方這片地域裏最高的地點,而除了幾塊斜刺而出的突巖之外,四周還算得上非常平坦,對他來說也比較利。
 
 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
 
 撒薩和格雷自然有他們的考慮,因為他們也非常不喜歡一個能夠躲藏在陰影裏的人整天圍著他們轉悠,而且他們的等級還沒有卡蜜拉高,還無法準確感知羅瀾的存在,所以寧可放棄叢林,選擇一個範圍廣大無遮無攔的地方,為求把後者徹底殺死在這裏。
 
 從戰術上來說,他們把一個潛藏著的敵人從暗處引到明處交戰,而且從被動轉化為主動,這是非常高明的策略。
 
 只是,他們對羅瀾的瞭解只局限於卡蜜拉的鏡語畫面,而羅瀾則從卡加的記憶裏瞭解了這兩個人很多的情報。
 
 所以,究竟是誰入了誰的局,這一切在勝負未分前都很難預料。
 
 羅瀾跳下冰刃的寬闊的脊背,“嗒”的一聲站在地上,一股逼人的氣勢勃然而出。
 
 撒薩仿佛很生氣的皺起了臉,瞪著鼓鼓的眼睛道:“就是你殺死了卡蜜拉?”
 
 羅瀾的嘴角微微一撇,道:“也是我殺了卡加,記得幫他也討回血債。”
 
 撒薩瞪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正想開口說話,可是格雷扯了他一下,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般立時噤口不言了。
 
 就在兩個人分神的當口,羅瀾眼中突然寒芒一閃,身體毫無預兆般的往前一躍,袖子中的寒鋼刀也順勢滑到了手心,瞬間就進入了雙方戒備中的距離。
 
 可當他的人尚在半空還未落地時,就在他的正下方的巖石霎時間就裂開了幾道隙縫,幾條茁壯的藤條從那裏擠了出來,急速無比的扭曲著身體向他的腳踝纏去。
 
 “撲!”
 
 一團白色的氣霧當頭覆蓋在那幾根粗藤上,就如用冷水潑向了一盆正燃的烈火,立刻就遏止了那最惡毒的根苗。
 
 羅瀾冷笑一聲,腳下重重踩踏,劈啪一聲將那幾根結滿寒霜的蔓藤踩個粉碎!
 
 他腳不停留,足尖又是一點,再次騰空而起。
 
 憑借記憶中的那些片段,他反復研究,最終判斷出藤魔人發動地藤纏繞攻擊至少需要兩息的間隔,也就是說在這段空隙中對方根本對自己就毫無危險!
 
 而枯木守衛者之所以與藤魔人站在一起,那是因為他除了特別強悍的肉體外並無其他的攻擊手段,所以,在藤魔人發動進攻的時間裏就由他來承擔防守的重擔。
 
 兩個人就像樹和藤,互相盤繞,互相倚靠。
 
 羅瀾在空中掠過,身後“嗖”的一聲。
 
 冰刃從他的身側加速竄了出去,而後者則把身體竭力伏低,緊緊掩藏在冰刃的背後。
 
 從撒薩他們的角度看來,羅瀾的身形被冰刃那巨大的身體擋住了,根本就難以看到他的所在,更不用說掌握他的位置。
 
 兩方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
 
 空氣中填滿了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撒薩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哇呀”一聲,迅速躲到了格雷的身後、
 
 周圍的地面如瘋狂一般同時鉆出來幾根高及人身的巨藤,綠色荊條上如狼牙棒似的滿是銳利的尖刺,它們如深海中章魚怪的觸手一樣如有生命般劈頭蓋臉地往冰刃和羅瀾落了下來。
 
 “啪啪啪啪……!”
 
 一連串讓人頭皮發麻的炸響聲在地面上暴起,所過之處全是一道道犁開的深溝,聲勢驚人之極!
 
 這是藤魔人的第二種進攻方式,用抽打的方式拍擊對手,不過……
 
 幾粒彈飛的石礫擦過羅瀾的面頰,他不屑的撇了下嘴,如果非要形容下這種攻擊方式,那就是毫無準頭。
 
 對於單一且高速移動的物體,那些巨藤由於形體過大,攻擊範圍過廣,除了製造出一些聲響效果和震懾力外,根本無法準確地擊中他們
 
 說白了,這只是一種群體攻擊的技能。
 
 沼澤族的這只小隊除了卡蜜拉和隊長亞戈之外,其餘都是一些並無太多戰鬥經驗的隊員。
 
 即便他們戰鬥力強橫,但是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在正面戰鬥中又怎麼能和羅瀾這種從生死裏滾過來的殺戮者相提並論!
 
 已經是十步不到的距離了。
 
 羅瀾匕首的鋒尖在高速移動中迎著斜射而下陽光閃爍了一下,刺人眼目!
 
 他甚至已經感覺到那霜刃抹喉的快意。
 
 他的面前,是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身軀。
 
 乾枯的樹紋皮膚形成了最堅質的鎧甲,頭顱與身軀的銜接處沒有脖子,兩顆幽火般的眼睛下是胡須遍紮的奇古面孔,粗壯的手臂正朝著冰刃伸出,似是要阻擋它的侵襲。
 
 在他的面前,即便以冰刃的體型也只能被他當作一隻家貓。
 
 他龐大的軀體如巨樹般橫隔在前,堅不可摧。
 
 五步距離!
 
 冰刃張口噴出了一團白霧,只一出來,它所經過的空氣立刻就被凍結起無數的水霧,再凝結成冰珠,然後在巖石上撞得劈啪作響。
 
 近距離的接觸下,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體軀避無可避,完完全全承受下了這凍徹骨髓的寒霜!
 
 冰刃前爪接著往地上一搭,剎住急速前進的軀體,然後借著慣性的扭轉將鋼鞭似的尾部猛然向對方抽打而去,與此同時,羅瀾往冰刃的後背上一躍,身體下蹲,最後借著那股沖力前一個俯躥!
 
 “轟!”
 
 那被寒酷冰霜裹住的枯木身軀頓時被抽打得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一粒粒,一片片如破碎的琉璃般爆散!
 
 飄蕩在空中是清脆的碎裂聲,格雷只餘一失去半個側身的軀體立在地面,他所阻擋的地方立刻豁開了半個缺口。
 
 飄飛的衣袍舞動著,羅瀾在空中的身形如遊魚般閃過那裏。
 
 撒薩驚恐的發現,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把吞吐著死神氣息的匕首。
 
 當他僵直的身體眼看著那把匕首將要刺入自己喉嚨時……
 
 突然,一隻枯木般的巨手猛然抓住了羅瀾的胳膊,生生剎住了他的舉動!
 
 就在這個時候,撒薩背後的豎立的怪石上突然射出一道光線。
 
 “嗤!”
 
 這道光線突如其來地射在已經無法動彈的羅瀾額頭正中。
 
 瞬間,石化的跡象就從那裏向四處蔓延。
 
 隨後,這塊怪石居然活了過來,然後露出了亞戈的那只獨眼,又慢慢恢復成正常人的體型。
 
 他望向天空,那是一團籠罩一切的陰雲。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2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二章 神罰 (上)

 就在那道突如其來的光線射出的同時,冰刃的身軀也似在空中扭曲了一下,然後憑空消失了。
 
 “老大?”撒薩不能置信地看著背後站立著的亞戈,死命揉著自己的眼睛,驚奇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亞戈伸出手來摸了摸撒薩的小腦袋,微笑道:“我昨晚就順著水路找到你們了。”
 
 “這是隊長設下的陷阱。”格雷悶聲說道,他枯木般的身體不斷生長出新的內質,不一會兒,就將身體復原了大半。
 
 撒薩眼珠子一轉,恍然大悟道:“難怪格雷你要往這裏走,哈!原來是老大在這裏!”
 
 亞戈看向了羅瀾那具被石化的身體,他裸露在外的面龐上已經變成了一片與周圍巖石等同的灰白色,不由嘆了一聲道:“如果把這個計劃告訴你,憑著你藏不住事的性格,肯定瞞不過這個狡猾而又強大的人類。”他的目光凝定在羅瀾身上,重重強調道:“這是我所見過最難對付的人類。”
 
 突然,他那只獨眼好像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源之力的波動怎麼還這麼強烈?他疑聲道:“不對……”
 
 然而他的聲音才剛剛發出,突變陡生!
 
 一把如寒月般的匕首忽的往他的獨眼刺來,那種感覺猶如從另一個世界突然向這裏打開了一扇大門。
 
 迫在眉睫的冷光像是死神的鐮刀,收割著生命的氣息。
 
 亞戈的反應極其迅速,他立刻身往後仰,然而他身側的撒薩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匕首只一虛晃,立刻轉了個方,在他細細的脖子上輕松寫意地遊移了一下,其中的銜接轉折如遊魚般靈活。
 
 於此同時,一隻陰險至極的腳也襲向了亞戈的下身,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傳來,他已經被蹬出去了兩米多遠,痛苦地摔在棱突的巖石上。
 
 枯木守護者那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也反應了過來,他雙手合攏,一把抱住了匕首的主人,阻止後者繼續發動攻擊。
 
 “嗖!”
 
 一道白影竄了出去,冰刃再一次威風凜凜的出現在了場中,優美的流線脊背微微一弓一放,張口在高速前行中噴出了一蓬晶白色的冰霧。
 
 亞戈驚急之下狼狽的幾個翻滾,閃開的地方立刻發出吱嘎的響聲。
 
 那裏,已是被霜冰結住的巖石。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般中發生,快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做出正確的判斷。
 
 當鎮定下來的亞戈往前方看出去時,不禁身體一顫,駭然道:“怎麼可能?”
 
 不遠處,面孔仍然是一種巖石質感的羅瀾正穩穩站在地上,而格雷則牢牢鎖住他的身體,但此時卻是滿臉的痛苦。
 
 明明已經被石化光線射中,為什麼他還能活動?
 
 難道他是神麼?
 
 “哢哢……”
 
 先是幾道細微的裂痕出現了羅瀾的臉上,然後,一條條細密的龜裂紋蔓延開去,先是口鼻,再是臉頰,再是額頭……
 
 幾塊小石片落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微微彎起,浮出一抹笑意嘴角,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石片斷裂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最後終于展露出了羅瀾的整個容貌!
 
 羅瀾嘆息了一聲:“可惜了這張偽裝面具了。”
 
 石化光線根本就沒有射中羅瀾!那只是他每次行動前佩戴的一張索蘭的偽裝面具而已!
 
 “撲!”
 
 一股綠色的血泉從撒薩的脖子上噴出,將他的小腦袋沖上了半空,然後骨碌一下滾落在地,上面還帶著尚在思考和疑惑的神色。
 
 羅瀾哂笑一下,根本沒有向那顆頭顱張望一眼,而是慢慢伸出手去,輕描淡寫地推開枯木守護者那巨大而粗壯的雙手,後者居然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任由他擺布自己。
 
 亞戈目眥欲裂,悲痛和驚怒的情緒纏雜一起,大吼道:“格雷?!”
 
 “別喊了,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羅瀾擺了擺手,微微笑道:“用你們的話來說,那是回到了摩多神的懷抱。”
 
 就在羅瀾的背後,枯木守護者那龐大的身體不停顫抖著,驚懼的表情在他臉上浮現,正發出一聲聲痛苦無比悲吼。
 
 “枯木守護者,基奈爾神的信徒,掌握繁榮和枯萎之力,平時將自身的機能時刻調整在恰到好處的枯萎形態中,一旦受到傷害,便調整至繁榮形態,並迅速治癒一切傷勢,這樣的能力幾乎是無法被殺死的,不得不說,這個大個子有著非凡的想像力,將自身原本截然相反的兩種能力組合運用得這麼好。”
 
 羅瀾緩緩說著,他的語氣和神情都似乎在贊嘆這樣的能力,可他又語氣一轉,極為惋惜地說道:“但是,他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兩種力量應該時刻保持平衡,可他卻將其分開轉換,雖然效果粗錯,但那是極其危險的,他每時每刻都要運用極少的繁榮力量防止自己被枯萎力量腐蝕而死,一旦這種境況被外來的力量打破或者幹擾,那麼這兩種力量就會失去平衡,甚至反噬自己。”
 
 羅瀾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一個牧師,同樣能讓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復原,當他剛才抓住我時,他還大意地處在繁榮形態中恢復自己的身體,”他頓了頓,狡猾的一笑,道:“於是我往他身體裏輸入了大量的光明元素,枯萎力量立刻被繁榮力量徹底壓制,加速生長就成了加速死亡!他的身體就會一直生長下去,直至生命的終結!”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枯木守護者格雷身上慢慢盈滿了青綠,仿佛充滿了無限生機,然而這份生機仿若只是一場劇幕的高潮,,隨著蓬勃無比的生命力不要命地催生著,當高潮走向低谷後,他的身體又漸漸黯淡,枯萎,失去光澤和水分,不停收縮,蒼老,最後變成了如死木一般的形態,一眼看去滿是枯瘦與衰敗
 
 短短的時間內,他的生命如曇花一般僅僅綻開了那一瞬間的光輝,就徹底凋謝,永遠沉入了腐敗的泥澤。
 
 亞戈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臉,他無法忍受就在這麼一會兒的短暫時間裏,他就接二連三的失去了所有的隊友。他悲怒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我不會讓你們白死的,我一定會殺死這個人類!”
 
 當其慢慢放下手臂時,那只獨眼正閃耀著奇異的光芒。
 
 羅瀾搖了搖頭,撇嘴道:“你的石化光線準備時間太長,而且準頭有限,如果只靠這種方式是無法殺死我的。”
 
 亞戈冷冷說道:“我不知道你從哪里那麼清楚的瞭解到我們,可是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我可以以生命為代價向所信仰神明借用力量,提高自己的能力!”他的臉龐扭曲了一下,獰笑道:“只要一小會兒,我就能殺死你了!”
 
 他仰天大吼了一聲:“以我之靈魂,立下角蛇神之契約!”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2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三章 神罰 (下)

    埃芒多克神,沼澤語即角蛇神,掌管自然和守護之神,為摩多教五大守護主神之首,地位僅此于萬神之神摩多。

    亞戈的源之力能以通過與主神簽訂生命契約的方式在短時間期內提升一個等級。

    源之力的層次越高,其發掘出來的潛能就越大,亞戈本已達到了高能階段,現在往深能強行提升一個層次,身體便開始發生顯著的變化。

    如戟的骨節從脊背後一根根的刺出,相互之間還有類似魚鰭的蹼狀物連接著,原本的獨眼開始向額頭上方拱起,從鼻翼兩側又裂開兩道隙縫,露出兩只灰白色骨碌轉動的新眼球,渾身的骨骼發出 啪亂響的聲音,身形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拔高,身上的肌肉也開始爆發式的鼓脹了起來,並從原本灰色的皮膚上冒出一粒粒的細點不停生長,然後變成一塊快看上去堅固無比且散發著藍色幽光的細密鱗片,肩頭、手肘和膝蓋處都冒出了尺余長鋸齒狀的骨刺。

    在此過程中,冰刃在羅瀾的指令下進攻了幾次,可是冰霧一靠近便被一層不知道什麼樣的無形物質給阻擋了下來。

    羅瀾推測,這可能是某種傳說中神契約定執行時的保護結界,他看著亞戈那副全神貫注,一絲不敢松懈的緊張模樣,一陣明悟涌上前者心頭,眼楮不由微微一眯。

    所謂的神之契約,很可能是一種強大的心理催眠方法,將自我的生命力透支,激發潛能,從而獲得短暫的高等力量,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方式,各種宗教里都存在這種秘法,但要求使用者必須是信仰虔誠,心志堅定,對神靈從未產生過懷疑的人。

    可是羅瀾卻沒來由的覺得,亞戈並不是這種人,他露出了一絲狡笑,似是在自語道︰“如果我此刻走開,想必以我魔寵的速度你是無法追上我的吧?”

    亞戈的身體不由一震,已經逐漸變化成半蛇半人狀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排汗珠。

    羅瀾瞥了一眼,又故意大聲道︰“等我躲到了人類世界,你就再也沒有報復的機會了。”

    亞戈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他兩只變化成巨爪的手掌暴凸出了一根根的粗大的青筋,胸膛不住起伏,如牛喘一般的聲音似乎連幾里外的人都能听見。

    看到這幅情形,羅瀾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火上澆油般地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你追也追不上我,找也找不到我,你該怎麼辦呢?讓我好好想想……”他露出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然後“啪”打了個響指,仿佛想到了什麼似地道︰“對了,你可以發動沼澤族的大軍來進攻人類世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我。可是……”他又搖了搖頭,重重嘆息了一聲,道︰“你的隊友全都陣亡了,你又怎麼有臉去見你的族人,去見你的朋友,去見你隊友的親人,去見你的戀人,去見那些將你培養出來的祭祀呢?”

    他的聲音一字字,一句句如重錘一樣敲打在亞戈原本就有充滿了哀傷和憤怒的心頭上,尤其是最後幾句,更如血淋淋揭開了他心髒上的那塊傷疤一般,再也無法忍受住胸中的那股悲痛和憤懣,正在變化中的身形如篩糠一般抖動著,然後猛的咳嗽了起來,從嘴角溢出了幾滴藍色的血液,面容更是淒慘可怖。

    羅瀾如魔鬼般的話語中繼續他那充滿罪惡和讓人心頭滴血的聲音︰“如果是我,我是無法面對他們的,我的生命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我又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拍了拍冰刃的脊背,後者立刻乖順的趴伏下來,羅瀾大搖大擺的騎坐了上去,臉露譏嘲道︰“不陪你玩了,你就一個人在這里慢慢進化到死吧。”

    “啊……”

    亞戈再也忍受不住羅瀾那惡毒的語言刺激,失去理智的眼神中一片狂亂,仰天吐出了一口深藍色的膿血,觸目驚心地淋灑在了他的頭上和還未完全進化完成身體上及周圍的岩石上,蒼白的岩石頓時發出了滋滋的響聲,並冒出了幾股淡淡被灼燒出來的煙霧。

    那血液居然帶有極強烈的腐蝕性!

    亞戈瘋狂的三只眼楮中閃耀著妖異的紅色,半蛇的頭顱正中鑽出來一截短短的犄角,螺旋的紋路上是金屬般的質感。

    他死死盯著羅瀾的身影,嘴角旁的口縫里滲出了白色的晶亮唾沫,一滴滴地淌到了地上,發出哧哧的聲音。

    他獨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羅瀾忽覺不妙,向雙腿一蹬後退越躍。

    就在這個時候,三道橘紅色前後緊跟的石化光線一閃就追到了他的身前!

    在這樣危急的情勢下,羅瀾神經一下提高到了幾能繃斷的程度,隨著他的吸氣,身上的牧師袍被光明元素頂開了身體,鼓脹起來先迎上了第一道光線,隨後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一把普通匕首堪堪抵住了第二道光線,這時,第三道光線已經到了面前,似乎已能迫上他的呼吸了。

    他再也沒有第二張面具了!

    羅瀾的心髒幾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眼望著那幾乎避無可避的石化光線,他突然用舌頭抵開了一顆牙齒,“撲”的一下吐了出來,險之又險的擋住了這道紅色光線!

    隨著羅瀾穩穩落地,身上不斷響起斷裂的脆響聲。

    無數石塊碎片 啪從身上滾落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的短裝。

    抬手一看,手上的那把匕首也成了一把脆弱的石器。

    想到自己差點就成為那樣冰冷的死物,他的後背不由流出了冷汗。

    咆哮聲猛然在耳邊響起,他警覺之下立刻一個側身翻轉。

    “砰!”

    岩石在亞戈的擊打下如土疙瘩般被輕易粉碎,幾乎失去了人性他還仰天咆哮了一聲,雙抓高高揚起,仿佛在向這世上的一切示威。

    羅瀾連忙發動了心靈指令,讓冰刃遠遠避開了亞戈,不禁暗暗心驚,這僅僅是肉體的力量,還沒有借助任何的斗氣和元素能量,難以想象亞戈進化到完整的深能等級究竟是怎樣強悍的肉體?

    而且對方在速度上也超出了一個正常生物所能達到的極限,轉瞬間就閃過了十多米的距離,輕松之極地欺到了他的近前。

    如果不是他失去了理智,導致動作沒有連續性,恐怕此刻已經把羅瀾撕扯成了碎片!

    他是簡直是一只高階人形魔獸!

    羅瀾皺起了眉頭,這樣下去的確很麻煩。

    恐怕沒等到對方的生命力耗盡,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還未等他思索出對策,亞戈的獨眼里再次出現了紅芒,緊跟著,高度凝聚的光線就如最毒的利箭一般朝羅瀾射了過去。

    如此近的距離內,羅瀾似乎再無躲避連續三道光線的可能。

    他還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擋的?

    羅瀾將一樣東西移到了面前。

    那是一只稜鏡。

    一只伊琳娜曾經用來監視他的特殊稜鏡。

    光線在它那特殊的幾個折面上連續的跳躍著,接著又原路不變的全部給反射了回去!

    亞戈瘋狂的神色還未消散,便被反彈的光束正正沒入了獨眼中,他身體忽的一僵。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無比悲傷的嘆息。

    這一刻,一個清醒的亞戈似乎又回來了。

    無數紛亂的畫面從眼前閃過,往日纏綿糾結的情感一瞬間內在心底無限次的重復,最後出現了那名角蛇神的祭祀。

    他仿佛就站在亞戈面前,用藤杖指著他道︰“你會受到神靈的懲罰的,一定會!”

    他嘴里喃喃道︰“這就是神罰麼……”

    灰白色的岩石質感從他的獨眼開始往身體各處蔓延而去!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2

第五卷 盜賊戰爭 第二十四章 戰爭的結局

 昂鐸.弗龍蒂努斯帶著滿身的血污走進客廳,他一臉和煦的微笑,神態輕松得仿佛是一個剛剛得勝回來的將軍。
 
 嚴格來說,他的樣子很狼狽,頭發和泥漿混合在一起,半邊臉頰上是血跡與被煙火熏燒出的烏黑,胸腔上原本華麗的復古裝甲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功效,痕裂如嘴的刀斧劈紋簡直讓人懷疑他本人是不是被砍碎了之後再重新拼起來的。還好,他的十字斬劍還牢牢地握在手上,只是上面鑲嵌的魔晶石卻不翼而飛,露出了幾個深深凹槽,裏面還有幾許灰色的殘留粉末。
 
 望著穿入廳內的金光耀眼的陽光,他大聲宣佈道:“戰爭結束了。”
 
 如果在平時,這句話的確是讓人心歡欣鼓舞,而且能點燃室內所有的氣氛,引來無數熱烈的掌聲,可是今天不同,因為這間大廳內只有一個聽眾。
 
 卡.撒布蘭多蒙緩緩轉過身來,眼神平淡從容,他的模樣一般,這幅平常人的相貌隨便往哪個人群裏一丟都沒人會多加注意一點,甚至看上去還有一點樸實,衣著打扮十分隨意,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話,只能說此人的身型比例非常之完美,完美到了所有男人都會嫉妒的地步,幸好他那身臃腫的衣服很好的掩飾掉了這一點。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最耀眼的露臺前,回頭微笑道:“結果如何?”
 
 昂鐸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挺起胸膛,傲然道:“當然是輸了!”可他的神情就像是打贏了一場完美的戰爭。
 
 如果有教廷的人站在這裏,一定會以為這位前途遠大,曾受教皇信任的七階聖騎士隊長已經瘋了。
 
 卡慢慢點了點頭,雙目注視著對方,笑道:“您被降了幾級?”
 
 昂鐸一字一頓地讀出來,道:“降無可降!”
 
 卡眼睛裏的笑意更甚了,他嘆道:“太好了。”又問:“聖騎士部隊呢?”
 
 昂鐸輕輕搖晃了下上身,顯示出他得意無比的內心,加重語氣道:“全軍覆沒!”
 
 卡無需再問什麼了,他已經確切的瞭解到了戰爭的結局,現在的,也包括將來的。
 
 連聖騎士隊都已經全軍覆沒了,那麼賽昂達地域的那些領主的軍團肯定也已蕩然無存了。
 
 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望著眼前一片被金色遍染的高地平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了今天,我已經等了五年,不,是整整十年!”昂鐸走到卡的身側,同樣看向外面,臉頰上有暖暖的微風拂過,熏人欲醉,他覺得自己從來未曾這般愜意過。
 
 “知道麼?”昂鐸的興致似乎很高,他好像準備把積鬱心中多年的話一下都倒出來:“在大軍路過河灣的時候,我提醒聖騎士長需要派兵留守,他很不耐煩,在我們接連勝利後,我提醒不能輕敵冒進,他對我不屑一顧,在我們進入沼澤地時,我提醒他不能把重裝部隊拉入這片地域,他開始對我冷淡了,當我們被不斷伏擊,苦無對策的時候,我提醒他應該退回平原,他開始對我發火了,當我……”
 
 他不斷說出戰場上的過程,並好像對自己被連續的降級頗為興奮。
 
 最後,卡輕輕嘆了一聲,道:“於是,塞達昂地域那些好不容易整合起來的勢力和那些死忠於教廷的勢力,以及那些邊緣教區的勢力,全部在這場戰爭中消耗殆盡了。”他看了一眼昂鐸,繼續道:“作為在這場戰爭中最為清醒的人,這一戰後,您的聲望在這一區域會無限提升。”
 
 昂鐸揚起下巴,微笑不語。
 
 “但是,”卡語鋒一轉,道:“這還不夠!”
 
 迎著昂鐸看過來的目光,他仍是那副如談論著天氣一般的語氣,淡淡道:“這一帶出現的勢力真空肯定會引起其他勢力的注意,從地域和周圍的形勢來看,臨近的光明教三大教區是最方便插手的。您可要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利用塞達昂地域貴族們對外來勢力產生的恐懼和擔憂心理,將這個軍事同盟的勢力牢牢控制在手中,呵,現在這局勢,不論是從教廷方面,還是在這片地域內,您也是唯一可以被信任,唯一可以力挽狂瀾的人選了。”
 
 昂鐸笑容微斂,皺眉沉思了一下,道:“但是,沼澤族呢?”
 
