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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其他]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打印本頁]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28     標題: 半個夢 作者: 大餅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chj 於 2011-5-1 15: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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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秦江市儈、吝嗇、不要臉、沒風度,敢與美女搶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缺點多,不過惟一亮點就是夠義氣。
    打小秦江就立志當個地主老財,買別墅、養番狗、花天酒地,可惜命運乖張,白日夢尚未做過一次,老爸卻替他欠回了一屁股債,結果,家境窮到連小偷來光顧一趟都嫌累,雖然秦江小日子過得很不咋樣,但生性樂觀,不為窘困影響,如此性格,也為其招至不少桃花運。
    老天是公平的,偶然一個夢,讓秦江對自己的命運,多了一分自主和把握,得以自由馳騁于商場、情場、戰場之間。
    識見不達天人之境,為何每每料事如神?運途的偶然性,為何在他手中有跡可循?
    因為,他有半個夢......
這是本輕鬆、愉快的小說。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31

1、秦江的一天
   申海市。
    泄雲蒙清晨,初日翳復吐。

    一輪旭日從東面江上蒙蒙地升了起來,金芒鋪攤在院子中,花花草草芬芳傾吐,空氣也因此注入了淡淡暗香,連那棵仙人掌,也顯得溫柔了許多。

    大好春光,秦江仍撅著屁股賴睡,望著他空前絕後地睡姿,身為妹妹,秦娟都覺得丟人,沒好氣一巴掌往他屁瓜扇下去。“哥!幾點了!不用上班呀?!!”

    猥褻趴臥著的秦江,無意識地撓撓屁股︰“最後再睡五分鐘,叫我”

    “拜托,五分鐘前你就這麼說了。”秦娟哭笑不得,不叫他起床吧,怕他耽誤工作,回頭將過錯全賴自己頭上,叫他吧,他比豬還磨牯。沒法子,一個月零用錢,職責就是叫他起床,人工鬧鐘這活兒,不好干啊~。

    秦江囈語兩聲,卷著被子懶懶翻了個身,照舊。

    人家做妹妹,我也做妹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哥呢。沒辦法,秦娟湊到哥哥耳根子上大吼一聲︰“媽!!”

    秦江當即蹭的坐起來,驚慌四處尋望,神情象老鼠撞見了貓。其實秦媽媽不嚴厲,只不過叫人起床,下手不知輕重而已,運氣好時,推兩下作罷,倘若錯了勁,手一哆嗦,能讓屁股上的紅印一天消不掉,再說人到更年期,順著她一點,日子會比較好過

    只見秦娟抱拳朝天打拱,唱道︰“還是老媽強!宵小鼠輩,無不聞風喪膽”

    除了老妹吊兒郎當依在門邊外,哪有老媽的身影?“你!”秦江氣急敗壞,拾起拖鞋丟去,抽空瞄下時間,糟,再不起床,真要遲到了。

    匆忙胡亂地穿戴完畢,奔出臥室,還好,老媽買菜仍未回來,不用听她嘮叨,隨便洗漱清理,馬不停蹄一遛小跑,經過飯廳,順手撈個饅頭,火燎眉毛似的摔門而出,遠遠送來一句︰“老妹,收拾收拾,你也別遲到。”

    “切,我急什麼,學校就在街道轉角。”秦娟往他背影,免費贈了個大白眼,繼續悠哉悠哉磕早點。

    基本上,秦江這早上的光陰,就這麼過來的。

    叭叭!

    119路公車,搖著屁股打街尾駛來,尚未停穩當,候車的人們,便一個勁往車廂搶擠,車匪路霸也沒他們專業。

    車廂中擁擠不堪,充斥著一股肯德基的味道,或許有人大清早吃了肯德基,或許是有人犯狐臭,前者便罷了,若狐臭味象肯德基,不免令人倒胃口。但有什麼辦法?這是普通民眾每天生活的開始,離不開公車的開始。

    公司地處浦黃區,秦江家在山寶區,全程13公里,每天要轉兩趟公車,耗時四十多分鐘才能抵達,如此朝早晚五的奔忙,基本上每天兩個鐘頭的青春,算是賠給公車了。秦江做夢都想天天打的去上班,那絕對是種奢侈享受,可畢竟夢就是夢,依秦江全副身家來說,一趟來回車錢,沒準連褲衩也得扒下來給司機。

