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標題: [歷史] 【風流王侯】作者-海牛小白(全書完) [打印本頁]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29     標題: 【風流王侯】作者-海牛小白(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johnnyanthea 於 2011-4-30 15:04 編輯

【小說書名】: 風流王侯

【小說作者】: 海牛小白

【作者簡介】: 美人魚

【內容簡介】: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複坐愁!

                   酌酒以自寬禈禠稰稨,舉杯斷絕歌《路難》。

                          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0

第一章轉世王侯(上)

  東都城寬約十裏,乃是中原第一大城,城中風物也頗為繁華,數條販賣貨物的街道都是人山人海,熱鬧無比,但在另外一側皇宮禁地卻又是莊嚴肅穆,官兵持刃而立,恍如兩個世界。

  自從蠻荒之後,唐朝皇帝白氏一統天下,將中原文化推向頂峰,各族紛紛效忠唐室,天下終於一統,雖然時間短了點兒,但畢竟還是統一。

  頂峰之後就是低谷,一個莫大的唐帝國在殤帝白天明的手裏突然間變得七零八落,先是漢室興起,漢王劉乾首先在東都稱帝,又派兵攻入了西都,唐帝國宣布完結,只不過劉乾卻也沒有平定天下的能耐,各路諸侯紛紛而起,最後經過差不多二十年的激戰,形勢終於清晰起來,明王梁定與他劃江而治,史稱為南北朝時期。

  一個落魄的少年出現在東都的街頭。

  說他落魄,並不過份,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褲子也要掉了下來,只剩下一根似斷未斷的布條連在腰間,幸虧用手拉住。

  此刻的他正茫然走在東都街頭,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裏。

  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自己的位置存在,若是知道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恐怕周圍的人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想到這裏少年苦笑地搖了搖頭。

  他正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兩個乞丐突然把他圍在路邊,其中一人道:“這小孩看來倒很白嫩,小臉長的也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經得住我的拳頭!”

  少年站了起來,警戒地看著兩人,道:“兩位想要幹什麼?”看這兩個乞丐來者不善,滿含煞氣,倒像是要打架!

  “不想幹什麼,只是看不慣你,告訴你,這是老子的地盤,想要混下去,趕快給老子換個地方!”其中一個露出凶色,惡狠狠地瞪著少年。

  少年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乞丐把他當成同類,不由得又氣又笑,不過自己穿成這樣,被別人當成乞丐倒也不是什麼奇事。沒來由的心裏升起一陣疲憊的感覺,和這些人爭鬥還有什麼意思!

  他站起笑道:“兩位大哥既然這樣說了,那我走好了!”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老子今天一個銅錢都沒討到,你小子是送上門來的……”那凶狠乞丐想來今天氣正不順,一拳就揮了過來,眼看馬上就要打中少年的肚子,少年卻突然一回身,雙手快速的握住打來的拳頭,腳下一動,一個背摔把那乞丐硬是從肩頭摔了過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摔得不輕,乞丐除了大聲慘叫外,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剩下的那個乞丐看到同伴如此輕易地就被打倒,而且再也無法動彈,本想上去幫忙,卻突然看到少年眼中露出的一絲凶光,嚇得退後了兩步。

  少年臉上換上個懶洋洋地表情,踱著步子走了。自己畢竟還是修煉過武功的高手,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余,他倒無意惹什麼是非,現在最主要的是找處安身之所,總不能真的去當一個乞丐吧!只不過現在倒茫然的很,完全沒有目標。尤其是剛剛來到這個時代,自己到底該從何做起呢!

  夕陽斜照在東都城頭,城裏還能看到其中一角,絢麗無比,溫暖卻逐漸離去,整座東都城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東都城也是按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獸來命名四座城門,四塊牌匾都是用隸書寫成,字體倒看不出來什麼特異,只是筆法卻並不高明,少年對書畫頗有研究,覺得用這樣的字作為匾額,實在有些奇怪,難道這個時代的書法並不高明!

  面前是一條頗為古舊的街道,上面掛著個牌匾,上書“風華街”。整條街全部是經營古玩的店鋪,當中也有數家是酒樓式的建築,現在倒還沒有打烊,少年選了一家比較普通的店鋪走了進去,目光馬上落到了一幅畫上面,不由得眼中一亮。

  這是一幅巨畫,足有半人高下,上面畫著三名宮裝仕女,手持圓扇,個個姿態優雅,豐腴嬌好,輕紗披肩,畫家的筆法顯然已近純熟,毫無牽強之感,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底下的落款是:“錢君則”三個字。

  少年用心體會這幅畫的韻味,越看越覺得此人用筆不俗,尤其是仕女衣衫,確實足以當風,忍不住伸手示意了一下,他對書畫有著莫可名狀的熱愛,這錢君則絕對是大家之風,少年正在品味時,突然間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他六識異於常人,身後這人腳步迅速,並不像是前來觀摩的客人,倒像是沖著自己來的!

  背後一陣風似地掃了過來。

  少年心叫不好,竟然有人向他出手。

  他反應倒快,身子迅速彎起,一根腕口粗的木棍剛好從他面前掃過。

  一個清脆的女聲道:“無恥淫賊!”

  少年一個地滾,急忙道:“姑娘請住手,我……”他剛想解釋,卻又是遭來數棍,少年躲得甚是狼狽,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這女人,竟然對自己如此痛恨。

  這人用棍顯然也是個高手,在狹小的空間裏,竟然能夠絲毫沒有碰到店內擺設,只是苦了少年,他只能左躲右閃,幾個不及,已經被木棍打中幾次。幸虧自己皮堅肉厚,而且對武術頗有造詣,要不然就憑這幾棍就足以把自己打倒在地了。但就算如此那人還是不肯放過少年,嬌喝幾聲,棍風更加淩厲。

  少年橫下一條心,硬是用手臂接了對放一記重棍,這一棍震的手臂酥麻,不過卻也使得那人的攻勢稍減,少年這才得隙站了起來,哪知褲子的碎條竟然掛在了桌子邊緣,只聽到“嘶”的一聲,春光全露,就連……

  這下少年自己也愣了,急忙手忙腳亂地往上提著褲子,哪想到竟然會如此狼狽。

  一個綠衣少女站在門口,俏臉含煞,道:“無恥淫賊,今天看你往哪裏走!”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一章轉世王侯(下)
這少女面若桃花,卻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的類型,不過體態輕盈苗條,倒也十分動人,只是這麼凶狠,確實讓人心膽俱寒。
  少年心想自己這次定把她得罪了,這少女一定是看到自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摩《仕女圖》才會罵自己是淫賊,那時倒還有話說,但這次褲子掉了下來,春光乍洩,恐怕就未必能夠善了,這淫賊兩字算是幫自己安上。

  “小淫賊還有什麼話說!”少女神情冰冷,大步走進屋子,咬牙切齒,那幅樣子簡直就是殺了少年也有可能。

  少年急忙道:“姑娘還容我解釋幾句!”雖然知道這話並沒有說服力,不過事已至此,倒也沒有其它法子。

  “本姑娘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說!”少女突然伸手拉住少年的領子,硬是把他拉到門外,此刻門口已經圍了數人,正在指指點點,少年面臉羞愧,道:“在下……”

  “哼!”少女一腳把少年踢倒,拎起木棍,正要繼續出氣時,突聽遠處有人道:“住手!”

  少女聽到正是自己的父親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最愛舞刀弄槍,也不知給父親惹了多少事,急忙把木棍偷偷扔到了地上。一個老者匆匆走了過來,正是此店的主人田岷。田岷責怪地看了自己的女兒田柔一眼,忙把少年扶了起來。

  “王爺!”溫柔的聲音在少年耳邊輕輕叫起,一個美貌少女出現在少年身邊,趕快將少年扶住。少年一愣,王爺?這是叫自己麼,但是看這少女情色,又好象就是,不由疑惑道:“姑娘,你……”這少女看到少年的樣子,又看到少年的衣服,眼中似是要掉下淚來,更顯得楚楚可憐。

  一個灰衣文士走上前來,仔細將少年打量一番,驚喜道:“果然是王爺,方詠見過王爺!”

  周圍人群一齊發出一陣驚呼,當時就跪倒一大片。方才他們還嘲笑這個小淫賊被田柔收拾,哪知道竟然是王爺身份,這可是是份大罪。

  少年恍如夢中,但是看到那文士和少女又神情確鑿,不禁也信了半分,反正自己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說不定真是王爺轉世,淡淡道:“都起來吧!”他這句話說的竟然是無比自然,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以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一個勁兒在那裏叫著:“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少年愣了一愣,本想再說一遍,卻給方詠攔住了。

  田柔也被田岷給命令跪了下來,只是翹著小嘴,顯然並不服氣。

  田岷誠恐道:“老朽管教無方,小女又年幼無知,得罪了小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少年剛想說話,方詠卻道:“這件事日後再論,我家王爺現在要回府修養!”一輛破舊的馬車被趕了過來,少年渾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著那少女坐了上去,方詠親自駕車,等到馬車走遠,圍著的人才敢站了起來,不住地擦著額頭的冷汗,只剩下那怒極的老頭和那滿臉不服氣的少女互相對視。

  少年坐在馬車上,仔細地打量著旁邊的少女,那少女急道:““王爺似乎不認識珠兒了!”

  “哦,這個……”少年確實是心存疑惑,不忍騙她。

  珠兒略帶哭腔向方詠道:“方先生,你看王爺!”

  方詠在前面歎了口氣,道:“王爺確實有些反常,唉,等下找個大夫看看,最有可能是被雷打壞了腦袋,說不定大部分事都忘記了……”

  被雷打壞了腦袋?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少年心裏暗道,來到這個時代實在是件奇之又奇的事,若真是是一個轉世的王爺,自然該找些借口的,沒有想到方詠倒是幫了自己的大忙,只要傳出去是被雷打壞了腦袋,自然沒有人會產生懷疑。

  珠兒心疼地撫摩少年的額頭,神情極為讓人感動。

  少年感受這溫柔的滋味,還是第一次感到心裏溫暖了起來,不管王爺也好,乞丐也好,終於還有人認識自己,這畢竟還是件好事,而且珠兒又是如此溫柔多情,駕車的方詠也是不錯,那自己就做個轉世王侯吧!

  武帝劉覽第九子被封為福王的劉淵被雷電擊中,喪失了自己的記憶,這個秘密除了福王府中的管家方詠、侍婢珠兒和福王本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得而知。劉淵往馬車窗外望去,東都城所有的一切都快速的飛過,心裏突然有了點兒親切的感覺。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章初經人事(上)
  福王府,其實還不如叫福王四合院更為適合,本來劉淵還以為自己身為一個王爺,至少也該有間大的宅子,至於僕人成堆倒並不奢求,哪知道福王府其實只是一個平民所居住的小院子而已,只有四間小房,而且僕人也只有珠兒和方詠,若不是有珠兒在旁用心侍侯,劉淵說不定會馬上失望倒連坐起來的心情都失去。
  現在正是初春,劉淵坐在書房裏,看著手裏的幾本方詠找來的史書,旁邊有珠兒特意為他准備香片,這幾日方詠為他找來了大夫,每天除了喝下珠兒煎好的中藥外,就是讀書寫字。

  其實他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只不過畢竟是被雷劈中,做做樣子也是應該的。

  劉淵正在讀史。

  漢朝傳到武帝手裏,已經是第四代,武帝劉覽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幼年帶兵征討西夷,使得邊疆平靜了數十年,而在與明庭的中原之爭中也數次占到了上風,只不過中原大局暫定,想要在數十年內實現統一,還屬紙上談兵。

  福王是武帝的第九子,母親顧氏連個貴人都沒有封上就病死了,所以武帝也只是給劉淵封了個福王的名號而已,並未派官,沒有進宮竟然達到了幾個月之久,恐怕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這個兒子。皇子有這樣的命運,並不只是劉淵一人,只要不是太子,能夠安身保命,竟至老死已經算是大幸了。

  滿朝的大臣也沒有人在乎他這個王爺的存在,甚至那天方詠去接他的馬車都是借來的。要不然也不會那天在風華街被人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來。

  劉淵並不感歎自己境遇的糟糕,他天生就有一種別人難及的平靜心態,該做的事就要去做,不該做的事就要盡量避免,保身立命的同時,也要有所收獲才行,何況自己出身就是一個皇子,這樣的身份已經足以使許多人羨慕了。

  兩個月不知不覺的過去,正是春盡時刻,劉淵放下手中的《國論》,伸了一個懶腰,這段時間確實是太過用功了,幾乎把方詠所有的書全都看了一遍,他記憶力極好,大部分書看過之後都很快記下,而且還頗為專心,讀到的書都能認真思考一下,以期做到舉一反三。

  劉淵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現代的這個曆史與自己讀過的曆史並不相同,尤其是在文學一欄,差別最大,唐時最為盛行的是賦體的文字,但是到了南北朝時還只是出現了詩,詞和曲都不曾見過,而且一些經典的句子也比自己知道的少之又少,看來文風尚未健全。

  他正在欣賞窗前梨花美景,珠兒捧著一碟點心走了進來,柔聲道:“王爺,用點兒點心吧!”“你也吃點兒!”福王府雖然是個王府,但是進項卻並不多,所以並不寬裕,珠兒和方詠跟著自己實在是吃到了很多苦。劉淵將書收好,抬眼看了珠兒一眼,珠兒今天穿了一件淡綠色長裙,俏臉如春,劉淵心中一動,道:“珠兒,你跟我來!”

  他來到院子裏,在花壇上摘了一朵小花,輕輕別到珠兒頭上,人花相映,真是美不勝收,珠兒雖然名譽上是婢女,但是劉淵知道她早晚都是自己的人,會被收入偏室,所以並不顧忌男女之別,只是這些日子太過繁忙,每每讀書到深夜,想收了這個美女,卻也力所不逮。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劉淵自己也沒有什麼經驗,還是個處男之身。

  珠兒微微含笑,看到劉淵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含羞的紅了臉,低頭輕輕叫道:“王爺……”劉淵食指大動,不過看到方詠站在門口,小聲道:“珠兒若是願意的話,今天晚上就為本王沐浴吧!”劉淵不知道珠兒和以前的那個福王究竟有沒有過,若是太過唐突的話,會讓她驚慌失措,倒不如委婉一點兒,其實他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究竟珠兒是否自願,還是未知數。

  珠兒害羞地點了點頭。劉淵心中大喜,若不是顧忌到正好望來的方詠,說不定馬上跳了起來,一想到美人在抱,簡直連茶飯都不去想了,看來珠兒對自己果然有意,那羞不可支的小模樣真是令人心動。

  劉淵舒服地坐到木桶裏面,將背靠到上面,閉上眼睛,享受身體這難得的放松滋味。

  一襲輕衫的珠兒緩緩走了進來,坐在木桶旁邊,雙手搭上劉淵的肩頭,輕輕按了幾下,柔聲道:“王爺,舒服麼?”

  劉淵點了點頭,珠兒語聲中似乎有點兒顫抖,看來對此並不是非常熟悉,也許還未被開苞也說不定。珠兒的手輕柔地沿著劉淵的肩頭按了下去,手法並不熟練,劉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看來只能自己主動一些,笑道:“珠兒是不是害怕了!”

  珠兒方想答話,劉淵的雙手突然彈了起來,一下子把她拉進了木桶之中,頓時水花四濺,珠兒嚶嚀一聲,已被劉淵抱到了懷裏,不由分說地吻上了懷中美人的香唇。

  那是一種香消蝕骨的醉人感覺,劉淵本來就沒有什麼經驗,珠兒又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不過劉淵雖然體內欲火橫生,卻還冷靜的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做到如此冷靜,開始輕輕地試探進入珠兒的嘴唇,珠兒稍微抵抗一下,終於張開小嘴,任著劉淵在她的檀口中掃蕩一翻,這小妮子大概也享受到了這種滋味的醉人,竟然配合似的吐出丁香。

  唇分。

  兩人同時猛吸了幾口氣,方才那番激吻差點窒息,珠兒嬌呼一聲,再次送上香吻,劉淵當然樂而受之,這次比之方才那番又是另外一副光景,珠兒輕盈的身體在劉淵懷裏游動,加劇了劉淵體內的欲火蔓延,若不是他還能夠保持冷靜,說不定馬上就會劍及履至,奪去珠兒的處子之身。

  劉淵極力使腦內清明,觀察著懷中美女的反應,他知道男女之事其實最為重要的是女人的感覺,只有能夠讓自己女人感到快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夠達到真正的快感。

  他的大手在珠兒身上慢慢扶過,卻並沒有褪去珠兒身上衣衫。

  唇再次分開,珠兒媚眼如絲,被劉淵撫摩的混身已經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倒在男人懷裏。

  “珠兒!”劉淵輕柔地說道,“讓王爺見識一下你的身體!”

  珠兒羞不可支地抬起頭來,手上卻失去了力氣,加上衣衫已經被水浸透,哪裏還能輕易脫下。

  劉淵輕輕地吻在她的唇上,然後慢慢吻到她的臉、耳朵,一直到了脖子,雙手同時輕輕地幫她把外衣褪去,只剩下了裏面的粉紅色的褻衣。

  珠兒潔白如玉的身子呈現在劉淵面前,便如蓮藕般讓人心動。

  劉淵將她整個人抱出木桶,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以一個交歡的姿勢將已經全身酥麻的珠兒放到自己腿上,輕輕分開她的雙腿,在她耳邊小聲道:“該珠兒你了!”

  珠兒哪裏還受得了這樣的挑逗,手指顫抖地解開褻衣,兩座雙峰頓時出現在劉淵面前,劉淵再也不能保持冷靜,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章初經人事(下)

  自從收了珠兒之後,日子似乎更加愜意了起來,劉淵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假象而已禐禒禈禠,平靜的日子要過去了。這段日子,他把時間全部放在了讀書上面榡榠榙榛,現在差不多已經讀完,他要走出去了稱稦稫種,既然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當然也就不能像原來那個福王一樣追求保身立命。亂世之中鳴鳵鳱麧,畢竟有自己的位置。
  鏡湖位於東都東南,號稱中原第一美景,占地數百傾,東南之勝,大部分要算在這個鏡湖上面。其間有禦封光祿寺、捨身塔等著名景觀,每到春時,這裏更是游人如織。

  劉淵帶著珠兒走上捨身塔,從塔頂欣賞這整個鏡湖風光確實非常不錯,難怪古人有鏡湖十景之說,這樣看去,恐怕十個景還嫌少了點兒。

  劉淵突然胸中升起萬千豪情,道:“真是江山如此多嬌!”

  珠兒聰慧異常,道:“王爺,是不是要作賦!要不要珠兒侍侯筆墨!”

  劉淵搖了搖頭,自己對賦卻是一竅不通,正想下塔時,卻看到在塔旁的側室躺著一個白衣人,心中好奇走了過去。

  這白衣人面目清秀,不過躺在塵土之中,樣子也好看不到哪裏去,珠兒上前輕輕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睜開眼睛,有些害怕道:“王爺,這位公子,難道死了麼!”

  “我看未必,他鼻端還有呼吸,恐怕是在睡覺!”劉淵仔細打量了一下,覺得不必打擾人家睡覺,准備離開。

  哪知那書生輕轉身體,嘴裏含糊不清道:“芳華……你,不要……離開我……”

  珠兒嚇了一跳,原來竟在說夢話。

  看來芳華也許是他的情人,這書生在夢裏還要呼叫她的名字,看來中情不淺,劉淵笑了笑道:“說不定是癡情之人,我們走吧!別驚動了人家的美夢!”不過他現在作的肯定不是什麼美夢,說不定正在傷心欲絕。

  兩人下了塔,沿著鏡湖邊上欣賞景色,突然珠兒指著遠處,道:“王爺,你看那個人,不是我們方才見過的書生麼?”

  劉淵望了過去,果然是那個書生,正站在岸邊,心叫不好,難道他竟然想要跳河!眼看距離太遠,救援不及,劉淵急忙叫道:“這位朋友,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拿命去償呢!”

  書生身子震了一震,往這邊望了過來。

  劉淵急忙帶著珠兒走了過去,道:“這位朋友,可否坐下來說話!”

  那書生長歎一聲,似是心中有無限苦事:“先生不要管我,我萬念俱焚,惟有去死才能解脫了!”一個女子就能讓人萬念俱焚,劉淵不知該是贊他還是貶他,突然冷笑道:“好一個萬念俱焚!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什麼萬念,有一念就已經非常難得,難道朋友只為了這一念,就將整個生命了結?”

  書生一愣,似是在體會這話裏的含義。

  劉淵看到有些效果,忙道:“富貴如浮雲,難道朋友是為窮困潦倒而想要了結性命!”

  書生搖了搖頭,道:“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哪有那麼下賤!”

  劉淵知道他已經有所心動了,笑道:“那麼定是為了一個情字了,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你倒是死得其所了!我看這鏡湖水倒夠深,朋友跳下去,想是必死無疑!到時候在下將你屍體撈將上來,然後再在此處建一個‘問情塔’讓後人瞻仰,也算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

  珠兒緊張地拉了拉劉淵的衣襟。

  書生痛苦低下頭來,過了半晌才道:“先生說的對,富貴如浮雲,情也如浮雲,來來去去,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劉淵心中大訝,這書生非比尋常,心胸尤為開闊,短短時間就能想通這樣的道理確實大不簡單,倒是一個人才,笑道:“朋友果然並不是一般頑固書生,以朋友這番胸懷,將來何愁不封侯成業,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區區蟻命倒是不足掛齒,要是汙了這志向,還真是件煞風景的事……”

  書生抬起頭來,突然一拜,道:“先生字字珠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學生知錯了!”

  劉淵笑了一笑,看來這個書生倒還頗有見地,問道:“朝廷現在正在招納人才,朋友才學高超,又有如此胸懷,倒可以去試試!”

  說著就帶著珠兒往回走去,那書生在後叫道:“先生有救命之恩,請留下姓名,學生一定報答先生的恩情!”

  劉淵笑道:“有緣自然會相會!”

  書生看著劉淵和珠兒的背影慢慢走遠,長歎一聲,道:“兼濟天下,這是何等的胸懷!”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章偷來之福(上)

  劉淵和珠兒沿著湖邊散步,美人在旁,周圍的人全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珠兒低頭羞澀,劉淵看著確實心癢不已,小聲道:“珠兒,能不能找到別處,或是客棧,若是可以的話……”這句話說完,連劉淵自己的臉上都是一熱。
  珠兒一愣,隨即滿臉通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那模樣真是惹人疼愛。

  劉淵大歎人生快事,莫過如此,自從和珠兒首次歡好以來,兩人頗為默契,對這男女之事也是有所欲望,只是福王府實在太過狹小,不能任其所為。好容易出來一次,劉淵這才生出了打野食的想法,只不過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適不適應,不過看到珠兒的反應,倒是十分情願。想拉起她的小手,笑道:“珠兒,你喜歡麼!”

  珠兒臉早已經紅透了,卻不敢抬起頭來,分外誘人道:“我知道王爺對我好,珠兒哪能不感王爺的恩,當年要不是夫人救了我娘,珠兒和娘也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劉淵看她眼圈通紅,急忙道:“珠兒……”

  珠兒擦了擦眼睛,露出笑容道:“王爺跟我來吧,珠兒帶你去一個地方!”

  劉淵只好跟在後面。

  兩人到了一個狹小的胡同裏,珠兒輕扣一間院子的木門,過了片時,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這中年婦人身材高佻,雖然不施脂粉,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尤其是她那一雙眼睛更是給人精明的感覺。劉淵覺得此人不俗,不知道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裏,而珠兒又和她是什麼關系,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珠兒上前和她輕言了幾句,小女兒情態一覽無余,劉淵本想偷聽幾句,不過珠兒聲音極小,想聽到倒不是那麼容易,不過想必珠兒也不會說自己想要借個地方和自己歡好。

  中年婦人把劉淵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讓兩人進去,這間院子不大,但是非常幹淨,劉淵一進屋子,看到裏屋的一間小床。心道這裏的環境倒還不錯,只是委屈珠兒了。

  過了片時,珠兒端茶走了進來,剛剛將門合上,劉淵伸手一拉,珠兒嚶嚀一聲被拉倒在劉淵的懷裏,顯然是並未准備好,輕聲道:“王爺……”

  劉淵的嘴唇馬上湊了上去,將她的話堵了回去,兩人的嘴唇一沾而分,劉淵已經吻到了珠兒的粉頸上。珠兒身子軟地像一團面一般,任著他胡為,星眸緊閉,嬌喘籲籲,劉淵替她除去衣衫,伸手撫摩著玉人身體,輕輕將珠兒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撫摩遍。

  珠兒身子開始燥熱起來,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叫聲。

  劉淵自然知道刻不容緩,輕輕除去衣衫,跨了上去……

  一時間滿室都是春色蕩漾,若非珠兒緊緊地閉住呼吸,否則的話,兩人的激情足以把整天巷子的鄰居都驚到。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章偷來之福(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膌膏膋膃,兩人終於平息下來,劉淵輕輕將珠兒摟在懷裏僧僭僱僳,說不出來的心滿意足,比之第一次時還要歡娛很多鉻銝銇銈,尤其想到這裏並非自己家裏,更是令人興奮莫名瑵瑣瑪瑲,人生得意莫非如此。
  在這一刻,劉淵決定一定要給珠兒建造一間大的宅子寞寡寣實,再也不過這樣的生活,到時候珠兒肯定會心滿意足。

  珠兒不知不覺中兩滴淚水掉了下來,劉淵還沉浸在幻想之中,看到珠兒神態頓時一驚,道:“珠兒,你這是怎麼了……”

  珠兒搖了搖頭,道:“沒事兒,珠兒是高興呢!楊大嬸就像珠兒的母親一樣,她說王爺是值得珠兒托付終生的人,珠兒哪能不高興呢?”

  劉淵心想原來如此,難怪她今日特別不同,不過珠兒竟然能夠想到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確實是別出心裁,不過心裏也是微微感動,珠兒如此做法,顯然還有讓這位情同母親的楊大嬸見到自己的意思,顯示出她對自己確實是情深意重。

  珠兒小聲道:“王爺,你是不是覺得珠兒很……隨便!”

  劉淵笑道:“怎麼會?我知道珠兒是喜歡我才會對我如此,你的深情,本王此生不忘,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對兒!”美人恩重,自古就是讓男人心醉到胡言亂語,再說劉淵現在確實動情,自然不會吝嗇美言。

  珠兒的美目亮了起來,道:“王爺你說的真好,什麼叫比翼鳥,什麼又叫連理枝!”

  “這個……”劉淵一想自己還真不知道這兩個東西是什麼,不過騙騙這小姑娘是再容易不過的,便道:“比翼鳥就是一雙翅膀的兩只鳥,就是恩愛夫妻的意思,至於連理枝,那就一條樹枝的兩棵樹,我和珠兒就是一雙翅膀的兩只鳥,一條樹枝的兩棵樹,永遠都不分開。”

  “天涯地角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劉淵心道自己此生不能辜負珠兒,不管怎麼樣都要給她帶來快樂。

  珠兒再也忍受不住他說這些情話的表情,一下子撲到了劉淵的懷裏。

  摟著珠兒時,劉淵突然想起那個刁蠻任性的田柔來。

  這個女孩也有其可愛之處,不過轉念又一笑,自己擁有一個的同時怎麼還能如此隨意地想著另外一個呢,難道真是天生風流的人!

  不過在這個時代,擁有三妻四妾也是極為平常的事。

  想到田柔,劉淵心裏突然升起了一個主意,想要賺錢,為什麼不從書畫入手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章以假亂真(上)

  劉淵馬上搜集來了方詠手裏關於書畫方面的全部資料,雖然方詠保證,他的資料可以與皇宮的書庫相提並論,但是劉淵面對只有小小三冊的古書還是皺了半天的眉。
  方詠不好意思,到處輾轉地為他借來了幾本還看得過去的專著。

  劉淵坐在書房裏,開始研究前朝的書畫史。前朝唯一能夠被稱為宗師級的兩位畫家,一位是張養易,一位就是在田家店裏看到那幅《仕女圖》的作者錢君則,張養易以畫山水出名,從他的畫冊圖樣中來看,其中各種技法都已經相當純熟,而錢君則卻是以人物肖像畫為主,最擅長的就是畫仕女,頗有其玄妙之處。

  當然這些只是從古書中別人臨摹的作品中所見,要想確認這兩人的境界還真要見到真畫才行。幾本書只花了一個時辰看完,其中的內容劉淵已經記了個大概,便開始思索這裏面的玄妙之處。

  這兩位大師確實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難得的是他們是同一時代的人,而且還是交好的朋友,要知道中國繪畫的發展先是從石刻到宗教人物畫,最後才出現獨立的山水畫,以前的山水畫都是人物畫的背景,可見這其間的轉變是大有韻味的,張養易卻能夠如此厲害的就將山水畫達到這個層次,確實大不簡單。

  相對而言,張養易的山水畫似乎更加有價值一些,當然也就代表著更值錢。

  劉淵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便開始與方詠進行討論,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目前富貴之家對這兩人畫作的關心程度,得出的結果讓劉淵非常滿意,張養易的畫作就算一幅小禎作品,也可以價值千金,錢君則的作品雖然稍微降低,但是也算是珍品了。

  只不過兩人傳世作品極為罕見,現在大部分都落在皇宮或者最喜收集古玩的三皇子平王劉淪手裏,別人想見到一幅都是難事,像田家能夠擁有一幅錢君則作品的已經算是很有臉面的事情了。

  劉淵又問平王劉淪的情況,沒有想到自己連兄弟都沒有絲毫的了解,想想也夠可笑。

  方詠愣著看了他半天,這才想起他腦袋是被雷打了,前事全都忘了,道:“平王就是三皇子,馮貴人所生,皇上當年極度寵幸馮貴人,可惜越是如此,越是紅顏薄命,馮貴人還是芳華早逝,不過他的兒子平王劉淪卻可以說是諸王中最吃香的,現在兼任丞相,因為他有任人的權力,旁路甚多,所以最是富有,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搜集古玩,聲樂犬馬,只要是玩的東西,他都是樣樣精通,堪稱東都貴公子的楷模!”

  劉淵微微含笑,他聽得出來方詠語氣中的諷刺之意,不過也可以側面知道平王劉淪這個人確實是不學無術,既然如此,騙騙他也是應當。想到這裏,劉淵道:“若是本王前去拜見,平王他會不會見我?”

  方詠想了想道:““這個人傲氣的很,不過你也是王爺身份,他說不定會念及宗室之情,不過王爺,我福王府雖然窮困,但是王爺可千萬不能短志……”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書生倒頗有氣節,笑道:“好了,我不會如此下賤的!方先生幫我准備一下筆墨吧,紙要好的紙!”

  看來這個貧困的福王府也未必會有宣紙,徽墨之類的東西,看看拿來東西是什麼就好了。

  方詠出去了,很快把東西給准備好,另劉淵感到驚訝的是紙的質地倒是非常好,方詠看出他的疑惑,道:“這些文房四寶都是宮中給各位皇子准備的,每月我都要去領一次,正好可以讓你用功!”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這是皇宮的福利,皇上也算為兒子們做了件好事,不過自己作畫卻不能讓方詠知道,便道:“方先生你休息去吧,我畫完之後,再請你指教。”

  方詠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書房裏只剩下劉淵一人,一想到自己要靠賣畫賺錢,劉淵心裏微有激動,開始憑著自己的記憶仿照張養易的筆法構圖,他的繪畫雖然不如書法,但是要學張養易還是綽綽有余,尤其是在有藍本的情況下,過不了一個時辰,大功告成,劉淵讓珠兒弄來硫磺,開始弄舊紙張,珠兒自然看不懂他在做什麼,但是卻十分高興看他擺弄,劉淵先用白紙嘗試幾次,終於成功,然後才開始對著這幅畫操作,過不了一個時辰,這幅張養易並未畫過的《天涯歸鳥圖》已經完成了。

  時間到了晚上,劉淵讓珠兒買來工具,開始裱糊這幅畫,還把家裏的一幅仿作拆了,為的就是研究明白裱糊其中的不同之處,一直到了深夜,劉淵才和珠兒筋疲力盡的睡下。

  第二天,劉淵又畫了一幅略微好點的《讕山滄海圖》,裱糊妥當之後,才草草的畫了幅畫來搪塞方詠,就是這幅草草的畫,也讓方詠吃驚不小,道:“王爺,你的畫風蒼勁,有複古之風,不過我倒沒有見過你練畫!”

  劉淵擔心他的性子會把制作假畫的事說出去,這才把他瞞過,笑道:“方先生誇獎了,我還要多加練習才行!”

  兩幅作品一齊的擺在了劉淵面前,劉淵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定不會有絲毫紕漏,這才拿起那幅《天涯歸鳥圖》遞給珠兒,道:“那位楊大嬸是否可靠,我想讓她替我辦件事?”他想了一很久,目前能夠用的人其實也只有方詠了,只是方詠有些書生氣,未必能做這樣的事,那位讓自己眼前一亮的珠兒親戚楊大嬸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珠兒有點兒疑惑,道:“什麼事?”

  劉淵道:“你拿著這幅畫告訴她,就說這是一個朋友托你轉賣的,千萬不要洩露出本王,她若是問急了,你就說是一個公子,此外不要多說,知道了麼?”

  珠兒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劉淵看得出來,卻又不好跟她解釋太多,只好再道:“你讓楊大嬸把這幅畫拿給風華街有個叫翰墨齋張叔寶的人賣掉,記住,要一千兩銀子,只能多不能少,要是張叔寶不買的話,就把畫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張叔寶雖然是風華街的一個古董商,但是卻是平王劉淪的人,這是劉淵打聽出來的,平王劉淪靠自己手下的幾家店鋪收羅古玩,把畫直接送到那裏,這樣可以節約很多時間。

  珠兒有點兒明白了,接過畫軸。

  劉淵笑道:“那就去辦吧,你告訴楊大嬸,她對別人的時候連你的名字都不能吐露出去,要是她做的好的話,一千兩銀子裏面就有五百兩是她的,若是她透露出去的話,那麼你就告訴她本王再也不允許你去見她!”看到珠兒緊張的表情,補充道:“只是騙她而已,你不要緊張,本王要不是覺得她可靠,也不會找她了。”

  珠兒這才喜笑顏開,拿著畫軸走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章以假亂真(下)

  珠兒走後,劉淵在屋子裏簡單的化裝了一下,他的易容術從小練成的,比一般高手雖然不及,但是也足以亂真,等他從福王府出來時,已經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
  方詠也不知道拿著那幅畫跑到什麼地方欣賞去了,給了劉淵極大的自由。

  劉淵走到楊大嬸的住處,正好看到珠兒回來,珠兒的目光只是往自己身上掃了一下,便開始低頭往回走,看來並沒有認出自己來,劉淵心裏暗笑,看來自己的易容手法並沒有生鏽,還足以騙過像珠兒這樣和自己極為熟悉的人,其他人當然不會發現。

  過了半晌楊大嬸拿著畫軸,往風華街走去,劉淵緊緊跟在她身後。楊大嬸已經換了一身裝扮,看起來富態許多,這個女人雖然並不漂亮,但是卻頗有風韻,尤其是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使得劉淵感到迷惑。

  楊大嬸到了翰墨齋的門口,劉淵本來以為她會猶豫一下,哪知這個女人倒是非常不簡單,昂然走了進去,笑道:“張老板在不在,我可是來送寶貝的!”

  一個富態的男人走了過來,打量了楊大嬸一番,然後目光落在那個畫軸上,眯眼笑道:“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寶貝?這位大嬸,是不是寶貝還要看看才知道!”

  “是不是寶貝自然逃不過張老板的法眼,來來來,這幅畫可不是一般凡品!”楊大嬸笑容滿面,把畫軸打開,張叔寶開始還漫不經心地,但是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再後來就已經是滿臉驚奇了。

  劉淵也走進齋內,借故看看藏品,心一倒也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的傑作能不能騙過這位行家。

  畫幅終於全部展開,張叔寶目光就落在落款和印上,“張養易”三個字非常紮眼,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了,但是卻馬上按在了桌子上,露出一絲可有可無的微笑,道:“這幅畫倒是不錯,但是要說是寶貝的話,嘿嘿……”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劉淵也不禁佩服他的定力,看來做生意的人都有這麼一手。

  楊大嬸面色不改:“張老板的眼力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那看來我還要到別家走走了,真是抱歉!”她微笑地想把畫軸卷上,張叔寶的手卻把畫按住,笑道:“且慢,我先看看這畫的成色怎麼樣?”

  說著他拿出個類似於放大鏡的東西來,神情專注地對著畫看了起來,劉淵心裏一驚,原來這個時代就有這種方法了,那麼自己只是簡單用硫磺薰的紙張恐怕禁不住,正提心吊膽時,張叔寶已經笑呵呵地站了起來,道:“大嫂,這幅畫我要了,你出個價吧!”

  劉淵的心這時才放了下來,看來他也只是隨便看看而已。能做一個古董店的老板,並且能夠成為平王劉淪收集古董的代表,張叔寶的眼力就算不是一流,也覺得不會差到那裏去,那麼就是說自己的畫果然可以蒙混過關了。

  楊大嬸伸出五個手指,微笑不語。

  “五十兩?”張叔寶的表情有些做作,他當然知道不會是這個數。

  楊大嬸搖了搖頭,泰然自若。

  “五百兩?大嫂你恐怕是在開玩笑吧!就這畫……”張叔寶有些急了,他雖然是替平王收貨,也知道這幅畫的價值不菲,但是沒有想到一個平常村婦也會要如此高的價錢。

  楊大嬸伸手把畫慢慢卷了起來,道:“是五千兩,我也沒有辦法,這是這畫主人提出來的價錢,我哪有這樣的東西,既然張老板沒有興趣,那就算了,咱們改日再談吧!”

  劉淵心想這家夥夠狠,自己告訴珠兒要一千兩,她馬上就翻了五倍。

  張叔寶臉上一陣抽搐,顯然心裏掙紮之極,小心問道:“這畫的主人是……”

  “這個我是不能說的!”楊大嬸把畫軸拿了起來,“不過肯定不是小人物,據我所知,這可是人家的家傳之寶,五千兩已經算是大方了!”

  張叔寶苦笑地搖了搖頭,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道:“實話跟大嫂說,這個價錢我不能接受,大嫂你還是把東西拿到別家去吧!”

  劉淵聽了一愣,難道這畫並不值錢?若是連五千兩都不值的話,那麼自己想要靠賣畫發財的話,恐怕就比較困難了!

  “真是可惜!”楊大嬸往門外走去,張叔寶把她送到門口,作揖道:“大嫂還有什麼好東西,別忘了拿來給老張看看!就不遠送了!”然後轉頭向劉淵道:“這位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還有點兒雜事要辦,不知道可否明日再過來!”

  劉淵樂得麻煩,施施然地走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張叔寶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神色緊張。

  看來他還是要去找平王劉淪商量才行,要不是楊大嬸故意把價錢提的這麼高的話,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但是劉淵心裏還是高興的。

  這次他跟來其實也就是為了考察一下這位楊大嬸是否靠得住,是否有這個實力來為自己做事。當初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她並不是個平常人物,不僅氣質出色,全身都露著精明,應該是個能幹的人。現在看來,女人要是獨立生活的話,肯定都有過人之處。這楊大嬸倒還是個人才。

  劉淵正想著在風華街四處轉轉時,本來早已經該走掉的楊大嬸卻又出現在風華街的街口,劉淵一愣,不知道她賣的是什麼玄虛,過了一會兒,看到張叔寶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這才明白,原來楊大嬸早就算好了這一點兒!

  她早就看出來張叔寶想要這東西,但是卻沒有拿主意的權力,主要是價錢太高,所以故意放他一馬,劉淵看到這裏,接下來的就不用看了,這位楊大嬸確實可用。

  劉淵信步就進了田家的古董店,田柔坐在店裏,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一個勁兒地扯著手裏的手帕,劉淵看著好笑,這田柔其實倒是滿漂亮的一個美女,只可惜這個性格上實在是太差了,哪個男人要是娶了她做老婆,還真是……

  他趁機又把錢君則的《仕女圖》欣賞了一番,有真跡可看,以後畫起來定是事半功倍,剛投入其中,只聽到田柔嘴裏叫著:“讓我去給他賠禮,沒門兒!我死也不去……哼!”

  過了半晌又道:“那個死淫賊,讓我看到的話,一定要讓他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劉淵聽得心裏冷颼颼地,想起她拿著木棍凶狠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虛,不過這個世界上淫賊倒是不少,也未必就是說自己,再說這幅畫的魅力也太大了,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再去看畫,只聽到田柔恨恨道:“還是什麼王爺,我看是王八還差不多,烏龜王八蛋!”

  劉淵差點兒跳了起來,她果然還在說自己。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不過自己只是在她面前掉過一次褲子而已,真的就要這麼大的仇恨,需要整天掛在嘴裏咒罵麼!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章不凡婦人(上)

  劉淵剛剛走到福王府外,就聽到裏面珠兒的聲音傳了出來,“楊大嬸要不然你先走,等我家王爺回來再說……”劉淵心裏一愣,難道珠兒已經把那幅畫是自己畫的告訴了楊大嬸,本來自己不想露出馬腳的,但是一想到珠兒和楊大嬸的關系,這倒極有可能。
  看來保密工作做的還不到位,當時自己考慮的也太不周到了。

  不過事已至此,倒沒有別的法子,劉淵還是走了進去,珠兒正在苦勸楊大嬸,看到劉淵到了,楊大嬸一下子跪在地上,道:“草民參見王爺!”

  劉淵淡淡道:“起來吧!上次還沒有謝你呢?”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驚訝來,顯然上次珠兒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隱瞞沒有必要,再說這是一個可用的人才,能不能為己所用,還要看自己有沒有使她臣服的實力,若是能讓她全心為自己做事,肯定會是件好事!

  方詠還沒有回來,劉淵把楊大嬸讓進了客廳內,笑道:“珠兒叫你大嬸,本王和珠兒一樣,也叫你楊大嬸吧!”

  楊大嬸忙跪了下去:“草民萬死也不敢如此!”

  劉淵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敢不敢的,我也只是個落魄王爺,而你又和珠兒情同母子!”楊大嬸惶恐道:“王爺是人中龍鳳,草民還是看得出來的,它日畢定飛黃騰達,所以我這個女兒算是有福……”她望了望珠兒,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珠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嬸,你和王爺稍等,我去沏茶!”

  看到珠兒走了出去,劉淵坐下笑道:“大嬸談吐如此不俗,恐怕不僅僅是市井小民吧!”他早就有這個疑惑,那天因為焦急,所以仔細體會她的氣質,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氣質與一般市井小民大大不同,就算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也肯定是讀過書識過字的,所以才有此問。

  楊大嬸笑道:“王爺能夠隨意改變容貌,恐怕也不僅僅是個落魄王爺吧!”

  “哦!”劉淵這回真的驚訝起來。

  楊大嬸又是急忙磕下頭去:“王爺還請恕罪,其實在翰墨齋裏我已經認出您了,只是不方便施禮而已!”

  劉淵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道:“我的易容術這麼差勁!”

  “不是王爺的易容術差勁!”楊大嬸淡淡道:“而是我有一雙特別的眼睛!不瞞王爺說,我夫家最擅長相術,我也跟他學了點兒皮毛!”她終於算是抬起頭來,目光堅定清澈,劉淵遇上這樣的目光,心中不禁微微一顫,那裏面像是有著能夠看透人心的力量,不由感歎道:“楊大嬸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句話真是發自肺腑,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

  楊大嬸道:“王爺叫我楊英便可!這是我的真名,其實真正讓我吃驚的是王爺,我雖然相術不及我夫家,在也算入門,不過還是看不透王爺這面相,但是卻知道王爺肯定是大富大貴之人,而且似乎還有些密不可測……”

  劉淵心中的震撼實在無以複加。

  楊英的目光還停留在劉淵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劉淵站了起來,心道果然有這麼厲害的相術,楊英說這些時全神貫注,看起來不像是在拍自己的馬屁,要是再遇上厲害一點兒人,看出自己不屬於時代的話呢——而這又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楊英突然又跪在了地上,連磕三個頭。

  劉淵一愣道:“這是……”楊英緩緩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王爺是天縱之才,我楊英等了這些年就是想等到位明主,現在等到了,自然要跪下!”劉淵看到她目色清澈,心中早已經信了,淡淡道:“你起來吧!該高興的是本王才對……不過從今以後,就不要再給本王下跪作揖了!”

  楊英點了點頭,面露喜色,站到劉淵旁邊道:“王爺,我知道你心中肯定對那幅畫有了計劃,不知道……”劉淵心想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賺錢是為了給自己和珠兒蓋一座大宅子,以防以後歡好的時候不被別人打擾,這女人肯定會無比吃驚,但是賺錢也不是什麼壞事,便把自己的計劃和楊英詳細說了一遍,只是略去目的。

  楊英聽完之後笑道:“王爺果然是計劃周密,有什麼需要我辦的盡管吩咐!”

  劉淵笑道:“今日本王已經見識到你的厲害,現在已經當你是我的家人,這件事就由你來辦,若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只要關於福王府財務全都由你來操辦,只是不可聲張!”

  這句話不啻是封了一個總管給楊英。

  楊英重新跪倒在地道:“王爺如此信任楊英,楊英必將竭盡所能為王爺效力!”這次下跪算是給劉淵一個承諾,劉淵笑了笑,道:“以後有了富貴,本王也不會忘了你的,起來吧!從今以後,你我就是主僕,這些禮節都可以免了!”

  楊英這才站了起來,比之方才又不是一番光景。

  劉淵思索片刻道:“從今以後,你就要建立一個由你起控制的組織,至於名字……就叫‘煙雨樓’!這裏將是我們賺錢的的地方,福王府太招人耳目,本王不想有人知道福王府和“煙雨樓”有任何的關系,這點你想必明白……”

  楊英點了點頭,露出思索的神色,顯然在考慮都要辦些什麼事!

  劉淵心想等下珠兒端茶進來了,不好說下去,便道:“具體的事,你先去想想,過幾天把你的設想和本王說一下,如果行的話,那就照辦,尤其是要選幾個可靠能幹的人,那五千兩銀子就算做是最初的資金……”

  楊英急忙答應。

  這時珠兒端茶回來,楊英趁機告辭走了。

  劉淵把珠兒摟了過來,在她臉上香了一個,笑道:“你的這個大嬸倒是相當能幹!”

  珠兒低聲道:“王爺不怪珠兒了!”

  劉淵一愣,道:“為什麼要怪你!”

  “王爺吩咐的事珠兒辦的不好,可是楊大嬸她……”珠兒雙眼通紅,馬上就要掉下淚來,劉淵心想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件事,急忙安慰道:“珠兒別急,我根本沒有怪你!”

  楊英確實是一個可用的人才,說不定她還真是福王府以後的大管家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今宵有酒今朝醉,美人在抱,還想別的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章不凡婦人(下)

  第二天一早劉淵就去拜會平王劉淪,懷裏揣著早已准備好的兩本小冊子,這可是他好容易搞出來的東西嶄嵺嶁嵼,現在正派上用場。
  為了防止方詠搗亂要跟著一同去拜會平王劉淪,他早早就把他打發去買書。

  平王府位於京城東部膌膏膋膃,靠近宮中,端的是壯麗誙誑誓誡,和福王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方詠說的沒錯,雖然平王府的僕人都一個個趾高氣揚酲酺酹酸,但是對劉淵的王爺身份還是不敢輕視,門人仔細打量劉淵一番,似乎想要驗證這個王爺是否假冒,尖聲細氣道:“王爺稍候,小人進去通報一聲!”劉淵點了點頭道:“就說本王特來獻上兩本失傳的畫冊!”

  果然過不了多久,便傳出話來讓劉淵去後花園見平王。

  劉淵走在平王府裏,和自己的福王府比較一番,不由得感慨萬千,不管哪個時代都是一樣,有錢人的腰自然就直一點兒。

  平王官拜丞相,除了太子之外,只剩下常年在外鎮守邊關的秦王比他略高一級了。眾多皇子中其實也就是他們三人得到皇上的寵幸,到了四皇子以後,大部分都被派到了外城鎮守,雖然掛個虛名,其實並無實權。

  平王劉淪已經三十多歲,身材高大,但是由於養尊處優,基本沒有受過多少苦,所以又白又胖,典型的貴族公子形象,看到劉淵到來,臉上連笑也懶得笑一下,道:“九弟,好久不見,最近都沒有進宮給父皇請安麼?”劉淵心想我連進宮給皇上請安的資格都沒有,你還拿這個來嘲笑我,笑道:“三哥,父皇龍體康健吧?我倒想著進宮請安,可惜卻不得門路!”

  平王劉淪咧了咧嘴,這時有僕人端上茶來,他也沒請劉淵坐下,自己端起了一杯茶,道:“聽說九弟弄到了幾本畫冊……”

  “確實如此!”劉淵把畫冊拿了出來,放到桌上。心裏卻把平王罵了一千遍,這樣的兄弟還真叫兄弟,恐怕見個外人也會比這客氣許多。

  平王劉淪拎起一本,剛剛看了幾頁,眼中突然放光,道:“九弟,這真是好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

  劉淵知道他終於動心,笑道:“一個朋友送的,據說是在哪裏揀到的吧!”自己坐了下來,端起茶來欣賞這花園美景。遠處數棵杏樹,此時正開的爭奇鬥豔,看起來煞是好看。

  “好東西,好東西!”平王劉淪有些欣喜若狂,把冊子翻過一遍,又拿起另外一本,邊看邊贊歎不已。

  他兩本全部看完,這才道:“九弟,這兩本畫冊真是至品,本王浸淫此道已經有多年,張養易和錢君則兩位大師作品傳世極少,每一幅都是價值千金,不瞞你說,本王剛剛得到一幅張養易的畫作,還不敢判定它究竟是不是真跡,因為雖然神似,但卻有些許不同,不過依照這畫冊記載,是真跡無疑了……”

  劉淵心想當然是要你把昨天剛買的畫當作真跡,要不然也不用送你這個畫冊了。這兩本畫冊都是劉淵自己所編,裏面舉了幾幅張養易的畫作為例子,目的就是為了讓平王信以為真,也為日後再出現張養易的畫打下伏筆,這才是劉淵賣畫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平王道:“快叫人把昨天那幅《天涯歸鳥圖》拿來讓福王欣賞一下!”他顯然有點兒過度興奮,不住搓手,過了片刻僕人把畫拿來,看到平王小心翼翼地把畫展開,生怕碰壞,劉淵心裏暗笑,這不過自己花了一個晚上畫出來的東西而已。

  平王贊歎道:“九弟你看這幅《天涯歸鳥圖》,筆法醇厚,比張養易一般作品更加老道,當時本王拿到這畫時就覺得有點兒奇怪,因為史冊中並未記錄此畫,不過看九弟送來的的這本《張養易畫集》,裏面就記入了這幅畫,看來這定他晚年的作品……”

  劉淵終於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原來這白癡還有點真學問。

  平王劉淪對書畫一行顯然頗為自負,興致上來,侃侃而談,劉淵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正好了解一下目前的行情,加上此時已經有僕人送上了點心,分為八樣,香酥脆軟一應俱全,吃起來特別爽口,劉淵毫不客氣的吃了幾塊,直到晌午,看看也該走了,這才起身告辭。

  平王劉淪一直把他送到了門口,還有些戀戀不捨:“九弟,你這次可幫了我大忙!”劉淵倒不好意思起來,道:“三哥要是喜歡這個,等我再找到一定給你送來,自己兄弟,不用如此客氣!”

  平王劉淪滿臉微笑,道:“對,對,自己兄弟,就不要客氣,來人哪,用我的馬車把福王送回府上!”

  劉淵急忙推辭,心想自己的這位三哥確實非常摳門,送了你幾本書,怎麼也得有個答禮,不過看他的樣子,倒顯得心中並無城府,屬於表裏如一那一類的人,大概並未想到自己如此窮困,這樣的人結交起來倒不困難。

  第一步終於成功,接下來就是瘋狂的斂財了,平王既然有這個嗜好,當然不會在意那幾萬兩的銀子。

  回到福王府後,劉淵馬上讓珠兒侍侯著開始作畫,方詠也為他領來紙張。只用了一個晚上,劉淵已經畫完四幅,這些畫都是自己制作的那本畫冊上有的,平王現在肯定在到處搜羅這些精品,裱糊完畢之後,已經是三更,這才安心睡下,接下來就等著好消息了。

  第二天早上楊英就匆忙來到了劉淵的書房,告訴他說張叔寶果然又找上了自己,問還有沒有其他的畫軸,他願意出同樣的價錢再買幾幅。

  劉淵拿起《讕山滄海圖》,遞給她道:“這幅該賣多少,你應該知道吧!”楊英點頭道:“至少三萬兩,少一分都不賣!”

  劉淵早就領教過她對價錢的凶狠,自己本來想一萬兩就不錯了,笑道:“能賣多少就賣多少,反正你是管家!”

  楊英笑著把畫拿了過來,道:“王爺,你說的那個‘煙雨樓’我想好了,這只是個名字而已,我們要讓誰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組織,一定要做到秘密,而且還一定要請到會功夫的高手來保護!要知道,這個錢財多了的話,肯定有人看著眼紅……”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想的確實周到,道:“招人的事兒你馬上去辦,錢多不是問題,最重要是可靠,本王不方便露面,一切以你為主!”

  楊英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明白,只是我恐怕沒有這麼高的威望!”

  劉淵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反正現在還沒有什麼問題,道:“先試試看吧!要不然就以煙雨散人的名義辦事!” 創造出一個虛無縹緲的人物,自然更添加神秘氣息。

  楊英點了點頭:“這樣很好,那我就以‘煙雨樓’的名義開始買賣了!”她聲音忽然變得很堅定,“要想讓“煙雨樓”這個名字在東都站得住腳,那我們就必須保持良好的信譽!先得到一個好名聲是最重要的!”

  劉淵點了點頭,心裏也不知為什麼泛起一陣激動,道:“你去做就是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六章機械圖紙(上)

  平王劉淪對張養易的畫顯示出了巨大的熱情,第二幅《讕山滄海圖》在楊英的操作下竟然買到了五萬兩的高價,劉淵除了感謝上天把楊英這個財神賜給自己以外,實在想不出其它的方式來表達心情。
  第三幅《玉樹後庭花》因為劉淵在上面題了一首詩,使得此畫被買到了七萬兩,這是劉淵很難想象的價錢,三幅畫就拿到了十多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一飛沖天。

  相對劉淵來說,楊英倒顯得非常平靜,把銀票收好之後,便道:“這些銀子對一些大戶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據我所知,張叔寶背後的平王正與京城大戶譚天青比富,這幾幅畫都被拿到譚天青那裏炫耀了一番,現在譚天青的人也找上了我,這正好是個機會!”

  劉淵點了點頭,又把剛剛畫好的幾幅畫給了楊英,突然想起來自己買房子的事,道:“我想建棟宅子,不知道要用多少銀子……”

  楊英想了想道:“那要看如何規模,平常五十萬兩差不多了,不過你身為王爺,若是私建的話,恐怕不妥!”劉淵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就建在別人的名下,對了,就建在珠兒的父親名下,給你一百萬兩,你看怎麼樣?”

  楊英道:“那沒問題!”

  劉淵想著珠兒看到這座宅子的表情,心裏高興,道:“這件事你幫我去辦,一定要夠規模的,另外不要買舊房子,我要新建的,等下我會把圖紙畫給你,你照建就行,不過先要瞞著珠兒!”

  楊英並沒有問為什麼要瞞著珠兒,不過也能大約想到劉淵的心意,這段時間以來,她對劉淵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此人的才華絕對可以冠絕當世,一有所問,急忙答應。

  劉淵想了想道:“還有,暫時先找一處小點兒的宅院來住,我不想再住在這個福王府裏了!”要是再不搬家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楊英趕忙答應,第二天就帶著珠兒和劉淵去看房子,方詠雖然驚異,但是他現在對劉淵現在已經由不信任變為崇拜,而且劉淵的氣質上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頑童了,而是尊貴一方的王爺,劉淵也感激他對福王府的貢獻,把他安置在了一間大的房間裏,而且也把這座宅院化在了他的名下,並買了許多僕人,珠兒終於不用每日操勞了。

  方詠一生落魄,哪裏會想到有一日會享受到這樣的幸福,整天除了笑就再不知道幹別的什麼了!劉淵深知中國最為悲情的是讀書人,最為意氣風發的也是讀書人,同樣最為不合時宜的也是讀書人,想方詠這樣骨氣硬朗的讀書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下場卻並不一樣。

  福王府雖然搬家,只不過那個小小的“福王府”還在那裏,那塊被風吹得不斷搖晃的匾額也始終不變,方詠每天都要來到這裏值班,怕宮裏會突然有旨傳下來。

  一切安定下來後,劉淵馬上又投入了畫畫之中,只是這次環境更加理想而已。

  賣給平王劉淪第五幅畫之後,在楊英的建議下,劉淵終於把自己剛剛畫出的一幅《江山如畫》賣給了平王的死對頭譚天青,這才算是真正的把“煙雨樓”三個字在京城打響,當譚天青拿著《江山如畫》去找平王劉淪炫耀時,恐怕任何一個東都有身份的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叫做“煙雨樓”的組織,這個組織裏擁有大量的名畫,而這個組織的首領竟然是一個中年婦人。

  不過楊英也聲明了,“煙雨樓”真正的主人是一位號為“煙雨散人”的人。

  “煙雨散人”馬上成了東都最為神秘的人,就是他攪動起了整個東都收集書畫的風潮。

  楊英充分利用自己手段對“煙雨樓”這三個字進行包裝,而楊英自己也馬上進入京城貴族一層。她的魅力這才完全發揮出來,不僅是一般的官宦之家,甚至就連平王劉淪、譚天青這樣的人也開始對她和她所代表的煙雨樓刮目相看,張叔寶這些小角色已經被楊英輕輕地擺脫掉,以便直接與大人物談生意。

  劉淵對楊英滿意的地方卻不是這些,而是她始終如一的忠誠,不僅所有的收入支出都由劉淵過目,而且大部分事情都由劉淵來做決定,絕對的服從。

  劉淵再也沒有什麼對她不放心的,便開始逐漸的淡出這一塊,盡情享受著與珠兒的魚水之樂。

  新的福王府也在建設之中,劉淵的設計采用了蘇州園林的形式,但是還沒有做到過分誇張,想到以後也許還會惹來麻煩,所以一些膽大的設想都沒有去實施,這畢竟是一個王朝的時代,任何觸犯忌諱的事都會遭來殺身之禍,劉淵自然知道這一點兒。

  就在“張養易”的畫作賣到第八幅時,劉淵手裏已經積攢到了幾百萬兩銀子,終於決定停止這筆買賣,物以稀為貴,若是自己一直這樣畫下去,也就不值錢了。

  楊英也懂得這一點,將劉淵最後畫的兩幅《小雪初晴圖》和《羈旅圖》分別贈送給了平王劉淪和右相譚天青,算做是結交之禮,這下無疑更加提高了“煙雨樓”的地位。

  劉淵開始利用一些時間畫了一些署名是“錢君則”的人物畫,不過這也只是維持“煙雨樓”的地位而已,他已經開始研究其他的賺錢方法了。

  他最先想到的是書法作品,只是自己的隸書寫實在不怎麼樣?若是現在就拿個行書和楷書的條幅出去,也未必有識貨的人,所以就把這件事放了一放。

  他又想到畫出一些建築圖紙來,買給那些大戶人家,不過也認為這個想法並不可行,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若是有人求到“煙雨散人”還可以考慮,所以他囑咐楊英注意一下這方面的情況。楊英果然拿來一些生意,這下收益更是不少。

  談到圖紙,劉淵想起自己在所學的機械專業,現在這個時代最缺少的就是科技。

  劉淵馬上畫出了幾幅自己設計的耕作及冶煉機械圖紙,然後又找時間考察了一下,覺得尤其是在鐵器鍛造和煤炭方面,實在是大有前途,所以馬上設計了幾幅圖紙。

  當他這些圖紙遞給楊英時,已經一身夫人裝束的楊英驚訝地張大嘴巴,道:“王爺你實在不似凡人,竟然能夠設計出如此巧奪天工的工具來!”這並非是她故意誇大之辭,要知道這個時代最為落後的就是器具,許多巧匠制作的器具都是無價之寶。

  劉淵本想謙虛兩句,不過也覺得這樣過於虛偽,只點了點頭,道:“這些東西賣給商家時,煙雨樓可以考慮與他們合作,我們出錢入股,然後賺到的錢大家分成,就好象一個煤窯,我們可以先給他們出一萬兩銀子,然後每月分幾成就行了,他們肯定願意,要是有的生意人你覺得可以靠得住,借錢給他們做生意也行,錢不流動的話,是會死的……”

  楊英急忙道:“這件事我馬上就去做!”

  劉淵點了點頭,道:“新的福王府建的要快一點兒,最好在冬天之前建成,我希望能給珠兒一個驚喜。”

  “王爺!”楊英微笑地看著劉淵,眼睛裏充滿了慈愛,緩緩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一個小孩子,有時候我卻覺得你就像是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等我夫家回來了,我一定要他給你看看相!”

  “你把我當一個正常人就行了!”劉淵也回以微笑。這時他才感覺到楊英對自己如此忠誠,其中肯定有珠兒的功勞。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六章機械圖紙(下)

  楊英的辦事效率確實驚人蜘蜒蜮蜷,第一天拿出去的機械圖紙,第二天便有了消息窬竮端竭,而且劉淵提出的投資計劃也有了消息,合作的是一個剛剛接手一間大煤礦的中年男人慇慢慱慵,根據楊英的描述,這個中年男人段子善肯定會發財寞寡寣實,因為他的面相好,意思很明顯寠寤對屢,就是把銀子投給他肯定沒錯。
  劉淵也只好答應,自己又懶得去看看段子善究竟有多好,若論觀人方面,自己是拍馬也趕不上這位楊大嬸。

  她既然能夠選中自己,當然也能夠選中其他的人。

  楊英拿出一張契約來。

  “我們出五萬兩,他自己出五萬兩,一切收益都是兩家平分,契約我已經寫好,王爺要不要看看……”

  劉淵想了一下,道:“不用看了,不過本王以為我們還是出六萬兩的好,要知道合作這東西,必須要以一方為主,否則的話,到了關鍵時刻會出問題,你問一下他的意見……”

  這雖然是現代社會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楊英卻有點兒疑惑,不過還是按照劉淵的意思做了,段子善馬上表示同意,契約簽完之後,煤礦馬上開工。

  劉淵設計的機械在裏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僅使這家煤礦采煤的速度非常之高,煤的質量也非常之好。

  按照曆史記載,中國在西漢的時候就懂得了煤的使用,但是卻一直沒有達到一個很高的標准,現在的這個時代也差不多,用煤的量並不大,不過還有一定的發展空間,劉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馬上把段子善產的煤推向了整個東都,段子善自己也終於表現出其能夠賺錢的能耐,很快就使段式煤窯的煤成為東都的搶手貨,尤其是各家大戶更是攀比地采購,只不過煤的價格一直都比較低,若想靠這個賺到大錢,確實比較困難,不過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比古玩更暴利的行業了。

  同時楊英又開始在水利和冶金方面找到了合作的夥伴,依靠的當然是劉淵手中先進的機械圖紙,劉淵也知道這些圖紙意味著什麼,這可是能夠推進文明進步的科技發明,可惜的是,在這個時代,工業要想賺錢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現在畢竟還是一個農業的時代。

  而劉淵還沒有鋌而走險制作兵器的勇氣。

  看來也只能在其它方面另想辦法了。

  不過這倒並不是件緊急的事,“煙雨樓”現在開始販賣一些收集來的古董,而且楊英也秘密的以重金招開了幾位高手,他們只負責鑒定古董,一切操作大權都放在楊英自己手裏,由於“煙雨樓”在東都中書畫市場上的良好聲譽,在古董方面馬上開始掀起大熱,劉淵當然又狠賺了一筆,身家很快超過千萬,雖然不甚理想,不過也夠花的了。

  時間很快到了夏季,東都的夏季確實熱的可以,劉淵又不能整天穿著條短褲在府裏走來走去,只好命人在屋子底下設了一個流動的水池,利用水帶走熱量,這種設計完成之後,自然又惹來珠兒的一陣驚訝。

  劉淵和珠兒在臨時的福王府裏享受夏季清涼,方詠突然到來,劉淵的目光落到他的身後,馬上嚇了一跳,赫然是田岷、田柔父女!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田柔那天,正是成為轉世福王,只不過事情到頗為難堪,而且自己還在她面前……

  看到田柔走近,劉淵眼中一亮。

  今天的田柔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一身綠色的衣裙,頭發微微挽起,加上一直低著頭,看起來楚楚動人,比之珠兒還有另外一番風味。

  劉淵雖然一直自稱不是濫色之人,不過看到這樣的美女還是食指大動,只不過想到她潑辣的一面,倒也有所顧忌。

  田岷給劉淵見過禮之後,突然向田柔道:“還不趕快給王爺賠禮!”

  劉淵方才目光一直都注視在田柔的身上,這才想起原來這父女是給自己賠禮來的,他想起那日田柔在店裏嘀咕的內容,心中暗笑,看來能夠把她勸到這裏來給自己賠禮,這位田岷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

  田柔盈盈跪倒,誰都看出她並不情願,但是還是低聲道:“田柔對王爺多有得罪,還請王爺恕罪!”

  劉淵心想自己的這個王爺身份倒還有點兒用,點了點頭道:“田小姐不必在意,咱們都是誤會!”他剛准備說下去,正好看到田柔狠狠瞪來的目光,又把話咽了回去。

  田岷看在眼裏,歎了一口氣,倒也沒說什麼,看來他對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

  “田小姐請起!到來是客!”劉淵示意方詠說兩句場面的話,方詠忙道:“田小姐請起,這邊看座,我家王爺既然說了這是一場誤會,那就是不再見怪的意思……來來……”

  田岷拱手道:“小女年幼,多有得罪,王爺千萬不要見怪!”

  珠兒在旁道:“田老爺你們客氣了,其實我家王爺早就沒有怪罪田小姐,還贊田小姐生性直快,有俠士之風……”

  劉淵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她這話裏是不是有酸味,不過珠兒臉色平常,看不出所以然來。

  田柔這才站了起來,坐到一邊去,臉色緩和了許多,顯然珠兒的話非常受聽。

  劉淵偷看了田柔幾眼,越覺漂亮,這些日子和珠兒在天一起胡天胡地,對美女卻越來越缺乏抵抗力。

  田岷坦承道:“王爺如此胸懷,田某真是佩服,我這小女命並不好,她娘早早去世,我要忙著照顧生意,要不然也不會落得這副脾氣,唉……”

  劉淵急忙找出話來安慰。劉淵對他的感覺倒是非常好,這個老人不卑不亢,看起來剛直無比,要不是這樣的性格,恐怕也生不出像田柔這樣的女兒來。

  田家父女走後,劉淵倒是愣坐了半晌。

  想起田柔曼妙無比的身材,加上見我猶憐的神態,劉淵心中歎息,越是性格暴烈的女人,溫柔的時候就越是……

  就在他歎息的時候,珠兒的聲音傳了過來,“王爺,是不是在想田柔姐姐呢?”

  劉淵從夢中驚醒,急忙否認。

  珠兒淡淡一笑,道:“珠兒只是王爺的一個婢女,王爺若是憐愛珠兒,收為偏室也就是了,王爺現在對珠兒已經夠好了,但若使王爺有所牽絆的話,珠兒可真是萬死不辭其究了……”說著,竟然跪倒在劉淵面前。

  “珠兒起來吧!”劉淵將她扶了起來,心想我究竟有什麼福氣,竟然能夠找到這樣一個好女人。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七章樓閣論畫(上)

  天氣終於涼爽下來,劉淵帶著珠兒出去游玩,兩人在鏡湖邊上欣賞風景熂熉熗熅,劉淵道:“珠兒,你看這湖面波光粼粼蜒蜮蜷蜞,真是不錯,要是有朝一日綽罰罳翟,咱們都老了,就買條小船牄牓犖犒,蕩舟鏡湖之上,那才是神仙一樣的生活!”
  珠兒抿嘴笑道:“珠兒也向往那樣的日子,可是……”她語氣一轉,面色也沉靜了下來,道:“珠兒總覺得王爺現在就想這些未免太早,楊大嬸說過王爺是人中龍鳳,珠兒信這點,王爺絕對是會成就一番事業的大人物,難道王爺心裏想著就是這些麼!”

  劉淵心裏略有觸動,珠兒總是能夠給他帶來這種略有些震撼的感覺。

  這不是一個平常的女人啊!

  珠兒注視著劉淵的眼睛,慢慢跪了下來,道:“珠兒該死,竟然以一己的快樂耽誤了王爺的前程,恨不能馬上投入這鏡湖之中,也許那樣王爺才會幡然醒悟!”

  劉淵心中升起了一陣感慨,自己是太虛度光陰了,若不是珠兒以這種方式提醒,說不定還真會墮入溫柔鄉裏,江山如此之美,哪能輕松一眼望過便算了。

  還需要馳騁一番!

  劉淵把珠兒扶了起來,笑道:“珠兒,我記得一個故事,說是一個皇帝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皇後,只是那個皇後從來也不肯笑一下,國君為了讓皇後笑一次,便在都城燃起大火,使得各路諸侯紛紛趕來,哪知卻是一個玩笑,皇後在城頭上看到諸侯的模樣,終於一笑!”劉淵伸手把珠兒摟入懷中,道:“後來這位國君被諸侯所殺,很多人都說是那個皇後害了皇帝,可是誰都知道真正犯錯的是那位皇帝,珠兒,你是本王的賢內助,但是本王卻不許你常常為我的錯誤而自責!”

  珠兒欣喜道:“王爺不怪珠兒就好了!其實……珠兒還是很愛聽王爺的溫柔話呢!”

  劉淵哈哈大笑,真有一種得妻如此,夫複何求的感慨。

  從那以後,劉淵終於從溫柔鄉中解脫出來,開始自己瘋狂的斂財大計。

  而“煙雨樓”在楊英的組織下也開始正式的招兵買馬,竟然招到了幾個身手不錯的高手,劉淵看過之後,大為滿意,這些高手雖然不像武俠小說裏面寫的武功那麼邪乎,不過比《中南海保鏢》裏面的李連傑也差不了多少,應該就是真實的高手了。

  楊英在裏面選了兩個最為可靠的高手,一個叫做孟陽,一個叫做霍烈,“送”給劉淵做保鏢,孟陽身手高明一些,霍烈卻是聰明伶俐,劉淵有了保鏢在旁,膽壯了許多,雖然他的身手並不比這兩人差上多少,但是畢竟自己也是個王爺身份,若凡事總要自己出手的話,也顯得無聊了點兒。

  “煙雨樓”的生意做的風風火火,幾乎是一個月的時間,便使得劉淵的身家達到幾千萬,而且由於各地收集古董建立的采購網絡非常得力,收入還在不斷的增加。

  煙雨樓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商團,雖然還比不上那些經營多年的巨富和皇室,但是已經足以另人刮目相看了。

  劉淵終於要開始進行下一步活動了。

  那就是結交高官貴人。建立自己的關系網,這裏畢竟還是一個封建的王朝,有錢畢竟還只是末流,真正掌握實權才能建功立業,否則的話,錢只是水面漂動的浮萍,只要一陣激流變會沉入水底。何況劉淵這個王爺實在是有名無實,就連見到皇上一面都不能,當然更不能擠身於名家之流,自古權財不分家,靠權斂財是真,靠財斂權也並非毫無門路,何況自己還有這個“輝煌”的王爺稱號,劉淵並不覺得困難。

  他的突破口選在了平王劉淪身上。

  他和霍烈馬上就到了平王府的門口。

  由於上次贈送張養易畫冊的“功勞”,平王府的人對這位位卑的福王還算是給了充分的面子,聽說他要見平王劉淪時,熱情招呼,通報回來說平王劉淪此時正在“醉天閣”裏與客人喝酒,快請福王過去。

  這個“快”確實使劉淵顯得與眾不同,劉淵面帶微笑,將幾塊銀子塞到了門人的手裏,道:“不知道平王請的都是什麼人?”

  門人殷勤介紹道:“都是大人物,有左相賈敏,右將軍龍城,而且還有兩位女眷,嘿嘿,其中之一就是安樂公主,另外一位則更加有名,福王你是知道的……”

  “哦,還有比公主還有名的美女?”劉淵的疑惑倒不是裝出來的,他對宮廷的事幾乎全都從方詠口裏得來,可惜的是並沒有人願意為這些作一本書詳細介紹。

  門人笑道:“那是當然,這名美女可以說是我大漢前所未有的的大才女,真是才貌雙全,福王看到她就知道了!呵呵……醉天閣到了!福王,這銀子……”

  劉淵笑道:“你也辛苦了,收下吧!”