 卡很呵呵一笑,道:“如果沒有我們盜賊公會提供的情報,他們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我們需要一個承認盜賊公會存在的政權,相信只有您能做到這一點,不是麼?”他又輕輕笑道:“況且,憑借您個人現下的聲望以及您與黛芙妮神官的婚約,光只是憑借她導師的關系,您也足以在這裏站穩腳跟。”
 
 昂鐸哼了一聲,道:“我做事靠得都是自己。”
 
 卡略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可是他內心卻做出了決斷。
 
 從剛才那番交談來看,昂鐸雖然站上了勝利的巔峰,但是他還是露出了那驕狂的本質,雖然這幾年來在自己的安排下他盡量收斂了鋒芒,把這種本質收束在隨時可能掉落的斬頭刀下,小心的躲避那些背後的毒箭,嗅覺靈敏地避開那些貼身而過的死亡,然而,在接近成功的一刻,他卻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五年來的考察在這一刻算是真正有了結論。
 
 他的腳步已經到此為止了。
 
 他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於是,卡覺得離開這個人的時候到了。
 
 他微微欠身,道:“弗龍蒂努斯騎士,看來我該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向工會復命了。”
 
 昂鐸猛然把頭轉了過來,目光緊緊盯在了他的臉上。
 
 這個人瞭解所有的一切,而且他的智謀讓人恐懼,如果他要離開自己……昂鐸的眼睛裏有著絲絲冷意。
 
 卡的神情一片坦然,他知道對方此刻正緊緊握住了那把斬劍,或者說,從一進入這間大廳後他就再也沒有松開過手。
 
 半晌,昂鐸面容變緩,他五指慢慢松開了劍柄,緩緩伸出手去,很小心,很謹慎。
 
 看著那只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卡的面容還是沒有一絲波動。
 
 昂鐸的眼睛裏似乎在猶豫不定,這使得這個過程尤為緩慢,終於,那只手仿佛很自然地落到了卡的肩膀上,拍了兩拍,極為真誠道:“你還會回來麼?”
 
 然而越是真誠的微笑,內裏卻隱藏著越毒的毒藥。
 
 卡很樸實的一笑,點了點頭,道:“當然,一定會。”他的神態很自然,沒有一點掩飾和做作的痕跡。
 
 昂鐸的手並沒有收回,他目光閃爍道:“既然這樣,你就不用走了吧,我還需要你出色的頭腦幫我出謀劃策,難道你忘了這五年來在塞達昂的佈局都是你一手佈置的麼?”
 
 卡很仿佛失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搖頭道:“沒有騎士大人的配合與無保留的信任,我是無法做到這點的,更何況,我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公會在運作,相信少了我,任何一個人都能當但這份重任。”
 
 公會?昂鐸瞳孔一縮,他一下把手抬離了對方的肩膀,似乎覺得有點失態,他露出善意的一笑,慢慢把手收了回來。
 
 卡輕輕笑了起來,他施了一禮,轉身向廳外走去,在經過廳口時,他腳步微微一頓,看著門沿上方那飄揚的教廷十字旗,心中喟嘆了一聲。
 
 其實,這也是一場盜賊的戰爭。
 
 他微微一笑。
 
 我們,才是真正的贏家。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2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一章 遺忘

 一陣高亢的歌聲從在曠野裏飄蕩,它旋律激昂,大開大揚,激蕩之中人自有一股振奮之心的頓挫感。
 
 周圍的一切資訊就通過聲音傳入到羅瀾的心靈中,將他從昏迷中喚醒了過來,意識剛剛爬入腦海,他就高度警惕了起來,手腳無需動作他就知道身體一切完好,而且也沒有遭到捆縛,他睜開眼睛,發現這裏是一個露營地,幾十上百人各自圍著十幾堆篝火載歌載舞,喜悅和歡笑點燃了整個所有人的情懷。
 
 我這是在哪里?我又怎麼會昏過去?
 
 他努力回憶,但是無論怎麼回想,都只能回憶到亞戈被石化的那一刻時,下面如同膠片被剪斷一般戛然而止。
 
 到底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管怎樣都無法想起。
 
 “你醒啦。”一聲關切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看去,一個灰白色頭發的女子出現在面前,她鼻樑高挺,面部輪廓很是分明,豐潤的嘴唇給人一種水分飽滿的感覺,極有誘惑力,她的衣著也很有特點,上身裸露出半個肩頭和胳膊,潔白的皮膚健康細膩,下身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銀色的長發,在火光下有著綢緞一般質感。
 
 米尼克人!
 
 羅瀾心底一沉,他試探道:“這裏是……”
 
 銀發女子看了一眼天色,像男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兩天後就能到尼尼爾坦營地啦。”
 
 尼尼爾坦營地?
 
 羅瀾心頭一震,根據卡加的記憶,他知道這是沼澤族人的一個內湖據點,距離他擊殺那只沼澤族小隊的地點起碼有十天的路程!
 
 他究竟昏迷了幾天?
 
 銀發女子似乎與他很熟悉,親熱的挽住他的臂彎,甜甜一笑道:“來,今天是獻火節,你答應過要跟我們一起來跳舞的。”
 
 跳舞?我又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羅瀾搖頭否認道:“我不會!”
 
 “非常好學,你跟著我跳就行啦。”銀發女子不管不顧,一把拉著羅瀾的手腕往激情四射的眾人中擠去。
 
 人群中有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周圍是燃燒著的紅色熱火。
 
 眾人的歌舞停了下來,紛紛注視著他們兩個人,羅瀾注意到,他們中間除了少數是和他一樣的黑發外,其他人的頭發都是灰白色澤,與銀發女子相比卻是黯淡了不少。
 
 銀發女子牽著羅瀾的手,然後一拉一躍,羅瀾無奈下只得跟著她跳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那個高臺。
 
 銀發女子大聲道:“來,讓我們盡情狂歡,讓大家的歌聲和舞步把這裏的帳篷都掀翻!”
 
 下面眾人轟然叫好,伴著一種奇弦樂器的聲音再次大聲歌唱了起來,
 
 羅瀾被白發女子拉著手,跟著她奇妙而韻律十足的舞步跳動了起來,這是一隻激情滿揚的樂曲,只是跳了一遍,他驚人的記憶力加上他那敏銳的觀察力立刻將這種簡單易學動人舞步印入腦海,並從腳下舒暢的流淌而出。
 
 銀發女子眼中的訝色一閃而逝,嬌靨上露出更是動人的欣喜。
 
 在激烈的拍子中,兩個人時而腰肢緊貼,時而摩擦肩頸,這只動人的歡悅舞曲奔放熱情,能激發人體內最為狂放的一面。
 
 天上是皎潔的月光,地上是沸騰的篝火和人群。
 
 羅瀾不知不覺忘卻一切,將身心融入了這醉人一刻。
 
 這時他手中一輕,銀發女子脫體而去,她雙腕纏繞,向上舒展做了一個獻祭的動作,然後將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將頭側向肩頭,美目低垂,腳下踢踏了幾個節奏明快的舞步,在噠噠細碎的聲音中將後背慢慢貼近羅瀾,那種表情就像一位含情脈脈的少女即想把自己靠入戀人的懷抱中,卻又因為羞澀而遲疑婉拒,在等著戀人先把她擁住一般。
 
 羅瀾深深吸氣,把手伸出攬上那柔軟的腰肢。
 
 就在銀發女子貼近羅瀾寬闊胸膛的那一刻,她突然一拉裙擺,飛揚而起的白裙在後者面前拉開了一簾半月。
 
 場中的樂曲低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連串輕快的鼓聲,她又接連幾個快步,又一次脫離了羅瀾的懷抱,那飄蕩而起細細發梢擦過臉頰,癢癢的惹人遐思。
 
 鼓聲又發出一連串急促的拍擊,並且越來越快,似要把這一切都推上高潮!
 
 銀發女子隨著節拍急驟地做了幾個激烈奔放的動作,突然向後一仰脖,整個人體呈現一個後仰優美半彎,優美的脖頸如天鵝一般舒展開來。
 
 眾人同時發出一聲低喝。
 
 鼓聲戛然而止。
 
 這幅優美的動作如定格一般展現在羅瀾眼前,那一頭銀發如最柔順的絲線一樣垂了下來,驕傲挺立的美好胸脯因剛才劇烈動作的還在隨著稍顯局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著。
 
 半晌,人群中爆發中一陣歡呼,又一隻輕快歌曲響了起來。
 
 又有幾對男女躍上高臺,表現他們動人的舞姿。
 
 銀發女子面含微笑地走到羅瀾面前,她雙手舉起,將柔順的頭發捋回後肩,又頭部微仰甩了兩甩,動作舒緩寫意,充滿了別樣的風情。
 
 她沖羅瀾嫣然一笑,在鼎沸的人聲中毫無顧忌地大聲道:“你和我在一起覺得開心麼?”
 
 對於她這樣既大膽又直接的問話,羅瀾一時倒猜不透這其中的含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又不忍破壞這樣氛圍,只得從另一個方面巧妙的回答道:“和你跳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銀發女子美目一亮,她神情欣悅,艷麗的容顏如玫瑰一般綻放,身體向外旋轉了幾下,雙掌握起放在胸前,對著天上的明月道:“那我們就天天跳,即時跳到卡卡米萊,我也不希望舞曲休止!”
 
 羅瀾眼中閃過疑慮,卡卡米萊?沼澤族的海濱大城?
 
 “族長,”一個戴著盤帽插著艷麗羽毛的男子走上前來,向銀發女子報告道:“蘇克達那傢伙又追上來了!”
 
 銀發女子細長的眉毛微挑,輕哼一聲,道:“又到我的營地來?借他幾個膽子!”
 
 “芬莉雅!”人群外傳來一聲大喝。
 
 如同羊群中闖入了一頭獅子,所有的人聲和歌舞聲被他那氣勢雄壯的聲音蓋了下去。
 
 人群驚恐的一分,一個身材魁梧也是一頭白發的威武男子走了出來,他的滿面落腮胡須,臉容堅毅,目光復雜地望向銀發女子。
 
 芬莉雅嗤了一聲,指著這名男子道:“你又來幹什麼?難道上次受的教訓還不夠麼?”
 
 “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有麻煩了。”威武男子聲音低沉,絲毫不為那不客氣的態度所動怒,道:“我只是來好心通知你一聲,你的族人擅自離開劃分給你族的土地,犯了離土罪,希望你能帶著他們盡快回去,否則會受到禁罰武士的追捕。”
 
 芬莉雅嘴一撇,道:“你會那麼好心?”
 
 威武男子微嘆一聲,聲音放輕,道:“我只是為了你才會來的。”
 
 芬莉雅怔怔看了他一眼,隨後頭一別,背轉身道:“我的族人自然由我來擔心,不勞你大架,來啊……”她拍了拍手,大聲道:“請他走!”
 
 兩名身體壯碩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一左一右站到此人威武男子的身側,後者看著芬莉雅的背影,沉聲道:“你會後悔的。”
 
 他轉身離開前,又移過目光深深看了眼羅瀾一眼,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羅瀾仍可看出那裏面的充滿著刻骨仇恨和濃濃敵意。
 
 他一皺眉,自己似乎並未得罪過此人。
 
 他努力思索著,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那片空白中發生的事情。
 
 香風撲鼻,芬莉雅不知何時又來到羅瀾身旁,正用柔柔的目光望著他。
 
 “我和他認識麼?”羅瀾看著那個威武男子的背影。
 
 芬莉雅一怔,笑著道:“你說哈利?別開玩笑啦,你不是前天還和他交過手麼?”
 
 羅瀾的眉毛再次擰了起來。
 
 我究竟還遺忘了什麼?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2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二章 失落的迷局

 羅瀾在經過又一次的冥想後,找回這段記憶的努力再次失敗。
 
 他最後記得的始終是亞戈正被石化的景象,至於之後自己幹了什麼,還有為什麼會到這個遷徙的族群裏來,又怎麼會和芬莉雅認識,這些都毫無頭緒。
 
 這失落的一部分記憶就像迷局一樣困擾著他。
 
 並且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吸取天賦仿佛也進入了睡眠期,明明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卻不能動用分毫,這就像衣兜了塞滿了金幣,卻摸遍了全身也掏不出一枚,這樣古怪的現象更是令他是費解。
 
 這段時間裏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從後來和芬莉雅對話得到的資訊以及他綜合各方面的線索仔細分析了一下,卻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這部分記憶失落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刻意造成的。
 
 可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並不用文字或者暗號留下絲毫說明的線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造成現在這種後果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突然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狀況,他緊急之下的不得不採取的應對方法,以至於來不及留下只言片語。
 
 要達成把封閉記憶打開的條件,羅瀾至少知道三個方法,但是它們都有一共同點,那就是需要有一個觸發點,簡單點說,就是一個可供打開這扇記憶大門的鑰匙。
 
 它可以是自己隨身攜帶的任何物品,也可以是一句話,甚至可以是某個人或者地點。
 
 當自己觸摸到或者見到它的時候,便可以恢復記憶。
 
 那麼,這把鑰匙究竟在哪里呢?
 
 在無數次的謀鬥過程中,他曾不止一次的勝過對手,可是這一次的對手卻是自己。
 
 羅瀾深深呼吸了一口,在仔細思索後,他發現至今為止的行程並沒有偏離原先的計劃。
 
 那就說明這部分失卻的記憶肯定能在這次行動中因某個線索的觸發而找回來。
 
 想起這個計劃,那還是他在殺死卡加之後,因為偷盜其一部分記憶,羅瀾得到了一個對他來說至為重要的情報,這才使得他下決心攻擊沼澤族所有的小隊成員,而不是選擇退避。
 
 照現在的情形看來,自己在還沒失憶之前是嚴格按照原先所制定好的計劃一步步行動的,並沒有產生偏移。
 
 因為這個部族所要遷徙的去處正是自己整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地點。
 
 那混入這只部族,與芬莉雅保持那種親密的關系肯定也是他之前為了此計劃而做出的準備。
 
 既然如此,他暫時只要順著自己安排的路線走下去就可以了。
 
 相信這個迷局將會隨著他一步步靠近終點而解開。
 
 羅瀾正在思索間,帳篷的簾門忽然一掀,芬莉雅如一陣風般卷了進來,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口中連聲道:“來來。”
 
 “什麼事情?”看著她興致極高的樣子,羅瀾不免有些好笑,芬莉雅開朗率真,毫不做作,舉止間也是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和含蓄,顯得大膽熱烈。
 
 芬莉雅一路腳步不停,一路說道:“記得你答應過要幫助我們訓練民兵的事麼?”
 
 羅瀾心下苦笑,我哪里記得?嘴裏只得發出兩聲含糊的聲音。
 
 其實他心中頗不以為然,他很瞭解自己,即便真的答應了,那原因肯定也不會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自己一定還有什麼更深層的用意。
 
 轉過了幾個營帳,芬莉雅指著前方零散站立著的三十多個人,大聲道:“看,人我都給你找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她將手背到身後,一臉憧憬道:“到了卡卡米萊,就全靠他們保護我們部族啦,這些小夥可是從我們族人當中精選出來的!”
 
 羅瀾抬眼看去,面前這些人都在二十出頭,體格勻稱,肌肉結實,看得出都經過長時期的體力勞作。
 
 芬莉雅說得不錯,除去老人和婦孺,幾百人的部族裏能挑選出這些人的確非常不容易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又不由佩服沼澤族的統治階層,他們的策略非常高明。
 
 沼澤族是由多個種族組成,血統最為高貴的是雙蛇人,他們站在整個金字塔的最頂端,神殿一些重要的祭祀職位大多數由他們擔任。甚至長老會中也佔有三分之一的席位。
 
 他們並不仇視和排斥任何其他種族,而是將一個完整的種族分散定居在廣大的土地上,將其分成幾十上百個小部族,這些土地當中還有一些其他種族混雜間隔,然後拋出一些高位和利益讓他們在本族內部互相爭奪,不停內耗,使得他們沒有能力對雙蛇人的統治產生威脅,也沒有能力集結起大量可以作戰的軍力。
 
 而長老會通常也會留下幾張席位給那些弱小部族以作安撫。
 
 所以即便是沼澤族中人口基數最龐大的米尼克人,也被分成了上千個大小部族,每個部族中只要其中出現一位強者,或者擔任長老,同樣能將此部族帶至繁榮,但是卻不能帶動整個種族的興盛。
 
 此次光明教廷戰敗,摩多教的勢力雖然急劇膨脹,但那只是表面形象,其實為了遏制摩多教的發展和避免與光明教廷進行大規模的沖突,也為了避免出現一個能與長老會對抗的大宗教勢力。長老會早就採取了一系列的行動,比如頒布一些法令,將遊離在戰爭地域的小部落群體召回,並給予他們合適的居住地,這樣一來,因為當地的沼澤族人口數量本就不多,再加上來自各方面的牽制,導致摩多教徒無力擴大戰果,只能困守在被人類主動放棄的大片土地上沒有作為,勉強維持防禦的局面,其實卻時刻擔心人口數量龐大的人類進行反撲,情勢頗為尷尬。
 
 摩多教的咄咄逼人的氣焰,一時也被壓制了不少。
 
 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芬莉雅才決定把族人遷徙到沿海大城卡卡米萊。
 
 至於那個哈利所說的離土罪,那其實是摩多教針對元老會這一舉措而頒布的教令,但是究竟有多少約束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畢竟千年來元老會的權威還是要更高一些,其實一些贊成摩多教發動宗教戰爭的長老也並不樂意看到全勝,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然後與人類世界和光明教廷談上個幾十上百年的和平條約,這才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
 
 羅瀾明白芬莉雅在擔心什麼,她在擔心到了陌生的環境中後,在初期如果沒有一支武裝力量,婦女很孩童很容易遭受他族的欺淩。
 
 他看了一圈,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是質樸和純善,不禁沉吟一下,道:“你的這些族人體格都不錯……”還未等芬莉雅露出笑靨,他又接道:“但是沒和人真正的搏殺過,我敢說,單打獨鬥的話,他們還不如一個經常在街頭巷尾廝殺的蟊賊。”
 
 芬莉雅一怔,拉住羅瀾的袖口大急道:“那怎麼辦?”
 
 羅瀾神秘一笑,道:“可是我有說過讓他們單打獨鬥麼?我會讓他們學習一些配合進攻的方法,這樣不但能讓攻擊和防守能力提高數倍,而且還能彌補自身的不足。”
 
 芬莉雅轉憂為喜,剛想開口,營地外一陣喧鬧,一隊頭戴角盔,身披鎖子甲的持斧武士在一個身穿祭祀長袍的中年人帶領下闖了進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3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三章 搏殺競技場

 摩多神殿的禁罰武士?
 
 芬莉雅面色一變,但是她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帶頭的中年祭祀氣度威嚴,對她看也不看,左右掃視諸人一眼,道:“擅自離開摩多神賜予你們的領土,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麼?”他語氣嚴厲,聽到心底自有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凜然,這是長期處於高位,且身後有堅強勢力支持下所必然有的氣勢,他並不說出結果,而是把問題留給眾人思索,那種壓迫力更是沉重。
 
 他身旁的武士目不斜視,身形筆直,面目冷肅,手中的長斧鋒利堅銳,黑幽幽的斧面上冷得仿佛能凝結出水珠。
 
 芬莉雅竭力提高聲音,反駁道:“真是好笑,我們遵從元老會的命令,舉族遷徙到海灣,難道這點小事還要神殿來管麼?”
 
 這是此刻場中唯一的聲音,盡管語聲高亮,但是卻顯得那麼蒼白和無力。
 
 中年祭祀輕哼了一聲,輕蔑道:“摩多神殿並未受到長老會的通告,所以這條教令應該是偽傳。”他不理會芬莉雅氣怒的表情,轉而看向眾人道:“要麼回去,要麼繳納贖罪費,你們自己選擇吧,給你們三天時間。”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身後的武士的鎧甲在移動時發出鏘鏘的聲音,不斷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敲打著他們的神經。
 
 至始至終,中年祭祀都沒有正眼看過芬莉雅一次,而且語氣果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就在所有人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霾。
 
 芬莉雅注意到,有不少人已經面露懼色,甚至還在竊竊私語,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向自己提議回到原來的居地吧?
 
 她眼中有些茫然,帶領族人出來避免戰火的侵襲,難道不好麼?
 
 自從一年前父親去世後,她就獨自一個人帶領著這個部族,她時時刻刻都在為族人的衣食和保暖擔憂,無論什麼時候,她都需要面對著那一雙雙充滿信任和期待的眼睛,她有時候非常害怕,非常孤獨,但是她依然挺了下來,做出了一個又一個決斷,可是現在,難道這些決斷都是錯誤的麼?
 
 羅瀾走上前去,在她耳邊道:“繳納贖罪費是什麼意思?”
 
 芬莉雅聞言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眼前突然一亮,隨後又低下頭去,苦笑道:“部族的生活都是靠狩獵和耕作維持,有時候還靠點漁獵,因為這次的目的地是沿海城市,所以農具大部分都交換了漁具,族人有些連金幣都沒見過,又怎麼能繳納出那麼一大筆費用。”
 
 羅瀾沉吟了一下,又問:“知道具體需要多少麼?”
 
 如果不想回頭,這筆費用是不得不交的,因為長老會雖然同意一些部族內遷,但是如果摩多教真對一個小部族動手,長老會也不可能為了保護他們而得罪摩多教。
 
 如果羅瀾是他們的話,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要煽動臨近地的教眾和信徒進行侵略性的攻擊,足以讓這只小小的部族知難而退或者……毀滅!
 
 “即便知道數目,我們在短時間內又到哪里去找這麼一大筆錢呢?”芬莉雅咬著下唇,露出倔強的神情道:“不,我不能讓族人回去遭受戰火的煎熬,既然來了,我就不會回頭。”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自信的笑容,面對眾人道:“大家都回去吧,芬莉雅會把這件事情解決好的。”
 
 雖然眾人仍然在為這件事情憂心,但是芬莉雅的情緒顯然對他們很有影響,各自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羅瀾暗嘆了一口氣,作為這只部族的領導者,芬莉雅必須時刻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來,她的一舉一動都直接影響著部族的情緒,對她這麼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子來說,是不是承擔過重了?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和殘酷。
 
 沒有人可以避免,沒有人。
 
 等到所有人都走開後,芬莉雅忍不住嘆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我有一個辦法!”
 
 隨著一聲沉喝,一個魁梧的白發男子走了過來。
 
 “哈利?”芬莉雅玉臉一寒,沒好氣道:“你又來幹什麼,我說過了,這裏不歡迎你!”
 
 “一千金幣。”哈利沉沉道。
 
 “什麼?”芬莉雅一怔,隨後浮起一絲明悟,道:“你是說……”
 
 “是的!”哈利看向羅瀾,再次重復道:“一千!金幣!”
 
 芬莉雅將美目慢慢閉上,只覺得心力憔悴,不抱希望道:“那你說得方法又是什麼?”
 
 哈利目光閃爍,沉聲道:“我們可以組織搏殺團!參加競技場的角鬥!”
 
 搏殺團?這個詞讓羅瀾腦際突然閃過一點靈光,在他起初的計劃中,這不是一個重要環節麼?
 
 沼澤族的卡卡米萊城在近百年來將這座沿海城池開辟成了人類英雄時代所特有搏殺競技場。
 
 由自由城邦和海上的商業聯盟共同扶持起的這座城市,它是暴力與血腥的代名詞,也是實現男人夢想與榮耀的天堂。
 
 競技場不但為普通的民眾提供娛樂和刺激,也為高手們的私鬥提供場所和服務。
 
 而且,競技場的獎勵也極其豐厚,當然,你所面對的敵人越強大,所可能得到的也就越多。
 
 來自各大陸的高手和傭兵團都紛至而來,或是為了在實戰中提升自己的實力,或是為了得到榮譽,或是為了金錢,或是為了地位,只要付出的足夠多,回報也是豐厚異常。
 
 在計劃擬定的初期,羅瀾一直在苦於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團體或身份加入其中,難道混到這個部族中就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麼?
 
 他漸漸摸到一點頭緒了。
 
 “我不同意!”
 
 芬莉雅斷然否定,她氣呼呼道:“我不能讓我的族人出賣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就為了……就為了博得那些骯臟的人一些尖叫和喝彩!”
 
 “這怎麼能是出賣?”哈利神情激動了起來,他高聲道:“在競技場裏,哪怕你一個平民,只要你打贏敵人,你都可能得到讓人崇敬的地位和數之不盡的財富,你所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在那裏找到!甚至整個部族也能因此而榮耀!”
 
 芬莉雅的神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她美目復雜地看著哈利,厲聲道:“那些神殿的祭祀是你找來的,對吧?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答應你讓部族的男人組成搏殺團!是不是?”
 
 哈利沈默了片刻,迎上芬莉雅像要殺人的眼眸,承認道:“是的!”
 
 可是出乎意料,得到了這個答案後,芬莉雅並沒有說什麼,而只是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道:“可是,誰去呢?”
 
 “我去!”
 
 羅瀾和哈利同時出聲,他們不由對視了一眼,羅瀾淡淡一笑,他把頭轉開,看向了遠處的地平線。
 
 是的,一切都可以在那裏找到。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3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四章 卡卡米萊

 這是一條山路,道路崎嶇人跡罕見。
 
 當然,如果做些什麼殺人滅口的勾當也是非常方便的,因為山路很狹窄,一邊是高聳的山壁,令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溝壑。
 
 只需伸出手輕輕的那麼一推,一切都有會消失得很徹底。
 
 走在前面的哈利突然轉過身來,沉聲道:“你不想問問為什麼我們要走這裏麼?”
 
 羅瀾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不是去卡卡米來城麼?”
 
 哈利盯著他還一會兒,神色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果換了個其他人,早已在這樣的環境和氣氛下先自慌亂了起來,可是羅瀾仍是那副輕松舒緩的表情,一點也不見緊張。
 
 哈利的氣勢陡然一松,哼了一聲,道:“我發現之前一直太小看你了。”
 
 羅瀾笑了笑,道:“小看我什麼?”
 