    有時候想想,若工作之余若談個小戀愛,男女雙方好不容易在公園門口勝利會師,估計也到點互訴晚安了。

    唉~,城市大了,蠻折騰人的。

    秦江還曾想過,在公司附近租個房間,最好幾分鐘能抵達公司為佳,不用天天趕得跟條狗似的,可是,公司地處黃金地段,附近房價寸土尺金,以現今的收入看,過于勉強了。

    下了公車,再走10分鐘路,才到公司,途中,會經過一家叫‘詩露花語’的花店。

    放眼望去,鋪面裝點精制、典雅,透過那塊大幅玻璃牆,映入路人眼簾的,盡是一片奼紫嫣紅,人未入內,便能聞到撲鼻而來的濃郁芬芳,走進五十平米店中,更猶如置身于花海,艷紅的玫瑰、怒放的山茶、高貴的郁金,各式鮮花多不勝數,連頭頂的天棚架上,也掛了好些陰生植物。

    任何時候,精致的花店,都使人賞心悅目,雖然秦江不是愛花之人。

    店主是位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臃容貴氣,此時正埋頭專致的在桌上插花,她手勢輕巧靈捷,隨意、隨手地一插一放,一分鐘內,便完成一件藝術薰香百合花束,端的是妙手生花。

    店主薛姨是老爸的高中同學,也是上山下鄉那會兒的老同事。

    有次老爸喝高了,大侃當年,說起薛姨,語氣中總帶著一絲欣賞、兩聲嘆息、三分遺憾,但酒醒後,卻道貌岸然的數次重申,這屬于兩個男人之間的私話,以上內容,千萬別跟你媽講。

    秦江壞壞地想,老爸當年和薛姨大談建設四化的同時,一定沒少談談愛情,當然,結局不言而喻,否則自己就得叫薛阿姨‘媽’了。

    秦江很佩服薛姨的魄力,當初別人奉勸她,賣幾朵小花能掙多少錢?申城店面租金貴得離譜,仍要重金在浦黃區盤下一個店面,值不值?後來說這話的人,現在也開了家花店,就在詩露花語對面,搶生意

    花店附近是個黃金商業圈,有源匯、鑫金、港茂等大大小小上百家高級寫字樓,數不清的公司設立在內,十多家星級賓館、酒店,數家醫院、醫療所,含金量很高。

    你想呀,這些地方不泛年輕女性,有個別公司,在淫蟲老板的帶領下,多達三分之二的女員工也不稀奇,女孩子,免不了需要愛情小花滋潤滋潤,特別是漂亮職員小秘書,忒能耗花。

    尤其情人節等頗具意義的日子,公司女性職員如果沒按時收到花,必會遭受同事們恥笑,因此,女職員基本上會對男朋友硬性訂下規矩,好賴便宜給送一束來,哪怕是一枝,不送?甩了沒商量,一個連小小歡愉都吝于賦予的男人,要來做什麼!

    所以,這種日子,花場基本上貨如輪轉,供不應求,整車整車拉來也會脫銷,更不消說,附近還有賓館常住的老客戶,醫院的病人,都能為花店帶來無限商機。在這種大環境下,想不發財都難。

    “薛姨。”

    薛姨轉身微笑。“來了,秦江。”

    “呵,去上班,順道給您問個早安。”

    “啊!對了,有你公司的花束,順便幫我送給客人吧,昨天就定下的。”

    “沒問題。”秦江爽快答應。

    這活兒秦江平常沒少干,真正算是來,屬于第一份兼差。一來,幫幫老爸的初戀,二來嘛,主要還是搞搞小創收,否則,單靠公司那點工錢,不說別的,單單追個女生,喝兩頓茶就OVER了,業余生活還有啥搞頭?!

    秦江在花店負責的業務,以外送為主,男生嘛,就該承擔風里來、雨里去的活兒,難不成讓徐娘半老的薛姨跑跑送送嗎,再者秦江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坐店。反正送花時間,多數是燭光晚餐的時候,跟自己平常上班不沖突,而且送花幾乎沒什麼固定時候,只要在當天送過去就行了。

    外送,簡直是量身定做的兼職。

    “喏,單子和花在那邊。”

    秦江一瞧,薰香百合,時下的暢銷花,寓意為道歉與和好。

    如今是個性年代,男女們一個勁的分分合合,已是家常便飯,今朝還恩愛有加,明兒搞得像滅門之仇似的,但私底下,秦江恨不得女生們狠狠折磨她們男友,最好談個三、五十年戀愛再談婚論嫁,那樣子,薛姨想不發財都難。