  門人高興的行禮,急忙走了。

  “醉天閣”建築非常別致,一共三層,底層通風,卻只有一根柱子,使得整座樓閣像是一張大傘,初看起來有些突兀,但是仔細品味卻有些一飛沖天的感覺,這定然是出自哪位名家的創造,倒有些獨特的風味。

  劉淵邁步往樓上走去,還沒有進門,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三哥肯定是騙人,我在宮裏也見識了不少張養易的作品,最好的肯定是他畫的《碧海圖》,哪裏還有什麼《春滿江南圖》,我看這幅說不定是偽作……”

  說話的人想必這就是安樂公主了,劉淵心裏默記,心想自己連這個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人都不知道,該不會露出馬腳吧!

  平王劉淪哈哈大笑,正想說話,突然看到劉淵走了上來,馬上站起,道:“皇妹稍等,你看看你九哥來了……”

  劉淵眼中一亮,座中確實有兩位美女,其中一人穿著一身淡藍宮裝,面若桃花,在下巴上還長了一顆清晰的美人痣,她眼睛猶為明亮,目光流轉,甚是勾人心魄。

  從她的神態來看,必是安樂公主無疑。

  而另外一位則沉靜許多,身上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在內,這些哀愁全部堆在眉角,讓人看了見我猶憐,比之田柔柔弱的時候更加讓人心動,而且她的皮膚竟是劉淵未嘗見過的白皙,露出半截粉頸,就足以使人消魂了。

  兩女各勝擅場,但是以劉淵的審美觀來看,還是那位不知名的女人更加迷人。

  在平王劉淪旁邊坐著一個老者,看到劉淵進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顯然深知他的底細,應該就是左相賈敏,而另外一位年輕的武將卻站起施禮,道:“原來是福王殿下,末將龍城有禮!”

  劉淵笑道:“龍將軍不必客氣,本王也只是個閑人而已!”

  龍城慨然道:“國泰民安,天下人也都是一個閑人罷了!若是國有危難,則任何一人都不能等閑視之。”他的目光投到劉淵身後的霍烈身上,停留一下,重新移開。

  他能夠感受到霍烈的氣勢,肯定也是此中高手。

  劉淵掃了安樂公主旁的美女一眼,心想這個年輕氣盛的龍將軍原來是為了引起美女的注意才故作驚人之語,笑了笑道:“龍將軍話說的有理,當浮一大白!”

  平王劉淪哈哈大笑地讓下人給劉淵端上酒來,劉淵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道:“本王擾了大家的談興,先幹一杯,皇妹多時不見,已經成了絕色美人……”

  安樂公主本來還對劉淵不屑一顧,但見他此刻的豪放態度,也不禁大為心折,抿嘴笑道:“九哥取笑我了!”這句九哥叫了出來,劉淵才有點兒感覺自己確實乃是當代皇上的兒子,雖然知道這些人實際上和自己並無血緣關系,不過畢竟還是有些觸動。

  劉淵目光往她旁邊美女身上一掃,道:“恕我眼拙,這位姑娘是……”

  平王劉淪笑道:“九弟,看來你還真是眼拙,這位就是名動京華的才女慕容清雪,你連她都不認識,真該罰上三杯!”

  慕容清雪好奇地抬起頭來,起身行禮道:“清雪也無緣認得福王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扯平,言語上有所冒犯,還請福王見諒!”

  她說話態度平靜優雅,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大氣。

  劉淵點頭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慕容姑娘的話有道理,不過酒我還是要喝的!”

  他的這句“名言”一出,別說慕容清雪驚訝無比,就連一直沒有好好睜開眼過的左相賈敏也突然間恢複了精神,贊道:“相逢何必曾相識,福王這句話說的精妙!”

  劉淵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心想現代人來到古代就是這點好,不用愛好什麼文學,也不用背太多的詩詞,也足以成為當世才子了。

  這時平王劉淪把劉淵領到屋中小幾前,上面擺著正是劉淵所畫的《春滿江南》,道:“九弟,你來看看這幅張養易的畫,到底是不是偽作!”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4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七章樓閣論畫(下)

  劉淵心想這畫倒不是偽作,不過是我劉淵畫的,但是卻不能說出來,裝做仔細地看了一遍,道:“三哥收藏的畫,哪裏還是什麼偽作?不過皇妹說的也有些道理!”
  他說的摸稜兩可,安樂公主奇道:“那到底是不是偽作?”

  劉淵目光望向慕容清雪,笑道:“我看慕容清雪小姐另有高見吧!”慕容清雪雖然一直沉靜不語,但是目光流轉,顯然是有所想法,這一點兒劉淵還是看得出來的,想必這位名震京華的大才女也不會毫無所見,只是不方便說出來而已。

  平王劉淪笑道:“我倒是忘了,這樣的事還不請教一下我們的大才女!慕容小姐,你也來看看這幅畫!”

  龍城也附和道:“這是自然,慕容小姐萬勿推脫!”他恐怕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學武而不學書畫了,想要博得美人歡心,倒還困難。看到他的直率天性,劉淵倒是頗為欣賞。

  慕容清雪這才盈盈起身,將完美的身姿完全展現,看她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劉淵雖然定力頗足,但也是心神激蕩。

  更何況這美女像是計算好了一樣,每一個動作都美得無以複加,真是天生尤物。

  看來那些形容美女的詞語並不過分,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能夠將美發揮到極致的女人。

  龍成就不用說了,早就看得直了眼,就連賈敏這樣行將入木的老人都不能免俗,不過平王劉淪對畫的興趣似乎勝過對美女的興趣,並沒有有絲毫反應。

  慕容清雪將這幅《春滿江南》看了一遍,微笑道:“福王說的十分有道理,這幅畫確實高妙無比,若不是張養易這樣的宗師級人物,未必畫的出來,而公主所說的區別卻也存在,尤其是畫這山石用的皴法,在我見過的畫中,似乎並無印象!”

  眾人紛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有的看得懂的,有的看不懂的,都點頭表示同意。

  劉淵心道這京城才女果然不是吹的,就連熟悉書畫的平王劉淪也不能看出這細小的差別來,而她卻一眼看出。

  慕容清雪又道:“我看福王是另有高見吧!”又輕輕盈盈地把球拋了回來。

  安樂公主疑惑道:“九哥你就直說吧!三哥他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著她有點撒嬌的樣子,劉淵笑道:“我才疏學淺,不過卻認為這畫是真的,看這畫筆法醇厚,確實與張養易的畫風有所區別,而且在許多細節處也有所不同,慕容小姐方才所說的皴法只是一例,你看這樹幹的畫法,張氏往往顯得幹瘦,這幅卻顯得豐厚飽滿,而且最大的不同處就是落款的文字,並非正統的字法……”

  平王劉淪露出驚奇的目光,顯然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厲害,他本來也只想讓這位福王給自己作個證而已。

  “正統的字法?這細看來確實有所不同!”慕容清雪就連思索的神情也十分誘人,讓劉淵心神一蕩,差點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福王確實是細心之人,我也覺得這字法有點兒不同,用筆更加簡潔,而且蒼勁有力,就像……”賈敏對此道顯然研究頗多,他的話一出口,平王劉淪馬上點頭表示同意。

  “就像鳥於空中,振翅一擊!”劉淵笑道。

  “確實如此,福王此喻甚得此書精妙!”

  劉淵心想還用你來評價,這可是我寫的行楷,繼續道:“不過我說這畫是真的,卻也有自己的根據!”

  方才那一番評論,已經讓眾人折服,此時哪個不傾耳准備聽他的高論!

  劉淵開始侃侃而談。

  “張養易所傳的畫作,大部分都是他中年所畫,而他真正成名其實是在四十四歲,六十九歲終老,在五十六歲到六十九歲這十幾年裏,幾乎沒有畫作問世,恐怕應是史家遺漏掉了,而且我們細看他的畫作就會知道,其實這幅《春滿江南》的境界遠遠高於他的傳世畫作,慕容小姐說的有理,若不是張養易畫的,恐怕這世上還真難找出第二個人有如此高的造詣!”

  為自己吹牛的感覺倒也很不錯。

  這點沒有人表示異議。

  劉淵繼續道:“我猜想可能是張氏晚年的畫風改變,用筆更加老道,構畫也顯得大膽一些,不過從畫家用筆的改變角度來說,這也是必然的……”

  慕容清雪眼中欽佩的目光一閃而逝,她顯然是個極為內斂的人,不肯輕易透露自己的情感,但是這一幕已經被劉淵看到,已經足夠欣喜了。

  想到自己來了這半天,就是為了博美人的一個動心,也不禁暗笑起來,道:“在各位行家面前獻醜了!”

  結果當時迎來各種各樣的客氣話。

  這回平王劉淪確實是對劉淵刮目相看,態度變得極為熱情,馬上引為知己。

  劉淵倒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所得的財富,大部分都是從這位哥哥手裏騙來的。

  接下來連續幾天,劉淵都在“平王府”裏和各式各樣的人談天說地,由於自己從21世紀帶來的幾首破詩,加上對書畫古董方面的精深造詣,使得福王之名馬上聲名鵲起,尤其是幾句名言更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譬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就使得數位貴公子把劉淵引為知己,又加上劉淵揮金如土的氣勢,很快就搞定了這些太子黨;又如:“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又讓那些才子們看到了希望,而“十年一覺東都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則讓京城的青樓女子們翹首企盼福王的駕臨……

  劉淵在財富的收集上體會到了坐火箭的感覺後,又在人氣的提升上感覺到了坐飛機的快感!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4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上)

  “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劉淵舉起酒杯,笑道:“現在雖然是秋時,不過平王府的景色還像是春盡的時候,算是得造化之功了!”
  “福王出口成章,清雪佩服了!”慕容清雪也舉起了酒杯,道:“清雪不勝酒力,還請福王見諒!”

  自從從平王府見過慕容清雪之後,劉淵與她還是第一次見面,這段時間雖然自己的名聲鵲起,遺憾的卻是沒有走出“平王府”的大門。

  原因有兩個,劉淵不想再去那些比平王地位更低的官宦之家,更高的太子府又去不了,當然也沒有進入青樓的打算,至少現在還不打算欣賞青樓春色。但是無論如何劉淵心裏還是惦記著這位美妙動人的才女,今日見了,自然馬上靠上前去。

  這時平王和眾多高官也紛紛談笑起來,大家談古論金,倒也熱鬧無比。

  劉淵微微地靠進了慕容清雪,小聲道:“清雪小姐對書畫的精通實在讓本王佩服,你看平王,雖然研究書畫多年,但也未必趕得上小姐的聰慧呢?”

  慕容清雪毫不介意地和他如此親近,淺笑道:“王爺過獎了,這話要是被平王聽到,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劉淵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這一笑威力更增,要不是還把持的住,說不定馬上就被迷住,只好歎了口氣道:“慕容小姐,我有一句話實在是不得不說!”

  慕容清雪露出驚奇的神色,道:“什麼話!”

  “小姐蘭心慧質,的確讓人心折!酒不醉人人自醉!”劉淵灑脫地喝了一杯酒,把話說出,心裏倒是痛快之極,自從珠兒那天在鏡湖旁對自己的一番話後,他就決定無論什麼目標都需要努力去爭取。

  像慕容清雪這樣才貌雙全的動人尤物,劉淵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只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觀感如何!

  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紛紛投來探詢的目光。

  慕容清雪微微低下頭去,不敢看劉淵的目光,平靜而小聲道:“我是該多謝福王的贊美呢?還是該認為這是一個玩笑……”

  劉淵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看來這女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笑道:“兩者都不是,難道清雪沒有感覺到我這是在向你表達情意麼?”

  慕容清雪抬起頭來,笑著直視劉淵的眼睛,端起一杯酒來,笑道:“福王表達的方式雖然直接,不過卻不是第一個了,清雪還是感謝福王的贊美吧!”

  說著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劉淵一愣,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這種拒絕方式倒是他沒有想過,馬上有些失魂落魄。但是還是舉起酒來陪她喝了一杯。

  旁人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但是看到兩人喝酒,又笑了起來。

  這個酒宴劉淵始終提不起精神來,心裏失落的感覺揮之不去,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慕容清雪給拒絕了。

  慕容清雪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她那從容不迫的氣質,那種大家之氣,讓自己想耍無賴也不成。

  散宴之後,劉淵坐上馬車,神情還是頗顯得落寞,這倒是件不小的挫折,剛走了沒有多遠,霍烈在旁道:“王爺,慕容小姐馬車靠近了,要不要停下來!”

  劉淵本想賭氣不理的,但是想了又想,還是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一襲白色大氅,在夜色中顯得如傲然獨立的一株蘭花,站到車下。

  劉淵無奈只好走了過去,道:“慕容小姐,這是……!”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王爺落魄的樣子而已!”慕容清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將劉淵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沒有想到連王爺也會如此簡單的就喪失信心,這可不是清雪心目中的英雄福王呢?”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自然動人,在夜色中更是如此。

  劉淵愣在當場,心裏像是融化堅冰一樣的起了變化,馬上就變成了心花怒放,原來慕容清雪並不是對自己無情,方才只是試驗自己而已。

  這種能夠讓人掉眼淚的心理變化實在要命,以劉淵的抵抗力,也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讓美女饒有興趣的將自己打量一番。難道上天真的如此眷顧我劉淵,先是有了珠兒和田柔這樣的可人,又有了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世美女麼!

  劉淵心裏剛剛升起將她擁入懷中的念頭,慕容清雪卻淡淡道:“王爺陪我走走好麼?”

  劉淵只好從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是徹底地失去了對待珠兒時的從容。

  兩人沿著鏡湖邊上漫步,走了半晌,劉淵的心裏才算平靜下來,道:“清雪你嚇了我一跳,其實我正准備投湖自盡,幸虧你及時出現……”他本想說句笑話軟化場面,不過看到慕容清雪平淡的表情,倒並沒有說下去,似乎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現在也可以投湖,要知道讓清雪動心容易,但是想娶清雪的話,恐怕未必會那麼簡單!”

  劉淵忙道:“難道還有條件!”

  “當然!”慕容清雪抿嘴微笑,道:“清雪早就立下宏願,除非中原一統,否則的話絕不嫁人!”

  劉淵心情馬上沮喪下來,這個時代怎麼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人,還想靠自己的美色來激勵男人,要想統一中原,至少也要數十年,說不定幾百年都完成不了。

  他本想勸說一下這美女關心自己的幸福更為重要才是,但想到這種女人的情操,話還是不要出口才好,說出來反倒會使她看不起自己,可是就算這樣,劉淵也無法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慕容清雪雖然已經表示並不是看不上自己,卻表示了絕對不會嫁給自己,這個女人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想法,絕非自己可以輕易了解的。

  慕容清雪看到他的神色,笑道:“這是清雪自己的事,所以福王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要對福王說這些話,也只是認為福王有必要知道這一點兒而已!”

  劉淵苦笑道:“看來我真的要跳湖自盡了!”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是值得任何女子傾心的男人,清雪也不能例外!況且清雪並不否認已經對王爺動了心,只是清雪已經有了誓願,不想破壞王爺的心情,也不想讓王爺因為我而有所不快,所以才將這事說清楚!話已到此,我要回去了……”

  劉淵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把這美女摟到懷裏,然後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慕容清雪顯然並未料到劉淵會如此直接,稍微掙紮一下,卻馬上就被熱吻征服。

  她確實是足以讓男人消魂的尤物,劉淵知道不可錯過這樣的機會,馬上施展自己在珠兒身上練就的手法,輕輕挑動著懷中美女的熱情,慕容清雪顯然並無經驗,片刻之間已經陶醉在劉淵的擁吻之中,身子也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

  良久唇分。

  劉淵充滿深情地看著懷中美女,慕容清雪的眼神無比清澈,與劉淵的目光相對,那裏面不是熱情,而是一種出奇的冷靜。

  劉淵心知不能再讓她這樣看下去,否則的話自己肯定沒有把握將她占有,這美女內心的修養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會被情欲所支配。

  慕容清雪實在太過誘人了,如此放在眼前,不放手采摘的話,實在說不過去,至於她那統一中原的誓願——以後再說吧!

  劉淵下定主意,再次吻上了慕容清雪的香唇,盡情地感受這香消蝕骨的醉人感覺,同時雙手也已經開始探入美人的衣衫……

  慕容清雪突然掙紮了一下,終於擺脫了劉淵的熱吻,喘息道:“王爺!”

  劉淵停下手來,現在的慕容清雪的臉上擁有一種類似於聖潔的光芒。

  “王爺若是對清雪強來的話,清雪想必也不能逃脫,但是那樣王爺得到的將僅僅是我的身體!”

  劉淵馬上想起了自己的名言:“你可以侮辱我的靈魂,但不能侮辱我的肉體!”心裏突然平靜下來,笑道:“清雪想用這話來激將我麼?”

  慕容清雪哼了一聲,並未答話,但是臉上的堅定神色還是不容質疑。

  “好吧!”劉淵放開懷中美人,“我早就知道清雪不是平常的女子,看來我這個破落王爺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說罷,哈哈大笑地往自己的馬車走去,心想也不能所有的美女都屬於自己吧!

  慕容清雪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4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下)

  轉眼既是中秋,宮裏傳旨,所有皇子都要入宮晉見皇上稫種稯窨,劉淵心裏一陣激動,來到古代之後綼綪綱緁,還是第一次得到見到皇上的機會,這位貴為天之子褉褋複裹,並是自己名譽上父親的人,究竟是副什麼樣子呢?
  天之子塾墐墋墅,多少人的夢想!劉淵心裏確實有著自己的打算,雖然這些日子在平王府中結識了不少權貴,但是這只是天下握有權勢的人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而自己擁有一個王爺的身份,竟然不能從皇帝那裏撈到點兒好處,確實說不過去。

  經過珠兒幾天的精心准備,劉淵穿上了屬於自己王爺身份的新裝,樣子倒還不錯,方詠也放棄享受,跑來認真地將宮裏的規矩又講了一遍,劉淵揀有用的記了幾條,心想自己還真不算個皇子,連對父親都是如此陌生。

  其實皇上對他們這些兒子又何嘗不是同樣陌生。

  方詠叮囑道:“每年中秋,皇上都會出題考察各位皇子,王爺千萬不要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以你現在的才學,肯定可以一飛沖天”

  看著方詠類似於祈禱的樣子,劉淵心裏也並不平靜,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在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只要能有一言得了皇上的意,就馬上能夠有所作為,這就是擁有王爺身份的好處,別的人想要進階,恐怕一定要經過層層篩選,但是自己卻是大大不同。劉淵幾天都在思索這件事,也准備了一下宮裏的資料,只不過方詠知道也並不多,只能見機行事了。

  這時楊英求見,為了秘密,楊英一般都是從後門進入,然後由霍烈通報,這些日子已經極少踏足福王府,劉淵放下手中的書,心想楊英定是有什麼事,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急忙在書房召見!

  楊英連坐都沒有坐下,道:“王爺,煙雨樓出了大事,我們請來的兩位鑒定古董的先生失蹤了!”劉淵一愣,道:“什麼時候的事?”

  煙雨樓的古董買賣大部分都是靠這兩位先生做鑒定,若是就這樣失蹤,那損失就大了,一個是古董生意再無法做下去,從各地收集來的貨物無法出手,另外對手顯然也是有心插足於這一行,要不然也就不會專門向他們兩位下手,顯然是看中了他們兩人的才學,想要為己所用。劉淵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看來有人對煙雨樓打起了主意。

  楊英忙道:“昨夜子時剛過,兩位先生正在飛雲閣裏用餐,突然出現了六七個蒙面的人,將他們搶走,我們的手下也一死三傷。”

  劉淵沉思一下,道:“昨夜子時?看來你是已經打聽到主使的人了!究竟是誰幹的?”

  楊英眼中訝色顯現,劉淵反應之快,態度之沉著,確實讓人心折,她確實是將一切都查清楚才來見劉淵,點了點頭道:“動手的是冷於通,我找人跟蹤,確定是他們無疑!”

  劉淵眼睛一眨,冷於通是京城尉,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小官,竟然要打煙雨樓的主意,疑道:“冷於通?難道他還有什麼後台?若僅僅以他一個京城尉的職務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

  楊英道:“此人的背景非常大,據我所知,他背後的就是當朝太子,王爺的哥哥,不過若他知道這煙雨樓是王爺的,恐怕也未必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楊英顯然是擔心劉淵的反應,所以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劉淵的臉,想從這張臉上看出些什麼。

  劉淵明白了,原來竟然是太子,天下除了皇上,最大的自然就是太子,不過這事還有些疑問,道:“想必他是看出了這行的暴利,就算知道是我的產業,也未必就放過一馬,不過看他們暗中做事,應該還是顧忌到煙雨樓的聲名……”

  看來一切還不是那麼穩固。楊英說的有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煙雨樓崛起的太過迅速,眼紅的想必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打過它的主意,冷於通和太子只是這些人中比較有把握動手的一個。

  楊英道:“他們早該知道,像煙雨樓這樣大的組織,背後肯定有人支持,但是他們卻也知道,無論什麼人的支持都大不過太子!所以敢向我們動手就是必然的。”

  劉淵心裏突然明鏡一般,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想的並不周全,而且這只是個開始而已,以後的風浪還會更大,想到這裏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

  楊英看他笑了出來,疑惑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你應該已經查出來冷於通手下負責買賣的商家了吧!”

  楊英道:“王爺明見,商家的名字叫保泰樓!他們本來就是風華街上做古董生意的,但是一直做不大,直到最近才出手了幾件高價的古物,確實引人注意……”

  劉淵想了想,唯一的疑問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太子還要像自己一樣斂財,到時候坐擁天下,多少錢財不都是自來的麼?這和自己一介窮光蛋只想蓋棟大房子沒有辦法來比,難道他還有什麼異圖不成……

  宮中之事詭詐,想必這背後未必簡單,說不定還大有文章。

  但文章歸文章,動了我劉淵的產業,還是要討回來,劉淵想要知道楊英的看法,問道:“你認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楊英堅定道:“一定要把人給搶回來,否則的話只能便宜了對方,不管他們的背後是誰,而且我們的貨物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到京城,若是沒有他們兩位鑒定的話,一件都不敢賣出去,因為這關系到一個信譽的問題!”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只是還有問題,笑道:“你到哪裏把人搶回來!”

  楊英似乎有點兒明白劉淵的疑問,思索片刻道:“這個倒是十分困難,兩位先生就被關在冷於通的府上,可是那是官衙,我們人手雖有,但是想要蒙面進入搶人,卻又並不實際……”

  劉淵心想幸虧你還夠冷靜,冷於通顯然是有恃無恐,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搶人了,一者“煙雨樓”並沒有公開於世,而這兩位先生也並沒有打上“煙雨樓”的記號,另外冷於通可是代表了官府,他並不怕你公然問罪……

  民與官鬥,自古勝者少。

  楊英顯然對這件事非常著急,等著劉淵的決定。

  劉淵將整件事再想了一遍,覺得應該問題不大,道:“古董到貨的事你盡快安排,將貨物全都秘密地送到新的福王府裏,本王會親自鑒定,至於那兩位先生,自會處理,保泰樓有什麼動靜,全都任他所為,我們只負責觀望!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楊英雖然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肯定,還是添了許多信心。

  楊英走後,劉淵馬上開始准備,看來這次自己一定要親自出手才行,不知道當初練習過的那些東西還用不用的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入京城尉的府裏。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霍烈、孟陽一說,兩人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夜行術還有些造詣,想要偷進一個府邸應該問題不大。”

  劉淵這段時間已經和兩人形成默契,笑道:“那麼今天晚上我們就來個夜探冷於通,看看比玩暗的誰更厲害!”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5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上)

  順天府就是京城辦公所在地蒱蒲蒪蓐,天子腳下,自然非比尋常銩銚銠鉻,三道人影迅速從後牆越上,一個個身手敏捷。孟陽輕身術最好銔銆銌銊,領先落地,劉淵次之榭榫榩榤,霍烈跟在後面,令霍烈和孟陽感到吃驚的是劉淵是身手竟然如此之好膌膏膋膃,他們都是對武學頗有研究的人,但是也沒有看到還有人以那樣的動作越過高牆,劉淵的動作與他們一直修煉的大大不同,當然容易產生新意。
  兩人不由得對劉淵大為敬佩。沒有想到這個王爺還有這麼高的武功。他們對劉淵的佩服還在於劉淵早出門之前都對他們進行了易容,竟然讓這兩個老江湖感覺不到任何破綻。

  劉淵來到古代之後,對建築已經頗為熟悉,再說冷於通的府上並沒有什麼兵士巡查,所以輕松地就找到冷於通的書房。

  三人屏住呼吸,在書房外觀察良久也沒有見到那兩位先生,冷於通卻在一個冊子上揮毫不斷,似乎在寫什麼好東西,尤其一看到他面帶喜色,則更加肯定了這一點兒,這些小官盡以誣人為樂,加上武帝鼓勵大理寺查訪民情,百姓可以隨意狀告他人,屬實給予獎勵,不屬實也不加懲罰,導致誣告之風大盛,而像冷於通這樣的人正是其中之一,每每以誣告為樂,要不然劉淵也不會知道他了。

  始終未曾見到那兩位先生,劉淵大為失望,知道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正准備去找它處,卻突然見到不遠處有兩個婢女拎著飯菜,往府後走去。

  三人忙跟了上去,孟陽的輕身術非常之好,負責給劉淵和霍烈看風,三人約定好了暗號,便分工行動。

  那婢女果然走進了一間小院子,裏面微微露出燈光,而且外面還插上鐵栓,更有四個兵士端坐在門外,看到飯菜來了,紛紛站起道:“老子餓壞了,唉,總算是吃飯了!”

  劉淵確定無疑,這裏肯定就關著那兩位先生,小聲道:“有沒有能把他們弄昏的東西,而且還不讓他們覺察得到!”

  霍烈點了點頭,道:“那就是迷魂散了,我們走江湖的都要用的!”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只噴管來,道:“王爺,什麼時候下手……”

  劉淵點了點頭,這種迷魂散應該有用,這件事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才能效果最佳,道:“稍等一下!等那兩名婢女走後馬上動手!”

  霍烈點了點頭,待兵士吃完,婢女拎著籃子走遠,才把迷魂香吹了出去,這迷魂香威力果然不小,四名兵士大概連嘴裏的飯還沒有完全咽下去,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倒了。

  劉淵和霍烈拍門而進,裏面只是一間狹小的倉庫,卻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董,兩位老先生正在費力地借助油燈的光芒觀察上面的文理,然後用筆記下。看到劉淵突然走了進來,兩人同時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道:“這位是……”

  “煙雨散人!”劉淵坐到椅子上,將這四個字緩緩吐了出來。

  兩位老先生馬上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分量,同時跪倒在地,道:“原來是樓主駕到,我們……”

  “起來吧!”劉淵示意霍烈把他們扶起來,道:“兩位受驚了,這並非是你們的錯,要不是這樣,我也不用親自來到這裏了……”

  兩位老先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顯然受到的驚嚇不少。

  劉淵早已經將周圍環境打量一番,心裏有了計較,道:“兩位既然我們煙雨樓的人,身為樓主,定然不會置之不理,不過卻想問兩位一個問題,將你們綁來時,他們可曾許諾給你們什麼?”

  其中一位老者搖頭道:“莫說許諾什麼,而且還對我們嚴刑拷打,簡直就是強盜!”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冷於通也太不會拉攏人心,還是以為恐嚇就能收到效果,這樣一來,事就好辦了,道:“我問這話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兩位究竟是想待在這裏,還是想回到我們的煙雨樓,這一點我向來都不勉強,而且就算兩位選擇留在這裏,也絕對不會追究!”

  這句話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是語氣中卻又不容質疑的肯定。兩位先生馬上跪下道:“願回煙雨樓去,還望樓主解救!”“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們過來!”劉淵將兩人讓到近前,低聲吩咐一番,然後道:“不利我者,我當然也不會讓他好過,兩位應該肯做這件事吧!”

  兩人驚訝地望著劉淵,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在那一刻,劉淵給了他們一種陰冷的感覺,他們都知道自己要是不按照對方的意思去做,下場肯定將會十分悲慘。

  劉淵微微笑了一笑,道:“你們放心,很快就會把你們帶回樓裏!”

  回到府中之後,劉淵馬上把楊英找了來,然後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楊英驚訝地看著劉淵,眼中充滿疑問。

  劉淵明白她的想法,這個計劃確實有些不入正統,而且還有小人之嫌疑,不過也只有用這個方才才使保泰樓關門大吉,只好解釋一下:“他對本王不仁,本王就對他不義,這是必然的,要是僅僅把我們的人偷回來,隨時都可以做到,但是誰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過來搗亂,所以做生意該下手狠一點兒的時候,就一定要狠一點兒,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行……”

  劉淵心知誰更狠誰就更強的道理,本來楊英的經營能力十分強,但是在這一點兒上還是要和她指出來,要知道做生意不是做善事。心慈手軟只會導致失敗。

  其實做任何事何嘗不是如此。

  楊英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劉淵知道她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觀點,強調一下道:“煙雨樓的生意做的越大,眼紅的人就越多,這只是第一次,而且只是個小角色,我們把他們扳倒了,太子根本不會出面,他也不會出面,但是誰知道以後還會遇上什麼風浪,所以我們不僅自身的實力要強,而且一定要觀察外界所有的一切,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千萬不要忘了這條……”

  劉淵心想自己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只是希望楊英能夠下手狠一點兒,也只有這樣才能任何一個時代都屹立不倒。“做生意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朋友,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楊英淡淡道:“其實我明白王爺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做有失信譽罷了!不過王爺說的也對,這個世界上除了朋友就是敵人,在生意上更是如此,只要不是我們的朋友我都該把他們當成敵人吧!”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經過這件事肯定會有所長進,道:“你去辦吧!”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5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下)

  第二天楊英早早就來到福王府,告訴劉淵“保泰樓”果然開始行動了,他們定於中秋之夜邀請各家欣賞剛拿到的古董。劉淵點了點頭,保泰樓行動的倒是非常迅速,倒似有點迫不及待,這個所謂的欣賞會看來就是類似於拍賣會了,那時自己說不定也要參加才行。倒要看看這個保泰樓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出售,只不過中秋那天要進宮,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不過楊英倒是可以參加,於是道:“楊英你也去准備一下,那天晚上你也參加,不管怎麼樣,他最後都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讓他們知道感到震驚更好,另外那兩位先生的事也要去准備了!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楊英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的貨物呢?”

  劉淵笑道:“本王已經全部鑒定完畢,等下你去拿貨,保泰樓的賣會第二天,我們就以煙雨樓的名義召開比他們規模更大的集-會,並且傳出話去煙雨散人會親自參加!”

  楊英一愣,充滿疑問地望向劉淵。煙雨散人一直是個虛幻的存在,不過其實也就是福王劉淵,只不過不知道劉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淵笑道:“你放心就是,我會安排一切,這也是我這個福王和煙雨散人徹底劃開界線的機會,省得我以後用錢會引起別人的疑心。”福王在朝中的地位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而現在卻出入車馬,揮金如土,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若是疑心到煙雨樓的身上就會惹來麻煩,親王斂財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只能暗中操作,不可以拿到台面上,否則的話必然被當做有異圖。

  楊英微微一笑道:“既然王爺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放心,不過不知道王爺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劉淵來了興趣,道:“哦!”

  “那是就太子的問題!”楊英壓低聲音道:“太子既然支持冷於通搞古董的生意,目標可不僅僅是打擊煙雨樓,而是為了賺錢,要是我們用這種方式使保泰樓跨掉,太子就算不會公開表示什麼,但是日後肯定會做些手腳……”

  劉淵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楊英考慮的比較周到,關鍵是太子斂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還有多少生意與自己的沖突,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說自己也不怕太子!

  說不定到時候誰是太子還不一定呢?

  但是這個目的現在還不能和楊英說出,劉淵笑道:“我們不能太顧忌這個,若想讓煙雨樓能夠屹立不倒,不花點本錢,付出點兒代價是不行的,你去辦就是了,我還不信太子只靠暗中的買賣就能讓煙雨樓跨掉,要是真的跨掉的話,那也不值得經營了!”

  楊英從劉淵的眼中看到的是堅定,而劉淵從楊英的眼中看到的卻是疑惑,疑惑之後的一種慌張和恐懼。

  劉淵自家知道自家事,看來楊英還是看出了自己的野心,笑道:“你也說過我是人中龍鳳,天下江山不是本王的,金銀財寶若是也不是本王的話,那算不上龍鳳吧!”

  ※※※

  第二天一早,方詠就急忙趕了過來,准備劉淵進宮的事,珠兒早早給劉淵換好衣服,收拾停當,這才駕車往宮裏行去。

  劉淵第一次進宮,當然要仔細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皇宮分外內城和外城,經過玄武門和朝陽門之後,便是名為太極門的內宮,這三重大門可以算上內宮的三座關卡,都有重兵把守,兵權掌握在控鶴軍的手裏。控鶴軍相當於禁軍。掌握整個皇宮的防衛,統領品級雖然不高,不過卻十分重要,一定要對皇上絕對忠心,若是被別人收買了過去,那麼這個皇上也就坐不久了。

  到了內宮之後,有旨傳下來在養心殿接見各位皇子,劉淵恰好遇到了平王劉淪,便跟在他的後面,平王劉淪知道他進宮不多,很多人都不熟悉,甚至許多皇子都不認識,便熱心地為他一一介紹,武帝劉覽共有皇子十八個,最大的便是太子劉源,今年已經有了三十七歲,最小的安王劉溫才七歲,有七個女兒,安樂公主排到第六,由於母親是曹皇後,所以最是得寵。

  看到大大小小自己的“兄弟姐妹”有如陌路地站在那裏,劉淵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馬上想起那句:“願永世不生在帝王家”的話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生在這裏,感歎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他趁機好好打量了一下太子劉源,太子確實顯得非常老到,頗有風度,不過看起來總有些心胸狹窄的感覺,尤其是一雙眼睛,裏面總能露出一絲凶光,讓人感到殺氣十足。

  身為秦王的二皇子秦王劉浙由於鎮守邊關,所以並未回京,剩下的皇子基本都到齊了,劉淵感到最為出眾的是五皇子燕王劉渝,此人身材高大,霸氣十足,氣質不凡,其他諸如四皇子晉王劉潛文弱,六皇子均王劉沁緘默,七皇子翼王劉淮陰冷……真是各有特色。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片鼓樂聲中,武帝劉覽終於駕到,武帝現在已經五十三歲,看起來精神不好,似乎有病在身,行過禮之後,武帝道:“大家坐吧,今日算是難得,若不是佳節,還不能如此團圓!方才那些贊頌的話說的累了,可以先吃些點心!”

  劉淵見他說話雖然有氣無力,而且並未出口必卿,閉口必卿,想是在家人面前的模樣,但是畢竟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平淡中露出的些許霸氣,已經足以讓人心折。

  太子劉源急忙道:“父皇若是願意,兒臣們會每天都會給父皇請安!”這裏他和平王說話最為方便,其他皇子大部分都噤若寒蟬,顯然都和劉淵一種情況。

  武帝笑道:“這倒不用,你們也都有你們的事,等下你們進宮去拜見一下皇後娘娘,她身體不好,讓她高興一下就好了,不要驚了她的身子!”

  劉淵沒有想到武帝原來是這麼隨和的人,不過想想現在畢竟是對著自己的兒子、女兒,要是也嚴肅一致的話,那倒是奇怪了!急忙跟著大家一起答應。

  武帝又和眾皇子說了幾句,便道:“太子、平王、晉王、燕王我是經常見的,其他的倒顯得生疏了,不知你們用功讀書了沒有……”

  劉淵心道機會來了,看來武帝果然准備要考一考眾多皇子的學識,這可是個冒頭的好機會,見無人上前,便踏出一步道:“父皇明示,兒臣一直緊尊父皇教導,用功讀書,不過也正是用功讀書,才知書海無涯,需以刻苦作舟才能渡過,書山有路必以勤奮為徑,乃可登頂!”

  武帝眼中一亮,向身旁太監示意,太監俯耳說了幾句話,武帝這才道:“福王果然進步不少!諸位皇子都該如他一般才對。”

  劉淵心想要問別人才知道我是哪個兒子,你這個父親做的也真夠厲害。不過他並不傷心,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都是初次相見,兩者扯平。

  平王劉淪上前道:“稟告父皇,九弟不僅出口成章,而且對書畫也甚為精通!”他能幫劉淵說話皆是現在與劉淵情投意合。

  武帝對平王顯是非常喜愛,笑道:“連淪兒也說他精通書畫,那肯定是精通的了,不知道淵兒現在讀的是什麼書?”

  劉淵想了想,自己讀書無數,但是不知道哪本能打動這個年邁皇帝,答道:“稟告父皇,兒臣現在正在讀前朝張久所著的《國論》!”

  “哦?”武帝顯然是有所意外,點了點頭,“有何所得!”

  劉淵道:“立國之本為農,立農之本為人!”這並不是《國論》裏的句子,不過裏面羅嗦地講了半天發展農業的好處,還不如概括為這句話的好。

  武帝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其他人呢……”

  劉淵回到座位上,看來武帝並不想給他過多的表現機會,自己倒把這件事給想簡單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風頭出的是不是適合?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3:35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上)

  拜見皇後一直持續到晌午宮內擺開了宴席,劉淵只簡單的吃了點兒潃漱漪漵,便被平王劉淪拉到一旁,道:“今天晚上保泰樓有幾樣古董出售氳滱漓漎,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劉淵正想找個什麼機會去趟保泰樓,沒想到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褌裫裳裍,點了點頭,剛想說話榮榻槓槂,心裏卻突然升起一陣不安的感覺。

  由於練習武術的關系,他的六識超過常人,尤其是危險的感覺更是驚人,急忙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太子劉源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

  劉淵愣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太子竟然對自己有了敵意?還是……

  平王劉淪卻絲毫未覺,道:“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溜出宮去!嘿嘿,希望保泰樓不要讓我失望……”對他說來,陪武帝賞月,遠遠沒有保泰樓舉辦的這次古董拍賣會重要。

  劉淵收拾心情,雖然有意無意地去注視太子,但是又發現不了什麼,但是那種不安的感覺還是隱約存在,像是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他還感覺到了另外一雙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卻再也沒有感覺。

  到了晚上,百官全進宮請安,群臣把宮中都塞滿了,眾位皇子倒可以清淨一下,劉淵找了認識的幾個人剛說了幾句話,就見到平王劉淪在那邊招手,急忙走了過去,平王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下父皇還要訓話!”劉淵只好從命。

  兩人坐著平王的馬車,趁亂出宮,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風華街上的“保泰樓”。

  “幸虧來得及!”平王劉淪指了指周圍已經擺滿了的馬車,頗有得色,帶著劉淵趕快上樓,真算得上是心急如焚,劉淵心對這個三哥有些感覺可笑,本朝第一丞相,遇到古玩卻是這副樣子。

  樓上的客廳裏已經坐著幾位客人,看到平王來了紛紛起來行禮,大家寒暄一番,平王馬上進入正題道:“不知道這次孫老板帶來的是什麼貨色,可別辜負我特意從宮裏逃出來!”

  保泰樓的掌櫃孫協忙陪著笑道:“當然不會讓平王失望,等下定會讓平王滿意……”

  這時門口走進一個白須老者笑道:“平王還真是雅興,不陪皇上賞月,卻跑來這裏賞寶!”“譚老不也是一樣!”平王哼了一下,道:“這裏少不了你,當然也少不了我了!”

  劉淵知道來人是誰了,一直與平王鬥富的當朝宰相譚天青。

  譚天青雖然年紀稍大,但卻精神熠熠,在劉朝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宰相而屹立不倒,確實是個奇跡,要知道宰相這官就是政治變化的風向標,稍有風吹草動,變的就是宰相。這也不能說明武帝專信譚天青一人,而是對他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一種犒賞,何況譚天青極懂媚上之道,而且也不是固執之人。

  他投靠的是太子劉源,有了這個靠山,所以才敢與平王劉淪爭一爭高下。

  譚天青和平王的同時存在,頓時使氣氛緊張了起來。

  過了片時,楊英來到,同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古董店的老板,另劉淵感到驚奇的是田柔父女也一起到來。

  田柔看到劉淵時還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讓劉淵大為尷尬,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表示歉意的一種方法。

  到了時辰,終於開始了這個賞寶大會。

  先是絲竹聲起,數個胡女抱著琵琶緩緩走出,彈出一首輕揚的曲子,一個宮裝麗人腳踏蓮花,在樂聲中翩翩起舞,在座眾人顯然都已經是看慣了這種場面,一個個低頭喝茶,並小聲談笑,劉淵卻是大感新鮮,起舞這女子雖算不上絕色,但姿色也在中人之上。

  到現在他還沒有去過青樓,不能說不是個遺憾。

  一曲舞罷,那女子伸手捧出一枚古玉來,輕盈地放在早已准備好的小幾上,然後悄然退了下去。

  劉淵早已經看出這是一枚和田古玉,雕成龍形,顯是配在腰間,用以辟邪,這賞寶大會做的倒也有趣,亮出寶物的方式也確實賞心悅目,明天的煙雨樓也要吸取經驗,想到這裏劉淵望向楊英,楊英點了點頭,顯然是和劉淵想法一致。

  孫協走到小幾旁笑道:“還請行家們不吝賜教!”眾人這才上去欣賞一翻,不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樣的大戶卻沒有絲毫動靜,只顧著喝茶,顯然對這樣的寶物還沒有看上眼。

  劉淵看著暗笑,這件古玉雖然不錯,但也不過千八兩銀子,自然不會引起大戶的注意。

  古玉果然以一千兩銀子賣給了東樂坊的掌櫃,接下來是一件銅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還是絲毫未動,一邊談笑一邊喝茶,而劉淵當然也樂得看戲,楊英大顯大家風度,儀態優雅,時不時往劉淵這邊掃過一眼。

  田柔則幹脆把目光都投到了劉淵身上,使得劉淵連看舞妓表演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又被這美女劃到淫賊那一檔去。

  到來第五件寶物出現時,終於引起了平王和譚天青的注意。

  這次還是一塊古玉,但是卻是唐朝某國的國璽。

  平王劉淪首先站了起來,來到小幾旁邊,看到他要出手,旁人倒沒有湊熱鬧的。

  平王劉淪將整塊玉仔細打量一番,又找來幾盞宮燈,盡顯專家本色,要知道“燈下美玉、月下美人”是看玉的不二法門。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他鑒定的結果。

  尤其是“保泰樓”這次出面的孫協,更是緊張萬分,最後的兩件寶物就是為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兩位貴人准備的,也是關系到“保泰樓”能否在古董界一炮打響的關鍵,所以特地選了這塊玉璽,只是不知道平王能不能入眼。

  平王終於放下玉璽,面帶微笑地走了回來。

  譚天青笑道:“看來平王對此寶是無意了,那我也來看看!”他走上前去端詳了玉璽半晌,伸手把孫協招了過來,道:“這塊玉到底從何處得來,孫老板也好給我們講講!”

  孫協心裏的緊張還是沒有消失,道:“這塊玉來的倒也奇怪,乃是小人從民間收集上來,經過鑒定是火國國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流落到民間罷了!”

  劉淵在旁笑了笑道:“火國是邊疆小國,白朝時倒也強盛了一段時間,原因就是制玉的工藝,這塊玉若按孫老板的話說來是火國國璽,那可真是無價之寶了,只不過……”

  眾人目光紛紛望來,沒有想到這位擅長文章的福王竟然對古玩還有研究。

  劉淵繼續說了下去:“只不過火國在唐朝僧結十二年秋被大將軍左宇所滅,左宇將火國寶物一掃而空,全部帶回西都禪城,這些寶物大部分都是玉器,而且我看過那份清單,其中就有這樣一塊玉璽!”

  除了平王劉淪和楊英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尤其是田柔這個美女,更是不能置信似地看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甚至連清單這樣的東西都有印象。

  劉淵可謂是一語驚人。

  “那按照福王的意思,這塊玉璽確是真的了!”平王劉淪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倒未必!”劉淵微微一笑。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4:59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下)

  劉淵道:“白朝大將軍左宇將玉璽等諸多寶物獻給永樂帝,永樂帝馬上便將包括這塊玉璽在內的三件火國玉器極品送入國庫之中,接下來百年來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到這塊玉璽或是火國玉器的消息,直到宋同六年,我祖攻入西都時,這才有了下文……”
  劉淵頓了一頓,繼續道:“當時杜未將軍負責保護西都寶物,沿江運往東都,卻在中途發生了古陵之戰,杜末將軍戰死,西都內宮寶物被劫,全部送至梁國,其中就包括這枚玉璽,因為我看過當時明國將軍所獻寶物的單子,裏面確實有這枚火國玉璽無疑,至於後來便無所聞了……”

  全場鴉雀無聲,也說不出來話來。

  劉淵笑道:“本王也只是從書上看來而已,至於是否確實,倒不一定,各位想必還有高見!”

  平王劉淪笑道:“就算還有高見,聽到福王這番有史有據的評價,也不敢說了,哈哈……”

  眾人這才笑了起來,唯一面紅耳赤的便是孫協,他作為老板,竟然不了解貨物的曆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過這倒不是他的責任,劉淵早就安排好了那兩位老先生來鑒定這塊玉璽為真,要不然也不會設下這個圈套了。

  “不過至於這塊古玉是否就火國玉璽,本王倒不是個行家,說不定梁國內亂,流落民間也有可能,還是各位精通此道,倒不妨鑒定一下!”劉淵不想自己意圖暴露的太過明顯,便將矛頭引了出去。

  當時就有幾位古董商走了上去,同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樣,端詳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走了回來。有了劉淵方才那番言之確鑿的話,再加上這塊玉遠沒有達到相應的水准,自然可以斷定是假。

  孫協臉色更加難看,在這種場合下竟然拿出假貨,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倒是平王劉淪還有心看最後一件寶物,道:“孫老板這次失了眼,下次小心就是,不知道最後一件寶物是什麼,還不趕快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孫協急忙答應。

  看到他汗都要出來的樣子,劉淵心裏暗笑。

  隨著一陣空曠悠遠的琴聲,一位身著輕紗的女子從後面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柄古琴,劉淵眼中一亮,這女子嬌態可人,竟然擁有絲毫不遜色慕容清雪的動人氣質。

  美女以一個美的讓人心醉的姿態將琴放到幾上。

  若不是劉淵見識到了慕容清雪,恐怕單就這個姿勢就足以讓他神魂顛倒了。

  琴弦撥動,女子輕唱道:“闌珊何在,倚情無多,縱生的天香國色,仍在漂泊,算今生乾坤,想來世蹉跎,若有情素,它日偷閑而過……”

  劉淵聽的有趣,原來這歌還會如此通俗的,是自己把古人給想的複雜了。

  這美女的歌聲悠揚婉轉,確實非常動人,在座聽的如癡如醉的不在少數,就連素來不解風情的平王劉淪也是微微頷首。

  一曲唱罷,那美女盈盈起身,道:“朝雲見過各位大人!”

  平王劉淪笑道:“柳小姐風華絕代,歌聲確實讓人心醉,不知道這柄古琴有何來頭,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平王就是對美女沒有興趣,開頭還說的冠冕堂皇,到後來馬上露出了馬腳,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這件古董。

  若是換成自己,還不趁機套個近乎?

  “朝雲失禮了!”柳朝雲微微頷首,退到一邊,孫協終於恢複了點神氣,笑道:“這柄古琴源自上古,從琴上刻記來看,出自造琴大師赤石之手……”

  譚天青冷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還是千年前的寶物了!”誰都聽出他話中不悅,大概是因為這琴沒有由柳朝雲來介紹的原因,譚天青的好色在京城大大有名,不過他也只是好色而已。

  孫協哪裏會聽不出來話裏的話,只好陪笑道:“經過鑒定,確實如此,而且上面還有唐朝大家端累的收藏印記。應該……”

  平王劉淪揶揄道:“應該不會有假是麼……”

  孫協沒敢答話,氣氛倒是有些尷尬。

  楊英突然站起笑道:“孫老板,我們煙雨樓恰好也收藏了一只赤石古琴,正想在明晚的集會中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只是不敢確認它是真是假,不如現在拿來對照一下如何!”

  楊英一言,四座震驚。

  京城買賣中雖有所競爭,但是畢竟還是暗中的,面子上誰都會小心翼翼地維護,楊英此舉無疑是向“保泰樓”挑戰。而且現在“煙雨樓”如日中天,“保泰樓”剛剛開張,誰都會想到這裏面的韻味十足。

  當然最為驚訝的是孫協,其他的人只想看看熱鬧而已。

  孫協不悅道:“既然楊樓主有這個雅興,孫某求之不得!”他也只能如此說了,方才那塊玉璽被人定為假的,其實今天的賞寶大會已經砸了,若是這柄古琴也是假的話,那恐怕保泰樓也不用開了。

  楊英自然了解他的心情,並未答話,只是微微地拍了拍手,馬上就有人送上琴來。

  這回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起站了起來,打量這兩柄古琴。

  這兩只琴擺在一處,並看不出高劣來,但是當平王的手指輕觸琴弦時卻有所差別,保泰樓的琴略顯清幽,而煙雨樓的琴卻晦澀許多。

  平王劉淪顯然對古琴並不把握,笑道:“大家也過來看看!”

  劉淵倒不上去湊這個熱鬧,只端著茶杯喝茶。現在大局已定,保泰樓休想在古玩界裏玩出任何風頭,煙雨樓還是煙雨樓,誰都無法撼動它的位置。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今天在宮裏遇到的事,太子究竟似乎……

  這時田柔走了過來,道:“大才子怎麼不上去高談闊論!”

  劉淵嚇了一跳,笑道:“原來是田柔小姐,本王真是失禮!”

  田柔哼了一聲,道:“沒看出來,你這個淫……還是頗有學問的!”

  她能夠把“淫賊”兩個字給省了下來,劉淵真是心存感激,忙道:“田柔小姐若是多了解本王一下,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發現!”劉淵懶得和她瞎掰,何況裏面還有個更動人的美女站在那裏,而且這個女人反複無常,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起飆來,拿起棍子收拾自己一頓。

  田柔笑了一下道:“那還要看本姑娘願不願意!哼……要不然,你跟我父親提親好了!”

  劉淵差點把嘴裏的茶噴了出去,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美女。這種風格就算在自己的那個時代都已經是難得一見,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果然夠有魄力。

  田柔轉過頭去,只給他看了一個側面,道:“你願不願意提那是你的事,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別以為我會非你不嫁……雖然你是個王爺,實話告訴你,爹爹顧忌你是個王爺,我才懶得理去,那天要不是爹爹逼我去,本姑娘怎麼會給你道歉。”

  劉淵心中大歎這世界上的事兒還真是無奇不有,前幾天還拿著棍子到處追殺自己,現在就要逼自己去提親,看來這小姑娘徹底被自己方才的風範砍倒,有點昏了頭腦,淡淡道:“我可是個王爺身份,想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吧,再說……”“我不要再說,娶就娶,不娶就不娶,說那麼多廢話什麼?”田柔在燈光中分外動人,只是說話強了點兒。

  “這個……我娶!”劉淵橫下一條心,心道有這樣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自己還婆婆媽媽的實在說不過去,道:“不過……”

  “不用什麼不過,今天晚上我就和爹爹說要嫁給你,明天你就要到我家去提親!我知道你是個王爺,並不想做你的正室……我!”

  劉淵輕輕地拉住她柔軟的小手,道:“那我今天晚上做一個淫賊好不好!”

  田柔正要回答,卻聽到場中有一人朗聲道:“我看孫老板這柄古琴應是仿作吧!”

  孫協坐到了座位上,臉色慘白,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4:59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上)

  劉淵剛剛和平王下了樓,霍烈早就備好馬車等在那裏,上前小聲稟告道:“珠兒小姐似乎得了急病,現在還昏迷不醒!”
  這一聲無疑是晴天霹靂,劉淵急道:“找了大夫沒有!”

  “已經找了,現在正在為珠兒針治,王爺請快回去吧!”

  方才對保泰樓大勝而歸的喜悅心情完全消失怠盡,劉淵急忙告別平王,匆匆上車。

  回到家中,但見珠兒猶如沉睡一般躺在床上,一個老大夫趕快起身行禮,劉淵擺了擺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大夫戰戰兢兢道:“這位小姐天生體有寒症,現在又……”

  劉淵急道:“現在又怎麼了?”

  “稟告王爺,這位小姐已經了有了身孕,只是……”

  劉淵愣在當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大夫注意著他的臉色,顯然也是有點兒害怕的,生怕一言不慎,招致禍害,小心道:“只是這位小姐身子虛弱,若是有了身孕,極易小產,而且將會引來各種病症,實在是……”

  劉淵明白了,醫學他也略知一二,有些女人不適合受孕,哪想到竟會輪到這冰雪聰明的珠兒身上,歎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治好她就是,至於孩子,若是力不能及的話,去掉也可!我只要保住她,你明白了麼!”

  老大夫點了點頭,但是從他眼中看不出一絲信心。

  劉淵沒再說什麼,讓他下去了。

  珠兒蒼白的俏臉在燈光中顯得無比淒美,比任何一幅錢君則的《仕女圖》更加讓劉淵心動,只可惜這心動卻是實實在在心痛。

  紅顏薄命,是否萬古一同呢!

  劉淵坐在珠兒床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等再醒來時,珠兒已經醒了,輕輕靠在自己懷裏。

  劉淵愛憐地摟住懷中美女,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老天像是在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而且這個玩笑也真的足以刻骨銘心。

  劉淵把一切事都拋在腦後,一直待在珠兒身旁,就連第二天舉辦的“煙雨樓”鑒寶大會也沒有參加,只是用易容術將一個假冒的煙雨老人抬了出來。

  楊英將一切事辦的井井有條,按照劉淵的吩咐“保泰樓”鑒寶的同時就把那兩位先生從冷於通的府上偷了出來,而且也毫不遺力地使的“保泰樓”徹底關門大吉,在古玩這行,失去了信譽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劉淵雖然覺得這樣做有點兒對不住被坑的冷於通和孫協,不過一想起自己的那個敵人理論,有些事還是必須去做。

  “煙雨樓”的聲名如日中天,加上在對付保泰樓上玩的手段,在古玩界再也無人敢打它的主意。

  但是這些事劉淵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珠兒雖然病情有所好轉,卻還是無法行動,只能睜眼看著劉淵,連想笑一下都力所未逮。

  而楊英顯示出了超強的堅韌,珠兒相當於她的女兒,每次看過珠兒之後都會掉下淚來,但是轉過頭去,還是一樣的精明能幹。

  到了第三天,珠兒終於能夠起身走路,神色也變好了許多,加上可以正常進食,劉淵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珠兒待他用情之深,也只能他能夠體會得到。

  到了第六天,珠兒已經能夠行動自如,按照大夫的判斷,珠兒這種病是因為天氣原因,恐怕一旦氣候不對,就會生病,加上她有孕在身,更是危險,劉淵雖然數次都想把孩子打掉,不過珠兒卻死也不同意,並道:“珠兒福氣已經盡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心願,王爺何必為難珠兒,讓我死也不能合眼呢?”

  看到她淒美哀婉的神情,劉淵點了點頭,卻是心痛無比,只好把這事放到一邊。

  東都的秋天過後馬上冷了下來,這與它所處的地理位置有很大關系,不僅是福王府,全城都開始做好了入冬的准備,劉淵陪著珠兒在書房喝茶,一邊給她講些書中看來的故事,珠兒基本康複,精神猶好,若不是劉淵顧忌她的身體,說不定早就與她共效魚水之歡了。

  這時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客人求見!”

  福王府雖然搬到新址,不過卻並未對外公開,主要劉淵是處於不易招搖的方面考慮,所以一般人還是無法找到這裏來的,能夠找到的肯定是賄賂了自己的家人,劉淵心中有些不悅道:“是什麼客人?”

  霍烈道:“是風華街田家!”

  劉淵放下手中的書,自己倒把田柔的事給忘了,急忙站了起來,道:“請他們進來!”

  田柔那天要自己第二天就去田家提親,哪知遇上了珠兒生病,倒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一去就是十幾天,現在人家想必是找上門來,想起田柔刁蠻的習性,劉淵倒是有些頭疼,希望不是興師問罪吧。

  可惜就算興師問罪,還是要去對著,畢竟理虧的還是自己。

  田岷帶著田柔走進客廳,劉淵一看到田柔冷冷的目光,心裏知道這回肯定把這大小姐給得罪透了,急忙笑道:“兩位請坐,一切禮節都免掉吧!”

  田岷也冷著臉道:“王爺,小人有幾句話要問問!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劉淵點了點頭,道:“田先生坐下說話,其實本王也是知道田先生要說什麼的,說來真是汗顏,本王竟然無從解釋!”

  田岷昂然道:“田某雖然不才,但是為小女名節,也是渾然不顧了,我只想問問王爺,王爺那日在保泰樓上與小女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話!還只是一時輕薄之言!”

  劉淵早就看出他生性耿直,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直接,連得罪一個王爺也在所不惜,尷尬笑道:“田先生請勿急噪,還容我解釋一下!”田柔冷笑道:“解釋就不用了,你直接回答就是!”

  劉淵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這麼大的事竟然給忘了,忙道:“田柔小姐,我確實是有要事……”這時外面傳來了珠兒的聲音道:“我家王爺確實是有事要辦,田小姐誤會他了!”

  劉淵一愣,田柔也轉過頭去。

  珠兒慢慢走了進來,笑道:“其實都是我的錯,珠兒剛剛生了一場大病,若不是王爺悉心照顧,說不定已經不在,不知道田小姐為什麼要生我家王爺的氣!”

  劉淵小聲道:“珠兒!”珠兒從田柔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些許端倪來,笑道:“田小姐先請坐下,有什麼事不妨和珠兒說說!”

  劉淵心想這是來了救星,要不然這種場面自己還真的缺少應對。

  田柔顏色稍緩,卻不坐下,珠兒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田柔秀目往這邊看來,但片刻又害羞的點了點頭。劉淵心裏一寬,珠兒又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笑著向田岷道:“田先生若還是不肯坐下,我倒也不敢獨坐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下)

 終於將田家父女送走滿漊滷滵,劉淵不知道珠兒和田柔究竟說了什麼,心裏總是七上八下豪豩貌貍,道:“田柔的事……”
  珠兒輕聲道:“王爺不必問了,你答應人家小姐的事複裹褓褙,怎麼竟然會失約!”

  語氣裏面竟然有種前未有過的幽怨在內,劉淵方想解釋幾句嵽嶆嵹嶇,珠兒道:“王爺,晚上珠兒為你侍浴吧!”

  劉淵奇道:“可是裫裳裍覞,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王爺放心就是!”珠兒微微一笑,自己先回房去了。

  劉淵自嘲一番,這些日子由於顧忌珠兒的身子,兩人一直沒有同房,確實有些難過,看來今天晚上會有所改變。

  到了晚上,劉淵舒服地躺到木桶裏,等著珠兒,水溫無比舒適,多日以來的疲乏一掃而空,一想到珠兒那滑如凝脂的皮膚,更是忍不住心神蕩漾。

  “王爺!”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淵心中一驚,門前站著一個美貌少女,竟然是田柔。他瞬間明白了珠兒安排這次侍浴的用意了,可真是煞費苦心。

  田柔一改往日的刁蠻習性,慢慢走了上來,看到劉淵赤裸著身體躺在木桶,滿臉通紅,連手都不知道該往那裏放,顯得局促不安,顯然要不是珠兒的安排,她自己未必有這個膽量來到這裏。

  劉淵放開胸懷,田柔和珠兒不同,若是還讓她主動的話恐怕不行,笑道:“柔兒為什麼不靠近一點!”一個“柔兒”兩字已經讓田柔芳心大動,她剛走近兩步,劉淵笑著伸手一拉,一下便把美人拉入懷中,這幕場景竟然與珠兒當時一樣。

  田柔比之珠兒更加不堪,看來越是外向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就越為內斂,劉淵並沒有急於給她一個擁吻,而是用手支持她和自己隔開一定距離,笑道:“柔兒還恨我麼!”

  田柔拼命的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覺得胸前一軟,已經被劉淵的大手摸上,嘴裏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嬌呼,身子如柳枝一樣軟了下來。劉淵心知好戲還在後頭,一只大手專門撫摩田柔最敏感的胸前,一手卻慢慢探入她那毫無用處的衣衫,盡情的攻城掠地,田柔哪裏承受地住如此的挑逗,嘴裏不停地發出一陣陣蕩人心魄的呻吟。

  劉淵雙手在美人臉旁彙合,輕輕的將嘴唇靠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望著床上仍然熟睡的田柔,劉淵慢慢走了出去,珠兒早已經給自己准備好了洗漱,劉淵一邊享受美人恩重,一邊在珠兒臉上香了一口,然後一把抱起早已驚慌失措的珠兒,將她抱入了房中……雙美並得,真是此生無憾啊!

  立冬這天,平王府大辦酒宴,劉淵覺得珠兒現在已無大礙,便欣然赴會,席上平王劉淪靠近他小聲道:“父皇好象對九弟特別有印象,上次跟我說過,說不定要給你官職!”

  劉淵心想定是中秋那天自己的應對起了作用,道:“三哥可以幫我美言幾句,若是真能如此的話,我將感激不盡!”這是真話,平王現在說話有分量,若能得他相助的話,自然有很大用處。

  平王笑道:“你放心就是,本來吏部恰好有一個缺,我向父皇推薦了你,只是被大哥以皇子不宜在各部任職給擋了下來!”

  劉淵心中一驚,太子看來確實是對自己有敵意,那天的感覺並不是假的,道:“雖是如此,我還要感謝三哥!”“那倒不用,我看大哥是看你我走的近了些,哼,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完全沒有什麼兄弟之情!”平王冷冷一笑。

  劉淵突然被這一句話弄得清清明明,自己的政治覺悟實在有所欠缺,要不然也不會看不到這麼大的一個漏洞。

  太子劉源對付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平王,自己只是一塊擋箭牌而已。二皇子秦王劉浙戎武出身,早就立下宏志,意欲一統中原,所以退出皇位之爭,而現在唯一能都太子位置有威脅的也就是這位統領六部的當朝丞相平王劉淪了,太子當然把他當作敵人看待,尤其是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之後,將矛頭對准自己,確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劉淵心中自責,看來還是小看了這裏面的複雜性,若不是平王說出這句話,說不定還在思索為什麼會得罪太子呢?

  那麼就是說平王拉攏自己也有擴大勢力的意思!不過從平王所作所為看來,他倒並不是利欲熏心的人,除了對古玩瘋狂嗜好之外,對權力並無太大的興趣,但是劉淵也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表面而已,至於平王劉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言之過早。

  劉淵背後有冷汗滲出,大感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掌握這其中的玄機,道:“還請三哥幫忙在父皇面前美言,只可惜我無緣覲見父皇!”

  平王笑道:“那是自然,九弟的學識人才,三哥都看在眼裏!只要三哥在的一天,就不會忘了向父皇推薦你,若是父皇願意見你,我也會馬上通知你的!”

  劉淵知道他是想自己向他表達一下效忠之意,不過這卻不是輕易許諾的時候,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謝過三哥了!”

  平王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意,顯然劉淵這句話並不能讓他滿意,笑道:“今天我們只談風月不談國事!九弟,要不要作詩一首!”

  看來平王這個人倒也不是那麼簡單,不過此人的心胸倒也寬闊,與之結交總比與心胸狹窄的太子結交要舒服許多,劉淵笑著起身道:“那我就獻醜了!”

  在坐眾人大多都和劉淵熟識,聽到他要作詩,急忙安靜下來,劉淵一眼瞥到了不遠處淡開的幾朵菊花,道:“秋霜造就菊城花,不盡風流寫晚霞;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首詩前兩句用的是李師廣《菊韻》,後兩句用的是元稹的《菊花》名句,也虧得劉淵反應敏捷,尤其是後兩句詩更是震驚全場。

  劉淵早就以名句驚人而著稱京城,這回當眾吟詩更讓座中幾位飽學之士大歎一番。

  平王笑道:“此花開盡更無花!這一句當浮一大白!”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上)

  過了兩天,平王又將劉淵邀到了府中,顯得極為氣憤道:“因為中書省範老辭官,恰好中書侍郎有缺,昨天我又向父皇推薦了你,哪知大哥卻說皇子應該多出外曆練一番,要把你派到豫州去!”
  劉淵一驚道:“父皇是否已經答應了!”

  平王皺了皺眉:“暫且沒有,父皇征求了我的意見,只不過太子固請,確也是件難事!”

  劉淵知道這件事非常緊急,豫州在南朝諸多州縣中,差不多是最差的,派到那裏幾乎就和發配差不多,急忙道:“三哥,不知你有沒有辦法帶我覲見父皇,我要想他面呈!”

  平王搖了搖頭,道:“九弟你是不知,帶你進去容易,但是恐怕自此以後,你就永無甯日了!”

  劉淵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為自己,還是為不想幫忙的借口,道:“三哥此言從何而出!”

  平王笑道:“太子既然嫉妒你的才學,又不想你與我一體,不管你走到什麼位置上,他都會特別在意,當然不會……唉,此事不說也罷,幸好父皇還沒有下定決心!”

  劉淵知道再說無益,可能他確實是為自己著想,也可能是他不想因為自己這個小人物而去得罪了太子,便趕緊告辭。

  想起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太子和皇上手裏,倒也一籌莫展。

  福王府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宮裝麗人走下車子,眉頭一皺。

  田柔和珠兒正在替劉淵收拾書房,門人章進走進來報道:“有位小姐在門口求見王爺!”

  珠兒和田柔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道:“請她進來吧,到客廳奉茶!”珠兒倒是沒有什麼,田柔卻哼了一聲,道:“王爺又不知在外面惹了什麼風流債,還要我們去替他還!”珠兒笑道:“好大醋味!”

  兩人剛到客廳,便見一個絕色美女端坐在那裏,這美女身材高佻,目似秋水,眉若遠山,而且氣質高雅平靜,就連珠兒和田柔這樣的美貌都忍不住在心裏贊了一聲,確實是人間絕色。這個風流王爺找到的女人倒不簡單。

  珠兒走上前去道:“這位小姐!可是找我家王爺麼!”

  那美女看到珠兒和田柔眼中一亮,急忙起身道:“正是,福王他……在麼!”

  “我家王爺不在,請問小姐是哪位!”田柔微微一笑,心想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裏認識了這麼美的女子,而且這美女的氣質頗佳,談吐溫柔,真是連女人都會動心的可人!

  “那真是打擾兩位小姐了,清雪因為要遠行,所以特地來向福王道別,既然福王不在,那我就告辭了!”慕容清雪眼中閃出一絲失望之色,卻沒有瞞過珠兒的眼睛。

  劉淵回到府中已經黃昏,聽到慕容清雪來找過自己,又說是什麼道別,急忙吩咐霍烈、孟陽備車。

  慕容清雪的父親慕容強乃是當朝學士,要不然也不會培養出這麼一個聲名顯赫的京城才女了。劉淵趕到慕容府前時,正好看到慕容清雪一襲披風,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似在張望,旁邊數輛馬車已經備好,正在忙碌地搬運東西物件。

  看到劉淵快步走了過來,慕容清雪身子竟然微微顫抖,雖然馬上恢複了平常,但是還是被劉淵看在眼裏,這個才女對自己並非無情,只可惜她立了那個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完成的誓願。

  劉淵道急道:“清雪,這是……”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道:“王爺陪我在府中走走好麼!王爺還沒有來過這裏吧,家父最喜建築之學,這座院子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若非遭此大難,又怎麼會驟然離開呢?他本想與此宅一起終老,現在看來是無法如願了!”

  “清雪請吧!”劉淵現在哪裏還有心情看慕容強的建築造詣,走到無人處,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想讓我知道!”

  “時事沉浮,清雪得罪了太子,所以不能容於京城了!”

  劉淵心中一震,慕容清雪不會和自己說假話,這麼說果然是太子劉源,“清雪怎麼會去得罪到太子!”慕容清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樣只能使她的神態更加動人,道:“我當初和王爺說過,惦記清雪這個賤軀的並不是王爺一個……”

  劉淵有點兒明白了,慕容清雪確實是能夠讓天下所有男人動心的尤物,難道太子也對他抱有幻想,強求不到就做出這樣另人發指的事!

  慕容清雪淡淡道:“若能選擇,清雪甯願不要這副身體,要不然也不會害得父親放棄自己精心建築的傑作,在晚年還要四處奔波了!”她顯然是把自己父親放在第一位,充滿深情地望向面前的小樓。

  劉淵能夠感受到她心裏的苦痛,輕輕扶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裏道:“太子這件事做的太過分,我必當為清雪討回一個公道!”知道太子對自己的壓迫之後,劉淵還沒有如此的憤慨,慕容清雪實在是一個完美的化身,太子想得到她的身體,得不到就做出這樣的事,實在讓他無法容忍。“有了王爺這句話,清雪已經十分感激!不過還請王爺自己保重!”慕容清雪輕輕掙開了劉淵的懷抱,重新恢複了一向的優雅平靜,向劉淵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劉淵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慕容清雪在走時那個微笑總在腦中閃現,可是現在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他把楊英找了過來,問道:“學士慕容強被貶到嶺南去,慕容府現在屬於什麼人!”

  楊英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慕容強只是被貶,家產應該還沒有充公,應該是變賣!”劉淵堅決道:“那好,給本王將慕容府邸買下來,然後專門找人管理,切不可毀壞一草一木!”

  楊英雖然好奇,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又想起一事,道:“慕容強此去嶺南,路上說不定會有閃失,你派十幾個好手去保護他們,到了嶺南之後,就由煙雨樓來照顧他們的全部飲食,不許有半點兒差池!”

  楊英並未追問,顯然是看到劉淵的堅定,答應走了。

  劉淵望著窗外慢慢飄落的幾片落葉,心裏歎息著:“清雪,我現在能夠為你做的事只能是這麼多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下)

  東都下了第一場小雪。
  雪仍在下著,一個騎士沿著東都的街道飛快跑過,幸好由於下雪,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所以馬行的很快,他的焦急非常明顯,若不是帽子擋住的話,當看的到他眼中那種急迫。

  騎士終於行到了一座宅院前,將馬交給門人,急道:“樓主在麼?”

  門人點了點頭,“樓主在客廳裏與江州來的關老板談生意!”

  騎士毫不停留,直接走到了客廳,一個中年婦人坐在裏面,看到騎士趕來,起身道:“關老板請稍候!”

  兩人來到房後,騎士小聲道:“同州和順州都出事了,我們的貨被扣了三批,恐怕價值百萬!”

  婦人臉色絲毫不變:“洪州和福州,永州那邊有沒有消息?”

  騎士忙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出手的人並不是土匪盜賊,而是官差,從他們的作風上來看說不定出自軍中!”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事情竟然搞了這麼大,看來這回真是有人要動煙雨樓了,楊英眉頭一皺,這種事必須馬上請示劉淵,簡單打理一下,匆匆趕去福王府。

  劉淵聽了楊英消息,知道這件事確實非常嚴重,遍布全國的采購網絡是煙雨樓的生命線,這條線別掐斷了,損失不僅僅的是那幾百萬的貨物,而會使煙雨樓失去支持,必須尋找辦法徹底解決,思索片刻道:“肯定是出自軍中,能不能查出是誰的屬下!”

  楊英搖頭道:“朝廷除了內侍禁軍之外,擁有軍隊的人不在少數,秦王實力最大,但是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手腳,和我們有仇的人也只有太子了!其它的人未必會冒這麼大的險!”

  劉淵點頭:“看來確實是他動的手,有哪些軍隊的將領是靠向太子一邊的!”

  楊英顯然早已經調查清楚,答道:“譚州行軍總管薛苦,柳州行軍總管藍碧這兩人都曾是太子府中的家將,後來派出領兵,而且譚州和柳州靠近同州和順州,他們的嫌疑最大!”

  劉淵知道這件事麻煩了,煙雨樓現在已經成了太子全力拔掉的一顆釘子,不僅不允許它壯大,而且還不允許它存在,這已經不僅僅是洩憤,不僅僅是為保泰樓的倒閉了,太子這件事做的確實狠絕。

  若是各地的生意都遭到打擊的話,煙雨樓恐怕會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博,劉淵下了狠心,道:“楊英你馬上准備厚禮,記住一定要能夠打動平王的厚禮,我們必須說服平王和煙雨樓合作,其中的厲害之處,你大可和他講明,太子的事也不要隱瞞,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楊英能夠感受到他的堅決,馬上出去辦了。傳來消息說平王已經將禮物收下,但是還未答複。劉淵知道平王定不會輕易就因為一些古玩與太子作對,但是這段時間也確實難熬,而且壞消息不斷傳來。

  就在此時,平王突然邀請劉淵過去府上欣賞古玩。

  劉淵馬上意識到這和煙雨樓送給他的古玩有關,急忙來到平王府,本來以為平王還會邀請一些其他朋友,哪知只有自己一人,還奇怪時,平王早已經笑呵呵地讓人擺上滿滿一桌子古玩,笑道:“九弟來幫我看看,這些貨色如何,我現在最信得過你!”