 “沒什麼,”哈利轉過身,繼續向前面走去,走到了一處高突的懸崖上,手一指,道:“前面就是卡卡米萊。”
 
 羅瀾往呈向上角度的山道加快了幾步,然後抬眼看去,旁側的山崖向後退去,視線霍然開朗,頓時將天地間一切盡收眼底,他立刻被眼前壯美的景象震撼得呼吸頓止。
 
 遠方天際的盡頭是蒸騰翻滾的雲霞,雲層的薄弱處破開一道缺口,像是眾神一不小心漏出的神泉,一束金光從那裏直直傾瀉入下方蔚藍色的雄闊海面上,波濤湧動間無數白色海鳥迎著那道耀眼的光芒,在劇烈的海風和浪花中向那破開大門的天國振翅飛去。
 
 海岸邊,氣勢雄烈的海水奮不顧身地拍擊著平地而起的堅固高崖,一次次的沖擊,再一次次的粉碎,濺起無數肥皂泡般的浪花和白沫,盡管遭受無數次的失敗,洶湧而上的呼嘯海浪仍是永不休止,無窮無盡。
 
 一座用巨石壘砌的雄壯城池被這高崖托起,俯壓整個大海,堪堪與天空中的雲霞齊平。即使站在與之相隔的山崖這邊,仍可隱隱聽到那裏傳來的一陣陣山崩海嘯般的歡呼和喝彩聲。
 
 望著眼前的景象,羅瀾深深呼吸了一次,嘆道:“這就是卡卡米萊?”
 
 哈利抬起頭,任由白發在風中飄揚,喃喃道:“夢想與光輝之城。”
 
 雖然這座城池雖然近在咫尺,但畢竟與他們所站立的地方隔著數百米的天塹,不知道又怎麼過去呢?
 
 “如果走大道,從營地走到這裏要一天,而在這裏,可以將路程縮短七成以上。”哈利蹲下身,他眼神向下一掃,手指一處道:“那裏,我們從那裏走。”
 
 羅瀾看過去,這是一根橫在空中,四下毫無著落的鋼索,它的兩頭系在兩側的山崖上,中間微微向下沉墜,形成一個下凹的弧度,時不時一陣風聲呼嘯而過,它便隨之晃蕩幾下。
 
 從那裏下去,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跌落到峽穀底部,摔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不禁沈默了一下。
 
 哈利緩緩站了起來,目注羅瀾道:“如果沒膽,就不要去了。”
 
 羅瀾輕輕一笑,他眼神撇過四周,然後向原路退了回去。
 
 哈利一怔,隨後眼睛裏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不再理會羅瀾,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縱身向那裏跳去,他身形高大,但是舉止很是靈活,在山崖突起的棱石上絲毫無誤地一點,再次向下落去,在就要臨近鋼索的瞬間,他雙手一張,然後準確有力的將手中的衣物往鋼索上一搭,雙手再緊緊拉住兩頭,順著那向下的弧度飛快得向對面懸崖的入口處滑去。
 
 只是看他那一連串精準且大膽的動作,很難想像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條鋼索上穿行。
 
 哈利正往前急速滑行,卻突覺手上一沉,他不禁回頭一望,發現羅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鋼索上,他眼皮不禁一跳。
 
 然而最令他吃驚的不是羅瀾居然沒有退走,而是後者所採用的方式。
 
 羅瀾整個人側過身來,雙足一前一後站在了鋼索上,雙手環抱胸前,順著那裏如滑雪一般直直從上而下的俯沖而下!
 
 從海上吹來,穿入峽穀的凜冽巨風將他的衣袂吹得飄揚不止,從遠處看來,他整個人如在半空中臨空虛渡,這幅驚險之極的場面能把一些對面正在巡弋的城池守衛震撼的心頭狂跳,緊張不已。
 
 口鼻處是猛烈的風壓,呼嘯而過的聲音從耳邊嗚嗚刮過,兩邊的景物飛速倒退,這種暢快之極的遊戲羅瀾和羅美爾斯以及經常玩耍,他已經很久沒有再體驗過這種將人置於生死極限中的刺激享受了。
 
 想起羅美爾斯,他不由輕輕一嘆。
 
 眼中寒光一現,他發現索道的盡頭處是一個個從山壁上開鑿出來的拱形洞窟,上面雕琢著充滿異域風情的浮雕像,每個洞窟前都有兩名輕裝持斧守衛,他們面色冷肅地望著正急速穿行過來的兩人。
 
 羅瀾很快便追上哈利,在超過他時雙腳輕輕一躍,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沖對方微微一笑,然後又穩穩地落到了前方的鋼索上,此時索道已經開始向上延伸,前沖的力量開始慢慢緩和了下來,仿佛被一個人在後面吃力地推動著,羅瀾輕松地感受著那股力道,隨其往上逐漸攀升著。
 
 在那餘下的力量將盡未盡時,他足下稍稍一用力,借著鋼索的彈性向上輕輕一躍,“嗒”的一聲腳踏實地,穩穩站在了這邊的懸崖上。
 
 人影一閃,哈利也隨之翻了上來,他冷冷望著羅瀾,然後看向後者的腳下,那裏系著一圈圈綠色的枝條。
 
 原來羅瀾剛才走開是去尋找這些東西去了。
 
 羅瀾輕笑道:“那是藤枝,這些長在山石間的小東西耐磨牢固,用來防止與鋼索的摩擦最是合適不過,”他看了一眼赤裸著上身,露出渾身結實肌肉的哈利,搖了搖頭,嘆道:“何必脫衣服呢,唉。”
 
 哈利眼睛裏露出怒色,卻強忍著沒有發作,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一言不發向前方洞窟拱門的守衛走去,交談了幾句後隨即便被放行,然後頭也不回地向通向山崖內側的甬道走去。
 
 羅瀾也同樣走了上去,誰知卻被守衛一把攔住,冷冰冰道:“通行證。”
 
 羅瀾眉毛一挑,指了指哈利,道:“他為什麼不用?”
 
 守衛依然冷漠,口氣生硬道:“他是米尼克人,我們沼澤族的勇士,而你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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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3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五章 搏殺之城

    前面正行進中的哈利回過頭來對羅瀾望了一眼,其中的譏嘲之色不言而喻,他沒有絲毫停下腳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一會兒便甩下前者就此消失在甬道的深處。

    被守衛擋住的羅瀾輕咳了一聲。

    通行證,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稱呼為金錢,于是,深諳此道的他向衣兜中摸去。

    這個時候,卻有人從甬道里側走了出來,他在那名守衛的跟前耳語了幾句,守衛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身體向旁邊移了一步,讓開了通向後方的入口,但他的眼神卻毫不放松地盯著羅瀾,顯得還是那麼警惕。

    說話的那人轉過身來,他衝羅瀾友善的一笑,脫帽一禮道︰“我叫阿達,如果您不想這麼快的就在龐大的卡卡米萊城中迷失,那麼,我很樂意帶您領略一下這里的狂放。”他衣著普通,但是整潔干淨,頭發和胡須看得出也經過了仔細的修理,手中是一頂插著艷麗羽毛的圓帽,年歲約在三十左右,眼窩稍陷,面頰有些消瘦,像是缺少睡眠。

    在這麼一個龐大而特殊的城市里,阿達如他眾多的同行一樣是一個混飯吃的引導人。

    憑借著他們毒辣的眼光,分辨那些剛剛進入城中尋求刺激或是那些腦海中充斥通過搏殺競技來獲得金錢和名譽的人,他們主動向這兩者詳細介紹這城中的一切規則以及搏殺場地等等各種信息,而他們則只需要收取一點點微薄的費用以做糊口。

    不可否認,從事這項職業的人之所以遍布于整個卡卡米萊,也自有其不可缺少的理由。

    羅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偽裝盜賊獨有的嗅覺讓他立刻將對方所從事的職業猜得七七八八,在沒有哈利引路的情形下,這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他將手中的尚未捂熱的錢幣丟回口袋,下巴略略抬高,道︰“那麼你準備先帶我先到哪里去呢?阿達先生?”

    “請跟我來,您不會失望的。”阿達微一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當先行去,他所站立的位置很講究,稍稍探出羅瀾半個身位,既不超出,也不並行,他此舉一是方便與羅瀾交談,二是顯示他的身份與羅瀾不是主僕,三是向同行表示,這已經是我的客人了。

    甬道並不是一路向前,而是密密麻麻在山腹里開鑿出了如網狀一般的通路,甬道的兩側每隔十步便有兩只火把用來照明,難以想象當初開鑿這里動用了多大的人力和物力。

    如果是一個初來乍道的人猛然間被丟到了這里,雖然不至于迷路,但的確是要花費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走出去正確的方向。

    “卡卡米萊總共分為五個大區,它們分別是帝王區,征戰區,決斗區,地下區以及榮耀區,它們就像我們沼澤族的五個美女種族一樣盛名……”阿達侃侃而談,邊走邊向羅瀾介紹競技城中的一切,不過他也並不是空乏蒼白的介紹,而是讓人忍不住听下去的興致和欲望。

    他的聲音略帶磁性,渾厚清晰,使得這段略顯枯燥的路走得很是輕松,不得不說,這是個天生做引導人的材料。

    帝王區的奢華,團戰區的熱血,決斗區的緊張,地下區的神秘,榮耀區的人氣,在他的語言渲染下,似乎這些區域無不是精彩之極的地方,能引發出無數的聯想。

    “我們現在去的方向是?”羅瀾看了一下左右,他們現在逐漸走出了甬道,道路形成了一個向上的坡度,外面的光線和喧鬧聲一下子涌入了整個感官世界。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壓抑行走後,前方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充滿生氣和激情勃發的地方,不由讓人心中生出迫不及待的心情來。

    阿達很了解主顧的心理,他加快了腳步,微笑道︰“現在我們去的地方是榮耀區,這片區域對所有的民眾和種族都開放,並不向外索取任何費用。”

    隨著甬道的逐漸上升,光線也愈加明亮起來,而喧鬧沸騰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了。

    終于,羅瀾一腳踏上了這個以搏殺競技而聞名整個大陸的城市。

    清新的空氣和耀眼的天光伴隨著震天的呼嘯聲一齊涌入身體,幾乎讓人心髒為之頓止。

    羅瀾只看了一眼,便被那里的景象立刻吸引住了。

    巨石壘砌的環形場地中,充滿了自由城邦“賽萬亞風格”的白色拱形門洞一個個蜂巢般圍繞著一片平整的場地。

    一級級的梯形台階呈斜坡向下伸展,往中央圍聚而去。上千名身著各色衣飾和打扮奇異的各種族民眾正圍坐其上,為其中正在搏殺的兩個人大聲歡呼,大聲囂叫著。

    熱烈的氣氛霎時間感染了羅瀾,他搶前幾步,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一個挑出的高台上,兩側是壁立而起環形山體,當中是一片無比寬闊廣大的空間,沿著視線過去,從一眼望不到底的環形山壁上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挑台,上空是騎乘著飛行魔獸往來不絕觀戰者。

    而剛剛所見到的場地不過是最臨近他的一處,更遠的地方還有幾十個與之類似的競技場!

    “這只是榮耀區的一部分。”仿佛這一切都是自己所擁有的,阿達的語氣中也不免自豪,畢竟,這樣雄偉的城池,恐怕也只有沼澤族做了數百年的準備,又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創造出來,而且,有些地方甚至至今還沒有完工,他指了指更高的上空,道︰“那里,是更高等級的搏殺者才能去的地方。”

    羅瀾望向那里,發現對面山崖的上方還有幾座如凌駕在空中一般的競技場,它們一半陷入山體,一半突出跳在半空,那深遠的空間距離感幾乎能讓人為之眩暈。

    而最上方的競技場已經隨著山崖幾乎聳立到了雲層和迷霧之中,旁邊環繞飛行的巨大魔獸一眼望去也只有數個黑點,這樣震撼的情景,如果不是真真正正地站在這里,羅瀾簡直懷疑這里不是人類開闢的場所,而是傳說中龍族居住的龍崖。

    難以想象這是怎樣偉大的工程!

    羅瀾深深吸氣,平緩自己的心情,他慢慢道︰“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阿達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一般他第一次帶來的客人都會在這里被這種宏大的場景震驚的回不過神來,像眼前這位這麼快就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不說是第一個,也是極為少見的。

    他笑著道︰“沼澤族中有句諺語,’不知爬蟲的卑微,則不知巨龍的偉大’,我先帶您去那些等級較低的競技場觀看一下,再一點點向上游覽,相信您會有更深刻的感覺。”

    “不錯!”羅瀾點頭贊成,這就如品茶一樣,需要一點一滴,慢慢去回味,大口吞咽卻是糟粕與精華不分,卻品不出各中滋味。

    雖然神殿只給了芬莉雅三天時間,這意味著羅瀾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他認為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自然有其規則和講究,如果不去詳細的了解這里的情況,了解每一個所能夠利用的條件,匆忙上陣那靠得只能是運氣,只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先立于不敗之地,這正如盜賊在行動之前都把一切情報打探清楚,把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減至最小一般。

    兩個人沿著架設在各處挑台用結實木板鋪就的懸空索道上向行去。

    隨著視界逐漸清晰,羅瀾發現,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剛才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競技場,一條條充滿沼澤風格的藤蔓沿著場地旁的白色石壁上垂了下來,場地上方的四個角上各自站立著幾名沼澤魚人族的號手,長號上系著三角小旗,他們鼓突的魚眼楮一眨不眨得盯著場中,隨時準備吹響勝利者的樂曲。

    適才的那對搏殺者已經有一人躺在了血泊中,現在已經換上了另兩個人。

    兩個人都是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一條短褲,兩個人肌肉結實,身材高大,一個拿著斧頭和長矛,另一個手持盾牌和短劍,雙方的眼神如毒蛇一樣在對方身上巡弋,妄圖找出一點破綻,在兩旁圍觀者的催促和起哄下,其中一個略顯急躁的人猛然踏出一步,用長矛向對方臉上刺去,而另一個人沉著冷靜,用盾牌輕松磕開攻來的長矛,又接連抵擋了對方的幾次攻擊,腳下不停與對方拉開距離,幾次迅猛的攻擊後,他的對手終于力竭,他覷中一個破綻,左手的短劍快速的刺出,正中對方的腿側,被刺中者大呼一聲,居然就這麼摔倒在地,他不禁大喜,甩開礙事的盾牌,正要趕上前去結果對手,哪知從人群中砸過來一快碩大的石塊,頓時打得他頭破血流,腳下也晃悠了幾下,而倒在地上的人立刻抓住了機會,拾起長矛一下就穿透了對方的腹部,鮮血頓時在場地中流淌。

    場中的觀者立刻發出震天的歡呼。

    羅瀾一怔,意外道︰“這樣也能算贏?”

    “當然,”阿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解釋道︰“在榮耀區,來參與比賽的人無不是平民和一些老兵,搏殺的方式最為多種多樣,比如這一種,你看左角上那塊木牌,雙方約定,可以各自安排一名人員在場中隨時施以援手,這種方式名叫暗戰,可以增加搏殺的變數和刺激性,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贏家。與之相對的還有明暗戰,明戰等等多種多樣的搏殺方式。總之,只要搏殺雙方認可,便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羅瀾疑聲道︰“難道就沒有人在暗中操縱麼?或者因為賭局而搞陰謀?”

    阿達笑了笑,道︰“我知道您在懷疑搏殺的公正性,其實您說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因為榮耀區的觀戰者多是自身沒有土地的平民,賭盤總數合計每場最高都不會超過10個金幣,再加上競技城的持法規則,莊家們寧可把賭盤下在決斗區和征戰區,也不會來這里做暗莊,而且場中還有裁罰執事,可以確保搏殺的公正。”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小心問道︰“我可以請教您來這卡卡米萊只想來尋求一下刺激,還是想成為一名搏殺者麼?”

    羅瀾眼楮一瞥對方,道︰“這里面有什麼區別麼?”

    “有!”阿達揮舞了幾下手臂,解釋道︰“如果您只是想尋求刺激,那麼我們的行程就簡單的多,如果您想成為一名搏殺者,我會透露給您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羅瀾頓時來了興趣,道;“有價值的消息?好!我倒很想了解一些。”

    “如您所願。”阿達退後幾步,微微躬身,他指著上下方的競技場道︰“正如您所看到的,這里所有的競技場都按照嚴格的等級劃分。越往上等級越高,搏殺者也就越強。”

    阿達看向羅瀾,道︰“如果您想成為一名搏殺者,在榮耀區沒人會在乎你的身份,但是同樣作為勝出者的金額和獎勵物品卻根本就不能和其他幾個區域相提並論。如果你想在決斗區成為一個搏殺者,這當中的流程就比較麻煩,除了您需要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按照等級打上去外,還需要您的家族或者部族出具擔保,不過獎勵之豐厚卻是讓所有人都能嫉妒的兩眼發紅,大陸上有些強者就是為此而來。如果是征戰區,你則需要加入某個佣兵隊或者臨時組合的團體,但是後者的情況不太容易出現,精英團隊如果沒有經過幾年以上互相之間的磨合,那在搏殺場上簡直就是送死。至于帝王區,那是為那些舍得花大價錢的貴族和君主提供殺戮快感而專門建立的,場中有人專門保護他們的安全,除了被囚禁的大量各種族奴隸外,從各個大陸搜集而來的魔獸也在削弱了戰斗力之後供他們殺戮發泄,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您花得起大價錢,即便是龍族也能搞到手。”

    羅瀾忽然發現,要想在榮耀區賺到一千金幣起碼得花上十數天甚至上月的時間,決斗區條件太高,也不適合,征戰區倒是值得考慮,他思索了一下道︰“不是還有一個地下區麼?”

    阿達苦笑了下,搖了搖頭,道︰“我在卡卡米萊生活了八年,只聽說過地下區的名字,卻從來沒有到過那里,甚至我都懷疑這個區域是否存在。”

    “是這樣……”羅瀾似乎毫不吃驚,而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征戰區需要幾人才能參加,對于身份有沒有規定?”

    阿達仔細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征戰區至少需要兩個人參加,不過那只是至少,還沒有人瘋狂到妄圖用兩個人去對抗人數最多可以多達上百的團隊。至于身份,那到沒听說有什麼要求,甚至還有人為了隱藏自己原有的身份穿戴上了面具和斗篷,您知道,有些盜賊和匪徒是不願暴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的。”

    你算是說對了,羅瀾掩飾似的咳嗽了一聲,道︰“那麼,要如何才能成為一名搏殺者呢?”

    阿達晃了晃腦袋,道︰“如果是征戰區的話,我給您一塊魔晶牌,這樣就沒有問題了。”說著他從衣兜里隨意摸出了一塊紅色的晶牌,往羅瀾手里一塞,聳聳肩道︰“送您了,我那里還有上百個。”

    羅瀾萬萬沒有想到這東西得來這麼容易,他不禁訝異了一下。

    阿達笑著道︰“征戰區每日死亡的人數很多,補充起來也是相當迅速,所以只需領到晶牌就算是一名搏殺者了,當然,僅限于此區內。”他像是想起什麼般感嘆了一聲,說出了幾句也不知道才能夠哪里聽來的話︰“今天在那里作為勝出者而歡呼,明天便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是否已成戰利品。”

    兩個人又互相交談了幾句,直到羅瀾覺得把能知道的東西掌握得差不多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往衣兜里摸去。

    精明的商人,總能讓你心甘情願的付出,的確,阿達至始至終沒有向羅瀾說過一句要錢的話,不過羅瀾如果不給予他一點報酬的話,恐怕他自己也會感到不好意思,這不是因為阿達的殷勤,而是因為他提供的情報,對于盜賊來講,情報的價值大于一切,特別是在時間並不充裕的情形下,能夠用少許金錢來交換它,那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劃算的事情。

    所以,羅瀾給了他十枚銀幣。

    沒錯,的確是銀幣。

    羅瀾沒有糊涂,也沒有忽略小節,如果他隨手打賞出幾枚金幣,那的確顯得又氣派而又慷慨。

    但是那除了讓自己的臉上增加一點光彩,或是換來了幾句阿諛和奉承外,實際上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因此讓人懷疑。

    以他現在的這身打扮,10枚銀幣已經給的夠多了,足以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感激之意。

    作為一名世故老練的引導人,阿達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嘲笑或者失望的神色,而是鄭而重之的將那些銀幣收好,他輕手輕腳的動作讓人從背後看去簡直會誤以為那是10枚紫金幣。

    如果羅瀾沒有猜錯的話,這些銀幣他除了繳納稅賦之外,還要討好那些守衛,否則他的行動必然會在這座城市里受到限制。

    在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自有其規則。

    羅瀾轉過身一個人阿達所描述的征戰區走去。

    有時候,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3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六章 心語

    從天空上來看,整個卡卡米萊城的四個方位被四個大區如蹲踞的龐大魔獸般佔據著,在地面上呈現出四團巨大的陰影,它們拱衛在矗立于正中高聳入雲崖柱周圍,代表著最高等級的四座競技場就在接近崖頂的位置上。

    而征戰區則位於正南方位,這裏的景象又與在榮耀區所見的不同,中間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塔形建築,環繞它的是深不見底的溝壑,裏面暗雲翻騰,時不時還有如海潮般的聲音轟轟作響,共有八條鐵鎖鏈連接出的索道從不同的方嚮往中間匯聚,那是通向那裏的唯一方法,而所有的出口則全部在托起競技場下方的山崖石壁中穿鑿而出。

    這樣的大手筆使得整個建築一眼望去如同懸浮在空中。

    卡卡米萊的所有建築無不是借助這片區域裏天然的山崖而開闢而來,自然與人工渾然一體,根本無法分出彼此,不但雄奇壯觀,而且隨著搏殺者一步步攀上勝利的巔峰,站在最高點俯仰天地的時候,也自有一種征服萬物的快感。

    與所見到的場景不同,羅瀾等到了這裏才發現,阿達交給他的那塊代表搏殺者身份的紅晶牌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物,只要是加入了傭兵團並參與過一場搏殺,他們就自動獲得這麼一塊牌子,用來證實他們已經擁有了搏殺者的正式身份,可以自由的加入任何一個團隊,但是由於這塊東西過于普通,幾乎在這裏的稍微會點武技搏殺者都有這麼一塊東西,甚至很多佩戴著這塊牌子的搏殺者聚攏在通往競技塔的通道口處向一些看起來頗為較為弱小,人數又不夠多的搏殺團介紹自己。

    羅瀾嘲弄得看了手中的紅晶牌一眼,然後手一拋,把它如廢物一般隨手丟棄了。

    他回頭望著那參天而起的巨崖,最高等級的競技場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幾如夢幻一般那麼不真實。

    驀然間,一個顯得無限疲累的聲音在羅瀾的心田裏響起,它仿佛是穿透了無限空間,跳過了重重阻隔,從極為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般空寂而飄渺︰“你終於來了。”

    這突然起來的聲音讓羅瀾心頭重重一震,整個行走的身體也不自然起來,他微微彎低身形,脊背領起,膝蓋微屈,兩只手放在身側五指張開,一副弓弩上弦,仿佛隨時能如利箭一般竄出的警惕模樣。

    “唉,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不利的,我已經等了你好幾天了。”這個聲音依然響在羅瀾的心裏,這讓他極其的不舒服,那種感覺他就如被扒光了衣服袒露在眾人面前一般。

    長期以來的偽裝生涯,讓他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掩蓋在心靈的深處,那是他最後守護的土地,也是他的底線,這裏是不容許任何人隨意窺伺的,即便神也不能!

    “你放心,我不會看你的秘密,我只看我需要看得東西。”這個聲音非常平靜地說著。

    雖然不知道聲音的主人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但很顯然,他至少能讀出羅瀾此刻的所念所想。

    羅瀾銳利的眼神如獵鷹捕食獵物般掠過左右的人群,從他身周圍開始為半徑出去大約五十米,一共站立著八個人,他從每一個可疑的人臉上一一掃過,他知道,對方絕不可能距離自己太遠!或許他就在附近的某個角落裏窺伺著自己,因為這種類似心靈傳輸的能力極為消耗精神力,所以聲音的主人極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的手指一直在不可察覺地彎曲,再慢慢伸展著,精神也是高度集中,只要周圍有哪個人的面部表情在一瞬間有所異樣,他立刻就能分辨出來。

    “呵呵,”這個聲音居然開心地笑了起來,“的確是你,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樣說來,我的選擇……”

    聲音越來越低,逐漸細不可聞。

    羅瀾轉了一圈,卻沒有人在任何人臉上察覺出異樣,感覺聲音在逐漸消失,他終於忍不住在心底發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在你的身後,”

    這次的聲音近在咫尺!

    羅瀾猛然轉過身來,卻發現一個身著白布長袍,頭上緊裹著兜帽,用面具遮擋住真實面容的人站在身後。

    他仿佛從來就是站在哪里,沒有到過其他任何地方一般。

    羅瀾不禁心頭一沉,如果這個人在剛才對他出手……

    他背後慢慢滲出了冷汗。

    面具人向羅瀾友好地伸出一隻手,走前一步,道︰“如果你想得到你所要的,那就跟我來吧。”

    羅瀾卻退後了幾步,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朋友。”面具人語氣溫和,但是從面具裏傳出的聲音卻有些模糊而渾濁,遠不如在心靈上那麼清晰,他將兩手攤開,示意沒有惡意︰“你不必懼怕我,也不必躲避我,即使那樣做了,我也能隨時找到你,知道麼,場中一共有三千六百八十四人,我能從這些人中精準無比的找到每一個我想找到的人,雖然我知道你的盜賊本領很高……”

    羅瀾忽然站在那裏,他把頭垂了下來,似乎一動不動了。

    “我的朋友,你想殺了我?”面具人嘆了一口氣,他望向一個方向道︰“你想用飛針襲擊那裏正朝我走過來的一名傭兵,然後製造出一場混亂,在我分神的時候再借機殺了我?”他贊嘆道︰“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我是以前的我,現在已經在你面前成為了一具屍體。”

    羅瀾心中的震駭已經無法形容,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心裏的所想所念居然被全部看穿,如嬰兒一般毫無遮掩。

    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麼?”面具人又長長嘆了一聲,道︰“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重要了,我所要告訴的你的是,你將要成為什麼人。”

    在羅瀾聽來,這具話是帶有極強烈的威脅感的,因為他在要殺死一個人時候,也往往會說這句話。

    “屍體麼?”面具人苦笑了一聲,道︰“如果你想解開自己身上失憶的謎團,那就跟我來吧,我能告訴你一切。”

    “什麼??”無論羅瀾再如何鎮定,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色變,難道說自己失憶的事情與這個人有關?