    “薛姨,我上班去了。”

    “啊,對了,下個禮拜可能店里進一批花,你有空就過來幫忙整理吧。”臨出門,薛姨又大聲囑咐。

    “沒問題。”遠遠的,飄來秦江的答復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33

2、小人物

    秦江為之服務的公司叫韓豐集團,屬于中韓合資公司,申海市十大企業之一,旗下有十多家合資公司、子公司,進營多元化,物流、地產、3c電子、金融是主要項目,職員、非正式職員起碼數千人。別的不說,能在申海市擁有自己的地皮上,並建立一棟40層大廈作公司,實力可想而知。

    秦江干了兩個多月,削尖了腦袋,一心想成為公司正式職員。

    大公司里有自己需要的中央空調和白領妹妹,品位生活嘛,就該西裝領帶、冬暖夏涼,秦江做夢都想著如金領一般活著,走路能仰著頭走,看人能斜著眼楮看,數工資能沾著口水數。總之,擁有一套個人的兩廳四房供自己胡天胡地,開著凱迪拉克招搖的去上班,沒空時,坐辦公室里簽簽字,有空時,便調戲一下漂亮女助理,人生,也就無怨了。

    可惜,秦江至今仍游蕩在夢境之外。

    秦江隸屬後勤部,後勤部活挺雜,今天或許派傳單、上街頭促銷商品,明天或許就得支援清潔部,奮斗在萬惡的廁所里,至于給公司旗下的各店面配送貨、整理倉庫、斟茶遞水等跑腿活,更是讓人忙得兩眼發黑,反正就一跑龍套。

    公司大了,後勤部自然隨之增大,畢竟許多活兒,電話和網絡仍無法替代人力。

    “那個誰?”

    “有,組長,我叫秦江。”

    “我發現你小子一個月起碼拿十多束花來公司,還送給不同的女孩子,我說,你把公司當夜總會了?讓你上班是來泡妞的呀?注意一下生活作風,再不檢點些,實習評定我可沒法幫你說好話。”組長指頭戳戳辦公桌,老實不客氣的說︰“那什麼,把花拿來。”

    後勤部職務範圍廣,分了八組人之多,秦江這組上司叫黃貴仁,為人目指氣使、待人刁鑽,難以伺候,腦瓜上的頭發寥寥可數,配上五短肥胖身材,整一個盜版黃世仁。唉,人生好無奈,誰讓我是實習人員,什麼福利、尊重就甭提了,愛干不干,自然有大把拎著本科小本本的待業者搶著干,大城市競爭激烈啊~。

    最主要是,職員審核評定,還捏在黃貴仁手里,想轉正式職員啊,就看黃貴仁他怎麼使判官筆了。

    不得已,忍屎忍尿也得忍忍他。

    秦江暗地里鄙視,心不甘情不願把花丟組長桌上。

    老小子管真寬!我又不是第一次幫公司女性送花,況且又不是佔用上班時間送,再說了,那些女生都沒投訴我不檢點,你操什麼心。日,純粹想中飽私囊,截留我的花送人!

    得,被這老小子訓一通,我現在連手卡都沒打,等同遲到,這不耽誤人嘛,老子天天聞雞起舞,為了三餐,至于這麼受氣嗎。秦江昧著良心想。

    “張小亞,寒鈴,呃,和那個誰?”

    秦江一愣,干笑道︰“報告組長,我叫秦江。”望著黃貴仁那民不聊生的禿瓢,真搞不明白,不是說禿子聰明嗎?來兩月了,咋愣不記得住自己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故意刁難。

    黃貴仁撇他們一眼,拍拍跟前三沓宣傳資料。“你們三個去派傳單,發完自個兒外面吃快餐,別想偷懶,我會臨時抽檢。”說完也不搭理人,傲氣邁著八爺步揚長而去。

    秦江憤憤不平,這廝又截留我們的午飯,所以說辦公司千萬別任人唯親,搞得烏煙瘴氣的。

    拿了張傳單,抬手撩撩,嗨,銅版過膜,高級,公司太有財了,估計不能象前兩次那樣收回家自用了。“唉,質量太好,會刮傷屁股的”