  劉淵啞然失笑,這些古玩都是自己親自選出來送給平王的,卻沒有想到他還要找自己來再鑒定一次,但是為了不讓平王看出馬腳來,劉淵還是一件件拿起來,重新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將評語和平王一一細說。

  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平王點頭道:“這麼說來,這些古玩都是真貨!”他吩咐下人將東西搬走,然後把劉淵帶到書房,書房裏面平王的管家欒福正在收拾東西。

  平王突然道:“有人拿這些古玩給我,讓我為他們辦事,福王以為如何!”

  劉淵一愣,不知道該如何答他,只好道:“這些古玩許多都是無價之寶,那麼這人確實肯下血本,讓三哥辦的事想必也不是那麼簡單。”

  平王笑道:“事並不難,只不過我懷疑他們的居心,九弟覺得他們有何什麼目的!”

  劉淵有些摸不清他的深淺,含糊道:“大概是想結交三哥,以三哥在朝中的勢力,恐怕許多人都想能夠依靠!”

  平王忽然哈哈大笑,直的笑的劉淵莫名其妙,越來越感覺到這個印象中豪爽並無心機的三哥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平王停了下來:“那你看本王是拿還是不拿!”顯然對這些古玩動了心,但是好象卻下不定這個決心。劉淵忙道:“三哥你見過的比我更多,自然知道這東西是該拿還是不拿!”他有點兒明白平王心裏所想了,平王只是不敢下這個決心而已,這批古玩的價值確實夠驚人,已經足以使平王動心,不過他畢竟還保留點理智,知道和太子對抗必然是艱難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惑,想到這點兒劉淵稍微放了一下心,平王找來自己也許會有別的原因,但是這肯定是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這麼說平王有點太過於柔弱了。

  就在劉淵心機轉動時,平王突然喝道:“九弟,不瞞你說,近來有人屢次和我提起你和目前最盛的煙雨樓有關系,你要老實告訴我!否則的話本王並不能姑息,要知道親王從商可是犯了大罪!”他驟然提高聲音,且直揭劉淵和煙雨樓的關系,劉淵完全沒有心理准備,身子輕輕顫了一下。

  但是他的反應也夠迅速,平王這只是試探他,並不是斷定,忙道:“煙雨樓我確實也知道,但是怎麼可能和他們有關系!”

  平王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相信!不過那人舉出你熟悉書畫古玩的例子,也確實很有說服力,試想在京城裏,現在還有誰比你對古玩研究更加透徹,我看那個煙雨散人也未必比你高明!”

  劉淵沒有想到從這個地方露出了馬腳,看來還真有有心人,不過平王倒不是得到了確切的證據,還可以蒙混過關,忙道:“三哥明見,我對書畫雖然有點兒研究,但是古玩上並不精通,只是最近跟著三哥,學了不少倒是真的!”

  平王點了點頭,道:“不是就好,要是是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批古玩就是煙雨樓送來的!所以我當然要試你一試,你看我收還是不收,收下,煙雨樓從此就會靠著我,不收,他們也許就會投靠別人!”這後面的話他顯然是對自己說的,顯得毫無信心。

  劉淵自然知道那個別人就是太子,事已到此,也不管自己的話平王會不會懷疑,幹脆橫下一條心,道:“我以為對己有利的事就做,對己不利的事就不要去做!”

  平王哈哈大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九弟果然是我的知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是我的東西,我不會便宜別人!”

  劉淵身上幾乎都冒出冷汗,趁著這個機會,輕輕舒展一下,正好看到欒福快速地低下頭去,裝做專心掃地!

  劉淵心裏一動,這個欒福好象有些奇怪,不過不等他驗證,已經被平王拉著喝酒去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上)

  輕雪初晴,劉淵坐在軟榻之上,翻看手中從平王處得來的幾本珍藏的古書鞁韍韎韶,田柔現在雖然算是半個福王府的人,但是卻時常回家幫田岷打理生意榬樆榪榼,只有珠兒輕撥面前的小火爐,以使的爐火燃的更旺一些。
  平王確實在煙雨樓的事情上出了力維綼綪綱,被截的幾批貨都被送了回來,劉淵心裏清楚碩碞碢碳,現在的煙雨樓必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不是依附平王就要依附太子,他對太子雖然算不上仇恨,但是因為自己和慕容清雪的事,卻也厭惡非常,而自己現在又並無實權,只能選擇平王做為靠山,在楊英的安排馬上又給了平王大量的回饋。

  這雖然是權宜之計,不過卻也只能如此。

  這時霍烈走了進來,道:“平王來了!”

  平王竟然親自到了這裏,這可是破天荒的事,定是有要事,劉淵從榻上站了起來,急忙讓珠兒為自己准備。

  到了客廳以後,平王劉淪早已經站在那裏,正在欣賞廳堂前掛著的一幅字,上面是劉淵題的一首詩:“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古枯!”

  這幅字用的是楷體所寫,劉淵看到平王看的津津有味,上前笑道:“這是劉淵隨便塗畫,三哥見笑了。”

  平王劉淪笑道:“九弟總讓我大開眼界,這種書體前朝從未見過,端莊正氣,倒可以推廣一下,我看或許會使我國書藝大有進步!”

  劉淵心道他還是滿有眼光,謙虛了幾句,平王道:“這次我是來給你報喜,父皇已經決定見你!趕快准備,現在就隨我進宮吧!”

  劉淵心中狂跳,終於讓自己等來了這個機會。

  兩人剛剛坐上平王的馬車,平王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武帝一直都對劉淵有深刻的印象,幾次提出要他見駕,太子卻總以各種借口給推托掉了。最後一次太子又提出將劉淵派王外州,武帝便把平王找來議事。

  說到這裏,平王歎氣道:“這次九弟沒有被太子得逞,且有了覲見的機會,卻也靠了一個人的幫忙!”

  劉淵疑道:“難道不是三哥!”

  平王笑道:“我只是幫了一個小忙而已,真正幫忙的卻是我們那可愛的皇妹安樂公主,要不是她在父皇面前堅決要你進宮,並搬出了皇後的話,這次說不定我來向你報的只是一個壞消息!”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幫自己這麼大的忙!

  二人進到養心殿,武帝端坐在案後翻看文書,劉淵慌忙行禮,武帝淡淡道:“福王起來吧!”

  太子劉源坐在左首,而平王劉淪也有自己的位子,劉淵卻只能當堂站立,可見皇子間也有巨大差距。太子冷冷地掃過來一眼,劉淵當然能夠感覺他目光中的敵意,看來這次召見果然不是他願意的,其實劉淵總感覺這件事大有蹊蹺,就算和平王走的近一點兒,太子也沒有必要對自己如此仇恨,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想起皇室中的關系複雜,劉淵自認找不到更多的原因。

  武帝放下文書道:“福王現已經是弱冠之年,朕本想等你成年後再行賜封,不過太子和平王都向朕保舉了你,看來你確實頗有才能!真乃我大漢之幸!”

  劉淵心中一陣失望,武帝和自己說話與一般的臣子說話毫無區別,忙道:“兒臣才疏學淺,都是太子和平王謬贊了!”

  武帝點了點頭:“你倒是頗為謙虛,這樣很好,這樣很好!”他站了起來,大步走了下來,背負雙手,來到劉淵面前,笑道:“你看朕給你個什麼官職合適!”

  劉淵忙道:“兒臣惶恐,能為父皇略分煩憂已是萬幸,哪敢貪戀什麼官位!”他實在摸不清武帝的意思,也不知道此事是否已經確定下來,還只是一個觀察。武帝雖然就站在自己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好象距離自己好遠。

  武帝道:“很好,很好!你有這孝心很好,福王先去後宮去給皇後請安,然後讓平王陪你在宮裏四處轉轉!唉,你母親去世的早,皇後便是你的親娘了!”

  劉淵急忙退了出來,跟著一個小太監往後宮走去,心裏卻十分不是滋味,雖然武帝劉覽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已經死去的藍氏也並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父子感情陌生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讓人失望。

  到了鳳儀宮,早有太監通報,劉淵這才亦步亦趨的走了進去。

  曹皇後身子斜躺在軟榻上,安樂公主則跪在榻前,正為母親喂藥,劉淵急忙行禮,曹皇後擺了擺手道:“起來吧,福王都長這麼大了,當年我和你母親情同姐妹,誰知道她紅顏薄命,唉,不說了,安樂,你陪你九哥在宮裏逛逛,不過要小心冷到了!”

  劉淵本想和曹皇後再說幾句,但看到她確實已是有氣無力,便跟著安樂公主退了出來。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宮裝,頭發盤成朱髻,看起來清秀動人,劉淵忙道:“聽三哥說皇妹在父皇面前為我爭辯,我十分感激!”

  安樂公主臉上不知怎麼有一點兒淡淡的憂愁,一改往日清爽活潑,道:“這只是小事,大哥實在有些過分了,當年若不是他,二哥也不會三年都沒有回過京城!”

  劉淵心想原來秦王也太子也有齷齪,道:“大哥想必也有他的苦衷!”

  安樂公主哼了一下,道:“他當然有他的苦衷,他貴為太子,想幹什麼當然就會去幹什麼,要不是因為他清雪姐姐也就不會走了!”

  劉淵一愣,這才隱約把握到其中的關鍵,原來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竟然是非同尋常的關系。

  安樂公主一邊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一邊道:“我知道清雪姐姐對你動了心,要不然她也不會千裏寄來書信要我千萬保護你了!”

  劉淵心內一震,似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樂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了劉淵一番,道:“九哥可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讓清雪姐姐就算遠隔千裏也不能忘的人!”

  劉淵臉上雖然露出苦笑,但是心裏卻是心花怒放,慕容清雪竟然對自己有如此的深情,而且念念不忘,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

  安樂公主正想再調笑他幾句,卻見平王劉淪大步走了過來,道:“母後醒了,皇妹先回鳳儀殿吧!”

  安樂公主急忙去了。

  劉淵看出平王劉淪神情嚴肅,知道事情不好,道:“三哥!”

  平王歎息道:“剛剛大哥和父皇吵了一架,竟是從未有過之事,他堅決要將你派到外城去,我從未見過他會為了一個人而和父皇不惜翻臉!”

  劉淵方才的狂喜無影無蹤,只能看著平王的臉。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事已到此,我也沒有辦法,父皇已經下旨,封你代揚州刺史,即刻離京,本來太子堅決要你去豫州和同州兩地,在我的力勸之下,才改為揚州!”

  劉淵心裏平靜下來,心裏的失望卻無法去除,看來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過三哥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0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下)

  太子府。
  太子劉源怒氣沖沖地坐在椅子餂飹馜馝,書桌上的東西被扔了一地,周圍幾個僕人全部跪倒在地碫磁禡禚,一個個戰戰兢兢,全都不知道太子為什麼一回來就如此盛怒。太子的暴躁無常碨碟碲碥,府中的人都非常清楚,只是沒有看到他發過這麼大的火罷了。

  “給我傳荊先生!”

  過了片刻走進來一個微胖的中年先生蝂蜭蜩蜸,此人臉上含笑,向著這些僕人道:“你們都下去吧廙廑廜廓,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僕人們如遇大赦,急忙退了下來。

  太子橫了一眼荊先生,道:“荊先生都是你幹的好事,今天為了那個福王,我和父皇吵了一架,若不是父皇顧忌我,做出讓步,說不定後果不堪設想!”

  荊先生微笑問道:“福王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被派到揚州,即刻起程,為了這個福王,我不僅得罪了父皇,還連皇後都得罪了,更別說平王,就連安樂這小丫頭也過來指責我,唉,真不知道你的相術是否確實,這個代價並不小!”

  荊先生斷然道:“這個代價非常值得,太子不要懷疑我的相法,你忘了當初……”

  太子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了下去,道:“就是因為當初我才如此相信這個福王就是我的克星,現在他已經被貶到外城,想必對我也沒有什麼威脅了!”

  “殿下,你錯了!”荊先生眼中露出一絲寒光,道:“若是他被貶到偏南之地,譬如豫州,譚州,以他的命相,可以說是必死無疑,但是揚州乃是前朝西都,未必就能得逞心願,我們千萬不能放過此人……”

  太子看了他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但是手上要幹淨點兒,千萬不能給我引禍上身!”

  荊先生笑道:“殿下放心就是!”

  東都西出百裏,便是江南大鎮杭州,杭州風景雖然未稱天下之最,但錢塘自古繁華,加上人傑地靈,使得此處成了勝地。

  杭州沿著運河而上不到百裏便是唐朝故都西都,自漢朝立足中原,把那個“都”字去掉,改為揚州。

  若說東都是漢庭政治中樞,那麼揚州便是文化心髒,江南才子足比半壁江山,將“人傑”兩字詮釋地淋漓盡致。

  劉淵坐在船上,一邊欣賞兩岸風光,一邊想著心事。

  離開東都已經約有半月,由於事出突然,加上皇令催的緊,出行可謂是倉促,只是簡單地和楊英交代一下便帶著珠兒、田柔兩女登上車駕,劉淵心裏不能不能生出一絲前途渺茫的落寞感覺,本以為會宏圖大展,誰知道僅一個回合便敗得如此之慘。

  當然這只是一時心情罷了,他不能忘了自己在鏡湖邊上的豪情,也不能忘了承諾慕容清雪要為她討回公道。

  平王雖然送行時說竭盡全力調他回京,但是劉淵心裏明白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太子既然能夠為了自己和武帝吵起來,堅決的態度已經表明,武帝斷然不會為了自己而與太子翻臉,劉淵心裏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太子自己也不過只見過兩面而已,何以會有這麼大的仇恨。

  這時田柔走上甲板,皺眉道:“王爺你怎麼還在這裏,珠兒姐姐身子不好,你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珠兒自從上船以來,身子突然變壞,一直臥床不起,大概是暈船所致。

  劉淵知道說不過這個心直口快的田大小姐,笑著站了起來,道:“我們回房間去吧,珠兒想必也該吃藥了!”

  百裏運河很快就到了終點,這一路上由於是包下來的船,並無外人打擾,所以過的倒是相當清淨,只不過苦的是珠兒。

  在霍烈和孟陽的陪同下,劉淵登上了揚州府派來的馬車,馬車沿著揚州城行過,由於這裏也下了小雪,顯得清冷很多,不過還可以見識到昔日西都的繁華之處,唐朝算是曆史上第一大朝,鼎盛到了極點,並非虛妄,到了漢國和明國隔江而治後,已經是衰敗下來,目睹西都可以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兒。

  刺史府位於在瘦西湖旁,府邸與湖面連成一體,確實賞心悅目,加上現在小雪初晴,使得劉淵的心境舒服了不少。

  由太子親自指派的長史杜簡帶著手下眾人給劉淵接風洗塵,杜簡現年五十三歲,行武出身,滿頭白發,精神倒還不錯,可惜是太子劉源的人,對劉淵這個名升實貶的福王只是出於禮貌才會出面招呼。

  由於劉淵此行只是一個代刺史,朝廷有例,親王封至州縣,雖然官職上是刺史,實際上一切政務卻由長史執行,長史本來應是親王府中的幕僚之長,不過由於福王並未真正置府,所以太子很容易就能夠將劉淵控制在自己的手掌裏。

  劉淵見過杜簡之後,便長期呆在長史府裏,讀書寫字,杜簡倒也不來打擾他,每次請安也只是略談政事,不過卻以保護福王安全的借口,派了一支百人軍隊將整個長史府看管起來。

  劉淵自然知道這是太子的主意,不過也知道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至少不敢下毒手殺掉自己這個王爺,除非武帝升天,他登基做了皇帝,那就另當別論。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上)


  珠兒的身體顯得越來越虛弱,大概是水土不服,劉淵看得心痛,但是整個揚州城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楊英那邊每月傳來一次消息,煙雨樓的發展倒是非常迅速,只不過由於牽入了平王和太子的爭鬥,比之當初,是大有不如了。

  劉淵惦記著新建造的福王府,聽楊英說由於為了掩人耳目,年底才能落成,劉淵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棟專門為珠兒建造的宅子,不知道珠兒還能不能看到。

  不過既來之,則順之,在田柔的陪伴下,劉淵還是收拾心情讀書。江南文化之鄉,存書比京城多了許多,劉淵生平最大愛好便是尋找珍本的書來讀,這回得逞心願,倒也是件好事。

  春日到來之前,平王雖然派人詢問劉淵是否可以回都,不過出於對珠兒身體的考慮,劉淵還是婉拒了,反正對東都也沒有什麼感情,倒不如和田柔、珠兒、方詠等呆在這裏,至少溫暖許多。

  天氣終於漸漸轉暖。

  元日前,有帖子送到刺史府上,原來是江南望族李衡的請貼,江南共有四大名族,李家堪稱其中翹首,而其下的許家、風家、金家也是足以讓劉淵吃驚不小的大族,士族之風源於舊朝,也稱門閥,皆因與一家一族不同,一個士族中往往有數姓並存,而且規模宏大。

  漢國建立之初,取消了選材考慮的門閥制,也曾經考慮過將這些大族全部遷入東都,但是江南望族卻全體抵制,最後連朝廷也沒有辦法,此事不了了之,可見他們的勢力確實非同尋常。

  劉淵到來揚州,還是第一次參加江南望族所舉辦的宴會,便要方詠准備一下,珠兒由於身體不適,留田柔在家侍侯。

  杜簡也早早趕來,道:“江南大族每年元日前都要舉行宴會,其豪華不下於都城王侯,王爺到時可好好見識一下。”

  劉淵對他沒有好感,淡淡道:“本王其實是不得不赴約,杜長史要不然你代表本王去吧!”

  杜簡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兩人到了李家的逐浪樓,劉淵大感杜簡所言非虛,這座逐浪樓的規模確實非常宏大,樓雖不高,但是占地足有數頃,周圍遍布池塘,只是由於雪日,看起來有些蕭瑟,不過顯然經過了充足的准備,周圍樹枝全是用綢緞紮成的花朵,燈火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喚回點春日,卻把春意全部傾瀉到了這一方樓宇上。

  早有人招待劉淵和杜簡,這兩人畢竟是本州長官,就到高位落座,李衡發已花白,但面色紅潤,笑道:“早聞福王督管本州,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劉淵忙道:“本王也早就慕聞江南名士,心向往久矣!”

  其實他也知道像李衡這樣的江南望族根本沒有把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福王放在眼裏,要不然到任當初也不會不聞不問了。

  李衡又將其他名族的名士一一介紹給劉淵認識,劉淵在京城時早已習慣了這些應酬,此時做來,倒並不費勁,而且這些名士大部分都是氣質高雅之人,談笑有度,只是那種骨子裏的傲氣卻無論如何也去不掉。

  這些人裏面,劉淵注意到一個人,此人姓許名謹,是許族首領,年紀不過三十,於眾多望族首領中顯得最為年輕瀟灑,加上其人本身就擁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氣質,確實非常醒目。

  李衡開場完畢,便道:“福王新到江南,應是另有體會吧!”

  劉淵本來不想太過顯眼,主要是身旁坐著的這個杜簡,不過自己畢竟是一方之主,緩緩站起道:“李老抬愛,若說江南風物,恐怕本王連一分都未體會得到,不過這人傑嘛,在座各位實在給本王一個最好的答案。回宮以後,定當稟明父皇,來此選賢取士。”

  若論氣度,劉淵實在有無可比擬的天生優越在內,所以只是隨便幾句話,便使的方才對他連看都懶得看的許多名士紛紛送上驚訝的目光。

  這裏畢竟還是漢國的國土,他劉淵是一方之主,若是被這些望族在氣勢上壓下去的話,肯定不會有個好的結果,前任揚州刺史深知望族的實力,采用陰柔安撫的手段,反倒使這些望族根本不把朝官放在眼裏。

  劉淵笑道:“皇恩浩蕩,父皇在我來時,曾特地囑托於我,揚州乃是天下名士之地,端的是文采風流,若本王回京之前能夠學的一二,就是平生之幸了!”

  底下突然有人道:“王爺的才學早已聞名江南,尤其是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是道盡文采風流啊!”

  劉淵認出這人是風家的風烈永,當然也聽的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之意,看來方才自己那句話,把這些江南名士給得罪了,笑道:“風三兄,恐怕還不知道這首詩的全部吧!”

  風烈永一愣,他全然沒有想到只是打個招呼,劉淵竟然能夠記得如此清楚,疑道:“不知這詩全部是怎樣的!”他本想諷刺一下劉淵提倡及時行樂,並不知為國為家,卻被劉淵問住,氣勢上馬上弱了下去。

  劉淵環視四周,笑道:“此詩只是一時戲作,行家面前,豈可班門弄斧,不過既然風三兄問起了,倒是獻醜了!不知道李老這裏有沒有筆墨!”

  看到福王要當眾寫詩,許多坐在後面的人都站了起來。

  筆墨拿來,劉淵當即揮毫,寫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李夫子,風先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首李白的《將進酒》雖然其中多有勸人及時行樂的句子,但是整首卻是盡訴心中抑郁之氣,讀來奔放豪邁,境界當然不僅僅是那兩句所能代表的。

  包括李衡在內的所有江南名士全都把目光投到了條幅之上。

  風烈永再讀一遍,道:“王爺才華絕世,烈永佩服了,方才言語得罪,還請王爺見諒!”

  這人有一說一,倒不失為一直性的人,劉淵忙道:“風三兄客氣,能與風三兄這樣的江南才俊相交才是人生幸事!”

  這時旁邊一人道:“王爺所書這字體,前朝從未有過,奔放豪邁,欲透過紙背,不知道到底是何書藝!”

  眾人也同時露出疑惑的神情,這種字體確實從來都沒有過,一直使用的是隸書,同時將目光投向劉淵。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下)

  劉淵笑道:“這是本王自創的字體!”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聲,隸書前中原所用的的篆字傳說是上古神靈所創粼粿粽粻,而隸書更是唐朝大家諸良所創,可見創造一種字體乃是足以震驚寰宇的大事蜴蝂蜭蜩,這句話被劉淵輕輕淡淡的說了出來,又加上事實就在眼前銀銡銅銣,不僅讓這些名士目瞪口呆。

  劉淵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略有些尷尬道:“本王也只是試驗而已裳裍覞覡,暫定這種字體為行書(注),取其行走之勢,其實本王還創出一種楷書,一種草書,到時可請行家指教一下!”

  除了驚歎之外,全場再無別的聲音。

  劉淵將條幅捧到李衡面前,道:“元日佳節,本王實在無以為敬,僅以條幅一幅勸酒,還望李老笑納!”

  李衡大喜道:“王爺此書可以說是開宗之作,如此厚禮,實為惶恐,各位,我們共敬王爺一杯!”

  當把這杯酒倒進肚子,劉淵知道自己終於成功地折服了這些江南名士。

  杜簡站在一邊尷尬地陪酒,看到他的樣子,劉淵心裏忍不住暗笑。

  酒過三巡,開始了即興節目,先是一些歌妓表演,接下來才是隆重出場的江南名妓,這些江南名妓的地位與一般妓女無法可比,與大族門閥的關系也是頗為密切。

  一清脆的絲竹聲響起。

  周圍的幾人都露出了關注的神情,尤其是杜簡更是如此,劉淵不由得心裏大訝,也抬眼往前看去。

  門口緩緩步入一個美人,輕紗遮面,兩名俏婢抬著一只古琴,劉淵大感這一幕非常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古琴放下,俏婢退到一旁,那美女微微行禮,便在琴前坐下,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這些方才還談笑風生的江南名士一個個都露出了傾聽的神情。

  那美女伸手輕輕地扶弄幾下琴弦,發出幾聲輕響,這幾下就像是撫在了人心上似的,劉淵忍不住心癢了一下,僅僅靠這樣撥弄一下就達到這個效果,技藝也夠驚世駭俗了。

  本來還以為琴聲還會響起,哪知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唱道:“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劉淵愣住了,一者他聽出了這美女是誰,就是在保泰樓上獻琴的那個絕世美女柳朝雲,一者這首詞是他填的,本來也只是在平王府裏玩的游戲,哪知竟然傳到了揚州。

  柳朝雲的聲音剛落,便有人起身贊道:“小姐的歌聲真如天籟,讓金某渾然忘世啊!”

  劉淵心裏暗笑,這個姓金的家夥擺明是想出個風頭,若是渾然把世界都忘了,還不繞梁三日?人家剛剛唱完,就起來喝彩了……看來這些所謂的名士裏面也有俗人。

  由他開頭,各種喝彩聲當然不斷,柳朝雲卻安靜地坐在琴前,雙目望著手中古琴,頭並未抬起,也並沒有把輕紗取下來的意思。

  這時有人道:“小姐的歌聲確實優美,不過這詞曲卻也幽怨動人,婉轉流暢,不知是哪位所作,前朝好象未聞此類行文!”問話的正是許謹。

  劉淵心中一動,柳朝雲柔聲道:“這作詞之人便是福王殿下了!”說著美目往劉淵望來,劉淵心道今天自己還真多發明,剛剛弄出來書法,現在又弄出了詞,只是奇怪柳朝雲自從進來後,一直沒有抬過頭,竟然一眼就望了過來,看來她早知道自己在這裏了。

  全場的嘩然就不用說了,許謹笑道:“福王果然文才風流,真讓我們這些所謂的江南名士汗顏!不知這種文體又是如何稱呼!”劉淵聽出他這話裏的自嘲之意,急忙謙虛幾句,道:“本王也沒有想好,只是一時興起所作,取名為詞好了,用以配曲,倒也相當!”

  眾人紛紛點頭,仔細體會這“詞”的奧妙。

  劉淵幹脆好事做到底,笑道:“本王以為,民間多是輕詞慢曲,多數婉轉動人,不過這詞曲子鄉土,還顯得稍差一籌,若是由才華之士按曲譜詞,再由像柳小姐一般高手唱出,定然會收到不錯的效果!”

  這些名士都是家學極為豐富之人,馬上明白其中訣竅,表示同意。

  “譬如柳小姐方才所唱的這一首,本王定名為《鷓鴣天》,詞可以不同,但曲調一致,算是一種游戲吧!”

  許謹笑道:“王爺想前人所未想,真乃是開宗創派之高手!”附和之人甚多。

  劉淵急忙謙虛幾句。

  柳朝雲又唱了幾個曲子,幾乎全是劉淵所作,然後便退了下去,這時杜簡主動起身告辭,向劉淵道:“王爺,時辰不早,我我們也該回府了!”

  劉淵也跟著站了起來,拱手告辭,兩人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卻傳來了許謹的聲音道:“王爺請留步!”

  劉淵道:“許先生還有什麼事麼?”

  許謹向杜簡笑道:“杜長史政務繁忙,何妨先行一步,許某深為敬佩福王的才學,還想與王爺請教一二!”

  杜簡知道得罪不起這些門閥望族,只好點了點頭,自己走了。

  劉淵心道看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是個被杜簡看管起來的破落王爺,苦笑道:“許兄還算幫了我一個小忙!”

  許謹笑道:“王爺這邊請,我知道李老的好酒藏在哪裏!”

  兩人邊往樓後走去,許謹邊道:“王爺真是個令在下感到神奇的人,後世不知有多少人會把這次逐浪樓的事傳為美談!”

  劉淵道:“許先生言重了,本王自認才疏學淺,一切所得都是天意罷了!”

  許謹笑道:“當然是天意,要不然也不會讓在下結識王爺這樣超眾人物,許謹幸何如之!”

  注:行書是繼草書、楷書之後,出現的一種書體。相傳是後漢桓、靈帝時一位書法家劉德升所創,西晉時期的衛恆的《四體書勢》裏講:‘魏初有鍾(繇)、胡(昭)兩家,為行書法,具學於劉德升。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上)

  從逐浪樓出來已是深夜,許謹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善談,想是唐朝時流傳下來的清談傳統,那時貴族名士都以清談煉丹為樂,崇尚玄學,只不過後來國家動蕩,生靈塗炭,清談之風才被遏止,原因是許多大事都被清談所誤,便為“清談誤國”四個字的詮釋。
  揚州城裏仍然有許多燈火,劉淵坐上馬車,霍烈馬上遞上來一個手爐,道:“杜簡方才派人來過了,被我趕了回去!”

  劉淵點了點頭,杜簡肯定顧忌自己與江南大族交往,卻沒有想到僅僅一個宴會就使自己豎立了這樣一個風流才子的形象,以後他想阻攔什麼也很難辦到了。

  車轍的聲音碾過小雪,聲音清脆動人,劉淵耳中似乎響起柳朝雲甜美的歌聲,卻突然想起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絕頂美女竟然一直帶著面紗……

  正在胡思亂想間,突聽外面有人喝道:“前面可是福王!”

  劉淵一驚,駕車的孟陽已經道:“閣下是誰!”

  劉淵這才聽到馬蹄聲響,方才想的太入神了,沒有聽到有人來到跟前,難道是杜簡的人……

  那人喝道:“在下秦王座下偏將龍城,要事要請教福王殿下!”

  龍城?劉淵腦中浮現出那個英武的青年,原來就是在平王府遇上的那個試圖追求慕容清雪的將領,急忙掀開車門道:“原來龍將軍,許久不見,何不到本王府上一敘!”

  龍城瞥了一眼,果然是福王,突然冷冷道:“在下沒有這個興趣,只想問福王一個問題!”

  劉淵一愣,他口氣不善,自己並沒有與他結什麼冤仇,疑道:“龍將軍請問!”

  龍城道:“福王可知慕容小姐現在何方!”

  劉淵心裏隱約明白,原來是為慕容清雪來的,笑道:“慕容小姐的行蹤本王也不甚清楚,不知龍將軍為何找我問這個問題!”

  龍城突然哈哈大笑,伸手一拉馬 ,另一只手一指劉淵道:“都是你這個福王,才害得慕容伯父被流落嶺南,致使慕容小姐遭此磨難,我龍城看不過去你如此霸道,今天絕不放過你!”

  劉淵一愣,道:“龍將軍誤會了,且容我解釋!”

  龍城已經拉馬靠了近前,霍烈“鏜”的一聲拔出配劍,直指龍城,喝道:“何人敢冒犯王爺!”

  “放下劍!”劉淵走出馬車,示意霍烈退後,淡淡道:“龍將軍且慢動手,是誰告訴你慕容強被貶與我有關!”

  龍城道:“當然有人告訴在下,福王你貪戀慕容小姐的美色而不得,所以才將慕容家貶去嶺南,此事已經傳遍軍中,難道還會有假!”

  劉淵心想定是太子散布的謠言,如此倒也辯駁不得,尤其是在這個年輕氣盛的龍城面前,冷冷道:“龍將軍是不是想找我替清雪報仇!既然如此,我倒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劉淵面色平靜道:“本王與龍將軍單打獨鬥一場,若是本王僥幸勝了,龍將軍再聽本王的解釋,若是本王敗了,任由將軍處置!”

  霍烈和孟陽馬上靠了上來,低聲道:“王爺……”

  劉淵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把目光望向龍城。

  龍城顯然愣住了,他千裏迢迢趕來這裏就是為慕容清雪出口惡氣,完全不顧對方是不是王爺,已經覺得有些唐突,哪知劉淵還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他鼓起勇氣,從馬上跳了下來,亮出腰間配劍道:“王爺請!”

  劉淵對自己的功夫心裏有底,伸手接過霍烈遞上的長劍,道:“霍烈和孟陽將馬車退後,本王要看看龍將軍是不是有些真本事!”說話間他手中的劍已經刺了出去,龍城見來劍又急又快,卻似乎取的是自己的手臂,不由得大為奇怪,怕還有什麼後招,身子微退,手中的劍也擊了上去,兩劍相擊,龍城手中一震,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

  劉淵根本不會用劍,看到力氣占了上風,又是連劈幾劍,龍城被他壓著只能一一硬擋,這種把劍拿來當刀使的招數他並未見過,加上劉淵又力氣奇大,根本無法還手。

  劉淵大喝一聲,身子一矮,突然蹲下,雙腳連環踢出,龍城反應倒快,快速後退,哪知劉淵趁機已經來到他的近前,手中的劍扔到地上,雙手抓住龍城肩頭,龍城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小腹上又被劉淵的膝蓋頂起,身子像是飛起來一般,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劉淵揀起劍,指在他的胸前,道:“龍將軍是不是認輸了!”

  龍城帶來的幾個侍從方想上前,霍烈和孟陽已經來到跟前,兩人聯手,四個人頓時飛了出去。

  龍城心裏很不服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這麼快就將自己摔倒在地,用的雖然並不是正規的打法,不過自己畢竟還是輸了。

  劉淵看他不想認輸,撤回劍,笑道:“既然龍將軍不想聽我解釋,那本王也不勉強!若是願意到府上一坐,本王隨時恭候大駕!”

  劉淵把劍擲給霍烈,上了馬車。只把一臉不服的龍城留在了原地。

  霍烈靠上來道:“王爺何苦親自動手,這些小事由人小和孟陽來做就行了!”

  劉淵笑道:“要擊敗他容易,但是要收服他就困難的多,龍城真是年輕氣盛,要是他提出在馬上比試,本王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霍烈瞅了劉淵一眼,好象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劉淵疑道:“霍烈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

  “小人若是說了,王爺切勿怪我!”

  劉淵笑道:“不怪你就是!”

  霍烈想了想道:“小人聽方先生說,王爺今年不過才十九歲,這龍將軍雖然年輕,但說不定還比王爺要大,王爺說他年輕氣盛,這個……嘿……”

  劉淵見他認真的樣子,笑道:“霍烈你是否想奉承本王!”

  霍烈忙道:“王爺恕罪,小人不敢,只是覺得楊大嬸說的那句不錯,王爺是人中龍鳳,自然不能和平常人一樣看待!方才王爺那幾手,就是高手驟然遇上了恐怕也會措手不及,我和孟陽跟了王爺真是三生有幸!”

  劉淵淡淡一笑,望向窗外的朦朧夜色,人生是怎麼樣的向來就沒有人說得清楚,說清楚的時候都是已經過去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下)

 “娉娉嫋嫋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劉淵在揚州府中已經呆了差不多兩個多月,這段時間除了和許謹等名士一起研究詩詞書法,便是和珠兒、田柔共享受溫柔之鄉,由於劉淵口中常出“名句”,馬上成為揚州最炙手可熱的名人,他每賦詩一首,幾乎頃刻間就傳遍大江南北,用洛陽紙貴形容毫不為過,而他創造出來的三大書體,更是讓南朝文人欣喜若狂,人人都以能寫一手漂亮的楷書而自傲,劉淵的所寫的條幅自然就成了最為珍貴的教材。

  不僅南朝為之瘋狂,就連大批商家也上門求字,試圖傳入北朝,刺使府一時間熱鬧非凡。

  杜簡雖然頗為不滿,但是自己也得罪不起這些大族,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劉淵卻樂在其中,一方面可以結交到一些名士大賈,一方面也可以練習自己的書法,他生來就愛好書畫,卻一直沒有機會全心求道,這次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只不過由於仿造張養易和錢君則兩位大師的畫作而撐起了煙雨樓,劉淵倒不敢公然作畫,怕別人生起疑心。

  這段時間,他終於對江南大族有了深刻的了解。

  門閥制度源於唐前,因為唐時起用了以門閥取士的制度,所以一些小的世族紛紛投靠大的門閥,或結成姻親,或幹脆就成為家人,以便使門中弟子得以順利拿到功名,而這些大族又掌握了全國大部分的生意,譬如鑄鐵、礦廠等,若不是唐庭將關系到國家安危的產業強制收回,恐怕他們的實力還會更加驚人。

  而門閥中最重要的就是門第之見,這才是望族與非望族之間最大不同。

  越是大的門閥,它內部的教育就越有自己的特色,而且由於幾百年的沉積,這些思想已經形成固定的模式,很難改變,加上同一等級門閥中人只與同一等級的名士交往,所以使得門閥顯得高高在上,類似於取得天下的皇族。

  劉淵能夠理解這種思想,也能夠明白這種高高在上的氣質確實非常難以改變,不過卻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些門閥的強大實力,才使得整個中原最終於四分五裂,導致群雄逐鹿的形勢,現在的朝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兒,必須要不遺余力地壓制大族,否則的話,他們產生的影響力是驚人的。可以想象只要揚州四大望族登高一呼,雲集者將不僅僅百萬。

  其間的微妙確實言語難以形容。

  這些對劉淵來說產生了強大的誘惑力,只要能夠拉攏到這些大族,其實就是擁有了強大的後盾,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不過許謹這個人雖然生性豪爽,但做事極有尺度,只是點到為止,兩人雖然整一起談書論畫,卻也難說就是什麼莫逆之交。

  初春三月,是揚州最美的日子,劉淵接到許謹的邀請,要在“醉紅樓”一聚,孟陽駕著馬車,車外楊柳新綠,春風和煦,劉淵心情暢快之極,到了“醉紅樓”,劉淵剛剛走到樓上,便看到許謹和風烈永正在談笑,旁邊有美婢相陪,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此人是一個胖子,眼睛幾乎要眯成一條縫,看到劉淵上來急忙站了起來,拱手道:“這位莫非就是福王!”

  劉淵向許謹望去,許謹笑道:“王爺來的正好,這位歐陽兄早就想拜見王爺,正好趁此機會!”

  劉淵趕忙還禮,但是想不起哪裏還有一個姓歐陽的揚州名士。

  許謹解釋道:“歐陽兄乃是北朝大賈,這次路過揚州,留在我處小住了幾日,聽聞王爺文采風流,很是仰慕,所以……”

  劉淵恍然大悟,馬上道:“歐陽先生原來是北朝第一富豪家,據我所知,歐陽家現在像歐陽兄這樣年紀又有如此氣魄也只有少主歐陽景了!”歐陽秦靠販賣馬匹起家,現在又掌控了整個北朝的兵器生意,堪稱中原數一數二的富豪,除了江南這些大族外,還真罕有匹敵。

  那人和許謹對視一眼,許謹笑道:“我早說過福王總會給人帶來驚奇,歐陽兄這回信了吧!”

  風烈永笑道:“福王果然厲害,沒有讓小弟我白白替你揚名!”

  歐陽景驚異道:“福王對我朝尚是如此熟悉,竟然能一下叫出我的名字,在下十分佩服!”

  劉淵道:“也沒什麼,這段時間多是無聊,閑翻一些書而已!歐陽兄應是揚州常客,倒不如遷到此處安家,我大漢也可多些戰馬。”

  三人知道他在開玩笑,一齊笑了起來,氣氛十分融洽。歐陽景馬上叫來酒席,四人談笑倒也非常愜意,歐陽景雖然外表不揚,不過言語卻並不比擅長清談的許謹、風烈永稍差。

  酒過三巡,歐陽景拍手道:“這次兄弟南下,帶來幾個蠻族女子,各位不妨欣賞一下!”

  許謹和風烈永眼中馬上放出光來,顯然這是期待已久,劉淵啞然失笑,看來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和珠兒、田柔瘋狂了。

  一陣奇怪而急促的琴聲響起,珠簾緩緩啟開,走出八位身材苗條的女子來,她們一邊伴著琴聲做著動作,一邊卻靠近大廳中間。

  這些蠻族女子皮膚古銅色,充滿光澤,帶給人以莫大的美感,尤其是她們的眼睛,非常勾人,比中原女子更為大膽,嘴唇豐厚性感,使人生起狠狠吻下去的沖動。

  劉淵微微觀察了一下歐陽景,此人竟然也同時將目光投了過來,目光清澈明亮,不見絲毫欲火。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分別移開。

  風烈永站起道:“王爺,小弟就不客氣了!”說罷摟起最後兩女匆匆上樓去了,三人哈哈大笑,許謹淡淡道:“蠻族女子確實獨特,在下也先行了!”

  歐陽景示意最前面也是最漂亮的兩位蠻女過來招呼劉淵,笑道:“王爺,在下性急,王爺見笑了!”說著也帶著兩位蠻女上樓去了,劉淵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向兩位蠻女微微一笑。

  其中一位上來給劉淵寬衣,用不純正的中原話道:“奴家侍侯王爺吧!”

  另外一位蠻女卻端來一小盆冰塊,待劉淵衣物除盡後,輕輕含上一塊,然後俯身到了劉淵跨間,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劉淵心道蠻女果然諸多節目,輕輕把正在為自己身後服務的蠻女摟了過來,享受口舌交纏的醉人滋味。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1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上)

  春色從江南一路北上,綠了江南之後,東都卻還有些寒意。
  太子劉源將手中的《福王詩選》撕得粉碎,怒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把這個福王吹到了天上去!京城到處傳誦他寫的詩詞,到處談論他的書法,哼,江南第一大才子,我大漢第一大才子!”他已經怒不可遏,劉淵本來在京城雖然是小有名氣,也得到父皇的贊賞,但是還不至於出了這樣一本《詩選》,而且還被國人捧為天下第一才子,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平王現在每天在武帝面前都拿出這些詩文來刺激自己。

  旁邊的荊先生待太子平靜下來道:“在下早就說過揚州並非福王的葬身之地,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困住他了!”

  太子愣道:“計將安出!”

  荊先生想了想道:“太子可以給杜簡下一道手令,對外稱福王身染重病,任何人不得見他,然後將刺使府控制在手中,待他的病一久,若是驟然死去,也就不會有人過問了!到時恐怕皇上也不會起疑!這就是困計!”

  太子思索片刻道:“那要多久才能除掉他!”

  荊先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道:“此事急之無益,他畢竟是個親王!若是事情鬧大了,杜簡逃不出去,恐怕到那時他也會把太子給……”他言下之意也十分明白,武帝雖然看重他這個太子更甚於別人,但是兒子畢竟骨肉情深,真的死了,追究起來也未必不能牽扯到太子身上。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道:“那你去辦吧!對了,安樂公主出嫁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荊先生笑道:“孟家的人已經在來京城提親的路上,不日將會到京!”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歐陽景出手闊綽確實讓人大開眼界,在揚州不過三日,已經給劉淵換了三個地點行樂,而手下的花樣更是層出不窮,不說別的,光說美女就有樓蘭、蠻族、苗族三家,每日都是笙歌遍地,劉淵也是大歎這些人的享樂水准。

  許謹一直奉陪到底,只不過風烈永卻沒有這樣的福氣,要被家主訓斥在家讀書。

  三日一過,歐陽景將要回北朝去了,這回是親自登門拜訪,將一柄短劍贈給劉淵,劉淵拔出劍,但見劍身扁平,烏黑沉重,道:“這是否是烏金所制!”

  “王爺真是明鑒,這柄劍我從樓蘭得來,應是出自樓蘭的王室,確實銷鐵如泥,吹刃斷發,自古寶劍贈英雄,王爺還請笑納!”

  劉淵知道這柄劍價值不菲,讓珠兒收了起來,笑道:“歐陽兄實在太過客氣,本王倒也有件禮物送你,不過不知稱不稱歐陽兄的意!”說著讓珠兒拿出一幅字,歐陽景大喜道:“王爺墨寶現在在北朝已經被居為奇貨,在下早就希望能夠得到一幅,多謝王爺厚贈!”雖然這幅字的價值不能同那柄短劍相比,不過歐陽景還是有些欣喜若狂。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歐陽景確實是一個厲害的商人,要不然也不會花如此力氣來結交自己這個落魄王爺,話又說回來,若是歐陽家沒有這樣的氣魄,恐怕也不會做到現在這個程度。

  歐陽景小心看了珠兒一眼,俯耳道:“王爺,那幾位異族美女,我全都留在了醉紅樓中!”

  劉淵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歐陽景走後倒冷清了幾天,劉淵看了幾天書,也覺得無趣,要霍烈准備車馬,輕裝出門,哪知剛剛走到門口,兩兵士突然將長槍架起,道:“王爺請留步!”

  霍烈面色一寒道:“你們膽敢阻攔王爺!”那兩個兵士倒毫不退縮,長槍依舊架住。

  劉淵知道事情有變,淡淡道:“本王要出府游春,還不退下!”

  “小人奉有長史令,現在揚州城中盜賊猖獗,王爺出府怕有危險!還請王爺留步!”兩個兵士迅速答道,顯然這是杜簡的口令,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

  霍烈大喝道:“再不退下,別怪刀劍無情!”鏜的一聲,拔出配劍,那兵士也挺起長槍來,馬上有大批士兵湧來,頓時將門口封死。

  劉淵淡淡道:“請杜長史出來說話!”看這陣勢,自己想要出府將會困難了,杜簡竟然會如此大膽,確實是始料未及,難道這是太子的主意……

  杜簡笑呵呵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拱手道:“杜簡見過王爺,目前揚州城中出現了數名大盜,還請王爺在府中安心養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在下無法向朝廷交代。”

  劉淵冷笑道:“恐怕是無法向太子交代吧!既然如此,霍烈放下兵器,我們回去!”

  “王爺請安心養病,不管如何厲害的盜賊,在下保證他進不來刺使府!”

  劉淵知道他定是收到了太子的命令,要不然絕對不敢如此公然將自己軟禁在府裏,現在不是爭意氣的時候,還要考慮一下該如何逃出牢籠才好。

  想到這裏,他向霍烈道:“今天晚上你和孟陽看看能不能偷出府去!”

  可惜杜簡這次果然布下了重兵,將整個刺使府包圍個水洩不通,而且還親自坐鎮指揮,霍烈雖然覺得有可能偷出去,不過由於周圍都布滿弓箭手,實在不宜冒險,就算僥幸沖了出去,也將是得不償失,劉淵點了點頭,以他們三人的武功,雖然可以沖出重圍,不過珠兒、田柔方詠三人卻是非常困難,自己斷然不能扔下他們不管,只是杜簡這次行動實在有過可疑,竟然敢將一個王爺軟禁起來,難道不怕自己出去以後反奏他一本?

  不過想也無用,現在只能看看杜簡接下來會做什麼,然後隨機應變罷了。

  一連過了三天,杜簡在外面都是毫無動靜,劉淵突然想起他讓自己安心養病的話,心中一驚,隱約覺察出他們的陰謀,杜簡此刻定是在揚州城裏大肆宣揚自己身染重病,不能見客,時間長了,就算自己死在這刺使府中也無人會產生懷疑。

  而且杜簡只能采用用毒一項,因為就算害死自己,也會讓自己類似於重病而死,想到這裏劉淵心裏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吩咐霍烈和孟陽注意杜簡送進來的蔬菜食物,每一樣都要細心查毒。

  無論如何也要偷出刺使府去,一個計劃在劉淵心裏慢慢成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下)

  天剛剛到了黃昏,兩個挑著擔子的農夫,慢慢走到刺史府門口漲漞熇煽,幾個兵士馬上過來將蔬菜翻弄一翻,然後才放兩人走了進去。
  兩人一直行到院子後面的廚房熂熉熗熅,幾個婢女走了過來,將蔬菜拿了下來雃雒雌雿,其中一人道:“今天的菜好象並不新鮮,兩位大哥你們從哪裏挑來的!”

  農夫忙道:“小姐不要怪我慟慷慥戧,這是長史大人送來的!”婢女橫了他們一眼,專心揀菜,兩個農夫出了一口氣,心道這個活兒真是難做,本來以為是個賺錢的好差事,誰知道整日都要提心吊膽,正准備往回走,突然腦後遭到一擊,頓時昏了過去。

  兩個和農夫打扮地一模一樣的人挑起擔子,往門口走去。而另外一個人則把昏倒的兩個農夫拖進了房間裏。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馬上被兵士攔了下來,一個兵士喝道:“將擔子卸下來,官爺要好好檢查!”說著便靠了進來,伸手就往兩人身上摸去,竟是怕有書信帶出。

  只聽到不遠處的瘦西湖裏“撲通”響起一聲,像是有人跳了水,馬上就傳來一聲尖利的哨聲,兵士們紛紛往那邊靠了過去,刺史府與瘦西湖相通,若是走了人,那可是大罪。

  “走吧!”檢查擔子的兵士也無心繼續檢查下去,打量了兩人一眼,大聲喝道。

  兩個農夫戰戰兢兢地步出了大門,而湖邊卻探出一個人頭,對著蜂擁而來的兵士,笑道:“在下只不過想洗個澡,各位緊張什麼!”正是孟陽。兵士們哪敢放松,知道這件事可不是小事,急忙架著小船,仔細地將整個西湖再搜索了一遍,這才放心。

  兩個農夫一口氣走到了遠處,見並沒有人跟來,其中一人道:“霍烈你先回長史府交差,我和你交代的話沒有忘吧!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正是劉淵的聲音,自從被杜簡幽閉以來,他一直就想到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現在能夠進入刺史府又能夠出去的也只有這兩個送菜的農夫,他們觀察這兩人幾天,將兩人的動作形態學了個神似,這才決定易成他們的樣子混出刺史府,又怕一旦被檢查露出馬腳,便讓孟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杜簡果然非常周到,就連挑菜的農夫都是從他府上直接派出的,而且晚上還一定要回到府上去,果然是老奸巨滑。

  看到霍烈走後,劉淵這才慢慢往許謹府上行去,現在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許謹一個人而已,他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又改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頗似一個商人,大步走到許府將一個紙條遞給門人,又把一塊銀子放到門人手中,道:“請把這個交給你家家主,就說在下會在醉紅樓恭候!”門人看了銀子,急忙笑呵呵地接過紙條來,將銀子揣入懷中。

  劉淵淡淡一笑,看來許謹的家人也不能免俗。

  醉紅樓上,劉淵早已恢複原狀,一邊和懷中的美女調笑,一邊享受背後蠻女的手指溫柔,不知為什麼,在女人身上劉淵總是無比冷靜,卻又充滿激情,大概自己確實有風流的天賦。

  這時許謹走上樓來,笑道:“收到福王的信,我馬上趕來,聽說送信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是……”

  劉淵笑道:“等下許先生就會看到那個人,現在坐下喝酒!”

  許謹仔細的將劉淵打量一翻,坐下道:“傳聞王爺生了重病,不易見人,許某和風三兄等人多次去了刺史府,都被杜簡阻攔,不過許某也略通歧黃之術,王爺根本不似生有重病之人,這樣看來許某猜的不錯,王爺是被杜簡軟禁了!”

  劉淵點了點頭,難得他敢如此說話,道:“現在本王也只有來找許先生了!”

  許謹爽快道:“杜簡這個人,許某早就看他不起,此人不學無術,偏又願越俎代庖,諸多大族也是相同意見,王爺若有驅弛,盡管吩咐就是!”

  劉淵心想他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坦白和自己說話,也不禁有些感動,此人雖然傲氣,不過卻是危難見真情,自己選擇他看來是對了,淡淡道:“許先生可知道杜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軟禁本王!”

  許謹笑了笑道:“王爺莫要以為許某一無所知,京城的事還是略知一二,王爺要不是得罪了太子的話,也不會來到揚州,這件事在我們幾個家主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劉淵疑道:“那許先生還要幫我的忙!要知道本王得罪的可是未來的皇上!”他並不驚奇許謹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間的齷齪,他只是奇怪許謹既然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莫非連太子他都不放在眼裏!

  許謹淡淡道:“王爺言重了,許某向來是一個私人感情和公事毫不牽扯的人,王爺雖然文采風流,堪稱許某的知己,但是許某卻不會因為這層關系拿全族來與王爺對抗太子,還請王爺原諒,王爺應該知道太子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漢王,所以許某只說可以幫忙王爺脫困,並試圖驅逐杜簡,並未答應還能做其他事!”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此人確實冷靜非常,不過能夠得到他這樣的幫助已經是萬幸了,笑道:“那本王就先行謝過許先生!不過先生要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接著把計劃詳述一遍,許謹笑道:“這個容易,這樣的人我府上就有,王爺明天回府,我隔日早上便去!”

  劉淵笑道:“本王方才已經享受過歐陽兄留下來蠻女滋味,許兄可以留在這裏享受一下,告辭了!”

  他轉過身去,再轉過頭來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向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許謹笑道:“我說許先生會見到送信的那人,那人就是區區在下!”不僅容貌改變,而且聲音也完全不同,許謹咋舌道:“王爺總是不會忘了讓許某驚奇!”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七章金蟬脫殼(上)

  劉淵和霍烈在天風樓過夜敲敳斠斡,聽霍烈將杜簡府中的布置描述了一遍,道:“最好畫成地圖蓏蓀蓓蓆,將來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霍烈早就熟悉了他這種巨細無遺的風格,一般來說搿撤摘摳,只要是路過的地方,劉淵都要他好好記錄韍韎韶領,以便將來有用,收集下來鬾魟魡魠,福王府裏已經有了很可觀的一些資料,這也是他佩服劉淵的一個方面。

  第二天兩人順利地又進了刺史府,杜簡毫無所覺,孟陽早已經收服了那兩個農夫,不僅許以重利,而且還加上了一些要命的威脅,使他們出去之後也不敢胡言亂語。

  坐在刺史府中,劉淵卻在考慮怎麼才能脫出牢籠,以許謹的實力若是盡全力的話恐怕還有可能,但是現在他已經明確表態,當然不能強人所難。而那個計劃雖然可行,但是還是和偷出去相差不多,該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才是。

  杜簡顯然是已經收到了太子的嚴令,要不然也不敢做的如此過分。逼他放了自己,簡直就和逼他自殺差不多。

  能夠光明正大地救自己的平王卻遠在東都,派人送信也是來不及了。

  想到平王,劉淵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馬上想到一個脫困的法子,現在唯一能夠及時救出自己的也只有這個人了,要不然只能硬闖出去。

  許謹信守承諾,第三天一早便來到了刺史府外,要求面見福王,並言道自己代表眾多江南望族找來最好的大夫來給福王看病,杜簡急忙趕來,但見許謹帶著一個白發老者,而身後卻是眾多名士,規模宏大,他自知得罪不起這些江南名士,忙道:“福王得的是天花,已經傳下令來,不見任何人,各位莫要為難本官!到時候王爺責怪下來不好!”

  許謹露出個恍然的神情,笑道:“杜長史的心意我等知道,既然福王得的是天花之症,那我等也就不強求,只是這位大夫乃是江南聖手,治過許多疑難雜症,說不定能將王爺的病治好,這也是我族心意,還望杜大人成全。”

  杜簡正在猶豫間,霍烈走出來道:“長史大人,王爺似乎有所異常!”

  眾多名士一陣嘩然,頓時議論紛紛,這段時間劉淵在這些名士面前建立起了不小的威信,聽到他生命危急,當然會有如此反應,杜簡慌了神兒,他知道福王哪有什麼病,霍烈這番話究竟從何而來!

  許謹忙道:“福王有所危急,難道長史大人也可坐視不理!”他這句話已經是十分硬氣,杜簡自然心中一寒,若是被這些江南大族視為仇人,自己這剩下的日子可就不多了,只好道:“眾位先生莫怪杜某,只能這位大夫一人進去!”許謹點了點頭道:“杜大人快請吧!”

  杜簡親自領著大夫往府中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道:“先生貴姓!”

  “稟告大人,小人叫施恩!”

  杜簡冷冷一笑道:“看你的年紀,應該還有兒女吧!”

  施恩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小人有一兒兩女!”

  杜簡點了點頭,淡淡道:“你要是還想見到你的兒女,那做事可就要小心點兒了,等下記住,見到福王之後,只許動手把脈,一句話都不要說,而且出去之後,就說福王中了天花,性命危在旦夕,你明白麼!若是一言不慎,哼……”

  施恩似乎嚇得不輕,急忙點頭道:“一切全聽大人吩咐!”杜簡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將施恩帶到福王的臥室,不禁愣住,福王躺在床上,並未起身,孟陽和珠兒侍侯在旁,倒真像是生了重病。

  施恩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替劉淵把了一下脈,然後急忙退了下來。

  杜簡心裏雖然疑惑,不過卻也不想探察究竟,福王真的病了最好,省得動手時還會引起疑心,剛想退下去,突聽床上的劉淵淡淡道:“杜大人請留步,珠兒你先下去吧!”

  珠兒和孟陽起身帶著施恩往下走去,杜簡忙道:“王爺有什麼話請說!”

  劉淵似乎是有氣無力道:“杜大人為我守護府邸,本王十分感激!”

  杜簡看了一眼旁邊的施恩,道:“這是本官份內之事,王爺安心養病,望早日康複!”

  說著不等劉淵再說話,急忙帶著施恩走了出來,他杜簡實在擔不起這個責任,若是福王跑了的話,太子肯定會殺了自己。

  許謹看到杜簡這麼快就走了出來,又看到施恩緊緊跟在旁邊,心裏一陣失望,這杜簡真是條老狐狸,看來福王的計劃恐怕不行了,其實施恩根本不是什麼大夫,而是一位許謹家養的戲子,最善於模仿,本來計劃將福王給換出來,一直到平王能夠出手救他為止,可惜杜簡竟然片刻不允許施恩離開。看來只好再想其他的辦法再把施恩弄進去了。

  許謹回到府中,正在喝茶冥思,施恩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告家主,福王的手下將這個東西交給小人!”

  許謹趕快接了過來,原來是福王親筆所書的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幾個字,許謹放下紙條,有點兒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福王的手筆,那自然就有他道理,急忙道:“快叫許鋒進來,我有信讓他馬上送到淮南軍中!”

  過了片刻,門口走進一個年輕人,行禮道:“家主!”

  許謹把手中寫好書信遞給他道:“必須在明天早上送到這人手裏,千萬不要延誤了!”

  看著許鋒走出了大門,許謹長出了一口氣,望著書房面前的一個劉淵所書的條幅,這些日子以來他其實都在考驗著劉淵這個王爺,劉淵實在是太出色了,出色的就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僅僅在文采上,在談吐氣質上也讓自己常常感到此人的神秘之處,時而光芒四射,時而卻有盡先高士之風,無論做任何事都能夠給帶來驚奇,這種力量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他是不是就是能夠將南北統一起來的絕世人才呢?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拿許家這個賭注來賭上一把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七章金蟬脫殼(下)

  春風春意,珠兒和田柔環侍,劉淵還是無法真正釋懷起來。
  他的心裏其實十分焦急嘗嘂嘒嗽,杜簡將刺史府已經圍了差不多二十天,是到該下手的時候了劂劁勩勫,杜簡不會等待很久,平王在京城裏肯定會得到消息碲碥碭碧,只要他稍微顧及一點兒兄弟之情,在武帝面前說上幾句槙樄榐槁,那肯定會使杜簡不得不撤兵放掉劉淵,就算太子也無法阻止。

  最後的時刻就在這兩天,但是自己的救兵還是沒到。劉淵當然焦急起來,實在不行,也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了。他已經叮囑霍烈、孟陽尤其注意這幾天運進來的蔬菜瓜果,杜簡下毒的可能最大。不過杜簡倒是沉著住氣,大概太子給他最後的期限並沒有到吧,劉淵心裏想,若是必須搏殺出去的話,杜簡到底敢不敢在亂軍中殺掉自己呢?自己畢竟還是一個王爺身份,就算有太子護著,他杜簡也未必能夠過得了武帝那關……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到不得已,絕對不能行此險招。

  十天過去了,霍烈和孟陽都有點兒坐不住了,整日都在廚房和院子裏走動,劉淵找到他們,吩咐道:“若有意外,你們一定要護住兩位小姐和方先生,我自有脫身之計,他們三人若有差池,本王拿你們是問!”霍烈和孟陽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只是嘴唇扇動一下,便不言語了。

  清晨,五騎飛馳進了揚州城,他們手中拿著是淮南節度使秦王劉浙的令牌,進城之後,馬上奔往刺史府,五人到了府前並未下馬,而是舉起令牌道:“奉秦王令,拜見福王殿下,膽敢阻攔者以軍法論處!”

  揚州兵士紛紛舉起長槍,但也面面相覷,揚州雖並非淮南都護府管轄,不過靠近邊境,大部分揚州兵其實都是淮南軍的後備,而且秦王劉浙鎮守邊關數十年,乃是本朝第一武將,又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軍中威名無與倫比,驟然見了他的令牌自然讓這些揚州兵士大驚失色。

  拿令牌的騎士冷喝一聲道:“見此令如見秦王本人,軍令如山,你們想要抗命麼!”揚州兵士微微遲疑,但見三四名武將簇擁著杜簡來了,杜簡見果然是淮南軍的令牌,心中大訝道:“這位將軍,秦王因何要見福王!”

  騎士冷冷道:“此乃軍中機密,不便相告,我等需要面見福王!”旁邊的四名騎士同時提馬上前,拔出腰間配劍喝道:“軍令如山,爾等還不閃開道路!”拿令牌那騎士望向杜簡道:“杜長史莫非想抗命不成!”杜簡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福王深染重病,恐怕……”那騎士喝道:“軍令在此!”杜簡本想堅抗此令,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退了兩步,兵士們看到他退後,也紛紛退了幾步,讓開一條道路,五名騎士紛紛進入刺史府。

  霍烈早就報給劉淵,劉淵心中微微放了下來,趕到客廳,正好看到當先一名騎士走了進來,不禁一愣,原來卻是龍城。

  龍城手拿令牌,冷冷道:“王爺,我們又見面了!”劉淵知道他還為慕容清雪的事耿耿於懷,看來這件事倒是不好化解,淡淡道:“這次本王都虧龍將軍解圍,還要好好感謝一下將軍!請坐!”珠兒早就端上茶來,龍城倒也豪爽,大概也是趕路趕的口渴了,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道:“這次末將來此是為了宣讀秦王將令。”

  “秦王讓我去杭州征兵吧!”劉淵笑了笑,這是他出給秦王的點子,所以才拜托許謹送信給秦王,放眼天下,除了平王外,能救自己的只有這位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二哥了,也只有他才能夠震得主杜簡的虎膽。此刻杜簡不知道會有多麼焦急,除非他敢捋秦王的虎須。

  龍城道:“既然福王已經知道,那末將告辭了!”劉淵攔住他道:“龍將軍何妨在府暫住一晚,想必秦王有過吩咐,讓你明日再回軍中吧!”龍城一愣,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他本想問劉淵為何知道秦王的安排,不過看到劉淵似笑非笑的表情,怒火上升,道:“本將軍自有安排,不勞福王費心!”

  劉淵頗為喜愛他的這副直性子,若非秦王心胸寬廣,旁人又能受得了他這種性子,看來秦王果然是一世雄才,笑道:“龍將軍難道忘了要與本王比試武藝麼?當初曾經敗在本王手下,卻並未兌現承諾,至於此時又將如何!”

  龍城臉上一紅,突然坐了下來,道:“住就住,本將軍難道怕了王爺不成!”

  晚上劉淵在府中為龍城擺酒,霍烈和孟陽則陪伴剩下的四位騎士坐在一旁,劉淵仔細打量了龍城一番,笑道:“龍將軍似乎不是京城人,倒有些像江南人,而且龍姓在中原倒也不多,本王倒很感興趣!”龍城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本將軍不和好色小人說話!”

  不過他這聲嘀咕也被霍烈和孟陽聽到,兩人同時站了起來,馬上就要伸手拔劍。

  劉淵伸手示意他們坐下,這龍城的性子實在太過頑固,看來想要收服他倒是件難事,便道:“不知龍將軍在軍中所任何職!”龍城道:“左將軍之職!”劉淵點了點頭道:“那是從三品了,將軍少年才俊,真是我朝之福!”龍城又哼了一聲,把酒倒進了肚子。

  劉淵看他故意賭氣,站了起來,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龍城終於抬起頭來,他當然知道劉淵念的這幾句詩裏的含義,當年他也曾在邊遠之地隨著秦王四處征戰,其實真正能夠讓他感動也投入的也只是戰場而已,沒有想到像福王這樣一個在他眼中絲毫不懂得軍事,且沒有經過那慘烈的戰爭的人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詩來!

  而與他同樣感受的當然還有那四名親兵,紛紛停了手中的酒,都往劉淵望來,尤其聽到那句“古老征戰幾人回時”更加動心。

  劉淵看到他們意動,接著念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甯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龍城也是粗通文墨,不禁又暗暗地點了點頭。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點秋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劉淵再將這幾句詩念出,然後又哈哈大笑幾聲,道:“若有一日,本王也要隨著秦王征戰一回!”

  旁邊的一個兵士實在忍不住接口道:“福王殿下若是到了軍中,肯定將是一個好將軍!”他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頗為失禮,龍城喝道:“休得無禮!”劉淵卻喜歡這兵士的純真之言,乃是發自肺腑,道:“我倒願意做一個好將軍,更勝過做這個無聊王爺啊!龍將軍,現在我們再較量一下如何!”

  龍城長身而起,道:“在下求之不得,還請王爺賜教!”

  劉淵聽他口中的稱呼改變,知道這個年輕人其實已經是心動了,只要自己在實力上再使他佩服的話,說不定此人將是自己麾下最好的一位將領,只不過不知道秦王肯不肯割愛。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2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八章香消玉隕(上)

  龍城並沒有首先拔出配劍,不過手卻按在了劍上,目光緊緊地盯住劉淵的手,他顯然是吸取了上次被劉淵幾個回合就摔倒的經驗,不敢輕舉妄動。
  劉淵本來想用歐陽景送給的短劍試驗一下威力,不過怕一不小心削斷了龍城的劍,便伸手從霍烈手中拿過長劍,輕輕一點龍城道:“本王要出招了!”說著輕輕上前一步,長劍用力往龍城頭頂砸來,龍城知他力大,急忙硬格幾招,卻不斷後退,加上步法配合,為的就是不使劉淵近身。劉淵倒也不緊不慢,揮灑自如,尋找對手的漏洞,見龍城步法嚴謹,這馬上將領基礎也頗為紮實,一時倒無法尋到破綻,但見長劍硬擊了數十下,龍城終於感覺劉淵並沒有其他招式,身形一錯,開始反守為攻,上次他輸就輸在被劉淵攻得措手不及,這次斷然不能重蹈覆轍。

  劉淵臉上始終帶個平靜的笑意,隨意化解龍城的攻勢,這幾日來他對劍也有了很多的了解,當然是霍烈和孟陽的功勞,龍城越攻越急,也顯得越沒有信心,嘴中喝聲不斷,面前的劉淵絲毫不為所動,心中的氣勢慢慢降了下來。

  劉淵心裏歎了一聲,此人雖然是員猛將,但卻不是員巧將,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身子突然上前兩步,手上加力,迎著龍城劈來的長劍重重一擊,龍城哪想到他突然發力,手中一麻,長劍脫手而去,他倒也頗為凶悍,絲毫不亂,雙手緊貼了上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擅長摔跤的劉淵,只覺得沖力都沖到了空處,身子突然被自己的力道帶的飛了起來,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他剛想爬起來,卻望到了福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龍城歎了口氣,道:“末將輸了!”

  劉淵道:“將軍既然輸了,就要依從和本王的約定,請到書房說話!”龍城疑惑地跟著他後面進了書房,劉淵將慕容清雪離開時的情景說過一遍,道:“清雪現在正在嶺南,年前我還收到她的口訊,將軍該不會認為本王現在還要騙你!”

  龍城跪了下來:“末將該死!”劉淵點了點頭道:“太子已經將我視為仇敵,其間沒有回轉的余地,將軍看看杜簡如此猖狂將我幽禁此地就該明白了,明日我要出去刺史府還要將軍幫忙!”“王爺若有吩咐,龍城願受驅弛!”龍城把頭磕到了地上,劉淵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當杜簡看到龍城手舉秦王令牌簇擁著一輛馬車准備出府時,神經馬上緊繃了起來,他已經頭疼了一夜,這種情況下該如何處置,確實沒有得到太子的指示,若是擅做主張,一個不慎,恐怕就會惹禍上身。

  其實他知道已經把禍引上身了,福王只要走出這個刺史府,那真是海闊天空,若有一日回到京城,他杜簡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太子當然不會為他一個區區揚州長史而與自己親弟弟在皇上面前翻臉。

  他曾經想幹脆殺掉福王,甚至連秦王的信使都一起,但是卻又下不了這個決心,在宦海沉浮這麼多年,已經使他不敢冒險了。

  龍城舉起令牌,上前喝道:“福王殿下前去杭州征兵,還不讓開道路!”守門的士兵面面相覷,卻絲毫沒有退讓,龍城鏜地拔出腰間配劍,往前一指道:“違抗軍令者斬!”杜簡在一旁看得清楚,卻又沒有站出來,他想要看看使福王硬沖出去的決心到底有多堅定。

  一個都尉模樣的將領喝道:“我等奉有長史手令,保護福王安全,請恕不能從命!”百名兵士紛紛亮出兵器,龍城等人也同時拔出配劍,霍烈和孟陽兩人則緊緊靠近馬車,因為裏面不僅有福王,還有珠兒和田柔方詠三人。

  龍城到底是戰場上的宿將,將馬拉起,硬是往前移了幾步,兵士們紛紛退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每一個人神經都會繃緊,只要稍有異動,說不定馬上就會產生亂戰。

  劉淵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杜簡若是拒不出面的話,那麼今天自己肯定走不出這個刺史府。

  龍城的手下也微微帶動馬匹,將福王的馬車緊緊圍在中間,五人同時摸上了馬上掛著的長槍,目光淩厲,不愧是秦王的親兵,這次秦王顯然是怕發生這樣的狀況,所以才會派他們四人隨著龍城來,雖然未必能夠護住福王,但至少在氣勢上卻可以嚇到未經過戰陣的杜簡。

  “鏜”的一聲輕響,龍城終於摘下了掛住的長槍,配劍還回鞘中,似乎試圖沖出一條血路,手下馬上效仿,這一下揚州兵士又退了兩步,但卻絲毫沒有讓開道路的意思。

  劉淵歎了一口氣,杜簡看來真的不想出來了,這個老家夥真以為殺了秦王的手下還會逃得過麼?他和田柔對望一眼,道:“柔兒你要保護珠兒,方先生千萬不要出去,我會給你命令,若是事急,馬上退回府中去!”珠兒緊張地拉住劉淵的手,在這一點兒上她遠遠沒有田柔堅定冷靜。

  劉淵掀開簾子,大步走下車來,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目光掃視一周道:“淮南危急,本王奉命至杭州征兵,你們攔住去路是何用意?難道想要謀反麼!”

  兵士全部噤聲,無人敢回話。

  龍城喝道:“還不讓開道路!”劉淵走到前去,背負雙手,凜然道:“杜簡何在!”連問三聲,還是沒人回答,劉淵臉色一寒道:“看來你們是真的想反了!龍將軍,給我拿下他們的首領!”龍城答應一聲,手中的長槍如閃電一般往方才回話的那都尉挑去,他明白劉淵的意思,既然杜簡聲稱不在此地,那麼擒賊先擒王,若能以雷霆之勢將這名首領拿下,也就有了沖出去的資本,所以出手飛速,那都尉沒有想到劉淵口令剛下,龍城便已經出手,眼看長槍刺了過來,急忙後退,龍城一個飛身,長槍刺中那都尉的胸甲,他的手已經探到,一把將那人擒了過來,然後迅速地退到劉淵面前,這幾下迅如閃電,劉淵看了也不禁暗暗叫好,若是論馬上用槍的技藝,自己絕對不是他對手。

  揚州兵們一陣混亂,手中大槍便遞了上來,龍城將擒來的都尉扔給身後的手下,方想迎戰,突然聽到遠處響起一陣馬嘶,一人喝道:“揚州兵聽了,我等乃是秦王座下風營軍,特來保護福王殿下杭州征兵,馬上讓開道路,若有阻攔,格殺勿論!”這聲剛一喊出,但見數十旗甲鮮明的騎士出現在揚州兵身後,這回杜簡再也無法隱藏,急忙下令撤退,揚州兵紛紛退後,給這些騎兵讓開一條道路。

  劉淵終於松了一口氣,也不禁佩服秦王想的周到,要不是還有這支騎兵,今天自己恐怕真要被杜簡給殺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八章 香銷玉隕(下)

  當先一人面色頗黑,走到劉淵面前,微微施禮道:“末將段黑玄,福王請吧!”劉淵點了點頭,笑道:“段將軍先請!”回身上了馬車,然後在杜簡複雜的目光注視下終於出了刺史府。
  劉淵輕拍珠兒的柔肩,珠兒方才被嚇得不輕,此時尤是臉色慘白,想起楊英建造的新福王府馬上就會完成,到時候一定要找個機會回到京城,讓珠兒看看這座專門為她而建的宅子。

  段黑玄靠了上來,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劉淵下車和他走到一邊,段黑玄道:“秦王吩咐末將,將王爺送出揚州城後馬上回軍,龍將軍和風雲四騎則留在王爺身邊!”劉淵疑道:“風雲四騎?”