    面具人不再去理會他的胡思亂想,而是轉身向一個方向走去。

    羅瀾猶豫了一下,仍然邁動腳步跟了上去。他疑惑得看著面具人的腳步,眉頭越皺越緊,根據他的眼力,一看便可得知這個的人武技並不高明,可他為什麼能接近到自己如此近的距離內而不被發現呢?難道是某種精神感知的遮罩?可是自己分明沒有感受到一點異樣,也沒有在某片區域產生感知的空白,這又做如何解釋?

    正思索間,他們來到了一個凹陷的石壁處,這裏是個視線的死角,站在這裏能方便地看到外側的一切動靜,而從外面看來,是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他們的。

    這是一個極為隱蔽的地點。

    面具人轉過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用極為期待的語氣說道︰“只要你能幫我把這封信帶給莫卡森團長,到時候你自然能知道一切。”

    羅瀾並不伸手去接,而是皺眉道︰“我並不認識他。”

    面具人長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相信我,現在你還不是知道的時候,我死之後,你穿上我的這身衣服,帶上我的這張面具,你自然能夠見到莫卡森團長。”隨後,他仿佛無限落寞傷感地說道︰“對了,記得幫我好好照顧艾斯娜婭姐妹,我……我對不起她們。”

    “你究竟在說什麼?”要不是先前的那番遭遇,羅瀾簡直以為這個人瘋了。

    可是面具人突然加快了語速,顯得有些急切,仿佛想把心中所有的話一起交待出來,自顧自地說下去道︰“作為報酬,我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

    他陡然念出一句古怪之的咒語,這咒語仿佛是直接打入了羅瀾的腦海,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靈上。

    羅瀾的腦際轟然一震,隨即如失去了知覺一般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裏。

    時間慢慢流逝,當他從昏沉中醒轉過來時,卻震驚地發現……

    面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4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七章 偽裝者 (上)

    羅瀾仔細檢查了面具人的心跳,脈搏,甚至還用特殊的手法查探他體內的血液及腦部的精神波動,最後他可以確信無疑,此人生命的的確確已經拋棄了這具身體,再也沒有半點留戀的跡象。

    面具人的死亡讓他先前所說的話變成了臨終前遺言,其中的可信度程度一下提升了不少。

    羅瀾心中幾個念頭在互相交替,一時拿不定注意,因為個中的復雜程度實在是千頭萬緒,理不清一個明確清晰的思路來。

    他現在可以做出兩個選擇︰一是就此一走了之,就當這件事情如浮夢一場沒有發生過,然後就再也與他沒有半點關聯,而另一個選擇則是按照這個人所說得去做,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思索了半天,終於決定選擇後者,因為以這個人強大的精神能力足有十幾種辦法來殺死他,甚至可以毫不費力的控制他的思想,可是這個人並沒有這麼做,並且當一個人生命走向盡頭的時候,似乎也沒有必要再耍弄什麼花招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只有按照這個人說得去做,或許才能解開這一個個謎團。

    羅瀾伸出手,往那個人的臉上的面具緩緩搭去。

    他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是誰?

    面具從對方面上被慢慢揭開。

    一張憔悴的臉容露了出來,羅瀾不禁為之一怔,因為這只是一個年歲只在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嘴唇緊抿,鼻高額廣,相貌十分英挺,只是眉宇間卻有一股淡淡的化不開的憂鬱。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這是個地地道道的人類。

    羅瀾仔細看了兩眼,他可以斷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此人。

    看來一切答案只能由自己去尋找了。

    他默默站立了片刻,直到確定周圍並沒有可疑的人駐足停留,這才將面具人的衣物脫了下來將其穿戴到了自己身上。

    他突然發現,這個人的體型與自己十分相近,再加上換了這身裝束,光從表面上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看出這面具底下的人已經換了身份。

    面具人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東西,除了一枚戒指之外和一封信之外,就只剩下一快藍色的魔晶徽記,羅瀾清楚地記得,在那些高階搏殺者的身上似乎也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類似的徽記。

    為了保險起見,羅瀾暗道一聲對不住,將此人的面部用匕首劃花,然後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套普通之極的衣物將之推入十余步前的深壑之中,他望了一眼上空,血腥氣很快就會把那些盤旋在山崖上魔鷲引來,將這具屍體啃噬成一具白骨。

    當羅瀾從那處山壁後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搖身一變,從原先的身份變成了面具人。

    只不過與之前他所執行任務時不同,他此刻既不清楚面具人的真正身份,又不明白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他不由苦笑,在他成為盜賊之後,一直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所能掌握的範圍內,不退卻無不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和準備,而這次偽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是茫然一片,讓他心頭十分別扭,有一種空空蕩蕩的錯覺。

    那封信他曾試圖拆開,但是上面加了魔法契印,如果強行拆開很可能會將其徹底破壞。

    把命運交托在別人手中這既不符合羅瀾一貫的行事原則,也不符合他的習慣。

    他的手慢慢握成拳頭,他必須讓這件事情的發展走上正軌,讓其回到自己的控制中來!

    一個人是不可能憑空產生的,只要存在這個文明世界中生存,有必然會與周圍的人和事物多多少少的發生聯系,這就如魚和水一般不可分割,而魔晶徽記就是重要的線索,既然此人擁有高階搏殺者的象徵,那麼搏殺場中就一定有認識或者說熟知自己的人,他大可以利用這點查探出此人的真正身份,然後再找出莫卡森隊長是誰,將這幾條線索綜合起來,最後再決定該下一步棋子如何走。

    於是,他沿著鐵鎖橋向當中的競技場信步走去,他的動作,步伐,雙手擺放的姿勢無不與面具人模仿得一模一樣。

    兩側的守衛在看到他的魔晶徽記後都恭敬地低下頭,絲毫沒有詢問查看的意思。

    羅瀾暗暗點頭,果然,此人在競技場中擁有著一定的地位。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面具人似乎並不擔心他不把信交到那位隊長的手中,也沒有說過具體的時日和期限,那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就在羅瀾在接近競技場那線條筆直若劍脊的梯形大門時,卻被一個路過身邊的小個子喊住了。

    “霍瑟芬?是你麼?”

    小個子叫得極為大聲,他滿臉激動得跑到羅瀾面前,仿佛怕他跑掉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聲道︰“你這幾天都到哪里去了,無論怎麼樣也聯絡不到你,算了,不說了,快跟我去見隊長。”

    羅瀾為之愕然,隊長?莫非就是那個莫卡森隊長,莫非面具人早已預料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沒有更進一步的交待?

    他現在有些痛恨自己偷取記憶的天賦陷入了睡眠期,導致他無法看出對方的真實背景和意圖。

    可是猛然間他又似乎發現自己長期以來一直靠著天賦無往而不利,此刻一旦失去,他就變得無所適從起來,然而過於依賴一種能力,這無論是對提升他的能力和判斷力來說都沒有絲毫好處的。

    或許,暫時讓其消失一會兒也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讓他能清晰得認清自己的弱點和不足之處。

    他模仿著面具人樣子搖了搖頭,似乎有某些事不願說出。”

    小個子看到他的摸樣,臉上露出理解的神色,他點了點頭,道︰“霍瑟芬,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難處,但是也請你不要怪隊長,他也是為了大家。”他又露出著急的樣子,聲音放得更低了︰“你還是和我去見隊長吧,這幾天過去了,他的氣也消了,而且,我們也不能缺少你。”

    見到羅瀾仿佛仍然無動於衷,他無奈之下撓了撓頭,又搓了搓手,咳嗽一聲,道︰“那個……艾斯娜婭一直在想著你,你還是和我回去吧。”

    艾斯娜婭!

    面具人提到過這個名字。

    線索對上了!羅瀾面具底下的目光微微一閃,他終能肯定那個隊長就是面具人口中的那個人,而不是其他不相干的人。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好吧,莫卡森隊長現在在哪里?”

    小個子一愣,愕然道︰“莫卡森隊長?”

    羅瀾心中頓呼不妙。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4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八章 偽裝者 (下)

 羅瀾正暗自揣測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時,小個子卻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道:“你以前從來不這麼叫他的,聽我勸一句,他總歸是你的堂兄,你不必因為那件事情而記恨他。”

 羅瀾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那在面具後面的臉容輕鬆地笑了一下,暗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因為死人是無法記恨別人的。
 
 小個子突然若有所覺的偏過頭去,向羅瀾的身後望了一眼,道:“隊長已經來了。”
 
 羅瀾跟著他的視線慢慢回轉身看去,圍繞著競技場的大廣場上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起了二十多名面色冷漠的大漢,領頭的是一個四肢粗大,個子矮壯的人,他們只是站在那裏,立刻就在周圍凝聚起了一層無形的殺氣。
 
 羅瀾朝他們瞟了一眼,發現儘管他們手中的武器已經做了一定的掩飾和處理,而且從鉤到槍,從劍到錘似乎什麼都有,但是稍有眼光的都可以從這些武器的鐵質和樣式風格上辨認出這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他留意到這點並非沒有原因。搏殺團的成員來源通常都很複雜,所用的武器並非是軍隊中的制式武器,而是每個加入搏殺團隊的人自己所攜帶的,這裏面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每個人修煉的武技不同,操縱的武器當然也不同,二是只有合適自己並長期磨合過的武器才用得趁手,也更容易發揮出威力。
 
 武器全部出自一處,那只能說明他們從鍛煉武技開始就已經聚集在一起了。
 
 而且這些人的神情氣質和行動方式都很獨特,他們不像一般羅瀾所見的搏殺團隊那般看起來有些淩亂,反而進退間整齊劃一,有如軍隊一般。
 
 周圍的溫度也仿佛因為他們的出現而隨之下降了幾度,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一些搏殺者都遠遠避了開去。
 
 看著他們走過了鎖鏈橋,正向這裏走來,小個子拉了拉羅瀾的袖子,示意他一起迎上去。
 
 羅瀾緩緩點了點頭,這條線索很重要,自己所要尋找的答案是否就可以在這些人身上找到?
 
 那名領頭人立刻注意到了他們,看著慢慢走近的羅瀾,似乎一點也不為他的出現而表現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只是淡淡道:“回來了就好。”
 
 想必這個就是莫卡森了?羅瀾走前了一步,把手伸進了衣兜,捏住羊皮信卷的一端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遠處卻傳來了長長的號角聲,立刻把所有人注意力拉了過去。
 
 莫卡森隊長看了羅瀾一眼,沉聲道:“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他邁開大步當先向競技場鐵柵欄大門走去。
 
 羅瀾手的中的羊皮卷又放了回去,看來,這些人正準備參加這一場的搏殺賽。
 
 隨著鐵索絞盤的轉動,他們面前足有五人高的鐵柵欄在金屬摩擦的嘎吱聲中緩緩升起,一排排沼澤族腐魚戰士正站在長長的通道後面,吹響著入場的號聲。
 
 莫卡森腳步一頓,回轉頭對那個小個子道:“別贊塔你留下。”
 
 小個子張了張嘴,被莫森卡的不留餘地的淩厲眼神一掃,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只得垂頭喪氣地站住了腳步。
 
 莫卡森瞥了羅瀾一眼,再次轉身向裏走去,身後的隊員們一聲不吭,跟著魚貫而入。
 
 這一段較為寬深的競技場甬道與裏面的場地還有大約有五十多米距離,當這一行人剛剛走入中間那段距離時,對面才升起的鐵柵欄和外面那扇卻同時“轟”的一下放了下來。
 
 莫卡森一怔,他臉上露出驚怒,霍然回轉頭用充滿怒火的眸子盯著站在鐵柵欄外的羅瀾,大吼道:“叛徒!”
 
 但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裏側兩扇落下的第二道實心木門給閘斷了。
 
 小個子先是不能置信地盯著羅瀾,然後醒悟過來急急退開了幾步,喘著粗氣道:“你是叛徒?”
 
 羅瀾莫名其妙,但是他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他似乎覺得後背如同被人用幾道銳利的刀劍擱在了上面,逼人的寒氣中蘊藏著濃重的殺氣,他的頸項不由微微向上領起,腳跟也偏離了地面,一副隨時可能躍起還擊的動作。
 
 同時他心裏暗呼不妙,因為這裏唯一的通路就是那道鎖鏈橋,這使得他脫離這裏的難度大大增加。
 
 就在此時,鐵柵欄門兩旁的側門突然“砰”的一聲打開,從裏傳來了穩定而有力的腳步聲,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帶著四個身著藍色禁罰執事服的人走了出來。
 
 小個子眼睛裏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他看了看那些禁罰執事,又看了羅瀾一眼,突然頭也不回地向鎖鏈橋跑去,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人居然絲毫沒有阻擋他的行動,任由他就這麼跑開,只把目光凝聚在了羅瀾身上。
 
 而且聽那腳步聲,他也並未受到羅瀾身後的那人阻攔。
 
 身後的氣息劍拔弩張,仿佛有一把弓箭正在極遠的地方對準著羅瀾,使得他不得不提起全部的精神,不敢胡亂動彈一下。
 
 只是過去了短短的片刻,他卻覺得仿佛有幾個小時般那麼漫長。
 
 鐵索絞盤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鐵柵欄門緩緩開啟,裏面露出了一副淒慘至極的景象,所有的血肉就像被用被暴力摧殘後的又被巨獸再次重新踐踏,反復碾壓過一般,甬道內側長達三十多米的石壁上完全是緊貼在上面被壓扁的糊狀人形,這樣一副只能在地獄看到的景象足以讓心裏承受能力弱小的人當場把肚腹裏一切東西全部嘔吐出來。

 這些人中,偏偏還有一個陷入昏迷的人保持著完整的身體,兩個藍衣執事走了進去把他拖了出來,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一個人把他上身的衣服解開,暴露出來的胸膛處是一個兩隻拳頭握在一起的紋身。
 
 這兩個藍衣執事點了點頭,向那個中年人示意無誤,後者滿意地點點頭,他揮了揮手,羅瀾背後的壓力頓時一松。
 
 中年人對羅瀾點頭微笑道:“霍瑟芬先生,這次又要多謝你提供的情報,我們才能把這些自由共助會的會員一網打盡。”
 
 自由共助會?羅瀾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他並不回答,而是向那個小個子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
 
 中年人立刻理解似地輕笑道:“放心,放走的那個傢伙只會把我們的人帶到他們的巢穴。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你可以繼續放心得做我們的內應。”
 
 這時誰都沒有發現,那個昏迷在地的年輕人突然雙目一睜,自地上一躍而起,從身上拔出一把短劍架在了那名中年人的脖子上,他大吼,道:“誰都不要動。”
 
 誰都沒有動,不過他們用淡漠的,像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
 
 中年人輕輕歎息了一聲,似乎在惋惜什麼,他的手指只是輕輕動了動,那個年輕人立刻捂著脖子,滿臉驚恐地退了幾步,然後腦袋向後一翻,直接就那麼從脖子上滾落下去。
 
 “撲通!”
 
 無頭的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羅瀾的眼角微微一跳,他能分辨出中年人的手中有一根如細絲般的東西閃動了一下。

 中年人掏出一張手帕,很細緻地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跡,然後丟在了那名青年的頭顱上,他對羅瀾友善地說道:“霍森芬先生,計畫臨時有變,您需要配合我們再辦一件重要的任務了。“
 
 羅瀾默不做聲,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他的面前如同籠罩了一層疑雲重重的迷霧,遮擋了所有的視線和道路。
 
 在這樣情形不明的情況下,他實在不宜多開口,幸好有面具的阻擋,中年人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共助會的成員已經有很多混入了我們的死囚搏殺者中,好像他們在醞釀著什麼的小動作?”中年人晃了晃腦袋,揮手道:“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多動腦子去想這裏面的彎彎繞饒,共助會這些無神論者有什麼計畫我也不想關心,那些自然有坐在上面的老傢伙們動腦子,不過他們讓我和你傳遞一句話,希望你能混入到那些死囚裏面,為我們查出他們的計畫。”
 
 羅瀾心中重重一震。
 
 死囚?奴隸?
 
 搏殺團中除了一些從外而來參加的團隊外,也有無數的死囚和奴隸組成的團隊,他們才是搏殺競技場中經常出現的主力,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才使得搏殺場裏更為血腥,更為殘酷。
 
 “啊,我差點忘了,你也曾是自由共助會一名成員,瞧我這記性。”中年人拍打著腦袋,然後他用毒蛇一般目光盯著羅瀾道:“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的,對不對?”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4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九章 死囚搏殺隊

    羅瀾感覺自己就像在冥河中泅渡,一不小心便會沉淪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從未想到在卡卡米萊不但有幸遊覽了那些壯觀的建築和激情熱血的搏殺場面,還親身來到了這座競技之城最黑暗的角落。

    那個看起來是主事的中年人似乎沒有一點行動的計劃和腹稿,他隨意就羅瀾把丟到了一隻死囚搏殺隊裏,當後者問起既然要自己查出共助會的計劃,那有沒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線索能夠告訴他時,胖子非常爽快,他統統用一句話回答︰“不知道!”

    用中年人的話說,費腦子的事情他幹不來,他只是按照上面那些老傢伙的意思辦事而已,他只負責把羅瀾送到死囚和奴隸當中,至於接下來該怎麼做,隨便羅瀾自己安排,他也懶得去關心。

    當羅瀾問到給他多少時間時,中年人很不耐煩說道︰“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少來煩我就可以了。”

    如此不負責人的主事倒讓羅瀾覺得自己有機可乘了。

    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的本讓他根本來不及回應,但是他總覺得這背後似乎蘊藏著一個極大的機會,至於到底是什麼,只隱隱約約在腦海裏閃現了一下,偏偏無法說出來具體是什麼。

    隨著鎖鏈的踫撞聲響起,他抬頭看向著四周,這裏是競技場旁側的隔區,所有的搏殺者都是從這裏跑向競技場從而表演他們的殺戮技巧。

    這裏空間寬敞,足可以容納下百人站立,周圍全部用質地緊密的石塊砌成,森嚴堅固。銅質的油燈盆從三個點固定被依次懸掛在頂部,發黑的地面上是腐朽和死亡在蔓延,這裏每一處都飄蕩著一股腐黴的味道。

    此時幾個搏殺者則正圍坐在四五排插放著各類武器鐵架旁,冷冷地打量著他。

    “你就是他們給我的新隊友?”一名身材高大的大漢走了過來,他沖著羅瀾點了點頭,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一笑道︰“我是瓦杜博,一個學了二十多年斧頭,也只會玩弄斧頭的人。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隊長,但是請不要叫我大個子,那聽起來太蠢。”

    瓦杜博閃過身,指了指一個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裏的人道︰“這個是切割手斯迪克,他的外祖母據說是一位獸人,晚上睡覺時離他遠點,小心他把切成碎片。”

    那個切割手身材瘦小,面色蒼白,兩只眼楮上是深深的黑眼圈,目光裏時不時透出些神經質的光芒,見羅瀾向他看過來,他掏出一把小刀豎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

    羅瀾淡淡一笑,把目光轉開,隨著瓦杜博的手看向一個坐在兵器鐵架上的人。

    “這是矮人安度,別看他個子小,但是力氣很大,如果你不相信,這場搏殺你還能活下來的話就可以和他掰掰手腕。提醒你一句,如果他喝醉了酒最好不有這樣的打算,小心他把你的骨頭捏碎。”

    矮人安度朝羅瀾舉了舉拳頭,然後一捶胸膛並大吼一聲,矮壯的身體居然發出了咆哮似的聲音,震得四周發出了一陣瑟瑟的響聲。

    一個站得身形筆直,皮膚黝黑的乾瘦漢子主動走了出來對羅瀾做了個手勢,瓦杜博的大手搭上對方的肩頭,介紹道︰“這個咒言師阿瑞丁,對,他是伯恩特人。他舌頭被割了沒法說話,不過擅長用眼神來殺人,嗯?不好意思,是精神。”

    阿瑞丁沖羅瀾友好地點了點頭,但是從眼楮裏可以看出他與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和戒備心。

    瓦杜博頭一偏,看向一個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人,此人的衣著在這群人中最為齊整,前者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最後一位,也是最麻煩的一個人,弓箭手拉塞爾,他曾經是一位吟遊詩人,到了這裏就改行做了弓箭手。如果你有閑情逸致,隨便丟給他兩個銅板,他就會響鸚鵡一樣唱歌。”

    這位留著一撇性感鬍子的弓箭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滿道︰“隊長,我再次神申明,我不是賣唱的,我是吟遊詩人,富有才華和活力的吟遊詩人!在伯利城我曾經得到過無數貴婦的恩寵,在撒底瑪,我曾經……”

    “好了,”瓦杜博揮了揮手,很果斷地中止了他的話語,做了個下按的手勢道︰“等你編了新鮮的故事再來說給我們聽,不過新來了一個傾吐對象,想必你又沒閑工夫了。”

    人的行為習慣可以折射出他的性格和愛好特點,從瓦杜博介紹的先後次序來看,這很可能就是這群人在他心目中分量的排名。

    不過羅瀾反而多留意了瓦杜博幾眼,在他看來,這個性格爽快人才是這只小隊最值得注意的,此人三言兩語便能讓人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為人也極富魅力,看上去在這些人中有著絕對的權威和凝聚力。

    他才是這只小隊的靈魂。

    瓦杜博拍了拍手,似乎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過來,他沖著羅瀾一抬下巴,道︰“你擅長什麼?”

    羅瀾想了想,沉聲道︰“我是一名劍士。”

    瓦杜博走到了兵器鐵架旁,他抽出一把劍晃了兩下,看似隨意地拋給了羅瀾,道︰“露兩手給我們看看。”

    空中發出“嗖”的一聲,幾乎那把劍剛從他的手裏脫手,轉瞬間就飛到了羅瀾的面前。

    羅瀾淡淡一笑,目注著那把飛來的斬劍,他上身不動,陡然伸出一根手指自下往上輕輕一點,正好點在了劍脊的下方,立刻改變了它的行進方向,那把斬劍向上刷刷急速旋轉了幾圈,劍柄朝下又穩穩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這一手漂亮之極。對眼力的判斷,力量的強弱,時機的把握都要控制極為精準的水平上才能做到!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贊賞的神色,弓箭手拉塞爾更是吹了一聲口哨。

    對這些搏命的人來說,任何招式都是虛假的,他們只在乎是否使用,是否殺傷力大,羅瀾這一舉動並不用從單純的力量和速度來詮釋自己,而是直接爽快而利索的顯示出了自己的長處,非常對這些人的胃口。

    瓦杜博地點了點頭,大聲道︰“你就負責保護阿瑞丁。”

    保護一個人,這個位置對任何人來說可能都覺得是被小看了,可是羅瀾並不這麼認為,一個在隊伍中值得被保護的人絕對是佔有重要的位置,把這麼一個重任一下子交給他,不但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的考驗,並且還能試探出一個人的心性,瓦杜博小小的安排中就蘊含了幾個目的,讓羅瀾愈發地不敢小看此人。

    “嗚……”

    競技場外面傳來了嘹亮的長號聲。

    “開始了!”瓦杜博走了幾步,站到了通往競技場的台階上,他背對著鐵柵門,抓起長斧高高舉起不停晃動,大聲道︰“兄弟們,為了生存!”

    所有人振作精神,一齊大聲道︰“為了生存!”

    便是連不能說話的阿瑞丁也站了起來,無聲的吶喊著。

    羅瀾眉毛一挑,自語道︰“為了生存?”

    吟遊詩人兼弓箭手拉塞爾捅了捅他,掩嘴小聲道︰“隊長每次說得都不一樣,相信我,他這是臨時想的,下一次他可能就叫會說‘為了女人’!嘿嘿!”

    在絞盤摩擦的聲音嘎嘎響起的同時,鐵柵欄也緩緩升起。

    光線一下填滿了整個通道。

    瓦杜博一轉身,大吼了一聲,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

    他的身後,是怪叫連連的隊友。

    羅瀾緊了緊手中的劍,跟著他們的步伐毅然沖向這撲朔迷離的世界。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4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章 獨鬥 (一)

 從極度壓抑的空間陡然進入了開闊的競技場,視野即脫去了羈絆,清寒的空氣灌入肺腔後再湧入四肢百骸,呼吸開始加熱體內的溫度,激蕩的血液如逐漸在每一處的皮膚下麵沸騰著,燃燒著。
 
 環形場地四周是拾階而上的大理石座階,一直延伸到視角仰望的高處,此刻卻如被拋棄的孩童般空落落的扔在那裏。
 
 瓦杜博看了上方一眼,那裏只有兩名身穿紅袍的禁罰執事。
 
 他詫異地說道:“居然沒有觀看者……”他轉身向對面的通道口看去,神情略微嚴肅了起來。
 
 如果說搏殺競技場中沒有觀眾,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在搏殺比賽中,為了使自身的戰斗方式和戰鬥技能等資訊不提前暴露出來,有實力的搏殺團隊可以用按照繳納一定比例金錢的方式向禁罰執事要求關閉場館,不容許一個觀看者進場。
 
 奴隸及死囚團隊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了,所以對方的身份一定是自由團隊,而且是一隻從未露過面的團隊!
 
 從規則上來說,死囚奴隸團隊一旦沖上競技場的王座等級,就可以還為自由民,享受一切競技場給予自由團隊的榮耀和獎勵。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雖然有些擁有較高的實力奴隸隊一開始確實銳不可當,可隨著他們一步步向上攀升,自身的長處和缺點也會逐一暴露在其他團隊面前,而他們卻因為自身的限制,無法去充分的瞭解每一個對手,這是很多奴隸團無法走到高等級競技場的原因之一。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大多數的奴隸團隊為了受觀看者的追捧,他們以更殘酷和更血腥的方式來取悅觀看者,這讓他們在人們的印象中變得非常暴力和野蠻。
 
 而越往高等的賽場觀看者的身份也就越尊崇,他們並不喜歡觀看這些只有平民才喜歡單純追逐殺戮的搏殺方式。
 
 所以從諸多方面來說,奴隸團註定是競技場中的墊腳石。
 
 他們的比賽獎勵只不過是可以選擇更多的武器,選擇更好的食物,選擇更大的生存空間。
 
 不過也僅此而已,如果不願意暴露自己團隊的資訊,那可以選擇主動退後一級,那對他們將更為不利。
 
 所以奴隸團隊的處境正如瓦杜博所先前叫響的口號那樣。
 
 為了生存!
 