    “哧!盡想著投機。”旁邊一新進女同事紅著臉噗笑出來。

    叫寒玲的小姑娘,模樣兒甜甜的,是位打臨工的大學生。

    後勤部大多招收臨時工,反正跑龍套的活,苦哈哈一個,工資便宜,人員流動快,朝來暮去很不固定,旺季忙可多招人,淡季則減少臨時工,為公司節省開支,不可質疑的是,公司培訓職員,必定會支使實習員工,諸如秦江等人,先到後勤部這種基層鍛煉鍛煉。

    秦江覺得公司特賊,明著說試用期三個月,卻打發人來當苦力,領著微薄薪水,到期滿若一句不適合,便可以開除了事,然後另聘臨時工,繼續用微薄的薪水,榨取更大的勞工剩余價值,你不干吧?別人還搶著干呢。再說,發配到這小地方,你有翻天本事,也動不了公司根本。

    張小亞兩眼翻白,抬手肘磕他一下︰“走啊,愣啥,不想干啦。”

    張小亞是秦江同學,交情很老,大學那會兒常換穿內褲,同吃同住一個寢室,彼此談得來,學業、成績半斤八兩,誰也甭嫌棄誰,出社會後,兩人仍保持親密關系,找工作一起,工作在一起,連跳槽也一塊,兩人幾乎不離不棄。

    有一次張小亞郁悶說,秦江你去變性吧,俺娶你。秦江不干了,于是兩人拋錢幣決定閹誰,結果張小亞手氣特背,于是,不得不抹著滿頭冷汗,慎重闡述了一番兄弟情誼恆長久的好處,才說服秦江把菜刀放回砧板上。

    “真不走運,公司後勤部那麼多組,我咋灘上這麼一組?!”秦江嘟嘟囔囔隨他出門。

    出了公司門口,想想一天的活,三人不約而同蔫著臉,捧著傳單郁悶不已。

    “秦江,昨晚沒夢到組長為難咱們吧?”

    “沒有,只夢到三個戴墨鏡的混混追殺我,我還一直擔心呢,怎料組長就派我們做外務了,這回我往哪躲去啊我。”秦江嘆氣懊惱。

    張小亞打量了秦江一番︰“難怪你今天著裝休閑,還穿球鞋,想著落跑吧?”

    “當然。”秦江振振有詞,識時務為俊杰嘛。

    “切,也不知道你是真是假。”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35

3、損友

   現代、氣派是韓豐大廈的亮點,抬頭望望四十層高的公司大樓,仿佛直插雲天,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全鋼化玻璃反射的陽光,金燦燦地滿眼晃人,叫人無法逼視,身邊,不時有精神抖擻的男士,和精明靚麗的女士,步伐匆匆穿梭而過。

    真想象他們一樣,不用風吹日曬,勞碌奔波,每天只需抱著一堆文件,到處找人簽簽字,陪老板跑業務蹭吃喝,空閑時,安逸坐在辦公室,享用女同事端來的咖啡,想想這光景就特悸動,期待啊期待

    秦江收腹、吐氣,振奮起精神,驅逐萎蔫姿態。

    和張小亞混跡社會兩年多,以往找到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即使勉強應聘一份,也總不合心意,心情塌塌撒撒提不起勁,這次好不容易被韓豐集團聘用為臨時職員,說什麼也要爭取一把,早日簽訂正式合同。

    “喂,咱們分頭派送吧,秦江回你家小區派,那你熟悉。”寒玲招呼一聲,先行出發了。

    秦江嘴里泛苦,唉,我家是挨著開發新區沒錯,可那是個富宅區,大得要死,跑完小區,估計能把我累死。

    張小亞知道秦江那區的情況,瞧瞧秦江憤恨不平神色,不由啞然失笑︰“要不,完了給你介紹一學妹,犒勞犒勞你?”

    瀟灑帥氣,風流倜儻,八個字是張小亞的寫照,很受女生青睞,不必招搖撞騙煞費手段,也能隨便把上三、兩妹妹,端的是個人物,一向很讓秦江眼紅,忒想趁月黑風高殺之夜,套個麻袋將他沉江。

    這下秦江來精神了,年輕人嘛,一不愛垂釣遛鳥,二不想賞花品茗,但可以拒絕美色的,一定不多。

    至于張小亞為啥總能勾搭到這麼多學生妹,不在秦江考慮之列,反正這廝仗著幾分姿色,總是能人所不能。有時候雖不齒他媒婆拉親的作風,但只要介紹的女生別是麻子或暴牙,萬事好商量。