  段黑玄一指隨龍城來的四位騎士笑道:“這四位隨秦王征戰多年,最是驍勇,軍中人稱風雲四騎!”劉淵感激道:“將軍替我像秦王轉達謝意!”秦王確實對自己關照有佳,連親兵都派來保護這個沒有接觸過的兄弟。

  段黑玄點了點頭,拱手告辭,他所摔的騎兵確實軍紀嚴明,有如臂使,一聲令下,同時上馬,轉眼絕塵而去。

  龍城走上來道:“奉秦王令,末將與王爺杭州一行!”劉淵點了點頭,看到前面不遠的揚州城門,邁步上車,這次總算是脫困而出。就在他剛剛進入車內時,突然危險的感覺傳來,劉淵心中一動,一陣勁風從背後刺來,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長箭,威力之強,無法阻擋,劉淵又無法躲閃,因為前面就是珠兒和田柔,他心中一橫,伸手拔出歐陽景送來的短劍,飛快往背後一劃,那箭頓時偏了少許,射中了車頂,饒是如此,還是威力驚人,硬把車頂射得粉碎,卻還是去勢未減,直往車中飛去。

  珠兒一聲驚呼,方詠就不用說了,田柔身手敏捷,看到長箭射來,伸手一探,握住了箭身,卻覺得手上如火燒一般,她性子剛烈,緊緊握住,身子已經被帶出車去,頓時摔落在地上。劉淵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另外一只巨箭又射了過來,目標取的是他的後心,龍城此次有了准備,手中的配劍用力揮下,把那箭砍斷,自己的手卻也麻了,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力大無窮的人,射出這樣淩厲的箭。

  龍城大喝道:“有刺客,保護王爺!”風雲四騎早已經站好位置,劉淵這才稍稍喘了一口氣,正想伸手抱起珠兒,卻突然見一截長箭在珠兒前胸露了出來,頓時愣住,心中如遭雷擊。

  珠兒的眼睛已經微微突出,嘴角帶著一絲慘笑,胸前滿是鮮血,把手伸向劉淵,卻是那樣的無助,嘴角扇動,似要說些什麼,不過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身子一倒,手也慢慢垂了下來,劉淵近似瘋狂一樣地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但是卻任他如何呼喊,珠兒都無法再睜開眼睛了。

  田柔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珠兒的樣子,一下子撲到了她的身上,頓時淚如雨下。

  船在大運河上任意飄蕩,江南風光如一幕幕絕美的山水畫從眼前晃過,劉淵手中雖然拿著剛剛從船主那裏弄來的《運河圖志》,卻絲毫沒有看進去,這本書講的其實大部分都是這沿岸的風景,只不過能夠一一考證罷了,在劉淵心裏,江南大部分都是一樣的,因為它那種煙水之氣的味道,還有它的柔軟,它的醉人,用溫柔醉人的其實也只有江南了。

  這時田柔端茶進來,坐到劉淵對面,道:“王爺,這是珠兒姐姐留下的香片,你最愛喝的!”劉淵看著她這幾日哭得清瘦的臉,心中一陣不忍,站了起來,將田柔摟入懷中,愛憐地撫摩美人的俏臉,然後輕輕吻了上去。

  田柔似是有些疑惑,但是卻不肯輕易放開劉淵的擁吻,矜持的反應著,良久唇分,劉淵將美人緊緊抱在懷裏道:“珠兒已經去了,我們不要再提她了!”田柔注視他良久,那個曾經在保泰樓上意氣風發的王爺不在了,那個在自己店裏伸手去摸仕女衣服的小淫賊不在了,那個談笑風生熱情如火的年輕公子也不見了……

  現在她面前的這個王爺,清瘦、平靜、似乎超脫一切,臉上帶著點兒淡淡的哀愁,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這幾天發生的,這個人的心裏到底承受了多少東西啊!

  想到這裏,田柔體諒的點了點頭。

  劉淵心中一寬,原來那個任性的小女孩已經改變了。

  劉淵的心痛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碎了然後再重新合並起來的感覺確實足以使人忘掉任何事情。他把自己整整關在船倉裏四天,這才重新走了出來,出來時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劉淵了。

  這時龍城求見,田柔急忙走了出去。

  劉淵讓龍城在對面坐下,笑道:“這是柔兒准備的香片,將軍看看如何!”龍城搖了搖頭,他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會如此淡然,不過他也不想明白,道:“稟告王爺,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出手的是日前最為神秘的刺客組織,名做‘破魂’,當時出手有兩人,一名在王爺背後射出大箭擾亂王爺心神,一名卻射出能夠不發出聲息的長箭,射死珠兒姑娘的……”龍城突然住了口,劉淵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射死珠兒的便是偷偷出手的那名刺客,他們的目標本來是我!”

  龍城點了點頭。

  劉淵端起杯子來,道:“將軍既然能夠查出那個刺客組織,難道不能查到那個組織的首領!”龍城搖了搖頭道:“稟告王爺,這個刺客組織非常神秘,我還是在秦王府的幫助下來查出是他們動的手,至於他們的首領,卻無法知道!不過末將看這件事肯定和杜簡有關,王爺若是將他拿下……”

  劉淵點了點頭道:“本王還要多謝將軍!”龍城微微一愣道:“王爺何故如此客氣!”劉淵笑道:“將軍一口一個稟告王爺,本王當然也懂得禮節之道!”龍城臉色放松下來,道:“王爺請別取笑末將了!”劉淵道:“那將軍以後也不要如此,我們單獨相處時若不隨便一點兒就沒有趣味了!”龍城急忙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感激。

  劉淵想了想道:“派出刺客的絕對不是杜簡,這是借刀殺人之計,本王剛剛和杜簡在刺史府交惡,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揚州全城,若是本王馬上被刺殺身亡,第一個受到懷疑的肯定就是杜簡!他自然脫不了幹系,而且本王還是皇子,可以說他必死無疑。”龍城點頭道:“末將也是有些疑惑!那麼到底是誰想要刺殺王爺,而且還要杜簡的命!”

  劉淵心道這樣看來派刺客來殺自己的人只有太子了,只是這些內幕現在還不能和龍城說,淡淡道:“這個將軍就不必去調查了,本王自有計較,而且我看那幾只箭也非常蹊蹺,恐怕並不是人力所為!”

  龍城一愣,驚訝的睜大眼睛,道:“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連弩!”

  ※※※

  注:書評區裏看到幾個朋友以下架和不推薦來“威脅”作者不使珠兒死掉,作者幸何如之,珠兒又幸何如之!

  其實劉淵自從出現以來,一直意氣風發,在性格上尚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第一改善是和珠兒在鏡湖旁邊,生出雄心大志,第二次也就是珠兒的死了,也就是如此,他才能夠真正的成熟起來,諸位以為如何?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九章 王侯之命(上)

  劉淵點了點頭,那巨箭的威力確實非常驚人,就算就算是有人能夠射出這樣的箭,但是也不能連續射出兩支,而且劉淵還將巨箭的尾部拿過來觀察過,上面很明顯有加工過的痕跡,所以才會想到是利用連弩射出來的,他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架制作精巧的弩弓,擺到龍城面前,道:“將軍看看這只本王剛剛做好的弩弓!”
  龍城端詳一番,忍不住贊歎道:“王爺怎麼能造出這麼精巧的東西,真是巧奪天工,不過……”劉淵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將一只弩箭放上,然後拿起早已經准備好的石頭,放在窗外,道:“將軍看了!”只聽梆的一聲輕響,石頭碎成幾塊,那弩箭也直射入了水中。

  龍城咋舌道:“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弩箭,遇上這種東西,恐怕高手也不能幸免!”

  劉淵點了點頭:“破魂這個殺手組織顯然非常厲害,能夠設計出這樣的弩弓,其中定有能人,所以本王已經讓霍烈趕回京城,調查這件事,希望能夠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說著眼中異芒一閃。

  龍城突然感到一陣強大的壓力,就發自眼前這個說話平淡的人身上,那是在秦王身上才能夠感受到的強大氣勢,若不是他早已經宣誓向秦王效忠,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明主。

  ※※※

  “啪!”太子將一個奏折摔在地上,喝道:“這是你做的好事,揚州大街上刺殺朝廷親王,還有秦王偏將在場作證,真是膽大妄為!”

  荊先生將奏折揀了起來,倒並未翻看,只點了點頭道:“殿下,沒有殺掉福王確實是在下失手,不過這件事並不算壞!”

  太子冷冷道:“事情到了什麼地步才算是壞,不錯,本王知道你的計劃,將此事推到杜簡身上便可以一幹二淨,杜簡先是圍攻刺史府,然後又是雇傭殺手謀刺親王,當然死不足惜,不過你可知道,父皇並非老糊塗,他不僅知道杜簡是本王的人,而且還知道這件事一定與我有關,只是這點,平王這份奏折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武帝對這件事大感震怒,下令將杜簡拿京問罪,雖然劉源已經安排好一切,杜簡定會畏罪自殺,但是這件事已經引起了武帝的注意。

  荊先生待他平息下來才道:“福王此人竟然能夠逃過破魂的殺手,實在大出在下所料,若非如此,僅僅以一個杜簡換一個福王,實在值得!”

  太子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怪他,擺手道:“福王的事稍安勿燥,叫你的手下停止行動,出了事本王拿你是問!”

  荊先生急忙答應下去。

  ※※※

  劉淵到達杭州以後,首先收到霍烈從京城傳來的信息,破魂確實是一個非常神秘的暗殺組織,偶爾為權貴服務,但是就算是楊英的手段也沒有辦法查出這個組織的人員,更別說主腦人物了,劉淵知道這件事並不能短期辦到,而且破魂既然接到了任務要暗殺自己,就肯定會再次出現,所以在龍城的布置下,每天都對劉淵進行了嚴密的保護,可惜的是在征兵的十幾天內,破魂並未出現。

  劉淵給孟陽和龍城每人制作了一架連弩,風雲四騎當然也不例外,若是這幾個人都保護不住自己的話,那也就沒有保護的必要了,劉淵橫下心來,馬上傳令霍烈建立自己的殺手組織,不惜重金聘用高級的殺手,資金由煙雨落來出,名義上當然不能再依靠煙雨樓,取名為“驚魄樓”,這個名字正好和破魂相似。

  不到十天,霍烈就已經將驚魄樓的名聲打了出去,同時宣布懸賞破魂組織的殺手。劉淵知道這肯定會產生一場混戰,只不過最後究竟是誰勝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江南的春雨來的並不早,不過來了卻又連綿不斷了幾日,劉淵坐在書房中看書,龍城卻在外面走來走去,顯然心情急噪之極,秦王要他招五百兵士,可惜只招到了三百不到,而且時限越來越近,劉淵聽到他的腳步聲,道:“將軍何不坐下喝杯茶,棄煩靜思才能得到真的智慧!”

  龍城不好意思道:“王爺勿怪,末將實在為招兵之事焦急,眼看這春雨不斷,恐怕要延誤秦王的大事!”劉淵笑道:“江南春雨絕不會長,停下只這幾日,至於招兵之事,本王倒覺得比較艱難,杭州靠近淮南,能招之兵恐怕早已經被秦王招走了,除非強制,否則的話,斷不可能!”

  龍城苦笑搖頭,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不願意說。

  劉淵合上書,道:“其實這次秦王將令下給的是本王,將軍不必擔心,到時本王自然會向秦王說明的,不如這樣,我們趁著春雨,去西湖游覽一番,也算不妄此行了!”龍城看他話雖說的平淡,但是卻很堅決,只好點了點頭。

  劉淵還是首次見識杭州西湖,與東都的鏡湖確有一比,只不過一想起鏡湖,便是觸到了心中的痛處,珠兒當日在鏡湖跪下勸自己要建功立業時的話好象就在耳邊,現在人已經去了。龍城警惕地四處觀察,倒無心看什麼風景,只有田柔知道劉淵想起珠兒,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身邊。

  劉淵信步邁進了淨慈寺,這古剎中倒有許多煙火,在雨中聞起來分外清香,劉淵正想去參拜一下佛像,突然旁邊一個小門裏伸出一個腦袋叫道:“居士何妨進來一談!”

  劉淵一愣,那人長相奇形怪狀,完全沒有眉毛,又生就一張歪嘴,確實醜陋無比,不過說話又是如此文雅,龍城上前一步,劉淵忙伸手阻止他,嚇道:“先生可是叫我麼!”那人笑道:“正是居士!”他這一笑就更加醜陋,連田柔都怕了,退了一步。

  劉淵心道還有這樣的人,倒也是件怪事,笑著走了過去,龍城雖然想要阻攔,不過看到劉淵的神色,又想到劉淵的身手,便站到了田柔身後,卻把手按在了腰間的配劍上。

  那人回到屋中,端坐到一把破爛椅子上,劉淵這才看到他竟然用的是一條假腿,此人算是悲慘,不僅相貌醜陋而且還四肢不全,只不過言語態度倒是頗為正統文雅。

  劉淵進來坐下,笑道:“先生為何獨邀在下!”

  那人笑道:“居士三人,其中那女子性雖暴烈,但卻不失為一好女子,且秀外慧中,能知大義,所以一生將會榮華富貴,乃至終老,那男子剛之太過,雖有百般劫難,多次經曆生死之間,不過都有貴人相助,最後也會化險為夷,且會位居高位,榮華富貴也是舉手可得,只是居士你……卻是劫難重重!我當然要留下居士!”他的話音一重,竟然使劉淵早已波瀾不驚的心震動了一下,劉淵道:“先生看來果然是胡言亂語,我一介平民哪有什麼劫難!”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3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九章 王侯之命(下)

  那人笑道:“居士想騙別人容易蓓蓆蒼蓄,騙我卻難,以居士的面相跼踄跿踆,若也是一介平民的話,恐怕將會天下大亂僠兢凘凳,若我猜的不錯,就算居士現在還處困境之中禒禈禠稰,日後也必會位居王侯之列!”
  劉淵心中雖然震驚,但是這人未必就不是認識自己的人蓄蒐蒗蓖,於是淡淡道:“先生玩笑開大了,傳出去這可是謀反的大罪!”那人一笑,不置可否,自己端起茶來道:“這是西湖龍井茶,用虎跑泉的水泡成,居士何妨品味一下!”

  劉淵道:“多謝先生美意!”卻不去動茶杯,這人非常可疑,若是破魂派出來殺自己的話,一杯茶便足以致命!

  那人放下茶杯,又仔細地將劉淵打量一番,道:“居士的面相確實非常奇怪,若非親見,我實在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樣面相的人,不瞞居士,這種面相並未記載進任何史料,而且蘊涵死氣,居士本該是一個死去多時的人才對,卻在眉心有一點兒生機,實在令人費解!”

  劉淵心裏的震驚是巨大的,難道這個人真的僅僅就從面相中看出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中原秘術良多,其中不乏奇人異事,說不定真有人有此神通。

  那人思索良久,還是搖頭不已,道:“這種面相又不似死去多時,便如,便如……”他顯然是找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

  劉淵笑道:“先生如此煩惱,連在下的相都形容不出,看來是妄為相師了!”不知心裏為什麼,劉淵並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種微妙的情緒使他不得不試圖轉移那人的注意力。

  那人點了點頭,道:“在下雖然看不出先生的面相到底如何,不過卻可以看出先生的來日,以先生之才,成則貴為王侯,敗則也身為一方富賈,成敗都在先生一念之間!”

  劉淵心中一動,笑道:“既然貴為王侯,難道在下就不能榮登大寶麼!”他確實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可能登上王位,雖然只是一個安慰也好。

  那人斷然搖頭道:“先生之才蓋世無雙,雖說成敗一念之間,但貴為王侯還是如探囊取物,只是若有心獨享九五的話,恐怕……”

  劉淵心中一陣失望,笑道:“恐怕如何……”那人道:“恐怕功敗垂成,陷入萬劫不複!”他這幾個字像是敲在劉淵心上,劉淵自從珠兒死後雖然變得異常堅定,但這卻是一個關於命運的斷言,哪還能平常受之,不過他還是淡淡道:“先生說的確實有趣,若能貴為王侯,在下還要感謝先生!”說罷起身告辭,那人又補充了一句道:“居士萬勿心生貪念,否則的話萬劫不複將後悔莫及!”劉淵點了點頭,卻再也無心游覽風景,帶著龍城回到居所。

  坐在書案前,劉淵越想越是驚歎,這相士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不是熟悉自己底細的人,難道世界上真有如此神妙的事,此時外面的風雨似乎又大了些,劉淵再也坐不住,自己一個人悄悄出門,孤身往淨慈寺走去,有些事一定要問個明白。

  滿天的雨絲就如劉淵的思緒一樣,全是被這個相師引起,劉淵心裏也不知道自己找他會把他怎麼樣,只是覺得一定要找到他,他大步走入淨慈寺,直奔那相師的小屋,頓時愣了,只見桌子上放著一個紙柬,上面寫著:“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劉淵拿了紙柬將整個淨慈寺搜了一遍,可惜毫無那相師的蹤跡,料想他也不會走遠,只是偌大的一個杭州,想要找一個人真如大海撈針了。

  劉淵坐到方才自己坐過的椅子上,心裏泛起萬千感慨,那句“萬勿心生貪念,否則將萬劫不複”像是錐子一樣刺進自己心裏。

  他坐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心裏稍微釋然,外面雨似乎也停了下來,劉淵自嘲似地笑了笑,回府去了。

  春雨剛剛停下,劉淵和龍城便帶著招來的兵士北上,淮南已經傳來消息,明將朱統率十萬大軍進逼漢口,秦王已經做好應戰准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龍城自然歸心似箭,劉淵也能看出來他想上陣殺敵,不過卻不想他死在戰場上,便故意拖延了幾日。

  朱統的大軍於嘉成四年三月初四開始圍攻漢口,劉淵和龍城還沒有到達揚州,等劉淵和龍城到達揚州時,已經傳來了朱統退軍的消息,只不過圍攻漢口四日而已,而且勞師動眾,確實令人奇怪,劉淵推斷朱統肯定會有計策,或者是等待援軍,第五日果然傳來朱統揮軍西下圍攻竟陵的消息,不過事情遠遠沒有如此結束,明庭顯然對此蓄謀已久,與此同時從朱統身後現出由驍勇將軍黃彪率領十萬大軍,趁漢軍調兵之際,猛撲漢口,這種分而擊之的方法在明軍一直以來並不常見,一時使漢口、竟陵兩座大城同時宣告危急,漢庭震動。

  只要是明軍奪取這兩座大城中的任意一座,便可以以此為據點,將騎兵源源不斷地運過長江,明國騎兵縱橫草原,可稱無敵,唯一使他們不敢妄動的其實也就是長江之險罷了。

  秦王劉浙不愧是大漢第一用兵大將,竟然能在這種局面下火速將駐紮在淮南的大軍派往漢口阻擊黃彪,決策之堅決令人震驚,若是平常人,也許會想到將已經調出漢口的軍隊重新調回來,可惜那種正中了明軍的詭計,秦王馬上下令開赴竟陵的軍隊不許回頭,兼程趕到,竟陵之戰朱統占了些許先機,但是也只是摸到了城牆頭而已,看到大軍赴至還是撤了下去,戰況雖然慘烈,不過卻以朱統的退軍結束,黃彪圍攻漢口十四日,在秦王親自的指揮下也是無法攻破,隨即退軍,秦王派兵追擊至徐州城下,便退了回來,這場發現在漢嘉成四年,明正晉十二年春的大戰迅速結束。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03

正文 第二十章 江南名妓(上)
    劉淵坐在刺史府里翻看楊英從京城傳過來的幾份奏折,都是啟奏要封賞秦王的,秦王鎮守淮南數十年,能保明軍無法過江,確實功高,不過劉淵知道武帝是不會再對秦王有任何封賞的,秦王的功勞越大,太子就顯得越為渺小,那樣只能會造成混亂,武帝並不是一個昏庸的皇帝,肯定不願看到那樣的局面。

    在軍事上來說,大漢比不上大明,若是再起蕭牆之亂,恐怕將會被明軍乘隙而入。

    杜簡果然成了那次刺殺的替罪羊,不過是“畏罪自殺”,劉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玄妙,揚州長史又被太子安排成了已經六十四歲周曹,周曹曾經中過榜眼,在江南名士中有一定分量,主要是他的文采,不過以他的年紀早該退隱,可惜的是此老竟然孜孜不倦,口口聲聲要為國效力。

    劉淵拿他沒有辦法,自己再怎么說也是位傀儡刺史,沒有絲毫權力,倒不如用心經營驚魄樓的好,霍烈早已經從京城來到揚州,將各地布下的力量和劉淵一一講明,驚魄樓的發展確實迅速,劉淵知道霍烈沒有這個天分,肯定是楊英的功勞。

    只要動魂這個殺手組織露出一點兒馬腳,應該就逃不過驚魄樓的追蹤,劉淵臉泛起冷笑,珠兒的死是絕對不會白死的,太子早晚要付出代價。

    春盡江南了,許謹坐在書房里,正在欣賞剛剛從蜀國帶來的一副屏風,這時門人進來道:“家主,金老來了!”

    許謹皺皺了眉,李、風、許、金四大望族之間,許家與金家最為不合,原因雖然錯綜復雜,不過卻以許謹不喜歡金家當代家主金隱最為主要,兩人平日並不講話,這次金隱竟然登門拜訪,確實意外,不過到來是客,許謹還是點頭道:“客廳奉茶,我馬上就到!”

    金隱剛過五十,尚屬老當益壯,看到許謹過來,拱手笑道:“金某打擾許老弟的清修了!”

    許謹最不喜歡此人說話的語氣,淡淡道:“金家主客氣,不知此來……”金隱笑道:“許老弟如此開門見山,倒使金某有些意外,不瞞老弟,此次我來想找你幫一個小忙!”

    許謹愣道:“金家主也有我許謹能幫上的忙!”

    金隱肯定道:“這個忙也只有許老弟才能幫上!”許謹見他神情不似有假,點頭道:“金家主請講!”

    金隱道:“金某極為仰慕福王殿下的才學,本想結識這位文采風流的王爺,只可惜一直事務纏身,現在終于脫開身來,想請許老弟代為引見,邀請福王殿下出來一聚!”

    許謹心道原來是為了此事,當日杜簡圍困刺史府時此老不見蹤影,眾多名士聚集刺史府時此老也不見蹤影,現在杜簡伏誅,福王脫險,他倒能厚著臉皮過來求見,冷笑道:“以金家的名聲,恐怕福王定會欣然赴約的吧!”

    金隱忙道:“此言差矣,許老弟與福王交情匪淺,若是有老弟引見自然會事半功倍!還望老弟萬勿推辭!”

    許謹知道兩人畢竟都是家主身份,太過推辭反倒不好,再說此事還要福王拿主意,點了點頭道:“許某盡力而已,還要看福王的意思!”

    “碧水舫”位于瘦西湖中,本是伸入水中的一座石舫,后來被金家經營,成了揚州最為有名的一處勝地,每到晚上,舫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常。

    劉淵從窗戶往向外面的瘦西湖,金隱自從自己來到揚州,就一直閉而不見,這次突然由許謹出面邀請自己實在有點兒奇怪,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杜簡死了,他才敢如此去做。

    他正想著,金隱已經來了,身后還帶著一個人,劉淵抬眼望去,頓時心中一動,竟然是已經見過兩次面的江南名妓柳朝云。

    柳朝云今日倒並沒有戴著面紗,淡著脂粉,素面朝天,說不出的清新秀麗,劉淵心里沒來由的泛起一陣狂跳,也只有這個女人才能夠和慕容清雪相提並論,而且此女的歌聲甜美動聽,更是讓人難忘的尤物。

    金隱趕忙施禮道:“王爺還請恕罪,耽擱少許!”劉淵點了點頭,方想說話,只聽柳朝云笑道:“王爺明見,其實是因為朝云,朝云早就想再見王爺一面,所以耽擱,還請王爺恕罪!”

    劉淵笑道:“兩位客氣,金家主只有一面之緣,至于朝云小姐,本王與你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柳朝云點了點頭,輕輕盈盈地坐到劉淵身邊,她與慕容清雪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那種骨子里透出的柔媚,慕容清雪便如一塵不染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亵玩,而柳朝云卻似一枝梨花,需要靠近才能感受到她的芳香。

    柳朝云捧起一杯酒,向劉淵道:“朝云遲到,先飲一杯!”她姿態之美,並不在慕容清雪之下,尤帶著一種蕩人心魄的魅力在內,劉淵急忙陪了一杯,金隱笑道:“王爺文采風流,自古才子配佳人,當浮一大白!”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金隱確實有拉攏自己的意思,只是以柳朝云的身份,難道他真的可以做主讓她向自己奉獻身體?雖然柳朝云是江南名妓,但是卻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就連京城權貴想要得到她的身體都被堅決拒絕,金隱若真有這么大能力,若真是如此,那么柳朝云和金家的關系真要好好想想了。

    柳朝云用絲巾擦了一下嘴角,起身道:“朝云為王爺獻上一曲!還請王爺不吝指教!”

    金隱拍手道:“朝云的歌藝天下聞名,難得主動獻藝,金某還是托了王爺的福!”劉淵淡淡一笑,難怪許謹並不喜歡這個人,此人並不似有復古之風的江南大族的家主,倒似一個爆發戶一般,向柳朝云道:“朝云小姐的歌技早在京城就已經領教,至今似是仍徘徊在耳邊,真乃天籁之音,本王幸何如之!”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2

正文 第二十章 江南名妓(下)
    早就有婢女端上古琴,柳朝云淡淡一笑,坐到琴前,伸手撥弄幾下琴弦,似是無心,但是劉淵早已經知道她這一手的厲害,確實能夠將人的情緒全部調動起來。

    柳朝云一改往日那以唱為主的風范,倒是在琴上大做文章,此女的琴技與唱技竟然同樣爐火純青,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都是以歌為主,劉淵心中贊好,柳朝云顯然注意到劉淵意動,這才張口唱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這首詩是劉淵來到揚州時所做,柳朝云將此詩唱出顯然非常有心。

    一曲唱罷,金隱忙道:“王爺乃是當今中原第一大才子,無人不知,倒不如就在此給朝云小姐作詩一首,那必然會成為佳談!”劉淵雖然對他有所厭惡,不過卻也覺得這倒是件好事,想了想道:“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箫!”

    窗外邊是二十四橋,明月斜掛天空,此詩已經確實非常相似。

    柳朝云臉上泛起歡喜,道:“朝云多謝王爺,實在有些迫不及待試唱一次呢!”

    金隱笑道:“看到這等才子佳人相和,金某就不在此礙事了,飲此一杯之后便去尋金某的紅顏知己去了,哈哈,王爺……請!”他拿起酒杯,仰脖一口喝下,此人的豪爽態度並不像南朝的人,更不像江南大族的家主,喝酒這個動作卻與北人相似,倒還要好調查一下此人的底細。

    金隱哪知劉淵只從一個動作上便生起了疑心,還以為劉淵默許,趕忙起身告辭。

    屋子里只剩下柳朝云和劉淵兩人,金隱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看來柳朝云確實是他請來獻給劉淵的,不知道他只是結識,還是另有所求。

    比起歐陽景的三日消魂和一柄寶劍外,金隱的這個禮物似乎更讓人動心。

    劉淵笑道:“朝云可否坐近一點兒,讓本王欣賞你的花容月貌!”柳朝云身子輕顫,但是還是坐到了劉淵身旁,可是她的這個反應已經被劉淵看在眼里,看來她並不情願。

    柳朝云素面朝天,在月色下顯得無比清麗,確實是天底下最美的一張臉,劉淵想起慕容清雪的樣子,伸手將旁邊美女摟入懷中,柳朝云身子軟柳枝一般柔軟,比起珠兒還是稍勝一籌。

    劉淵一手舉起酒杯,一手卻擱著衣衫,輕輕按上了柳朝云的雙峰,慢慢動作,柳朝云閉上星眸,檀口中微微出氣,顯然是已經情動。

    看來這位江南名妓並沒多少經驗,要不然也不會反應如此含蓄,劉淵將酒杯湊進她的小嘴,柳朝云喝下一口,然后挺起身來,將酒渡進劉淵嘴里,同時吐出丁香小舌,哪知劉淵輕輕將她推開,卻用手指攪動美人小嘴,另一只手卻在她雙峰上加大力度,柳朝云嘤咛一聲,含住了劉淵的手指,盡力吮吸,劉淵抽出手指,將她的小手拾了起來,輕輕在皓腕上印上一吻……

    當劉淵深深進入柳朝云的身體時,才知道這位江南名妓竟然還是尚未開苞的處子,這次金隱真是下了血本。

    明月漸漸高升,卻照不到屋子里這一對傾情如火的男女身上。

    第二天金隱果然到刺史府拜訪,劉淵笑道:“金家主有何吩咐,只要本王能夠做的到的!”他實在很想知道金隱給自己送了這份大禮,想要什么!

    金隱陪笑道:“王爺如此見外,金某只不過是想結交王爺這個朋友而已,朝云對王爺仰慕已久,金某能夠給她這樣的機會,她還感激不盡!”

    劉淵自然知道他說的並非真話,柳朝云在床上雖然極力想使自己開心,但是她最初的那一下輕顫還是將不情願表現出來,何況這又是讓她獻出女人最寶貴的貞操,金隱這樣說只是自欺欺人,不過卻也不能揭穿他的謊話,只好道:“朝云對本王如此深情,本王定不會辜負她的!”

    金隱歎道:“可惜她出身風塵,要不然王爺倒可以將她收入偏室,這個孩子命運多舛,甚是可憐!”劉淵一愣,難道他是暗示自己可以將柳朝云娶回家來。

    真是一個莫大的誘惑,想必這個提議在京城任何一個權貴的面前提出都馬上會得到肯定的答復,柳朝云絕對是當世有數的美女,男人能夠占她一夜已經算是三生有幸,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占有一世。

    難道金隱竟然還有別的圖謀,或者是想在自己身邊安插一個眼線……

    劉淵腦中轉過無數念頭,疑道:“金家主這番心意真是難得,只是不知道本王能不能消受!”

    金隱笑道:“王爺真是快人快語,金某是個生意人,滿身都是銅臭味,王爺莫怪,其實有件小事還請王爺幫忙!”

    劉淵心道來了,笑道:“金家主請講!”

    金隱歎道:“金某在在北朝有些小生意來往,一直以來都是從淮南進出,這些年來兩國交戰不止,王爺應該知道遇到戰事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最是擔心,金某一直想能不能換條路線進出邊境,所以才來請王爺幫忙!”

    劉淵迷惑起來,道:“實不相瞞,金家主應該知道本王並沒有這個權力!”

    金隱笑道:“王爺謙虛了,邊境大權全部掌握在秦王手里,而秦王又是王爺的親哥哥,尤其這次揚州府的事……嘿嘿,只要秦王一句話,金某的貨物就可以進出無礙,那時還要重謝王爺!”

    劉淵明白了,這次揚州府自己被太子的手下杜簡困住,而秦王竟然派了軍隊過來解救自己,這些揚州大族肯定以為自己和秦王關系非常,秦王一向有清譽之名,這種事沒人敢去找他,難得他們竟然看到了自己,想到這里不僅暗笑,金隱這個算盤恐怕是打不響了,秦王能救自己,全是出于兄弟之情,若是自己為這樣的事去找他的話,肯定不會有結果。

    看到金隱充滿期待地望著自己,劉淵搖頭道:“此事本王恐怕難以幫上忙,秦王鎮守邊關,若是能徇私放行的話,那么能夠自由出入邊境的恐怕不僅僅是你們金家了!”

    金隱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忙道:“王爺只要寫封書信送到秦王手里就行,若是秦王不許,金某再另尋他法!至于朝云小姐,王爺還請斟酌,金某已經問過她的意見,她已經同意!只要是王爺不嫌棄。”

    劉淵有些愕然,不知道為什么就算如此,柳朝云還是可以送給自己,隨即點了點頭道:“本王休書一封就是!”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2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太子劉源(上)
    事情完全出乎劉淵的意料之外。

    雖然只是敷衍一下寫了一封信給秦王,而且在信中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若非顧忌到交淺言深,劉淵甚至會把柳朝云的事如實寫上,但是過了兩天金隱卻滿面春風的來到刺史府,告訴劉淵秦王已經允許他在竟陵和漢口之間的楓林渡過江。

    劉淵心里雖然充滿疑惑,不過也只能認為秦王確實對自己青眼有加,這件事並不是小事,不知道有多少商家托權貴找過秦王,而且送上重禮,自己只是寫了一封暧昧不清的信就能夠馬上辦成,確實非常理可想。

    若不是秦王對自己格外開恩,實在說不過去。

    柳朝云終于還是入住了刺史府,此女深通交往之道,加上她本身確實氣質出色,很快就能和田柔打成一片,比之當時珠兒和田柔時亦毫不遜色,劉淵當然也可以坐享齊人只福。

    柳朝云的狐媚之術爐火純青,讓劉淵常常得而忘憂,只是對此女並不放心,他雖然已經讓霍烈打探了柳朝云的底細,看不出什么異常之處,可是在感覺上還是有些隔閡,尤其是一想起李家那場盛宴時她為何一直戴著面紗,及在被金隱送給自己時那一絲不情願,劉淵隱約感到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

    不過美人在抱,而且這個美人還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夢想,這種成就感劉淵並不忍心失去。何況揚州政務又不用自己操心,當然樂得清閒,每日與柳朝云談詩論詞,倒也逍遙。

    時間到了四月,傳下旨來,太子劉源奉命至淮南犒軍,將在揚州停留,秦王在漢口、竟陵一戰立下戰功,這次太子前來,是為了安撫軍心,也體現了武帝對太子的任重,朝中早有傳言武帝有意讓太子監國,這是退位的前兆,卻由于平王等人的反對才沒有實施,不過卻不會拖的太久了,武帝畢竟已經年邁。

    想到有朝一日太子即位,劉淵心里有萬般滋味,太子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就算不去惹他,肯定也不會有個好下場,可以說已經是勢不兩立,只不過武帝身體尚算康健,此事倒可以稍微延后。

    嘉成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太子劉源在揚州下船,身后跟著頗為壯觀的犒師儀仗,太子劉源尚是首次來到這江南之地,不由得滿目皆鮮,不過目光轉到迎接他的揚州官員和江南名士身上時,劉源的臉色卻馬上陰沉下來。

    一個高瘦的年輕人衣帶當風,站在眾人最前,正向自己微微颔首笑道:“劉淵恭迎太子殿下!大哥,請吧!”

    劉淵臉上淡然的微笑不知怎么的讓劉源的心里緊了一下,這個人太過俊秀了,氣質又是如此過人,在眾人中明顯高出一等,當日在皇宮聽他與武帝對答時並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這個人的身上又有了一種含羞的書生之氣,這是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的。

    武帝因為自己五行缺水,所以將十八個皇子全部起了一個帶水的名字,劉淵和劉源的名字最為相近,這早就讓劉源十分不滿,又加上幕僚荊無計斷言劉淵就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劉源這才不斷試圖致劉淵于死地,沒有想到劉淵大難不死,反倒變的更加讓人擔心了。

    “本王此次奉命犒師,順便督察各府政事,諸位免禮吧!”劉源淡淡一笑,似乎表示的十分平易,不過卻沒有正視劉淵一眼。

    劉淵身旁的周曹忙道:“請殿下移駕青陽宮!下官略備酒宴,為殿下接風!”

    劉源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理劉淵,帶著大隊浩浩蕩蕩地往青陽宮行去。

    他的這個表現已經分明表示了自己和福王的龌龊,江南眾人哪能看不出來,以前只以為是個傳言而已,沒有想到兩人真的到了這個地步。

    劉淵卻並無表示,臉上還是帶了個淡淡的笑容,太子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目光卻落在劉源身旁的一個微胖的人身上,從這個人的服飾上看出,定是太子府的幕僚,不過此人身份一定很高,否則的話不會一直陪在太子身邊,若是楊英收集的資料的不錯的話,此人就是劉源的第一幕僚荊無計了。

    劉源能夠坐穩太子之位,這個荊無計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武帝雖然秉承立長為嗣的傳統立了劉源為皇太子,不過劉源卻不是眾多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秦王劉浙少時便隨父出征,在軍中立下赫赫戰功,武帝當然對他有所偏愛,其實也生了改立的心,正是這個荊無計,利用激將法將秦王激出京城,迫使秦王發誓永遠鎮守邊關,也正是秦王的退出,其他諸王的平庸,武帝才會一心一意的讓劉源即位,劉源才坐穩了這個位置,荊無計可算是首功。而且劉源此人生性暴躁無常,經常得罪當朝權貴,當年多次有人參奏他,還是在荊無計的一一策劃之下,才使得眾多想要廢掉太子的老臣紛紛被黜,劉源的太子當了二十多年,若是沒有荊無計的話,恐怕早就被廢了。

    劉淵望著荊無計的背影,總感覺在什么地方見過此人,尤其是他的那一雙眼睛更是有些熟悉。

    這時許謹走到劉淵身邊,笑道:“一想到此人將會是我大漢未來的儲君,許某真是感慨萬千!”他方才見到劉源對劉淵的冷漠態度,所以才會發此感慨。

    劉淵當然不會以為他是向自己表示不滿,太子最讓人失望的地方不是他和什么人有仇恨,而是他表現出來與他身份不合的氣度,遇到這樣的一個皇帝,臣子哪能不整日戰戰兢兢,生怕一言不慎。

    劉淵笑了笑,並未答話。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3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太子劉源(下)
    青陽宮本是武帝的行宮,太子由于是皇子身份,才可以進駐,周曹早已經准備好宴席,邀請的大多是江南大族的家主及部分名士,劉淵坐在座位上,大感尴尬,一旁的太子劉源絲毫也不肯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氣氛,只顧著和旁邊的周曹講話,而另外一邊則坐著一位太子帶來的當朝兵部尚書翟信,沉默寡言,這種宴席還真是無趣。

    在坐的除了揚州府的幾位官員和太子所帶的兩名尚書翟信、窦容外,許謹、李衡、金隱、風延超四大望族的家主也都齊到,其他名士和家主都在外廳就坐。

    另劉淵感到奇怪的是荊無計並沒有出現,太子身后只站著兩名武士。

    談笑一會兒,先是劉淵起來率領眾人敬酒,然后是太子的訓話,直到這時才有了點趣味,周曹准備了揚州的諸多美食,且一一點出這美食的來歷,這些美食雖然劉淵大部分都品嘗過,不過聽到周曹精到的解說還是受益不少。

    太子品嘗完美食物,突然道:“本座早就聞名江南歌妓柳朝云詞曲無雙,不知道此次江南之行,是否得以一見!”

    他的話剛剛說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劉淵望了過來。

    劉淵心里微微一動,看太子說話的神情,並不是針對自己,此人一向把喜惡表露于外,若是以此事故意刁難自己的話,表情應該不會如此自然,看來他還不知道柳朝云已經成了自己的小妾。

    許謹笑道:“殿下,朝云小姐前日已經被福王收為偏室,此事在江南傳為一時美談!”他是替劉淵解圍,劉淵自然不能自己把這事說出。

    “什么!”劉源臉色變了,轉頭望向劉淵道:“福王,此事當真!”他眼中似是冒著怒火,再非平常那般陰冷沉重。

    劉淵心里轉過無數念頭,不知道太子為什么會如此反應,但只好點了點頭道:“朝云現在確實就在刺史府!”

    劉源的目光中似是要噴出火來,一手緊緊攥住酒杯,青筋暴起,這一幕旁邊的許謹等人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知道為什么這件事竟然會如此嚴重,只有金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劉淵表面雖然淡然若定,但心里確實有些奇怪,劉源竟然會為了柳朝云當眾失態!

    劉源身后的一個武士上前在他耳邊輕說了幾句話,劉源這才放下酒杯,淡淡道:“本座今日累了,想要休息了,大家請回吧!”說著站了起來,也不管身后眾人目光,大步走到后面去了。

    周曹等人面面相觑,也只好起身退出。

    劉淵把孟陽叫到身邊,道:“你馬上派人保護好朝云小姐,若是她有絲毫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劉源肯定與柳朝云有著特殊的關系,劉淵最擔心的是柳朝云也和慕容清雪一樣,其實這也最有可能,兩人都是當世絕頂美女,而劉源的手段又是如此狠毒,當然這也只是猜測而已。

    走出青陽宮,許謹等在劉淵馬車旁,道:“王爺還請醉天樓一敘!”

    劉淵知道他是想了解一下劉源為什么會如此失態,笑道:“許先生莫要擔心本王!”

    他的目光掃在了一旁上車的金隱身上,向霍烈吩咐道:“動用樓里的力量,跟上金隱,然后把他的行蹤詳細的記下來,不能遺漏!”若是柳朝云真和太子有什么關系的話,金隱把她送給自己的用心就大有可疑了。

    然后與許謹把臂言歡去了。

    劉淵剛剛回到刺史府,孟陽出來小聲道:“周曹等王爺兩個時辰了!”

    劉淵一愣,這事真是希奇,周曹只是上任時拜訪過自己一次,再就沒有登過刺史府的大門,太子剛到揚州,他就深夜拜訪,難道是受到了太子的指派!

    不管怎么樣,也該見見這位老先生。

    周曹看到劉淵回來,急忙起身道:“王爺,下官恭候多時了!”

    劉淵笑道:“周老辛苦了,深夜至此,莫非有事!”現在已經過了子時,由于與許謹在醉天樓玩樂了一回,所以才回來,沒有想到這六十所歲的老長史還等在這里,他對周曹並沒有什么偏見,這個人確實有學識,尤擅文章,整體嚴謹,用詞老練,只不過是太子府的人,所以才有隔閡,但畢竟不如杜簡那般面目可憎。

    “下官確實有事請教王爺!”周曹隨著劉淵坐了下來,神情嚴肅,道:“下官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已失去鋒芒稜角,有人贊這是老練豁達,人有卻說這是沉于世故,但是不管如何,下官畢竟還是個讀書人,還知道聖人之道,今天突有所感,想來與王爺一談!”

    劉淵有些摸不到頭腦,周曹好象並不是太子指派來的,忙道:“周老客氣,周老為官多年,清廉嚴謹,為民謀福,這是眾目所見!”

    周曹道:“話雖如此,不過下官時常思索為官為人之道,甚覺若想萬事隨心,實在很難辦到,不瞞王爺,下官這些數十年來也做過許多引以為恨的錯事!”

    劉淵越來越糊塗,此老莫非心情壓抑,想要找人談心聊天,但是自己顯然不該是個合適的對象,只好尴尬笑道:“周老言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倒要學習周老高風亮節!”

    周曹這才點了點頭,臉上還是無絲毫笑容,突然道:“下官其實此次希望能夠還政給王爺!還請王爺萬勿推辭!”

    劉淵一愣,望向眼前的這個老人,難道他想把揚州政務全部交給自己?那么太子那面他如何去交代……

    周曹顫著雙手從懷里拿出一方印信,放到茶幾上,道:“下官無能,上不能對得起人君,下不能對得起揚州百姓,能夠對得起只有自己良心而已,還請王爺萬勿推辭,若王爺能為揚州百姓作些好事,為皇上分憂,下官雖死無憾了!”

    劉淵終于知道這老人確是出于一片真心,不由得心里微微感動,杜簡和周曹兩人雖然讀的都是聖賢書,但是卻仍不是一樣的人,杜簡為了自己的后生富貴丟了性命,還落了個臭名,而周曹卻願意放棄自己的后生富貴,雖然不知道周曹為什么會如此改變,但是劉淵已經信了。

    周曹見劉淵拿起了印信,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拱手道:“多謝王爺成全,下官這就告退!”

    劉淵笑道:“周老還請留步,這印信還是暫且存放在你處!”

    周曹一愣,道:“王爺……”

    “周老不要擔心,本王自有計較,印信暫時存放在周老處,本王可以至長史府處理政務!”劉淵心想不能害了這個正直的老人,繼續道:“再說本王政務不熟,還要周老請多多指教,只有如此,才是揚州之福!”

    周曹差點老淚縱橫,他從今天晚上見到太子之后,便一直在苦苦思索,總覺得自己跟和太子如此壓制福王確實有愧于心,他天性秉直,這才想出將印信交出,然后就去安置家屬,等待太子處罰,哪知福王竟然能夠顧及到他處境,做此處理,當然感激莫名。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3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怒火中燒(上)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劉淵和柳朝云還擁被而眠,霍烈在門外報道:“青陽宮傳出話來,太子殿下召見王爺與夫人!”看來他身旁是有青陽宮的人,所以說話才會如此鄭重。

    劉淵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朝云,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道:“霍烈你先下去備車,本王馬上就去!”

    太子竟然如此早就要見自己,確實奇怪,但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劉淵和柳朝云到了青陽宮,早有人將兩人帶到客廳,太子正在用飯,兩人只好坐下喝茶。一路上劉淵並沒有開口問柳朝云太子的事,倒使柳朝云顯得似乎有點兒局促不安,劉淵將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感歎,看來她真的是與劉源相識,只不過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關系。

    一陣腳步從屏風后響起,劉源終于來了。

    他馬上將目光投到了柳朝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和劉淵行禮,劉淵自然也沒有動身,依舊端杯喝茶,借機仔細打量兩人的反應。

    柳朝云先是低下頭去,躲開劉源的目光,然后又抬起頭來,目光直視,似乎下定了決心,劉源的目光逐漸由熱烈變為陰冷,最后又是劉淵所熟悉的那種凶光。

    劉淵輕出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不是柳朝云與劉源到底有什么肉體上的關系,因為柳朝云的處子之身給了自己,他在乎的是柳朝云對劉源的感覺如何,因為劉淵始終無法忘懷她第一次給自己時的那一絲不情願,若她心有所屬的話,那才讓劉淵感到痛苦。

    不過從兩人反應看來,柳朝云顯然對劉源並無好感。想到這里,劉淵不由的心里暗笑,男人就是如此,只要美女傾心,就算得罪了太子也在所不惜,劉淵假裝咳嗽一聲道:“大哥……”

    劉源終于轉過頭來,還是不忘狠狠瞪了劉淵一眼,道:“九弟如今意氣風發,已經成為我大漢的第一大才子,又能夠娶得朝云小姐這樣的當代佳人,真是可喜可賀,本宮回去時一定向父皇禀告此事!”

    劉淵淡淡一笑,和此人說話實在生氣不得,否則只能摔門而出,道:“那就多謝大哥,不知父皇母后身體康健否!前日我在清福寺還為父皇母后祈福,願國泰民安!”親王收一個歌妓為妾,雖然不甚合乎禮道,但並不違反皇室規矩,且歷史上已經有多位親王干過此事,劉源就算告狀,武帝也不會責怪自己。

    劉源哼了一聲道:“父皇和母后身體康健的很,父皇還惦記九弟被刺之事,讓本宮問候你!”

    劉淵心道這件事你還有有臉說出來,尤其是想到珠兒的死,此恨焉能不報,語氣轉冷道:“請大哥替我給父皇母后請安,揚州路途遙遠,不能為他們盡孝,劉淵只望能在揚州替父皇分憂!”

    兩人只說了幾句話,便再無言語可說。太子劉源並不是圓滑的人,以他的這種性格,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偏偏他就是未來的天子,許謹說的有道理,一想到這樣的人以后會是皇帝,便覺得心中不安。

    劉淵也覺得實在無趣,看來劉源早早把自己叫來,只是為了看一眼柳朝云,于是起身告辭道:“揚州府內還有一些政事處理,本王先告辭了,此去淮南路途遙遠,太子殿下還請保重!”他也改了稱呼,與此人稱兄道弟實在不快。

    柳朝云也跟著站了起來,微微颔首行禮。

    劉源突然道:“柳小姐歌技聞名天下,本宮早就想聆聽芳音,福王若有政事處理,可先去吧!”

    不僅劉淵愣在當場,柳朝云也愣住了,劉源說出此話令人大感意外,要知道柳朝云現在的身份是王妃,也是劉源的弟妹,他竟然還敢要留下給自己的彈唱,若非劉源確實是色迷心竅,便是根本沒有把劉淵當成自己的弟弟。

    這等有違倫理之事他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不恥,此人真是一個怪胎。

    劉淵臉色劇變,沒有想到劉源會如此霸道,冷喝道:“大哥,朝云留在這里甚是不便,告辭了!”事已到此,和這個人再無話說。

    柳朝云斂身道:“臣妾告辭!”

    她這句臣妾才將劉源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劉淵帶著柳朝云大步走了出去,眼中充滿怒火。

    荊無計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望著劉淵的背影,道:“殿下,方才!”

    劉源一把將茶杯掃在地上,喝道:“好一個福王,連本宮看上的女人的都敢搶,荊先生你馬上派殺手把他殺了,將朝云給搶本宮回來!”

    荊無計忙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劉源怒火中燒,喝道:“有何不可,本宮便是未來的皇上,本宮看上的女人,天下哪個男人敢和我搶,別說一個福王,就是一千一萬個福王也給殺了!”說著便怒把周圍的桌椅全部推倒,又是踩上幾腳。

    荊無計心里暗歎,卻也知道這位太子就是這個樣子,二十多年若非自己不斷教導,恐怕以他的性子早就被武帝廢了。

    劉源終于發洩完了,站到一邊喘著粗氣。

    荊無計看他清醒許多,這才道:“殿下要的女人別人當然不敢搶,柳朝云雖然絕色,不過已經被劉淵破了身,殿下就算把她搶回來,難道還能忍受不潔的女人為殿下侍侯枕席?”他深知劉源有酷愛處女的心理,當然首先要點明這一點。

    劉源點了點頭,柳朝云他在京城就曾見過,像這樣的女人當然見過之后就想馬上占為己有,哪知柳朝云卻嚴詞拒絕了自己,並在平王的幫助偷偷離開京城,當時雖然大恨,但是后來因事無暇分心,將這事也就忘了,這次來到揚州,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位才貌雙全的絕世美女,哪知她竟然已經成為仇敵的小妾,這下才是震怒。

    荊無計見他怒氣平緩下來,道:“除掉福王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是若福王這個時候死了,皇上怎么會不懷疑到殿下身上,這件事還可稍緩,待日后除掉福王,柳朝云自然也不會讓她輕易求死,也要讓她知道背叛殿下的下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殿下,昨夜我已經在揚州為你找了幾個處子,現在正在宮里,殿下不如……”

    劉源站了起來,眼中露出欲火,點了點頭道:“還是荊先生想的周到,不知道揚州的處女與京城有何不同!”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3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怒火中燒(下)
    劉淵將目光望向窗外的柳朝云摟到懷里,輕聲道:“朝云,你在想些什么?”柳朝云眼神中的落寞劉淵是看的出來的,他看不出來的是柳朝云到底和劉源是什么關系!

    柳朝云將頭靠在劉淵肩頭,柔聲道:“王爺,休了朝云吧!”

    劉淵嚇了一跳,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她的雙眼,這雙眼睛似是帶著淚花,道:“朝云,你這是……”

    柳朝云輕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對我的深情,朝云怎么會不知道,只是若因為我而得罪了太子殿下,使王爺遭受劫難的話,那朝云就是罪大惡極了,朝云還不想做一個害夫的女人!”她輕輕低下頭去,劉淵心里沒來由的一痛,笑道:“朝云多想了,太子還不敢拿本王如何!”

    柳朝云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有兩行淚掉了下來,這副樣子就是神仙也難以招架,劉淵忙道:“朝云千萬勿為此事掛心,你若心屬本王的話,就別擔心其它,若是連自己钟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個王爺我也不做了!”

    不管為了慕容清雪還是為了柳朝云,甚至為了自己,太子劉源始終是自己的心頭大患。

    柳朝云這才點了點頭,靠在了劉淵的懷中,劉淵本想問問她怎么會和太子拉上關系,不過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實在不忍,只好作罷。

    當日晌午,孟陽過來通報太子已經暗中離開了青陽宮,直奔淮南,劉淵心里舒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事肯定未了,不過至少也可以延遲一下,他還不想在眾人面前與太子公然破裂。

    柳朝云還在臥室休息,一直沉默不語,劉淵倒沒有了辦法。

    太子剛走周曹就興沖沖地趕來,身后跟著一個清秀的白衣書生,捧著一大叠折子,周曹笑道:“這位是我的掌書記,姓王名峻,秀才出身,現在揚州政務大都由他整理,下官昨夜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在刺史府處理政務較好,所以把他帶了過來!”

    王峻面目清秀,生就一對讓女人也羨慕的鳳眼,看起來書生之氣頗重,不過鼻梁高聳,又顯得堅定無比,一看便知是精明干練之人,劉淵知道周曹年歲已高,精力有限,政務肯定全部托付給這個年輕人處理,王峻能夠有條不紊,定是能手,笑道:“既然周老定要如此,那就將右書房整理出來,讓這位王先生處理公事!”

    王峻忙行禮道:“多謝王爺!”在下人的帶領下急忙往書房行去,過了片刻才回到客廳。

    早已經有人奉上茶來,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談些政事。

    周曹道:“王爺明見,揚州乃是舊朝故都,中原文化中心之地,一國之興,若只論武功,自然失之偏頗,文化十分興盛也是一項,自古道江南產才子,不過現在的境況倒並不理想!”

    劉淵產生興趣,道:“周老可否說的詳細一點兒!”

    周曹向王峻示意一下,王峻馬上道:“禀告王爺,我朝科舉分常科和制科,常科每年舉行,制科則由皇上下诏才能舉行,所以以常科為主,每年各州縣都要向尚書省提供鄉貢生員,參加進士科的考試,不過我揚州實在寒酸,竟然每年只有一人中試,有時甚至落空!”

    劉淵一愣,人人都說江南文采風流,而又以揚州為最,自己這些日子見的大多也是談吐不俗之人,才俊之士並不少,為什么在科舉這方面卻是如此寒酸,對此他並不了解,笑道:“本王不解,江南年輕才俊並不在少數,因何卻中不了這進士科!”

    周曹笑道:“並非不能中這進士科,實不願也,江南確實多才俊之士,但大部分都是望族中人,貧寒之士卻少之又少!”

    劉淵點頭,這是必然,望族家教極為嚴格,族中子弟一般都是飽讀詩書,貧寒之士想要讀書倒很艱難,只是就算如此這些望族的才俊中也該有幾人中試,譬如與自己熟悉的風烈永,文采風流,熟讀史書,若說連個進士都中不到,實在有違常理!

    周曹看出他心中疑惑,道:“事情關鍵就在此處,望族中雖然人才輩出,但是這些人卻都不願意參加朝廷考試,也不願出來作官。”

    劉淵這才明白,原來如此,不過仔細一想,倒也有些道理,這些大族本身就錯綜復雜,勢力龐大,也並無一人在朝任官,加上本身的傲氣,自然不肯與那些貧寒之士當朝競爭,若是贏了還好說話,若是輸了,臉可以說是丟盡,想到此處,劉淵心里暗笑,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點。

    王峻接著道:“周老所說正是問題關鍵!揚州雖有中原最大的白露書院,其中足有二千人,但卻只收二百名非望族的學生,而且這些學生也是良莠不齊,大多是商家子弟,加上書院對這些學生不甚管教,所以才會造成如此局面,朝廷已經多次責罰本州,前任刺史大人就是因此離任的!”

    劉淵點了點頭。

    王峻和周曹對視一眼,似是在觀察劉淵的反應。

    劉淵忽然恍然大悟,挺起腰來,仔細地將周曹和王峻打量一番,兩人擺明是來給自己下個圈套,所以才會一唱一和,笑道:“周老定不會出這樣的主意,看來王先生難辭其疚,想叫本王做些什么,只要本王力所能及,一定照辦!”

    周曹見劉淵明白過來,哈哈大笑,王峻雖然滿臉通紅,但還欣喜異常道:“下官和周老商量,此事唯有王爺才能辦成!”

    劉淵心里突然生起一絲感動,王峻和周曹都是真正關心政務民生的人,從中流露出來的感情也分外動人,再想想京城里的勾心斗角,來到揚州之后,他首次感覺到自己能為別人做點兒事,最重要的是這事還是件好事!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3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揚州大治(下)
    劉淵正在與田柔在客廳喝茶,談論珠兒曾經留下來的香片,兩人不由感歎一番,王峻突然來到,神色緊張道:“王爺,揚州府出了大事!”

    王峻雖然年紀頗輕,但是很有大將之風,劉淵知道他平時做事不動聲色,這回倒是神情緊張,看來確實是出了大事,忙道:“坐下說話!”田柔早就和王峻熟識,忙給他端來清茶。

    王峻顯然是趕的太急,呼吸急促,喝了一口茶才平復下來,道:“禀告王爺,四大望族之一的金家昨晚被盜,失竊了幾件家傳之寶,家主金隱今天已經找到揚州府,聲名若是揚州府不能限期破案,他就要直接告到京城,唉,這該如何是好!”

    劉淵想起金隱氣急敗壞的樣子,淡淡道:“金家本是當地望族,被盜這種事也能發生?據本王所知,他們手中掌握的勢力恐怕並不在揚州府之下,王峻你手下的那些捕快,未必比金家的護院更強吧!”

    王峻點頭道:“這也正是下官頭疼的地方,以金家的勢力之強都有人能夠偷進去,盜走了寶物,據說還傷了金家的幾位高手,我們揚州府想要抓這些盜匪可就困難了!”

    劉淵點了點頭,四大望族的底細他都知道,雖然並沒有像前朝一般設置府兵,不過這些大族內部都召集了許多好手作為護院,勢力確實不小,金隱這次看來是無法可想才會逼迫揚州府,其他自己也該知道,這只是無濟于事,除非確實驚動了京城,調集來大批捕快,但這又是不可能的事,于是道:“王峻你有什么想法!”

    王峻道:“目前惟有動用全部人員去偵破此案,至于能否破案就要聽天由命了,金家朝中也有靠山,若是上報上去的話,恐怕對我們非常不利。”

    劉淵笑道:“這個倒是不怕,金隱那邊本王會和他談談,不如這樣,你把揚州捕快全部交給霍烈率領,破案的事就交給他吧!”

    王峻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找到金隱,金隱臉色已經十分難看,顯然這次失竊對他打擊頗大,忙道:“王爺還請恕罪,其實金某只是一時氣憤不過,這才找到揚州府,唉,這次失竊的都是我金家的家傳寶貝,有幾件甚至是先祖留下來的東西,金某情願用銀子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也不願意他們落入別人的手里,那怕幾倍的價錢也行,這個大膽盜賊倒是非常識貨!”

    劉淵一愣道:“這個盜賊?家主莫非指盜賊只有一人!”

    金隱歎氣道:“說出來王爺也許不信,我金家的防衛雖然比不上其他望族,但是卻也並非輕易可以出入,盜賊確實只有一人,而且還是從我家正門裝成僕人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到了后院盜走寶物時被護院的武師發現,這才動起手來,誰知道此人輕易就傷了四名武師,帶著寶物逍遙離去!”

    劉淵心里暗笑,雖然曾經懷疑此人將柳朝云送給自己的動機,但是美人在抱,倒也對他有點兒感激,這次看來他真是栽了大的跟頭,否則斷然不會如此頹然,安慰道:“家主不用擔心,揚州府的捕快已經全部出動,定要將此人捉拿歸案!”

    金隱目光望向劉淵,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道:“希望如此最好,不瞞王爺,金某已經動用了各種關系,懸賞百萬金銀,只要把這些東西找回來就行,至于那人,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智慧非常,變化莫測,倒並不想得罪他!”

    劉淵能夠明白他的心情,顯然是對揚州府的捕快沒有一點兒信心,但是不知道驚魄樓有沒有這個能耐拿住此人,不過他自己對這個人也有了點兒好奇心,不僅武功了得,而且能大模大樣地走進金府,然后拿了寶貝揚長而去,確實智慧非常,若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

    告別金隱之后,劉淵又到了揚州府,王峻依舊愁眉不展,和周曹兩人顯然是非常擔心。

    到了晚上,霍烈急匆匆地進來禀告道:“禀告王爺,嫌犯找到了!”

    劉淵一愣,本來以為還需要幾天時間才會有所結果,哪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就發現了嫌犯的蹤跡,但忙道:“詳細說來!”

    霍烈道:“驚魄樓這次在揚州出動了四十多位好手,本來以為嫌犯定會攜寶而逃,所以大部分人都派往各條路上追蹤,卻毫無消息,只不過卻突然在‘賞梅樓’上遇到一個年輕人,此人背著一個極為醒目的包袱,來到賞梅樓之后,一邊喝酒一邊把包裹中的寶貝拿出來向妓女炫耀,據我們查證,此人所拿出的寶物,正是金府之物!”

    劉淵心想這名盜賊倒也真是膽大,偷了金家的東西,不僅不躲避起來或是逃走,竟然還到煙花之地炫耀,難道真是有恃無恐!忙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霍烈道:“我們的人已經將驚魄樓層層包圍起來,就算他武功高強也無法脫身。”

    劉淵站起身來,道:“馬上把王峻帶到賞梅樓去,本王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3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賞梅之戰(上)
    賞梅樓孤立聳立在湖旁,四周並無建築,劉淵心里越來越不明白這盜賊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不明白他為什么會跑到這看似絕境的賞梅樓來,要知道只要將周圍全部圍住,架上強弓,就算神仙也未必能逃得出去,而且揚州府的水兵最是出色,將湖面封鎖,除非此人水里功夫也是同樣出色,否則的話,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王峻匆匆趕來,身后跟著大批揚州兵士,忙道:“王爺,盜賊確實就在樓中么!”

    霍烈道:“確實如此,現在還在樓中喝酒,而且好象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王峻咬了咬牙,顯然忍住興奮,本來以為這案很難破掉,哪想到竟然會如此容易,吩咐手下都尉,悄悄將賞梅樓又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劉淵看著可笑,王峻這次如此緊張全是被金隱威脅來的。

    看到一切就緒,劉淵心想自己也該上去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了,他心里確實好奇,道:“王峻你在此守侯,本王和霍烈上樓見識一下這位大盜到底是何模樣!”

    王峻忙道:“萬萬不可,這大盜凶殘無比,而且武功奇高,若是挾持住王爺的話,下官可就萬死難辭其疚了!”他神情激動,劉淵看得出來,金家的東西雖然丟了,大不了也就是追究他王峻辦事不利,若是自己這個福王稍有差池的話,罪名可就大了。

    劉淵笑道:“王峻不用擔心,有霍烈相陪應該沒有問題,你只要守住此地,千萬不要讓人跑了!”說著不再和他糾纏,帶著霍烈便往樓上行去。

    樓上的妓女早就看到樓下已經排滿了官兵,嚇得不趕動彈,只有一人還坐在那里不停把酒倒進嘴里。

    劉淵走到那人對面坐下,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年輕,不過三十,面目略黑,眼睛細長,不似江南人士,倒像北朝人,不過身材卻是微瘦、挺直,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握住酒杯的一只修長的手,這只手恐怕是他身上最特殊的地方,手指修長的好象並不真實,但是卻非常靈巧有力。

    那人只往劉淵身上掃了一眼,便自顧自樂,似乎早知道劉淵是誰了。

    劉淵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先生一人喝酒又有什么趣味,讓在下陪先生一杯!”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那人細長的雙眼含著笑意,道:“好豪氣,這位先生難道不怕酒里有毒?”

    劉淵笑道:“在下六識異于常人,酒中是否有毒一看一聞便知,再說如此好酒若是被人下毒,也真是暴殄天物!”

    那人連說了幾個好字,自己也喝了一杯,伸手指著桌上的一盤菜道:“這尾西湖醋魚,乃是在下從杭州特地帶來,可謂日夜兼程,又是在下親自下廚烹制,先生若不嫌棄,倒可以品嘗一下,那雙筷子乃是象牙所指,所以先生並不用擔心菜中有毒。”

    劉淵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確實非尋常可比,奇道:“在下也在杭州吃過此魚,據聞乃是最為出名的江南廚子所做,先生的手藝與他各勝擅場,真是讓在下刮目相看!”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這人的廚藝確實高明,恐怕就連那位聞名的江南廚子也未必會高過于他。

    那人微微一笑,顯然對劉淵的稱贊非常滿意,又指著另外一盤菜道:“這是在下在蜀中所學,先生不妨品嘗一下!”劉淵對他大感好奇,又在他的指點下一一品嘗,幾乎將中原菜系全部品嘗一遍,若是這些菜真是此人親手所做的話,那么這個人也實在太過博學了。

    劉淵終于放下筷子感歎道:“在下曾經奢望可以嘗遍天下美食,沒有想到竟然在先生這里得嘗心願!”

    那人淡淡道:“嘗遍天下美食,這是何等宏願,恐怕窮其一生也未必能夠得嘗心願,要知道天下菜式錯綜復雜,並非簡單的幾道菜就可以代表的了的,除非親自遍游各地,揀稍有特色的拿來品嘗,尚不敢自言精通天下美食!在下曾經游歷十數年,也只是稍窺門徑而已。”

    劉淵心中大感驚異,此人談吐不俗,顯然是高雅之士,與江洋大盜絲毫不相干,笑道:“先生如此謙虛,恐怕天下多有汗顏之人了!”

    那人突然展顏一笑,道:“聽說江南才俊之士層出不窮,在下倒是有副對聯,不知道先生是否有興趣一對!”

    劉淵心里越來越感覺到此事十分蹊跷,這人像是對著自己來的,而且又好象認識自己,但是卻想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他了,道:“先生請說!”

    那人望了望窗外,道:“明猶是也,漢猶是也,怎分南北!”(注)

    劉淵心中一動,此人將明、漢分列其中,又點出“怎分南北”,確實大有深意,里面蘊涵著統一南北的意思,這等看法根本不該出自一個江洋大盜之口,難道此人有其他的身份?或者只是有志于統一中原的志士。

    大唐盛世確實讓許多中原人心生仰慕之情,在劉淵接觸過的大部分江南名士中,都有這種意圖統一南北的意願,此人未必就不是其中之一,只不過這種表達方式顯得稍微奇怪了點兒。

    這副對聯倒並不難對,劉淵想了想答道:“民而言之,國而言之,何妨東西!”統一南北確實是一部分慷慨激昂之士的志向,但是對百姓和國家來說,戰爭只會帶來災難,倒是不如東西平靜。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身拱手道:“沒有想到先生竟然只圖安樂享受,渾然不知天下大勢乃是一統!”

    霍烈為提防他突然動手,站到劉淵身側,右手按上了劍柄。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4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賞梅之戰(下)
    劉淵也起身笑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非人力可以挽回,先生恐怕是醉了!”這個人絕對不是什么江洋大盜,而是一志于一統天下的人,而且劉淵也隱約的感覺到了他並非是南朝人,說不定還是北朝明人,想必明人中擁有此志的人的不在少數,而且此人智慧非常,若是回到明國去,恐怕並非池中之物,劉淵心里突然生起了一絲殺機,知道這人的明人身份之后,自然地想到這點,他雖然對漢庭並沒有什么好感,但是卻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人回到明國去。

    那人被劉淵的這兩句話猛的驚了一下,眼中異芒突閃,道:“先生胡說八道,既然是大勢所趨,未嘗就不能在我輩手中完成!”

    劉淵看出他心中的震動,大概此人堅信一定能夠在此時完成一統的大業,卻被自己簡單單的兩句話驚醒,心生疑惑,所以才會如此反問,已經顯得底氣不足,淡淡道:“一統確實是大勢所趨,但並非會來的如此之早,以現在大明和大漢的實力,恐怕二十年內都不會有大的變動。”

    那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無稽之言!先生名不副實,讓在下很是失望,請恕在下不再奉陪!”

    看來他果然認識自己,劉淵冷冷道:“先生還走的了么!”他已經下定決心,此人絕對不可以放走。

    霍烈镗的一聲拔出劍來,護在劉淵身前。

    那人突然拎起桌上的包袱,往霍烈擲來,身形卻往窗外飛去,劉淵倒並不擔心他從窗外逃出,因為外面尚有數百兵士守侯,還有驚魄樓的高手,就算此人的武功再厲害也難免被擒,不過劉淵擔心金隱的這些傳家之寶,方才他已經觀察了一下,確實都放在這個包裹里面,忙喝道:“霍烈接住包裹!”

    霍烈長劍一收,急忙用手接住了包裹,就在此事,劉淵突然聽到一陣茲茲的細小聲音從包裹中傳來,霍烈也同時聽到,知道不好,兩人急忙退后,哪知還是晚了一步,一陣炸裂之聲從包裹中傳了出來,然后便是慢天的迷霧,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還有這樣的法子,劉淵連霍烈也看不到,而且這種迷霧中似乎還有其他物質,劉淵吸了幾口,竟然喊不出話來。

    劉淵心中駭然,不知道這迷霧中還有什么毒藥,忙坐下調息,哪知這時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道:“霍烈,趕快帶著包裹離開此處,那大盜跑不掉的!”

    劉淵大驚失色,這聲音分明就是自己的,可是自己明明坐在這里,根本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那么這聲音定是有人模仿自己,想到這里劉淵突然心中恍然,竟然忘了那人是易容高手,那人脫身的計劃他也明白了,就是想裝成自己的模樣走出去,只可惜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而在這迷霧之中,霍烈也不知到了哪里去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人喝道:“大盜還在樓上,快給本王拿下!”劉淵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人喊話時倒是底氣十足,劉淵分聲辯物,往門前移去,可惜這樓層極大,若想找到出路並不容易。

    底下人轟然答應一聲,接著就是數聲呐喊,門被撞開,眾多兵士紛紛湧了進來。

    劉淵苦笑不得,這人說話的聲音與自己一模一樣,難怪眾人被騙,可惜自己卻是束手無策,只能等他離開。

    外面的呐喊聲顯然都要沖上樓的兵士們所發,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大盜正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走過。

    這時迷霧漸漸散去,劉淵終于看到霍烈靠在門口,也在調息,那人方才喊他顯然只是為了不使樓下眾人生疑,霍烈看到劉淵現在眼前,臉上露出愕然的神情,用手指著劉淵,卻說不出話來。

    劉淵除了苦笑還能做什么,幾百人都被一個人耍了,此人確實非常厲害,一想到他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下令來捉拿大盜,就覺得心中實在不快,若不是嗓子實在難過,真想大喊幾聲洩憤。

    這時樓上的門終于被撞開,看到劉淵和霍烈站在這里,幾個兵士全都愣住,王峻分開眾人走了上來,驚道:“王爺,這是……”

    他反應倒也迅速,馬上知道被人騙了,急忙指揮兵士再去搜捕,那個假劉淵早已經無影無蹤,逃的不知去向。

    唯一的收獲是金隱的家傳之寶倒並沒有損壞。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4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悔之莫及(上)
    劉淵回到府中后越想此事越是哭笑不得,倒有些佩服這人,此人確實是難得之人才,竟然能夠想到這條脫身之計,在數百名揚州士兵的注目中潇灑離去。

    不過劉淵更擔心的是此人對一統中原的決心。

    大明與大漢已經在長江相持了將近百年,這百年中不乏英明神武之士,也曾有過數次渡江成功的例子,但最后都以失敗告終,不過大明卻越來越感覺到勝利指日可待,原因便是漢國民風實在偏于柔弱,不若大明彪悍善戰,明將曾經數次放言,只要大明騎兵踏過長江,大漢就會全線瓦解,劉淵相信這是真的,大漢雖然地處終于富饒之地,不過卻以文立國,雖然武將輩出,但卻並不如大明對一統中原那么意念強烈,再說中原民眾早就厭倦了戰爭煙火,並不如大明的民眾日日希望南下占領富饒之地,這種意識上的差距導致兩國對戰爭的態度不一,已經是很明顯的。

    若非大漢不乏有志之士的話,恐怕大明的鐵騎早就蹂躏中原了。

    像許謹、慕容清雪、秦王這些有志于一統江山的人在大漢卻如鳳毛麟角,譬如太子劉源,在他看來,爭奪到帝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假象。而且劉淵接觸到京城權貴們全是如此看法,稍微有些強烈意念的人又大多是激進之輩,要不然就是好大喜功,試圖在武事上賺得權力。

    劉淵雖然對漢庭並無太多的感情,但是卻也不希望大明有朝一日縱橫中原,所以才會對這位身份神秘的大盜格外關注。

    既然此人願意陪自己玩下去,那就玩下去也是無妨。

    若他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的話,恐怕還要驚異莫名。

    劉淵先是根據自己的記憶,畫出此人的畫像,然后找來畫師臨摹,將此人的畫像張貼于揚州城各處,使整個揚州人馬上都知道有這樣一位被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此人在賞梅樓上與劉淵談論天下大事的時肯定是真實面貌,而且他又不是一個身份平常的大盜,所以劉淵將他的畫像帖滿全城,肯定會使他心生憤怒,甚至于铤而走險。

    這當然只是其一。

    劉淵又秘密的把許謹、李衡、風延超找了過來,然后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明,三大世家的家主馬上應承,劉淵之所以沒有找到金隱配合,原因是自己一直擔心他有點兒北朝人的傾向,另外則是金進剛剛被盜,倒不需要他的配合。

    安排妥當之后,劉淵便將自己易成那人的樣子,拎上個包裹,大搖大擺地揚州城里招搖,然后讓王峻率領揚州兵士在醉陽樓把自己圍住,然后進行了一場頗為神似的激戰之后,逃之夭夭。

    江洋大盜的名聲在揚州城更加響亮。

    劉淵堅信那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易容術並不在他之下,所以那人也絕對不會想到假扮他的人是自己,而這個計策為的就是刺激他的虛榮心,除非此人確實是籍籍無名,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名聲,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怨只怨他虛榮心太重,竟然在見自己的時候露出真容。

    第二天許謹便按照劉淵的安排,到處宣揚許府失竊,丟失了許多傳家之寶,而作案的嫌犯便與金家同為一人,整個揚州城一片轟動,大歎這大盜的手段高明,接下來就是風家李家紛紛出面宣布自己的家里也遭到盜竊,嫌犯同為一人。

    而劉淵扮成的大盜還不時出現在揚州的街頭巷尾,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還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最后是醉紅樓等幾家青樓,更是向揚州府報案說自己轄下的幾個姑娘被那大盜奸淫,這下更是引起揚州府的更大轟動,原本百姓還認為這大盜是劫富濟貧的義士,卻原來是個淫賊,馬上罵聲不斷,帖在揚州城中的畫像也被撕掉亂踩一通。

    劉淵知道那人馬上就要出現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將他捉住,此人確實變幻莫測,若是此次還讓他跑掉的話,恐怕再想捉到他就難了。

    他終于想出了一條妙計,此人倒有個不太好的習慣。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4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悔之莫及(下)
    劉淵走進了天香樓,要了一壺老酒,只是簡單的幾個小菜,目光卻掃視著跟著自己走進來的幾個人。

    當先一人是一位老者,顫巍巍地坐到了自己的身后,第二位是一個年輕書生,手里拿把折扇,一邊走路一邊似乎還在吟詩,坐到靠窗的位置,從窗邊欣賞湖光山色,另外一人則是一個中年镖師,將一個黃布包袱扔在桌子上,在坐的人中他的嗓門最大,顯得粗俗無禮。

    劉淵實在看不出這幾個人中到底有沒有那個明人,只不過他有一種感覺,那個明人一定就在這三人之中。

    劉淵的感覺甚至比他的六識更為靈敏,常常能夠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更能不動聲色的就感覺到對方望向自己的目光,這三人雖然都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卻似乎都並不動聲色,更別說露出任何破綻了。

    劉淵無奈之下只好喝酒吃菜,不過這里的菜做的倒是相當不錯,美味可口。

    改成中年大漢模樣的霍烈和孟陽也走了進來,坐到一邊,點菜大嚼起來。

    劉淵心里突然一動,想起那明人是個遍嘗天下珍肴的高手,不由得往那三人桌上看去,馬上心中了然,那中年镖師自然不用說了,正在不顧一切的大嚼,而那書生也頗為自得的品嘗佳肴,只有那位老者卻只顧著低頭喝酒,連筷子都沒有拿起來。

    劉淵心中大喜,那明人肯定也沒有想到自己以這個為線索看破了他的身份,忙向霍烈和孟陽打出手勢,孟陽會意,起身叫道:“老子去看看廚房是否還有好酒!”