 拉塞爾環望了場館一圈,一臉的不甘心和失落,捶胸頓足道:“老天不開眼啊,居然沒有美女來給英俊如我般的吟遊詩人捧場,太沒意思了。”
 
 矮人安度抬了抬手中和他體型相差仿佛的巨錘,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嘲笑似的哼哼。
 
 其他幾名隊友都各自露出微笑,想來他們已經熟悉了這樣拉塞爾這樣的胡說八道,一點也沒有搏殺開始前的那種凝重,反而充滿了輕松。
 
 這並非是他們輕視對手,而是一種淡漠生死的情懷。
 
 “鏘……嘎嘎嘎……”
 
 對面原本仿佛死氣沉沉的鐵柵欄門突然如巨獸的大嘴張開一般,在金屬的嘎吱摩擦聲中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一共五個身著黑色無袖魔鯊皮甲,手拿奇形盾牌和長矛的人一路小跑了出來,當先一個年紀約在四十左右,一臉的滄桑和沉澱,目光陰冷,他袒露出來的胳膊上繪滿了海王魔鯊的刺青,看上去彪悍強壯。
 
 此人很快到了他們面前,將手中的盾牌往地上重重一頓,發出“砰”的一聲,泛著藍光的眼珠子在瓦杜博等人的臉上轉了一圈,卻在羅瀾帶著面具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叫莫涅斯科,魔鯊小隊隊長,自由團隊。”他開口沉穩,不急不緩,看得出是一個思維有條理,且情緒不易產生波動的人。
 
 拉塞爾湊到了瓦杜博耳邊,道:“是南域海灣的海盜團。”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相信場中的在沒有喧鬧聲浪的影響下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莫涅斯科面容如石刻般沒有半點變化,叫人看不出任何跡象,他向瓦杜博看去,凝聲道:“瓦杜博隊長,我想無論在哪場搏殺中,在贏對手的同時而又保存了實力才是最妥當的,你認為呢?”
 
 瓦杜博眼睛微睜,沉聲道:“獨鬥?”
 
 “對!”莫涅斯科肅然點頭,道:“我們雙方各挑出三名戰士,以三戰二勝的方式來決出勝負。”
 
 獨鬥,是兩只小隊為了避免在激烈的碰撞中過多消耗自己實力而採取的一種搏殺方式。
 
 只有在沒有在觀看者的情形下,這種方式才可以採用。
 
 從這點可以看出,魔鯊小隊這次是有備而來。
 
 瓦杜博再次看了那五個人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後,他沉聲道:“我同意!”
 
 “好!”從莫涅斯科並不拖泥帶水,他立刻轉首向看臺上禁罰執事高舉雙手,並各自豎起一根食指。
 
 這是要求獨鬥的手勢,禁罰執事看向瓦杜博,後者向前平平伸出一隻拳頭,表示贊同。
 
 兩名禁罰執事對望一眼,手掌斜向伸出,做了個斬擊的動作,同時道:“允許!”
 
 瓦杜博和莫涅斯科的目光在空中如刀劍般碰撞了一次,雙方各自退開,回到本隊中決定獨鬥人的人選。
 
 拉塞爾用手指刮著自己的小胡須,沉思道:“隊長,我注意到莫涅斯科剛才很留意‘面具’。”他和直接地給羅瀾起了個綽號,不過這也很貼切。
 
 矮人安度嘀咕了一聲,道:“帶了面具誰都奇怪。”
 
 瓦杜博擺了擺手,搖頭道:“不是,是今天剛剛來到團隊的‘面具’讓他們覺得意外了。”
 
 他看向眾人,聲音放低道:“這說了明瞭什麼?說明瞭他們對我們的小隊情況了若指掌!所以我們挑出的人選不能按照常規來。”
 
 羅瀾向魔鯊小隊望去,這些人除了手腳粗壯,使用的武器獨特之外,看起來都沒有什麼顯著的特點,以這樣的團隊而言,似乎只有團戰才是最適合他們的,所以他們提出單戰的目的絕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
 
 瓦杜博雙手環抱胸前,沉吟道:“第一場由安度上,他的防禦力是我們當中最強的,我們需要時間去看出他們的作戰特點和進攻方式,所以安度你第一目的是盡量延長比賽時間,讓我們觀察到他們的弱點,而後才是比賽的勝負。”他顯然也認為對方五個人既然看起來都很相似,那麼作戰方式也應該類似,所以先查探出他們的路數才是最穩妥的。
 
 矮人安度高高舉了舉自己的碩大錘子,一臉的自信。
 
 “第二場,由斯迪克上。”瓦杜博說出這名外號為“切割手”的名字時,羅瀾注意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仿佛他贏定了一般,不由對這個還在手裏玩弄小刀的人多留意了幾眼。後者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沖著他詭異地笑了笑。
 
 “至於最後一個人……”拉塞爾似乎在小隊中有著智囊的輔助作用,他不停揉著自己的鬍子,沉思道:“既然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被對方瞭解了,為了出奇制勝,我覺得第三場應該讓‘面具’上!”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沈默了下來。
 
 將一場幾乎決定生死的比賽交托給一個認識了才沒多久的人,任誰也會如此。
 
 瓦杜博聞言將目光放在羅瀾的面具上,後者一動不動,他凝視了片刻,最後沉聲道:“我認為可行!‘面具’的實力並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魔鯊小隊對他一無所知!”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4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一章 獨鬥 (二)

    雙方的出場人員確定後,他們都將名字寫在一張羊皮卷各自呈交給了兩名禁罰執事。

    禁罰執事略略看了下,隨即宣佈了競技場“獨鬥”搏殺的規則︰第一,當雙方某一個隊員在戰局未勝負時,雙方其他隊員不得使用包括暗示在內的任何形式的幫助;第二,勝負的決定的方式由雙方的事先的商議的結果為論,由禁罰執事宣判;第三點,若有任何一方違背以上兩點中任何一點,都將被視為戰敗。

    由於雙方誰也不知道對方隊員的出場順序,瓦杜博對於現在的安排是比較有信心的,因為他相信魔鯊小隊在這之前一定已經對自己小隊的隊員有了詳細的調查和瞭解,對方肯定針對所有人的弱點做出了針對性的安排。

    拉塞爾和阿瑞丁一個是弓箭手,一個是咒言師,他們都是遠程攻擊手,在獨鬥這種對抗中,沒有掩護的他們是非常吃虧的,在之前的搏殺戰中,他們也從來沒有參加過獨鬥,所以能參加的人其實只剩下了瓦杜博本人、切割手斯迪克以及矮人安度。

    可是矮人安度一般只承擔掩護的位置,所以魔鯊小隊肯定會把針對的重點放在主力瓦杜博和斯迪克身上。

    瓦杜博冷冷一哂,他偏偏不做這樣的安排,將從未當過主力的矮人安度放在第一個,自己則不上場,一定是大大出乎對方的預料,甚至可以一舉打亂對方的佈置。

    而斯迪克則並不用擔心,因為他是個至今為止連瓦杜博都沒看透的人,更何況其他人?

    至於第三場,羅瀾在看了前兩場的搏殺後,那時一定已經對魔鯊小隊的優劣點有了一些認識,而對方在不瞭解他的情形下,他的贏面也非常大。

    瓦杜博暗自捏了一下拳頭,所以這場搏殺賽如果沒有意外發生,那是贏定了。

    但是,人生處處充滿了意外。

    就在莫涅斯科遞上名單的一瞬間,羅瀾分明從他恭敬下垂的頭顱下看了一絲掩飾不住的竊喜,轉瞬即逝。

    這種竊喜如果確實要形容的話就是一隻老狐狸在成功叼走了一隻蹲守了幾天的雞後所露出的表情,羅瀾能深刻的理解這種情緒,因為當他每次偷盜成功或者把某些人套入了陷阱時,他相信自己露出的也是這樣的表情。

    一般來說,當他有這樣的表現時,那就說明對手已經中了圈套。

    只是圈套有大有小,如果不是致命的,羅瀾認為及時發現並彌補的話還是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的。

    那這是什麼圈套呢?羅瀾的目光緊緊盯禁罰執事的臉上,試圖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這兩名執事臉容沒有任何波動,他們在身為一名看客的同時更是決定雙方生死大權的人,場中確實是沒有什麼能讓他們意外和激動的。

    但羅瀾注意到一個小細節,這個發現讓他眉頭皺了皺。

    在確認了雙方都已準備好後,禁罰執事大聲讀出了兩個名字,示意搏殺可以開始了。

    第一場,安度的對手是一個叫布爾普斯的人。

    安度扛著巨錘大咧咧地走到五個魔鯊隊員的面前,大嚷道︰“誰是布爾普斯?你們當中誰來和我做第一場較量?”他的聲音響徹全場,盡管身材矮小,但是秉承了矮人一向的大嗓門和爆脾氣,氣勢非常驚人。

    五個人各自對望了一眼,並沒有一個人出列。

    安度咧嘴嘲笑道︰“莫非你們沒有一個人敢上來麼?”

    “我是布爾普斯!”一聲嬌媚的聲音遠遠傳來。

    瓦杜博眼皮微跳,他若有所覺地向對面的通到口望去,在那裏,一個身材妖嬈,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她白皙的胳膊上也繪上了魔鯊的刺青,看起來極具墮落的誘惑力。

    羅瀾忽的醒覺過來,這是一個小小的伎倆!

    利用奴隸團隊資訊情報不足的弱點,先將五名普通隊員的暴露在眾人面前,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然後再把正式參戰的隊員雪藏起來,不可否認,這招的確管用,至少打了瓦杜博小隊一個出其不意,同時也沒有違背任何規則。

    但是,瓦杜博小隊出場的順序和人員他們事先是無法得知的,他們又如何做到派出的隊員一定能克制對方呢?

    畢竟,一個人在短時期內針對某個人的弱點進行訓練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要做到針對兩個或兩個人以上,那無疑只癡人說夢。

    除非……

    羅瀾想了想,他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下突然走到了禁罰執事的面前,道︰“執事閣下,接下來所有的魔鯊隊員是不是也叫布爾普斯?”

    禁罰執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錯。”

    羅瀾眼芒一閃,果然如此!

    這個執事先生只瞥了一眼名單就把它卷在了手中,再也不用去看第二眼,那麼除非是他的記憶力特別好,或者是說上面的名字很特別才可能做出那個動作。根據魔鯊小隊的詭異行動判斷,後者的可能是最大的。

    這樣一來,魔鯊小隊無論誰先出場,都不算違反規定,他們只是抓住了規則的漏洞,並且,羅瀾還由此推斷出躲在通道後面的魔鯊小隊成員可能遠遠不止五個,如果他們都叫布爾普斯,那完全可以針對瓦杜博小隊的此時上場的任何一人做出臨時調整。

    這才是莫涅斯科那個老狐狸得意笑容的真正涵義。相信他這套方法還不止成功了一次,甚至還想故技重施,所以遮遮掩掩的,明顯是不想洩露出去。

    瓦杜博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這是思維的盲點,任誰也沒有預料到對方會使出這樣的花招,他將目光放到了羅瀾身上,現在看來,勝負的關鍵就在第三場了。

    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輕盈地走到了矮人的面前,笑吟吟道︰“小個子,叫聲姐姐來聽聽……”

    安度的臉騰的一下漲紅了,他這是惱怒的,作為一名成年矮人,他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多歲的年齡,對方明顯羞辱的話讓他立刻忍耐不出了,想也不想就舉起巨錘掄了過去,暴烈的風壓在空中發出嗚嗚的沉悶聲響,卻被那個女人一扭腰,靈活地躲了過去。

    瓦杜博等人都擰起了眉頭,他們先前曾提示安度要穩紮穩打,注意防禦,但是明顯對方已經看透了他的弱點,矮人暴躁的脾氣就是最難以克服的關隘。

    那女子在閃身過程中,突然眼眸一翻,眼楮裏泛出了一片白色,同時伸出縴手向前一指,一團藍濛濛的光華頓時出現在了安度腳下。

    羅瀾冷笑了一聲,第一場,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5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二章 獨鬥 (三)

 這團淡藍色的光華才一出現便如粘稠的水般凝聚了起來,像活魚一樣攀附到了矮人安度腳下的土地上,很快,那裏的表層就反射出了猶如絲緞的光滑質感。
 
 幾乎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什麼厲害的水系元素或者毒咒攻擊時,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在那名妖嬈女子的惡作劇般的輕笑聲中,安度揮動的巨錘居然把他的身體帶得雙腳離地飛了出去,再在“轟”的一聲震響中狠狠砸在了地上,也無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他的身體還是巨錘與地面碰撞時發出的聲響。
 
 沙礫和灰塵騰了起來,那裏已經被巨錘的慣性拉出了一道溝痕。
 
 隨著一聲憤怒的咆哮,一個矮壯的人影從灰霧中重新站了起來,似乎剛才那猛烈的撞擊一點也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羅瀾暗暗點頭,矮人身體的強悍眾所周知的,雖然身體矮小,但是他們的體重比之一般的大型魔獸都相差仿佛,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能揮舞著看似巨大其實還不及他們自身體重一半的武器。他們的肉體好像就是被反復鍛打無數次壓縮凝聚起來的鐵砣,堅實無比,再加上天生擁有的石化鎧甲,身體的耐打擊程度非常之強悍。
 
 可以想像,如果是一支矮人軍團出現在戰場上,這樣的戰鬥力的確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但與之相對的是,矮人的壞脾氣和不服從號令的散漫作風也是同樣出名的,所以有句諺語是“永遠不要指望兩個矮人走同一個方向。”
 
 安度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暴躁了扯了一把自己的胡須,帶著低沉的吼聲再一次掄起了巨錘沖著那名女子砸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他的耐力也是相當的出色,連續揮舞了幾十次巨錘後依然沒有疲累的現象,然而比起那女子輕盈的動作,他的努力就像是一頭笨拙的狗熊在追著一縷清風,當然,他的怒吼也一聲比一聲的大。
 
 那名女子也只是一味的躲避,除了開始莫名其妙的讓對方翻了一個跟頭外,好像也拿不出什麼有效的進攻手段。
 
 戰局似乎陷入了膠著。
 
 瓦杜博凝視著場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喜悅或者擔憂。
 
 他知道,既然魔鯊小隊準備得如此充分,他們的手段就不會那麼簡單。
 
 羅瀾的目光則往莫涅斯科看去,後者神情淡定,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此時,場中的又發生了變化。
 
 “啊!”
 
 安度終於抓到了一個破綻,他怒吼著,錘子重重輪起,瓦杜博小隊的成員都皺了一下眉頭,顯然他們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個很低劣的圈套,但是在場中已經怒發如狂的矮人秉承了他們族人一向熱血沖腦的脾性,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
 
 那名女子微笑著輕輕一轉身,讓開了那正面的狂風暴雨,在巨錘砸擊地面發出的雷鳴聲中,幾乎是貼著安度的身體順勢繞到了他的身後,流暢優雅的動作如舞步一樣舒展悠閑,她兩只白皙的手在對方的肩膀輕輕一按,頓時,那種藍色的光華又一次的出現了,只是這次情形與上次大不相同,從安度的肩頭處開始向下蔓延,這種粘稠的藍色物質很快便染滿了矮人的全身。
 
 隨即那女子足尖點地,如輕燕般閃挪了幾下,退到了六七步遠的地方睜大美目注視著對方,性感的嘴唇微微彎起,嬌媚的臉上全然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矮人迅速一轉身,試圖面對對手,可是似乎用力過猛,整個人在原地居然如陀螺般轉了兩圈,隨即腳下一個打滑,撲通一聲重重摔倒。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爬起來,手臂一撐地面,卻感覺那裏仿佛是在一塊冰上又抹了厚厚的一層油,滑膩膩的不著力,他試圖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無論怎麼樣也使不上勁,不一會兒就呼哧呼哧喘了起來,其中倒有大部分是因憤怒而產生的。
 
 在他努力了幾次後,終於發現不能用蠻力去對抗,於是他慢慢的,謹慎的,極為小心地站了起來,他對著那女子譏嘲似的咧嘴一笑,剛剛才踏出一步,腳下頓時一個趔趄,粗短的雙腿滑稽地溜了兩步,又仰天栽倒在了地上。
 
 當他再次費勁了力氣站起來時,那名女子咯咯一笑,突然沖了上去,在他身上只輕輕一推,於是他很爽快地跌倒,可是矮人如蠻牛般倔強的脾氣讓他再一次挺直起來,等待他的是又一次地被推到,他再站起,再推到……
 
 拉塞爾拍了下額頭,無奈嘆道:“隊長,是魚油術,這個女人有海族人的血統。”
 
 瓦杜博默默點了點頭,那名女子第一次施展這種天賦只不過是想試試對矮人是否真的湊效,在確定了有用後,一旦被其在身上成功施展,就註定陷入了敗局。
 
 魚油術是一種無法攻擊和防禦的天賦能力,看似十分弱小,但是只要運用得當,一樣能起到出乎預料的作用。
 
 魔鯊小隊想出這種方法針對安度的確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只是這種天賦真的很弱小麼?
 
 羅瀾並不這麼認為,這其實是一種極為強大的能力,從理論上來說,人使出力量都需要借助一個支點,比如每個人都要踏足平地才能使出力氣,如果將這個支點消磨到最小化,任你有多大的力氣卻無處借力,怎麼樣也作用不到對方身上,對於純粹依靠肉體力量的種族來說,這能力無疑是天生的剋星。
 
 場上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面,兩名禁罰執事對望了一眼,似乎已經做出了決斷。
 
 還未等他們說出口,瓦杜博已經搶前了一步,大聲道:“這一場我們認輸。”
 
 那女子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用清脆的聲音道:“半天後他身上的魚油就會消失了,可不要亂動哦。”
 
 拉塞爾搖了搖,找了根繩索上去費力地把不停叫嚷,滿肚子火氣安度拖下了場。
 
 對于瓦杜博來說,在沒有陣亡隊友的情形下輸上一場,已經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很顯然,魔鯊隊在這場獨鬥中留下了很大的餘地。
 
 瓦杜博看向對面那黑沉沉的通道口,沉聲道:“斯迪克,下一場有把握麼?”
 
 原本好像沒有焦距的眼睛轉動了一下,盤縮在地上斯迪克慢慢站了起來,他雙臂下垂,弓著膝蓋,佝僂著背緩慢的一步步向場中走去,在路過瓦杜博的時候手指動了動,淩亂黑發下的那張蒼白的臉抬了起來,發出一聲夢囈般的話道:“好久沒切割了,手藝會生疏的……”
 
 一陣冷風吹過,不論敵我雙方,都從心底裏冒出了一股莫名的森森寒意。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5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三章 獨鬥 (四)

 這次從通道裏走出來的魔鯊小隊隊員仍然叫布爾普斯。
 
 只是與上一個體態妖嬈的布爾普斯不同,此人是一個小山般的巨人,當他那臃腫的身體用盡全力從通道裏擠出來的時候,呼哧呼哧喘得起勁,羅瀾在心裏簡直在為他感到吃力。
 
 巨人的腦袋如石塊一樣擺在了寬寬的肩膀上,兩只瞇起的小眼睛被面孔上的肥肉壓得只剩下一條隙縫,他上身赤裸,下身是一條粗陋的圍腰,手裏攥著一根鐵珊瑚巨槌,上滿插滿了各式各類的讓人頭皮為之發麻的骨刺和尖殼,寒幽幽的光芒昭示著這裏面還塗抹著致命的毒藥。
 
 羅瀾敢打賭,如果這個巨人低下頭去,是絕對看不到自己的腳尖的,只能看到他那像是被填滿了食物一樣脹鼓而起肚腹。
 
 巨人藍色的皮膚上除了繪有猙獰的魔鯊刺青外,還描上了一個個復雜詭異的圖案,足有拇指粗的漆黑紋線從頭到腳如盤蛇般纏滿了全身,甚至連腳趾都沒有放過。
 
 斯迪克瘦小乾枯的身形往此人的面前一站,簡直怕後者偶爾站不穩倒下來便把其壓扁。
 
 拉塞爾懶洋洋的臉容一下變得認真了,他不停揉著自己的小鬍子,吃驚道:“是海巨人!”
 
 海巨人,他們是上古海族符文文明的繼承者,他們能通過某些特殊的材料將各類奇異的符文法陣繪制在盾牌或者武器上,從而大大提高其威力。
 
 海巨人需要上千年的歲月才能成年,那時他們的體型能與巨型深淵魔獸相媲美,他們不但是海族中的強大戰士,還是知識淵博的學者。
 
 眼前這名海巨人以體型來看明顯年齡還不超過百歲。
 
 盡管如此,他的戰鬥力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陸地魔獸,更何況再加上符文法陣的運用,讓他幾乎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兩者間的差距看起來是如此巨大。
 
 但是與之相反的是,莫涅斯科小隊的成員卻一個個面色凝重,緊張地看著場上。
 
 斯迪克慢慢抬了頭顱,只看了海巨人一眼,他那亂發遮掩下的眼睛就微微睜大了,僵硬的嘴角扯了扯,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頰上忽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就好像他面部的皮肉只是一層只會牽動某個部位的假面具。
 
 海巨人猛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森徹的寒意籠罩了,那種感覺仿佛是被一頭上古時期的魔獸緊緊盯住,他清楚的記得,在他五十歲的幼年期時,他曾被一隻路過的深淵角犀盯上,當時也是這種讓他心驚膽戰的感覺,直到現在,那只殘忍惡毒的眼睛總在噩夢中時時出現,他甚至覺得被那鋒利的骨角撕裂的疼痛感又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裏隱隱作痛了。
 
 斯迪克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海巨人,不知不覺中,後者的身體出現了莫名的痙攣,一股能把他的靈魂從身體裏壓榨出來的恐懼感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
 
 陰冷殘酷的笑意逐漸斯迪克的被黑眼圈包圍的眼睛裏放大,眼白裏露出了一根根通紅的血絲,瞳孔中神經質般露出了莫名的光芒,那是一種糅合了興奮和饑餓的光芒,就像是一個人餓了多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食物的野獸,而對面的海巨人就是人一大塊鮮美的蛋糕,似乎他在琢磨著是應該把其切開吃好,還是一整塊吃好。
 
 毫無疑問,他肯定是打算分開吃的,恐怕他此刻在猶豫的是究竟要將對方切成幾塊。
 
 斯迪克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唇。他的手慢慢舉起,食指和中指上開始慢慢伸出閃著寒爍光芒的尖銳指甲,動作雖然緩慢無比,但是在場雖有人包括羅瀾在內都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沉沉壓了一下,裏面的血液和組織在似乎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
 
 羅瀾長長吸了一口氣,立時從這種狀態中解脫出來,可是他明白,這主要是斯迪克的目標並不是他,如果此刻是他站在對面,恐怕僅僅是剛才那一瞬間的停頓和恍惚就足夠他死上十幾次了。
 
 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這不是心靈震懾,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攻擊方式,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生物面對天敵的本能的恐懼感。
 
 斯迪克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就像進餐前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以前的比賽中,他所有的對手無一例外地被切割成了均勻的肉塊,那些血淋淋的恐怖場景讓所有人為之深深震怖。
 
 面對這恐怖的威壓,海巨人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頓時大叫了起來,高舉雙手道:“我認輸!”
 
 兩名禁罰執事如醒悟過來般大聲喝道:“停手!”
 
 斯迪克的眼角忽的抽搐了兩下,眼珠子像是在眼眶裏劇烈地跳動著,猛地轉首緊緊盯住了兩名執事,冰冷毫無任何感情的眸子裏是一片死氣,
 
 兩名執事頓時覺得一股僵麻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喉嚨口,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他們震驚地對望了一眼,他們相信,只要這雙眼睛的主人瘋狂起來,下一刻會毫不猶豫地撕扯開他們的身體。
 
 斯迪克從喉嚨發出一聲嘆息,沖著海巨人邪邪的一笑,然後慢慢低下頭去,重新回到了自己隊列中蹲下,又一次將身體蜷縮了起來。
 
 場上的壓力頓時一輕,幾乎所有人都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瓦杜博搖了搖頭,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斯迪克每次出手時帶來這種的恐怖感覺仍然他為之戰栗。
 
 海巨人很清晰地聽到了那一聲嘆息,這嘆息聲不是同情對手,更不是可憐對手,而是好像在惋惜一份可口的美食從自己嘴邊溜走了。
 
 海巨人滿身冷汗地回到了自己的隊列中,行動中腳下一軟,差點沒有栽倒。
 
 莫涅斯科同樣搖了搖頭,面對斯迪克這樣的對手,他之前曾想過無數的對策,可是仍然想不出對付這個人方法,瓦杜博小隊只要擁有這樣的人存在,即便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也能把場上剩下的所有敵手撕成碎片,這也是他挖空心思用獨鬥比試的方法之一,想方設法地回避與此人的正面沖突,同樣,他之所以在第一場時就留有餘地,那也是是怕過多的血腥引發這個人的瘋狂。
 
 莫涅斯科遠遠地看了一眼羅瀾,對著那個先前擊敗矮人安度的女子道:“梅尼,你有那個面具人的資料麼?”
 
 梅尼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他應該是在上場搏殺賽之後才加入的吧?”
 
 莫涅斯科沉吟了一下,道:“你覺得我們應該派上誰?”
 