    “又是學生妹呀?你也知道,我一向對那些小女生沒轍,她們喜歡劉德樺,我喜歡葉子眉,彼此欣賞的性別和部位不同,代溝太大,還有沒別的選擇?”秦江兩眼熠熠發亮,滿臉希冀。

    張小亞努力想想,最後兩手一攤︰“出社會久的女生,都成了老油子,就你這麼一款,蒙不到她們,暫時缺貨,你愛談不談吧。”

    “談談談,總比沒有強,哪怕她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的清香余韻,起碼也夠咱回味三天了。”秦江三步並兩步,涎臉搭上他肩膀,那表情,要多漢奸有多漢奸。

    每次與張小亞結伴出行,姐妹們的目光總會忽略自己,不與張小亞同行那天,基本上狂蜂浪蝶們,也不大會在周遭轉悠,秦江真搞不懂,人生為何如此玩味。

    其實秦江多少有點明白,女生們很少把他定為第一志願,如果需要玩伴或耍開心的小丑,則是最佳選擇,如果要虛榮、面子和享受,選張小亞絕對沒錯。這輩子只要和張小亞還是哥們,恐怕只有當綠葉的份。

    不過,即便存在著矛盾的死循環,秦江依然帶著博彩心理,樂意隨張小亞一同去拈花惹草,誰讓自己認識的女性少之又少,不依傍張小亞還能傍誰?秦江始終堅信,茫茫人海中,總會遇到那麼一、兩個瞎了眼的女生喜歡上自己的。

    干脆就撒網捕魚,通通囊括,有殺錯,不放過。

    “別湊這麼近,我鬧慌。”張小亞干笑推開秦江︰“這樣吧,午飯幫你約她去西苑。”

    “西苑?”秦江狐疑打量他一番︰“日,回回介紹女生,你都要去那種貴得要死的地方?小子不是純粹為了蹭吃吧?”

    “這次鐵定不是敷衍你,嘿,那女生連我也無從著手,絕對高水準!聲明啊!本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原則,便宜你了,成不成可是另一回事了,別動不動就冤枉我貪小便宜。來來來,給你講講情況,那位學妹,嘖嘖,體態輕盈,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體貼大方,出得廳堂進得廚房”此時張小亞的表情,特象販賣婦女的人渣。

    “打住。”秦江頗感不妙,伸手截停,忿忿不平說︰“你這麼一忽悠,我心里就特沒底,記得上次你介紹那姑娘,說什麼身材豐滿,其實就屁股大些;又說易家易室,無非就是長得特安全;性格開朗?說白了叫事故圓滑;最後,為人成熟,嗨!四舍五入她整二十八了。哎我說,你介紹的究竟是不是學生妹?”

    “哎,怎這樣評介一善良女生啊,人家不是挺欣賞你的嘛,簡直恨不得立馬拉你去辦登記。”

    回想起那女生貪婪目光,秦江打了個寒顫︰“這叫什麼欣賞,那眼神,分明是白骨精喜見唐僧,害我老長時間里,唯一的夢,就是反復被恐龍追殺、撕碎、吞噬,好不容易復活後,情節仍是被追殺、撕碎、吞噬”

    “嘿,拜托留點口德。”張小亞訕訕陪笑︰“我承認,上回假公濟私幫我女朋友,介紹了她那位滯銷的表姐哎,沒說完呢,上哪?找啥?”

    “棍子。”

    “喂喂,我知道這有點過分,可事情不都過去了嘛自家兄弟,一定要搞成這樣嗎?”

    “念在咱倆狼狽為奸多年,我下手會悠著點的。”

    “慢來!”

    你來我往,二人廝殺起來。

    秦江就這稀糊德性,小小憋屈,便輕笑置之,做人嘛,無法求取,總得學會糊涂,秦江從不計較太多,自找不痛快,往好處想,這叫樂天知命,說是無奈吧,倒也不過分

    秦江家在外環二路富康宅,這里一片地區屬于老宅區,四合院格式,打個噴嚏放個屁,鄰居都會埋怨你分貝過高。

    附近有個富康花園,800畝莊園別墅,棟棟豪宅歐式庭院錯落有致,8000平方米古堡式會所,75%綠化率,河流湖泊環繞,另有高級會議室、高爾夫小球場等,稱得上是草坪別墅區了。