    聽到好酒,那老者眼睛亮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微笑的動作,劉淵還是看在眼里,定是他無疑了。

    過不片時,孟陽從廚房里興沖沖的拿出一壺酒來,酒一經開啟,馬上芳香飄散,定是好酒無疑,和霍烈兩人馬上對飲起來。

    那老者並無動靜,顯然不敢輕舉妄動,倒是镖師叫起來道:“小二,你這既然有好酒,也給老子拿一壺來!”那書生瞥了這邊一眼,好象是不想趕這個風頭,並未說話。

    劉淵心里暗笑,上次在賞梅樓里就看得出來此人嗜酒如命,對菜肴倒是非常挑剔,所以才會故意把他引到酒樓里面,不過看來只要自己還坐在這里,他斷然不會也跟著要酒,這樣來說,此人定力倒是非同一般,想到這里,劉淵站了起來,將銀子留在桌子上,轉身離去。

    就在他走下樓梯時,那老者再也忍受不住這美酒滋味,放棄了繼續跟蹤劉淵的念頭,馬上道:“小二,也給老朽拿壺好酒來!”

    劉淵並未走遠,他已經安排孟陽在酒中下了迷藥,只要那人要酒,小二就會端上摻有迷藥的酒,這種迷藥從許謹處得來,無色無味,不易察覺,此人既然如此愛酒,當然最容易中招。

    果然過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孟陽終于探出頭來,道:“王爺,成了!”

    劉淵此時已經改回原來的樣子,心中大喜,忙趕到樓上,見那老者果然趴在桌上,似是昏迷不醒,霍烈站在他身旁,伸后按住他的背心,劉淵大步走到近前,一把撕掉了老者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里面的真容,正是那狂妄明人,看著這張人皮面具,這才知道此人的易容術為什么會如此厲害迅速,原來早已經做好了人皮面具,比之自己只好藥物易容更加容易一些,只不知道他的聲音為什么會學的如此之像,這倒是自己不如他的地方。

    那镖師已經嚇的呆了,緊緊抱住了那個黃布包袱,顯然是把劉淵三人當成搶劫的了,只是那書生雖然驚嚇不少,卻還是安坐如常,目光平靜地望了過來。

    劉淵上次被這人戲弄一回,這次終于將他捉住,心中異常興奮,此人可以說是自己遇到的最大敵手,道:“你們將他綁住,帶回給王峻審問!”這話剛一說出口,劉淵心里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此人確實是當世奇才,而且又負有一統中原的大志,若是被他逃回大明的話,大漢國恐怕就要遭殃,這個險自己斷然不能冒。交給王峻審問,大不了也只判他個秋后問斬,以此人的智慧,一個小小的揚州牢房恐怕未必能夠關的住他,為免夜長夢多,還不如……

    劉淵還是首次對一個人生起這樣的殺機,尤其是一想到那日在賞梅樓上的談話,那種的危險的感覺重新泛上心頭,這種想法就更加堅定,想到這里,將歐陽景送給自己防身的短劍拿了出來,短劍靠近那明人的胸口,霍烈和孟陽倒也愣了,不知道劉淵為什么會想下手殺掉這個人,但是卻並未阻止。

    望著這個人的臉,劉淵心里的危險感覺越來越盛,短劍又近了幾分,幾乎馬上就要刺入了那人的胸口,卻突然停了下來,最后終于放下短劍,自己還是下不了這個殺手,歎氣道:“把他帶走吧!”

    霍烈和孟陽疑惑地望著劉淵,劉淵方才的表情他們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兩人從未見過的緊張表情,劉淵一直平靜從容,竟然會親自下手要結果這人的性命,兩人實在搞不清楚,不過看到劉淵最后放棄,還是忙押著那人往樓下走去。

    劉淵身上像是失去了力氣,那種危險的感覺反倒是越來越盛,自己從來沒有試過遇到一個人時會出現這種狀態,就算在杭州遇到那個殘缺的相師時也只是心中狂跳,還遠遠沒有湧起這么強大的殺機來。

    霍烈和孟陽剛剛走到門口,異變徒生。

    突然一聲爆炸聲響起,劉淵大叫不好,身子已經退了數步,迷霧頓時又將全落籠罩其中,若非劉淵躲的夠快,恐怕又要中毒而說不出話來,不過霍烈和孟陽卻沒有這么好運,爆炸正從那明人的身上響起,兩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飛掠過來,手中的犯人已經不見了,兩人再想出手,已經看不到絲毫人影。

    劉淵反應迅速,飛身撞破窗戶,落到樓下,但見一道白影抱著那明人,往湖邊飛掠,劉淵大叫冤枉,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那明人還有幫手,而那白影正是坐在窗邊的白衣書生,現在再無它法,只能拼命趕上,不過那書生顯然早有准備,來到湖邊,輕飄飄地落到一艘小船上,小船馬上如箭一般地射入湖中,劉淵只能在岸邊徒呼奈何。

    那書生站在船上恭恭敬敬地向劉淵行了一個北朝軍中禮,朗聲道:“大明相王梁桂鵬座下骠騎將軍白無痕代相王向福王殿下問好!”

    劉淵望著漸漸遠去的小船,相王實在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心里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殺死大明相王的最好機會,這恐怕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大一件錯事。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4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秦王劉浙(上)
    從揚州至竟陵的官道已經被軍隊稽重壓得面目全非,馬車走起來異常費力。現在正是炎熱的夏季,一年中最熱的日子,一行馬車緩緩駛過官道,這時車中露出一個人,道:“霍烈,到前林的林蔭處休息一下,兩位夫人也累了!”

    前面帶路的霍烈忙安排下去,這才跑回到馬車旁邊道:“王爺,我們倒可以在前的三家集休息一個晚上,明日晌午就可以到達竟陵了。”

    他口中所說的王爺自然就是劉淵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已經連續趕了兩天的路,田柔練過武功,身子倒是無所謂,柳朝云卻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女子,幾夜顛簸之后,眼見已經失去了精神。

    方詠也趕了上來,道:“王爺,珠兒姑娘的骨灰就放在我這里吧,田姑娘拿著也是辛苦!”劉淵望了望一旁沉默不語的田柔,珠兒死后她就一直保存著珠兒的骨灰,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身邊,方詠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惜以田柔的性格斷然不會同意,于是道:“方先生就不用費心了,若是柔兒累了,我和朝云都可以幫她!”方詠看了田柔一眼,歎了口氣,退了下去。

    嘉成四年六月十七日,劉淵接了聖旨,因邊關軍情危急,調揚州刺史福王劉淵就任河南刺史,判竟陵都督事,在品級上雖是上升,其實劉淵心里明白,太子想把自己往風口上推,想讓自己做第二個秦王,竟陵與漢口並為兩大要塞,一直都為淮南軍所駐守,秦王統一都督,這次其實是將淮南軍一分為二,削弱了秦王的軍權,而把一部分軍權放到了自己這個福王的手上。

    太子此招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既削弱了秦王的軍權,把不懂軍事的劉淵放到了最前線,現在是抱著看熱鬧的想法,只要劉淵稍有敗事,就可以一貶到底,而且還成功的離間了秦王和劉淵的關系,竟陵和漢口唇齒相依,秦王在整體上可以很好把握戰事,進行兵源調配,現在多了一個都督竟陵軍事的劉淵,事情相對就麻煩起來。

    劉淵雖然看明白了太子的用心,也知道給太子出這樣主意的只有荊無計一個人,但是卻弄不明白武帝何以會答應這個安排,武帝並不是昏庸的皇帝,年輕時也曾多次馳騁沙場,秦王就是接他的班,太子這樣安排會明顯削弱邊關的防御,若是大明乘隙而入的話,那可就后悔莫及了,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其實還是有很多事劉淵想不明白的,平王對這件事的解釋是在太子的大力贊揚聲中,武帝才會任命劉淵擔此重任,劉淵不僅啞然失笑,想起太子在武帝面前大力贊揚自己,真是有夠可笑。

    不管如何他也必須尊旨而行,此去竟陵是必須的了。劉淵一路上突然感覺到了,自己雖然現在是意氣風發,無論到任何地方都能夠嶄露頭角,但是卻無法真正控制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前途在太子手里,這一點雖然足以讓他沮喪,不過目前卻也只能如此。

    劉淵出行那日,揚州百姓幾乎全部湧上街頭,帶頭的便是許謹、李衡等人,王峻也一改文弱書生的形象,與劉淵在揚州城門連干三碗揚州米酒,與其說王峻與揚州百姓對劉淵感激不盡,倒不如說劉淵對王峻和揚州百姓感激不盡,若不是他們,自己恐怕永遠不知道作官其實並不僅僅是勾心斗角,做人也其實並不僅僅是算盡聰明。

    馮景等白露書院的千人學子也紛紛趕來為劉淵送行,劉淵感歎莫名,心里暖意無邊,若不是在霍烈和孟陽的催促下,這場壯闊的送行還不知要演到什么時候。

    最后許謹等人還送出十里以外,他們心里清楚,劉淵在揚州的日子到此結束,至于日后還是否會有見面機會,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起在揚州的這幾個月,劉淵除了感歎應該還會體會到點兒什么。

    休息了一晚之后,柳朝云的身子稍微好了一點兒,而且越往北天氣也就涼爽不少,到了次日上午,劉淵終于到竟陵城,竟陵飽經風霜,規模雖然不大,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背靠長江而立,只要敵軍登岸,首當其沖的就是這座城池。

    竟陵長史崔群早就帶領文官武將恭候在城外,急忙把劉淵迎入城中,安置下來之后,也是大擺酒宴給福王洗塵,劉淵還是首次來到軍中,見這里的諸多文官武將與京城中的官員大大不同,每人臉上都帶有風塵之色,想是目睹戰場撕殺所來。

    柳朝云的出席成了宴會中最大亮點,而她更是不惜下席為眾人彈唱了一曲,更使的氣氛非常融洽,劉淵大歎此女就算嫁人也是魅力不減,恐怕天下男人都會羨慕自己的艷福。

    嘉成四年七月,劉淵正式在竟陵就任河南刺史,河南下轄竟陵、武陵等州,卻以竟陵最為重要,劉淵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不過他勤勉好學,又加上曾經熟讀兵書戰略,很快就能了解兵事,諸多武將中雖然開始並不服氣,甚至有人還會故意刁難,不過見識過劉淵幾次的厲害,便乖乖聽命,劉淵自然也願意與這些豪杰之士真心結交,其中雖然未必就沒有太子的人,但是比之杜簡等人,則是勝上不知多少籌了。

    太子恐怕沒有想到劉淵在這里過的竟然會如此舒服。

    這一日劉淵正在城上與偏將軍顧彥林觀察軍事,霍烈跑上城牆道:“王爺,秦王殿下來了!”

    劉淵一驚,大喜道:“秦王何在!”

    霍烈忙道:“秦王在客廳候茶,兩位夫人正在陪他,夫人讓小人來尋王爺!”

    劉淵心里不知為什么會泛起一陣感動,若不是秦王,自己說不定早就死在杜簡手里,而且還為金隱送給自己這么大的一個人情,這次終于可以見到他了。

    看著劉淵匆忙走下城樓,顧彥林倒是露出一絲微笑,這位年少王爺聰明絕頂,軍中一致認為他將成為秦王之下最為出色的大將,只不過擔心這位王爺會與秦王不合,那樣可就不是他們這些軍人之幸了,不過從劉淵的表情上來看,這點倒是他們這些將領多慮了。

    眼前這個福王雖然年輕俊秀,更像一位風度翩翩的書生,但是卻也是熱情,真誠,堅定的一位奇男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與秦王相提並論。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秦王劉浙(下)
    劉淵走進客廳,馬上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那里,身旁站著的武將正是多日不見的龍城,而柳朝云和田柔正陪在旁邊,劉淵料想到這就是秦王了,急忙上前一步,道:“九弟見過二哥!”

    他並沒有以王爺之禮來拜見秦王,已經顯示出了他內心對這位多次幫助自己的二哥並無隔閡。

    秦王面色黝黑,卻是滿臉的威嚴,而嘴角那絲近乎冷笑的表情將這種威嚴勾勒的淋漓盡致,不過當他微微一笑時,卻似乎又變成了一個溫厚的長者,站起身來,仔細將劉淵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九弟確實長大了,二哥上次見到你你還只是一個二歲嬰兒!”

    劉淵這才知道原來劉淵並沒有見過現在的自己,那么為什么肯幫助自己?真是有點兒疑惑,笑道:“二哥鎮守邊關多年,自然沒有見過!”

    田柔在旁道:“秦王殿下還送了禮物給我和朝云姐姐!”

    秦王笑道:“兩位都是弟妹,以后大可不必如此客氣,叫我二哥便可。”兩人顯然也沒有想到秦王會如此相與,與那位傳言已久的軍中戰神扯不上絲毫關系。

    這時崔群趕到,趕忙給秦王見禮。劉淵這才知道崔群曾經是秦王座下軍師,后來因功受賞,被生為從三品的文官,他卻不願離開秦王,便討了個竟陵刺史來做,兩人感情頗深,此次見面更加欣喜非常。

    田柔和柳朝云知道眾人要論軍事,急忙離開。

    秦王道:“我此來竟陵其實是有軍務在身,漢口、竟陵唇齒相依,乃我大漢邊關重地,若不能聯系緊密的話,恐怕將會出現偏差,到時悔之晚矣!”

    崔群與龍城同時將目光投向劉淵身上,劉淵受命都督竟陵軍事,現在竟陵軍可以說是劉淵的屬下,一切決定都由劉淵來下,秦王這次到來的目的也正在此,竟陵淮南兩軍如何才能聯系緊密,共同抗敵才是關鍵。原來統一在秦王的轄制下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現在被太子橫插了一刀,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劉淵心里明白,他原來就想找到秦王說明,雖然朝廷有令下來,但是自己根本不通軍事,根本無法掌控如此重要的邊關重地,所以想讓秦王同時管轄兩軍,便如昔時一樣,他這個都督只是個擺設罷了,不過看到龍城和崔群,他心里倒有了另外一個想法,想了想道:“二哥所言極是,我剛到竟陵,對軍中之事並不熟悉,幸好這些時日與眾多將領一一探討,這才略知大概,但是還是覺得守住竟陵並無把握,不知二哥可否支援九弟一下!”

    秦王一愣道:“九弟不妨說明!”

    劉淵道:“其實我只想向二哥討一個人,此人與我也是熟識,若是此人能夠來到竟陵的話,我相信此城將會牢不可破!”

    秦王有點兒明白了,目光掃到了龍城身上,笑道:“九弟莫非想要龍城在竟陵帶兵!”

    劉淵急忙點頭道:“正是如此,還請二哥成全!”

    龍城心里倒也是泛起不小的波瀾,雖然知道劉淵情深意重,與自己頗為投緣,但是一想到要離開秦王,心里倒也並不好受,只是也不想拒絕這位如此看重自己的福王,一時心情卻是復雜起來。

    崔群則微笑地看著秦王,看他會如何答復,只有他知道秦王對龍城這員小將是多么愛護,為了栽培他可算是費了不少苦心。

    秦王終于點了點頭道:“既然九弟相求,那么龍城你就留在竟陵吧!九弟你還有什么要求!”

    劉淵心下感動,秦王確實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若非如此,軍中將領也不會對他如此愛戴,能夠如此毫不吝啬地將自己親信大將送給別人,恐怕也只有秦王這樣的人才能做的出來。想到這里,劉淵站起身來,向秦王行了一禮道:“多謝二哥成全,我還有一個要求!”

    這回龍城和崔群全都露出愕然的神色,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是貪得無厭的人。

    只有秦王依然露出笑容道:“九弟不妨說出來,看看二哥能不能幫你!”

    劉淵笑道:“我的這個要求就是希望二哥能夠為龍城將軍求封為從四品的武將一職!”

    秦王目光中充滿疑惑,道:“那是大將軍才有的品級,龍城雖然戰功赫赫,但是朝廷未必能夠如此提升!”

    龍城忙道:“末將並不需要更高的品級!”

    劉淵笑了笑,心道你沒有更高的品級就無法光明正大的帶兵,無法帶兵就無法真正使淮南軍與竟陵軍成為一體,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望著秦王道:“二哥可以從秦王府的置官中為龍城將軍謀求此職,應該問題不大!”秦王和太子劉源都被受命置府,就是擁有自己的府將,所以將龍城提高品級也並不什么難事。

    秦王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那此事我也答應了,龍城還不謝謝福王給你謀求官職,這些年來你跟著我倒是吃了許多苦!”

    龍城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爺想要折殺末將!”

    秦王歎了口氣道:“起來吧,這確實是我的想法,九弟正好提醒了我,這些年來我們只顧著沙場殺敵,守衛邊關,將一切置之度外,我就從未想過為你們這些人求個一官半職,除非皇上下旨冊封,唉,這是我的失誤!”龍城忙道:“能夠跟隨王爺征戰沙場,乃是末將平生所願,怎會介意這些虛名!”

    劉淵看了心里感動,越是見識這些軍中將領,就越是想起那些京城權貴們的所作所為,真是天地之別,幸好自己脫出牢籠,否則的話說不定也會同流合污。

    秦王將目光又望行劉淵,笑道:“九弟還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辦到,一律答應!”

    劉淵笑道:“再無要求了!”

    他突然嚴肅下來,道:“龍城聽令!”

    龍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他的部下,有道是軍令如山,急忙行禮。

    劉淵道:“現在本帥將竟陵守軍三萬歸將軍節制,將軍自行都督事!”此令一發,就等于將整個竟陵城的一半人馬全部交給了龍城,龍城馬上愣在當場。

    秦王臉上露出一絲贊賞的笑容,終于明白了劉淵的想法,若是劉淵直接將大軍交由秦王來指揮,自然會授人以柄,太子肯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但是現在劉淵把軍隊交由龍城節制卻是大大不同,軍權雖然在龍城手里,但是劉淵畢竟還是都督,加上龍城本身就是大將之職,自然讓人無話可說,這是為秦王避嫌的做法,也使得減少了很多麻煩。

    看到龍城還是站在那里,崔群笑道:“龍城還不接令!”

    龍城這才將令牌接了過來,他也明白了劉淵的想法,這樣一來,其實他還是歸于秦王指揮,只不過名義上卻有所區別,而且又能自己親自帶兵,心里當然高興。

    劉淵又拿出一支令箭道:“這支令箭就給崔長史了,本帥命你為聯絡官,負責與淮南軍的聯絡之職!”

    崔群欣喜接令,這樣一來,他就能自由往來于竟陵與漢口之間,也能時常見到秦王了,這真是他平生所願,沒有想到這么容易就實現了。

    劉淵如此安排確實讓秦王大感意外,這個清瘦的皇弟竟然變得如此成熟,能夠顧及到各個方面,這一點確實非常難得。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竟陵城頭(上)
    落日下的竟陵城全部被籠罩在一層光輝之中,劉淵和秦王攜手踏上城樓,秦王目光中顯然是充滿深情的,望向面滾滾而去的長江,無數船只橫貫江邊,遍布的密密麻麻,劉淵能夠感受到此刻心里沒有來由就升起的一陣荒涼,又可以說成是壯麗。

    戰場總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一種想要馳騁的沖動。

    秦王明天就要趕回漢口去,這次來到竟陵確實是因為擔心戰事,也是為了想見見這個十幾年都沒有見過的弟弟,所以他倒並沒有去軍中查看,而是一直呆在劉淵身邊,那種真摯的兄弟之情,確實讓劉淵感動莫名,沒有想到秦王竟然是這樣的人。

    夕陽漸漸落下了。

    劉淵的目光卻投在秦王的身上,他的身體無比挺直,如箭一般的似乎要直刺空中,這種力量上的清晰感覺使得劉淵越來越佩服放棄一切權勢爭斗而鎮守邊關十數年的二哥,也許在大漢軍人的心里,他才該是真正的戰神,也是真正的“皇帝”。

    想到這里,劉淵倒有些能夠了解他為什么發誓永不回京城,也斷然退出與太子的爭權奪利了,這個人實在是充滿了豐富的感情,不僅是對兄弟姐妹如此,對平常人也是如此,對江山社稷更是如此,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感情,所以他才成為秦王吧!

    劉淵還是首次如此佩服一個人。

    秦王終于將目光收了回來,笑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兩句詩是九弟作的吧,有時我站在這里看著長江,確實能夠體會到這種感覺,九弟你不愧是我大漢的奇才,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

    劉淵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若是生起想把自己不是這個朝代的人這個事實說給一個人聽的念頭的話,這個人無疑就是眼前的秦王,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己說出來肯定無人可信,只好淡淡一笑,並未回答。

    兩人站在城頭足足有半個時辰,秦王終于首先轉身往城下走去,道:“大哥前日來犒軍時,我與他談及九弟的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劉淵忙道:“二哥盡管說!”太子犒師時在淮南停留了三天,不知這兩位關系復雜的兄弟都會談些什么。

    秦王緩緩道:“太子也有他自己的苦處,有時我也能體會到他的苦處,不管哪個朝代,當上太子的人幾個又有好下場的,九弟你熟讀史書,也應該知道,唐朝死的最多的皇子就是太子,大哥他擔心也是必然的,若是被我們這些人中任何一個人取代了他,他也只有死了,所以當年雖然有一些事情逼我離開京城,但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實在不想看到兄弟自相殘殺。”

    劉淵一愣,無論如何他要和自己說的竟然是這些。

    秦王見他沒有反應,道:“大哥現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過的並不好,三弟也是一樣,他也多次寫來書信向我訴苦,我們畢竟還是親生的兄弟,尚且不能互相關照幫助,還想治理好一個國家,確實令人擔心!”秦王望著劉淵,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但是劉淵看得出來,這些話是他心里真實的想法,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寬容的人,或者說是迂腐的人。

    秦王收回了目光,繼續道:“大哥這次犒軍時,我也和他談了九弟的事,尤其是上次杜簡的所作所為,大哥一口否定是他安排的,但是我卻知道這肯定是他做的,此事已經了了,我不想言及其他,只是希望九弟能夠稍微體諒一下他的心情!”

    劉淵苦笑地搖了搖頭,他實在無話可說,秦王所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是他顯然不知道或者說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競爭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自己能夠體諒太子的心情,但是他登基后還會放過自己么?

    看到秦王期待的目光,劉淵歎了一口氣道:“二哥說的有理,我會考慮的!”他實在無法答應秦王任何事,尤其是關于太子劉源的事。

    不僅是為了珠兒,或者是慕容清雪,還是柳朝云,就僅僅是為了自己,太子這個敵人是必須擊敗的。

    秦王大概看出他心中所想,微笑地拍了拍劉淵的肩膀,道:“我們回去吧,九弟是人中龍鳳,比二哥更能明白一些道理,方才的話就算二哥沒有說過!”

    ※※※

    劉淵回到府中,柳朝云忙過來為他更衣,劉淵心里卻一直想著方才秦王所說的話,若是別人說這些話,他肯定馬上會說那人迂腐陳舊,但是他能夠感受到秦王說這些話時的感情,越是如此他越會覺得秦王這個人真是值得敬佩,只是憑這一點兒,恐怕世上的人大半都要汗顏。

    只可惜自己卻不能照他的意思去做,因為那樣無疑是自尋死路。

    柳朝云看出他一直在苦思,伸手替他松弛肩頭,道:“王爺已經累了,要不要朝云侍浴!”

    劉淵這才轉過神來,身旁有如此佳人,偏偏卻視而不見,真是暴殄天物,忙笑道:“那本王又可以享受溫柔滋味了!”這些日子柳朝云的身子十分不好,劉淵並未與她同房,今日她主動提出來,看來是已經大好了,只不過田柔那小丫頭,今夜恐怕要孤獨一晚了。

    劉淵雖然心里也生起過兩女同時逍遙的念頭,不過覺得這個念頭太過龌龊,又怕被田柔罵為淫賊,連提都不敢提。

    柳朝云露出一個足以可以迷死人的微笑,然后輕輕靠在了劉淵身上,獻出香吻。

    次日清晨,劉淵帶著田柔和柳朝云為秦王送行,當然還有崔群,龍城卻去巡城去了。行至城外,秦王跨上戰馬,道:“九弟就此一別。”然后催馬遠去。

    劉淵點了點頭,目送著秦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不知為什么有些失落。

    這時崔群走上前來道:“禀告王爺,水軍偏將張清芳求見!”

    劉淵收拾心情,道:“府上再談吧!”

    水軍都督受各刺史管轄,在長江上作用十分重大,自己要是不能夠使秦王安心,做好每一件事的話,也實在太對不起這位二哥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竟陵城頭(下)
    柳朝云和田柔坐在車中,劉淵卻和崔群騎馬而行,眾人慢慢行入竟陵城中,劉淵正想詢問崔群一些軍事,突聽到前方有些喧鬧的聲音傳來,劉淵一愣道:“霍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霍烈答應一聲,將缰繩交給身旁的兵士,按劍往喧鬧處走去,剛走了幾步,突然一聲尖利的響聲在劉淵背后響起。

    劉淵大吃一驚,因為他認這種聲音,當日在揚州城中時就是先傳來這種聲音,珠兒才會香消玉隕,這是動魂殺手射出的弩箭響聲。

    劉淵心叫大事不好,動魂竟然有人來到竟陵,驚魄樓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救柳朝云和田柔,身子在馬背上一彈,頓時彈到了空中,手中短劍已經拔出,果然見一顆大箭如閃電般的射至,目標取的是自己座下的戰馬,幸虧自己此次已經有了經驗,短劍揮出,那大箭頓時斷為兩截,掉落在地。

    崔群雖然不會武功,不過多年的戎馬生涯,反應非常靈敏,身手倒也是頗為矯健,從馬上一躍而下,喝道:“有刺客,保護王爺!”數名兵士同時撲向劉淵,當然首先要保護這位王爺。

    這時另一聲弦響又在劉淵的前面響起,正撲上來的兩個兵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便被大箭從背心穿過,一起釘在了地上,臨死前只發出一聲慘呼。

    孟陽早已經拉住車轅,護在馬車背后,而劉淵則站在車前,一想起當日珠兒被無聲無息的射殺,兩人誰都不敢怠慢。

    又是連續兩聲輕響,四只長箭分別從四個方向射向馬車,顯然他們也看出劉淵想要保護車中人的想法,雖然射殺的目標是劉淵,不過卻還是先將目標定在馬車上,意圖非常明顯,只要劉淵稍一松懈,他們那種無聲無息的長箭就有機可乘。

    劉淵快速擊落兩只長箭,不由得震的雙手發麻,但是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那真正的致命一擊還沒有到來,他凝住心神,極力捕捉周圍一絲一毫的變化,這時一種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劉淵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手一劍,只聽喀嚓一聲輕響,一只短箭終被擊落,劉淵的目光掃過,一個身影迅速消失在旁邊的店鋪中,原來這只箭並非毫無聲響,而是距離極近所發出,當日射死珠兒的那一箭也定然是如此。

    這群殺手們配合的天衣無縫,上次替自己死的是珠兒,這次若不是小心謹慎,說不定也回斃命在這竟陵城里。

    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間發生,霍烈這才回到劉淵身旁,在崔群的指揮下,竟陵兵士紛紛往四周包圍過去,呐喊聲不絕如縷。

    劉淵終于松了一口氣,車里的柳朝云和田柔安好無恙,而且眾人都已經反應過來,形成防護,刺客肯定一定逃遁,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整條手臂已經漸漸麻木,這幾只箭的威力實在太過巨大了。

    霍烈低聲道:“樓里的兄弟已經出動,想必這些人並不那么容易逃走,這回肯定可以抓到人!”

    劉淵點了點頭,道:“趕快護送兩位夫人回府,本王要和崔長史一起商議如何處理,另外派人將龍將軍請到長史府中!”霍烈忙受命而去,劉淵和崔群相視一笑,但是這只是苦笑,地上已經躺了幾具兵士的屍體,這些殺手實在太過神秘莫測,若不是劉淵反應夠快,感覺驚人的話,恐怕躺在地上的人中也有劉淵一個。

    長史府里,除了劉淵、崔群之外,龍城也急忙趕到。

    龍城早已經聽過事情詳細經過,站起來道:“必須馬上封鎖全城,竟陵不大,只要認真搜索,肯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崔群道:“城門已經封鎖,殺手是跑不掉的,不過想要搜到他們也是困難,竟陵雖然不大,但也有萬戶以上,並非如此簡單。”

    劉淵淡淡道:“這件事由本王來處理,兩位不用插手,只需要將城門封鎖,不放任何人進出就行,今天晚上本王便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說到此處他咬了咬牙,珠兒的仇一定要報,這些人一個都逃不過。

    龍城和崔群相視一眼,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劉淵露出這樣可怕的神情,不由得心里也升起了一絲寒意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一網打盡(上)
    楊家鐵鋪是竟陵城中最老的一家鐵鋪,鐵鋪的主人楊闖已經五十多歲,為人厚道,做事認真,打鐵從來不計較分毫,而且臉上一直帶著笑容,所以竟陵雖然是邊關重地,有些混亂,楊家鐵鋪還是生意興隆,全都願意照顧他的生意。

    一天的喧鬧聲終于落了下去,楊闖將打鐵的家什收拾一下,往后院走去,那里是他的住處,與鐵鋪只離了不到十步的距離,要走過一條窄窄的弄堂,非常方便。

    今天竟陵軍已經來搜查過三次,這些兵士都曾經在楊闖這里收拾過兵器,所以楊闖都認識他們,打聽一下,這才知道有刺客當街刺殺刺史大人,不過並沒有成功,刺客逃走后又被封鎖在了竟陵城里,長史大人下的令,全城搜索。楊闖聽到這些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變化,依舊還是打著自己的鐵,但是直到他把一塊鐵打的變形了,這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是平靜不下來,確實如此,想平靜下來畢竟十分困難,這種買賣並不是誰都能夠做的。

    楊闖走過弄堂,來到自己的住處,他無親無故,單身一人,先是推開屋子的門,然后就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他的動作突然間變的十分靈敏,眼神也變的凌厲,最后確信周圍並沒有人這才走了進去,然后將門死死關上,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塊板子上,然后輕輕地敲了幾下,道:“楊闖來了!”

    那板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條縫來,楊闖用力將板子掀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洞,他慢慢探身下去,洞里還燃著一盞油燈,里面六個人,一個個面目嚴肅,雙手抱在胸前,像是僵屍一般坐在那里,只有一位老者看到楊闖將板子又重新合上,開口問道:“外面如何了!”

    楊闖看到這幾個人心里就有些惴惴,那是一種恐懼,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手下不知有多少條人命,忙道:“全城戒嚴了,官兵來搜查了幾次,你們也是知道的!”

    “廢話少說!”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低喝了一聲,道:“什么時候能打開城門!”

    楊闖嚇了一跳,忙道:“這很難說,據說是長史大人親自下的命令,你們知道……”

    “再說廢話我就殺了你!”那個中年男人惡狠狠地陰聲道,楊闖不敢去看他的目光,急忙住了嘴。

    那老者淡淡道:“你出去吧,只要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另外食物也要趕快送來,一切行事都要小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該知道后果吧!”

    楊闖點了點頭,他知道那會是什么后果,在他決定做這件事前就已經知道,不過若他選擇的話,他倒想趕快離開這里,聽了老者的這句話,如遭大赦,急忙往上爬去,這幾人實在太可怕了,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他可不願意在這里多呆片刻。

    楊闖終于爬到屋子里,剛想把板子放好,卻覺得脖子上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他膽子本來並不小,但是還是嚇了一大跳,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這人怎么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來到自己的背后!

    一個蒙著面的人湊了上面,向他示意一下,楊闖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匕首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卻不敢輕舉妄動,急忙松開了拿著板子的手,另外一個蒙面人將一個根竹管伸了進去,輕輕將一些輕煙吹了進去。

    楊闖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渾身已經出了冷汗,但是那匕首壓在自己的脖子上越來越緊,恐怕自己要是妄動的話,連一聲都發不出就會被割斷喉嚨。

    四個蒙面人同時出現在板子周圍,目光緊緊盯住這塊能夠開啟的木版。

    過了片刻只聽洞下有一人驚呼道:“大哥,這是什么味道!不好,這是迷香,有埋伏!”接著便是數聲大叫,底下的人顯然知道中招,當先就有一人往上沖了起來,木板寸寸斷裂,哪知他的身子剛剛沖了一半,身上已經同時中了四腳,骨折之聲馬上響了起來,身子軟軟地又掉落在地上。

    這又引起一陣混亂,那老者和中年男人對望一眼,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他們知道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落入敵人的手里,否則的話,那將會是比死更加悲慘萬倍的事,老者抬起手掌,中年男人也是如此,兩人同時往自己腦門拍去。

    一雙手恰到時機的握住了他們的手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想死還不是那么容易,驚魄樓還想請兩位過去坐坐!”

    老者但覺得手腕根本無法移動分毫,嘴角微微一動,方想吐出藏在嘴里的毒丸,哪知這個蒙面人像是看透了一切,一下點中了他嘴上的穴道,老者渾身一麻,想要自盡也不能,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字:“驚魄樓,原來如此……”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一網打盡(下)
    一聲輕響,在黑暗中終于現出了一絲光芒,門被打開了,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人首先走了進來,他的身體高瘦,但是步伐卻相當有力,一見便是有著深厚武功底子的人,他身后的跟著兩個人,這兩人都是中年,面目威嚴,身材魁梧,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陽穴也微微鼓氣,一看就是高手。

    一盞油燈被放在了前面的小幾上,白衣書生在幾前坐了下來,平靜從容的目光望向了面前已經被綁的緊緊的老者,那目光里有的只是堅定,毫不退縮的堅定。

    老者見到眼前這個人,他認識這個人,心里像是堵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在京城盛行一時的驚魄樓的首腦,他也沒有想一直在組織首腦眼中只是一個破落但運氣極好的小王爺,竟然擁有這么強大的一股勢力,若這個人就是驚魄樓的真正主人的話,老者知道自己的組織其實已經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那就是輕視對手的錯誤,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被綁在這里而絲毫不能動彈了。

    驚魄樓在京城雖然興盛過一段時間,但是並未引起組織的足夠重視,還以為是一群江湖人士為了賺錢而建的,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這個驚魄落本來就是為了動魂而生的。

    劉淵打量眼前的這個老者,根據霍烈調查來的資料,這個人應該就是負責上次在揚州刺殺自己的主腦,也就是他害死了珠兒,對這一點兒劉淵心里倒並沒有湧起很深刻的仇恨,他知道這個人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人的背后到底是誰。

    “讓他能夠說話吧!”劉淵淡淡吩咐,霍烈馬上走了過來,拿掉老者嘴里的東西,卻突然在老者嘴上的穴道上按了一下,這是防止他咬舌自盡的方法,這些殺手組織的成員最喜歡自盡,雖然藏在嘴里的毒丸已經取走,不過劉淵也不會讓他死的如此輕松。

    還有許多事需要從他們的嘴里知道。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端木先生也是燕趙豪杰之士,本王並不想你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這一點你想必能夠明白,就不用多說了,其實本王也知道你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你的家人,這一點本王也能夠明白,不怕告訴你,驚魄樓的人現在已經在范陽找到了你的兩個兒子,想必你不想讓兩個兒子為別人償命,本王也不想!”他知道端木岫的心理,也不想和他過于廢話。

    端木岫臉上卻絲毫沒有表情,淡淡道:“我知道福王殿下不會做這種事!”

    “連本王都不敢確定!”劉淵嘴角的冷笑並未退去,道:“本王並不是個好人,而且也不是個懂得道義的人,其實在你們射死了本王的女人時,我就已經決定一旦找到你們,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你們的家人,這一點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本王只好告辭了!”

    劉淵站了起來,目光中寒光一現,霍烈拿起油燈,手中現出一把匕首,輕輕地橫在了端木岫的脖子上。

    端木岫終于知道了劉淵的決心,抬起頭道:“福王想要知道什么!”

    劉淵點了點頭,道:“端木先生是個聰明的人,這一點很好,既然你如此聰明,當然也該知道本王想要知道什么?”

    端木岫低聲道:“有些事在下死也不會說的!”

    劉淵冷笑道:“端木先生勿要以為本王是在和你談江湖規矩,其實先生應該知道,今日你是必死無疑,不管說還是不說,都是一樣!”

    停頓一下,劉淵繼續道:“先生既然已經是必死之人,也該毫無顧忌,否則的話遭殃的是你的兒子,其實先生也明白,你死之后,不管本王動不動你的家人,別人都不會放過他們!”

    端木岫低下頭去,顯然是內心掙扎之極,他知道組織的手段,他在竟陵出事,其實已經一切都已經完了。

    劉淵知道他已經頗為意動,道:“夜長夢多,本王不想再浪費時間,先生自己決定吧!”

    端木岫終于抬起頭來,比起組織,這個福王倒顯得更加可靠些,道:“在下願說!”

    劉淵松了一口氣,他確實已經將端木岫的兒子扣住,怕的只是他不吐露實情,現在倒是省事,道:“先生不枉本王贊你一回聰明,霍烈留下來將他說的話記錄下來,至于端木先生的兒子,孟陽可以傳下話去,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端木岫心里首次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升起了巨大的恐懼,或者說是敬佩,最主要的是他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他知道憑借自己的勢力是斗不過這個人的,長出了一口氣道:“在下應該謝謝福王殿下!”

    劉淵淡淡一笑,道:“本王畢竟還不是能夠將事做絕的人,除非真有人無聊到逼我這么做,你死后你的兒子會看到你的屍體,而且我會把他們送到北朝去!”

    說完這些話,劉淵大步走了出去,狠狠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這個牢房的空氣實在是太污濁了,使人整個心都顯得相當沉重,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城牆上,心里卻默默念著:“珠兒,本王不會忘記為你復仇的!”

    這時龍城走上前來道:“王爺,那位杜冷也已經屈服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動魂這個組織手段太過殘忍,而這些成員們又多是亡命之徒,只要掌握了他們的弱點,可以說忠誠兩字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死期必至的時候,更會如此。

    龍城望著劉淵,低聲道:“王爺准備怎么處置這件事!”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人一定要將他們掃除干淨,就算為了珠兒報仇,道:“將軍未曾忘了珠兒被殺時吧!”

    龍城明白了,劉淵此時眼中的恨意都是為了珠兒,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深情如此,不過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劉淵與秦王不同,秦王是光明正大的,坦坦蕩蕩的,劉淵卻是能夠用盡各種手段,不會顧惜小節而去達到自己目標的。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5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游(上)
    劉淵隨手翻看端木岫等幾人的口供,不禁對這個組織的嚴密性大感興趣,端木岫在組織中其實已經算是一名地位不低的首領,但是他只知道向他分派任務的是一個珠寶商人,甚至連這個商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憑借他的描述和那人的特點,霍烈很快就利用驚魄樓搜集的資料查出來這個珠寶商人正是京城大戶馬俊,將馬俊的資料全部擺在面前時,這才知道馬俊的出身竟然是珠寶世家,經營珠寶已經有百年的歷史,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也只有傳到了馬俊這一代才加入了動魂殺手集團,而從馬俊的生意情況來看,他實際上是欠了一屁股的債才會如此……

    一直追查到最后,終于追查到了荊無計的身上。

    劉淵早就對這位太子府中軍師級的人物充滿了興趣,荊無計的前半生幾乎就是空白,好象是平白無故的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直到他出現並輔助太子劉源坐穩太子之位,才算是暫露頭角,那么這個動魂組織到底是他自己的組織,還是在太子的支持下建立的,這點就很難查的清楚了,追查到這里已經算是露出了點兒眉目。

    原來劉淵只是以為太子是雇傭殺手來殺自己,沒有想到這些殺手本來就是太子府的人,其實自己本來早就該想到這點,太子肯定在逐漸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不僅是明的方面,在暗的方面也是如此,要不然當時也不會不顧一切地打擊煙雨樓了。

    劉淵重新思索起太子的用意,難道他有謀反的意圖。

    這也並非是毫無可能,劉源顯然每日都要擔心失去太子的位置,而能夠保住他的位置,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武帝的支持,只要武帝不廢除他,他就能夠順利登基,另外一個方法便擁有自己龐大的勢力,使得任何人不敢觊觎這個位子,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發動政變,順理成章的奪取皇位,這兩種方法同時運用顯然最為保障。

    不過劉淵現在關心的倒不是如何扳倒太子,而是如何能夠除掉太子的這只手。

    他知道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到了自己和太子之間的爭端上,雖然秦王的話也有些道理,但是在任何時代,都是勝者為王。若是自己對太子抱有秦王的那種感情的話,恐怕將萬劫不復。

    霍烈早已經安排下去,驚魄樓將會全線動員,在一夜之間將整個“動魂”在各地的勢力連根拔起,劉淵將這次行動取名為“殺魂”,時間定在八月十五的當夜,時間還有一個月,准備時間應該充足。

    而且他還要奉旨回到京城給武帝劉覽請安,一想到劉源知道動魂組織冰消瓦解時的痛苦表情,劉淵嘴角就會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炎夏很快過去,初秋趕來時竟陵處在了一個最為輝煌的時間,城內遍植各處的樹木紛紛落下黃葉,而不遠處的長江也顯得略有些蕭瑟起來,便如夕陽落山時一般,算是將一年最后的壯麗盡情揮灑出來,赴向死寂。

    柳朝云終于恢復了江南名妓的風采,每日都要在府中和劉淵談論詩詞,劉淵知她天生聰慧,便將填詞的格式一一告之,然后又親自寫出幾個新的詞牌,填了幾首好詞,柳朝云欣喜無比,練習彈唱,劉淵一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名士夢寐以求希望能夠聽到此女的一曲仙音,自己卻可以整天聽個飽,就覺得真是志得圓滿。

    田柔卻整日追著霍烈和龍城學習武藝,她的同樣天資秀麗,卻不知怎么會有這種愛好,劉淵也拿她沒有辦法,有時甚至還要陪她在練功室玩上幾回,田柔嬌癡時的模樣非常可愛,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若是此生擁此嬌妻,做一個風流王侯倒也不失為一件妙事,只可惜有人不會讓自己如此舒服下去。

    龍城認為水軍乃是抗擊北朝進攻之關鍵,通過秦王和劉淵的聯名上書,武帝決定重新建設一支水軍,交由龍城率領,劉淵也看出了這一點,北朝若想進攻南朝,只要渡過長江,便可以兵臨城下,而南朝一直處與防守位置,而且漢口與竟陵都是歷經百戰的堅城,雖然並不擔心北朝的進攻,因為只要他們拿不下這兩座城池,就沒有辦法率領騎兵繼續南下,但是這只是目前的狀況,南朝若想在兩岸有所作為的話,就必須擁有主動出擊的能力,而且早晚也一定會有,到了那時就不是北朝整日進攻南朝了,大漢的軍隊也要渡長江攻打大明的城池,只有這樣,才能改變目前的被動局面。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一支能夠控制長江的強大水軍,否則的話只是癡人說夢。

    當劉淵把這種想法向秦王說出后,秦王馬上表示同意。

    太子雖然也曾提過反對的意見,但是武帝在軍事上顯然更加信任秦王,所以水軍建設的極為迅速。

    長江對岸並無動靜,北朝一般都會選擇初春或者晚秋時發起進攻,因為南方的夏季對他們來說太過炎熱,而冬日又是很難行軍,每年如此,幾乎成為了慣例。

    劉淵也曾向秦王府中打聽北朝相王梁桂鵬這個人,但是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一想起這個人統一中原的決心和他的聰明才智,劉淵都會后悔當初自己那一劍為什么沒有堅決的刺下去,這個人肯定將會成為未來大漢最大的敵人。

    嘉成四年八月初,安排好竟陵的一切,由崔群代為刺史,龍城統領水陸兩軍,劉淵終于可以回京,同時也要執行他的“殺魂”計劃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6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游(下)
    劉淵站在新建成的福王府面前,身后站著楊英、田柔、柳朝云和方詠,霍烈和孟陽兩人則守衛在一邊。

    福王府完全按照劉淵所畫的圖紙建成,耗資巨大,不過對于煙雨樓來說倒顯得並不浪費,外表看來這座福王府雖然並不壯觀,但是走到里面卻可以看到一片差不多有半個鏡湖大的落玉湖,湖旁樓閣林立,錯落有致,恐怕一生潛心于建築的慕容強見到了也會大聲贊歎。

    劉淵目光落在田柔懷抱里的盒子上面,那里面放的是珠兒的骨灰,心里一痛,慘然一笑,道:“我們進去看看吧!”說著首先邁步走了進去,楊英緊跟在后面,多日不見,她並沒有什么變化,只是今天眼中卻始終帶著淚水,顯然想起珠兒無福享受這座劉淵特地為她建造的宅子而心生悲痛。

    田柔眼圈紅紅的,若非柳朝云在旁扶著她,說不定便會失聲痛哭。珠兒與她情同姐妹,最為傷懷的便是她了。

    劉淵目光在院子中的每一處建築上掃過,最后終于落在自己題名為“賞珠樓”的主樓上面,這個名字是自己早就想好,並讓楊英標在圖紙上的,而且還親自題了名字,“賞珠樓”,就是為了珠兒而特建的,現在珠兒的一縷芳魂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座以她名字命名的小樓,還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日夜都要思念她的一個人。

    劉淵的眼中似也有熱淚將要落下,不過在杭州時他的心情早已經平靜很多,只是睹物思人才會突然心生感慨,指了指賞珠樓道:“柔兒將珠兒放在樓上吧,那里就是本王特地為她建的!”

    田柔點了點頭,捧著盒子慢慢地走上小樓,然后終于將珠兒安頓下來。

    劉淵心里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氣,安慰地一笑道:“方先生准備一下,從今日起本王就住在此處了,楊英你也安排一下!”

    楊英忙道:“早已經安排好了!王爺隨時都可以住進來!”

    劉淵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本王一直都沒有能夠回來京城,你一人倒是受累了,平王那邊如何了!”

    楊英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柳朝云那邊掃了一下,道:“平王殿下聽說王爺你要回京,已經准備好了古玩要王爺去鑒賞呢!”她輕輕地向劉淵使了眼神,顯然並不能相信柳朝云,劉淵笑著點了點頭,自己始終也對柳朝云有點兒懷疑,不過她畢竟已經是自己的妾室,若是任何事情都瞞著她的話,倒顯得自己太過提防了,笑道:“柔兒晚上要回去探望田老爺,朝云和本王要去拜訪平王,有事的話,明日再談吧!”

    楊英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告辭,柳朝云目視她離去,目光中露出一絲驚異,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似還在打量著田柔從樓上走下來。

    她的這一絲驚異也被劉淵看在眼里,眼前這位絕頂美女肯定有一些瞞著自己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害,但是不管怎么樣,只要她不會害自己就行了。其實他也不忍心將柳朝云想到別處去。

    平王府前車水馬龍,舊地重游,劉淵倒有些落寞起來,最近自己的心情實在是太過低沉了,不過看到不遠處平王正在和一個賓客談話,便笑著走了過去。

    平王見到劉淵帶著柳朝云到來,馬上上前道:“九弟變得更加英俊潇灑了,難怪竟然使這江南第一美女傾心于你!”然后又湊近了劉淵的耳朵,小聲道:“太子殿下兩年前就曾逼迫這位柳小姐下嫁,不過卻被她斷然拒絕,此女還算貞烈,若不是本王在其中幫了點兒小忙,恐怕九弟未必能夠享受如此艷福啊!”

    劉淵笑道:“那還多謝三哥,朝云已經將這件事和我說了,當時確實多虧三哥幫忙!”

    柳朝云這才明白兩人說些什么,抿嘴笑道:“當年大恩,朝云還沒有謝過王爺呢!”

    平王笑道:“現在想要謝本王倒也不晚,今晚來此的都是京城權貴,若是弟妹能夠為他們表演一曲,恐怕勝過本王准備任何的美酒佳肴!九弟,你不介意吧!”

    劉淵一直奇怪他為什么對美女會沒有興趣,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忙道:“當然不會介意,對朝云而言,歌藝乃是她一生的成就所在,若是本王連這點兒都不允許她去做,那恐怕要留下萬世罵名了!”這是劉淵心里真實的想法,柳朝云就像是為了歌唱而生的一樣,以她的天賦和悟性,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能夠和她相媲美的人了,說不定她將成為歷史上一位著名的歌藝大師,流芳千古,自己怎么會以俗世的看法來禁锢她的天賦!

    不過他的這種想法太過先進,在男權為主的時代足以驚世駭俗,柳朝云雖然是歌妓出身,但是既然嫁入豪門,那就必須安分做一個貴族夫人,所以平王只是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便露出了懷疑之色,他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大方的男人。

    但是柳朝云卻是芳心一陣感動,她從來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看待這件事,這件事也是她一直悶悶不樂最大的原因,嫁給劉淵以后,每日都要在深院中獨坐,再也不能站在眾人面前揮動雙手,撫上琴弦,再也不能展動歌喉,這是她最為難過的事,但是為了劉淵和自己的名聲卻又必須這樣去做,哪想到劉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淵能夠感受到身旁美人那發自真心的感動,輕輕地拉起她的玉手,笑道:“本王今日可要當場賦詩給朝云,讓這些權貴們羨慕到無法入睡!只希望三哥不要介意我們喧賓奪主。”

    平王也哈哈大笑,眼前的這個九弟似乎不再是一年前那個略微顯得傲氣的福王了,在他的表情中有多了幾分沉靜從容。

    這種神情他還從未在任何人的臉上見過,那種淡定就像是自信可以應付任何事情,平王心里暗歎一聲:“九弟已經變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6

正文 第三十章 書生木讷(上)
    看到劉淵與柳朝云緩緩走入大廳,而且旁邊還有平王親自陪同,當即就有幾人站了起來給劉淵行禮,劉淵和柳朝云趕忙還禮。這些人劉淵大部分倒都認識,當日在京城是常常與他們一起在平王府上喝酒談詩,有些人卻並不認識,想是新進之輩,不過當這些人中除了平王外官職最高的右相賈敏也殷勤的站起來向自己行禮時,劉淵終于明白了現在的福王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卑微到連個大臣也不放在眼里的福王了。

    宦海沉浮就是如此簡單,不由得劉淵不心升生感歎。若不是他在揚州任上做出成績,得到武帝嘉許,而現在又成為統領大軍的都督,鎮守邊關的話,恐怕這些人未必會如此殷勤。

    坐下之后,馬上開始談笑起來,由于有了劉淵的存在,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劉淵的目光卻將在座諸人一一掃過,這是他的習慣,只要是他見過一眼的人,大半都不會忘掉,而且也大致看出此人性格如何。

    看來這段時間以來平王又收羅了不少人才,其中幾位還頗是俊秀之士,想是今年科舉中中舉的進士,這些進士們紛紛向劉淵投來好奇的目光,劉淵那不符合年齡的淡著沉靜令這些人大為心折,而且這位又是中原盛贊的第一才子,不過這些都比不上劉淵身旁的柳朝云能夠吸引更多的目光。

    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劉淵的興趣。

    這是端坐在最下首的一個年輕人,此人一身書卷氣,身材清瘦,面目有些丑陋,不過卻正氣凜然,看起來頗有性格,雖然地位最為卑微,但是當自己進來時,也只是微微行了一個禮而已,並無太多的表示,連笑都沒有展開一個,看來並不是習慣媚上的人,最主要的是此人的目光一直望在案前的酒菜上,一直沒有抬眼來注視柳朝云,這一點兒與其他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劉淵向平王微笑道:“這位先生倒是哪位!”

    平王順著劉淵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此人是本次進士科的進士,名叫李納,不過人如其名,還真有些木讷,本王只是覺得他人才可得,所以才請他赴宴!”

    劉淵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平王倒並不滿意這個人,平王最愛玩耍熱鬧,這樣古板木讷的人自然會有所偏視,若不是與太子一直爭奪朝中人才,說不定根本就不會主動去接納。想到這里,劉淵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平王用人完全以個人喜好,恐怕並非是個好現象。

    這時旁邊吏部侍郎孫慶舉起杯來,道:“三日后就是中秋佳節,下官先敬兩位王爺!”旁邊的人看到他舉杯,也紛紛舉起杯來,只有李納卻只是抬頭望了一眼,並未舉杯,平王當然看在眼里,不悅道:“李納為何不舉杯!”劉淵心里一動,其實平王早就對他有所不滿,而自己方才又提了一下,平王也許誤會自己也對他頗為不滿,這簡直就是推波助瀾。

    李納趕忙起身道:“禀告王爺,在下從不飲酒,也不善飲酒!”他顯然也是有些害怕,平王畢竟是當朝一品大員,地位僅次于太子之下,若是得罪了他,恐怕宦途堪虞。

    平王冷冷道:“好一個從不飲酒!來人,將李先生的酒杯倒滿,本王親自敬先生一杯!”他說這話已經十分不悅,旁人哪個聽不出來,馬上就有僕人給李納倒滿一杯酒,李納無奈之下,只好舉起杯來,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確實非常不情願。

    劉淵大歎此人根本不會掩飾心中的想法,想要在京城混下去,其實十分艱難。

    平王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他只是在自己逼迫之下才舉杯,心里大怒,道:“本王府上的酒難道是毒藥不成!”

    李納忙道:“在下確實不是這般想法,王爺恕罪,只是在下天生不善飲酒,一杯就醉倒了,到時……”

    平王冷笑一聲,這時旁邊的賈敏打圓場道:“王爺勿要為他擾了今日的興致,來,賈某先干此杯!”他畢竟德高望重,這一杯酒下去,氣氛頓時恢復少許,大家紛紛把酒喝了,李納卻沒有喝到杯中的酒,平王坐下之后還是狠狠地瞪了李納幾眼,顯然非常不滿,而李納卻沉默不語,甚至連頭都不肯抬起來。

    劉淵將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這個人倒是一個難得的倔脾氣,只不過不知道他的才學如何,自古才子恃才傲物,還算說的過去,若是此人連才都沒有的話,那還是趕快離開京城為妙。

    酒過三巡,平王終于又高興起來,笑道:“今日福王回京,本王甚為高興,諸位都知道福王乃是我大漢鑒寶第一高手,當日在保泰樓時真是技驚四座,這次本王又尋到了幾件古玩,不如讓福王來鑒別一下真偽!”

    劉淵心里暗笑,這位三哥不管什么時候都能夠將古玩當作第一位,確實甚是癡迷此道,忙道:“平王誇獎了,本王無論在學識還是在眼力方面哪里比得上王爺!”

    平王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看來劉淵的這個馬屁甚為受用,他其實一直自诩為鑒寶第一大家,不過卻也佩服劉淵的眼力和學識,所以才會對劉淵如此親密,笑道:“福王乃是我大漢第一才子,在座諸人哪位沒有讀過福王的詩集,本王這一點上是甘拜下風,不過這幾件古玩倒還真是新奇,讓大家看看福王的眼力如何!”他這話既替劉淵喝彩,也將劉淵的馬屁笑納了。

    旁邊附和聲馬上跟了上來,福王詩集其實是許謹等江南望族給劉淵出的,哪想到一出即風靡整個中原,文人雅士確實都讀過這本詩集,所以劉淵倒也不必自謙,這個“中原第一才子”的帽子倒也並不沉重。

    這時幾個小厮抬著一個小幾走了上來,劉淵的目光落在了上面擺的三件古玩上,眼中一亮。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5:46

正文 第三十章 書生木讷(下)
    劉淵站起身來,來到小幾旁邊,周圍眾人也都紛紛圍了過來,都想看看平王收集的這幾件寶物,而且最令劉淵感到奇怪的是李納竟然站在了最前面,目光專注地望著這幾古玩,恐怕這個大廳里對古玩唯一不感興趣的就是坐在席上的柳朝云了。

    劉淵也不禁輕歎平王確實是神通廣大,這三件古玩確實都是難得之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煙雨樓送來的,方才若是和楊英打聽一下就好了。

    最右是一把劍鞘已經生銹了的寶劍,劍並不長,比現在用的配劍要短上幾寸,劍身卻要寬上許多,整把劍看起來沉厚凝重,劍鞘上卻刻著兩個小字“閉日”,用篆體寫成,劉淵揀起幾上的絲巾,將劍提了起來,只聽一聲龍吟般的輕響傳來,一道寒芒刺入眾人眼中,這劍光確實非比尋常,竟然似乎可以傷人。

    寒芒漸漸散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泓如秋水般的劍身,而且劍身上還有流光轉動,像是奪取了日月的精華般的放出微光,確實達到了劍道的極致。

    劍身上並未見到任何銘文,不過在劍把手上倒有一個小小的“程”字,劉淵心下了然,這是蠻荒時的十大名劍之一的“閉日”,見它劍身的光芒確實是有閉日的能耐,以前書中把這把劍說的神乎其神,原來以為只是庸人自誇之辭,哪想到竟然真有這等鑄劍的技術。

    旁邊眾人紛紛發出贊歎的聲音,這些人當然也認出這把劍出自蠻荒時的鑄劍名家程風子。

    劉淵將一塊絲巾往空中一扔,絲巾緩緩飄落在劍身上,馬上變成兩塊,此劍確實有吹發斷刃之能。

    李納的目光中也亮了起來,道:“這應是瑤王座下三大神將之一段無邪的配劍!”

    他此言一發,立時在眾人之中產生一個不小的轟動,這柄劍雖然極為可能就是程風子的杰作閉月劍,但是李納卻能馬上說出是段無邪的配劍,不知道他究竟從何得出這樣的結論。

    惟有劉淵心里卻是微微觸動,這正是自己推測的結果,沒有想到這個木讷的青年也能看這這柄劍的來歷。

    平王對他非常不喜,不過他也不知道這柄劍究竟有何來歷,冷哼一聲道:“何以見得!”

    李納雖然木讷,不通情理,不過口才倒是極好,忙道:“據在下所知,五皇時,瑤王座下的三大神將之一惟有段無邪時常配劍,其他兩人用的都是杵,據《五皇經》記載:‘風、云兩將以杵擊獸,獸倒,無邪拔劍斬其頭,獸斃’,這便三大神將驅逐巨獸的記載,而且后面又說巨獸骨極為堅硬,刀斧不能破也,但是段無邪的劍卻能夠斬斷獸頭,可見段無邪的那把劍定是寶劍。”

    他這樣推測確實非常有道理,《五皇經》誰都讀過,但卻肯定沒有注意到段無邪到底用的什么兵器,而且這兵器到底是不是一把寶劍。

    劉淵心中暗自贊賞,李納的思路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李納又道:“還是瑤王時,段無邪曾經與鳳王座下大將鬼魄比武,當時記載道:‘無邪拔劍,劍生異光,鬼魄為所迷,尚未舉杵,頭已落下,滿座皆驚!’據在下所知,十大名劍中,只有這把閉日劍才會出鞘時光彩奪目,諸位方才定是見到了此劍出鞘時的異光,難免目為之一眩,段無邪當日定是以此劍殺了鬼魄,導致鬼魄連杵都沒有舉起來,便人頭落地,當然滿座皆驚了!”

    這回不僅眾人點頭,就連平王也不能不說他分析的有些道理,雖然稍微顯得牽強了一點兒,不過畢竟還是有理有據,要知道古玩這東西若沒有來歷故事,便失去了價值,所以平王才會找來劉淵為他賞寶。

    李納分析完此劍,默默的將目光又移到第二件古玩上面,劉淵對他這一點兒非常欣賞,能夠專心于某事,才能夠達到極點,這個年輕人雖然木讷,卻能專心于眼前之物,這一點確實難得。

    這時旁邊一人疑惑道:“李先生分析確實非常有理,不過若說此劍定是段無邪的配劍,倒顯得稍微有些牽強!”

    李納抬起頭來,望向那人,道:“確實如此,這也只是在下的推測而已!”

    劉淵笑了笑,心想該自己給他補充一下了,道:“李先生所言極有道理,這把劍確實應該是段無邪的配劍,三哥這把劍應該是從蜀國處搜集來的吧!”

    平王一愣,這把劍確實是蜀國使者貢獻給自己的禮物,卻不明白劉淵怎么會知道,忙道:“九弟真乃明人,此劍確實是蜀國所得!”

    眾人驚異的目光紛紛望向劉淵,就連李納也不能例外。

    劉淵笑道:“本王也只是猜測而已,此劍剛剛鑄成時恐怕應該被命名為風六劍,諸位應該知道程風子此人有個習慣,鑄成一把劍便將此劍的名字命為風劍,中間加上一個順序而已,這把閉日劍就是程風子所鑄的第六把劍,也是最后一把劍,鑄完此劍他就去世了,而編寫十大名劍名錄的乾坤子在程風子死后五年乃生,恐怕應該不知道此劍最初的名字!”

    李納忙道:“依王爺的意思,這把劍應是在段無邪的手中命名!”

    劉淵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讀過一個珍本《參童記》,本王去歲在白露書院讀過,還手抄了一本,其中記載的便有段無邪的事,他有個小妾最為寵愛,名字就叫做閉日,段無邪為了表示對她的寵愛,便將自己的劍鞘配在她的身上,表示保護的意思,閉日又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劍鞘上,隨身攜帶,見此劍鞘如見段無邪本人,所以段無邪其實一直都用一個獸皮的劍鞘,后來段無邪和閉日雙亡之后,劍鞘和劍才終于合到一處,落到了當時蜀王的手里,乾坤子去拜訪蜀王時,看到便是現在這把劍,他以為此劍的名字便是刻在劍鞘上的‘閉日’兩字,所以才會有閉日劍這個名字,其實並不是因為此劍能夠放出寒芒的意思,而本王之所以斷定此劍應該是出自蜀國,是因為此劍應是與乾坤子在蜀國一同殉葬,數百年都無人覓到此墓,去歲才有人找了乾坤子的墓葬,取出了這把名劍!”

    眾人中大部分還是初次見識到劉淵的學識,不由得心里大為汗顏,劉淵侃侃說來,從容不迫,卻又有理有據,而平王等人早就領教過他的厲害,哈哈笑道:“果然還是九弟學識淵博!”

    李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王爺之見令人贊歎,學生受教了!”

    劉淵看出他眼中的真誠,這個年輕人確實非常不錯,只可惜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和平王喝酒論事,要不然與他清談也未嘗不是件樂事。

    平王幾乎是迫不及待道:“九弟快來欣賞一下這件寶物!”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7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風月夜話(上)
    宴會終于散去,平王卻把劉淵單獨留了下來,劉淵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便讓霍烈先把柳朝云送回府中。平王似是失去了全部力氣般的長出了一口氣,帶著劉淵往建在院后的風月樓上行去,那里早就擺上了香茗和點心,有婢女奉上小爐,管家栾福也帶來了坐墊,看到栾福,劉淵心里一動,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但是到底何處奇怪,卻又不能清晰的表達出來。

    平王推開窗戶,望向窗外的明月,歎了一口氣道:“建王死了,是大哥下的手!”

    劉淵猛的一驚,道:“三哥,你說什么!”建王乃是武帝的第十子,和自己同年,去年中秋時還見到他,非常書生氣的一個人,沒有想到今年卻突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既然從平王口中告訴自己,肯定是極為機密的一件事,因為驚魄樓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當然劉淵也從未關注過這個和自己童年的兄弟。

    “建王劉湘死了,是大哥下的手!”平王又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語氣卻愈加沉重,“今年端午的時候,建王突然墜湖,溺水而亡,但是本王知道確實是大哥下的手。”

    劉淵能夠感受的他聲音中的悲涼之意,但是也知道這大部分是裝給自己看的,平王雖然並不是個貪功貪利的人,但是他身在這個風頭上,也是太子最大的威脅,他不得不結交私黨,建立自己在朝中的勢力,而自己現在就是他意圖要結交的人之一。

    秦王連太子的心情都能夠理解,那么這位平王的心情當然更好理解。

    平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九弟在揚州的事本王也略有耳聞,若不是二哥伸手援助,恐怕九弟還會死在十弟前面,大哥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以前他只是欺壓我們兄弟,本王還能容忍他,誰知道他現在竟然真的敢動手殺掉自己的兄弟,真是禽獸不如!”

    劉淵心里再也不起波瀾,太子和自己的仇恨恐怕無法說清楚,但是他卻不想被平王利用。

    平王放下茶杯,雙目望了過來,道:“三哥知道九弟的想法,大哥畢竟還是大哥,而且還是我大漢未來的皇上,我們雖然是兄弟,但也是臣子,現在本王擔心的是大哥登基之后,是否還會記得我們曾是兄弟,不過這個擔心已經沒有用了,十弟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劉淵淡淡道:“大哥這件事做的確實過分,父皇難道沒有責罰他!”

    平王道:“父皇當時氣的病倒三日,最后還是拿大哥沒有辦法,父皇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被稱為大漢戰神的父皇了,他現在想著只是如何順利的將皇位傳給大哥,若非本王極力阻止,父皇早就想讓大哥監國,也許現在的皇上已經是大哥了!”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里卻有些不舒服,不願意和他結成統一戰線來對付太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許是對平王並無多少信心吧,若是秦王勸說自己來扳倒太子的話,說不定自己馬上就會答應,可是秦王卻並不會做這件事。

    平王顯然是對劉淵的反應有些奇怪,在他眼里,這個九弟應該是一個直爽痛快的人,但是不知道今天為什么會如此沉默,而且避重就輕,不過這個福王他是一定要拉過來的,因為他也許就是下一個秦王,若是站到了太子一邊,后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他繼續道:“九弟你對此事有何想法!”

    劉淵也拿起了茶杯,走到平王跟前,淡淡笑道:“我在竟陵見到了二哥,他告訴我大哥其實也該有他的苦衷,他整日擔心這些兄弟對他的皇位有所企圖,所以做事才會不擇手段,其實他應該知道像三哥、四哥根本不會去和他爭奪什么……”

    他的這句話更讓平王覺得高深莫測起來,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劉淵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笑道:“三哥不要想的太多了,我覺得大哥還會顧及兄弟之情,只要我們盡力輔佐他,他定不會忘了我們,畢竟我們還是親生兄弟,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想拜見大哥,希望和他誤會消除,因為我已經調查出來,那次刺殺和大哥完全沒有關系!”

    平王驚愕地望著他,簡直說不出話來,諸王之中,他認為最好拉攏,也最為直接痛快的就是這個剛剛領到軍權的九弟,哪想到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福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福王了。

    劉淵心想平王對待自己也算較好的一個,倒並不忍心讓他失望,道:“我在竟陵也想了很多,尤其是看到北岸明軍行過,更加擔心明軍會渡水一戰,因為那時遭殃的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大漢百姓,所以最后還是認為二哥說的有理,我們兄弟若是不能團結的話,便宜的只能是明軍!”

    平王還是沒有從方才的驚愕中反應過來,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九弟說的也有道理,若不是大哥做的這么過分,本王也不會和你發這樣的牢騷!”

    劉淵心里暗笑,看來自己演戲的功夫倒是非常不錯,拍了拍平王的肩膀道:“我認為大哥不會不顧兄弟之情,而且父皇也不會任其妄為,若是大哥真的做出了過分的事情,那我們可以禀告父皇,父皇英明自然會處罰他的!”

    平王確實弄不明白劉淵的意思了,只能夠點頭表示同意,他懦弱又無智的一面一覽無余,若不是恰好生為第三子,恐怕武帝也未必會給他個丞相坐。

    劉淵笑了笑,道:“三哥勿要多想,我們何不找大哥談談!”

    平王抬起頭來,望著劉淵,最后還歎了口氣道:“九弟你說的有理,我們找個時間找大哥談談也好,畢竟還是自家兄弟!”

    劉淵知道他言不由衷,自己何嘗又不是言不由衷,太子的仇一定要報,但是卻不能成為平王手中的工具,只不過這位三哥畢竟還算真誠,不會像太子那樣不擇手段。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7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風月夜話(下)
    劉淵從平王府離開已經是深夜,京城的夜晚非常清涼,這時霍烈也進入車中道:“布置的已經差不多,動魂在京城共有六人已經被我們監視,這六人想必都是首腦人物!”

    劉淵點了點頭,這次雖然並不能將整個動魂組織一網打盡,卻也要讓他幾年里無法再恢復元氣,若是不斷這樣刺殺的話,自己倒是並無所謂,柳朝云和田柔卻有十分的危險。

    霍烈又道:“這六人的資料已經提供上來,王爺要不要現在就看看!”

    劉淵心想此事倒並不是很急,笑道:“霍烈不想讓本王睡個好覺么,今日和平王又多喝了幾杯酒,現在倒是困了,明日再看吧!”

    霍烈也笑了,忙道:“小人多事了,王爺也許並不知道,一想到要為珠兒夫人報仇,我和孟陽心里都是十分有勁!”

    劉淵能夠看出他眼中的真情,這兩個所謂的保镖,其實和自己家人也相差不多,除了珠兒、方詠、田柔之外,霍烈、孟陽、楊英便是最親近的人了,至于柳朝云,卻還總帶著疑惑。

    想起柳朝云,劉淵道:“這次回京時,本王在揚州見過許謹一面,金隱是否還有人跟蹤!”

    霍烈點了點頭,道:“王爺放心,金隱這個人的行動雖然有些詭秘,不過卻逃不過我們的眼線,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確實與北朝有些關系,而且他現在最大的伙伴便是歐陽景!”

    歐陽景是中原首富的少主,當時為了接納劉淵,不僅送上幾位異族美女,還送來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劍,金隱與他合作倒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只是大明相王梁桂鵬能夠選擇金隱家傳之寶下手倒是引人懷疑,若金隱是北朝安插在江南的人,那么相王之事也只是個騙局了。

    劉淵心想還真有許多事需要煩心,不過現在暫時不要去想他,否則的話,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這時車子到了福王府門前,霍烈剛剛下車,馬上看到門前站著一個人,霍烈也跟著劉淵進入到了平王的宴席中,自然認出這人正是那個惹得平王生氣的李納,忙道:“李先生為何在此!”

    李納顯然已經等了劉淵很長時間,急忙上前道:“在下正在等王爺回府!”

    劉淵心中疑惑,不過他對這個人倒是滿有好感,忙下車道:“李先生快進府中,現在夜色清涼如水,恐傷身體!”說著攜著李納的手往府中走去,李納顯然並未想到劉淵會如此熱情,忙道:“在下打擾了王爺休息,還請恕罪!”

    劉淵淡淡一笑道:“何來恕罪之說,李先生博學多才,本王也是十分欣賞!”

    兩人在客廳坐下,早有僕人奉上茶來,李納顯然凍的不輕,他並未封官,只是有名號,所以並沒有車駕,喝了一口熱茶后才舒服一些,道:“在下深夜打擾王爺,其實是有所求,不知王爺所說的那個珍本《參童記》到底是什么模樣,在下回去之后,實在夜不能眠,唉,王爺笑話了!”