 梅尼支起下巴,思索道:“看他的那一身長袍,他應該是擅長遠攻的人吧?不過也不排斥會近戰的可能,我看……不如……”
 
 莫涅斯科神情一凜,道:“不行,安格是我們的王牌,我們不能輕易暴露。”
 
 “老大,想贏這局,就一定要派上安格。如果對方實力與安格相差懸殊,那麼勝負就可以很快分出,他不會暴露太多,如果實力超群,除了安格沒有其他合適的人了。”梅尼看著自己的隊長,又加了把勁說道:“無論輸贏,我們事後可以用一些有利的情報與瓦杜博交換,只要讓他不洩露出去就可以了。”
 
 莫涅斯科輕哼了一聲,道:“信用的問題不用擔心,如果瓦杜博今後還想得到有用的情報就知道該如何做。”
 
 奴隸團隊由於缺少情報和資訊的來源,全靠與外界的團隊交換條件得知,所以一旦他們的信譽出了問題,將再也沒有人會提供這些了。
 
 這時,禁罰執事宣佈第二場獨鬥勝利者為瓦杜博小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羅瀾那神秘的面具上。
 
 決定最終勝負的第三局就看他的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5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四章 獨鬥 (五)

 不出莫涅斯科的預料,從瓦杜博小隊的目光裏就可以看出羅瀾是第三個出場的人。
 
 他沉思著,現在就派出自己最得力的殺手鐧是否過早了呢?他原本是想將安格留到比較靠後的搏殺賽中,可是為了確保己方的實力不受損失以及拿下這一場,這一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他的眼睛中第一次透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場上的每一個變化和雙方所顯露出來的情緒都一絲不落的在羅瀾的心板上顯現出來,就像分開散佈的水珠向一個漏斗狀的容器內流動,盡管一點一滴極其稀少,但最終仍然會自然而然的向一處匯聚。
 
 偽裝盜賊的嚴格訓練下的成果在此刻顯露無疑,在面臨敵手的時候,他需要隨時從各個方面,各個途徑去獲得資訊,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表情和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其中可能都隱含著他所需要的東西。
 
 莫涅斯科轉瞬即逝的目光以及魔鯊小隊那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已經從側面告知了羅瀾,接下來的一個對手將會非常的不簡單。
 
 當禁罰執事按程式說出名字後,一個看似纖弱的身影從通道口有些畏縮地走了出來。
 
 這個人影走走停停,又時不時看向場中每個人,神情似乎有些怯場,隨即低下頭,加快了腳步一路到莫涅斯科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死死垂著頭,漲紅了臉一聲不吭。
 
 眾人這時才留意到,他是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臉上仍是稚氣未脫。
 
 少年的身高僅僅高過了莫涅斯科的腰間,這讓後者很方便的就把手搭上了他留著短發的腦袋,溫和道:“安格,這一場是你的比賽,我想你一定會贏的。”
 
 安格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迎上莫涅斯科那期待與寬和的目光,他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莫涅斯科轉過頭,在羅瀾的面具上盯了一會兒,然後彎下腰在安格的耳邊,道:“不要大意。”他輕輕拍了拍了後者的後背,道:“去吧。”
 
 瓦杜博小隊的成員都沒有想到對方最後一場竟然會派出這麼一個看似羸弱的少年,並且根本看不出什麼特殊,甚至連一把像樣的武器也沒有帶。
 
 然而越是反常的事物越是讓人無法琢磨,魔鯊小隊絕對不會拿搏殺賽開玩笑,這個少年的身上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地方。
 
 羅瀾絕不會因為對方的年齡而輕視,阿波羅大陸上有太多不可預知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後悔都來不及的陷阱中。
 
 或許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名少年走過來時憑他的耳力居然沒有聽到一絲半點的響動,羅瀾甚至覺得,如果自己閉起眼睛且事先沒有準備的話,恐怕無法察知對面有這麼一個人向這裏走了過來。
 
 這樣的情形,如果放在陰影盜賊身上那是毫不奇怪的,高明者不但是聲響,甚至能夠收斂渾身的氣息和溫度,躲在角落裏時與石塊和墻壁無異。那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和生死之間的考驗後才磨練出來的技能,沒有一絲一毫僥幸的地方。
 
 至於眼前的這名少年,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兩個人各自走到了場中站好,安格怔怔看了羅瀾好半晌,突然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戴面具呢?”
 
 羅瀾在面具背後的臉容微微一笑,發出因被遮擋而略微有些模糊的聲音道:“因為有些秘密不想讓人知道。”
 
 “可以拿下來看麼?”
 
 突然,羅瀾猛地向後翻去,就在安格說出“可以”兩字的時候,他就覺得眼前一花,腳下就立刻就發力向後騰身,耳邊正好聽到“拿下來”這個三個字,當他在空中一個後仰魚躍穩穩落地後,“看麼”這三個字正好結束。
 
 羅瀾緊盯著對方,背後稍稍溢出了冷汗,這是何等驚人的速度!
 
 因為面具的緣故他的視角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差點連對方的何時發動都沒有看出來。
 
 少年一臉驚訝,他的手在空中抓了抓,似乎為沒有拿到面具而感到有些失落。轉瞬間,他又振作了起來,露出興奮的神色,欣喜道:“好久沒有看到有像你一樣快的人了,我一定會抓到你的!”
 
 人影一閃,羅瀾眼神冷冷一撇,還想突襲麼?看著那抓來的小手,他突然伸出手去在對方的手腕上精準無比的一搭,然後順著那股力量將少年的身體往下一拉,膝蓋上抬,狠狠頂撞在了那副瘦弱的身體上,然後一轉身就將那不大的身體頭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砰!”
 
 場中高高揚起了一蓬沙土。
 
 安格似乎被摔懵了,臉朝下方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兩名禁罰執事面無表情。
 
 魔鯊小隊的成員沒有一絲半點的焦急和擔憂,他們仍然注視著場中,仿佛好戲才剛剛開始。
 
 羅瀾同樣知道,剛才那幾下打擊並未對少年造成影響,因為後者的眼眸裏從挨上打擊的第一刻起就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痛苦或者慌亂的反應。
 
 沒有靠鬥氣,沒有靠魔法元素,沒有暗能的波動,甚至沒有使用天賦的跡象。
 
 純粹憑借身體的能力做到這一步,如果他確實只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點年紀的話,那除非是在特殊的環境裏待過,甚至成長。
 
 安格的手先是抽動了一下,然後膝蓋屈起,慢慢支撐起自己的上身,接著頭一抬,澄亮的眼睛認真地看著羅瀾道:“我會揭開那張面具的。”
 
 羅瀾深沉的一笑,從面具背後放出沉悶的笑聲:“我等著你。”
 
 剛才的那一番接觸看似是少年處于下風,其實那只是互相試探,因為誰也沒有向對方暴露出任何要害的部位,誰也沒有向對方展示出真正的實力。
 
 戰鬥才剛剛開始。
 
 安格雙手站起了身,手臂向著天空緩緩張開,就像是在迎接著什麼,他閉上眼睛,一臉的虔誠和肅穆,似乎在祈禱,又似乎在感知,從起伏的胸脯上可以看出他正在做著深長的呼吸。
 
 他臉頰上沾染的灰土還未擦去,在投落下來的光線下卻有著一股異樣的神秘和使命感。
 
 天地仿佛隨著他旋轉,場中一時寂靜無聲。
 
 瓦杜博小隊的成員都露皺起了眉頭,只有蜷縮在一邊的斯迪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失神一般的瞳孔微微放大,乾裂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好像又看到了什麼美味的食物。
 
 羅瀾輕輕一哂,有意思,他現在也對這名少年來了興趣,想看看後者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無聲的沈默過後,安格終於睜開了眼睛,淡淡的寒意開始彌漫場中,他眸子裏無光無波,一臉的肅殺和冷然,面部肌肉也變得僵硬起來,仿佛轉瞬間就從剛才那羞怯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久歷兇境的獵殺者。
 
 “我一定會拿下面具的,”他捏了一下拳頭,冷冷道:“連腦袋一起拿下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5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五章 獨鬥 (六)

    安格不只是氣勢不同,連身形好像也長高了少許,原本衣袖底下孱弱的胳膊稍稍漲出了一圈,羸弱的肩膀也同樣寬闊了不少,兩條腿也變得更加粗大有力,站在地上呈現一種穩固堅牢的感覺。

    這完全一種微妙的感覺,如果不是安格眼楮裏那晦暗的顏色很是奇異,再加上是前後氣質的差距這麼大,從而導致羅瀾多留意了幾個位置,前者身體上這些雖小但是很特別的變化也並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的。

    羅瀾眼楮微眯,對方這恐怕是先在體內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後再作用於表像的。

    據他所知,野蠻人或者獸族狂化後會有這種身體變化的現象發生,然而力量和速度大幅度提高的代價是他們喪失的理智以及那狂亂的情緒。

    如安格這般神情平穩,身體的強化按照一般情形來看無疑提升不了多少實力的。

    這是這個世界上任何智慧生物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力量的平衡規則。

    然而同一時刻,羅瀾卻不得不推翻了這個判斷,因為他嗅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極度危險的氣息,仿佛安格身心裏一直囚禁著一頭暴躁兇猛的魔獸,而此刻隨著狀態的改變如打開了牢籠般釋放了出來,任由其撲出來吞噬一切。

    他究竟是如何平衡這種力量的?

    這很可能是一種聞所未聞的挖掘身體能力的方式。

    羅瀾面具上露出的灼亮眼楮緊緊的注視著對方,不放過哪怕一絲半點的微動。

    重視每個對手,這是他的習慣,這已經溶入了本能,流淌到了每根血管裏。

    安格低低喝了一聲,道︰“我會摘下你的面具的。”他年少的臉上肌肉繃緊,就如同一個小孩子在模仿一個大人的嚴肅神情。

    然而羅瀾卻絲毫不敢大意,此刻這個少年所擁有的實力可能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安格前身微微下伏,一副就要沖過來的模樣。

    接著他迅速地向前邁動了幾步,腳下的步伐很是怪異,在跨出去之後,又突然站住不動,然後又“嗖”的一下往另一側竄動,給人予一種靈活迅速而又飄忽不定的錯覺,根本不知其攻擊的正確方向是哪里。

    幾個閃騰後,他突然出現在羅瀾的左側,在快若流星的速度中一下子欺近了。

    在這樣近的距離下,似乎用拳肘攻擊才是最合理的,安格卻一反常態的掄起一腳就往羅瀾的頸脖處踢來,他的身體是以一種單手支地,頭朝下方的怪異姿勢扭曲的,不是騎士或者劍士學院裏那種中規中矩的拳腳,而是一種模仿蟲獸般的攻擊。

    空氣中“嗚”的發出一聲悶響。

    羅瀾急速後退了一步,如鐵棒一般橫掃而過的勁道讓他的胸口隱隱作痛。

    那剛猛的力量根本無法想像是一個少年所能發出的。

    “嚓!”

    飛濺而起的沙土張牙舞爪地散了開來。

    模糊的視線中,安格的手突然無聲無息的從下方往羅瀾的腹部襲去,他的步跨度也很奇怪,半蹲著向前邁動,但他的速度比之剛才更快,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他的速度一升再升。

    在這樣淩厲的攻擊下,後退中的羅瀾已經來不及閃避,他的手臂立刻下移,試圖將其攻擊招架下來,同一時間他就做好了準備,只等對方的力量一到,他就借勢向後躍開。

    哪里知道安格的手在攻來的時候突然速度極快的一翻一轉,牢牢抓住了羅瀾的手臂,就如同後者片刻前抓住他一樣。

    與此同時,一團淡黃色的亮光猛然在安格的手掌上亮起。

    羅瀾眼皮一跳,頓覺不妙。

    “轟!”

    一聲劇烈的爆響聲在場中響起,兩道人影都被互相的震力彈得飛了出去。

    飛起的沙土在視線裏更加模糊了。

    安格在空中敏捷地翻滾了一圈,再穩穩朝地上落去,著地的四肢被慣性的力量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長長拖痕,他緊緊喘了幾口氣,看了看羅瀾的左手臂,瞪大了眼楮驚訝道︰“我原先是想把你這只手炸爛的。”

    羅瀾看著那軟軟下垂的右手前臂,最表面的一層衣物只剩下幾縷破布條零碎的掛在了那裏,他淡淡一撇嘴,道︰“也差不多了。”。

    就在剛才兩個人接觸的一瞬間,羅瀾就覺得有一股極其類似鬥氣的波動在安格身上湧動著,那一刻,羅瀾將自己全身的光明元素全部匯聚到了手臂的表層衣物上,形成一層保護,這種力量的運用方式他已經越來越成熟了,雖然並不如丹尼斯難般能保護住全身,但是在某個局部抵擋住一定力量的非物理攻擊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那狂放而暴躁的力量卻仍然攻破了他的防護,此刻手臂的骨骼恐怕已經粉碎。

    如果對方的力量再強大一點,那麼將之炸碎也不是什麼虛幻。

    羅瀾皺起了眉頭,安格在先前的戰鬥中,將自身這種類似鬥氣的力量隱藏起來,再巧妙控制在招式中的一瞬間噴發出來。如果對方是靠強化了自身後才得到這種力量,這未免也太過強大了。

    這裏面一定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要擊倒這個難纏而又強橫的對手純憑肉體的力量和速度是無法奏效的,必須要使用盜賊或者牧師的技能,只是這樣一來,他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他甚至不敢明目張膽的用神術或者天賦恢復手上的傷勢。

    安格盯著羅瀾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一字一句道︰“我會拿到你的面具的。”

    羅瀾忽然一怔,他為什麼一直反復強調面具?

    他心中一動,似乎隱隱想到了什麼。

    安格那更為迅猛的進攻再一次攻了上來。

    羅瀾仔細留意他的招式,且戰且退,他敏銳的發現,事情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對方明明在口中說是要針對他的面具,而實際上卻在攻擊他的別處地方。

    他猛然想到了一個詞,這難道是……口令?

    這很可能就是用來激發對方身體潛能的鑰匙!

    任何一種這樣強烈的力量,不管是神祈還是催眠,總要帶來極強烈的副作用,如果沒有發生,那就說明對方並不能靠自己的意志而進入這種狀態,必須借助某種特殊的介質才能辦法。

    這與催眠一樣,可以選擇的介質多種多樣,比如某個人,比如……物件!

    如果是物件的話,那一定就是面具!

    羅瀾的眼楮微微一亮,安格應該是通過反復默念需要得到面具的這一強烈心理暗示,催發心中的潛能,這沒有產生任何副作用,當真是一種奇異的能力。

    但是羅瀾也知道,當目的達到後,所有的狀態都會自動消弭。

    那麼,自己就成全他!

    羅瀾不動聲色的後撤了幾步,在安格撲來的同時,突然伸出手去,在面具下巴的邊緣處向外一點,掛在耳上的細索立時繃斷,面具立時從他的臉上脫離了下來,向對方飛去。

    安格一愣,不由自主地伸手將面具一把抓住。

    他的眼神似乎露出了驚疑和惶惑,只在瞬間,那巨大的力量似乎從身體裏面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泄了出去。

    疲弱無力的感覺立時染遍了全身。

    下一刻,森冷的寒刃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面具給你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5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游戲! 第十六章 情報

 那飄飛而起的沙土無疑幫了羅瀾大忙,使得眾人無法清晰得看到他的真實面貌,而且他所選取的角度也很有隱蔽性,安格正正的擋在他的前方,遮罩了一切能夠直落到他臉上的視線。
 
 他伸出手去,從安格手上拿回那只面具,然後從容戴好,微笑道:“我應該還是他的主人。”
 
 口令一旦破除,安格身上的力量自然也隨之消散,要想重新凝聚起來,除非再進行一次剛才那種類似的儀式的祈禱。一般來說,這樣的方法在一天是無法多次使用的,否則會給身體帶來難以負荷的重擔。
 
 勝負已分。
 
 魔鯊小隊毫無疑問地輸掉了第三場。
 
 慶幸的是,三場比鬥中並沒有折損一人,用這樣的方式決出勝敗,相信這也是雙方都能接受的。
 
 安格紅著眼走到了莫涅斯科的跟前,似乎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後者一摸他的腦袋,道:“安格,你已經盡力了。”他看了一眼羅瀾道:“你的對手遠比你強大。”
 
 他的目光從瓦杜博小隊成員的身上一一掃過,搖了搖頭,有些感慨道:“強大太多了。”
 
 羅瀾回到隊列中後,隊員們紛紛上來拍打他的肩膀,他知道,贏得了這一場後,他已經取得了小隊成員的信任,正式融入了這個小隊。
 
 瓦杜博眼光一轉,他發現莫涅斯科走了上來。
 
 小隊與小隊之間並不存在任何仇恨,他們只是競爭者,但是說不定哪天也會成為合作者。
 
 正如現在這樣,在兩只團隊的搏殺過後,他們一般會交流一些有用的情報,作為奴隸團隊來說,瓦杜博小隊的資訊來源遠遠無法和自由團隊相比,通常只能和一些奴隸團隊交換所瞭解到的資訊,然而今天這場搏殺賽過去後,情形將發生改變。
 
 因為已經連續九場的勝利,他們將晉升一個等級,前往更高一級的競技場,這所帶來的不僅僅名稱上的轉變,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無需與其他奴隸們分割開來,而是共同安排在一個大區內,吃更好的食物,睡更大的床,也不用再帶手銬腳鐐。
 
 大多數的奴隸小隊並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和抱負,他們只是為了生存而戰,其中很多人的願望更是簡單得讓人難以置信。
 
 這些在自由團隊眼裏來看平常得不屑一顧的東西,對奴隸團隊來說卻是最大的奢求,當他們在陰濕的地牢中吃著老鼠與蟑螂的時候,腦海裏想得卻是一塊新鮮而完整的麵包,當他們在壓抑和沉悶中拖動著身體,期待黎明來臨的時候,看著那穿入囚室中的第一束日光,是多麼的欣慰和激動。當他們每一次走上競技場,呼吸著那暢快而清新的空氣時,他們甚至想把生命留在這裏。
 
 瓦杜博沒有想到,這場勝利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小隊成員就不必再睡在那冰冷的地面上了。
 
 他抬起頭直視過去,莫涅斯科站在了他的面前,從後者臉上看不出任何失敗的頹喪和失落,而是一向的鎮定平穩,他誠懇道:“瓦杜博隊長,今天關於我們小隊的任何資訊請務必不要洩露出去,作為補償,我可以用一些其他小隊的情報以作交換。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果然,瓦杜博留意了起來,自由團隊的情報可不是那麼容易獲取的,他肅容道:“我可以立刻答應你,如果你需要發誓,我可以照辦。”
 
 莫涅斯科搖頭,道:“閣下的承諾比什麼都重要,我是無神論者,只相信一個人的名譽和品德。”
 
 瓦杜博緩緩點頭,沉聲道:“不錯,作為一名曾經的戰士,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拋棄這些。”
 
 羅瀾心頭微微一動,無神論者?他聽到那個中年主事似乎也是這麼稱呼那些自由共助會的成員的。
 
 這兩者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其實加入這只奴隸小隊與他原先的計劃並不違背,只能說是以另一種方式進行著。
 
 使用著另一個人的身份,這無疑是一層極好的偽裝。
 
 雖然這其中也有很多不利於他的因素和非常麻煩的事情,但他相信通過自己的手段可以將這些反過來扭轉為對他有利的事物。
 
 比如查出共助會的某些消息,便可以拿來利用。
 
 瓦杜博的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贏得這場比賽後,閣下的小隊將進入稱號之戰,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應該是已經獲得地獄稱號的小隊。”
 
 稱號爭奪,是每一支團隊踏入高等級競技場前所必須經歷的一關,每一隻小隊起初是沒有任何名稱的,或者就自己隨便取個名字,但是稱號則不同,是競技場正式給予一隻小隊的冠稱,不僅代表著榮譽,也代表著擁有更多的好處和利益,沒有稱號就沒有資格進入更高等級的搏殺賽。
 
 “地獄?”瓦杜博神色有些凝重。
 
 莫涅斯科看著他,語氣加重道:“是的,地獄稱號,他們是一隻信奉血腥戰鬥為主的隊伍。”
 
 搏殺賽中,由於各個小隊的作戰風格不同,大致可以分為三種不同的類別,一是如魔鯊小隊這般充分依靠情報和資訊,先一步瞭解對手的強弱和特點,再針對性的做出安排,他們的宗旨是在規則允許的前提下,盡量避開硬碰硬的較量,將損失降到最低,通常此類小隊需要很大的財力去支撐起他們的行為,所以在前期他們即便勝出,所獲得的獎勵也無法完全彌補他們之前所花費的。
 
 第二種,就是類似瓦杜博小隊,完全憑借自身的實力中規中矩的去完成搏殺賽。此類團隊在搏殺賽場上最多,如無意外,前兩者最初所獲得的稱號將是“鬥士”,隨著小隊等級的提高,稱號也會隨之改變。
 
 而第三種,他們參加搏殺賽根本就不是為了獲得獎勵和榮譽,純粹就是為了追求殺戮的快感而存在著,他們是血腥和暴力的代言人。
 
 雖然一些奴隸小隊通常也有一些類似的行為,但那僅僅是為了取悅觀眾,或者是為了發泄心中的壓抑,與獲得地獄稱號的小隊相比較卻是不具備任何比性,與之正面較量過的團隊,如果不是自身全部陣亡,就是對方無一人剩下。
 
 從無例外。
 
 瓦杜博緩緩環視了所有小隊成員一眼,看來,下一場搏殺賽才將面臨真正的考驗。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6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遊戲! 第十七章 信

 卡卡米萊的夜晚,星空照撫白天的傷痛,喧囂塵上的爭鬥和殺伐已經歸於寂籟,只有翻卷不已的海潮在一波波的侵襲著岸上的礁石,繼續永不休止的躁動。
 
 通往高等級競技場的通道內,瓦杜博小隊第一次享受到沒有鎖鏈和囚籠的寂夜。

 天明之後,那扇鐵柵欄後的閘門將對他們正式開啟。

 揉著手上長久以來被鐐銬磨出的白痕和厚厚老繭,瓦杜博沈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影閃動,拉塞爾拿著一瓶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果酒晃悠悠地坐到他的身邊,仰脖飲了一口,道:“隊長,還在想那支地獄小隊的事?”他臉上微紅,不知道是酒的緣故還是因為情緒高漲。

 瓦杜博看了他一眼,道:“這瓶交換來的果酒我都看你都喝了半年多了,怎麼還沒有喝完?”

 拉塞爾嘿嘿一笑,道:“每次只喝上那麼幾口,不敢多喝,可想到明天就有好酒喝了,剩下的半瓶索性都喝了。”他晃了晃,遞給瓦杜博道:“隊長要麼?”

 瓦杜博將他的手輕輕推開,眼裏似是有什麼一閃而過,道:“你知道的,我從不喝酒,從不!”

 拉塞爾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他點了點頭,默默地拿起酒瓶再灌了一口。

 瓦杜博突然開口道:“拉塞爾,你認為‘面具’這個人怎麼樣?”

 拉塞爾想了想,道:“很神秘,實力也不弱。”他撇了眼自己的隊長,體味著對方問自己這句話的用意,他又加了一句話,道:“今天在競技場上,他應該還沒有用出全部的實力。”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瓦杜博露出深思的神情,道:“我覺得他的來歷並不簡單,甚至可能還有什麼很深的目的,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

 “哦,隊長的直覺可一直很準啊。”拉塞爾晃了晃腦袋,道:“隊長懷疑他在隱藏著什麼?”他又如音樂家般揮動了下手,在空中劃了幾個圈,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就連斯迪克,我們不也是看不透他麼?”

 “並不是這樣,”瓦杜博搖頭道:“你們不願告訴我的事情,我從不去打聽,但是你不覺得奇怪麼,面具來的時候那些禁罰執事似乎對他很客氣。”

 拉塞爾懶洋洋的表情一下收住,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努力搜索那天的記憶,最後訝然道:“還真是這樣。”接著他又一臉無所謂,聳肩道:“我們這些做奴隸還有什麼能讓那些穿藍袍的傢伙值得注意麼?隊長是不是多想了?”

 瓦杜博不再說話,他望向通道的另一側,深遠的距離感將他的視線一下引導入了黑暗中。

 拉塞爾其實很敬佩自己的隊長,瓦杜博不僅是一名優秀的戰士,而且他的確真心實意的關照小隊中的每一個人,他每一分擔心,每一分憂慮,無不是在為整個小隊考慮,在今天以前,他們為了生存,在今天之後,他們除了生存,還要考慮更多。

 拉塞爾將剩下的酒一口痛飲幹凈,抹了抹嘴,似是寬慰似是肯定道:“至少是他幫我們贏了最後一場。”

 通道裏的不眠者並非是他們兩個。

 在另一側的遠處,羅瀾正拿著那封並未來得及給出去的羊皮信。

 就在片刻前從衣兜中的突然傳來的一陣波動使他注意到了這其中的異樣。

 羊皮卷上面的魔法契印居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瀾左右看了幾眼,又閉目傾聽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周圍空無一人時,這才緩緩將那張皮卷打開,他的神經不由被牽動了起來,面具人在這上面究竟說了些什麼呢?

 他才看了幾眼,心中立刻便為那上面驚人的話語而大大震動了一下。

 他稍稍定了定神,一字一句仔細地看了下去,當他讀到最後一個字時,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皮卷最後一行字尾的一個魔法印記突然閃動了一下,整張皮卷頓時在他手中化成了撲撲而其的飛灰。

 黑色的小點慢慢飄散在空氣裏,證實著他們原本的存在。

 羅瀾垂下頭沉思了起來,難以想像,這封信並不是給什麼莫卡森隊長的,而是……給自己的。

 在皮卷中,除了明確寫明瞭面具人的身份外,還纖細介紹了自由共助會的背景及一些人員的來歷。

 但僅僅是這些還不足以讓羅瀾震驚。

 據面具人自己的描述,他擁有一種奇異的能力,能夠在一個人身上看到模糊的景象,這裏面包括了這個人過去和未來的某些生活片段。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面具人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並不長久了,他在字裏行間裏露出了無比的憤怒和無奈,他反復提到了“他們”這個稱呼。

 似乎是“他們”將他引上了這一條不歸之路,並且走上這條路的人並不止他一個人,他還重重強調,他已經看到了,只有羅瀾才能終結這一切,並阻止“他們”!