    劉淵看出他確實是求書若渴,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達到這種程度,絕對是自己遇最為厲害的書癡,忙讓僕人去自己的書房里將自己抄寫的《參童記》取了過來,這些珍本大部分都是他親自抄寫,尤其是從白露書院中所收集的為多,李納拿到書后幾乎是欣喜若狂,眼中放出光來,迫不及待的翻看幾頁,神情專注,直到劉淵咳嗽幾聲,才緩過神兒來,知道打擾了劉淵休息,忙起身告辭道:“多謝王爺成全,此書明日在下定當奉還!”

    劉淵笑道:“李先生進士出身,又博學多才,真是我大漢人才,只不過本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說出來恐怕先生怪本王多事!”

    李納一愣,眼前的這位被譽為中原第一大才子的人,其實他原來是不甚認同的,自古文人相輕,這是必然的,他李納也是一屆進士,若論才學,自诩不在任何人之下,所以第一次見到劉淵時,他倒是有心比試一下,否則的話,也不會看到閉日劍時會首先發言了,但是劉淵最后還是折服了他,這次深夜出來借書其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兒。

    不過劉淵真正折服他的是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尤其是臉上那淡然若定的微笑更是讓這個當朝進士感到一絲敬仰,這種氣質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的,除了天賦之外,后天的經歷才是最重要的,他想象不到這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王爺會有什么樣異常的經歷。

    李納忙道:“王爺請講!”

    劉淵有心結交他,道:“本王今日與先生尚是初見,先生勿怪本王交淺言深,以先生之才若是編修國史,著說立說將會大成,但是若想封侯拜相,主持朝政,卻恐怕力所不濟!”劉淵看出他是個耿直之人,所以才會直言不諱。

    李納心中一熱,沒有想到這個初次見面的王爺就會和自己說這些話,點了點頭道:“在下確實不善變通,有些事雖然心里非常明白,但是若要去做確是另外一回事了,看來真不是作官的材料,多謝王爺提點!”他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顯然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有心努力,卻無意改變自己,這樣的人當然不能容于俗世。

    劉淵笑道:“先生不用如此沮喪,舊朝的巨匠大師幾乎都是性格耿直如先生一般之人,只要先生能夠潛心求道,未必日后就不會有人將先生與這些巨匠並列,其實無論作官,為民謀福,還是研究學問,為天下人謀福,只要先生有所志向,都未嘗不是一生,宦海沉浮,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穩操勝券,那些流傳千古的名相,只是好官中的滄海一粟罷了。”

    李納露出思索的神情,顯然劉淵這幾句對他有所觸動,卻又似乎是洞開了一些什么東西,臉色漸漸恢復過來。

    劉淵知道他已經有些想開,笑道:“若先生不嫌棄的話,本王見到父皇后,便為先生謀個大學士的職吧!”

    李納急忙起身,恭敬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學生感激不盡!”他自稱學生,其實是已經認劉淵為師,這種提點也只有師生之間才會存在,劉淵倒也並沒有介意,他只是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人才陷身于官場旋渦之中,最后埋沒罷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8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鬼谷門人(上)
    李納走后,霍烈將將整個計劃給劉淵講了一遍。

    目前掌握的動魂殺手組織的人共有七人,但是荊無計一直都在太子府中,所以無法下手,而劉淵也不想引起更大的震動,所以將他除去,那么只剩下了馬俊、曹令忠、李惟岳、楊通幽、王思禮、安金藏六人,這六人都是殺手組織中的首腦人物,從得來的資料中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直接受荊無計管轄,若想將他們一窩端掉的話,確實比較困難。

    劉淵制定的計劃是同時出手,其間不允許有稍微的差池,防止對方有更為厲害的聯絡方法,能夠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反應,所以能夠精確掌握這幾人中秋之夜的行蹤就成為了關鍵。

    馬俊經營珠寶生意,一般中秋夜都要到叔父戶部侍郎馬集處,所以霍烈早已經在馬府安排好殺手,采用的是劉淵親自制作的弩弓,這種弩弓比動魂所用的弩弓更加強勁,雖然馬俊身邊時常帶著幾個保镖,但是暗殺的目標卻只是他一人,使用這種弩弓能夠做到一擊必殺,劉淵想起珠兒的慘死都是是這個馬俊干的好事,特地要求三箭齊發,務必要做到震懾的效果,讓動魂再也不敢使用那種威力強大的弩弓。

    這六人中最難對付的李惟岳這個人,他雖然身無官職,但是卻是太子的親戚,與太子劉源的生母是表親,而且每年中秋他都要隨太子進宮,雖然見不到皇上,但是也能討到幾兩賞錢,而且還能與一些達官貴人談一些政事,要想在宮里刺殺他確實有些難度,最后劉淵還是決定將兩名殺手帶入宮中,使用的卻是自己閒時研制的火藥彈,這種火藥彈雖然並不完善,但是炸死一個人還是綽綽有余。

    京城中的六個首腦人物最為重要,但是各個州縣的勢力也要一次性地將他們全部連根拔起,不過由于深知他們的底細,這些倒並不困難,劉淵交由霍烈去辦理,務必要給動魂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劉淵這才安然睡去。

    次日清晨,楊英早早就來到了福王府,劉淵想起她不願意讓柳朝云知道煙雨樓的底細,便把她帶了書房里,楊英一坐下便道:“霍烈已經將計劃全都和我說了一遍,王爺的計劃確實周密,動魂恐怕數年內別想再興盛起來,不過卻有一個問題!”

    劉淵正想借助她的智慧,笑道:“說來聽聽!”

    楊英露出思索的神情,道:“王爺有沒有想到我們的人完成任務后將會如何安排,要知道被刺殺的幾個人在京城中都是赫赫有名,而且如果動魂真是太子的手下,他也絕對不會將這個苦果自己咽下,一定會將此事鬧大,那時恐怕遭殃的不是王爺,而是京城的百姓,甚至是太子想要拔除的其他勢力,因為這就是給了他一個借口!譬如平王……”

    劉淵腦袋清明起來,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一直想的都是這些手下完成任務后該如何離開京城,武帝若是調查起來,自己該如何脫掉關系,卻沒有想到太子會利用這個機會鏟除異己,確實如此,若是太子願意鏟除平王的話,只要將刺客的罪名栽到他身上,就算這次扳不倒他,但是平王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卻未必能夠逃出一個去,這樣看來,若是這樣動手,倒是得不償失,反倒便宜了太子。

    尤其是在皇宮里刺殺掉李惟忠,更是危險,武帝肯定會發雷霆之怒,責令徹底調查,那么楊英的假設就會成為現實。

    楊英看出他正在思索這個問題,繼續道:“這只是問題之一,還有一個問題王爺也該考慮一下!”

    劉淵心想幸虧有楊英在,自己考慮的還是不夠周全,忙道:“還有什么問題!”

    楊英道:“煙雨樓一直都是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煙雨散人到底是誰,驚魄樓也是一個秘密的存在,動魂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端木岫等人卻是在竟陵被捉,太子恐怕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王爺,尤其是馬俊被殺的話,太子根本不會懷疑到別人,王爺若是現在讓驚魄樓全部出手,豈非等于告訴太子王爺就是驚魄樓的真正主腦!”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問題他倒是想過,他的目的也正在于此,從這場殺魂行動開始,他就要讓劉源知道自己並不是任他宰割的羔羊,所以才會采用如此擁有震懾力的手段,太子失去了動魂之后,恐怕短期內無法再向自己出手,而且他也會顧忌到驚魄樓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自己有將他刺殺的實力。

    太子和他劉淵已經勢不兩立,既然沒有辦法徹底的將他從太子的位置上搞下來,那么就要給他一個巨大的震懾力,使他不至于如此囂張,要讓他知道建王是怎么死的,他也就能怎么死。

    想到這里,劉淵心中突然一動,有了計較,道:“你說的第二個問題倒無所謂,本王就想讓太子知道我們的勢力,使他不敢輕舉妄動,第一個問題解決的方法卻也很簡單!”

    楊英看到劉淵在一瞬間從思索恢復到從容淡定的神情,知道他心已經有了主意,這兩個問題她也想了很久,一直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來,沒有想到這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多年的年輕人竟然能夠如此迅速的想出解決的方法,忙道:“王爺如何解決這第一個問題!”

    劉淵笑道:“很簡單,只要讓太子成為最大的嫌疑人,我父皇派出去搜查刺客的人是平王就萬無一失了!”

    楊英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倒沒有想到竟然還這個方法,劉淵的看待問題的思路確實不同凡響,忙道:“王爺憑什么做到這點!”

    劉淵將心中的計劃說出,楊英心中頓時有了信心,劉淵雖然就坐在她面前,但是她卻突然覺得這個人好象距離自己很遠,一年之間,一個人就會變了這么多。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8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鬼谷門人(下)
    太子府。

    荊無計端坐在書房中,翻看手中剛剛拿到的幾份資料,這確實是一個能夠讓他感到心悸的資料,竟陵的六個人竟然全部出事,而且當他的手下去找這些人的家眷時才發現這些家眷已經全部被接走了,做事的人下手干淨利落,是專業的手法,但是荊無計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還有哪一個組織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除非是北朝的軍機閣出手了。

    北朝的軍機閣隸屬于北朝皇室,其中都是一些神秘的高手,處理手法堪稱黑道上的典范,而且自從建立以來,在南朝也安插了許多眼線,從事各行各業的人才都有,這個情報組織是北朝最為神秘的秘密武器,據說首領竟然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相王梁桂鵬,荊無計也曾多處尋找這位相王的資料,卻是除了他的身高年齡之外,一無所得。

    而南朝由武帝親自掌控的宣台部並不會插手這件事,除非武帝與福王有其他聯絡的方式,甚至有些太子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荊無計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若這件事真是宣台閣所做的話,那么就代表了武帝已經對太子非常不信任了,否則的話,怎么會產生這樣的局面,一直以來,荊無計知道,只有獲得武帝的信任這個太子才能夠長久,這才是太子權力的源泉,若是武帝的信任產生了危機的話,那么太子就危險了。

    武帝身體雖然不如往日,但是還不至于在幾年內駕崩,這期間什么事都會發生,不僅平王有這個可能,就是晉王、燕王甚至再小一點兒的福王、博王都有成為太子的可能,荊無計大歎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宣台閣的存在,這件事必須要馬上調查清楚,若真是宣台閣出手的話,那么太子這邊必須馬上要有對策。

    聽到荊無計快速的走了進來,然后咳嗽幾聲,太子終于停止了在跨下女人身上的沖刺,不悅道:“有什么事!”

    跨下那女人清亮的雙目望了過來,伴著目光的還有淚水。

    荊無計心里暗歎一聲,太子就是太不懂得節欲了,他現在也已經三十八歲,若是長此以往的話,就算登上帝位也未必能夠活的長久,忙道:“殿下,在下有要事相商!”

    太子哼了一聲,突然加力在女人身體里沖刺了起來,他可不想只做了一半,在他看來那是便宜了女人,女人就是為男人的快樂服務的,這女人剛剛被他開苞,哪里能夠忍受住如此強烈的沖刺,不禁嬌呼一聲,痛的臉都扭曲了起來,太子看了哈哈大笑,近乎是瘋狂的連沖數十下,然后終于大喊了一聲,這才終于宣告完結。

    荊無計隔了個屏風,只能如此近距離的耳聞這種近乎變態的聲音,待看到太子披衣出來,才忙道:“我們派去刺殺福王的人出事了!”

    太子一愣,道:“怎么又是福王,他不是已經回京了,那就在京城干掉他,我就不信他是只貓,還有九條命!”

    荊無計怕那女人聽到,俯耳道:“我擔心這次多事的是宣台閣的人!”

    太子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也覺察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抓住荊無計的衣服,急道:“你是否敢肯定?父皇這是什么意思!”

    荊無計忙道:“我還不敢肯定,但是極有這個可能,我們必須去試探一下皇上,若真是如此的話,恐怕我們就要采取對策才是!”

    看到荊無計似乎並不擔心,太子的手也松開了,他相信荊無計的判斷,忙道:“本宮該怎么去做!”

    荊無計忙將自己的計劃和他詳細說明一遍,最后道:“我只是懷疑而已,殿下勿須擔心!”

    太子點了點頭,向門外道:“趕快給准備車馬,本宮要進宮去!”

    荊無計看到太子走后,這才趕快招來一個手下,吩咐道:“馬上找到平王府安插的眼線,福王昨天晚上在平王府呆到深夜,到底有什么事!”

    他終于感覺到福王劉淵對太子實在是個不小的威脅,尤其是兩次刺殺都沒有得手,這一點讓荊無計更加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挫折。

    福王的面貌又在他眼前浮現了起來,這個人的面相確實非常奇怪,明明是富貴之相卻又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死氣,荊無計知道自己雖然也是一流的相師,但是卻遠遠不如自己的師兄,若是師兄能夠看到福王的面相,不知道會得出什么樣子的結論。

    作為中原最為神秘的門派鬼谷派的傳人之一,荊無計最為擅長的是策劃密謀,他之所以看上劉源,除了他擁有帝王之相外,還有就是此人能夠事事聽從自己的安排,做為一個智囊式的人物,這才是最重要的,只不過太子的日子好象越來越難過了,尤其是福王的橫空出世,荊無計唯一看不透的人就是這個翩翩少年。

    想起他的師兄,荊無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位師兄雖然得到了師父相術的精華,卻也將鬼谷派最為殘酷的天譴繼承了過去,鬼谷派的相術達到了極點會遭受到天譴,每為一個人預測到未來,便會遭到上天的懲罰,而且越是遇到驚世之人,受到的天譴也就越大,想到師兄滿身傷痕,四肢不全的樣子,荊無計還是心里有些感到恐懼的,幸虧得到師父相術真傳的並不是他,他並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不過倒要找找這個師兄,看看他對福王的面相究竟是做何評價!

    這時一個易過容的人走了進來,慌忙給荊無計跪下道:“先生要找小人!”

    荊無計微微一笑道:“平王昨天晚上和福王都說了些什么,你應該都聽得到吧,趕快說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8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疑心重重(上)
    荊無計在府中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太子才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道:“先生勿須擔心,動手的人應該不是宣台閣的人,本宮按照先生的計劃和父皇上報福王和長史在竟陵遇到刺客,父皇顯然還不知道此事,而且還當著本宮的面上責問了宣台閣副指揮使!宣台閣副使也明言不知道此事,只是曾接到過竟陵長史崔群的折子,根據折子上所說,刺客並未抓住。”

    荊無計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氣,武帝若只是搪塞過去,那肯定會有問題,但是當著太子的面質問宣台閣副使,這就說明武帝對太子還是信任的。

    太子笑道:“先生勿須如此擔心,說不定是先生的手下私自叛逃了!害得本宮虛驚一場,方才那個女人呢,本宮還沒玩夠……”他心情大暢,急忙往客廳走去。

    荊無計望著太子得意洋洋地走進臥室里去,心里卻又將整件事重新想過一遍,端木岫肯定不是私自出逃,動手的若真的不是宣台閣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想到這里,荊無計趕快把門人找來,過了片刻一個中年胖人走了進來,忙道:“先生找我!”這胖人一看便是沾花惹草的能手,眼睛一直都冒著色光,他是太子的表親李惟岳,此人最是不學無術,只靠太子這個親戚才使他得意妄為,不過在忠誠這一方面,卻是最靠得住的。

    荊無計雖然看不慣此人的做派,但是卻也不想得罪他,忙道:“坐下吧!”

    李唯岳眯著眼將荊無計打量一番,道:“先生如此焦急把我找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從先生的臉色上看來,難道是大事!”

    荊無計點了點頭道:“馬俊恐怕是出事了,竟陵對福王下手的六個人恐怕都被人牽了去!”

    李唯岳眼睛亮了起來,道:“先生定是查出是誰敢動我們的人!”

    荊無計微微笑道:“誰對我們動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該怎么處理!”他並不想告訴李唯岳自己還沒有查出敵人是誰,因為那會打擊他的信心,一直以來動魂都是荊無計一手安排,才會發展的如此壯大,這些人只會跟風而已,若是讓他們去拿主意,那當然是自尋死路。

    李惟岳有點兒疑惑起來,太子府里唯一使他害怕的兩個人,一個是暴躁無常的太子,另一個便是這個荊先生了,這個人像是總能看透自己的心似的,他想了想,道:“先生的意思是!”

    荊無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后輕輕做了一個斬的動作。

    李唯岳明白了,他的心抖了一下,道:“什么時候!”

    荊無計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記得一定要干淨利落,不能留下絲毫痕跡!”

    ※※※

    劉淵來到平王府,讓平王劉淪顯得稍微驚訝一下,昨日風月樓上他本想將劉淵徹底地收羅到自己手下,哪知劉淵卻以各種方式搪塞過去,沒有想到他今天自己趕來了,平王的心里又生出了點兒希望,莫非他已經想開了,他十分看重這個弟弟,因為劉淵確實是非常出色。

    兩人又往風月樓走去,管家栾福則跟在身后,劉淵再次注意到了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上次自己在平王府里談論太子的事,這個管家就是在場,然后太子便和武帝吵了一架,硬是把自己調往揚州,劉淵一直覺得這個人有些問題,但是看到平王對他非常信任,卻又不好開口詢問。

    劉淵一坐下便道:“有些東西,九弟要給三哥看看!”

    平王一愣,沒有想到劉淵還會有有東西給他,道:“什么東西!”

    劉淵將已經准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道:“這是太子暗中收買的幾個刺客首領名單,雖然不敢確定,但是這些人非常可疑!”

    平王並未接過資料,疑道:“九弟從何得來這些機密!”

    劉淵知道他肯定要問清楚此事,要知道這些機密最難得到,若一個答的不好,恐怕就會使平王生起疑心,不過幸好他已經准備好答案,道:“不瞞三哥,這是二哥手下大將龍城給我的資料,應該是秦王府收集到的,而且這些人做的事都寫的非常清楚,應該不會有假。這是秦王府的機密,還望三哥不要說出去。”

    平王這才拿起資料,細心地看了一翻,劉淵自然知道他是在查看秦王府特有的印記,秦王置府的時候,擁有自己特殊的印記,用來與宮內傳遞機密,平王當然知道,不過這一點劉淵早已經仿造好了,平王自然看不出什么問題。

    平王放下資料,露出凝重的神情,道:“九弟馬上隨我進宮,這件事一定要奏明父皇,既然有了這些資料,大哥很難抵賴!”他顯然是極力壓制自己的激動之情,要知道若是這些資料屬實的話,太子的麻煩可就大了,尤其是想到建王的死,若真是太子指使,那么就算武帝如何信任他都不能聽而任之。

    這份資料雖然未必能夠置太子于死地,但是對平王卻是大大有利,他顯然非常清楚,而且這些資料又是秦王府所出,武帝最為信任秦王,肯定相信。

    不過這只上平王的想法,劉淵卻不能和他一起進宮,淡淡道:“我是實在是不想看到三哥被人所害,尤其是聽到十弟的事之后,更加擔心,所以才會拿來這些資料,但是只希望三哥能夠小心提防就是了,並不想把此事鬧大!”

    平王猶豫半晌,知道他還沒有改變心意,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去見父皇了,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讓大哥認罪,不過若是能夠打擊一下這些人的話,也可以讓大哥收斂一些,不瞞九弟,這個安金藏,十弟死的時候我就懷疑到了他的身上,沒有想到真是他下的手!”

    劉淵自然知道他只是搪塞自己,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自己做出來的,都是牽強附會,並沒有多少可信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九弟就告辭了,還望三哥多多保重,不過三哥倒可以將此事拖延幾天再奏明皇上,今日畢竟還是中秋佳節,恐怕那樣會使父皇失去賞月的心情!”

    平王點頭:“九弟說的有理,我再斟酌一下!”

    劉淵知道他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馬上就會進宮去找皇上,這才會真正墜入自己的計劃之中。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8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疑心重重(下)
    中秋清晨,劉淵駕車進入皇宮,一想到今天要發生的事,劉淵心就有些微微波動。

    他剛剛進入宮中,便有一個太監走了過來,恭敬行禮道:“參見王爺,皇上有旨,宣王爺至藏讕殿見駕。”

    劉淵早就料到此事,跟著太監往藏讕殿行去,藏讕殿與御書房相近,是武帝處理機密事務的地方,中秋這日本來武帝都在養心殿接見各位皇子,但是現在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武帝在藏讕殿召見自己,肯定是為了太子的事。

    劉淵所料不差,武帝正是為了這件事才把他召來,平王剛剛才從藏讕殿離去,他遞上來的折子里共有六人都是太子手下負責暗殺的人,這一點武帝不能不深受震動,太子私自擁有這樣的實力本來就已經是莫逆大罪,若真是暗中殺害朝廷大員,甚至自己的親弟弟的話,那么這件事恐怕震動的就不僅僅是武帝自己了,恐怕會是整個大漢。

    看到劉淵走了進來,武帝眼前一亮,這個兒子是越來越生的俊秀不凡了,而且還擁有了一種淡定從容的氣質,他以前並沒有注意過這個兒子,稍有注意時卻已經被調往揚州,這還是首次與劉淵單獨呆在一起。

    劉淵趕忙行禮,武帝笑道:“淵兒免禮吧!坐下說話!”

    他以前一直稱劉淵為“福王”,這里叫回“淵兒”兩字,已經顯得親密不少,只可惜劉淵對他並無任何感情,雖然遵旨坐下,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武帝看著這個漸漸長大的兒子,道:“淵兒長大不少,竟陵如何了!”

    劉淵忙道:“禀告父皇,竟陵目前尚算穩固,明軍並沒有渡江的打算,只怕初春時或許會有場硬仗,不過兒臣定當堅守此城,不讓明軍跨進中原一步!”

    武帝點了點頭,表示贊許道:“淵兒在揚州時成績斐然,朕很欣慰!”

    劉淵本想順便保舉一下王峻,但是突然想到就算王峻得到武帝的贊許,來到京城任職,也是要陷入太子與平王的旋渦之中,還不如把他放到揚州,便道:“都是父皇承天之德,兒臣略盡綿力而已,不敢貪功!”

    武帝其實本想與這個兒子用心交談一番,哪知他句句都是官話,一時倒有些無法平淡下去,只好道:“淵兒不貪求名利,朕更為欣慰,淵兒難道不想知道朕當初為什么將你調往竟陵么!”

    劉淵一愣,這件事他確實有些猜疑,沒有想到武帝竟然主動提了出來,一時倒有些捉摸不透武帝的意思,忙道:“兒臣知道父皇定有安排,所以不敢妄自猜測!”

    武帝笑道:“好一個不敢妄自猜測,恐怕你在心里已經怨恨朕了吧!”

    劉淵忙道:“兒臣不敢!”

    武帝道:“揚州大治,朕從太子遞上來的折子中可以看得出來,從其他官員奉給朕的密折中也可以看得出來,淵兒你是大功一件,若非有你,揚州百姓也不會對我大漢如此充滿信心,當日你離開時,揚州滿城送行,這種場面恐怕在本朝官吏中還未曾有過!可見你確實是深孚眾望的好官!”

    劉淵的眼睛亮了起來,看來自己看輕了這位父親了,武帝也擁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把自己從揚州調走,並不僅僅是為了懼怕太子而草率做出決定。

    武帝繼續道:“只是淵兒你有一件事情卻做錯了!”

    劉淵忙道:“請父皇示下!”

    武帝顯然已經感覺到了他態度的變化,劉淵剛剛進來時的剛硬,武帝認為是對自己將他從揚州調至竟陵的怨氣所起,這回聽到自己解釋,看來怨氣消失,笑道:“可謂不知者不罪,此事不能怪淵兒,怪就怪朕沒有事先跟你講明,你做錯的事就是對待那幾家江南大族的態度!”

    劉淵心中似有所悟,但是還有些不能完全明白,疑惑的望向武帝。

    武帝背負雙手,走了下來,變成背對著劉淵,他的背影確實已經有些滄桑了,十年前想必定是筆直,武帝目光望在了殿外,聲音也稍微提高道:“這些江南大族都是舊朝沿襲下來,先祖早就有心將他們一一分化,使之變為尋常富賈,不過他們的勢力確實過于巨大,不僅僅是財力方面,在影響力方面對我朝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先祖曾經說過,我大漢最大的敵人並非是來自北朝的大明,也不是來自遠地的蜀國,而是這些實力雄厚的大族,因為大明畢竟是蠻族,若想統治中原,人心並不在他們那里,恐怕並不是容易,蜀國又是相當弱小,不足為患,但是這些大族卻是大大不同,他們只要登高一呼,恐怕跟隨者將會以百萬計,便如當年先祖打江山時,朕不能不憂。”

    劉淵有點兒明白他的意思了,從武帝的角度來看,能夠取代劉家在中原地位的並不是出身蠻族的大明皇室,而是這些望族中的任何一家。

    武帝繼續道:“我朝一直以來對這些大族都是采取懷柔壓制的政策,慢慢弱化他們的勢力,直到有日終于不能對我朝有所威脅,所以歷屆揚州刺史乃至江南官員,都會刻意與這些望族拉開關系,讓他們對朝廷有所畏懼,卻也保持融洽,不至于使他們被迫冒險!這其中的道理,淵兒你應該懂得!”

    劉淵明白了,自己在揚州與許謹等人打成一片,又成了被他們稱贊的中原第一大才子,成為大族名士爭相交往的皇族,武帝正是顧忌到這點,才將他調至竟陵,看來他自己倒是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聽完這番話,劉淵對武帝的看法大為改變,這是擁有智慧的人才會得出的結論,武帝當年馳騁中原,並非幸至。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9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真情流露(上)
    武帝轉過身來,看到劉淵的表情,知道他有所了解,繼續道:“朕將你調至竟陵,其實還是收到秦王的奏折后才下的決定,秦王對你甚是愛護,尤其是聽到你在揚州遭刺殺時,便奏請要將你調去鎮守竟陵,這可是秦王這些年來除了戰事外,唯一的一封奏折!”

    劉淵這才明白,對秦王除了更加感激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武帝笑道:“淵兒你確實是我大漢之才,不僅文采風流,在中原被稱為第一才子,成我大漢皇室的榮耀,而且邊關眾將都稱贊于你,認為你將會是下一個秦王,希望不要讓朕和秦王失望。”

    劉淵忙道:“兒臣若能有秦王十分之一,已經是萬幸了!”

    兩人間的氣氛這才融洽許多,劉淵也對武帝有了些許好感,雖然他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那種溫暖的感情總算還在。

    想起自己答應李納給他謀一個學士的官,劉淵急忙提了出來,武帝微笑答應。

    這時武帝又走回到書案后面坐下,伸手去摸了一下案上的一個奏折,目光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劉淵心里一動,看來那就是平王送上來的折子了。

    武帝目光從折子上移開,淡淡道:“平王剛剛來過,送來一份名錄,上面盡是一些刺客的名字,朕把淵兒找來,正好想要問問揚州刺客的事!聽太子奏稱你在竟陵也遇到刺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敢如此大膽!”

    劉淵心道正題終于來了,慌忙跪倒道:“這份名錄其實是兒臣給平王的,兒臣本意是望平王能夠注意這些人,沒有想到三哥竟然會拿來給父皇,兒臣惹父皇擔心,真是該死!”

    武帝面色嚴肅,道:“該死的不是你,淵兒起來吧,朕只想知道在揚州和竟陵刺殺你的到底是不是這其中的人!”

    劉淵站了起來,點頭道:“經過秦王手下大將龍城調查,確實是其中二人,只不過他們受何人指使並不清楚!”

    武帝點了點頭,看來是完全信了,冷哼一聲道:“刺殺親王,這些人的膽子倒也不小,待今日之后,朕會將他們一一拿下,嚴刑審問,到底是誰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就一清二楚!”

    劉淵看到他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知道他這次確實是震怒,所以並沒有答話。

    過了半晌,武帝終于出了一口氣,顯然是下定了決心,道:“淵兒你下去吧,告訴各位皇子,朕馬上就會過去!”

    劉淵知道他還要處理此事,趕快告辭。

    他剛剛走到門邊,武帝的聲音傳了過來:“秦王……他還好吧!”

    劉淵愣在當場。

    武帝的聲音竟然突然間變得無比的蒼老,也是從未有過的深情,劉淵心中一陣觸動,他當然能感受到武帝問出這句話時的心情,秦王畢竟是他最為疼愛的兒子,竟然十幾年都沒有見過一面,見過的只是戰事如何的奏折,如何去承受住這十數年想念。就在此刻,就是這一句話,武帝終于露出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劉淵面前。

    劉淵的心里也是感動的,秦王和武帝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權勢最高的父子,卻又是這個世界上最為不幸的父子,看到武帝遠遠望來的目光,那里面已經不僅僅是滄桑,甚至還有淚花在閃動。

    劉淵收拾情懷,道:“二哥他一切都好,臨行時二哥托我給父皇請安,還准備了禮物,並且說若是邊疆無事,還要回京給父皇和母后請安!”秦王對武帝的感情他也是看出來的,只是秦王並不善于表達,這次帶來的禮物還是劉淵為他准備,當然就更沒有說過要回到京城的話,只不過劉淵心里清楚,秦王和武帝都是一樣的男人,因為太過堅強,所以才有資格如此倔強。

    武帝眼中閃動出了少年才會有的光芒,點頭道:“如此甚好!”兩顆淚珠終于順著他的臉頰掉落下來,馬上轉過頭去,這恐怕是武帝有生以來第一次掉下眼淚。

    劉淵還是第一次感到了那種親情,能夠擁有這樣親情的秦王畢竟還是幸福的,但是自己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9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真情流露(下)
    劉淵來到養心殿,諸位皇子早已經等在那里,除了太子劉源坐在最前面外,其他人都圍幾個小圈竊竊私語。

    劉淵的目光落到了劉源的身上,劉源也同時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甫一接觸,便再也難以分開,因為劉源能夠感受到對方目光中的那種恨意,他沒有想到劉淵會如此明白的表現出來,倒是吃了一驚,眼中露出迷茫。

    兩人的這個動作當然瞞不過在場的其它皇子。

    平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樣看來,太子和福王永遠也不會聯合起來,雖然自己得不到福王的全力幫助,但是現在這種局面倒也不錯。

    劉淵終于收回目光,將依舊是滿臉迷茫的太子留在身后,大步走了進來。以太子這樣的定力,不要說趕不上秦王,就連平王也比他稍勝一籌,大漢江山若是由他做主,后果可想而知。

    劉源滿臉突然變的通紅,眼中冒出怒火,還沒有哪一個人敢對他如此無禮。

    劉淵和幾位皇子打過招呼之后,坐到了安樂公主的旁邊,安樂公主眼中露出一絲驚喜,劉淵變得更加風度翩翩,何況又成了中原第一才子,這種氣質其它皇子根本就不具備。

    劉淵目光掃視一番,在燕王劉渝身上停留了一下,這個燕王在諸多皇子中最為出眾,不僅因為他身材魁梧,他的目光也顯得如刀鋒般的凌厲,只不過臉上總是帶著一個笑容將這個凌厲的目光隱藏起來罷了。

    劉淵向旁邊的安樂公主笑道:“皇妹變得更加美麗了!”

    安樂公主小嘴一翹,顯得十分動人可愛,道:“九哥變得嘴甜了!”

    劉淵對她很有好感,道:“不瞞皇妹,九哥說的乃是真話,恐怕皇妹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麗的一位公主!”

    安樂公主笑道:“難道比你的朝云小姐還要美麗!”

    劉淵沒有想到她對自己了解的這么清楚,一時噎住,過了半晌才答道:“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樂公主笑道:“言不由衷,這句話若讓你的朝云小姐聽到,恐怕九哥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九哥也真是薄情之人,清雪對九哥娶了柳朝云很有意見呢!”

    劉淵眼睛亮了起來,這么長時間來還是首次聽到慕容清雪的消息,忙道:“清雪她有書信來了!”

    安樂抿嘴一笑,道:“那是當然,不過卻沒有提到某人!”

    劉淵不知她這是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安樂公主看到他的神態,笑道:“只不過她讓我送她幾本福王詩選罷了!嶺南那里好象並沒有九弟的詩集,清雪姐姐特地要我從京城送給她!”

    劉淵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她才好,有這樣的一個頑皮可愛的妹妹真是萬幸,開玩笑道:“皇妹真是古怪精靈,不知道哪位仁兄有福將你娶回家里!”

    安樂公主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小聲道:“九哥,安樂馬上就要嫁人了!”

    劉淵一愣,安樂公主也已經不小,嫁人很是正常,不過從她的表情上看來她似乎並不滿意這樁婚事,問道:“皇妹難道沒有看上未來的驸馬!若是如此,九哥陪你一起去告訴父皇!”

    安樂公主搖了搖頭,道:“這個也不知道,安樂只知道不想離開母后,她身體不好,總是生病……”

    劉淵恍然,笑道:“可是皇妹總是要嫁人的,不知道哪位運氣這么好!”安樂公主出嫁的事他並不知道,看來自己還是不太關心這個妹妹。

    安樂公主低聲道:“是蜀國的太子!”

    劉淵差點跳了起來,道:“蜀國!”他斷然沒有想到武帝竟然會下狠心把這個他最疼愛的公主嫁到那么遙遠的蜀國去。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並沒有答話。

    劉淵看出她心情低落,但是也知道這件事不可挽回,歷來皇室公主大部分都是命運多舛,從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點,只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卻又有些心里不安。

    這時燕王劉渝走了過來,坐到劉淵身邊笑道:“九弟文采風流,五哥也是聞名多時!”他在眾多皇子中排行第五,年紀已經不小,有三十歲,劉淵一直覺得眾多皇子之中,除了秦王外,就屬此人霸氣十足,忙笑道:“多謝五哥誇獎,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燕王一愣,眼光一閃,顯然是將他這句話想過一遍,笑道:“既然百無一用是書生,那我大漢倒可以不用擁有文官了!”

    劉淵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的想法正是如此!”

    旁邊的安樂公主聽到他們談話,疑道:“自古都是文官武將並全,若是書生無用,那以什么立國呢!”

    燕王倒忙道:“願聞其詳!”

    劉淵看到他請教的樣子,心中一喜,他說出這幾句話,主要目的就是打擊一下燕王的氣勢,便如兩人交手,若是一方斗志昂揚,另一方早已輸了一半,燕王便是如此,他走過來雖然只是一般攀談,但是卻有在劉淵面前炫耀一下的意思,劉淵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所以道:“安樂說的有理,必先立國然后治國,也就是先要打下天下,然后再坐天下,打天下就不用說了,書生難道能上陣殺敵?自然沒有他們的份兒,坐天下則更用不到書生,書生各個一身書卷氣,又學習聖人之道,迂腐陳舊,上至京城,下至各個州縣,若用書生治理,恐怕將會天下大亂,所以我倒認為真正的好官都不是書生,他們靈活變通,上通結交之道,下精控制之學,方能揮灑自如,利國利民!”

    燕王恍然大悟,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不過其中卻也隱藏有深意,正要回答,這時外面有人報道:“皇上駕到!”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9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上)
    武帝在太監的簇擁下來到養心殿,眾多皇子慌忙行禮,武帝目光在太子劉源身上掃過一眼,雖然怒色難以掩飾,但是還是笑道:“都免禮了,坐下說話!”

    劉淵回憶起去年自己第一次參加這個中秋宴會時的情景,那天晚上還被平王拉去了保泰樓鑒賞古玩。

    武帝顯然已經沒有了去年的心情,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甚至連考察皇子這一項工作都沒有做,便道:“你們都去給皇后請安吧,勿要擾了她的休息!”然后轉頭向也准備起身的太子劉源道:“太子先留下,朕有事要和你談!”

    劉淵心中一動,看來武帝果然選擇了先質問太子這個方法,他終于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太子,也不想放棄。

    這其中肯定有著復雜的感情在內。

    平王走在劉淵的身旁,疑道:“父皇沒有責怪你吧,九弟拿來的那份名單本王已經交給了父皇,九弟勿要怪三哥多事,這件事確實不能容忍!”

    劉淵心知正是要你這么做,忙道:“父皇召我進宮,又將此事問了一遍,並沒有責怪我,我都是據實回答,只是不知道父皇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平王顯然也看到武帝將太子獨自留下,知道武帝不會把太子如何,搖頭道:“父皇對大哥極為看重,大哥應該不會有事,其實本王的目的就是能夠使大哥收斂一點罷了!”

    劉淵知他心里失望,但是這點小事若是就能把太子廢了,那么武帝也就不是武帝了,這么多年就不會堅持過來,只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諸位皇子來到鳳儀殿,一起進來給皇后請安,此次見到皇后比之去年更加虛弱,就連起身都要安樂公主扶起來,而且眼睛深陷,嘴角發紫,恐怕時日不多。劉淵對皇后倒是並無惡感,當日太子驅逐自己的時候,在安樂公主的慫恿下,皇后還給自己說不少好話,只可惜皇后死后,后宮將不知會由誰來主持,現在武帝寵愛的幾個妃子劉淵都不甚了解,不過他也無心在后宮拉攏關系。

    皇后只是看了劉淵一眼,便向安樂公主笑道:“淵兒已經長的這么大了!”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撒嬌道:“安樂不也是長大了么!”

    皇后嘴角微微顫動,顯然是已經疼到連笑都很難笑出來了。

    劉淵和平王一起從鳳儀殿出來,平王道:“現在時辰還早,九弟不知有什么去處,本王倒要去和東方總管下棋去了!”東方耒乃是內務總管,曾經侍侯先祖,現在雖然年紀老了,但是還是極受尊敬,就連武帝也讓他三分,別人當然要巴結他,劉淵並沒有見到過他,也想對內功有所了解,便道:“那我就和三哥一起過去,離晚宴開始還會有一段時間!”

    平王點了點頭,帶著劉淵往宮中深處走去。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正好趁這個機會詢問一下平王,道:“剛剛見到安樂,父皇竟然要把她嫁到蜀國去!”

    平王歎了口氣道:“九弟也知道了此事,這都是大哥的主意,蜀國人甚是富有,是物產大國,且又崇文尚武,這些年來從一個彈丸之地變成一個實力不容小觑的大國,雖然名義上仍然是我大漢的屬國,不過我大漢已經不能再對人家隨意而為了,若是動起干戈來,那只會兩敗俱傷,父皇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想起用和親的法子,而且大哥又極力慫恿此事,安樂一直都在侍侯母后,從未出過京城,最是柔弱不過,真想不到嫁到別國去會是什么樣子,唉……”平王對這個皇妹也是非常喜愛,所以才會發此感慨!

    劉淵明白了,蜀國不斷強大,已經給大漢構成了威脅,武帝不想大漢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之中,所以首先要安撫住蜀國。

    只可惜大漢卻也沒有北上掃平大明的志氣,擺明會讓蜀國不斷坐大,總有一天還是會反叛大漢,只不過在武帝看來,恐怕那時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苦只苦了安樂公主一人,想起她必然會遭到悲慘的下場,劉淵便是一陣心酸,除非蜀國的君臣真的能夠安分守己,若是一旦開戰,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這個妹妹了。

    所以他感歎道:“安樂好象並不開心的樣子,看來是對這樁親事並不滿意!”

    平王拍了拍劉淵的肩膀,道:“這件事父皇已經下旨,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九弟你就不要多想了,怪只怪安樂命運不好,怪只怪誰叫她是我大漢皇室的女兒,歷朝歷代這樣的事不知有多少!”

    劉淵知道他說的有理,點了點頭,道:“我也只是傷懷而已,再說母后現在也離不開安樂!”

    平王點頭道:“正是如此父皇才沒有答應蜀國前來接人!恐怕要再拖一年。”

    劉淵知道武帝也是舍不得這個女兒,當武帝在他面前為秦王掉了淚之后,他對這個假的父親的觀感已經大為改變。

    另外武帝顯然也是在試探蜀國的反應,若是蜀國想要叛出大漢,僅僅這個拖婚的借口已經足夠了,如果真是這樣,就算將安樂嫁到蜀國還是不能改變什么。

    平王繼續道:“不知道九弟有沒有見過二姐,她被嫁到吐蕃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最近我大漢與吐蕃交惡,二姐恐怕凶多吉少了,母后的病情為了此事又加重了!”

    二姐長平公主,年紀與劉源相仿,劉淵很小時就嫁到了吐蕃,也許長平公主就是安樂公主的前車之鑒。

    這時東方耒的住處到了,一個白發的老太監站在門前笑道:“平王殿下果然是信人,這位恐怕就是福王吧,哀家見過兩位王爺!”

    劉淵一愣,不知道這老太監怎么會認識自己,自己在宮中可是非常陌生。平王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東方總管兼任宣台閣指揮史,福王想必沒有見過他!”

    劉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太監就是武帝手下最大機密組織的頭子,趕忙上前還禮。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9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下)
    陪著東方耒和平王下了半天的棋,這時有小太監過來通報說晚宴已經開始了,平王和劉淵趕忙起身告辭。

    東方耒目光往劉淵望了過來,笑道:“福王一表人才,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多到哀家這里玩玩,皇宮里的藏書可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別處找不到的孤本。”

    平王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微微一笑,劉淵卻是心里劇震了一下,他酷愛讀書,尤其是珍本的書,確實也只有書才能使自己對這個皇宮產生興趣,聯想到這個老頭子就是宣台閣這個組織的頭子,說不定他早就對自己非常了解了。

    那么自己和煙雨樓、驚魄樓關系是不是也在這個老太監的掌握之中!

    劉淵的腦內轉過這幾個念頭,此時東方耒已經將目光收了回去,劉淵只好道:“只要東方總管不嫌棄劉淵,真要多多請教!”

    這個老頭子說話簡單平靜,但是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劉淵見他雙手干瘦,似乎不是有武功的人,但是看到他的紅光滿面,卻又是練氣的高手。

    兩人來到宴席時,已經坐滿了人,內廳除了他們這些皇子外,就是一些當朝大員,至少也是個從四品的京官,而外廳的人最多,大部分都是品級較低的官員,不過坐在外廳倒是自由一點兒,可以隨意吃喝。

    霍烈來到劉淵身邊,用目光示意,小聲道:“那人就是李惟岳!”劉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中年微胖的人正在高談闊論,點了點頭,霍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馬上去了。

    劉淵是屬于有官職的皇子,所以雖然排行稍微往后,但是也坐在了晉王之下,以上就是平王和太子,再下面是燕王,依次往下,最小的安王還有太監侍侯,不使他亂動。

    由于屬于佳節宴會,所以眾多都極為放松,內廳和外廳都是熱鬧非凡。

    直到武帝帶著郭淑妃出現,這才安靜下來,然后就是太監出來宣旨,當然都是一些粉飾太平的話,接下來便是宮裝歌舞的表演,只圖喜慶,並無實質內容,劉淵的目光始終落在一言不發,神情憤怒的太子劉源身上,想必下午的時候武帝對他的教訓非常嚴厲。

    一切程序結束,氣氛才稍微顯得熱烈一些,武帝興致頗高,談笑風生,底下群臣當然也紛紛效仿,這時一個黑衣人來到了太子身后,附耳說了幾句話,太子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這一幕既沒有瞞得過劉淵,也沒有瞞得過一直注意太子的武帝,太子剛一離開,武帝的眼中就有了怒火,劉淵心中暗喜,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自願的把嫌疑拉到自己身上。

    劉淵集中精神,目光搜索著外廳,終于看到了荊無計的影子,而且旁邊所站的人,正是今晚的目標李唯岳,想必是荊無計把太子叫到外面,對于這個人,劉淵一點兒也不敢掉以輕心,極想出去看看事情是否有變。不過自己卻無法行動,武帝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太子,那就未必不能懷疑到自己身上,此刻劉淵也只能裝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這是一個極為微妙的時刻,馬上就要出的大事,誰要是輕舉妄動,以武帝的眼力當然能夠發現出誰的疑點,若是懷疑到了自己身上,那樣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

    太子終于匆匆趕了回來,臉上的怒氣還是沒有消失,坐下后連續喝了幾杯酒,幾個大臣過來陪他喝酒,都被他一一趕走,這一切武帝當然也看在眼里。

    劉淵外表雖然看起來是波瀾不驚,但是心里卻很焦急,荊無計這個人確實是個高明的謀士,若是他看破了自己計劃的話,恐怕不僅這次行動會以失敗告終,說不定連自己都會受到波及。

    時間很快過去,武帝卻始終沒有放松對太子的觀察,看來這次他確實對這個兒子失望之極,劉淵卻只能安心喝酒談笑,武帝這無疑是把自己也一起看在此地,劉淵真是哭笑不得。

    這時安樂公主盈盈走了進來,來到劉淵身旁,小聲道:“九哥,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

    劉淵真恨不得跪地磕頭來感激她到來的及時,急忙站起身來,武帝的目光望了過來,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移到了太子身上,顯然因為只安樂找劉淵有事,並未在意。

    劉淵跟著安樂公主來到外廳,故意和安樂公主拉開一些距離,霍烈馬上跟了上來,道:“他似乎正准備離開!”

    劉淵知道肯定是荊無計覺察到了什么,所以才會緊急調動人手,他當然沒有想到荊無計是派李惟岳去干掉馬俊,此時安樂公主正在奇怪劉淵為什么沒有跟來,剛要轉身,劉淵向霍烈輕聲道:“提前動手!”此時安樂公主才轉過身來,霍烈已經走了過去,安樂公主並沒有覺察到異常,笑道:“這些可都是清雪姐姐送給你的東西,九哥恐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看著她如花的笑靥,劉淵微笑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盒子,里面有一些信箋,雖然因為慕容清雪沒有忘記自己而感到十分興奮,但是此時卻不是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劉淵將盒子放入懷中,笑道:“多謝安樂,我還要回去陪父皇!”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九哥離開京城時安樂會去送你!”然后轉身走了。

    劉淵還來得及看到她眼中的一抹黯然之色,想到她要面對的悲慘未來,不由得泛起感慨,不知道自己能夠為她做些什么,急忙走回廳中。

    平王看到他懷中的盒子,笑道:“九弟又從哪里弄來的寶貝!”

    劉淵忙道:“三哥勿急,這可不是什么古玩寶貝!”

    平王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什么古玩寶貝,要不然早就從安樂那里要來了,不過我對大漢第一才女的情書倒也十分感興趣!”原來他早已經知道安樂來是送給劉淵慕容清雪的東西,還特地取笑劉淵。

    劉淵方想答話,只聽大廳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武帝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太子更是如此,霍的站了起來,燕王反應倒快,站了起來,只有平王愣住,手里還握著酒杯。

    外面接著就是幾聲慘叫,兩道人影從外廳竄了進來,直接站到武帝身前,一個人大聲喝道:“有刺客,保護皇上!”

    整個大廳頓時亂做一團。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29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上)
    劉淵知道已經得手,急忙護起平王往武帝身旁退去,整個大廳當然以武帝為主,劉淵首先了選擇這個方向。

    擋在武帝身前的是兩個中年男人,顯然是宣台閣的人,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定是高手無疑,而且也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才能如此快速的出現。

    看來宣台閣自己倒該認真留意一下,劉淵向著平王道:“三哥快去保護父皇!”

    平王一愣,不過看到劉淵似笑非笑的眼神,馬上恍然,這確實是一個立功的機會,急忙飛身而上,擋在武帝面前,喝道:“保護皇上離開!”眾多皇子紛紛效仿,不過平王的此舉無疑使武帝更為欣賞。

    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劉源,他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望向廳外。

    過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已經有了大批護衛沖了進來,將各位官員一一疏散,大家這才知道並沒有見到什么刺客,只是一個人突然身上產生爆炸,被炸得粉身碎骨,當聽到這個人就是李唯岳時,太子臉色突然變了,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一種恐懼在他臉上呈現出來,荊無計方才急著將他找了出去,一個是希望李惟岳能夠及時出手干掉馬俊,一個卻感覺到了危險,沒有想到真的有人專門要對付自己的……

    劉淵心里輕歎一聲,他想看到的就是太子的這個表情,珠兒的在天之靈應該安息了吧!

    武帝目光在太子的臉上停留稍許,然后冷冷道:“太子和平王到我的書房里來!”

    馬上有控鶴軍的指揮使安排下去,清理場地,平王和太子急忙跟著武帝去了。

    劉淵心里突然一陣輕松,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最為處心積慮的就是這件事,現在這件事終于了結了,反倒讓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這時霍烈走上前來,做了一個完成任務的手勢,劉淵微微一笑道:“本王要在宮外等平王出來,霍烈准備車馬吧!”

    宮里夜色清涼如水,劉淵整個人像是變了一般,因為珠兒的死而產生的仇恨終于可以稍微解脫一下了,雖然事情還遠遠沒有完結,但是一想到劉源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劉淵便感覺到那種平靜。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平王這才匆匆走出,手里緊握著一張聖旨,看到平王的神情,劉淵終于完全放了心,武帝果然懷疑是太子殺人滅口,使他無法審問這些刺客,而將搜查殺手的任務交給了平王,看來自己事先遞上名冊的計劃還是成功了。

    可以想象平王現在肯定是心花怒放,他並不是傻瓜,只要稍微懂得武帝的意思,而且會用點手段的話,將一直以來敷衍太子的人一一拿下,肯定可以大大增長自己的勢力。

    總的來說,自己倒是幫了這個三哥一個小忙,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利用罷了,劉淵吩咐霍烈道:“回府吧,可以睡個好覺了!”想起柳朝云和田柔動人的身體,不知道今夜會在兩女中哪人房中享受。

    平王並沒有辜負劉淵的期望,當天夜里便出動了大批軍隊,抓了數百人回來,這些人顯然都是平時靠近太子一面的,平王將這些人一一編成名冊,與刺殺事件安排妥當,然后就全部投入了大理寺,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幾乎沒有人敢不招供的,所以順理成章的就將這些人全部定了罪,報給了武帝。

    武帝對太子怒極,甚至不允許他觐見,朱筆一揮,數百人無一幸免。

    太子府。

    荊無計望著坐在一邊沉默不語到太子,知道他現在確實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平時暴躁無常的人竟然會如此容易就被擊倒,不過這二十年來在自己的算計下,太子確實還沒有遇上過如此大的挫折。

    對手太強大了。

    荊無計歎了一口氣,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殺了太子的人還能夠將太子陷入不利之局,而且策劃如此周密,幾乎滴水不漏,自己雖然覺察到了危險,前去通知太子和李惟岳離開,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李惟岳在宮中被當眾炸死,與其說是為了殺人,還不如說是為了震懾太子和自己,這種震懾力太大了,竟然使自己都忘了繼續安排下去。

    而此人竟然又能設計武帝對太子產生懷疑,讓平王出手處置這起事件,更是變幻莫測,若非平王還對太子有所顧忌,說不定太子在朝中真的會成了孤家寡人。

    此次的損失,差不多將二十年來的潛心經營一掃而空。

    荊無計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心里產生一絲寒意。

    他遇上了一個高明的對手,而且這個人還擁有能夠同時清除掉動魂的強大勢力。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0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下)
    鏡湖邊的舍身塔上,一個四肢殘缺的老人正依靠著塔門望著眼前的鏡湖,想是在比較鏡湖與西湖的區別之處,這兩座大湖可以說是中原之勝所在,只不過鏡湖顯得稍微粗犷了些,西湖卻是柔媚許多,一個是才秀之氣,一個卻是帝王之貌,雖然只是個微小的差別,不過卻可以決定一個朝代的興亡。

    荊無計身著便裝走了上塔頂,看到那個殘缺老人之后明顯一愣,語氣也徒然激動了起來,道:“果然是師兄,我們該是數十年都沒有見了吧!”

    殘缺老人緩緩轉過身來,將眼前的師弟打量一番,笑道:“師弟神采飛揚,師父若是見了恐怕也當會欣慰,不知道師弟當年所看中的太子殿下現在如何了!”

    荊無計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若不是他深知其中訣竅,恐怕會吃驚不少,這老人不僅四肢不全,而且口鼻歪斜,甚至只剩下了一只獨目,他知道目乃是神靈所在,既然這老人願意拿一只眼睛去批一個人的命,那么這個人難道就是……

    荊無計心里冷了一下,難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忙道:“原來師兄還是沒有忘記當時的戲言,回首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不夠太子殿下倒還是不錯!”

    殘缺老人哈哈大笑,這一笑使他的樣子看起來更加恐怖,道:“師弟當然不會忘了當時我們的賭注?我們兩人可是將性命都賭了了上去,師弟若是真的能夠保太子登上帝位,那恐怕師兄我就輸了!”

    荊無計眼光轉冷,道:“師兄得我師真傳,為人批命得授天命,師弟我當然佩服,但是就是師兄也言到太子是天命所歸,定能得享受大寶,難道師兄還認為自己不能輸么!”

    殘缺老人淡淡道:“天命無常,我能看到的只是一時之命而已,師弟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知道吧!”

    荊無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天命無常,就算能堪破天道,也未必能知天命何在,何況自己距離天道還很遙遠,但是此時卻不是認輸的時候,荊無計笑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

    殘缺老人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確實是這個世間最大的道理。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太子這次慘敗,不知道是不是遭受到了天譴?”

    荊無計冷笑道:“師兄果然是為這件事來的,不瞞師兄,只要我荊無計在,太子就不可能別人扳倒,不管對手是誰,就算是全天下的人也不能。”

    殘缺老人點頭:“師弟說的話我相信,以師弟之才,加上相術,天下人中恐怕還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太子若沒有你的話,恐怕早已不再是太子,但是師弟難道真的不明白人所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竟然還沒有覺悟,現在的太子就是抗天命的結果么!”

    荊無計心里像是遭到重重的一擊,難道自己真的抵抗天命了么,想起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無一事不讓心頭如遭針刺,但是太子明明就是能夠得享大寶的命相……

    殘缺老人慢慢往塔下走去,邊走邊道:“我這次來到京城,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告誡師弟萬勿抵抗天命,還望師弟能夠早生覺悟。師父多次囑托我要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但是我也知道能夠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的人,只有師弟自己而已。”

    荊無計不知為什么心里湧起了強烈的沮喪情緒,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破壞自己擁立太子稱帝信心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看到殘缺老人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荊無計忙道:“師兄來到京城還有什么目的!”

    殘缺老人頭也沒有回,道:“為了找一個人!”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0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人若抗命(上)
    劉淵拿起楊英提供過來的名單,不由得笑道:“平王此次倒是揀到了一個大便宜,尤其是這位譚天青,能夠把他扳倒,平王恐怕是最為高興!”譚天青一直在太子的支持下與平王斗富,在古玩一行斗了數十年,這次由于譚天青的一個門客就是六人中的一人,平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他來說,譚天青才是他最痛恨的敵人,想必這次在譚天青府上不知又搜羅了多少古玩寶貝。

    楊英笑道:“平王雖然這次大獲全勝,但此人卻沒有太大的魄力,很多該除掉的人還是沒有除掉,也算是他的失誤!”

    劉淵放下名單,點了點頭,正想說話,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一個怪人求見!”

    劉淵看著霍烈苦著的臉,疑道:“霍烈休要胡說,既然是客人,哪里有什么怪人?”

    霍烈委屈道:“此人確實是個怪人,不僅只有一條腿,一只手,而且連眼睛都瞎了一只,王爺若是不信,倒可以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怪人!”

    劉淵突地站了起來,難道是自己自己在杭州西湖邊遇到的相師,忙道:“趕快請他進來!”

    霍烈不知道劉淵為什么會如此激動,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楊英也有點兒疑惑劉淵的舉動,道:“既然王爺有客人要來,那我就告辭了!”

    劉淵忙道:“你先別走,站到屏風后面去,幫本王看看此人如何!”自從見過那個奇怪相師,一直以來,他心里都像是堵了一些東西,那相師斷言自己無法坐上皇位,只能貴為王侯,而且當日自己返回淨慈寺時他又留了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的書簡,更讓劉淵浮想連翩,何況他還能夠看出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說這個人才是劉淵見過的人中最沒有把握的一個,最是神鬼莫測,若讓楊英幫忙看看,或許會有些收獲。

    楊英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退到了屏風后面。

    過了片時,門口走進一個人,果然就是在淨慈寺的那個相師,只不過此人比上次見了還要奇怪,一只眼睛竟然已經完全瞎掉了,劉淵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趕忙站了起來,道:“先生有禮了!”

    他不知道躲在屏風后的楊英看到此人時的表情,楊英無比的驚訝,張大了嘴巴,目光直直地盯在那人身上,根本無法移開分毫。

    怪人笑道:“王爺別來無恙,在下倒是叨擾了!”

    早有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忙將人遣走,不知為什么,看到此人便是心神不寧,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只獨目,更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怪人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道:“王爺定是以為在下早就知道王爺的身份,所以才會在西湖口出狂言,其實並非如此,在下今日來到京城,恰好在大街上見到王爺的車駕,所以便跟著趕來,沒有想到原來西湖邊上那個滿臉煞氣的年輕人就是當代第一大才子的福王殿下,上次倒是失禮了!”

    劉淵笑道:“本王是否可以認為先生這番話只是欲蓋彌彰呢,先生當時斷定本王只是王侯之命,其實早已經是王侯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怪人的意思,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王爺身份,為什么還要送上門來?上次他在淨慈寺逃走其實是知道自己后來必定趕去,要對他不利,那么這次豈非是自投羅網?

    怪人笑道:“王爺怎么認為在下都是無關緊要,其實在下這次特地拜訪是要告訴王爺幾句話的!”

    劉淵冷冷道:“先生難道認為本王還會聽你的胡言亂語么?”他對這相師斷定自己無法登上皇位的事始終耿耿于懷,這種宿命一般的斷言實在對人的信心打擊頗為巨大,若是此人還想說出其他的話,就算再正確,劉淵也是不願意聽了。

    若是命運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人活得還有什么意思?

    怪人突然起身拱手道:“上次在下對王爺多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他禮貌甚是周全,尤其這個拱手禮,更是恭敬無比,雖然他身形怪異殘缺,但是卻使人並無惡感,此人若是身體俱全的話,說不定也是一個翩翩君子。

    劉淵倒是一愣,知道自己心里提防太盛,淡淡笑道:“先生勿須道歉,本王能夠位居王侯,已經是心滿意足,哪里還會計較其他!”

    怪人微微一笑,道:“王爺既然如此說法,那自然是願意聽在下一言了!”

    劉淵點了點頭,實際他心里也是無比好奇,此人確實非常怪異。

    怪人將手按在腿上,然后又撫摩到胸口,似是出了一口氣,道:“聽聞王爺將要去竟陵領軍,在下認為竟陵王爺千萬去不得,恐怕身邊至親之人將有大難。”

    劉淵冷笑一聲,此人果然說的又不是好話,雖然算命之人,大都口口聲聲說問禍不問福,但是真正有幾人願意聽到禍事的,何況此人又是說的如此危險。

    怪人絲毫不以劉淵的反應為意,繼續道:“王爺此刻乃是潛龍之局,唯西方尚可一避,若去南或北大難必至,恐難以脫身,若去東的話,當是劫難重重,傷及筋骨!”

    劉淵疑道:“西方乃是蠻族之處,本王難道要到那里避寒過冬!”他聽明白這潛龍兩個字的含義,《易經》有云:初九,潛龍,勿用。龍潛于水低,最是不利的地步,需要小心謹慎,此人以《易經》斷人,雖然頗有章法,但是自己現在正意氣風發,就連太子都不是自己的對手,若僅僅只是個潛龍之局的話,倒顯得有些不適合,所以劉淵對這個斷局並不認同,只不過不好反駁罷了。

    而西方只是蜀國一些邊遠國家,或是吐蕃等蠻族,若要自己去到那里,簡直等于癡人說夢,至于自己此行的竟陵,正在京城的東方,還說什么劫難重重,傷及筋骨,擺明是與自己過不去。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0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人若抗命(下)
    怪人點了點頭道:“此是至誠之言,望王爺勿以妄言論之,龍潛水底,最是危險不過,王爺想要避過此難,必須呆在西方,方保萬全,否則斷然無法達到見龍在田之局。”

    劉淵笑道:“《易經》本王倒也讀過,恐怕未必如先生所講吧!”

    怪人搖了搖頭道:“此語並非最早出自《易經》,乃是出自五皇,王爺之命為天下大奇,在下一生批命無數,都未曾見過有命如王爺之人,上次淨慈一見,王爺難道沒有發現在下身上某物變了么?”

    劉淵倒有些奇怪起來,疑道:“先生莫非指的是眼睛!”上次在淨慈寺時見到他並不是獨眼,其他的地方倒並未有所變化。

    怪人點了點頭,突然歎了口氣,聲音也低沉下來,道:“實不相瞞,我門絕學以身驗命,此學得受天譴,每為一人批命,相師的身體就要受到損害,二十年前在下還是如王爺一般健全,可惜這一生批命太多,身子便成了這般模樣!”

    聽他淡淡的敘述出來這樣一樁奇事,劉淵覺得心中一緊,若是真的話,此人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難,才會落成這般模樣,恐怕只有擁有大智慧的人才會將這件事看得如此平淡,若是換做自己,知道為人批命會損傷身體,肯定不會去做。

    怪人笑道:“只是在下沒有想到為王爺批過命之后,損傷的卻是眼睛,王爺應該知道眼睛對相師來說意味著什么!”他那種自嘲的口氣更讓劉淵吃驚不少,大概此人已經習慣了如此損害自己的身體,所以話語中並無絲毫感情在內,但是劉淵卻覺得脊梁上直冒冷氣,眼睛卻是人身最為重要的器官,那么這又說明了什么……

    怪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僅存的一只眼睛,淡淡道:“這次在下走出福王府后,恐怕這一生就再也無法給人批命了!”

    這句話像是在劉淵心里重重敲了一記,劉淵突地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何還要到本王府上!”

    怪人那一只獨目望著劉淵,道:“王爺勿要如此,對相師來說,能為王爺這樣的奇人批命,恐怕便是一生最大的安慰,在下不來這里,還會去哪里!”

    劉淵終于覺察到自己失態,坐了下來道:“先生完全不必將心里知道的說出來,本王也並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怪人淡淡道:“善惡有報,如影隨形!禍福之門,庸人自招!”

    劉淵一愣,這又是何處說來,自己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又哪里來的業報,就算有業報,也不過是現世報罷了。

    怪人繼續道:“王爺需要記住,人若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

    這八字也不知道怪人用什么方法說出,竟然在劉淵心上重重一擊,“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劉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先生既然斷定命不可犯,又哪來的抗命!”一想到他斷定自己無法登上皇位,劉淵就是有些無法容忍,自己根本無法做一個安樂王侯,只要是太子還在,只要是他還要登上帝位,或者說只要還有自己的兄弟登帝位,自己就必須要不懈努力,否則的話,恐怕那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怪人目光緩緩望來,道:“王爺難道不知道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的道理!這並不是說王爺可以得到更多,而是說若王爺不去自強不息的話,連潛龍這一關都過不去,其實天命無常就是這個道理!”

    劉淵冷笑道:“先生似乎斷定本王無法獨享九五!”

    怪人慢道:“並不是王爺不能獨享九五,而是此命王爺並不具有,王爺若是去做的話,那就是抗命,這也是在下為什么要告訴王爺人若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

    劉淵心里復雜的很,若不是此人身上確實擁有一種別人無法企及的魔力,說不定自己根本就會把這些話當作是無稽之談,但是偏偏知道其實自己已經信了八分。

    怪人慢慢閉上了獨目,站了起來,道:“在下知道王爺心存疑惑,不過將此事告訴王爺也是在下之命,躲是躲不過的,若王爺能夠躲過大難,將會成為見龍再田之局,那時王爺應該潛心經營,萬勿生出懈怠之心,否則將后悔莫及,遺憾終身。”

    他的聲音雖然停頓下來,但是劉淵卻沒有打斷他,因為劉淵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去聽這些話了。

    怪人繼續道:“在下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而無咎也。”

    劉淵知道他所說的還是《易經》中注釋的句子,此人用乾卦來為自己批命,所以才會循序漸進。

    怪人道:“王爺若能緊守此訊,將會無往而不利,在下叨擾已久,告辭了!”

    劉淵一愣,那怪人已經邁步往門外走去。

    劉淵心里實在是泛起滔天巨浪,當日在淨慈寺見到此人時,他其實心里已經生起了殺機,所以才會返回淨慈寺,那時此人肯定也是覺察到自己的殺機,所以才會匆匆遁走,但是這次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殺了他么……

    這種心里的掙扎並沒有持續多久,劉淵方想說話,便聽到屏風后面傳來一聲高喊,道:“風龍子,難道你真的還要走么!”

    劉淵一愣,楊英已經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令劉淵感到驚奇的是她現在滿臉都是淚珠,目光盯在那怪人的身上,渾身不住顫抖,顯然已經失去控制,劉淵從未見過這個堅強的女人有過這樣的狀態,震驚不小。

    難道楊英竟然認識這個怪人,而且還喊他叫做“風龍子”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那怪人並未轉身,歎了一口氣道:“小英你自然知道我不能留在此地!”劉淵更加驚奇,這兩人竟然認識。

    楊英淚如雨下,雙手扶牆道:“那你為什么不回回頭看我一眼!”她幾乎是呼喊出來,劉淵在旁心中也是不禁觸動。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不能!”

    楊英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竟然昏了過去,劉淵一個劍步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向那怪人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怪人淡淡道:“在下風龍子,也就是楊英的丈夫,不過世事于我早已經沒有半點兒關系,還請王爺照料她!”說著大步往外走去。

    劉淵看著他的背影,竟然說不出話來,原來楊英一直誇耀的那個天下第一的相師就是這個怪人,而且他還因為為人批命才會變成如此模樣。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0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新科狀元(上)
    看到楊英緩緩醒來,劉淵終于長出了一口氣,道:“本王總算可以放心了!”

    楊英睜開無神的雙眼,輕聲道:“王爺,風龍子他……”

    劉淵苦笑搖了搖頭,楊英倒下時,他竟然沒有馬上叫人將風龍子拿下,而是放著他揚長而去,直到此時才有些后悔,不過也知道就算留下他也是沒有絲毫用處,此人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見楊英,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去做。

    不過劉淵倒也奇怪風龍子好象早就知道楊英躲在屏風后,當楊英走出來那一聲哭喊時,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劉淵知道恐怕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既然他為自己批命之后,另外一只眼睛也要盲掉,自然不會再出現在江湖之上,此刻倒有些后悔沒有聽他將自己的命運全部說完,不過在那種情況之下,自己能夠忍耐住沒有泛起殺機,已經十分難得了。

    楊英掙扎地爬了起來,眼中依舊帶著淚珠,道:“王爺,可以讓我獨自呆一會兒么!”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經常在幾面前誇贊自己的丈夫是天下第一的相師,每每還說等到風龍子回來就要讓他給自己相一回面,那種期盼劉淵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楊英已經等了數十年,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劉淵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這句話來,也許這就是楊英的命吧!也許風龍子怕回頭看他一眼,便再也無法離開,那樣就會抵抗天命吧!

    劉淵自嘲似的淡淡一笑,這八個字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過了一個時辰,劉淵正在書房讀書,換了一身衣服的楊英走了進來,顯然剛剛收拾過自己,與平日那個楊英並無區別,只是在目光中卻多了一絲淡淡的哀愁,劉淵想起原來那個堅定,始終警惕的楊英,真不知道該如何感歎,柔聲道:“坐下吧!”

    楊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我想向王爺提一個不請之請!”

    劉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說吧!本王答應你!”

    楊英眼中露出一絲感激,道:“我想動用驚魄樓的力量去尋找我的夫家,還請王爺成全!”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這個做法他完全能夠理解,而且自己也想再聽到風龍子將自己的命數繼續說下去,道:“你去做就是!”

    楊英盈盈起身,轉身離去,不知為何,看到她這樣孤單的身影,劉淵鼻子竟然一酸。

    ※※※

    中秋過后的第三日,劉淵看到京城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意識到自己該回到竟陵去了,太子恐怕再也沒有能力對自己指手畫腳,雖然這次並沒有將他扳下台去,不過也差不多是半死了。而且平王的勢力不斷壯大,雖然自己並沒有明確的投靠他,但是平王最大的敵人還是太子,一時還不會招呼到別的皇子,對于這一點兒劉淵倒很放心。

    劉淵來到大殿向武帝辭行。

    武帝將他提上來的奏折看完,點了點頭,道:“福王鎮守邊關,揚我大漢雄風,這次出行,朕有所賞賜!”接下來就是宦官出來宣讀賞賜的內容,武帝顯然對邊關諸將並不吝啬,曾經讓劉淵上了一個折子,就是為了提拔一些邊關守將的,現在一一賜封,劉淵當然還要替這些將領們謝主龍恩。

    武帝又吩咐了幾句,大意是邊境重地,需要小心謹慎的話,劉淵當然聆聽教誨。

    訓話完畢,武帝笑了笑道:“福王准備何時出發!”

    劉淵忙道:“今日晌午便行!”

    武帝道:“既然如此,朕就不遠送了,此有兩劍,乃是朕所愛著物,現賜于你與秦王,願你們能不負朕托!”

    早有太監捧上兩柄配劍來,劉淵接了過來,但見這兩柄雖然並非什么寶物,不過非常凝重,似是有殺過無數人才會凝聚的殺氣,捧在手里似覺手寒。

    這應該是武帝當年馳騁沙場時用過的配劍,劉淵趕忙謝恩告退。

    就在他退出大殿時,無意中發現眾官中站著一個面熟的書生,劉淵記人非常厲害,只要是他見過一面的人一般不會忘記,但是卻始終想不起這書生到底是哪位,在哪里見過,但是卻肯定是見過的。

    那書生也向他望來,待看清楚劉淵的臉時眼中突然露出驚異的神色。

    劉淵無暇顧及其他,便匆匆回府,一路上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見過這個書生,這書生文質彬彬,難道是在白露書院見過的?卻又不像……

    柳朝云和田柔早已經准備好一切,准備隨時動身,而楊英昨晚已經替劉淵送過行,現在煙雨樓已經成為京城第一的大商家,加上有平王保護,所以劉淵並不擔心,只是驚魄樓要低調一段時間,便可以萬無一失。

    雖然有平王府的人出手,但是武帝肯定會出動宣台閣來調查太子的事,若是查到是驚魄樓動的手,那就比較麻煩,畢竟這次是在宮內殺人。所以驚魄樓現在幾乎在京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宣台閣也未必追查的到。

    劉淵回顧賞珠樓,珠兒已經安置在那里,自己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風龍子斷言東方對自己來說凶險萬分,但是這也是自己不可改變的命運,竟陵還是必須要去的。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1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新科狀元(下)
    劉淵正准備攜柳朝云與田柔出門,有家人來報,新科狀元顧憲求見,劉淵心里疑惑,顧憲這個名字倒似乎沒有聽過,不過聽到他的身份是新科狀元,那想必是與李納一同考中的進士,而此人又是這些進士中的翹楚,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拜訪自己。

    劉淵只好暫停出行,吩咐在客廳奉茶。

    一個書生走了進來,正是劉淵在大殿上見過的那個覺得面熟書生。

    劉淵一愣,那書生已經行禮道:“顧憲拜見王爺!”

    劉淵笑道:“狀元請起!”他剛想請他坐下,哪知顧憲突然跪倒在地,道:“顧憲見過恩公!”

    劉淵愣了,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並未阻止。

    顧憲連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道:“顧憲身為當朝狀元,第一個禮是狀元向福王行的,至于這第二個禮,卻是顧憲向恩公行的,在下完全沒有想到一直尋找的恩公就是當今福王,今日見了,急忙趕來,真是感歎上天有眼,讓顧憲得以再見恩公!”

    劉淵確實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幫助過他,聽他的口音,又不似江南人,只好尴尬笑笑,無法回答。

    顧憲顯然看出了他滿臉的疑惑,笑道:“恩公難道忘了這句話么!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劉淵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當初自己和珠兒在鏡湖旁邊救起的那個書生,當時他為情而苦,想要跳湖自盡,自己用激將法激起他的豪氣,只不過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精神煥發的狀元,和那時的落魄相比,實在相差巨大,自己當然很難想起來。

    顧憲看到他想了起來,又要給他行禮,劉淵忙將他扶了起來,笑道:“本王確實沒有想到當日在鏡湖畔歎息的書生成了今日的狀元,真是可喜可賀啊!”

    顧憲與那日判若兩人,那時一身落寞之意,今日不僅精神煥發,神采熠熠,而且目光清澈,里面似乎蘊涵著無窮的智慧,劉淵最善識人,自然看出此人並非凡物,說不定是王佐之才。

    而且顧憲面目清秀,舉止潇灑,很是容易給人好感。

    顧憲感激莫名,忙道:“若無王爺激勵學生,學生哪有今天!這一年學生無時不刻在尋找恩公的下落,但是人海茫茫,卻又無處尋去,只恨當時沒有問到恩公姓名,哪知今日在大殿上見了,學生的恩公竟然就是王爺,實在大是欣喜,若非是大殿之上,馬上就要叩謝王爺的大恩,聽說王爺馬上就要出行,這才趕了過來,幸好趕上!”

    劉淵看他意動,能夠感受到他的真誠,又聽到他自稱學生,想起李納,心想自己這么容易就收了兩個學生,笑道:“狀元過謙了,當日本王只是舉手之勞!”

    顧憲顯然是甚為興奮,道:“王爺的才名冠絕古今,學生早就佩服,沒有想到又是學生的恩公,真是巧之又巧!”他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當日陪在王爺身邊的小姐呢!”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珠兒,心里一痛,將珠兒死在揚州的事說了,顧憲神色一黯,道:“王爺請勿傷悲,有道是生死各由天命,珠兒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想必死后也會成為仙子!”

    劉淵點了點頭,這顧憲倒確實口齒伶俐,這話聽來非常順耳。

    這時有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忙請顧憲坐下,這個書生恐怕是自己見識過的青年才俊中最為突出的一個,與他相比,王峻顯得老成了些,而且又急噪了許多,馮景等人又顯得小氣了許多,至于龍城屬于武將自然就無法相比,李納則顯得有些內向。

    顧憲人才飄逸,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才,看來劉淵自诩的相人之術還差得遠了。

    顧憲放下茶杯,道:“王爺詩名冠絕天下,乃是學生的楷模,若有機會一定要請王爺指點一二。”

    劉淵笑了笑,自己的名句大部分都是自身帶來的,若是讓自己創造出來,那恐怕還比不上這些才俊之士,道:“以狀元的才學,恐怕日后定會超出本王。”

    顧憲搖頭笑道:“王爺謬贊了,學生讀過王爺的許多詩詞,但覺得這些句子都是天馬行空,去留無痕,恐怕只有仙人才會做出這樣的句子,當時許多同僚都將王爺比做谪仙人呢!”

    劉淵暗道原來李太白的名號都按在了自己的頭上,忙謙虛一下。

    兩人談了幾句詩詞,漸漸講到當朝形勢上,顧憲倒是頗為健談,笑道:“我大漢雖然兵馬未必如明國強盛,但是卻占盡地利之勢,若能好好利用,大明並非毫無可乘之處!”

    劉淵生起了興趣,他也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反攻為守,不知道顧憲有什么好的看法,這個年輕人說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絲毫不帶誇張,平平淡淡說來,但卻又從容無比,甚至比自己的定力還要稍強一些,笑問:“狀元有何高見!”

    顧憲笑道:“王爺說笑了,高見不敢,只是一些閒談,王爺認為我大漢為何百年都可以堅守江南,而使明軍無法前進一步,其實不過只是兩座城而已。”

    劉淵點了點頭,漢口、竟陵兩城確實是江南要塞,只要這兩座城不倒的話,明軍渡不過長江,就可保江南無虞。

    顧憲繼續道:“漢口、竟陵兩城只要可保,可以說是將雙手扼在了明國的喉嚨上,他們年年都要出兵攻打這兩座大城,並非他們認為可以破城進軍,而是因為他們不得不這樣做!王爺以為如何!”

    劉淵不由得驚訝起來,沒有想到這文弱書生竟然也明白這點,這點是他到達竟陵時才明白的,兩城之中尤其是漢口,擁有一條跨江而過的浮橋,只要這座浮橋還在,漢軍就可以隨時進入明國境內,而明國最近的幾座城池都是小城,並不利用防守,若是兵力充足的話,攻打下來不成問題,那樣明軍就會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之中,所以明軍每年都要攻打漢口,為的就是使漢軍無力進攻。

    想到這里,劉淵好奇道:“狀元說言甚是,不知道狀元所說的擊敗明軍之法到底是怎么樣的!”

    顧憲忙道:“王爺勿怪學生胡言亂語,學生並未去過北朝,實在並不了解北朝地勢,但是覺得只要能夠徹底分化明國內部,便有可乘之機,而明國又多是部族組成,最易分化,那時再從漢口出兵明境,恐怕明軍就很難抵擋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大的方向,秦王也曾想到這點,所以秦王府的暗探大多在明境內活動,不過收效還是甚微。只是顧憲能夠想到這點,確實是非常難得,就連自己還是聽到秦王所說才心下了然,沒有想到這個顧憲倒有軍事上的才能。

    顧憲轉眼看到府中的人紛紛往外走去,這才意識到劉淵將要出行,忙道:“王爺將要出行,可惜學生不能再聆聽教誨,只好等待王爺再回京城了!”

    劉淵笑道:“本王當然十分願意。”他與顧憲甚為投緣,相談甚歡,大有知己的感覺,這還是除了秦王之外,自己第一次如此欣賞一個人。

    顧憲拱手行禮后道:“這次學生一直都在編修國史,恐怕很快就要派官,本來正在為前途迷茫,沒有想到看到王爺,這次終于清晰起來!”

    劉淵一愣,不知道見到自己和他的前途有什么關系。

    顧憲看到他疑惑的神色,笑道:“王爺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學生告辭!”

    劉淵也不好再問,看著慢慢離去,這才吩咐家人動身離開京城。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1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竟陵之戰(上)
    江南八月的天氣尚是微熱,劉淵與柳朝云、田柔每天都在船內談笑,間或讀些兵書,劉淵的心里漸漸平靜下來了,尤其是將珠兒的骨灰送回了京城,也將動魂刺客一網打盡之后,這種平靜才終于真正到來。只不過這平靜中還隱藏著些許不安,劉淵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也許是因為風龍子給自己斷的命吧,不過劉淵倒也不願去想那么多,反正該來的早晚都會來的。

    官船還沒有行到揚州,劉淵正靠窗讀書,岸邊突然飛奔來兩騎,騎士看到官船,忙在岸上叫道:“船上可是福王殿下!”

    他們連喊數聲,似乎甚是急迫。

    劉淵看到他們的配飾,應是竟陵守軍無疑,心中疑惑,按理竟陵守軍不應來到這里才是,趕忙讓吩咐停船。

    過了片時霍烈領著兩個風塵僕僕的兵士走上船來,兩人見到劉淵后跪下道:“王爺,大事不好了!”

    劉淵看他們神色焦急,想是趕了數日的路,難道特地來這里截住自己?忙道:“兩位起來說話,霍烈去拿水來!”

    兩人喝下一大碗水,這才平靜許多,忙道:“禀告王爺,大事不好,竟陵被圍了!”

    劉淵心中徒然地一震,站了起來,竟陵被圍?難道是大明竟然渡過長江,喝道:“仔細說來!”

    其中一人道:“明軍于八月十七日突然圍住了竟陵城,崔長史與龍將軍都是措手不及,只能堅守城池,然后派我們幾人突圍而出,先向秦王送信,哪知漢口也被圍住了,我們只好南下揚州送信,突圍的共三十人,只剩下了我們兩個!這是崔長史的書信。”

    漢口和竟陵同時被圍,明軍怎么可能做到?劉淵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兩人,應該在竟陵軍中才對,看起來並不像說謊,而且他們身上也甚多刀傷,應是拼殺所至,接過書信一看,果然是崔群的筆跡,確實沒錯,這件事對劉淵心里震動頗大,若是竟陵和漢口同時被圍的話,那就意味著水軍已經徹底崩潰了,也就是說若想從水上救兩城的話,根本無法做到。

    惟有從陸上進軍,當然首當其沖的就是揚州。

    不過事情還沒有到十分危急的程度,竟陵共有四萬守軍,而且糧草充足,就算敵人多出一倍,也未必能夠在短期攻破,而漢口是天下公認的堅城,加上秦王親自鎮守,更加難以被破,唯一擔心的是城中情況究竟如何,敵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突然渡江,而且敵軍到底有多少人馬,若是可以分兵出來攻打揚州的話……

    想到這里,劉淵道:“你們兩人先去休息,本王現在就趕去揚州!”然后又要霍烈馬上將崔群的書信派人送至京城,想必這個消息到達武帝那里肯定會引起朝野轟動,只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竟陵漢口若是被破的話,連大漢都沒有了,轟動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到達揚州之后,劉淵馬上找來了王峻,王峻聽到這個消息,竟然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劉淵知道揚州距離竟陵不遠,雖然布防堅固,但是王峻畢竟沒有作戰的經歷,害怕是應當的,不過今天自己來倒不是來和商討如何防御揚州!

    劉淵道:“王峻馬上調兩千騎兵來,本王要救援竟陵!”

    他本以為王峻會推脫揚州城中空虛,哪知王峻竟然馬上答應,躬身道:“揚州共有兵馬一萬,若是王爺覺得不夠,還可以多帶些!”

    劉淵心中感激,王峻畢竟還是忠于自己的人,若是換做別人恐怕未必能夠如此慷慨,笑道:“兩千兵馬足矣,若是敵軍直趨揚州,王峻你將以何抵之!”

    王峻肅然道:“當堅守此城,誓與此城共存亡!”

    劉淵能夠感受到他的決心,不過這並不是顯示決心的時候,王峻對吏治非常熟悉,但是軍事上卻是個門外漢,若是明軍真的到了揚州,恐怕他除了為國戰死外倒沒有別的選擇,只不過這沒有半點兒好處,只會使這舊朝舊都慘遭蹂躏,劉淵道:“若是揚州被破,王峻可曾想過這里的數萬百姓,江南望族,甚至白露書院的書生,若是揚州被破,就算你王峻戰死,恐怕也會留下千古罵名!”

    王峻被他的幾句話說的愣住,支吾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本王帶兵走后,你必須進入三里集,就在那里設寨布防,一直到揚州,至少要布防五道以上,本王不會讓明軍直取揚州,不過若是本王不幸戰死,那么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留一幅布防圖給你,而且加上火器雷石,只要能夠堅持一月,江南援軍必到!”

    說著拿出一張早就畫好的揚州的布防圖遞給王峻。

    王峻接過布防圖,臉上終于重現喜色,劉淵知道自己終于成功驅除了他的恐懼心理,以他的聰明,應該沒有問題。

    武帝不是糊塗的人,援軍很快就可以到達,而且劉淵在江南的征兵的將令也已經發出,到達揚州之后就可以反撲明軍。

    劉淵唯一擔心的就是竟陵現在如何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1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竟陵之戰(下)
    望著城下黑壓壓的明軍營帳,龍城歎了一口氣,目光往前望去,滾滾的長江在眼前橫貫出去,這次倒是遇上了從未有過的困境,恐怕自從大漢建立以來,兩國之間就未曾有過這樣的局面。

    雖然漢口和竟陵相隔不遠,但是現在兩城互為犄角之勢也被打破,明軍的這次行動確實非常有效迅速,切斷了兩城的聯系之后,使得兩城同時成了孤城。

    崔群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一直都沒有弄明白明軍何以會突然壓至城下,就連自己放出的探子都沒有察覺,不過這些探子們根本沒有時間進到城里,恐怕早已經凶多吉少了。

    明軍大將朱統早早就派手下大將出來叫陣,不過崔群早已經將免戰旗掛出,現在是守城之時,明軍雖然不過十萬人馬,但是相比自己城內的四萬人來說,已經足以使人擔心竟陵城還守不守得住了。

    崔群道:“將軍以為敵軍首先會從哪面攻城!”

    龍城堅定道:“肯定是東面佯攻,然后西面主攻,這是朱統一貫的做法,我在漢口時便見他用過,有時他甚至能夠佯攻兩面,然后主攻一面,這從他的近衛軍動向中可以看的出來,只要他們攻向哪里,那里就是主攻的方向,這些人都是朱統軍中的精銳,朱統一直希望他們能夠立功!”

    崔群點了點頭,望了望身后的顧彥林和許鋒道:“東門全靠兩位了,千萬要給敵人狠命一擊!不要使他們以為我們竟陵還有可乘之機!”

    兩人堅決地答應一聲,往城下走去。

    旁邊的偏將薛永道:“王爺下令制造的連弩現在已經完成四十架,應該是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崔群點了點頭,福王親自設計制作的這種連弩威力強大,肯定會給明軍以最大的震撼,只不過數量實在太少了,要知道敵人攻城時將會是數萬人一起進軍,不知道這種連弩能夠達到什么樣的效果,若是震撼不住敵人的話,那么能夠依靠的還是原來的那些守城器具了,不過倒也並沒有什么值得擔心的,像這樣的攻城,他們已經見的夠多的了。

    竟陵城能夠保住百年不倒,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朱統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兒,他不會有半點兒信心在一個月內拿下此城。

    三人站在城樓上望向明軍的中間,過了片刻響起號角來,這號角聲漸漸大了起來,接著就是無數明軍兵士齊聲叫了一聲,踏步往前走來,踏地的聲音連土地都似乎被震的顫抖了起來,但是龍城三人還是面如止水,周圍的漢軍兵士卻已經緊張地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明軍的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響徹云霄,不過卻是錯落有致,只不過是為了調動兵士的腳步,陣形非常整齊,數個方隊絲毫不亂,一桿巨大的黃旗出現在正前方,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朱”字,這便是明軍大將朱統的中軍,朱統在明軍中是聲名最為顯赫的大將,幾乎與秦王在漢軍中的地位相同。

    薛永終于舉起手來,漢軍兵士這湃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1

正文 第四十章 軍事會議(上)
    京城里的氣氛驟然因為一個騎兵進入皇宮而緊張起來,明軍突然間包圍了竟陵和漢口,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難道大漢與大明相對百年的局勢就要傾斜了么……

    平王劉淪急忙趕進宮里,太子劉源早就坐在那里,武帝則在翻看案上的奏折,旁邊坐的是左右相,右相賈敏和左相曹元忠一直都在觀察著武帝的神色,顯然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什么,可惜的卻很讓他們失望,武帝面色平常,並無特別之處。

    而新科狀元顧憲則站在武帝身旁,臉帶著平靜的笑容,這個笑容雖然顯得稍微有些不合時宜,因為現在是非常時刻,不過卻顧憲卻不能給人帶來惡感。平王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一愣,狀元顧憲他雖然也見過,但是並沒有打過交道,今日一見,倒是覺得此人與福王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這兩個人的表情實在太相似了,平靜從容,這就是鎮定。

    這六人恐怕就是這次軍事會議的主體,誰都知道武帝是想找帶帶兵救援淮南了。

    由于武帝一直親自帶兵,現在大漢的軍隊交到了秦王的手里,大部分將領若非是身居要鎮,就是在竟陵和淮南,所以朝中能夠征戰的大將並不多,而太子和平王又沒有絲毫行旅經驗,這樣看來這次會議只是決定一件事,並不是商討一件事,武帝會決定一切,眾人自然有這個心理准備。

    武帝看平王到了,放下奏折,淡淡道:“諸位卿家已經知道了吧,此次明軍能夠同時圍住我大漢兩座大城,確實出乎意料,朕現在想派一員大將至江南統領江南大軍,在揚州抗擊明軍,然后解竟陵漢口之圍,諸位心目中可有好的人選!”

    平王微微疑惑,武帝是否心里已經有了好的人選,只不過他倒並沒有想到武帝會征求他們的意見,還以為武帝只是下旨,朝中武將雖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秦王的,他一時倒想不出來哪個人能夠擔此重任。

    太子站了起來,行禮道:“禀告父皇,兒臣願意代君出征!”平王眼中一亮,心里一陣狂跳,太子竟然主動請纓,確實出人意料。

    但是太子卻似乎心有成竹,荊無計早就料到武帝會討論此事,要知道太子一直都沒有軍功,這個使荊無計非常頭疼,一直想找個機會能夠出去,不過秦王一直總管軍務,太子實在無法插手,這次倒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將此中利害向劉源說了清楚,劉源雖然並不情願,不過現在他過得艱難之極,也只好勉強答應。

    武帝點了點頭,道:“太子能夠代朕親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諸位還有什么看法!”

    平王突然明白過來其中的利害了,若是太子能夠解了竟陵漢口之圍,那就是大功一件,自己好容易建立的優勢豈非有消失蕩盡?忙道:“大哥在宮內責任重大,太子又關系社稷,此行分外危險,兒臣以為,倒不如……”

    武帝冷冷道:“社稷?若是揚州被破,恐怕這個社稷也就沒有了!”

    平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武帝從來都沒有如此嚴厲地指責過他,而且還當著太子和大臣的面上,急忙退了下來。

    太子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看來武帝倒也並不喜歡這個平王。

    只有站在一邊的顧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平王終于還不是大器之人,此時提出不讓太子親征,其實就是在表明自己不想讓太子居功,武帝看得明明白白,要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爭奪個人私利的時候,平王竟然不知死活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然免不了要遭到武帝的白眼。

    右相賈敏本來是平王的人,忙道:“老臣以為太子殿下從未帶過兵,若是驟然間……”

    武帝點了點頭,他對這幾位老臣還是稍微尊重一點兒,道:“朕擔心的正是此點,太子確實並無帶兵經驗!”

    左相曹元忠是太子的人,早就得到太子吩咐,忙道:“老臣以為皇上不用擔心,只要找一位能征善戰的武將輔佐太子便是可行!”

    武帝眼睛一亮,道:“曹相難道有好的人選!”

    曹元忠趕忙道:“老臣並無好的人選!”

    武帝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太子若是能夠代自己出征,確實可以提高軍隊的士氣,但是若沒有一員大將輔佐,太子根本無法帶兵,這確實也是個困難之處。

    太子劉源緊張地看著武帝,他自己也實在想不出哪個人能夠隨自己出征,若是真沒有大將隨行的話,他是不趕上戰場的,但是荊無計又將此中的利害講的一清二楚,所以他現在很擔心武帝做出別的選擇。

    “禀報皇上!”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武帝身后傳了出來,顧憲拱手一禮,身子退后一步,顯得優雅有禮,“臣倒有一個人選!”

    “哦!”武帝眼睛再度亮了起來,望向這個才貌雙全的新科狀元,顧憲因為寫著有手漂亮的書法,所以才把他召在身邊,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懂得國事。

    顧憲道:“這個人就是燕王殿下!”

    包括武帝在內,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太子劉源,燕王倒是一直都依附著他,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這個弟弟,也沒有覺得這個弟弟有什么突出之處,更想不起來燕王是否還帶過兵。

    平王則恨恨地瞪了顧憲一眼,燕王是眾多王爺中少數站在太子那一邊的,所以平王對燕王最是厭惡,自己曾多次希望將他拉入自己一方,都遭到拒絕,這樣看來太子想要擴大自己勢力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說不定這個顧憲也是太子的人。

    武帝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片刻道:“卿家有何理由!”

    顧憲淡然若定道:“燕王殿下十歲便在軍中生活,十四歲封王時還在同州,當年同州盜賊蜂起,共有數千人,同州刺史李贊成便是在燕王的幫助下鏟平了盜賊,臣看過當時李贊成的奏折,極力誇獎燕王的聰慧,並言到燕王將是我大漢將才!”

    武帝滿臉迷茫,不由得對這個狀元刮目相看,沒有想到那許多年的奏折他都看過,而且記得如此清楚,自己倒是完全忘記了。

    右相賈敏皺眉道:“莫非是同極六年同州大亂?”他顯然還是有點兒印象,這句話一問出,已經明白的告訴武帝,顧憲所言非虛。

    顧憲點了點頭,道:“大人記得不錯,那是同極六年四月的事,而燕王還曾出使過蜀國,這是檀成三年的事,皇上應該還記得吧,當時蜀國有盜賊攻擊我國使者,結果全被燕王所破,當時蜀國國主還曾致書皇上表示感謝之意!”

    武帝點了點頭,這件事倒是模糊地記得。

    顧憲繼續道:“以這兩件事來看,燕王確實好武多智,不過臣也只是斷章取義,只是從奏折中推斷出來,燕王究竟能不能擔此重任,皇上可以召他觐見,以皇上的眼力,當然一望便知!”

    武帝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新科狀元還有這樣的識見,而且最后這句話的馬屁又拍的恰倒好處,忙道:“宣燕王觐見!”

    顧憲退到武帝身旁,臉色絲毫未變,還是如此泰然自若,不過太子和平王心里生起一陣驚訝,同時生起把他招納的想法。

    顧憲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這兩人只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罷了,這次自己稍顯身手一把,這兩人肯定會馬上發現自己的價值,到時候……

    燕王果然並沒有讓顧憲為他白費口舌,武帝一見之下,心中大喜,馬上封太子劉源為江南行軍道大總管(注),封燕王劉渝為副總管,統領江南大軍,解竟陵、漢口之圍。

    望著太子和燕王離開京城,顧憲心里泛起一個人的影子。

    王爺,你在什么地方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6:31

正文 第四十章 軍事會議(下)
    揚州演武場雖然並不如淮南軍的演武場寬闊,但是規模也實在不小,這里畢竟曾經是舊朝京城的所在,一些布置還是頗有規模的,王峻早就讓派出的兩千兵馬集合到這里,行動之迅速也是劉淵沒有想到的,王峻這人做起事來確實很有一套。

    劉淵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揚州兵士,不知道這些兵士里面有多少當時曾經在杜簡的指使下將自己困住,可惜現在笑一下的心情也沒有了,情況緊急,自己外表雖然平靜,但是心里卻始終是暗流洶湧。

    不過從這些兵士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猶豫和害怕,當聽到將要奔赴竟陵抗擊明軍時,這些兵士的反應完全出乎劉淵的意料之外,個個堅定無比,甚至有些斗志昂揚。

    原來劉淵以為他們會害怕逃掉,至少也該面露難色才是,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看輕了這些人。

    兩千兵馬共分為四隊,由四個都尉帶領,劉淵手下並沒有其他能夠帶兵的將領,所以只好讓霍烈和孟陽各帶兩隊,其實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真正行使指揮權的還是這四個都尉,霍烈也將驚魄樓在揚州的六十多名殺手帶來保護劉淵,現在其實已經沒有保留的余地了,劉淵身為大漢親王,而且還是竟陵刺史,若是此時再不出力的話,恐怕難以說得過去,劉淵早就將風龍子對自己的斷言放在一旁,不管竟陵是不是能夠導致自己后悔終生的東方,這一戰是必須盡全力的。

    劉淵目光在兵士們身上掃過一遍后,心里不禁有些激動,一想起那些聽說過的戰場往事,這種激動就更加迅速的湧上了心頭,不由得點了點拖,往后走去,王峻等人急忙跟在后面。

    劉淵記起還有一些事要安排霍烈等人去做,便支走王峻,笑道:“本王先回府中安置一下,王峻你可以趁機好好研究一下那份布防圖,並且讓士兵們准備一下,我們傍晚就要出發!”

    王峻急忙答應,找來幾個參軍,一起往刺史府行去。

    劉淵把霍烈和孟陽叫到跟前,看了看這兩位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忠僕,吩咐道:“你們兩個人馬上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保護兩位夫人,千萬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尤其是是注意刺客,雖然動魂未必還有實力向我們動手,不過北朝的刺客想必現在也已經到了這里!”

    兩人急忙點頭。

    劉淵想了又想道:“不過卻不可以限制她們的自由,尤其是朝云夫人的,而且還要將她的行動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若有什么異常行動的話,隨時向本王報告,不可遺漏。”

    霍烈抬起頭來,疑道:“王爺,這是為什么!”

    劉淵心里泛起一陣苦水,這還能是為什么,他懷疑柳朝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她把身體給自己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沒有真正信任過這個女人,而且金隱把她送給自己的意圖也始終是一塊心病,劉淵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隱約覺察到柳朝云肯定與北朝有關,而金隱更是難逃嫌疑。

    這件事劉淵想了很久,雖然是個痛苦的想法,不過卻不得不去想,要是有可能的話,他不想柳朝云有任何的嫌疑,可惜事實就是如此,自己還是一直懷疑她。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明軍能夠順利通過長江,然后無聲無息的來到竟陵城下,劉淵認為只能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控制了水軍。並不是擊潰,而是控制,劉淵想到這一點時心里微微有些發麻,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漏洞,水軍越是強大被人控制之后的危害就是越大,而龍城對水軍的控制權還沒有完全掌握在手中,真正對水軍實施控制的只有張清芳一人而已,只要能夠控制了張清芳,就可以將明軍無聲無息地調動渡江,造成現在這樣十分不利的局面。

    張清芳這個人是大漢老將,忠誠無比,完全沒有投靠北朝的可能,那么只能說被人挾持了,一想到相王梁桂鵬高明的易容術,劉淵就感到不寒而栗,隱約感覺到相王也在其中搞了什么鬼……

    雖然這些只是他的猜想而已,不過經過劉淵的分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張清芳多少年都沒有出事,偏偏在自己到了竟陵之后突然出事,難道僅僅是一個巧合?劉淵雖然並沒有發現柳朝云有什么異常之處,但是這種懷疑自然而然地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有道是人有亡鈇者(注),若是自己對她的行動不是那么在意細心就好了,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生起這樣的煩惱。

    不過在這樣的一個微妙的時刻,不管事情是不是屬實,還是要對她嚴加監視,若柳朝云真的是為北朝做事的話,自己又怎么能夠放過她!

    劉淵雖然一直逼得自己去這樣想,但是也希望柳朝云確實是一個好妻子,如果是自己錯怪了她,那么用一輩子去補償也是願意的!

    看到霍烈和孟陽出去安排,劉淵急忙給許謹和李衡寫了封書信,希望他們能夠幫助王峻守護揚州,只要揚州不破,江南大軍隨時都能夠北上抗擊明軍,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而王峻若是沒有這些大族的支持,恐怕是凶多吉少。

    本來他還想回去看看柳朝云和田柔兩女,不過一想到現在並不是思及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自信就算救不了竟陵,還會有回到揚州的能力,至少風龍子沒有斷言自己會死在這里吧,想到這里,劉淵自嘲一笑,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其實人總是要不斷的抗命,也正是因為不知道命,所以也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抗過命。

    一切終于處置妥當,劉淵帶上武帝賜給的青冥劍,將歐陽景送給的短劍貼身帶好,坐上戰馬,不知為什么,此時他竟然生了就算戰死在這里也無所謂的豪情壯志,這大概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吧!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0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難得將才(上)
    三里集位于揚州之北四十里,本來只是一個小鎮,不過因為地理位置實在重要,所以建了一個規模頗小的土城,當年明軍也曾經南下攻打揚州,現在還可以看到這里留下來的遺跡,只不過首先攻下揚州的是從東面進攻的漢軍,成全了大漢的建立,明軍知道留在揚州城外並沒有什么便宜可占,所以便且戰且走,逃到竟陵,這一路確實成了一場追擊的戰場。

    劉淵之所以想到要用二千人馬去救援竟陵,目的就在這里,從揚州到竟陵共有五座這樣的小城,都是可以用兵守住的,明軍是否已經南下現在還弄不清楚,若是驟然間遇到南下的明軍,那必然就是一場苦戰,這些土城就是最好的保護,而這些小城比較適合兩千到三千人來駐守,若是多了或者少了的話,恐怕都並不理想。

    軍隊黃昏十分到達了三里集,然后便開始等候消息,斥候早已經派出去幾批了,並未發現此去竟陵有明軍的痕跡,劉淵放下心來,知道現在是刻不容緩,只要沒有危險,便一定要全速趕到竟陵去,于是便下令開始行軍,終于在深夜趕到了張家集,此時兵士已經趕了差不多十個時辰,劉淵這才宣布休息一下,以這樣的速度,不用兩天就可以趕到距離竟陵最近的古居集了,劉淵的目標就是在那里觀望一下竟陵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形勢,若是能夠傳書信或者傳口信給崔群和龍城就更加理想了,至少要他們知道很可能就會有奸細在他們周圍,伺機等待下手。

    不過劉淵也不相信自己的命真的會那么好,明軍既然已經圍住了竟陵,就算沒有攻打揚州的打算,但是在這一路上還是會布防的,所以遇到敵人大隊人馬的可能性是越來越高,劉淵不能等閒視之,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關系到兩千人的命。

    他讓霍烈將四名帶兵都尉全部召進了軍帳里,先讓他們一一坐下,仔細將這四個人打量了一番,想要看看其中是否也有不錯的人才,然后笑著開口道:“諸位行軍辛苦了,這次救援竟陵必須做到神速,這樣才能讓王刺史從容對揚州進行布置,否則若是敵軍南下,揚州被破,這個后果諸位心里都應該明白吧!”

    其中一個都尉點了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目前在揚州前的五個大鎮都是沒有絲毫防備,敵軍只要兩萬人馬,恐怕……”劉淵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顯然還是多說了,是想為了給王峻留點兒面子,其實明軍只要一萬人馬就已經足夠將揚州奪下了,王峻並非將才,也不懂得如何領兵,他手下的八千人馬恐怕還頂不上四千人馬。

    另外一個都尉道:“禀告王爺,王長史已經帶兵在各鎮駐扎,揚州城難免空虛,敵軍若是以百人的小隊偷襲揚州的話,那恐怕……”

    劉淵笑道:“諸位說話就不用恐怕來恐怕去的,本王也知道這一點兒,就是這個樣子,竟陵被圍,揚州就處在鋒頭之上,可以說是危之又危,不過諸位有沒有想過明軍為什么現在還沒有攻打揚州,甚至連進軍揚州的動靜都沒有呢!”

    一個最為年輕的都尉道:“禀告王爺,末將以為這個問題並不困難,敵軍要是想占領揚州的話,恐怕任何時候都可以做到,因為竟陵和漢口都是一座孤城,只要能夠圍住兩城,不使兩城中我軍出動夾擊的話,他們大都可以直奔揚州而來,但是敵軍大將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這只是眼前小利而已,他們奪取揚州並無用處,因為只要竟陵和漢口不破,我江南大軍一至,只一個揚州城他們是守不住的,而且還要被追擊百里,死傷肯定慘重,所以歷年明軍只會派小股士兵騷擾揚州,並不會真正的派大軍攻打揚州!”

    劉淵點了點頭,他已經將四人觀察一遍,就屬此人最為杰出,看來還有提拔的余地,笑道:“你們四位將軍如何稱呼!”

    四人一一報上名來,方才發言那年輕都尉姓郭名瑭,劉淵這才道:“郭將軍所言不錯,只不過本王擔心這次恐怕未必會如此簡單啊,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敵軍肯定會選擇攻打揚州,只不過也許會稍晚一點兒吧!”

    郭瑭驚訝道:“王爺莫非以為敵軍會在短期內攻下竟陵!”

    劉淵不禁對他更加贊賞,這個人的才思確實非常敏捷,自己僅僅說了幾個字而已,他便可以推測出自己想的是什么,竟陵城歷來就可以說是牢不可破,就算敵軍有十萬甚至更多,崔群和龍城也可見至少堅持一到兩個月,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一想到水軍大有可能已經被敵軍控制,竟陵城中很可能有明國的奸細時,劉淵心里就覺得竟陵城其實已經危在旦夕了,因為敵軍可以使用控制張清芳的方法來控制崔群和龍城,那么這座百年堅城恐怕就要落入明軍手里了。竟陵一破,中原形勢立即改變,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亂世的時代,明軍為了南下已經准備的很充分,到時候他們大可以放過秦王的漢口不管,選擇直奔揚州,然后從竟陵將騎兵源源不斷的送過長江,可以說到了那時,大漢真就危險了。

    郭瑭的話讓其他的幾人也都露出驚訝而且疑惑的表情,竟陵城破,那簡直就等于失去了大漢的屏障,給了明軍一個馳騁中原的機會,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到劉淵如此自信,卻又不好發問。

    劉淵正是想要借機提起來他們此戰的士氣,淡淡道:“郭將軍說的不錯,敵軍既然能夠渡江成功,就一定有辦法攻破竟陵,到了那時,不僅揚州危矣,就連我大漢都是危矣,正因為如此,本王才決定我們一定要迅速趕到竟陵。”

    他臉上的表情從容自信,四名都尉不由得不信,四人一齊起身道:“王爺請下令吧!”

    劉淵點了點頭,知道這四人現在的心情肯定和方才走進大帳里來時不同,多少會有一些斗志,道:“諸位回去准備吧,我們三更出發,竟陵能不能保住本王並不敢確定,但是本王敢確定的是明天或者后天我們就會遭到一場惡戰!”

    他眼前浮現出柳朝云如花的容顏,心里卻是一陣的抽搐,不知為什么自己簡直討厭起來這種神秘莫測的預感了,若柳朝云真的是明國的奸細,那么自己倒底該如何處置她,她又在竟陵城里做了些什么……

    希望這次的預感不會正確,劉淵輕歎一聲,龍城和崔群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他們是否已經發現了明軍成功渡江的玄機!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0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難得將才(下)
    帳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莫將郭瑭,求見王爺!”

    劉淵正觀察行軍地圖,霍烈站在一旁,聽到是郭瑭的聲音,劉淵道:“進來吧!”他知道郭瑭來求見自己是為了什么,這個將領思路敏捷,甚至比龍城更為出色,只是不知道功夫是不是比得上龍城,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有足夠的才智,便上可以成為自己栽培的對象,自從煙雨樓的貨物被太子扣下來之后,劉淵便想到要建立一支只效忠自己的軍隊,所以一遇上出色的人才,都會特別的注意。

    郭瑭走了進來,行禮道:“見過王爺!”

    劉淵笑道:“軍中就不必如此多禮了,將軍找本王有事!”

    郭瑭抬起頭來,道:“禀告王爺,末將還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想請教王爺,若是不周之處,還請王爺恕罪!”他禮數甚是周全,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人,比之龍城還顯得文绉绉了一點兒,不過眉間卻也英氣逼人,劉淵想起風龍子,不知道若是他在這里的話,這個年輕將領會是個什么命!

    劉淵笑道:“說吧!”

    郭瑭道:“末將只想知道王爺所說的竟陵危矣,到底有何根據,要知道末將實在無法相信這件事,請王爺恕末將不恭之罪!”

    “你有何罪”,劉淵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臉上帶著笑,“只不過你掩飾不了心中所想罷了,本王當然也不希望竟陵被破,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就算我們趕到竟陵也是無濟于事,憑著二千兵馬,想要與敵軍數萬人馬交戰,任誰都知道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他緩了緩,道:“不過將軍有沒有想過明軍為什么能夠迅速將竟陵和漢口同時包圍起來!”

    郭瑭搖頭道:“末將不敢妄下結論!”

    “哦!”劉淵一愣,覺得他話中有話,道:“將軍不妨說說想法!”

    郭瑭道:“禀告王爺,末將以為只有兩個辦法才有可能辦到!”

    劉淵這回真的是驚奇起來,自己也將此事想過無數次,只想到挾持水軍一個辦法,而且還是從相王梁桂鵬身上想到的,但是不知道這個郭瑭還會想到什么辦法,笑道:“將軍請說!”

    郭瑭恭敬道:“王爺請勿見笑,這第一個辦法就是控制竟陵軍的探馬,然后使他們向城中傳遞假的消息,甚至使城中守將調動軍隊防御,從而開始秘密渡河,接下來就顯得簡單許多,只要從竟陵的上游或者下游渡河,然后將人馬隱蔽極好的話完全可以做到,末將曾經去過竟陵,在竟陵西面靠近長江有一處蘇家坳,若是敵軍隱藏在那里的話,恐怕並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劉淵對他真正刮目相看,看來主要是自己行軍經驗不足,所以並沒有首先想到這個常識上面去,其實這是最簡單的一個方法,雖然控制探馬而且使他們傳遞假的消息並不困難,不過畢竟比自己想象中的控制水軍大將容易的多,想到這里,劉淵心里倒是一松,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么柳朝云自然就可以洗脫嫌疑,而竟陵城中也未必會有更多的奸細,不過郭瑭的方法倒也有不妥當的地方,劉淵思索一下,道:“將軍說的雖然可行,但是明軍這些年來一直想要造成竟陵和漢口兩城隔絕的局面,想必不用等到現在!”

    郭瑭點頭道:“確實如此,這種方法雖然可行,但是卻是缺一不可,只要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么隱藏在山坳里的敵軍很可能就會被圍而殲之,而且竟陵探馬肯定並非只是簡單的數人,只要有一個探馬發現敵軍的行蹤,便可以破壞這個計劃了,所以敵軍未必會有膽量冒這個險!”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他將自己說出的計劃否定了,卻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思維缜密,條理清楚並非一般庸將可比。

    郭瑭繼續道:“第二個辦法就顯得稍微困難一些,因為這要涉及到水軍!”

    劉淵眼睛一亮,看來他確實也想到了這個可能,能夠成功的渡河最值得懷疑的自然就是水軍。

    “若是敵軍的水軍裝成我水軍的旗號,然后將兵士運送過岸,這樣也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郭瑭侃侃而談,“只不過末將以為這招瞞天過海之計更為困難,因為很容易露出馬腳!而且我大漢水軍雖並不強大,但是巡游大江,還是綽綽有余,並且自從這次王爺和秦王提議擴建水軍,恐怕要想這樣瞞過去,實在希望不大。”

    劉淵笑著淡淡道:“若是有奸細混入了水軍中呢!”

    郭瑭驚愕的抬起了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劉淵,不過當看到劉淵平靜自然的神情,眼中的驚愕開始慢慢變淡,然后便是一種恍然,他終于有些明白了劉淵為什么說敵軍能夠攻破竟陵城了,忙道:“末將明白了!”

    劉淵點了點頭,他沒有見識過相王梁桂鵬的厲害,自然無法想到這方面去,但是已經足以證明這個人確實是個將才,笑道:“將軍快去准備吧,三更之后我們必須馬上行軍!”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0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豁然開朗(上)
    劉淵趕到風云集時已經到了拂曉,風云集是揚州第三個重鎮,規模稍大,兩千兵士坐地休息,不過好象並不疲憊,畢竟現在才是一個晝夜,此時探馬快速弛來,劉淵看到了探子的身影在士兵中快速接近,這是驚魄樓中的一個高手,看來肯定是有了緊急的事情,趕忙停了下來。

    那人快速下馬,跪倒在地道:“禀告王爺,前方發現了大批的人馬,恐怕有五千之多,而且小人還注意到這僅僅是個前鋒,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或許將是萬人以上!”

    劉淵心中一震,知道該來的終于還是要來了。

    站在他旁邊聽到這個消息的兵士們也馬上站了起來,露出凝重的神色。

    劉淵腦里轉過幾個念頭,難道現在的竟陵城已經被破了么?或許敵人只是一個小規模的騷擾,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使他突然間顯得神采熠熠,將霍烈叫到身邊,霍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拱手道:“王爺有何吩咐!”

    劉淵望了望前面的晨色,淡淡道:“全軍停止前進!”

    霍烈一愣之后馬上傳令下去,這等于告訴了揚州士兵一個信號,所有人都緊張的按上了自己的兵器。

    劉淵此刻的心里卻顯得無比的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過了片刻第二個探馬趕了回來,傳來消息敵軍已經進入了風云集,似乎正在准備在風云集里休整,看來敵軍是趁夜趕路,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漢軍的探子輕易發現,劉淵心里明白,若是敵人有萬人以上的話,恐怕自己的這兩千人想要到達竟陵那是難上加難了,所以他心里還在計較著到底是先救竟陵,還是和王峻退守揚州要緊,敵軍現在已經准備好了要偷襲揚州,以王峻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守的住。

    但是不管怎么樣,這將是自己的第一戰。

    第三個探馬回來時,明軍已經在風云集駐扎下來,整個風云集顯得並不慌亂,明軍有條不紊地進行休整,似乎知道揚州城中並不會有大批的人馬來到這里,而且他們也相當低調,整個鎮中較為安靜,有一個人走出來。

    劉淵心里明白這是該自己下決定的時刻,看了看郭瑭四人,又看了看霍烈,道:“馬上派人去通知揚州,王峻必須在今天晚上趕到三里集!”

    霍烈馬上派人去了。

    劉淵目光在四人的臉上掃視一遍,最后落到了郭瑭的身上,淡淡道:“本王必須先打擊一下明軍的士氣,那么就在風云集吧!”

    他的聲音雖輕,不過還是異常清晰地傳到了四個人的耳朵里,加上劉淵方才那個堅定從容的表情,四個人不知為什么心里像是陡然間充滿熱血,齊聲道:“王爺請下令!”

    劉淵知道現在時間緊迫,此地距離風云集還有數里路程,必須給明軍一個迎頭痛擊,否則的話明軍肯定會以為揚州空虛,從而士氣大漲,那樣就算王峻帶著那八千兵馬來了,守起也也會相當困難,不過若是他們先遭到小挫折的話,應該心里會生出揚州並不是很容易就攻得下的印象,只要那樣王峻才會有機會守住揚州,從而等到江南大軍征兵的結果,不過劉淵也知道這兩千兵馬確實有些寒酸,想要打一個勝仗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淵將四名都尉叫到身旁,先將自己的計劃向四人祥說了一遍,然后把郭瑭留了下來,問道:“將軍以為本王此計是否可行!”

    郭瑭點了點頭道:“王爺這叫疑兵之計,敵軍深入我境,定會多疑,只要我們有人出去挑戰,他們很可能會選擇不出戰,而只守住風云集,那樣就會給我們更多的時間,就算他們選擇出戰,那么王爺的埋伏計策也是可行的,不過卻也存在一個問題!”

    劉淵正想借助他的識見,自己在軍事方面確實並沒有什么能耐,忙道:“將軍請說!”

    郭瑭皺了皺眉道:“末將唐突,王爺有沒有想過我軍只有兩千人馬,兩軍交戰,要是想沒有傷亡的話,肯定沒有辦法做到,但是每戰都傷亡一小部分,就算我們退到了三里集,恐怕也會損失巨大,到了那時,揚州援軍還沒有到達,而明軍堅決攻城,王爺將以何應戰呢?”

    劉淵點頭道:“將軍有什么看法!”

    郭瑭忙道:“末將不敢,末將以為,當今之計,以拖為住,不宜與敵近戰,真正的大戰將會在三里集或者是在揚州城,因為那已經是我們最后防御的地方,不能放棄,但是現在卻沒有必要如此冒險,再者敵軍深入我境,其心必然惶惶,我們只要做到不停騷擾敵軍,使他們減慢行軍速度,或者偏出揚州,等到王刺使帶兵趕到,那時就能與敵一決高下了!”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這一點兒做的比自己好,自己實在是有些貪圖小便宜,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出戰,所以想小勝一回吧,不過現在並不是逞意氣的時候,若是失去了揚州,那才是滿盤皆輸。

    想到這里,劉淵笑道:“從現在開始,這支軍隊將由將軍率領,本王也要俯首聽命,霍烈你將此消息傳達下去,若有不從,軍法論處!”

    郭瑭慌忙跪地道:“末將不敢,末將有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重托!”

    劉淵跳下馬來,將他扶了起來,道:“郭將軍若是心里確實不敢的話,那就算本王看錯了人!既然你知道這是一個重托,那還要虛偽客氣,可不是為將之道啊!”

    郭瑭這才抬起頭來,望向劉淵,他看到的是無比堅定的目光,心中一熱,再次跪倒在地道:“末將嚴尊王爺將令!”

    他這句話說的雖然並不明白,但是劉淵也知道這已經相當于像自己效忠的意思,想到這里劉淵心中一陣沉重,還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活著回去,若是能夠回去的話,這個年輕人大有前途,淡淡道:“起來說話,若是這次能夠活下來,本王一定將你帶在身邊!”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0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豁然開朗(下)
    一座破敗的茅屋之內,郭瑭正在侃侃而談。

    “王爺這招疑兵之計確實能夠將敵軍引出來,不過我們卻並不需要在這里與敵軍交戰,只要占據這個山坡,便可以用長箭射殺敵軍,那個時候他們必然來攻這個山坡,我們便可以從后面攻打敵軍的尾部,只不過還要視敵軍人數而定,若是敵軍全部出動,我們當然要及時后退,保持隊形整齊,否則的話被敵人一分為二,就會被圍住了!”郭瑭用手在行軍地圖上比畫著,神情專注,劉淵微微颔首,郭瑭的這個計劃雖然並沒有自己的計劃殺傷力巨大,不過確實能夠起到拖延敵軍的目的,看來想要達到何種目的在軍事上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目的不同,使用的手法也就不同。

    前軍都尉莊羽和費龍已經從外面趕了回來,兩人顯然已經得到了劉淵下令郭瑭統領全軍的消息,劉淵本來還擔心他們會對此有些不滿,不過看來郭瑭的能力早就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兩人都是面帶喜色,認真聆聽,而且不時詢問,完全將郭瑭當作統帥,看來劉淵選擇郭瑭並沒有錯。

    根據探子回報敵軍的前軍是清一色的騎兵,約有五千人,而且打前陣的很有可能是北朝最為精銳的前鋒營。

    前鋒營也是朱統手下的精銳,不過在攻城中作用並不大,所以他們很少在江南出現,但是在北朝卻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在明軍掃蕩異族時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郭瑭等人顯然是聽說過他們的厲害,臉上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以揚州的騎兵來對抗前鋒營的話,確實有很大困難。

    劉淵淡淡道:“若是敵軍不派精銳來,我們只用退回揚州便可!”

    郭瑭等人明白他的意思,敵軍既然敢偷襲揚州,那就必然會派出最精銳的部隊來,否則的話,就算打下來也是守不住的,看來是必須抱著必死的決心打這一仗才可,只不過他們的心里遠遠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么堅定,揚州府兵畢竟還不是邊關守軍,作戰經驗並不多,若是指望他們能夠和前鋒營的騎兵打一場硬仗,恐怕那是癡心妄想。

    看到郭瑭一點一點兒地安排計劃,劉淵倒覺得自己有點兒累了,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既然郭瑭是這樣的一個人才,一切就該交給他才對。

    當時若不是把整個煙雨樓交給了楊英,就算他劉淵再厲害,恐怕煙雨樓也不會發展成現在的規模,知人善用,這才是做為王者應該做的事啊,劉淵想通了這點之后,突然覺得心里一片輕松,自己看來還沒有達到做一個王侯的標准,這么簡單的道理竟然現在才明白,許多事都要親自去處理,雖然做到了事必躬親,很多事都做的令人滿意,但是這樣無疑會消耗掉大量的精力,遇到重大事情時反倒使不出來勁了,就像這次京城對動魂組織的計劃,若是再加以充分利用的話,說不定太子也很可能就被扳倒了。

    劉淵心里一點一點兒的明白起來,將來到這個時代以后的每一件事都想過了一遍,雖然自己確實比別人有更大的優勢,但是顯然一直是單打獨斗,一個王者若是僅僅局限于這一點的話,恐怕永遠也只能是光芒閃耀的明星罷了,還是不能成大事……

    像是經過了一場洗禮,一個人的天資再出類拔萃,也未必能夠全能,若想在這個世界上開辟出一塊屬于自己的天地來,那就必須懂得會用人。

    郭瑭等人研究許久,想要征求一下劉淵的意見,看到劉淵平靜從容的微笑,不由得心里信心大增,他們不知道的是劉淵想通了一個重大的道理,這個道理對他一生都很重要。

    晨色剛剛散去,莊羽按照郭瑭的吩咐帶領手下的五百騎兵來到風云集前叫陣,一切都在郭瑭的預料之中,明軍絲毫未動,對莊羽的挑戰視而不見,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風云集中才漸漸有了喧鬧的聲音,才有了戰馬嘶鳴的聲音,然后就是一陣陣的大隊部分移動的聲音,最后一支約有二千的騎兵出現在集前,扯開了一面大旗,上書“前鋒營”,前鋒營的騎士都是一副白盔白甲,衣鮮甲亮,戰馬嘶鳴,開始慢慢地向前靠近,給后面的軍隊騰開空間,可以想象他們在大草原上縱馬馳騁的氣勢。

    莊羽按照郭瑭的吩咐開始后退,但是退的並不迅速,防止敵軍的騎兵會猛烈地沖擊過來,明軍其實並不全部都是騎兵,后來還有大量的步兵,顯然是為了攻城准備。

    劉淵和郭瑭並辔而行,一邊觀察敵軍的形勢一邊開始往后退去,其它兩隊人馬已經埋伏在山坡上,只不過看到明軍這種前進的方式,加上前鋒營奪人心魄的氣勢,恐怕並占不了多少便宜,郭瑭已經迅速的通知兩隊人馬准備隨時后退了,因為若是被這些騎兵沖擊起來,很容易就能夠在己方隊形中沖開一道裂縫來,到那時別敵人合圍起來,恐怕想走也未必能夠走的了。

    劉淵的思路卻落在明軍這略有些奇怪的舉動上來,不知道他們的統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從容不迫,像是已經看出了眼前的小隊人馬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威脅一樣,始終保持著不變的前進速度,遠遠吊在己方尾部。

    若是以這個速度下去,漢軍想進入接下來的古居集布防,那簡直是癡心妄想,還沒有等到布防結束,敵人的騎兵就會將整個古居集沖得七零八落了,大概他們的主帥抱的也是這種想法。

    郭瑭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越靠近古居集,就越能夠感受到身后敵軍帶來的強大壓力,但是卻沒有絲毫辦法,因為放棄了方才布防的斜坡之后,到達古居集就是一馬平川了,其中並沒有什么可以設伏的位置,當然也就沒有辦法抗擊明軍了。

    這種兩軍膠而不發的狀態堪稱罕見,明軍只是慢悠悠地跟著揚州兵后面,准備隨時進攻,形勢對揚州兵大為不利,劉淵卻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除非犧牲掉一隊人馬,原地抗擊敵人,但是面對五千騎兵,這五百人馬又能堅持多久呢,而且就算搶先在古居集布防成功,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敵軍中肯定是有指揮的高手,劉淵想過千遍的疑兵之計,就被人家這樣輕易的化解而去,而且郭瑭設計半天的計謀也絲毫沒有派上用場,反而落入了這樣的一個尴尬的境界之中。

    兩軍一直退到了古居集,明軍還是絲毫沒有加快的意思,郭瑭咬了咬牙,向劉淵道:“王爺,事到如今,我軍也只能放棄古居集了,在古居集到三里集之間倒有一個臥牛坡,那里倒是一個設防的好地方!”

    劉淵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我們穿集而過吧!”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1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無奈之戰(上)
    郭瑭早就安排費龍火速趕到臥牛坡布防,剩下的三隊人馬並成一列,略微放慢了速度,開始准備應付明軍隨時都會發起的沖擊。

    劉淵和霍烈、孟陽的馬並肩而行,這兩人負責保護劉淵,就算在戰陣之中,只要沒有被敵軍合圍,三人還是有足夠沖出去的資本,劉淵倒並沒有推辭掉這種保護,對他來說,就算此仗敗了,也沒有戰死在這里的想法。

    明軍的前軍終于有了變動,開始進行了一些調整,旗號也紛紛亮了出來,這是沖鋒的前兆。郭瑭馬上下令准備迎戰,這個令一發下去,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一片拔刀的聲音,箭手則紛紛拿起強弓,現在是處在敵進我退的局面之中,而騎兵只有沖刺起來才能夠發揮到最大的威力,郭瑭當然首先選擇的是防守,他並沒有能夠擊退敵人的信心。

    先是明軍的左翼開始往前靠了幾丈的距離,然后才是右翼,中軍則顯得稍微緩慢一些,變騎兵為長槍兵,郭瑭知道兩翼最為重要,若被前鋒營的騎兵沖破的話,中軍無論有多少兵力,都會被圍住了無法脫身,所以讓莊羽的騎兵擔任了右翼,而將左翼交給了另一名軍中猛將郝峻,自己則坐陣中軍,手中的部分長槍兵則手握投槍布置在兩翼之前。

    劉淵和數十個驚魄樓的人靠在陣后,算做是聯系費龍的力量,他並沒有戰場的經驗,雖然在書中看了許多排兵布陣的東西,但是卻遠遠不如在戰場上學到的更多。

    明軍的左翼終于開始前進,戰馬一陣嘶鳴,似是忍耐了許久一般開始劇烈的踏著地面,前鋒營的騎士快速沖了過來,就在戰馬的速度提到最高點時當先的騎士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呐喊,接下來是他后面的騎士,然后一個個的傳遞下去,匯成的喊聲震耳欲聾,劉淵心中一陣激動,這確實是一個能夠讓人熱血沸騰的時刻,將生死置之度外,難怪無數人都會夢想自己走上戰場。

    前鋒營的彪悍氣勢似乎全部都被這聲呐喊聲激發起來,簡直就如射出來的長箭,莊羽前陣的步兵舉起投槍,他們一個個臉色發青,不過那並不是害怕,而是緊張,只要投槍一離開手,就必然會看到一具屍體從馬上墜落下來。

    莊羽雙目瞪圓,他也是有多年帶兵經驗的老將領了,這個時候並不顯得慌亂,直到敵人的騎兵終于進入了射程之后,他才冷喝一聲:“發!”

    數十支投槍紛紛投了出來,配合上戰馬的速度,投槍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一個又一個騎兵被貫胸而過,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落地喪命的同時,他們的戰馬已經竄出去數丈之遠,仍然奔跑如電,似乎完全不知道主人已經死了。

    投槍兵退了下去,第二撥投槍兵站了上來,瞬間又將數十支投槍射了出去,然后便是第三撥……這時前鋒營的騎兵已經沖到了不足五十步的位置,莊羽知道必須沖鋒了,否則的話將會立于不利之地,將配劍揮上天空,大喝一聲:“出擊!”五百名騎士早就等著這個命令,他們已經熱血沸騰了,刀光閃動,一個個催動跨下的戰馬,如箭一般地沖了上去。

    如兩股鐵流一樣相撞在一處,馬上分出生死,唯一能夠絲毫不覺慘烈的只有他們跨下的戰馬而已。

    郭瑭開始下令右翼前進,所有的投槍手都調到了左翼去,若是右翼也被敵人沖鋒的話,那遭受的損失必然更大,郝峻咬緊了牙關,當先一人沖了上去,他可以說是揚州城最為凶悍的猛將,如今遇到這種情境自然更是骁勇無比,只不過明軍的左翼並沒有做多大的改變,將郝峻抵擋住后,便開始推動中軍前進,看來他們也知道無法快速的解決掉郭瑭的兩翼。

    郭瑭知道此時沒有后退的選擇,飛身落地,來到劉淵的面前,突然跪下道:“末將懇請王爺退至三里集!”他這一舉動無疑已經說明此戰的結果了,劉淵淡淡道:“郭將軍盡管放心應戰,本王為你觀敵掠陣!”

    郭瑭方想繼續說下去,劉淵卻道:“郭將軍應該知道兩強相遇勇者勝的道理,本王就不多說了,要是將軍現在就懷著必敗之心的話,倒不如馬上撤離的好!”

    郭瑭雖然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不過看到劉淵臉上堅定的神色,也只好點了點頭,他重新上馬,揮動手中的配劍大聲喝道:“福王殿下在此,我兵士當奮勇前進!”

    他身旁的親兵齊聲跟著喊了一聲,接著便是前面的兵士,然后才是兩翼殺得正性起的兵士,雖然只不過一千多人,但是氣勢卻也足夠驚人了,郭瑭無疑懂得如何提高士氣,這句話收到的效果比得上他下的任何命令。

    劉淵卻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看到敵軍的兩翼已經出現新的騎兵,顯然准備隨時出擊,看來敵軍將領已經胸有成竹,說不定聽到方才郭瑭的那個喊聲,還准備將自己這個福王捉回去請賞呢!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1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無奈之戰(下)
    兩軍的中軍終于接觸了,郭瑭並沒有當先沖入敵軍陣中,而是站在后面,他是知道自己的責任的,也知道在他背后望著他的那個人,那個人現在臉上應該還自信從容的笑容吧!想到這一點兒,郭瑭倒出了一口氣,事情確實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兩翼都已經抵擋住了前鋒營的沖擊,這本來已經是不可能發生的了,經過這次交手,名震北朝的前鋒營已經不是那么可怕,就連揚州府的騎兵都可以與之一戰。

    他當然也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只是前鋒營的那個沖鋒就足以使兩翼潰敗了。

    郭瑭開始下令左右兩翼往中軍靠攏,這其實已經是准備撤軍的信號,而同時兩百的弓箭手開始待命,郭瑭也看到了敵軍陣中的變化,方才出動的只是一小部分人馬而已,若是再有新軍的加入,恐怕未必能夠抵擋,將令一下,莊羽和郝俊便開始往后撤去,雖然殺得正性起,但是兩人都是知道就算自己再多殺幾人,早晚都要全軍覆沒。

    劉淵心里也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敵軍到底會不會在此刻發起沖鋒,試圖徹底沖跨郭瑭的防線。

    莊羽和郝峻已經殺得混身是血,但是倒並不曾受傷,只是身后的騎兵已經所剩不足二百人,郭瑭急忙讓長槍兵上前抵住敵兵,以免損失過多。

    就在這時明軍陣中卻突然傳來了收兵的鳴金聲,前鋒營的騎兵紛紛往后退去,讓郭瑭得以從容后退。

    “真是個沉著的主帥啊!”劉淵不由得感歎了一下,明軍的行動確實有違常理,並不貪圖自己的這兩千兵馬,始終要吊在自己的后面,一想到他們用這種方法將古居集這樣的大鎮奪了去,劉淵就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高明,而且若是如此繼續下去的話,三里集也未必能夠守得住,然后就是揚州了,到了揚州城下,看到兩軍距離如此之近,守城軍隊斷然不敢放自己入城,那么這兩千人還是要落在他們的手里,這條計策雖然狠毒,但是做起來也是極為艱難的,就像方才這場大戰,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沉得住氣的人其心機也是可想而知了。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這個人的沉著確實是堪稱自己見過的人中最為杰出的,簡直到了可怕的程度,劉淵也曾經想到相王梁桂鵬,但是相王卻並不是一個心機沉重的人,他雖然聰明絕頂,但是願意兵行險招,未必會比此人更加厲害。

    形勢有變成了和方才一般模樣。

    明軍始終吊在漢軍的后面,只要漢軍稍微有些異動,便是兩翼的前鋒營出動沖擊,然后便迅速的退了回來,郭瑭真是苦不堪言,這樣簡直就是被人趕著走向揚州,但是除此之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雖然費龍在臥牛坡的埋伏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卻並沒有甩掉明軍。

    劉淵這次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戰場是怎么一回事,這里面不僅僅有熱血,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更多的還是智慧,准備營救竟陵時,自己是如何的意氣風發,認為制定出來的計謀無懈可擊,但是卻一個也沒有用上,先是讓王峻布防五鎮,結果被人趕著全部占領下來了,然后又是疑兵之計,雖然說的天花亂墜,沒有人不認為是一定成功的,卻被人利用了,接著是郭瑭設下的埋伏,結果還是如此,劉淵心里雖然沒有沮喪的感覺,但是確實覺得極不舒服,看來是他看輕了這其中的玄妙了,也許並不是當一位名將的材料。

    三里集就在眼前,郭瑭臉色一直都不好,若是被明軍連這座城也占領了的話,那么攻打揚州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現在還不知道王峻准備的如何,而且敵軍如此接近自己,真的有機會進入揚州城么……

    劉淵將他找了過來,問道:“將軍是否覺得我們現在只能背水一戰!”

    郭瑭點了點頭,道:“王爺,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敵軍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趁我軍進入揚州時掩擊過去,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三里集拼死一戰,一個就是在揚州城下與敵軍對戰,第一種末將半點兒勝算也沒有,后者也許會有些許勝算,只要我軍能夠抵擋住明軍的進攻,揚州城內又有援軍出動,或許還能一戰!”

    劉淵淡淡道:“將軍說的不錯,敵軍的意圖非常明顯了,五鎮中的四鎮全部被他得到手中,只剩下一個三里集也沒有了什么意思,我軍也只能退守揚州。”

    郭瑭明白了,道:“末將知道了!”

    劉淵笑了笑,就算不能夠得到王峻的支持,而這些兵士都在揚州城下戰死,那么那場決戰已經足夠激勵揚州守軍了,只不過這個想法他不能說出來,但是想必郭瑭也了解到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1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痛下決心(上)
    落日黃昏下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壯麗,看到城頭之后,劉淵是真正地從心底歎了一口氣,誰能夠想到昨天還信誓旦旦要救援竟陵的自己,現在又回到了這里,這真是一個莫大的玩笑,看來自作聰明的人並不會有好下場。

    剩下不足一千五的兵馬已經疲憊不堪,而明軍卻有充足的生力軍調動,還是不遠不近地吊在后面,沒有顯示出一絲緊張的氣息,仿佛在等著劉淵入城。

    劉淵停住戰馬,淡淡道:“各位將軍,就在此地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揚州城這一千五百兵是進不去了,惟有在此地與明軍決一死戰。

    身后的四個都尉全都沒了聲息,劉淵疑惑地轉過頭來。

    郭瑭突然跳下馬來,跪倒在地,然后便是莊羽、費龍、郝峻,四人並不言語,卻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周圍的士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停止了說話,紛紛望了過來。

    劉淵喝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郭瑭抬起頭來,道:“末將請王爺先行進城!”

    劉淵一愣,方想說話,旁邊的莊羽三人已經大聲道:“末將請王爺先行進城!”

    突然間身后的士兵紛紛跪倒,齊聲道:“請王爺先行進城!”千百士兵一起叫起,雖然聲音參差不齊,但是聲勢足以驚人,然后郭瑭繼續大聲道:“請王爺先行進城!我等當為王爺斷后!”這句話馬上又引來眾多士兵的附和,一時之間,明白過來的士兵紛紛跪倒,聲音響徹周圍。

    劉淵心里升起一陣感動,這些人並沒有埋怨自己將他們帶出揚州城,將他們帶入死地,若不是自己非要救援竟陵,說不定他們還在揚州城中安穩的呆著,而且這還不包括方才一戰被殺的五百多人,劉淵心里其實一直是有些內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好的統帥,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這些士兵的保護,怎么能不有所意動。

    “諸位起來吧!”劉淵目光掃視一周,最后伸手去扶郭瑭,“本王將與諸位共進退!”

    郭瑭卻退了下去,不讓劉淵將他扶起來,依舊跪倒在地道:“王爺若不回城,末將等人就不起來!”莊羽在旁大聲道:“請王爺先行回城,王爺若不回城,末將等人就不起來!”瞬間又使跪倒的士兵全部叫了起來,這種氣勢倒使得劉淵不好再去硬扶郭瑭了。

    霍烈在劉淵耳邊低聲道:“驚魄樓足以保護王爺安全,就算王爺不回城,我們也可以繞城而走,王爺不用擔心這一點兒!”

    劉淵點了點頭,霍烈看出了自己心里的猶豫,看來郭瑭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在城下與明軍決一死戰的,所以才會先將自己送入揚州城中,只不過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走的,走了的話,郭瑭等人是必死無疑了……雖然不走也很有可能戰死此地,但是畢竟還有些希望。

    明軍已經漸漸靠近,但是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微有遲疑,想是在請示主帥。

    劉淵下定決心,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郭瑭的手腕,郭瑭只覺得劉淵的手堅硬如鐵,一股大力將自己的身子完全提了起來,不由得驚訝不已,他也是練武出身,而且並不是弱手,但是卻無法與劉淵的大力相抗,只能被拉了起來,疑道:“王爺……”

    劉淵擺了擺手,道:“諸位起來吧!敵軍壓我城下,本王身為我大漢臣子,怎能臨陣脫逃,若是諸位想讓本王背上個貪生怕死的千古罵名,就跪在此處,本王絕不加攔阻!”

    他的這幾句話用中氣說出,字字響亮,震遍全場,尤其說到貪生怕死四個字時更是铿锵有力,這也激勵了在場士兵,當即就有人道:“我等願與王爺戰死揚州城下!”

    這次比方才讓劉淵進城時的呼喊更加響亮,也更使人熱血沸騰,郭瑭雖然疑惑地看了看劉淵,但是卻顯然已經放棄力求讓他進城的主意了,待聲音稍許平靜之后,才大聲道:“諸位聽了,揚州大軍須臾既到,是否能夠將敵軍擋在此地,就看我們的了!”雖然這只是一句空言,不過卻使士兵們心里生出希望。

    劉淵回望了一眼揚州城頭,王峻究竟有沒有勇氣開城迎敵還是未知數,心里倒是有些復雜,王峻若是冒險出擊很可能就將揚州變成危地,但是若他不出擊的話,眼前的這些士兵恐怕就是沒有生路了。

    明軍只是對陣形稍微調整了一下,右翼便開始向莊羽的騎兵發起了沖擊,莊羽再也沒有投槍手的支持,知道死戰一場的道理,絲毫沒有猶豫,下達沖鋒的命令,兩隊騎兵相撞在戰場的中央,馬上便進入了血戰,而費龍手下的兵士最為齊整,替換了已經損失大半的郝峻,首先開始在左翼開始沖擊,郝峻當然也不甘示弱,只是把弓箭手全部留在了陣后,便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郭瑭指揮著中軍保持陣勢,開始往前推進,這只是第一個階段,兩翼都已經損傷巨大,只能靠中軍來對他們進行補充,若是兩翼全線崩潰,那么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只不過他還要考慮到接下來的形勢,所以僅存的部分步兵和弓箭手全部留在了陣后,整齊地排列在劉淵身前。

    喊殺聲驚天動地,揚州城自然不會一無所知,城上人頭湧動,王峻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身子顫了幾顫,若不是身旁的偏將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

    那偏將在王峻耳邊道:“大人現在乃是揚州刺使,若是……”

    王峻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現在就是整個揚州最大的將領,統領全軍,若是自己都被嚇倒了的話,那么手下的兵士可想而知,但是他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尤其是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被砍的鮮血橫飛,更是胃中一陣作嘔,幸虧距離太遠,否則的話,肯定承受不住。

    偏將顯然明白王峻的感受,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平穩如常的站在戰場上的,忙叫人拿來一碗水,讓王峻喝下,王峻這才感覺好了點兒,道:“現在該怎樣去做,福王殿下還在城下,還不打開城門……”

    偏將忙道:“禀報大人,現在是萬萬不可打開城門,明軍騎兵如箭在弦上,只要我軍稍一后退,就可能沖上吊橋,王爺肯定是也是如此想法,要不然他肯定會首先下令打開城門的!”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1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痛下決心(下)
    王峻終于鎮定下來,道:“將軍認為將如何處置!”

    偏將急忙道:“我揚州守軍已然不足,若是貿然出擊的話,恐怕會正中了敵軍的詭計,但是福王又不可不救,為今之計,只有下令讓郭瑭等人堅決抵敵,使之不能越過雷池一步,然后將福王等人接進城里,只是末將擔心,若城門大開的話,其他的士兵……”

    王峻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只放福王進城,其實就是已經將剩下的士兵放在了死地上了,這種不仁不義之事,自己做得出么,但是看到現在這樣的撕殺,卻只能遠遠觀望,難道這就能做得下去么?他終究只是個文士,若是武將的話,定當率領一支人馬前去接應福王,想到這里,王峻問道:“將軍認為帶多少人出戰才能救回福王殿下,然后我揚州可保不失!”

    偏將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道:“恐怕至少六千人馬!”

    王峻看到了他眼中的害怕,那是膽怯,而不是緊張,淡淡道:“我揚州現在不是有八千人馬么,將軍為什么不前去接應王爺!”

    偏將慌忙后退一步,道:“請大人恕,非是末將不願接應福王,而是敵軍強盛,若是貿然出擊的話……”

    王峻心里突然堅定了下來,原來這個人貪生怕死,並不想出去與明軍交戰,突然喝住了他繼續說下去,道:“本官命你帶領六千人馬,馬上打開城門,接應王爺,還有其他兵士。”

    偏將一愣,急道:“大人!”

    王峻冷冷道:“什么都不用說了,將軍不會讓本官認為你是貪生怕死吧!若是今日不救福王殿下,眼見我揚州士兵在城下被敵軍屠戮,恐怕揚州士兵必會心生憤怒,他們憤怒的對象不僅僅是敵軍,對我們大漢也是同樣,將軍不用本官多說了吧!”

    偏將心里確實十分不願打開城門,一者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明軍確實強盛,就算自己帶兵出去接應,把這一千人接回城中,那么自己的六千人恐怕也別想回來了,而且他也看出了福王和郭瑭等人試圖戰死揚州城下的決心,只不過這個一向和善的王峻卻突然變臉,而且是如此堅定,倒讓他心生了幾分怯意,忙道:“大人還請聽末將一言!”

    王峻看出他的本意,但是也知道此刻並不是換將的時候,所以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偏將身上都出了冷汗,道:“福王殿下曾經說過,我兵士犧牲是小,若是揚州落入敵手的話,那么揚州百姓將以何為……”

    他正要說下去,突然聽到一個冷冷的女聲傳了過來,“福王殿下在什么地方!”

    王峻抬起頭來,但見柳朝云和田柔臉色不善的走了上來,雖然城牆並不允許家眷上來,但是柳朝云和田柔身份特殊,而且加上柳朝云的艷麗氣質,田柔的暴烈性格,倒還真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兩人一直走到王峻面前,后面還跟了兩個苦著臉的士兵,顯得非常委屈。

    王峻視劉淵為師,自然對這兩位師娘非常尊重,趕忙行禮道:“下官見過夫人!”

    柳朝云點了點頭,方想說話,卻聽田柔尖叫一聲“王爺”,柳朝云轉過頭來,但見劉淵跨坐馬上,身前並列著一排弓箭手,身后卻是霍烈和孟陽等數十人保護,只不過前面的戰場上卻是喊殺聲不絕如縷,慘烈異常,,田柔倒還好,她天生習武,柳朝云哪里見過這等的陣勢,嘴里輕輕叫了一聲王爺,一下子倒在田柔的懷里,竟然昏了過去。

    田柔俏臉含煞,道:“王先生,這是怎么回事,我家王爺為什么會在下面作戰,而你等卻站在城牆上觀望!”

    王峻被他說的臉上通紅,田柔說的對,看到福王在下面作戰,自己卻貪生怕死而在這里觀望,田柔又冷冷道:“王先生難道都忘了我家王爺對你的好,對揚州的好,想要看著我家王爺死在揚州城下么!”

    王峻目光冷冷地掃到了旁邊的偏將臉上,喝道:“將軍馬上帶兵出城,若有遲疑,本官將以軍法論處!”

    “大人……”偏將還想辯駁,田柔也看出他不想出戰,而且這個人長得尖嘴猴腮,讓人看了不喜,上前一步,只聽镗的一聲,那偏將大驚失色,腰間的配劍已經被田柔閃電一般拔了出來,他剛想退后,那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田柔冷冷道:“若再敢動彈的話,別怪本小姐劍下無情了!”

    那偏將只好乖乖就范,絲毫不敢動彈,旁邊的士兵雖然看到將軍被制,但看到是田柔出的手,倒並不敢上來。

    王峻一時倒也愣住了,田柔一手抱住柳朝云,一手還拿劍制住那將領,道:“王先生若是想用這種人來救我家王爺,我看是沒有必要了,若王先生不介意的話,本小姐願帶兵出城!”

    看到劉淵被困在城外,田柔確實是心急如焚,雖然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但是還是要激王峻一激。

    王峻忙道:“夫人莫要急噪,本官現在就帶兵出城。”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1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神箭發威(上)
    郭瑭看到郝峻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而且周圍的騎兵也是越來越少,這些兵士與郝峻一直都是極好的朋友,此刻定然是全力去保護主將,只不過前鋒營的騎兵已經將郝峻周圍圍得水洩不通,想要殺出重圍的話,恐怕是難上加難了!郝峻現在殺的滿身是血,簡直已經瘋了眼,手中的大刀不斷揮舞,那些騎兵也知道他的厲害,只是在他旁邊不住的施展偷襲,並不正面與他交鋒,看來要等到他脫力之后。

    郝峻周圍只剩下四到五個兵士還在浴血奮戰,費龍和莊羽那邊則相對要好一點兒,但是若不是莊羽一直護在費龍的右翼,說不定此時費龍早已經被敵軍圍住了。

    一個白衣將領終于出現在明軍的陣后,一桿大旗豎了起來,上書一個“白”字,一個面目清秀的中年文士端坐在馬上,手里拿著一柄折扇,應該是一個軍師級的人物,而他旁邊的年輕將領劉淵卻是認得的,正是在揚州城中把相王梁桂鵬救回去的大將白無痕,那次白無痕一直都在暗中跟蹤,而且還扮做書生騙過了自己三人,雖然最后將相王抓住,卻仍然被他救走,一想到此事,劉淵就是后悔莫及,相王梁桂鵬肯定將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

    雖然白無痕應該是主將了,但是顯然以那文士為主,從白無痕對他恭敬的態度上可以看得出來。

    劉淵心里清楚,敵軍已經要發起全攻了,就算揚州中沒有救兵出現,也必須在天黑之前將自己這兩千人撲殺于此,要不然白無痕和那軍師並不會出現。

    霍烈突然靠了上來,道:“王爺,小人向王爺請命!”

    劉淵一愣道:“說!”

    霍烈一指正在浴血奮戰的郝峻,道:“小人想要將郝峻救出來,還請王爺答應!”

    劉淵知道他定然是看不過去,豈知戰場就是如此,郝峻早就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了,而郭瑭一直沒有派兵助他,並不是郭瑭狠心,而是確實無兵可派,莊羽和費龍也是同樣的艱險,能夠挺過這一關已經不是不錯了,但是霍烈言辭懇切,又想到他的功夫,問道:“霍烈你有多的把握能夠帶著郝峻將軍全身而退!”

    霍烈堅決道:“四成!”

    劉淵點了點頭,霍烈從來就不去做無把握的事,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帶上十個人!”