 面具人為了取信羅瀾,證明他所說得一切並非虛構,他甚至在皮卷中預言了羅瀾加入瓦杜博小隊後所遭遇的人以及一些的戰鬥經過,過程之詳細,簡直讓羅瀾以為他就在一旁仔細觀戰。

 羅瀾敢確定,這封信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身體,所以想篡改其中的內容是不可能的,因此,面具人的說法是可信的。

 可是其中對所提到的“他們”卻語焉不詳,只從簡略的內容上判斷,好像這群人正在策劃一個天大的陰謀,而包括面具人在內的一些人似乎既是執行者也成為了犧牲品。

 按照羅瀾的本意,他本不願意去招惹那群潛藏在暗處,看起來實力非常強大的“他們”,但是面具人最後一句話卻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來,判斷這件事的可行性。

 皮卷上是這麼說得:“相信我,只有這麼做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們’就在你要走的道路上。”

 最後署名是:霍瑟芬.蒂爾曼。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6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遊戲! 第十八章 突變!記憶覺醒

 當第一抹晨光揭開黑夜那深遮已久的面紗時,通道另一側本應打開的閘門卻遲遲未開。
 
 瓦杜博突然站了起來,因為他聽到了外面傳來了一陣淩亂與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沒了聲息,拉塞爾靠了上來,他愕然道:“隊長,出什麼事了?”
 
 “我們馬上就知道了。”瓦杜博一臉戒備地看著閘門,他提高聲音道:“叫大家別分散。”他本能地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現在小隊的武器已經歸還到了武器架上,都是赤手空拳,但萬一有威脅到他們生命的突發事件,他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絞盤轉動的聲音在通道裏清晰傳遞著,閘門突然被抬高了一點,露出了一條隙縫,金色的淺光從外面透了進來,還可以清晰得看到無數的灰塵簌簌落下,隱約可以察覺到有一個人影在外面走動。
 
 停頓片刻後,閘門又繼續往上抬升了,似乎打開它的人正在嘗試一般,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閘門終於開始利索的上抬,漸漸越升越高,再轟的一聲落到了頂端的卡槽中,穩穩的被固定住了。
 
 朝陽的金光如水一般一下鋪滿了整個通道。
 
 一個人影從光芒中走了出來,他穩穩站到通道的石板上,用腳踩了踩,發出兩聲悶響,似乎在感覺那堅硬的質地,回聲一路傳達到極遠的另一端。
 
 他背對著光線的面孔看起來有些模糊,望著逐漸靠攏在一起的瓦杜博小隊,他舉起兩只拳頭揮舞了一下,道:“朋友們,你們自由了!”
 
 瓦杜博冷笑了一聲,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其他小隊成員面面相覷,只有羅瀾心中一動,覺得這個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而斯迪克從一開始就頭也沒抬,無精打埰地蜷縮在一邊。
 
 那個人舉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大聲,他指了指外面,道:“你們聽!”
 
 外面寂靜無聲,可是不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競技場各個方位傳了過來,這些聲音一開始只處於極遠的角落,可是卻如會傳染一般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很快蔓延到了附近,逐漸匯聚成了一股洪流,像是無數人在高聲嘶吼,吶喊,其中還夾雜的紛亂腳步聲和兵刃撞擊聲,這所有的一切就像燒開的水一樣開始慢慢沸騰了起來。
 
 當這聲音越來越清晰時,瓦杜博分明聽到有人在大喊“自由”,“殺出去”之類的話。
 
 “我沒有騙你們。”這個人慢慢向前走了幾步,誠懇道:“自我介紹下,我叫阿達,自由共助會成員,來幫助你們逃出競技場的人。”
 
 隨著他逐漸走進,臉容也越來越清晰了。
 
 羅瀾眼心中一震。看到這人之後他就再無懷疑,這個人居然就是他第一次進入這座競技城時向他介紹卡卡米萊一切時引導人阿達!
 
 他居然是自由共助會的成員?從面具人的資料上瞭解到,這個組織是反宗教團體,他們是一群無神論者,他們的成員大多不是奴隸,就是一些學識淵博的學者,不過,目前他們的勢力只局限在沿海的沼澤族領域內,因為這裏向南便是大海,有無限可以躲避宗教勢力的縱深空間,而且沼澤族種族混雜,也非常利於他們發展。
 
 中年人主事讓他混入這裏探查共助會的計劃,看來此刻他們已經發動了。
 
 阿達發現瓦杜博他們並沒有動作,趕忙催促道:“快跟我走吧,我們只是切斷了競技場上層的索道,時間拖得越久逃脫的希望也就渺茫。”
 
 隨著外面的聲音越發哄亂,瓦杜博終於下定決心,他深吸一口氣,回轉頭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們隊長了。”他在所有隊員臉上一一看過,大聲道:“是否跟他走,你們可以自己選擇。”
 
 矮人安度吸了吸鼻子,發出一聲開心之極的大吼道:“哈哈!矮人要回家了!”
 
 拉塞爾卻站出來,疑聲道:“等等,競技城這麼大,我們要知道,到底從哪里逃跑?”
 
 阿達遲疑了一下,道:“從外面當然走不了。先不說有無數的索道,還有無數的陷阱和閘門,所以我們要從地下區走。”
 
 “地下區?”瓦杜博和拉塞爾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驚異之色。
 
 “是的,那裏有條通道可以通往海港!”阿達看了一眼眾人,轉身向外走去道:“願意走的就跟我來吧。”
 
 聽到地下區這三個字,羅瀾皮微微一跳,他毫不猶豫地跟上了此人的腳步。
 
 地下區,正是他所要去的地方。
 
 斯迪克懶洋洋地站了起來,跟著眾人一起走了出去。
 
 競技城內的世界已經亂成了一團,無數的奴隸從被封閉的牢房和區域裏湧了出來,瘋狂的沖入武器庫和商戶區和居住區,屠戮著那些平時看看坐在看臺上主宰他們生死的人們,瘋狂發泄著那久被桎梏暴烈情緒,不同區域的死囚們還因摩擦而互相爭奪,再加上此刻又有很多自由團隊試圖沖殺出去,一時情勢混亂無比,到處可以看見低階禁罰執事的屍體扭曲著倒在地上,一灘灘的血跡塗滿了石壁和道路。除了帝王區之外,決鬥區、征戰區和榮耀區統統發生了暴亂。
 
 阿達遞給了每人一枚紅晶的徽記,叮囑他們佩戴起來。
 
 羅瀾接過一看,正是那天被他隨手拋棄的晶石徽記,看來自由共助會的確是早有準備。
 
 一行人沖出通道,沿著競技場的看臺邊沿向競技城中央的大崖柱的方向跑去。此刻競技場上正有一隻十幾人的小隊好像瘋狂一般宰殺著他們所看到的一切活動的生物,無論是競技場上的執事還是奴隸都在他們手下成了一塊塊無法辨認出形狀的東西,滿場鮮血狼藉。
 
 阿達瞥了眼,加快了腳步道:“那是地獄小隊,你們今天本來要交手的隊伍。”
 
 正跑動中,拉塞爾突然覺得身後沒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道:“斯迪克,快走!”
 
 哪知斯迪克目光失神地看著那滿地的血腥,面上浮現起詭異的笑意,對於叫喊他的喊話仿佛聽都沒有聽見。
 
 拉塞爾一急,就要上去拉他,卻被瓦杜博一把拽住,後者搖了搖頭,道:“他有他的選擇。”
 
 四周的呼喊和廝殺聲越來越強烈了,天空上已可看見密密麻麻的黑點,但從高崖處逐漸逼近的飛行魔獸卻只在上空徘徊,競技城沒有軍隊,只靠禁罰執事是無法鎮壓如此大規模的暴亂的,他們只得等待城外的駐軍進入。
 
 然而有幾只卻注意到了羅瀾這只小隊詭異的動向,悠忽一下就撲了下來。
 
 頭頂上頓時風聲勁急。
 
 直到撲到近處,羅瀾才發現,這是一類似蝙蝠的巨型魔獸,翅膀上滿是細密的絨毛。
 
 阿達大急,手指前方,大吼道:“出路就在前面的崖柱的巖洞裏。快走!”
 
 羅瀾向前方看去,前方大約百米的距離處出現了一條鐵索道,原本在遠處看來如柱一般筆直而立的崖柱已經填滿了整個視線,粗棱的巖石肌理冰冷堅硬。如果沒有人指示的話,那個如從崖壁上挖出來的晦暗且頗為隱蔽的洞穴根本就不容易被發現。
 
 一團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下來,咒言師阿瑞丁突然停了下來,他一語不發地望著上空,伸出手對準著那裏一指。
 
 頭頂上先傳來一聲冷冷的悶哼,飛行魔獸也尖聲嘯叫了起來,然後猛的一個拔高,眨眼間又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阿瑞丁神色萎靡,身形搖晃了幾下,被他身後的矮人安度一把扛起,嘴裏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隨著眾人一起沖入了巖洞。
 
 一條向下的階梯深暗地向下延伸,只容三人並行的通道裏並不覺得氣悶。
 
 阿達對四周的環境非常熟悉,他行動迅速,腳下絲毫不停道:“從地下區出逃後,我將有帶領你們出逃到海上。”
 
 瓦杜博突然發問道:“有多少人?”
 
 阿達沈默了一下,道:“競技場有超過上萬人的奴隸和死囚,我們沒有能力帶走他們,但是我們已經給了他們武器,我們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就是為了解救一些值得解救的人,包括你們在內,大概只有一百人左右。”
 
 然而此時,一踏進這地下區的巖洞內,這副景象突然一下沖擊入了羅瀾的眼內,他猛然站住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接連晃過,然後一副副的畫面像填充一樣補缺了那段腦海中空白的地區。
 
 當他回醒過來時,眼眸裏有一抹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的記憶,回來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6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遊戲! 第十九章 契約之石 (上)

 彼端的道路是如此漫長,如果不是兩側無數的人工開鑿的巖石空隙上有一束束的微光透入,小隊的成員幾乎以為自己成在向地獄前行。
 
 “好了,”阿達停下了腳步,道:“我就帶到了這裏了,再往前去出了這條筆直的通道就是大海,那裏有船隻在等著你們。”他目注眾人,以一種神聖的姿態說道:“朋友們,你們已經自由了。”
 
 瓦杜博等人對他點了點頭,道:“您對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們將銘感於心。”
 
 阿達輕輕一笑,道:“祝你們好運。”
 
 瓦杜博等人不在停留,向通道的出口跑去,輕捷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深處,但是他們並未留意,似乎阿達也沒有提醒他們,羅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並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
 
 “您的同伴都跑了,您為什麼不跑呢?”阿達轉過身來看著羅瀾,有些訝異道。
 
 羅瀾從面具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道:“我想那應該並不是真正的出口吧?阿達先生?”
 
 阿達驚訝的神色先是停留在面容上,在微弱光線的照耀下,接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嘴唇由此慢慢化成了陰謀般的微笑:“果然是預言大師奧曼德斯的子弟,霍瑟芬先生,我是專程為你而來。”
 
 他顯然將羅瀾誤讀成了面具人,但是羅瀾很願意承擔這個錯誤,他不動聲色道:“哦,那麼我榮幸之餘不禁想請教閣下,您又是誰呢?”
 
 “你或許聽說過我。”阿達整個人慢慢挺直,隨著頭顱一點點的抬起,他氣質飛快的轉變著,仿佛從剛才一個遊走在邊緣的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高高在上,手握生死大權的大人物。在光線暗弱的區域內仍可深刻地感受到那他銳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氣勢,他一字一頓,道:“自由共助會副會長達羅曼。”
 
 通道內的流暢的空氣似乎凝固了短暫的片刻,似乎正在飛翔的鳥類突然被一把抓住,接著又在此人放鬆的氣勢下忽的一下驚慌欲絕的逃脫了出去,使得兩個人的衣袂飄拂了一下。
 
 羅瀾的左腳微微向後警惕地挪了半步,面具人曾經是自由共助會的會員,不過,那只是曾經,在羅瀾還沒有偽裝成為他的身份之前,他已經作為一名這個組織的叛徒出賣了無數的同袍,雖然此事做的很機密,但是說不準這個消息已經洩露了出去。
 
 站在面前的這人給他帶來的不是他以前所面對任何一個強者所帶來感覺,而是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氣勢甚至精神壓力。
 
 正因為這樣,能將氣息掩藏的如此完美,以至於羅瀾任何東西都察覺不到,他才更加可怕,更加危險。
 
 “你不必緊張,霍瑟芬先生。”這位達羅曼副會長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道:“我很清楚你的所作所為,但是請相信我,我沒有敵意。”
 
 羅瀾冷笑一聲,道:“哦?那我倒很想要一個充分的理由。”
 
 “理由麼?”達羅曼深沉一笑,道:“請你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看一件東西,現在那群摩多教的走狗們應該已經抽不出精力來阻擋我們的前進了。”
 
 他轉身向來路轉了回去,羅瀾暗暗冷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們不過行走了幾步就是出現了一個三條通道的交叉口,羅瀾記得左邊那條就是他們過來的通路。
 
 達羅曼毫不停留,一折身就選擇了右邊的那條。
 
 羅瀾暗自點頭,這裏果然有另有玄機。
 
 “知道麼?”達羅曼的聲音一下變得高昂起來,就像一臺劇目即將開演,一名報幕者正情緒高亢的走上劇臺:“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說到最後幾個字,他似乎不勝唏噓。
 
 羅瀾沒有搭話,他在等著下文,不過他留意到對方所說得是“我”,而不是自由共助會,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一動。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那並不偶然的。”達羅曼仿佛陷入了自我編排的演說中,他鏗鏘道:“這座競技城建造了三十多年,繁榮了十餘年,可是誰又知道,這背後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羅瀾很適時地迎合了一句。
 
 “是的,”達羅曼語聲一下低了下來,腳步也緩了一下,道:“聽說過契約之石麼?”
 
 契約之石?
 
 羅瀾心頭頓時狂跳不已,但他緩緩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奧曼德斯大師居然沒和你說起過?”達羅曼有些詫異,然後他盯了羅瀾一眼,又沉吟道:“或許他有他的用意。”
 
 他繼續回到正常的步伐,語聲恢復了平穩,道:“這是一塊神秘的石頭,哦,用一塊這個詞可能並不準確,它是一個整體的某一部分,不過現在分散流落到世界各個角落,雖然每一塊都有不同的叫法,但是每一塊都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羅瀾努力壓制住心頭那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的疑問,一點一點將自己的想問的釋放出來:“整體?”
 
 “忘了整體吧!”達羅曼一揮手,嘆道:“自英雄時代起,就有無數人為它打生打死,試圖將它們拼湊起來,可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所以它們聚合在一起後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
 
 羅瀾沈默了一會兒,道:“這塊石頭與競技場的秘密又是怎麼回事?又有什麼聯系麼?”
 
 “當然有!”達羅曼哼了一聲,道:“早在幾百年前,或者更早,摩多教徒得到了這塊契約之石,他們很快發現,通過一種儀式能夠用其來激發沼澤族人的身體內源之力的增長速度,但是只有少數人能夠成功,不過……”他冷冷一笑道:“他們很塊就品嘗到了惡果,因為他們發現,這種輕易得來的能力並不是他們所能駕馭的,它會大幅透支一個人的生命力,也就是說,摩多教徒們是在用生命力為代價在短時間內造就一個個高手。”
 
 羅瀾沉思道:“這或許不是契約之石並不是一個整體的緣故。”
 
 達羅曼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獲得任何東西都有代價,你的老師每次在用完一次預言術都說自己又向死亡邁進了一步,想必你們預言一系對此也是深有體會。”
 
 聽了他的話後,羅瀾心中突然隱隱想到,面具人的生命如此快速的終結以及他精準的預言能力很可能與契約之石有關!
 
 達羅曼轉身繼續向前走去,道:“但是摩多教徒們很快又發現了一個秘密,只要向契約之石獻祭上多個較為強大的生命,他們就能夠造就出一個高手而不用付出代價,而後不久,建造競技城就計劃就開始了,”他深深一笑,道:“競技城其中的一項獎勵就是用所謂的摩多教獨有的一項儀式開啟身體中的潛藏力量,而且這些人是心甘情願的,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他們的目的了吧?”
 
 羅瀾深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嘆道:“我想我明白了。”
 
 摩多教的用意如果的確是這樣的話,那些真正的高手想必不會受他們擺布,而如瓦杜博此類的奴隸和一些低階自由團隊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用那些競賽獲勝出者的生命來造就摩多教的高手,這正如這裏的環境般是一筆陰埋於地下的交易。
 
 “所以,我們共助會不能坐視這樣的情形發生。任由摩多教坐大,”達羅曼哼了一聲道:“十年以來,我們刻意造出了引導人這個職業,使得他們充斥在了卡卡米萊整個角落,其中有不少是我們共助會的嫡系成員,我們還在奴隸團隊中派出了混入了無數的耳目,最後,還多虧了你的老師以生命為代價查探清楚了這裏的一切,而我們又制定出數個計劃,才有了今天這片刻的局面。外面暴亂的奴隸不過用來掩人耳目,而那些被救助出來的團隊所去的地方也不是出口,而是……”他陰陰一笑,道:“前往看守契約之石的摩多宗教執事的所在地。”
 
 羅瀾突然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又回復了正常。
 
 達羅曼深沉地笑了笑,道:“憑他們當然不能打敗看守,不過再加上我們共助會的成員就能拖住一段時間,而這個時候,我們就……”
 
 羅瀾發現,他們正面對著一塊巨石浮雕,沼澤族的多神圖騰雕刻在石壁上沿,石面上雕刻精美的怪神肌肉虯突,紋理清晰,各自分與兩端托舉的火把。
 
 達羅曼上前扳動了左側一隻火炬道:“這條路線是供他們大祭祀行走的,我們現在可以輕易達到裏面,一睹契約之石的真正面目,沒有人會來阻攔我們。”他看著在隆隆聲中緩緩開啟的暗門,嘆道:“十年來聚集的一切人力,物力,都在今天釋放了出去,讓我們來看看期待以久的結果吧。”
 
 盡管只能看到達羅曼的背影,但羅瀾相信對方此刻的眼睛裏一定是如禮花般綻放的光彩。他冷冷問道:“我感覺很疑惑,副會長大人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理由很簡單,”達羅曼看著他,沉聲道:“你老師死後,我們再也沒有一個預言者能夠看清共助會將來的走向了,只要你好好為我辦事,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他用手緊緊一握拳,道:“我只需要未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7

第六卷 契約!搏殺者的遊戲! 第二十章 契約之石 (下)

 沼澤族並不信任煉金師和魔法師,所以他們對於一般重要物品的防禦只是用深藏隱蔽,或者是毒物及詛咒之類的陷阱。
 
 而當達羅曼從這條完全是從巖石上憑空開鑿出來的通道中走過時,似乎對一路上的陷阱設置和毒物區域了若指掌,看著他從容自若,輕描淡寫的拆解舉動,如果不是羅瀾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簡直會以為他是一個深諳盜賊技藝的大師級人物。
 
 “我們到了,”達羅曼看著前面,這是一個寬敞高大的圓形洞穴空間,五根角狀物立分立在五個方向上,當中是一隻高出地面的祭壇,一尊由黑晶石雕琢而摩多神像坐立其上,一團團綠色光點圍繞著其形成一道上下籠罩的光柱,它的一隻手正向前伸出,平攤開手掌,一枚看泛著瑩綠色光芒溫潤骨狀小石正被神秘幽靜地托在掌中。
 
 羅瀾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
 
 達羅曼目光凝聚在那塊契約之石上,他緩緩道:“周圍這五隻角是從英雄時代時被宰殺的魔獸身上截取下來的,它們組成的那道光柱被施加了五種最致命的詛咒術,除了接受過契約儀式的摩多信徒,其他人一旦接近就會遭受詛咒術的攻擊。不過,再強大的詛咒術也也是有破解方法的。”
 
 羅瀾看著上方,好奇道:“什麼方法?”
 
 達羅曼古怪笑了笑,他並不答話,而是緩緩坐下,面部肌肉漸漸繃緊了起來,仿佛在凝聚起全身的力量,過了一會兒,他的身上傳來了一陣陣的精神波動,目光隨即變得深邃無比,他慢慢站了起來,突然毫無徵兆的一指羅瀾。
 
 猛然間,羅瀾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上了自己的身體,然後他的右腳向前僵硬得向前邁了一步,仿佛自己對它已經失去了控制,接著他的左腳又慢慢吃力得跨出了一步,他覺得自己的四肢仿佛被灌了水銀一般沉重無比,且一點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步步被動得邁動著腳步。
 
 他前進的方向,正是祭壇上的摩多神雕像。
 
 這是某種精神操縱術。他努力用各種方法試圖擺脫這種束縛,卻發現根本毫無作用,身體依然不急不緩地走動的。
 
 達羅曼陰陰一笑,道:“這是我從法師會圖書館學來的亡者操縱術。”他仿佛察覺羅瀾在掙紮,向前跨出了一步,繼續加強了自己的精神控制,並且用勝利者的口吻道:“其實根本就沒有破除詛咒的方法,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個人自我犧牲去把契約之石拿下來,我原本已經打算隨便找個傢伙,但是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只好由你去承擔所有的詛咒了,你放心,即便你變成了一具屍體,我也能讓你拿著契約之石繼續走下來。”
 
 羅瀾遲緩無比地走向祭壇,漸漸踏上了臺階,他的手慢慢向摩多神像手中的契約之石伸去,眼看就要接觸到散發著腐氣般的綠色光柱時,他卻頓了一頓,似是在做出反抗。
 
 達羅曼又走近了一步,他的額頭上有點點滴滴的汗珠滲出,眼睛死死盯著羅瀾的身體,拳頭攥得抖動不已,仿佛在使出全身的氣力。
 
 在更強的精神壓迫下,羅瀾的手終于再次向前伸出,將光柱之內那塊契約之石牢牢抓在了手中。
 
 同一時刻,五個方位上的獸角一齊閃動了一下,他的身體好像遭受了什麼襲擊般輕輕晃了晃。
 
 達羅曼目射奇光,他重重喘息了幾口,操縱著羅瀾穩穩地走了下來。
 
 契約之石一離開黑晶石雕像,便從裏面飄散出了絲絲縷縷的綠色氣息,它們戀戀不舍的盤繞了一圈,在空中慢慢消散。
 
 它慢慢還原成了一塊慘白色的骨石。
 
 如果羅瀾還有意識的話,他應該能夠認出,這塊骨石與生命之石一模一樣。
 
 “來!來!”達羅曼不停發出命令,他眼睛露出了狂喜,控制著羅瀾一步步走了下來,當後者完全走下祭壇後,他迫不及待地走上了上去,一把抓住契約之石,還沒等他回過味來,卻突然覺得什麼陰冷的東西鉆入了他的胸膛。
 
 他低頭看了眼那裏,一把匕首正正插在那裏,他順著握著匕首的那只手難以置信地看向它的主人,目光裏露出驚懼之色,嘶聲道:“不可能,你根本不是摩多教徒,你怎麼可能沒事?我明明看見詛咒發動了!”
 
 羅瀾淡淡一笑,道:“忘了告訴你,其實你不必這麼費勁,因為我身體裏有接受過契約儀式的印記。”
 
 當日羅瀾在吸取變身人卡加的某些記憶和能力後,發覺沼澤族小隊是利用了於類似某種生命之石的器物,在腦海裏印刻下了某種天賦契約,這就如同在身體裏種下了一顆種子,隨著這顆種子生根發芽,他們身體裏的源之力便慢慢發掘出來,直至等級越來越高。
 
 卡加殘缺的記憶裏,這塊契約之石存放在一個深暗巖洞裏,還有與之相關的一些競技城的片段,並且只有執行過契約儀式的摩多教信徒才能安全進入,這使得羅瀾不得不注意了起來。
 
 他立刻敏銳得察覺到,這又是一塊失落在世界角落中的魔骨!
 
 為了找出真正的答案,他決心從沼澤小隊成員的身上獲得更多的線索和完整的天賦契約,這也正是他追逐殺戮後者的原因。
 
 然而沼澤族小隊的難纏卻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接連幾個隊員身上沒有任何吞噬記憶的機會。
 
 他的眼前閃過了對付獨眼人亞戈那一刻時的情景,當對方被石化光線反噬的那一瞬間,他終於及時從對方進化出來的兩只附眼中抽出記憶,並將殘破的契約填補起來。
 
 為了順利進入競技城,他在半路中混入一隻前往卡卡米萊的部族,試圖獲得一個正當身份。
 
 在這期間,他慢慢消化亞戈及卡加的全部記憶,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發現,天賦契約是一種交換生命以獲得強大的力量的契約,並且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出精神上的誘惑,隨著這種誘惑越來越大,並開始幹擾他的精神,在第十天時,已經達到了他無法忍耐的地步,為了避免被吞噬生命,他不得不將用催眠的方法將自己獲得完整契約後的記憶封存起來,使得自己徹底將其忘卻,但是由於時間太過於匆忙,他並未來得及給自己留下任何線索,只給自己下了暗示,只有踏入卡加記憶中巖洞這段記憶才夠恢復。
 
 就在剛才,隨著契約之石從祭壇上被拿了下來,那契約也從身體中徹底消散了。
 
 羅瀾猛地將插入達羅曼胸膛匕首拔出,隨即閃身讓開那濺出的鮮血。
 
 達羅曼捂著胸口帶著滿臉的不甘心無力地緩緩跪倒跪倒,泊泊的猩紅液體在地面慢慢流淌開來。
 
 羅瀾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看著他的眼睛道:“告訴我吧,地下區的出口。”
 
 他另一隻手裏,緊緊抓著那枚契約之石!
 
 或者,可以稱為……魔骨!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7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一章 合作的成果

 在相隔了大約一月之後,羅瀾重新地返回了塞達昂地域。
 
 他很低調地住進了位於凱斯亞頓城堡附近的教會神殿。
 
 戰爭已經過去,整個地域因戰爭而組建的軍事力量已經成握入了昂鐸這個投機分子的手中。
 
 一批批原本毫無根基的神職人員及昂鐸的親信被提拔了起來,填充原先留下的勢力真空。
 
 在此局面下,表面看起來毫無任何背景的羅瀾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一個人例外。
 
 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裏等了有段日子了。
 
 望著這位掩藏在斗篷下的熟悉身形,羅瀾顯得有些吃驚。
 
 兜帽慢慢揭開,特莫斯神官的英挺臉容露了出來,語氣平靜道:“這一段時間你去哪里了?”
 