    霍烈大喜,這些日子以來他和郝峻等人相處的極為融洽,此時見死不救,那里還是江湖人做的事,所以這才主動請纓,他不會馬戰,帶著十個人往前突去,十人都是驚魄樓的暗殺高手,出手最是狠辣,往往都是一招斃命,頓時便讓他們殺開一條血路,只不過人是越殺越多,若不是他們夠靈活的話,說不定也會陷入重圍。

    霍烈終于來到郝峻不遠處,大聲叫道:“郝峻,霍烈來了!”他這一聲叫喊,馬上引來前鋒營騎兵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霍烈揮刀劈倒了一個騎兵,飛身竄上馬去,腳尖在馬背上一點,長刀電閃般的揮去,一顆人頭頓時飛上了天空,他的這一招馬上震驚全場,尤其他的身子如大鵬展翅一般的從天而降,一顆人頭同時飛了出去,接下來一蓬血雨才噴了出來。

    霍烈知道人多反倒是件麻煩事,倒不如自己以輕功來出手的好,身子又是幾個起縱,踢倒了幾個騎兵,距離郝峻又近了一步,正在與郝峻撕殺的騎兵看出他的意圖,馬上圍上來兩個,霍烈長刀劈出,那騎兵反應倒是頗為迅速,長刀迎了上來,霍烈伸手一探,一掌正印在那騎兵的胸前,這一掌可是霍烈平生功力所聚,那騎兵的身體直飛出去,眼見是不活了。

    此時另一名騎兵的長刀剛剛揮到,霍烈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個反手刀,硬是從肋下在那騎兵的心髒處切開了一道口子,這幾下雖然利落無比,不過尤其是方才那一掌,也讓霍烈內力損傷不少,他身形再次縱起,如天神一般地切入郝峻的身邊,郝峻身邊的士兵已經全部喪命,而郝峻也殺得紅了眼,大刀揮舞,根本沒有看清霍烈,上去就是一刀,霍烈知道他的狀態,急忙一個縮身,躲開他的長刀,伸手扶住了他的肋下,手上一用力,將郝峻刀奪了下來,然后長刀揮出,將周圍的騎兵紛紛逼開。

    郝峻這才發現自己被霍烈抱在懷里,他渾身是血,大刀脫手自己的身子已經脫了力,軟軟地倒在馬背上,霍烈對馬術不精,而且帶著這樣的一個人也未必能夠闖得出去,他看到那十個兄弟已經闖到了不遠處,大喝一聲道:“接住郝峻將軍!”說著手掌在郝峻身下一托,將郝峻的身子扔了起來,從明軍士兵的頭上飛過,往驚魄樓的兄弟那里落去。

    眼看郝峻的身體就要落了下來,空中突然出現一只長箭,這長箭如閃電一般,重重地穿過了郝峻的身體,而且此箭力大無窮,竟然還能夠帶著郝峻的身體竄出數丈之外,將郝峻的屍體釘在了地上。

    明軍那邊的白無痕將長弓交給了旁邊的侍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目光卻往遠處的劉淵望來。

    劉淵看到了他方才那一箭的威力,可惜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霍烈拼死救出的郝峻被白無痕在空中射殺。

    這一箭在明軍陣中響起一陣歡呼式的呐喊,確實起到了震懾全場的作用,就算霍烈方才砍落人頭也未必有這樣大的震懾力量。

    霍烈那里想到如此,簡直是心肝俱裂,長刀如閃電般的飛起,周圍騎兵紛紛倒斃,幾個起縱,抱起了郝峻的屍體,將他帶到了陣中。

    郭瑭急忙下令全線退守,他們只剩下最后一戰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2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神箭發威(下)
    明軍這次並沒有放棄追擊,莊羽和費龍的手下只剩下幾個人而已,眼見的是損失慘重,郭瑭一聲令下,早就躍躍欲試的長槍步兵趕了上來,准備迎戰,弓箭手齊射而出,當時便有數名騎兵被從馬上射了下來,不過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劉淵已經看出來了,白無痕也想要在太黑前解決戰斗,否則的話,拖到晚上,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救進城去,看來到了現在他已經不指望揚州守軍會打開城門了。

    郭瑭也知道以一千五的人馬能夠抵抗住明軍如此瘋狂的攻擊已經是到了盡頭了,只要弓箭兵再失去,那么只能戰死此地了,看來今天也只能如此了,想到這里,他回頭看了看劉淵,劉淵還是一臉淡然,這個年輕的福王臉上總是那么平靜,像是能夠把握一切一樣,只不過這次卻沒有任何辦法了。

    郭瑭咬了咬牙,既然是死,那就死得個轟轟烈烈,道:“結陣!”剩下的兵士迅速往中間靠了上來,馬上結成陣勢,后面的弓箭手不斷射出利箭,而沖過來的騎兵卻被長槍一一挑落馬下,這種陣勢對付騎兵最有效果,只不過還是不能堅持太久。

    劉淵看到了事情緊急向霍烈吩咐道:“等下也將郭瑭、莊羽、費龍三人帶走,這三人都是將才,本王不能讓他們死在戰場上!”現在自己能夠為他們做的事只能是這么多了。

    霍烈點了點頭,這平時最善于言笑的漢子已經沒有了表情,郝峻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更多的當然是仇恨,尤其是一看到白無痕那傲慢的神情,更是怒火中燒,只可惜現在並不是為郝峻報仇的時候。

    驚魄樓的人已經開始靠近三人,准備隨時動手拿人,這些人都不會棄士兵而去的,要想把他們帶走,就必須用硬的手段。

    前鋒營的騎兵一次次的沖鋒過來,終于漢軍的陣勢前沖出了一個缺口,馬上進入了弓箭手的陣中,長刀舞動中,一個又一個士兵發出慘叫,劉淵咬了咬牙,低聲道:“拿人!”

    突然間身后響起了一聲巨響,木橋重重地落到了河岸上,接著在揚州城門處出現了一隊人馬,一聲如驚雷一般的呐喊,揚州的守軍出戰了。

    ※※※

    劉淵舒服的打了一個哈欠,實在是太累了,被明軍追著屁股后面整整趕了兩天的路,最后還是一場血戰,王峻和郭瑭剛剛離去,是該休息一下的時候了,不知道田柔為自己准備的洗澡水好了沒有,一想到馬上要與這個美女同浴,劉淵心里倒是有些亂跳。

    王峻的堅決是他沒有想到的,只可惜損失卻很大,為了救回自己和那不足一千的敗兵,揚州兵整整損失了兩倍以上的人馬,白無痕確實是個冷靜狠毒的角色,硬是利用前鋒營的騎兵在揚州兵中間割出了一道裂縫,將三千人馬全部圍殲了。

    回到揚州之后,劉淵馬上將郭瑭介紹給了王峻,郭瑭的才能他是看在眼里的,雖然在那個奇怪軍師和白無痕的手下節節敗退,但那並不是他的責任,而且劉淵相信他若是守城的話肯定沒有問題,而且許謹等大族已經派來三千精兵給郭瑭去指揮,問題更應該不大才是。

    這時田柔走了進來,柔聲道:“王爺,已經准備好了!”

    劉淵已經知道在城牆上她和柳朝云拔劍逼迫王峻出兵的事,看來這個美女對自己真是一往情深,心下感動,笑著站了起來,扶著田柔的手往屋中走去。

    田柔的小手輕揉地撫摩在劉淵寬大的背上,她心里是是別有滋味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第一次在自己眼中出現的時候,還是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而且色眯眯地看著那幅《仕女圖》,當時自己還拿著木棍把他打得到處亂滾……那時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了呢,真是件奇怪的事,但是看到他在保泰樓上意氣風發的樣子時,卻偏偏忍不住去讓他去娶自己,當自己怒氣沖沖地找到福王府時,本來還想興師問罪,哪里知道只被珠兒的幾句話,便讓自己忘了許多東西,而且還大膽到為他侍浴……

    一想到那一晚的旖旎,田柔更加情不自禁,既甘願做他的小妾,也甘願別人和自己一起分享他,這些事以前是想也沒有想過的,但是到了做的時候卻是無比自然,先是珠兒,然后又是柳朝云……

    當看到他站在城下被敵兵圍攻時,自己卻是真的心急如焚,那種擔心絕對不是假的,真怕想到有一天這個男人真的死了的話,她還能不能獨自存活……

    田柔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小手慢慢的揉著劉淵的肩頭,劉淵則閉上了眼睛,他雖然感覺不到身后美人的深情,但是能夠感受到這一刻的輕松,這次兵敗確實讓他了解到了很多的東西,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能夠擁有王侯霸氣的人,沒有大的抱負,只是為了活命,更加願意的是去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不知道如何才能縱橫天下,相比來說,武帝更像一個君主,自己充其量只能是個人才罷了。

    風龍子說的對,若是長期這樣下去的話,能夠做個王侯已經到了極限了……

    劉淵輕輕地挺直了身體,心里像是突然升起了一股激情。

    田柔的小手輕輕地按在劉淵胸前,而自己的身體也帖在了他的背后。劉淵哪里還能忍受得了這樣的誘惑,轉過頭去,首先吻上了美人的香唇……

    在同樣的一個時刻,男人心里想的是天下,想的是大事,女人心里想著卻是愛情,想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

    回一條書評:

    □感覺作者的思路很窄,沒有氣吞山河的胸襟卻卻寫征戰天下的主題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在一開始作者就通過主人公的口說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既然是敵人,自然要不遺余力去打擊,然而看看主角的行為呢?差勁到了極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殺了,居然沒有強有力的反擊,只是稿了一個殺手組織對付另一個殺手組織,真夠無聊的,既然主角一再看出太子的本事有限,自然不難判斷其背后有人指點,那干嘛不將太子的智囊滅掉?我得自在

    海牛:這可能是這本書開了以來,最長也最精彩的一條書評,其實作者都是歡迎書評的,因為那樣帶來的只會是提高,而且作者的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水平。

    看了這條書評之后,我其實是有些失望的,看來確實沒有寫出自己想寫的東西來,在第一卷《潛龍勿用》中,劉淵雖然出了很多的彩,但只能是一個才子或者說一個天才,卻不是一個充滿霸氣的王侯,而且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尤其是在被明軍戰敗之后。

    他性格上的改變現在共有三次,一次是和珠兒在鏡湖邊時的對話,一次是珠兒死時,一次是在救援竟陵時被明軍戰敗,第一次是豎立了不頹廢的志向,第二次是變得從容平靜,第三次是想要擁有王者之氣,可能是我的筆法有問題,並沒有能夠讓大家清楚的了解到這三次改變。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2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暗殺行動(上)
    “敵軍竟然兩天都沒有攻城”,劉淵皺了皺眉,白無痕這是演的哪一出,難道明軍已經全部南下了,還是竟陵已經被破了,要知道江南大軍可以說是轉眼既至,到了那個時候揚州就是牢不可破了,“郭將軍的想法如何?”劉淵轉頭望了望坐在一邊的郭瑭。

    “敵軍意圖確實很難猜測,末將也是不知,除非是竟陵已破,他們才會有恃無恐!”郭瑭已經變得又黑有瘦,比起來剛剛見到他時已經變了一個人,這幾日想必是苦到了極點。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想的和自己一樣,那么就是說明軍很可能真的攻破了竟陵,大漢是不是已經被推到了懸崖的邊緣呢,不過不管怎么樣,揚州還是要守住的,而且他還要安撫一下這些將領的心,所以劉淵站了起來,道:“諸位勿須多想,當下之急,守住揚州才是第一要務!”

    王峻也站了起來,道:“江南征兵已經有了消息,朝廷的旨意也下來了,太子殿下出任江南行軍道大總管,統領江南諸軍,救援竟陵漢口!”

    劉淵一愣,問道:“副將是誰!”太子根本不會領兵,這次只是事到危急,不得不代武帝出征吧,那么這個副將就很重要了。

    “是燕王殿下!”

    原來竟然是他,劉淵點了點頭,將這件事琢磨了一遍,品出了點兒味道來,燕王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也是個危險的人物,這次不知道是主動請纓還是被人推薦,要是自己記得不錯的話,燕王應該是靠向太子那一邊才對,這樣說來平王在武帝面前又吃了一個敗仗了,不管怎么樣,只要能夠救得了竟陵和漢口,燕王恐怕就要在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了。

    郭瑭有些疑惑地觀察著劉淵的表情,他很想弄明白這幾位王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不過劉淵的表情雖然奇怪,但是還是無法判斷出來這個燕王到底是敵是友,福王和太子的敵對早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了,這次太子統領江南道,若是來到揚州的話,很可能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福王劉淵,罪名當然就是竟陵的失守,要是那樣的話……

    郭瑭幾乎不敢想下去了,要是沒有劉淵就沒有他郭瑭的今天。

    “不論如何,我軍都要堅守到最后一刻,可以傳話下去,江南大軍轉眼既到,這樣也可以提高軍中士氣!”劉淵又坐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次太子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其實就算在陣前處死他這個無用的王爺,武帝和平王也不會說什么,何況現在又失去了秦王的這個保護傘,只不過太子還沒有這個能耐罷了,而自己也未必會束手就擒,有了驚魄樓,大不了不做這個王爺了。

    “緊遵王爺將令!”郭瑭行禮之后大步退了下去。

    劉淵看到王峻還沒有走,笑道:“王先生還有什么事么?”

    “王爺,江南大軍若是一到的話,王爺危矣!”王峻臉上泛起一陣青紅,顯然是緊張之極。“哦,本王為何危矣!”劉淵明白他的意思,也能體會到他的忠誠,只不過卻還是想試探一下他。

    “太子殿下久對王爺有所怨恨,當日周曹老長史已經和下官說的一清二楚,這次若是太子殿下追究起來竟陵失守之事,王爺恐怕……”

    原來是周曹和王峻說的,所以王峻才會如此堅信不疑吧,劉淵笑了笑,道:“江南大軍來了,本王危矣,江南大軍不來,揚州危矣,王刺使認為孰輕孰重?”

    王峻張開了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王刺使當知民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揚州要是失守了,那將是中原的一場浩劫啊”,劉淵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繼續道:“不過本王自有自保的方法,不用替本王擔心了!”

    王峻點了點頭,劉淵的外表一直都是如此沉著冷靜,但是內心是否也是一樣呢……

    白無痕的舉動確實十分奇怪,揚州城中只剩下不足六千人馬,而且還有大部分都是受了傷的士兵,加上望族們的府兵,也不過一萬多人,若是白無痕全力攻城的話還是有希望的,但是這兩天來明軍大營中悄無聲息,絲毫沒有想要攻城的意思,劉淵將霍烈找了過來,問道:“城中是否有些異常之事發生!”

    霍烈搖了搖頭,他知道劉淵指的是什么,北朝的刺客若是出現的話,這倒很可能是白無痕不攻城的一個理由,因為他們要刺殺守城大將,造成城內混亂,但是驚魄樓的高手一直都在觀察,並沒有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劉淵知道自己的預感肯定沒有錯,白無痕一定是有什么殺手锏,他又想起了柳朝云,問道:“夫人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

    “禀告王爺,夫人由于那日在城頭昏厥,就再也沒有出過府,只是在之前出過幾次府而已,去的是金家!”

    劉淵點了點頭,吩咐道:“吩咐樓中的人,保護幾位大將,若有異常,霍烈你就可以做主,立即行動,不用請示本王了!”

    霍烈趕忙答應,他心里倒是有些疑惑,以前驚魄樓的事劉淵都是要親自過問的,但是這次卻要由自己作主,一想到劉淵對自己的信任,這個硬漢心里還是一暖。

    劉淵拿起案上的一本古書,正准備翻看時,孟陽匆匆走了進來,臉色不妙,低聲道:“王爺,莊羽、費龍兩位都尉同時被刺身亡。”

    劉淵緊緊地握了一下手里的書,心里一聲感歎,“還是晚了一步!”

    莊羽和費龍都是被人用刀殺死,出手的共是六人,被護衛當場格殺了四個,剩下兩個人逃掉了,現在郭瑭正派人在揚州城里四處搜索,只不過揚州城里本來就人心惶惶,想要找到兩個刺客,真是難上加難,郭瑭鐵青著臉,不發一言,目光盯在莊羽和費龍的屍體上,而王峻則一臉灰暗。

    “將兩位將軍入土,以軍禮葬之!”劉淵只看了一眼,出手的定是高手,快刀無比,這兩人也都是高手,只不過那是馬上的,在陸上還是霍烈這樣的高手更加有用,看來北朝果然是安排了刺客在揚州城里,而且實力一定不小,下一個目標恐怕就是郭瑭和王峻等人了。

    郭瑭跺了一下腳,轉身往城牆上走去,這兩人都像他的師傅一樣,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敵人的暗算上,這樣看來郝峻倒是死得其所,他的心里痛恨之極,只是苦于無處發洩,劉淵向霍烈使了個眼色,霍烈急忙安排人去保護他,郭瑭可以說是目前揚州城最得力的大將,若他也被刺殺了的話,那么將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劉淵將孟陽找了過來,低聲道:“你去遞個帖子給許謹,本王會在府里等他!”

    北朝的刺客既然已經行動了一次,那么第二次馬上就會馬上到來的。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2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暗殺行動(下)
    深夜中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靜寂,簡直不像是被圍困的孤城,除了城頭上的兵士還始終保持的警惕外,大部分揚州百姓都已經熟睡了,也許這幾天的精神緊張使他們已經忘了危險就在眼前。

    四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揚州城北門,他們都是一襲夜行衣,行動極為小心,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顯然都是輕功的高手,他們慢慢地摸到了城門不遠處,躲避了下來,看到並沒有什么異常之后,便見最后的一個黑衣人向后面招了招手,街頭又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他們也慢慢地靠了上來。

    守住城門的幾個士兵正不住的打著哈欠,他們擔心的是城頭帶來的消息,不過看明軍的樣子,未必會有膽量想要夜間攻城,所以心里一個勁兒的埋怨為什么自己不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埋怨是埋怨,但是他們的精神卻很集中,只要有一點兒的動靜都不能放過,要知道這座城門關系的可是揚州上萬戶的百姓啊!

    黑影們潛伏了一段時間,然后開始往前靠了過來,前面的幾個黑影拿出一只連弩來,從弩身精巧上來看,應該是北朝的“天機弩”沒錯,這種弩射出時無聲無息,而且箭身短小,最是適合近距離的暗殺使用,要是在箭頭塗上見血封喉的毒藥的話,那么效果就更加明顯了。

    弩箭裝了上去,四個人同時舉起手中的連弩,對准站在最前面的四個士兵……

    就在他們要發射的時候,一聲尖利的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背后響了起來,黑衣人紛紛回頭望去,但見一個巨大的火輪出現在街頭,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守城的士兵已經看到了,大喝一聲道:“那是什么東西!”數十名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槍,往城門退去。

    黑衣人也不知道那大火輪是什么東西,但是看到守城士兵已經警戒起來,想要偷到城門,恐怕是做不到,當先的一人馬上低低的打了一個撤退的哨子,身后的黑衣人人紛紛往后退去,他們行動起來分工明確,很有組織,而且還能夠不發出任何的聲息,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暗殺集團。

    此刻城頭上出現了一個清秀的臉孔,這個年輕人冷冷地望著這十幾個黑衣人,向身后恭敬站立的一個中年漢子道:“要抓幾個活口!”

    中年漢子低聲道:“是,王爺!”然后他吹出一聲尖利的口哨。

    黑衣人的臉色變了,這肯定是敵人的訊號,他們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可是卻沒有給更多的機會讓他們做出反應,那巨大的火輪已經滾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突然間數道刀光閃了起來,黑衣人的反應雖然也很快,但是當數只巨箭從城樓上如迅雷般的射入他們的胸膛時,抵抗很快就結束。

    “奉福王將令,格殺城中叛黨!”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將領走到驚慌失措的守城士兵前,舉起了劉淵的令牌。

    ※※※

    “王爺,這些死士真的是金家的人么!”許謹臉色有些慘白,劉淵把他找到府中,然后便安排了一場捕殺,結果真的有人要搶奪城門,卻被霍烈一網打盡,方才霍烈審訊他們時,許謹也在外面聽著,沒有想到這些人真的是北朝的死士,北朝能夠派出這么多的死士潛伏在揚州里,肯定是有人支持他們,劉淵非常堅決的將目標直指向了金隱。

    劉淵看著這個年輕的望族家主,他能夠體會到許謹心中的震撼,金家在江南已經不僅僅是百年的歷史了,說他投靠了北朝,許謹肯定是不會信的,不過事實就擺在面前,這些死士就是從金家的私宅中出現的,然后化裝成黑衣人想要去偷襲城門,許謹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由他不信。劉淵已經不想再等什么,必須迅速將北朝在揚州的勢力清除掉,否則的話,死的就不僅僅是莊羽和費龍兩個人了,所以他將許謹這個最能相信他的望族家主找來證明這件事。

    許謹問出這句話后,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多此一問,看到已經足夠說明一切,現在的福王就坐在對面,平靜的看著自己,不過這平靜中包含的卻是更大的決心,現在是非常時刻,若是自己還想維護大族利益的話,恐怕是做不到了,金家既然確實是北朝的奸細,那么他許謹也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否則的話誰知道眼前的這個福王會做出什么事來……

    劉淵的目光還是盯在他的臉上,他希望許謹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像許謹這樣的大族,根本就不會在乎揚州到底是屬于大明還是大漢,所以一切的事務上都是中立的,但是現在自己卻絕對不允許他這么做,他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表態,否則的話,劉淵甚至不會讓他出這個刺使府。

    非常的時間必須用非常的手段。

    許謹輕輕出了一口氣,終于張嘴道:“王爺以為此事將如何去處理!”

    “本王很想知道家主要如何去處理!”劉淵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金隱背叛大漢,其人可誅,若本王料的不錯,他就是大明相王梁桂鵬的部下,本王相信家主,所以才會將找來,不知道其他望族會是什么樣子的想法,也許並不是都如家主一般對我大漢忠心耿耿吧……”

    “王爺明鑒”,許謹不知不覺身上已經出了汗,難道劉淵懷疑江南望族和北朝都有關系?這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劉淵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許謹不能將這句話也當做是一個笑談,在這樣的時刻,若是劉淵願意的話,想將這些望族連根拔起都能做到,所以許謹不得不怕,忙道:“我江南各家皆以漢為姓,怎會做出此等背主求榮,不仁不義之事!”

    劉淵笑道:“本王也是如此認為,但不知家主認為金隱的事該如何處理!”

    許謹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無退路,劉淵已經不是那個在揚州城里和自己風花雪月毫無顧忌的落魄王爺了,現在他身上擔著是國家大事,說的都是大道理,手里握的是兵權,也是生殺予奪的權力,是得罪不起的人,許謹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許某願意與李老等人公開驅逐金隱,從此金家將在江南除名!”

    “先生果然是深明大意!”劉淵站了起來,談話已經結束了,金隱別想再興風作浪了,不過許謹的人情還是要賣的,笑道:“本王知道江南望族關系盤根錯節,姻親更是復雜的很,金家雖然叛國,但是金家的外人卻並無嫌疑,本王可以網開一面。”

    許謹趕忙拱手道:“王爺此舉將不知救了多少人命!”

    “家主客氣了!”劉淵笑了笑,許謹畢竟還是他的朋友,方才只是為了國事,不得不如此,但是私事卻可以隨便一些。

    許謹道:“金家產業巨大,王爺將如何處置?”

    “若是不介意的話,本王的將令就發給許先生了,這次清洗金家一切由先生做主,相信那時我們南朝又會多了一個能與歐陽家抗衡的大族!”劉淵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許家雖然是江南大族,但是天下第一富豪還是非北朝的歐陽家莫屬,若是許謹能夠將金家並入的話,那么許家的勢力就可以與歐陽家一較高下了。

    許謹心里非常復雜,他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那是巨大的風險,但是也代表著將許家推向極點的契機,不管究竟哪一個重要,都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自己的。

    劉淵知道金家的事總算可以告一段落,那么現在就該是去見見柳朝云了。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2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漢使臣(上)
    柳朝云似乎還在熟睡,等到她睜開眼睛時,卻看到劉淵坐在床頭,臉上帶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看著自己。

    劉淵心里也不禁贊歎上天造物是如此精彩,不僅給了這個女人一副好嗓子和一雙靈巧的手,而且還給了她這樣的美貌,挺直的鼻子,輕小的嘴,加上足以奪人心魄的雙眸,他的手輕輕地帖緊了柳朝云的俏臉,柳朝云嘴里發出一聲低呼,閉上雙目,任著這冰涼的感覺刺激著自己。

    劉淵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是到掀開底牌的時候了么?她會不會承認自己也是北朝的奸細,他的手慢慢地下移,移到了柳朝云的粉頸上,然后到了胸前,隔衣輕輕地觸動她柔軟的雙峰,柳朝云再也不敢睜開眼睛,嘴里發出如小動物一般的哀鳴,那是情動的表示,劉淵指頭慢慢的揉動著,然后用小指輕輕地挑開了美人的衣衫……

    柳朝云突然忍受不住,雙手懷抱地摟上了劉淵的脖子,將男人的嘴唇搶奪了過來,同時吐出丁香,她已經多時沒有得到劉淵的疼愛了,劉淵心里的感情更為復雜,自己實在是不舍得這個人間尤物,並不僅僅是她的美貌和歌技,而是時常能夠從她眼中看到的深情,難道這些都是假的,難道當自己為珠兒忍不住黯然神傷時,她所流露出的疼愛之意都是假的,難道第一次將身體獻給自己時,她真的是不情願的……

    在唇舌的緊張交纏中,劉淵已經褪下了美人的衣衫,然后輕輕地抱起了她,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柳朝云顯然已經知道他要做什么,更是又羞又喜,身上泛起玫瑰一般的紅色,劉淵本來對情欲都是極有自制力的,但是看到這樣一具的軀體橫在眼前,根本無法再控制下去,迅速將自己的衣衫去掉,強有力地沖進了美人的身體,柳朝云發出一聲驚呼,身子直直的彈了起來,摟住劉淵脖子的雙手簡直要抓入劉淵的肉里,劉淵知道那只是歡喜,連續沖擊幾下,柳朝云還是第一次如此容易地就讓劉淵送上高峰,忘了矜持的叫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淵終于放下懷中美人,輕輕吻掉她臉上的淚水,柳朝云的身子柔軟的如春天的柳枝,任著劉淵的嘴唇一寸一寸的全部吻遍,然后毫不受力地倒在了床上。

    劉淵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絲悲傷,那是失去珠兒時才會有的感覺,他輕聲道:“金隱死了!”

    柳朝云身子猛得一抖,雙目睜開,望著劉淵,那里面不僅僅有驚訝,甚至還有恐懼。

    劉淵注意觀察她的表情,希望能夠從其中看到希望,但是能夠試探她的方法也只有一個了,他狠狠了心,道:“金隱死了,他是北朝的奸細!”

    柳朝云的目光如同呆滯,驚訝漸漸減少,只剩下了恐懼,還有一絲的不信。

    劉淵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他也不忍心這樣去折磨自己喜歡的女人,道:“金隱想要偷襲城門,被霍烈抓住,這才知道他是北朝的奸細!”他真想就這樣算了,若是柳朝云還是這副表情,他寧願不去管什么奸細不奸細,就讓她一直呆在自己身邊好了,不管別的人怎么去懷疑她,自己都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柳朝云眼中的神色突然變成了狂喜,她的整張臉在瞬間都生動了起來,簡直就像是最為神奇的戲法,方才還是黑暗,現在變成了光明,劉淵也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柳朝云會有這樣的反應。

    柳朝云臉色還在變化,那是一種近乎解脫的狂喜,她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摟住了劉淵的脖子,將自己緊緊地靠在了劉淵的身前,劉淵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做,只好任她摟著,這時他才發現柳朝云已經抽泣了起來。

    柳朝云的淚水從劉淵的肩頭落了下來,劉淵心中一驚,將她扳了起來,替她擦去淚水,柔聲道:“朝云!”

    柳朝云再次撲到了劉淵的懷里,放聲大哭,劉淵心里確實是亂成一片,他想過柳朝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的無數種反應,但是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柳朝云此刻的心情,而且最令劉淵感到稍微有些寬心的是,柳朝云並沒有打算騙自己!

    直到懷里的人停止了哭泣,劉淵這才將她扶了起來,柳朝云眼中那種狂喜還沒有褪去,自己擦去眼淚,道:“王爺會怪朝云么?朝云一直都在騙你啊!”

    “本王知道!”劉淵確實有點兒手足無措,看來自己並不是一直都能夠保持冷靜的,起碼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就不能,不過聽到柳朝云這樣說他還知道自己猜對了,柳朝云確實知道金隱是北朝的奸細。

    ※※※

    聽完柳朝云的敘述,劉淵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后將身旁赤身裸體的美女再次擁入懷中,真希望她就這樣融化在自己的懷里,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那種狂喜確實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柳朝云果然是北朝人,而且還是北朝大戶兵部尚書柳筠的女兒,可惜柳筠得罪了相王梁桂鵬,被貶到邊塞之地,不過相王還是看到了柳朝云驚人的潛質,特地將她送到了揚州,交給金隱使用,金隱本來想用她來套牢太子劉源,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柳朝云堅決不從,而且還私自利用平王的勢力逃出了京城,當時此事在京城轟動一時,可謂是無人不知。

    當初劉淵第一次來到揚州事,柳朝云奉命獻上歌技,金隱擔心劉淵與太子有染,才會讓她不要摘下面紗,以免被認出是劉源看中的女人,其實那時金隱已經生了要將她送給劉淵的意思了,而后看到劉淵在江南大族中聲名大起,又在秦王的幫助下抗擊太子,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北朝軍機閣經營的重點就是放在揚州,劉淵身為揚州刺使,自然是重中之重,何況還能夠挑起劉淵和太子之間的矛盾……

    劉淵放下了這個重重的包袱,突然覺得一切都清晰明了起來,柳朝云一直都在金隱的控制之下,不過卻並沒有做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而竟陵被圍確實是金隱利用奸細控制了水軍,但是性質還是不同的,起碼並不是出自于柳朝云的本意。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2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漢使者(下)
    薄霧彌漫了整座軍營,一行馬車在霧色中顯現了出來,當看到馬車前面的號旗時,站在轅門前的守衛驚奇的睜大了眼睛,打得竟然是“大漢”的旗號,原來他還以為是軍中的馬車呢,當即挺起了長槍,喝道:“站住,來的是什么人!”

    “大漢使臣顧憲求見貴營主帥!”一個侍衛大聲叫道。

    守衛微微一愣,大漢使臣?誰人竟然有這么大的膽量這個時候來求見,不過他倒不敢妄為,畢竟這是兩國使節,忙道:“使臣稍侯,小人替你通報大帥!”

    坐在車里的顧憲微微一笑,前幾日還是殿前狀元,每日都要陪在武帝身旁,為他起草诏書,這次倒弄了這么個使者來當當,雖然武帝對他的想法大加贊賞,因為明軍已經占據了優勢,若是真的能夠議和退兵的話,自然是件好事,不過顧憲也看得出來,武帝是惋惜多于希望的,這百年來,大明和大漢就未曾互相通過使節,自己這次出使和談,又是危急的關頭,是否能夠保住命都是未知,武帝當然會惋惜這個新科狀元,不過為了國事考慮,他還是答應下來,只從這一點上看來,武帝無愧于大漢明君。

    顧憲挑開車簾,往外望去,雖然還有些霧色,不過看得還是很清楚的,轅門很大,然后是整齊的營帳,許多士兵來來往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軍營,不由得滿臉好奇,不知道這些刀鋒等下會不會揚到自己的脖子上,冒這個險實在是逼不得已,若不是為了那個人的話,以他顧憲的性格,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哪個唯一能夠讓他甘冒危險的人就在眼前的揚州城里吧。

    過了片刻,方才報信的那個守衛跑了出來,禮數也周全了許多,行禮道:“大漢使者請進,大帥在中軍帳中!”

    顧憲微微一笑,隔著簾子道:“有勞先生!”

    那守衛瞥了車子一眼,一臉鄙夷之色,什么大漢使節,擺明了是戰敗了想要和談的,不過既然元帥吩咐下來,倒還是要把他帶進去,他大步往軍中走了幾步,突然發現顧憲的馬車絲毫未動。

    幾個侍衛也是挺立如初,像是根本沒有打算進去。

    守衛心里惱怒,不過還是壓了壓火氣,道:“使者請進!”

    “有勞先生!”顧憲還是那個平靜的聲音,但是馬車還是絲毫未動。

    守衛有點兒明白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自己進來了,心中一火,道:“使者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想去見大帥!”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把上,旁邊的眾多手下紛紛圍了上來,頓時將顧憲的馬車圍在中間。

    那幾名侍衛還是神色自若,顧憲的聲音傳了出來:“有勞先生向貴軍將領禀報,就說大漢使節求見!”

    那守衛也有點兒愣了,他畢竟還不是熱血之人,看來這個大漢使者倒真能夠沉得住氣,他橫了那幾個侍衛一眼,重重地拍了一下刀把,轉身又往中軍走去。

    等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那守衛才回轉過來,行禮道:“大帥有令,在大帳恭候使者!”他的態度比方才更加禮貌,那種傲慢之情也收去了,想是受到了白無痕的斥責。

    顧憲笑道:“有勞先生!”

    守衛抬頭望了一眼,心里尋思這個使者倒還真的奇怪,大帥都已經請他進去還要在這里故弄玄虛,難道他真的不怕死么,要知道這里可是明軍的營地,方才他說的也就是這四個字,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跟自己進去,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還是一樣,他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顧憲的馬車還是絲毫未動。

    “大帥在中軍帳內恭候使者,這邊請!”守衛將這個請字拉的很長,試圖讓顧憲明白,這已經是自己最大的限度了。

    “有勞先生!”顧憲的這四個字平靜的吐出,守衛差點氣的跳了起來,不過從方才白無痕的表現來看,還真不要對這個人失禮,他咬了咬牙,問道:“使者大人為何不隨小人進去!大帥在中軍帳中恭候!”

    顧憲歎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是不明白,自己身為大漢使者,難道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受到冷遇的么,就算不以國禮出迎,至少主將也要列陣迎接,否則的話,自己這個使者要真是隨著這個小兵走了進去,那豈不是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大漢的臉面何存?不過看來這小兵也未必能夠明白這一點了,還是要指點他一下,道:“有勞先生向貴軍主將禀報,我大漢乃是禮儀之邦,特來與貴國通好!”

    守衛有點兒迷糊,但是看到顧憲這份鎮定的氣魄,還是轉身回去通報了。

    顧憲又掀起了車簾,看來這個使者也並不是好做的。

    過了片刻這守衛匆匆了回來,镗的一聲,首先拔出腰刀,喝道:“哪里來的強人冒充大漢使者,真是膽大妄為,給我拿下!”

    他的這一聲幾乎等于將令,周圍的兵士紛紛拔刀,一齊圍了上來,顧憲知道事情危急,大步走下車來,先是示意侍衛不要拔刀,然后高舉武帝親賜的符節,高聲喝道:“大漢使者符節在此,誰敢無禮!”

    明軍士兵這才看清楚這名自稱大漢使者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清秀的年輕人,身材單薄,臉色蒼白,但是卻擁有一雙鳳眼,目光堅定無比,看起來非常有神,一襲書生服與他的氣質十分相配,若非手里舉著大漢符節,肯定會以為是一個酸腐書生。

    看到他的這種氣勢,周圍的明軍反倒全都不敢上前,只知拿刀警備,而那第一個拔刀的守衛卻突然后退,將刀放回了鞘中。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大明骁騎將軍白無痕迎接大漢使節!周圍勿得無禮”士兵紛紛散開,一襲白甲的白無痕拱手行禮,身后諸多戰將並排而立。

    顧憲收起符節,心道原來是想試探自己,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白無痕,這個人太過于傲慢,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容易對付,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一些底,不過看到白無痕身旁站地一個高瘦書生時,顧憲的心卻是一沉,這書生眼光含蓄,顯然是深懂韬光養晦之輩,而且此人一看便是飽學之士,與自己倒是有一比,看來北朝的人才也是不少啊。

    顧憲挺起身體,拱手道:“大漢御前書記官顧憲見過白將軍!”

    白無痕驚訝的抬起了頭,這個年輕人原來只是一個書記官,只是負責替皇帝起草诏書的小官而已,眼中頓時有了鄙夷之色,不過人家畢竟還是一國使節,禮數還是要盡的,笑道:“使節請!”他往后使了個眼色,身后的眾多武將分立兩旁,只聽到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傳來,然后便成了一個利刃陣。

    顧憲神色自若的走到白無痕的旁邊,和他一起往中軍走去,似乎對周圍的刀劍熟視無睹。

    這回不僅白無痕心里泛起了驚奇,就連他身旁的軍師畢修廉也對眼前的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書生刮目相看了,這種膽魄,就算一個武將也未必能有,沒有想到這個書生卻是如此鎮定。

    只有顧憲心里暗笑,自己實在是硬著頭皮不得已啊!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軍中賭注(上)
    白無痕坐定后,目光向顧憲望了過來,含著陰冷,道:“使節來此何干?”

    顧憲微微一笑,沒有想到他倒是夠直接,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應該是個沉著陰冷之人,看來自己這個使節確實沒有被人家放在眼里啊,不過戰敗之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現在想要掙回臉面,還沒有那么多的必要,太子和燕王剛剛一離開京城奔赴江南,顧憲就上請要與北朝軍前和談,這是考慮到那個人的安危,其實江南大軍轉眼既到,若是能夠在江南大軍到來之前進入揚州,顧憲已經是萬分欣慰了。

    他的目光將周圍坐著的人一一掃過,最后落在那個高瘦書生的身上,點頭道:“北朝人物果然多是俊杰,白將軍可否為顧憲介紹一下,當是有心結識!”

    “使節大人!”白無痕哼了一下,重重地強調一聲,自己蓄足氣勢的一句問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好象並沒有聽到一樣,微微有些惱怒,不過他心里十分明白,既然人家以禮待人,若是輕易就把他殺了,那么傳了出來,對明軍的聲名實在不利,這才想到虛以委蛇,淡淡道:“這位是畢先生,然后卻是馮、郭兩位將軍!”

    “顧憲見過三位!”顧憲微笑的起來行了一個書生禮,他看出這個畢修廉雖然身上並無官階,卻顯然是一個重要的人物,而且白無痕也對他尊重異常,否則斷然不會先介紹他,然后才介紹兩位武將,恐怕是幕僚一類的人物吧!

    畢修廉還禮道:“使節風采飄揚,集江南俊秀之氣,修廉也是有心結識呢!”

    “先生謬贊!”顧憲微微地別過頭來,偷看了一眼白無痕,這位主將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來揚州還是無虞,他心里有了底,笑道:“白將軍方才問顧憲來此何干,其實顧憲是為救將軍而來!”

    白無痕冷哼一聲,道:“哦,那本帥還要感謝使節了!”

    “不敢,不敢!”顧憲微笑地端起茶來,“揚州乃是故朝西都,最是繁華之地,可謂是人杰地靈,名人佳士歷代輩出,算是天下第一的文采風流之地,自舊朝而始,這數百年來,就未曾遭受過任何戰火,就算當年我祖高宗皇帝來到這里,都不敢冒然攻城,生怕亵渎此地神靈,而遭天譴,當年幸虧還是舊朝凋敝,有義士相助,這才從從容容地得了這座揚州城,並無一絲損壞!”

    白無痕聽不明白他要說什么,但是知道這人既然能夠當說客,口齒定是相當伶俐,自己倒也不能讓他隨意說下去,淡淡道:“使節難道認為本帥攻不下這座揚州城么,既然如此使節大可回返,待揚州城破時我們不妨再來細談!”

    “將軍切勿急噪,只怕到那時顧憲想救將軍也是為之晚矣!”顧憲的目光又掃到了畢修廉身上,心想說服這個白無痕倒是簡單,不過說服這個畢修廉恐怕就困難了。

    白無痕這次干脆只是橫了一眼過來,並未說話。

    顧憲只好自己說了下去:“如果揚州城破,將軍將會如何處置揚州百姓及那些江南大戶!”

    白無痕腦里轉了幾個念頭,按照他的想法,他本想入城以后,馬上開始鎮壓那些大戶,因為這些望族的財富實在太驚人了,而且漢軍馬上就到,不可不堅決守城,不過聽到顧憲這樣一說,他倒不敢如實說了,道:“當然是安撫百姓,我大軍定當秋毫無犯,切當禁止搶掠!”

    旁邊的畢修廉歎了一口氣,白無痕這樣說話,其實已經失去了氣勢,看來要自己出手才行,白無痕雖然是個沉著冷靜的武將,要對付這些機智靈活之輩卻是稍顯不足,于是他開口道:“顧先生且不須關心我大明國事,我大明共有百城,城城百姓都是豐衣足食,揚州本就該屬我大明,當年若不是你漢人狡猾,恐怕先生今日來此應是出使才是!”

    “先生所言差矣!”顧憲知道想要嚇唬白無痕已經不容易了,“當年貴國皇帝與我太祖皇帝就在那長江立誓,願劃江而治,然后貴國便偷偷南下,想要爭奪揚州,不知為什么先生將‘狡猾’兩字送給別人,顧憲是敢替祖宗受的,而且揚州屬我大漢國土,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先生可任意尋一揚州百姓,恐怕都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那百姓會認為自己是明人吧!”

    畢修廉微微一笑,道:“顧先生應該知道天下逐鹿的典故吧,舊朝崩裂,既然貴國能夠奪取揚州,難道我大明就不能奪取江南!”

    “先生所言甚是!”顧憲倒是肯定了一句,方才畢修廉說到大漢先祖狡猾,這個詞顧憲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受的,既然畢修廉又說到天下逐鹿,已經承認揚州誰都有權去爭奪,那倒不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畢修廉倒是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稍微緊張了一些,對方這招避實就虛用的不錯。

    白無痕道:“使節此來我軍莫非是來討論揚州歸屬么?”

    “當然不是!”顧憲站了起來,道:“顧憲是來解救將軍于危難之中的!”

    “先生莫要以為危言聳聽便會使本帥放棄攻打揚州!”白無痕有些怒了。

    看到白無痕的怒氣,顧憲心里有了底,不慌不忙道:“將軍恐怕不知我江南大軍須臾既至吧!”

    白無痕冷笑道:“那又如何!”武帝命太子劉源與燕王劉渝至江南招兵北上,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到了他這里,只不過若想在江南招到十萬人馬,不用一個月未必能夠辦得到,所以現在倒並無威脅,唯一可擔心的是本來已經定好的由軍機閣的人偷開城門,在昨夜卻絲毫沒有動靜,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還是延遲了,白無痕對這一點兒很擔心,因為他知道劉淵是個什么角色,就連相王都能栽在他的手里,金隱真的能夠成功么?

    “將軍可以想想,我江南大軍由太子殿下統帥,其士氣自然不必說了,若是將軍無法攻下揚州城的話,遇我軍鋒芒,必定撤退,那時此去竟陵百里恐怕會使將軍損兵折將,當然得不償失,若是將軍僥幸攻下了揚州城,則必須全力安撫城中百姓,何況還有城中大戶,那時江南大軍一至,揚州還將是孤城一座,將軍既想安撫城中百姓,又想對抗大軍,顧憲竊以為不能兩全也!”

    白無痕一愣,顧憲順著自己的意思說了下去,好象自己惟有撤兵才是正途,這才知道自己方才是掉入了他的陷阱,攻下揚州之后,肯定將城中物資掃掠一空,否則的話拿什么來對抗漢軍,不過現在倒也不好更改方才說出去的話,看到顧憲那臉上淡淡的笑容,白無痕哼了一聲,對他轉頭不理。

    顧憲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其實自己的主要目的也就是能夠大搖大擺地進入揚州城而已,並不奢望他能夠撤兵,現在就該是激一激畢修廉的時候了,他轉過身來,問道:“先生以為貴軍幾日可破揚州?”

    畢修廉本來計劃好了,只要金隱成功三天就可以攻破揚州的,可惜金隱好象是失敗了,若是如此的話,以現在的兵力攻打揚州雖然困難,但是並非毫不可能,他的目光在顧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想要看出這個書生在想些什么,他可不想重蹈白無痕的覆轍,謹慎道:“十日既可!”他考慮的是江南大軍十日之內,斷然不能來到揚州。

    顧憲點了點頭,突然道:“顧憲願與諸位打一小賭,若是貴軍能夠十五日內攻破揚州,顧憲願意自盡于揚州城上!”

    旁邊的偏將突地站了起來,按住腰間劍柄,冷喝道:“你的小命就在眼前,哪里還要十五日后去取!”

    顧憲凜然不懼,目光一直望著白無痕,這里只有他是主將,也只有他最為自負,雖然自己的這個辦法很冒險,但是卻一定可以成功。

    白無痕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里面露出一絲狠意,畢修廉方想說話,白無痕卻搶先道:“先生真要如此,本帥絕不強求!”

    顧憲放下心來,畢修廉也是輕歎了一聲,知道此刻想要阻止白無痕是做不到的了。

    只聽顧憲淡淡道:“若是將軍十五日內攻不下揚州的話,那又當如何呢!”

    “本帥率軍離去,從此不再踏上中原半步!”

    “好!既然如此,顧憲先行告辭了!”顧憲拱了拱手,白無痕有點兒熱血上沖,不知道方才這家伙挑三撿四地不肯進來,這次為什么又這樣就走了,只是點了點頭,喝道:“送客!”

    畢修廉望了望顧憲的背影,心里感歎南朝才俊不少,北朝若想征服中原,需要的可不是像白無痕這樣的武將,需要的將是智慧,他倒沒有想到要把這個人留下來,一個原因這是兩國交使,若是傷了禮節,在中原這個地方並不是件好事,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想知道這個年輕人如此急著想進入揚州城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就算他進入城中,又能使揚州更加穩固么?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軍中賭注(下)
    刺使府中擺開了一個小小的宴席,為的是迎接帶著聖旨而來的顧憲,顧憲當眾向福王劉淵宣旨,上面大都是武帝鼓勵劉淵的話,並無一字見責,不過劉淵心知肚明,武帝現在能夠說的也只是這些而已,只要揚州兵圍一日不解,自己還可以安穩的坐在福王這個位置上。

    宴會后,劉淵便將顧憲留了下來,他看出這個當朝狀元有很多話要和自己說,而自己何嘗不是有很多話要和他說呢?其實劉淵萬萬沒有想到冒險進入敵營中的人竟然是這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而且最為重要的這個書生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就讓白無痕放了行,這一點劉淵自討也沒有辦法輕易做到,顧憲這個人平淡恬靜,與自己的性子大抵類似,但是這個人的眼光閃爍,似是看透了世事,那種超然的氣質,卻並不是自己能夠擁有的。

    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和顧憲相對而坐,劉淵笑道:“先生此行冒的險確實不小,本王很想知道先生到底是有何用意!”

    顧憲心想其實這還不是為了你,不過這種話他是說不出來的,只是淡淡笑道:“學生為國效力,當受驅弛,區區性命又有何顧惜!”

    劉淵點了點頭:“只是先生這份勇氣,就足以讓眾多武將汗顏了!”白無痕這個人太過冷傲,若是能夠給顧憲好臉色,那才是怪事,只不過劉淵一直在意那個軍師,此人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

    “那是王爺謬贊”,顧憲傾了傾身子,“學生在軍中行走時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誰的刀劍會突然砍了下來,不過幸好明軍沒有殺我的勇氣和必要,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里見到王爺了!”

    劉淵笑了笑,這個人確實真實,他本想從顧憲的眼神中看出他為什么要冒這個險,不過他什么也看不出來,顧憲一切如常,似乎白日那場對峙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夜已至深,如此風辰如此夜,誰為風露立中宵,學生一想起王爺的這兩句詩,真是感慨萬千啊!”顧憲說的不是假話,這樣的句子往往就能夠觸動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不過這畢竟都是往事了吧,伊人已逝,是再也追不回來了,眼前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學生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先行告退!”

    顧憲站起來行禮告辭,劉淵從他眼中看到一絲悲哀之色,也只有這一絲悲哀,才能將眼前的這個人與那日在鏡湖邊遇到的書生聯系在一起。

    ※※※

    一連過了兩日,由于白無痕還在等著金隱的消息,所以並未攻城,顧憲便整日與劉淵在府中談詩論文,加上一些江南名士的參與,更使得這種聚會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兩日下來,無人不對顧憲的才情深為佩服,雖然他並沒有像劉淵那樣驚艷全場,但是此人之博學,恐怕要比劉淵更勝上一籌,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是文學書法,或者是金石玄黃,甚至就連耕種機械,此人都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侃侃而談,風度可嘉,可以說能夠讓江南這些名士佩服的人除了劉淵之外,只剩下了這個顧憲一人了。

    劉淵心里當然清楚若論治學,自己肯定不是這個才子的對手,雖然也是酷愛讀書,但是顧憲幾乎是過目成誦,比自己厲害上不知不少,要不是自己身上還帶著些天成的名句以及超越這個時代的思想,恐怕這個“天下第一才子”的名號該給這個年輕人才是,最主要的是此人學習的功夫一流,閒時無論如何手中都有一冊書,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恐怕也沒有多久就會超過自己了。

    劉淵還是第一次與一個人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當然只是在讀書上。

    相比起劉淵來,顧憲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非常含蓄,並不像劉淵那樣鋒芒畢露,甚至有些故意謙虛的感覺,而且此人最能揣摩別人的心意,言談舉止非常得體,真是一流人物。

    當然劉淵最看重的就是此人的胸懷開闊,是那種能夠運籌帷幄的人。

    其實他已經生了將他收入帳下的心,只不過顧憲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若想像收服郭瑭、龍城等人一樣讓這個為自己買力,還真的是件難事,何況自己的才智未必就比此人要強。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贈君一語(上)
    明軍終于在清晨開始了攻城,大概他們已經知道了金隱出了事,想要靠偷襲城門並不會有什么效果。

    白無痕沒有想到相王花了數年時間精心安排好的揚州分部竟然能夠被劉淵一網打盡,若他知道其實真正出手的是與金隱同為大族的許家,也許會更加吃驚。不過既然金隱沒有了消息,那么白無痕只剩下攻城一途,此外別無選擇,除非等待朱統的大軍攻破了竟陵后南下,不過他也得到了消息,想要攻破竟陵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而且和金隱的下場一樣,軍機閣在竟陵城的勢力竟然也被一個叫做龍城的小將全部拔除,朱統感歎完后生可畏后,也只能以硬兵攻城了。

    此刻揚州城下的明軍已經增加到兩萬,除了前鋒營的五千騎兵外,大部分都是步兵,白無痕于前夜下了將令,軍隊三更造飯,到清晨攻城便開始了,不過進展並不順利,揚州守軍准備的比較充分,一直攻到黃昏,明軍也無一人登上過揚州城頭,無奈之下白無痕只好鳴金收兵。

    一天的戰斗,明軍就損失了差不多一千多人,而漢軍除了浪費了大量的守城工具外,人員倒是並沒有多大的損傷。

    劉淵也在城上和王峻等人堅守了一整天,這種慘烈的戰況確實讓人震撼,不過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作用,只要這個福王還站在城頭,那么揚州士兵的士氣就會不斷高漲,不會放任何一個明軍上來。

    只不過顧憲倒是以害怕血腥為由在府中修養,這個借口倒是無可厚非,不過一想到他獨自闖過明軍大營的膽色,現在又害怕血腥,這個書生還真是非常奇怪。

    回到府中之后,劉淵在柳朝云的服侍下沐浴更衣,這才稍微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明軍明天什么時候還會攻城,今夜會不會偷襲,便向霍烈道:“去將顧先生請過來!”

    “禀告王爺”,霍烈臉上帶著一絲奇怪的笑:“顧先生說他身體不適,方才他的書童已經送來了帖子!”

    劉淵一愣,看來顧憲知道自己會去找他,接過帖子一看,見上面寫著幾行字:“學生偶感風寒,竟至臥床不起,王爺萬勿掛念,請以戰事為重!”

    劉淵仔細想了想,昨晚還與顧憲清談詩詞,好象並沒有發現他有生病的跡象,莫非回去的路途上感了風寒,這位書生身子單薄,生病倒是尋常的,只不過自己身為福王應該去看看,雖然戰事緊張,但是探望病人也是應該的,于是便讓霍烈准備車馬,往驿府行去。

    到了驿府后,早有顧憲的書童出來迎接,書童見了劉淵忙道:“我家先生現在臥床不起,不能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劉淵點了點頭,道:“不妨事,本王想要進去看看先生,不知道是否使得!”

    書童趕忙道:“王爺請!”便帶著劉淵往后走去,顧憲果然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看到劉淵進來,似乎要掙扎地起身,道:“學生未能迎接王爺,還請恕罪!”

    劉淵本想上去扶他,不過聽他說話之后卻是一愣,顧憲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樣,再仔細看他的臉色,也是白中透紅,正常的很,劉淵心里有點兒奇怪,走前兩步,笑道:“先生還請躺下,勿要起身!”顧憲這才躺了下來。

    劉淵雖然對醫學並不精通,但是由于一直練武還是有點兒常識的,顧憲此時雖然說不上紅光滿面,卻也不是染了風寒的樣子,他疑惑地看了顧憲半晌,顧憲只是微微地睜開雙眼,而且他目光靈動的很,要是生病的話肯定不會這樣,劉淵這回是徹底愣了,顧憲難道只是在試驗自己?還是他有想說的話……

    “王爺萬勿因學生的賤體而耽誤了軍國大事!”顧憲眼神清澈無比,說這句話時嘴角好象還帶著笑。

    劉淵站了起來,道:“先生不用擔心,揚州城堅固無比,敵軍想要攻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不過先生的病卻是非常重要,要知道先生是我大漢的新科狀元,人才難得,要是稍微有了損傷,本王不知道該怎么樣像父皇交代啊,不知道先生都有哪些地方不適,可以說給本王聽聽么!”他實在有點兒奇怪顧憲的舉動,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裝病,演這樣的一出戲……

    顧憲低聲道:“學生有三種病,一是頭疼無比,仿佛頭頂有大錘砸下一般,一是心神不定,好象將有生死之事要發生,惶惶而不可終日,另一種卻是四肢無力,舉手抬足亦不能夠,根本無法動彈。”

    劉淵更加疑惑了,顧憲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有病,哪里想到他還像模象樣地說出了三種病,他一時弄不明白顧憲的意思,道:“先生所說之病倒是有些奇特,前幾日本王曾經與先生談及醫學,先生當時也是頗有見地,可見習醫也是相當精深的,不知道先生有了這三種病會下什么藥!”

    顧憲微微笑了一笑,這下更加表明他根本就沒有病,不慌不忙道:“頭疼欲裂,好象有外物砸在頭上,倒並不需要什么藥物,只要將頭上的外物取走便可,王爺覺得此法如何!”

    劉淵心里突然有一些明白了,點頭道:“先生所說不錯,不過卻又如何能夠取走!”

    “那要看自己的勇氣了”,顧憲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要是外物不除掉的話,這身子恐怕永遠都不會感到輕松自由,可惜這外物卻又是十分巨大,大多數人情願它留在那里,都不願意將它搬走,聽之任之算了,反正一生轉瞬既逝,這就是頭疼之症永遠不會痊愈的原因,其實只要用盡全力,將那外物去處,然后自然是海闊天空了!”

    劉淵確實是心里有所感受,太子劉源就是自己頭頂上的那塊大石頭啊,一直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只不過劉淵卻始終都沒有用自己的力量將他廢掉的決心,有時甚至認為劉源登上皇位是必然的,只是不住哀歎自己的命運如此,聽到顧憲這樣一說,他腦中突然清明了起來,現在只要用心將這塊大石頭搬走,那么確實就是海闊天空了,就算平王做了皇帝,至少也比劉源好。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贈君一語(下)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心神不定先生將會出何藥方!”

    顧憲看到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也不枉費來到揚州一趟了,笑道:“心神不寧是必須要用定心藥的,要知心之一物,既可以堅比鐵石,也可以柔若楊柳,不能拋開一切,使之變為鐵石,那肯定會左右擺動,始終無法治愈!”

    劉淵怎么還不知道他在提點自己,不過收益倒是不少,這個顧憲確實能夠看出自己現在的病症所在,這哪里是給他治病,根本就是給自己療傷,忙問道:“先生還請指教定心藥物都是些什么藥材配成!”

    “其實只有兩種藥物而已,一個是忍,便如長弓,一個是堅,便如寶劍!這兩種藥材王爺都有,只要煉制得法,自然會藥到病除!”

    劉淵想起風龍子說的那句“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的話,做人確實要能屈能伸,看來顧憲認為自己救援竟陵之舉是能伸而不能屈,劉淵笑道:“這道藥本王也有了,想聽先生說說這第三種四肢無力又有什么藥可治!”

    顧憲伸身將蓋在身上的被褥推了一推,為了裝病把自己捂也夠熱的了,但是他還想裝下去,不能隨意說破,道:“四肢無力的藥方倒也簡單,王爺找一枚金錢,再找一只寶劍,合在一起煉制,便是藥方了!”

    劉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顧憲說的有道理,四肢無力就無法站起來,也只能任人宰割,這個世界上惟有財富和武力這兩樣才能讓人四肢有力,辟易天下,而現在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加上擁有軍隊的話,那么就可以無往而不利了。

    顧憲這三種病正是指得自己目前的處境,而且每樣病都提出了藥方,劉淵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當然對顧憲感激莫名。

    顧憲躺在床上,看著這個年輕英武的福王,這個人也許是諸多皇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了,若他能夠登上帝位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重現盛唐繁華,只不過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終身跟隨呢,現在還很難下決定,這次來到揚州,也只不過是想將這些建議告訴他罷了,算是報了當日在鏡湖邊上的救命之恩,若說要效忠某個人,顧憲還沒有下定決心,這畢竟是個亂世,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並非一定要真正的英雄才能夠風云一時。

    他實在想看看這個福王自己能夠走到多遠,到那個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想到這里,他慢慢的坐了起來,道:“王爺面色赤紅,似乎也有些寒氣,學生以為王爺十日之內不可隨處走動,待到太子殿下帶兵來到揚州,可以服用他的藥方,定會痊愈!”

    劉淵也是聰明絕頂之人,當然明白顧憲是提示太子是來到揚州,就是他劉淵的死期,不過劉淵早就想好了,若劉源真有這個膽量,那么他只能在驚魄樓的幫助下遁走了,至少隱姓埋名一段時間,暗中將太子搞掉,相信以煙雨、驚魄兩樓的勢力還是做的到的,到那時他劉淵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現。

    這也許就是顧憲所說的“忍”字吧!

    所以他點了點頭,道:“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本王定會遵循!”

    顧憲又躺了下去,看來自己和福王的事已經處理完了,這次揚州之行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可不能再和福王保持密切,因為那樣處境堪虞的只能是自己,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太子都會保住位置,高高在上,要是因為這件事將太子得罪了的話,那可不是自己做事的風格,明哲保身,恐怕是天下所有讀書人最樸素的夢想吧,報恩歸報恩,只要此次福王不死,這個恩已經算是報了,從此兩不相欠。

    顧憲裝了半天的病,又被厚被捂了半天,身體倒真有點兒累了,該與福王攤牌的時候了,他輕聲道:“顧憲重病在身,多有不便,而且現在軍情緊急,還請王爺勿要費時再來看望學生,何況太子殿下須臾既到,必定每日都要商談軍國大事,王爺想必還要費去不少心血,就不要再顧及學生了。”

    劉淵愣在地上,方才顧憲借病提點自己,正是滿心高興,其實一直想著怎么來收服這個才智過人的書生,現在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但是顧憲的這幾句話又說的如此堅決,將自己和他的關系分的清清楚楚,也表明了不想因為自己得罪太子的意思,這真如一桶冷水從頭澆了下來,劉淵明白了,這個顧憲確實將世事看透了,方才的提點,甚至闖明軍大營的壯舉,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接下來他還是大漢的狀元,自己還是福王,兩不相干……

    顧憲心里也有些難受,眼前的這個福王確實是一代帝王之才,只不過為了自己自己的安危,有些事必須要分得清楚,他也是不得不這樣去做。

    劉淵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終于想明白了,像顧憲這樣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主見的,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就肯定會這樣去做,想也是徒勞的,說不定以后還會有機會,想到著里,劉淵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既然如此,先生好生養病,還望先生早日康復!”

    他有點兒不敢去看顧憲的目光,說完這句后轉身就往門外走去,一想到自己要失去這樣的一個人才,劉淵的鼻子甚至都有點兒發酸。

    “顧憲恭祝王爺一帆風順,馬到成功!”在劉淵身后的顧憲已經跪在了地上,對著劉淵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正文 第五十章 離別揚州
    “禀告大帥”,一個守衛匆匆跑進了軍帳,白無痕正在和畢修廉談論軍事,微微一愣,問道:“有何事竟然如此緊張,快快報來!”

    “漢國燕王已經率領三萬大軍抵至楓林渡,直逼揚州!”

    “叭”白無痕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書案上,滿臉得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漢軍最早十日能夠北上,沒有想到這個燕王竟然如此神速。

    畢修廉心里一歎,看來這次計劃已久的行動要以失敗告終了,相王安排的奸細雖然能夠成功地控制了竟陵的水軍,但是卻被竟陵和揚州的漢軍一一識破,再打下去這場戰爭也沒有什么意思了。

    不過他畢竟還不是一軍的統帥,命令還是要白無痕來下的。

    過了半晌,白無痕才擺了擺手道:“撤軍吧!”

    ※※※

    看到城下的明軍迅速撤去,郭瑭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是快頂不住了,這兩日來明軍已經多次登上了城頭,若不是漢軍奮勇殺敵的話,揚州恐怕真要在自己的手里丟了,那樣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看重自己的福王劉淵,然后才是朝廷百姓,但是現在卻可以放松一下,燕王劉渝的行動確實迅速,知道了揚州被圍的消息之后,馬上帶著三萬精兵北上解圍,而把太子劉源留在杭州繼續征兵,其實打到現在,竟陵和漢口都沒有被攻破,明軍已經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畢修廉的想法是對,盡快撤軍才是,免得遭受更大的損失。

    揚州城的百姓也松了一口氣,尤其看到燕王騎著大馬進入揚州城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危機解除了,揚州還是大漢的揚州,百姓還是大漢的百姓,改變的只是一些人的命運而已。而許謹等人就更為高興,他一直為許家出面收拾金家而感覺到冒險,不過現在現在放心了,只要還是在大漢的統治下,那么這個險幾是值得冒的,雖然他心里明白,劉淵用這個法子已經把自己逼到了向大漢效忠的一面,再也沒有辦法生出背叛之心了。

    劉淵本來是借用了李衡的醉天樓,來為燕王賀功,不過燕王劉渝卻借故推辭掉了,劉淵心里明白,他是為了表示與自己劃開界限,太子馬上就要進駐揚州,怎么來處置自己還是未知,以燕王的性格自然不肯與他這個九弟有任何的瓜葛,何況兩人在中秋宴會上還是針鋒相對,燕王早已經將劉淵當成了對手。

    劉淵也樂得清淨,專心等著太子到來也好,每日只以讀書為樂,本來想去看看顧憲,不過顧憲這幾日都與燕王在一起,倒有些不太方便,一想到這點,劉淵心里就滿不是滋味,顧憲這樣的人才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可惜卻不能被己所用。

    清晨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清冷,而且也安靜了許多,不過卻很快被馬蹄聲擊得粉碎,一行騎士來到城下,亮出了令牌,高聲喝道:“秦王座下風云四騎要見福王殿下!”

    揚州城兵見這四人都是漢軍裝飾,卻渾身都是血跡,忙道:“諸位稍侯,馬上去給你們通報!”

    劉淵匆忙來到城樓上,終于得到了秦王的消息了,漢口被圍數十日,秦王就沒有一絲消息送了出來,他的心里一陣激動,整個大漢都沒有人願意支持他,也沒有人能夠救他,惟有秦王才能,劉淵似乎看到了光明,但是心里卻沒來由的一陣狂跳,風龍子說自己這次東行身邊之人會有大難,現在看來倒是他要輸了,柳朝云洗清了嫌疑,田柔也完好無恙,若是能夠在秦王幫助讓自己不至于受罪的話,那么就算被貶到它地也算是值得欣慰了。

    城下的騎士中確實有劉淵見過的風云四騎,看到他們的樣子,劉淵不禁一愣,這些人仿佛也是從重圍中殺出來的,難道竟陵出事了,忙道:“本王在此,諸位將軍快請進城!”

    “王爺!”騎士們紛紛下馬,突然全部跪在了城下,當先一人抬起頭來,道:“禀告王爺,漢口失守,秦王殿下陣亡了!”

    劉淵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

    目送著燕王的大軍距離揚州越來越遠,劉淵才在王峻的陪同之下,回到了刺使府,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秦王竟然會陣亡在漢口,還是風龍子贏了,秦王恐怕是除了珠兒之外,自己最親的一個人,現在他就死在了戰場上,劉淵甚至認為秦王是自己害的,若是自己堅持不來竟陵的話,秦王的命運是否會被改變。

    王峻有些擔心劉淵,這個一直意氣風發、神采熠熠的福王似乎被秦王戰死的消息徹底擊垮了,不過他沒有發現此時劉淵的目光漸漸由平靜變為堅定,其實劉淵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今之計,也只能來個金蟬脫殼了,太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處置自己的機會,必須先在揚州脫身才是!

    回到府中后劉淵馬上將霍烈和孟陽找到了書房里,將計劃向兩人說了一遍,霍烈疑道:“王爺逃出揚州后,又將去什么地方避難呢!”

    “蜀國吧!”劉淵淡淡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風龍子說自己一定要去西方才能夠躲過此難,劉淵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現在秦王也死了,自己也要逃出揚州,隱姓埋名,能夠選擇的地方也只有北朝和蜀國了,下意識中蜀國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霍烈和孟陽雖然是滿臉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堅定,倒也不敢再問了,馬上下去准備。

    劉淵的目光望向窗外,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已經過了一年之多,在這一年里,自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九皇子福王,成了天下第一才子,而且還擁有了像煙雨樓、驚魄樓這樣強大的勢力,雖然最后還是被命運所制,不得不要逃難到邊遠之地去,但是這其中的一波三折,還是足以使一個人成熟起來的,想起在保泰樓上擊敗競爭對手,想起第一次見到武帝,想起在江南的文采風流,想起珠兒的慘死,想起中秋之夜破掉動魂,想起竟陵之戰,想起遇見顧憲,想起秦王陣亡……

    劉淵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該進去與柳朝云交代一下了,這次前去蜀國是逼不得已,還要和她們告個別,因為根本無法把她們都帶到那里去,不過卻只能和柳朝云一個人說,若是跟田柔說了,恐怕她的性子根本隱瞞不住。
作者: johnnyanthea    時間: 2011-4-29 17:33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一章 蜀地書生(上)
    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那個時代帶來的愛好吧,劉淵喜歡將茶直接放到杯子里來泡,茶葉是極品的龍井,澆上開水之后,劉淵的目光就望在那一潭青綠之中,然后看著一葉又一葉的茶葉伸展開來,再落到杯底,這個過程十分美妙,能夠使人瞬間安靜下來,所以劉淵一直很享受這種感覺,直到所有的茶葉都落到了杯底,然后才開始品嘗芳香。

    霍烈恭敬的站在一邊,看到劉淵喝了一口茶,這才道:“王爺……”

    “你又忘了”,劉淵微微一笑:“叫我公子,我姓秦!”“秦”是珠兒的姓氏,劉淵拿來用做自己的姓了,在蜀國隱姓埋名這段時間他就叫秦淵,算是一種懷念吧,而且這個姓還能夠讓他稍微憑吊一下二哥秦王劉浙。

    “是,公子!”霍烈尴尬地笑了笑,他的臉上也戴了一個人皮面具,這是劉淵親自做的,按照從相王梁桂鵬臉上揭下來的那一張,一共只做了三張,一張給了自己,一張給了孟陽,最后一張則留給了霍烈,不過這個面具做的極為精巧,貼在臉上並無不適之感,而且為了使這個面具更加漂亮一些,劉淵用了很多心思,霍烈也感覺到此刻的自己很受美女青睐,想是這張面具的功勞。

    “有什么事,說吧!”劉淵又喝了一口茶,遠處群山蒼茫,正是落日后最美最安靜的時光。

    “煙雨樓剛剛傳來消息,兩位夫人已經回到府中,皇上下了旨,追封王爺為東王,厚葬于乾陵,並在聖旨上說王爺是在竟陵陣亡!兩位夫人也同時有了封號。”

    劉淵點了點頭,武帝畢竟還是關照自己的這個兒子的,若是大漢福王畏罪自殺,恐怕傳出去並不好聽,看來自己倒能撈到和秦王一樣等級的封號,那個替死的人倒是祖上有德了,看來柳朝云和田柔兩女是無憂了,現在已經被冊封為诰命夫人,太子就是想動他們也要掂量掂量。

    他們還是剛剛到達蜀地,這一路上劉淵的心情舒展了不少,楊英分門別類的將各種消息一一傳了過來,燕王解了竟陵之圍,明軍兩員大將朱統、黃彪退守漢口,與燕王展開了激戰,最后兩軍在漢口僵持起來,燕王用鐵索橫江,阻止敵方水軍南下,然后在漢口城外立了一座大寨,這是打算持久打下去了,大概想要收復漢口也是比較困難的,而明軍此時也無力在圖中原了,恐怕這種局面幾年內都無法打破。

    燕王憑借著高明的手腕,受到了軍中優待,大有取代秦王之勢。

    太子劉源風光無比地回到了京城,受盡了朝野上下的追捧,聲勢算是達到了極點,荊無計確實是個人才,將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劉淵每路過一地都能夠聽到類似于太子英明神武一類的贊詞,看來只等武帝歸天,劉源就可以穩坐皇位了。

    不過武帝倒有一個頗具意味的安排,便是將左右丞相一一撤去,改了同平章事這個兼職的名稱,這是大漢立國以來,第一次對官職的品階進行更改,任何高級的官員都可以領同平章事這個官銜,要看皇帝的意思,使得參與決策的人多了幾人,且由平王劉淪來任尚書令,總領百官,這樣做可以說是平衡了平王和太子之間的勢力,由此看來這種做法還是耐人尋味的。

    顧憲成了參與政事最為年輕的官員,因有軍功,加上太子極力推薦,被拜為吏部尚書,同平章事,看來武帝對他還是青睐有加。

    各種情報紛紛而來,楊英確實很有情報的天賦,能夠將這些情報有條理的分門別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自己手里,應該並不是容易就能夠做到的。

    劉淵將手里的軍報放了下來,開始盡情欣賞蜀地風光,今天晚上就要到達蜀都成都,大漢的那些事都離自己很遠了,現在這里是蜀國,他只是一個平常的年輕書生,根本不是什么王爺,這樣無拘無束的建功立業才是最舒服的。

    想起風龍子的斷言,劉淵不禁一笑。

    什么王侯之命?又有什么命運之說?譬如做一件事之前,有人想要判斷吉凶,便拿一枚銅錢扔上天空,事先說好正面是吉,背面是凶,難道拋到了正面這件事不做也是吉,還是說拋到了背面,這件事就不能去做了……

    未知的事,是一定要去做做才知道的,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

    ※※※

    很快來到了成都城外,此刻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劉淵一邊欣賞蜀地風光一邊往城中步行而去,想起相王梁桂鵬所說的嘗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山水的胸懷,在這方面自己倒和他是志趣相投,他正想找間客棧休息下來時,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個聲音道:“這位兄才,在下有禮了!”

    劉淵轉過身去,但見一白面書生帶著一個小書童,正在向自己行禮,急忙回禮,這書生生就一雙劍眉,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看來卻是英姿勃發,倒像一員儒將,從書童背的行裝來看,倒像個趕考的舉子,恐怕是來蜀地參加春試的,劉淵心里有了計較,笑道:“在下有禮了,不知兄才有事么?”

    書生抬起頭來,揚了揚手中的折扇,潇灑道:“請恕在下無禮,兄才儀表不凡,恐怕也是趕來參加春試的舉子,實在是有心結交,不知兄才可否賞一個臉,在下就住在城南的‘一得客棧’。”

    果然是前來趕考的舉子,蜀地雖然不如江南文采風流,但是卻也非常重視文化,而且據說蜀主最喜歡寫詩作賦,選拔人才也是以文為主,並且每年都要舉辦兩次考試,比大漢還要盛行,使得許多在大漢不得志的書生紛紛來到蜀地,雖然這里只不過是一個屬國,但是畢竟還可以建立功名。

    劉淵點了點頭,道:“兄才還請前面帶路!”

    雖然霍烈和孟陽都是滿臉的不願意,不過劉淵才懶得去理他們,自己早就想做一個實實在在的書生了,要知道中國歷史上故事最多的就是書生,最為悲慘最為復雜的也是書生,最為輝煌的是書生,能夠挽救國家的是書生,關鍵時候遭殃的還是書生……

    那書生看到劉淵如此爽快,心中大喜,高興地帶著劉淵往城南走去。




歡迎光臨 亞寶論壇 (http://bbs.ahpal.com/) Powered by Discuz! 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