 羅瀾一臉無奈,仿佛遇上了什麼走背運的事情,擺了擺手,嘆道:“別提了,你不知道,為了不暴露身份,那個十字旗的任務我差點沒命,直到現在才回來。”他一攤手,道:“看來以後遇上這種事時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特莫斯神官的目光凝注在羅瀾面上,眼神裏無喜無怒,似準備從後者的臉孔上找出些蛛絲馬跡,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或許有個地方你可以選擇。”他從懷裏取出了一卷皮卷,深紅色的火漆在淡色的皮質上異常醒目,上面蓋著一個清晰十字凹印,濃鬱的神聖氣息一下子散發了出來
 
 羅瀾眼睛微微睜大,這是……
 
 他先是意外,然後按捺住心裏的激動,伸出手慢慢接過,卻強忍著沒有去解開火漆,反而將皮卷慢慢放到自己的衣兜中。
 
 特莫斯略略感到意外,道:“難道不想看一下你的教區封地在哪里麼?”
 
 羅瀾微微笑了起來,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要將以往的一切積鬱吐出胸膛,笑著道:“不管是哪里,結果總是沒有改變的。”他又皺了下眉頭,訝異道:“不是要一年的時間麼?怎麼這麼快就拿到手了?”
 
 特莫斯淡淡笑了一聲,道:“那要多謝庇度卡教皇二世閣下在塞達昂地域的失敗,這已經使得他的聲望一落千丈,一些原本順從他的教區紛紛叛離,在現在的局面下,他允不允許意義已經不大了。塞達昂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在這裏建立新教區是遲早的事情。”
 
 羅瀾眼神閃爍了一下。
 
 長期以來,他一直被無數的壓力所籠罩,這種壓力如同在粘稠的水底活動一樣讓他呼吸煩悶,手腳遲緩。
 
 在他的血管裏流淌的是不受拘束和充滿欲望的血液,然而從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刻起就事與願違,當他費盡心機從盜賊老師的手裏逃脫後,卻發現他並不能夠真正的主宰自己,他就像從一個囚籠的出口爬出,卻發現自己只是爬到了另一個囚籠裏,盡管換了個更大的,但是本質卻仍然沒有改變。
 
 他曾經也以為實力能改變一切,可是他又發現,一個人無論個體實力多麼強大,在一個龐大的勢力面前仍然是渺小和可笑的。
 
 只有先依附於某一個勢力的羽翼之下,在夾縫中站穩腳跟,然後再借助這個勢力的力量慢慢向上攀爬,最後……
 
 羅瀾冷冷一笑,他一直等待著收獲這個成果,沒想到當這一刻突然來臨時,在初始的激動過去後,心中升起的卻是冷靜與警惕。
 
 這件事情當真就如此容易麼?恐怕還有什麼下文吧?
 
 一個新教區,除開金錢之外,不但需要當地貴族的支援,還需要建造神殿及集中大量的神職人員。
 
 如果是稍微偏僻的地區,當地宗教的勢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這些不是他一個人所能完成的。
 
 所以,這張羊皮卷到現在為止,不過是一張程式化的許可令,比之一紙空文的價值高不了多少。
 
 更何況,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羅瀾面無表情道:“你知道黛芙妮的來歷麼?”
 
 特莫斯看了他一眼,用不含感情的語氣道:“她是前大主教摩羅伊頓的弟子。塞達昂軍事同盟現任高統領昂鐸的未婚妻,她還和法師會有密切的聯系,她身後的背景和勢力很深。”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提醒羅瀾,沉聲道:“塞達昂的事情很復雜,我們並不希望你捲入其中。”
 
 羅瀾挑了挑眉毛,冷聲道:“呵呵,我們只是合作,不是麼?”
 
 特莫斯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們不會為你增加任何束縛,只是善意的提醒你而已,一直以來你都是很理智的,先生從來就很欣賞你,希望你不會讓他失望。”
 
 羅瀾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特莫斯緩緩站起身來,又提醒了他一句,道:“最近的行蹤要小心些,有幾批人在查探你的行蹤,保持現在的假身份對你很有利、”
 
 羅瀾神情一凜,他從對方的話語裏面讀出某些隱藏其後的危險。
 
 特莫斯不再多說什麼,在他看來,有的話只需說一遍就足夠了,痛陳厲害不是他的風格,也不是他的職責。
 
 羅瀾雖然現在只是一名名義上的傳教師,但是在地位上兩者已經平起平坐了。
 
 特莫斯舉了舉手中的法杖,一團淡淡白光從上面散發了出來,“按照規定,傳教師需要有十名以上高階聖騎士扈從,但是教廷的這次只從聖騎士團指派了一名五級聖騎士隨身保護你。”
 
 他看向外面,道:“希婕絲。”
 
 羅瀾轉過頭去,一名容顏若冰,系著金色發束女性聖騎士走了進來,她大約二十左右的年齡,身形高挑健美,卻並沒有穿著附魔鎧甲,衣著整潔簡單,只在腰側佩戴了一把十字劍。
 
 她走到特莫斯身前,單膝下跪,恭敬道:“見過神官大人。”
 
 特莫斯淡淡一點頭,他指了指羅瀾,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時刻不離得保護蘭蒂斯頓教牧的生命安全,除此之外,無論他需要你做什麼,你就必須照辦,一點也不得違背,你明白了麼?”
 
 “是的,大人!”希婕絲一臉堅定,她轉而面向羅瀾,俯首道:“教牧大人,希婕絲願意為您效忠。”
 
 羅瀾撇了一眼特莫斯,又看向希婕絲,緩緩道:“你說任何事?”
 
 希婕絲如冰的臉容上沒有任何波動,她毫不猶豫回答道:“任何事!”
 
 羅瀾剛想開口,外面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特莫斯眼芒一閃,將兜帽再次帶了起來。
 
 一個年輕男子沖了進來,他下巴一抬,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根據黛芙妮神官大人的命令,所有神職人員立刻到城堡領主府集合。”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7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二章 死神信徒 (上)

    雖然說是召集所有的神職人員,但是等羅瀾到時才發現,現場只有十多名牧師來到了位於領主府邸內的這間會客大廳內。

    這個地方他之前從未來過,像是領主平時用於祈禱和做神儀時專用的。前方是一個半弧形的三級台階,稍稍高起羅瀾他們所站立的地方。

    那裏的高桌上擺放著銅質燭台和鍍金光明神像,位於其後的透亮大琉璃裝飾窗從頂部貫通到下方,一組組的宗教壁畫有規則的排布在周圍的牆壁上。這裏光線充足,氣氛莊嚴神聖。

    羅瀾的目光卻一下子被站在那裏一個人奪走了。

    黛芙妮眼楮裏淡恬柔和的目光,完美的輪廓上在光線下宛如玉石雕琢的傑作。

    從她的身上,你能感覺到一種波瀾不驚,一種和煦寧靜的心靈觸感。

    她就像靜靜流淌的清澈湖水,有著寶石一般的色澤,可是卻讓人覺得親切的同時卻又覺得難以捉摸。

    白色絲綢的神官禮儀袍只是陪襯出她的清雅氣質,她的手中,一根質地瑩白的法杖不加任何點飾,一塵不染。

    羅瀾混在人群裏,他心中一動,將兜帽慢慢戴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今天這場集會的用意,但他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引起黛芙妮的注意。

    似他這般做法的並不止一個人,也有四五人也同樣似為了遮擋什麼秘密般把臉容藏起,而站在羅瀾旁邊的一個人就是如此。此人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左右張望,而是雙手攏袖,低頭俯首,像是個最虔誠地信徒。

    黛芙妮輕輕看了下來,她在每一個人身上都停留片刻,當掃視到羅瀾身上時,她卻多留意了幾眼,等看到後者身後所站立的希婕絲時。她微微露出了訝色,用柔美清脆的聲音道︰“這位聖騎士,你是什麼時候來到我們塞達昂的?”

    希婕絲微微躬身,冷冰冰道︰“今天。”雖然她舉止得體。且動作標準如教科書上的典範,但誰也看得出那是只是禮節上的應對,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高傲表明她並不對這位年輕美麗的女神官有多少恭敬。

    黛芙妮美目凝視著她,道︰“可以問下您來到偏遠塞達昂的原因麼?”

    “不可以!”希婕絲硬硬地把話頂了回去。表情冰冷,顯然她不止缺乏恭敬,連好感都欠奉。

    羅瀾的嘴角牽了牽,如果把黛芙妮比喻為清柔的晨光。那麼希婕絲就是化不開的堅冰,在面對在這個年紀同樣優秀地同袍時,似乎她格外冰冷。

    黛芙妮淡淡一笑。重又將注意力投到在場的神職人員身上來。當她逐一梳理過所有人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啟朱唇道︰“教友們。諸位一定很疑惑為什麼今天召集大家。因為,這裏站立著的所有人都是這三天內從其他地方來到這裏的神職者。”

    羅瀾肚子暗暗琢磨,是有什麼地區教令要宣佈麼?還是什麼例常地儀式?

    由於教廷只在名義上統領著整個光明教會,所以各地區種種信仰祈禱光明神的方法並不統一,每個區域內都有自己的一套舉行神儀的方式,如果昂鐸要在塞達昂建立起新教區,那麼為了整合教義,搞出一套新地儀式出來倒也是在料想之中的。

    黛芙妮悅耳的聲音繼續在大廳裏傳播︰“我們歡迎所有信奉光明神地信徒,”她聲音放低,肅容道︰“但是對於混入我們之中地死神信徒卻並不歡迎。”

    幾乎就在黛芙妮說完話地一瞬間,羅瀾便同時感到了三種不同的力量。

    如同一塊最平靜地湖面被打破,引發了陣陣波動。

    一種是從黛芙妮語言中隱含的精神力量,那是純正無比的神聖禱言之力,驅逐邪靈和黑暗元素的精神武器。

    第二種,則是從身後希婕絲身上散發出的光明聖印氣息,她一下子從後面靠了上來,緊緊將在了羅瀾護在了身後,一隻手穩穩搭在了斬劍上,一臉警惕和嚴肅。

    最後一種最為奇特,它就猶如一具慢慢在腐爛的屍體,墮落、陰森、充滿了醜惡和震怖,那種冰冷感如同要把人的靈魂拖入地獄,榨盡一切的血肉。

    而這種氣息,就是從羅瀾身側的人身上傳出。

    所有人警惕地向四周散去,把這個人留在了中間。

    羅瀾在退開的過程中留意到,此人舉起了一隻手灰白枯乾,沒有一絲血色的手,簡單點說,那裏恐怕只剩下一層薄博的皮膚勉強掛在了骨上,充當著最後的門面。

    死靈法師麼?

    他腦海中立刻轉過了這個念頭,這個神秘恐怖的職業他一直有所耳聞,長期以來,聲名狼藉和醜惡墮落一直是他們的代名詞,他們是無數典籍中的反面教材,盜賊的名聲與之相比較起來,似乎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幹淨。

    只是死靈法師什麼時候敢混到光明神的信徒中來了?光明與死亡一直如兩個的交錯對立的矛尖,隨時都能在對方的身上紮出一個窟窿或者血口。而且不得違抗,光明元素天生壓制黑暗元素的特性總使得光明神的信徒早早佔據了上風。

    黛芙妮站在上首,用俯視的姿態冷聲道︰“死神的信徒,只要告訴我你來這裏的目的,我可以向光明神起誓不傷及你的靈魂。”

    在這個室內,除開她這個神官之外,還有周圍的牧師和一名聖騎士。

    而且她敢當眾揭穿這個謎底,想必也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這名死靈法師毫不理睬黛芙妮的話,他僵直地轉動了一下腦袋,似在觀察兩邊的環境,就連羅瀾都以為他在動逃脫地腦筋時。下一刻,他突然以一種與剛才動作不符的迅快動作猛地一下竄上了台階。

    他是以一種如野獸般的四肢著地的方式前進的,橫隔在黛芙妮與他之間十來米對他來說不過是兩個騰躍而已。

    眾人只覺得眼楮一花,他那像前伸出的枯白的雙手已經與黛芙妮雪白的喉嚨近在咫尺。

    黛芙妮神色平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身後背襯著神像和燭台,一股神聖地氣息望之凜然不可侵犯。

    她輕輕將法杖持到前面,對準對方的前額輕輕一指,啟唇道︰“禁!”

    死靈法師的身體猛地一頓,他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動作。仿佛在空中被一雙無形地雙手給扯住了。隨後撲的一聲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仿佛一點也沒有實質的重量。

    可是黛芙妮卻微微蹙起了眉頭,仿佛發現了一樁疑難。

    她的身體不能動了,那是一股隱藏在暗中地精神力量。似乎那是一條潛伏已久的毒蛇,現在終於趁她出手的一瞬間咬住了她。

    一把低沉的聲音在廳內響起︰“神官大人,對于你發現我,我深表遺憾。原本我還向想在您這裏多住幾日,既然你是如此地不歡迎我,我想我只好離開了。”

    從周圍的牧師中慢慢走出來一個人,他同樣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臉容。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他慢慢走到了大廳中間,兩只閃著螢火一般地綠色眸子凝望著黛芙妮。好一會兒。他贊嘆道︰“像您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出色地精神力量。確實是讓我很驚嘆,可是您地實戰經驗還遠遠不夠。”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沙啞。但聽不出具體地年齡。

    黛芙妮平靜道︰“你是逃不出去的。”

    “逃?”這個人非常驚訝:︰“我為什麼要逃?”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唔”了一聲,道︰“您在大廳外面佈置了至少三十名牧師和禱言師,我承認,在平常情形下,這樣局面我只能選擇退避,可是您過于自信了,正是這份自信才會導致您今天的失敗。”

    他伸手一揮,笑著道︰“我只會從容離開這裏的。”

    隨著他的揮舞,周圍的站出來幾個牧師並站到了此人的身後,他們伸手將自己的兜帽摘了下來,露出了呆滯的目光,其中一個牧師的臉頰上已經腐爛出了一個破洞,可以看見裏面露出的發黑的牙齒和剩下的半截舌頭。

    可以看出,他不是死了多日,就是被某種死靈法術侵蝕了。

    “在光明神的座椅下褻瀆他的信徒,想必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此人露出極為快意的笑聲,用手一指,那牧師身上僅存的皮肉立刻如最滑順的衣服一般從身上滑落,露出了裏面森森的白骨,從來沒有暴露在光線下的骨骼看來新鮮幹淨。

    “申明一下,”此人像是完成了一件藝術品般,優雅地轉過身來,重新面對著黛芙妮,如貴族般施禮道︰“黛芙妮神官閣下,我的這種方法可以在活人身上運用,很不幸的告訴你,這裏大多數的牧師都曾被我暗中施展過精神枷鎖,對於我來說,他們已經和一具屍體沒有什麼兩樣,可是我不知道,在您的心目中,他們是否還有價值呢?”

    黛芙妮淡淡道︰“您是在威脅我麼?可是你別忘了,這間大廳內還有一個聖騎士和一個她所追隨的高階牧師。”她輕輕瞥了羅瀾一眼,透出了幾分狡黠。

    那個人慢慢轉過了身來,兩點綠火般的眼楮跳動不已,掃視著羅瀾和希婕絲。

    羅瀾心中暗罵不已,黛芙妮這招玩得夠陰損,立刻就把自己拖下了水,作為一名名義上的光明神信徒,他是必須出手的,至於卻出手的時機卻需要把握準確,他之所以拖到現在不動手,那是因為他相信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黛芙妮一定還留有什麼後手,不值得他這般急吼吼得跳出來。

    他正想開口,準備用語言緩解一下兩者間一觸即發的氣氛,然而希婕絲的一句話把他最後一絲僥幸也打破了,她大聲道︰“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個死神的信徒斬殺在你面前!”

    羅瀾立刻看到了對方目光中那突然大盛的綠火,他心中不由發出了一聲哀嘆。

    ……
作者: wizg123    時間: 2009-8-17 16:47

第七卷 死亡與生命!戰爭的腹地 第三章 死神信徒 (中)

    “一個沒有穿鎧甲的聖騎士?”那人上下打量了希婕絲一下,至於羅瀾他連理都沒理,他忽然悶悶地笑了起來,身體也跟著一起抖動,偏偏聲音又極為壓抑和克制,他按住自己的肚腹,仿佛笑得吃力非常。

    聖騎士是以防禦而著稱的強大職業,但是構築他們堅強壁壘的正是那一身聞名大陸的光明聖鎧,鎧甲不但是用佛朗希頓秘銀打造的,通常還施加了神術、刻上了法陣,甚至在某些部位還事先封存了強大的神術和聖印。

    衡量一個聖騎士的實力,聖鎧起碼佔據了其中一半的因素。

    希婕絲如雕刻而出的完美面龐的不見波動,她的眼楮裏永遠是冰寒若水,只是此刻被那嘲弄的笑聲一刺激,冰水立刻化作了裹夾著碎冰的激流,她冷冷哼一聲, “鏘”的一聲抽出佩劍,白色的輝芒一下在鋒利的刃身上像水銀一樣在室內泛起流質般的悸動,抑制不住的光明元素如洪水開閘般噴湧出來,一點點閃爍著耀目精芒的白色光點在劍身周圍上下縈繞舞動,淡金色的鬥氣將她整個人裹在了濛濛的氣霧中。

    嗯?羅瀾原本就並不指望教廷會給他派來一名有多高明身手的聖騎士扈從,更何況的確如這位死神信徒說得那樣,沒有鎧甲的聖騎士不要說法系職業,能抵擋得住盜賊麼?

    可是希婕絲的表現卻讓他小小的吃驚了一把,只從她握劍地手就可以看出。堅強有力且松緊合適,是長期艱苦訓練的結果,擺放的位置對出擊也極其有利,全部的精神及鬥氣似乎全部凝聚在了劍身上。

    她穩穩站立在羅瀾身前,堅定的神情讓人無法懷疑她的信念,相信要麼不發動,一發動必然是舍棄一切防禦的決死一擊。

    “咦?”那人有些驚異地看向希婕絲,眼楮裏的綠火一陣急跳,他連忙後退了幾步。急急一招手,那個被他脫成骨架的牧師立刻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站到了他面前。

    這具已經算是骷髏地東西行動間就像最疲憊衰老的人一般,每跨動一步便從牧師袍裏掉出一塊深色的腐肉來,隨後它他的另一隻腳踩了上去,發出“吧唧”一聲,如泥漿一般腐爛地水汁四濺出來,立刻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濃濃惡臭。

    它空洞的眼楮仿佛盯著希婕絲,還從胸腔裏發出恐嚇似的低沉嘶吼。它徹底拋卻了人性,完完全全蛻化成了一具亡靈生物。

    黛芙妮地臉色凝重了起來,她提醒道︰“聖騎士閣下,這是操屍術。這些半骷髏的身體能夠任意轉折變化,注意那些腐爛的肌肉還含有強烈的腐蝕效果。”

    那人呵呵笑了起來,贊賞道︰“神官閣下見識多廣。但是我們亡靈法師可不像你們這些刻板地光明信徒一般使用那些僵死的技能。這個技能我已經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他手指一搓。頗為自得地一笑,道︰“這個改動雖然讓這個法術威力減弱了不少。但是實用性卻大上了十倍。”

    他發出一聲難聽地笑聲,道︰“這可是我地變異操屍術第一次在活人面前使用,有一個聖騎士供做我試驗,這件事想想也讓人興奮。”

    死靈法師們是一群瘋狂而傑出的法術研究者,他們不拘泥于原本地法術體系,任何學術都會有所涉獵,他們無視世界上的一切陳規俗條和任何王國的法令,在不斷的突破禁區的過程中時,一個又一個威力強大而又聳人聽聞的法術被研製了出來,所以他的話也並不見得是吹噓。

    希婕絲對黛芙妮的善意提醒置若罔聞,她腳下一步不退,看也不看那具正慢慢逼近的活屍一眼,目光直接躍過了它,緊緊盯住了位於它身後的主人,手腕輕輕一抖,身上的淡金色氣焰越發高漲了。她的思想很簡單,也很直接,死靈法師才是這裏一切罪惡的源頭,如果有什麼異動,她有信心在瞬間內將面前這個怪物像土渣一樣碾成粉末,然而將全部的力量傾瀉到正主身上。

    羅瀾心中一動,擴大十倍?那會是什麼呢?他的目光在那具骷髏上停留下,多次生死上的歷練,讓他本能覺得這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看著那四散的腐肉散發著驚人的黑暗元素的氣息,他腦海裏猛地想起了一個詞……

    他忽的向大廳的正門望去,那裏有兩個神情呆滯的牧師一左一右守在那裏,冷汗立刻從他的額角上滾落了下來。

    眼看著那具醜惡的活屍越來越近,那股腐臭氣息也濃烈了起來。

    希婕絲冷笑了一聲,她一揮手中的劍刃就要發動。

    “等等,”羅瀾一把拉住希婕絲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冒進,並且示意她收斂自己身上的光明氣息。

    “大人,你……”

    羅瀾並不解釋,沉聲道︰“退後。”

    他拉著希婕絲一步步向後退去,腳下放的極其緩慢,似乎怕驚動了什麼一般。

    隨著那具活屍慢慢向他們靠近,身上的腐肉一塊塊的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一灘灘散發腥臭的污泥。

    很快羅瀾就退到了牆角,但是活屍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從一開始的蹣跚變成了拖動。

    羅瀾緊緊盯著它,神情嚴肅,口中道︰“別動。”

    希婕絲捏了捏手中的斬劍,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活屍突然一個趔趄,撲哧一聲摔倒了下來,濺出了滿身的腐爛黑水,它伸出還掛著些許腐爛皮肉的手,一點點掙扎著向前爬動著。

    希婕絲在羅瀾的命令下不得不向後退卻,結果因為羅瀾靠上了牆壁,她也只得擠了上去。隨著那具活屍的逼近,她與羅瀾也越貼越緊……

    一股淡淡地,健康的幽香飄入了羅瀾的鼻端,那充滿彈性和活力的臀背緊緊壓住了他的前胸和小腹。

    希婕絲的身體輕輕一顫,同一時間,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啪!”屍體發出一聲脆響,軟綿綿的一動不動了。

    羅瀾長長出了一口氣,與希婕絲這時才慢慢分開,兩人剛才貼合在一起的地方都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死靈法師突然發出一聲深沉的笑聲。道︰“你是怎麼發現地?”

    他這句話讓希婕絲莫名其妙,羅瀾則微微一笑,不過因為兜帽的遮掩只看得見他露出的嘴角,“是閣下那句將法術威力減弱了不少。但是實用性卻大上了十倍提醒了我,因為一般的法術沒有必要減少威力卻擴大實用性,除非是那種擁有大範圍殺傷性地雞肋魔法,據我瞭解死靈魔法雖然種類繁多。但是這樣的法術卻少之又少,而且又要用屍體發揮出來,那麼,它最有可能是……”

    台階上方的黛芙妮微微晃動了一下身體。她輕輕嘆道︰“是屍爆術麼?”

    屍爆術這個鼎鼎大名的死靈法術威力巨大,能夠在五十米地距離內殺死一切活物。

    羅瀾重重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我剛才當時想到的。”

    但是它的限制也同樣很大。也只有死靈法師才會運用這些連平民通過訓練都知道破解方法的法術。

    通常作為屍爆術地媒介屍體都是無法動彈的。隨著他們腐爛程度的加劇最後形成屍爆,爆射飛濺出來地血肉都附著有極其強烈腐蝕和劇毒效果。只要沾上一點,身體便會開始潰爛,直至變成一具骷髏,沾染黑暗元素過多地生物還可能成為一個亡靈生物。

    但是這個法術施展後能從屍體地外觀膚質上分辨出來,只需要一把火或者用沙土將其掩埋就能徹底解決此事。

    在屍爆術被發明出來的初期,它曾經一度是亡靈法師地寵兒,但是隨著研究此法術的人越來越多,弱點也逐漸暴露出來,最終那層神秘的面紗被掀開後,便徹底淪為了三流法術。

    但是亡靈法師時常處於一種被世人仇視和追殺的境地中,他們必須有足夠的防身技能,於是,當過時的法術被拋棄後,一個個嶄新的法術又被開創出來。

    從某方面來說,正是在這種境況下,才使得亡靈法師只依靠了死靈一系的法術就與其他幾大系的法術對抗了幾千年。

    面前的死靈法師顯然利用了這個古老的法術又發明瞭一個變種的屍爆術。

    死靈法師微微驚訝,又問道︰“你又是如何發現我這變異法術的攻擊方法的呢?”

    羅瀾淡淡道︰“很簡單,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發現,活屍並不是在您的控制下活動的……”

    死靈法師哈哈大笑,打斷他道︰“既然如此,可是為什麼他不走向你們的美麗神官,卻偏偏走向你們呢?”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羅瀾一字一頓道︰“因為它的體內蘊藏有極其濃鬱的黑暗元素,與之對立的光明元素對它有著本能的吸引力!”羅瀾搖了搖頭,道︰“利用兩種對立元素的相吸來發動攻擊,這樣的想像力當真是匪夷所思……”

    黛芙妮美眸注視著羅瀾,她接下去輕輕道︰“因為高度凝聚了黑暗元素,這具活屍就如同一刺即破的充氣皮囊,一旦被含有光明元素的力量攻擊,立刻會造成屍爆術的效果,閣下剛才說是減少威力,所以殺傷力應該是小範圍,但是順利的話也足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名沒有防備的高手。”她的秀眉皺了起來,略略思索一下,頓時露出惕凜無比的神色,她心中震驚地想到,一具擁有這種威力的活屍,如果再加上合適的偽裝混入某些場合中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可想像。

    “不過這個法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羅瀾仿佛看到了黛芙妮心中所想,他微笑道︰“黑暗元素大都蘊藏在屍體的肌肉中,而肌肉在移動過程中會不停掉落,走得越快則銷往得越早,所以只要知道躲避和掩藏,就能很輕易的避開它們,”他看向死靈法師,道︰“而且,因為這具活屍中蘊藏著大量的黑暗元素,所以閣下在短時間無法再使用第二次,我說得對不對?”

    死靈法師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兩只眼楮裏的綠火時黯時淡,他發出了一聲長嘆道︰“你說得都不錯,如果我早幾年找到你,我一定會把你變成我的子弟,不過……”

    他沉沉一笑,語氣一轉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和你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麼?嘿嘿,”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道︰“現在這個法術我已能使用第二次,我還可以附贈你一個消息,這新的屍爆術是個範圍型魔法,也就是說,在我的施法範圍內,所有的屍體都能變為活屍!”

    他手一揮,角落裏又有三個牧師目光呆滯地走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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