    兩區僅隔一條馬路,世界卻天壤之別。

    繞著富康小區,逢宅就塞傳單,秦江對這種做法頗有非議,除了添點垃圾外,這種廣告方式沒什麼效果,白白浪費人力、物力。但公司業務多,外務部那麼多組,偏偏秦江這組負責的不是主流產品,總公司壓根沒打算搞電視或刊物廣告,只用純人力,混得蠻累。

    銅版紙厚實,托得兩手發酸,秦江低頭把汗蹭衣肩上。

    再忍一個月,成不成都可以解脫了,堅持!秦江不斷自我催眠。

    轉個彎道,經過大草坪,遠遠的,听到一首婚禮進行曲,由前方蕩漾過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37

4、倒霉

    綠茵草地上,鋪了一條長紅地毯,盡頭有個大型拱門花圈,彩球氣球穿插其間,弄得極其浪漫,中間還人模人樣站了一位類似牧師的人,此人肥油滿臉,一派福相,怎麼看都缺少牧師的神聖感,客串得忒不專業,一對新人站在他面前,正接受祝福。

    “新娘好漂亮。”一女孩羨慕戳戳旁邊同伴︰“寧婧,你當新娘那天,一定可以成為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哈,什麼時候能吃上你和駿朗的喜糖?”

    名叫寧婧的女孩,五官精致,瓜子臉,長得媚艷照人,身段兒窈窕曼妙,玲瓏凸致,擁有九頭身比例,過膝小短裙下,裸露著一雙溫潤細滑的頎長美腿,腳踝縴細,弧度完美,引人無限遐想,肌膚更是傲雪欺霜,奪人眼目,連女孩子也會妒忌它的潔嫩。

    初次遇見她的人,基本上都會倒吸一口冷氣,對,那就是驚艷,即使在美女如雲的大都市里,也不可多見。仿佛,上帝的萬般寵愛,集在她一身了。

    “哪有。”寧婧風情萬種地嬌嗔一句同伴,斜眼偷偷瞄眼不遠處的一位英俊男士,含羞答答顯得不好意思,同事泛起柔柔弱弱的甜笑,桃腮微微紅暈,眉宇含春,那小模樣,特勾搭人。

    參加婚禮的大部分男士,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個個色授魂與,今天主角該是受祝福的一對新人,暗地里已經被她喧賓奪主。

    秦江隔老遠就發覺了這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女孩,無他,只因她象暗夜里的皎月,繁星的渺光,無法掩蓋她的璀璨。

    “秦江?”

    忽聞後頭有人叫喚,秦江打個凜激,調頭張望。後頭三個家伙,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混混似的,頭發五顏六色,穿得吊兒郎當,手上雕龍刺鳳,行止人模狗樣。就差額頭刻上‘我們是害蟲’的字樣了。

    “SHIT!”秦江一瞧那仨人,調頭撒腿就跑。

    “真是他小子。”當頭帶墨鏡的混混,指著他背影直跳腳︰“靠,追!追!趕緊追!”

    怕什麼偏偏來什麼,秦江大嘆倒霉,我和初戀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十多年沒踫過一次面,這幾個討債的孫子,倒經常踫見,命中帶衰啊~。

    墨鏡緊跟後頭,火冒三丈。“小子別跑!父債子還!”

    “換你跑不跑?”秦江回頭瞄一眼,奮力拉開彼此距離。

    “當然跑。”墨鏡倒也實誠。

    “這不廢話嗎!”

    “媽的!再不停下,逮住別怪爺不客氣。”

    “屁!停下才有病!”

    “@¥%&!!”

    牧師正兒八經詢問過這對新人的意願後,慣例自然是交換戒指和拋手束花了。

    交換戒指沒啥好提的,彼此愉快地為對方套上枷鎖了事,接下來,新娘背對觀禮的親朋好友,往後丟出花束,誰搶到便寓意著是下一位新娘,搶奪者只限未婚女子,要是一中年婦女搶到,總不能搞重婚吧。

    當然,也就一余興節目而已,作不得真,不過對于戀愛中的女子,或仍未情定終身的女孩,就特別喜歡這種隱諱的寓意,有情人終成眷屬嘛,女人,是喜歡活在感性里的動物。

    表面上寧婧雲淡風輕,不置可否,實則心里緊張得要命,死死盯著騰空飛拋而來的花束。

    呼~

    花束劃著很明顯的軌跡,往自己方向奔來,寧婧心中喜悅無以復加。

    和駿朗從大學相戀至今,算算也三年了,三年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申海市起碼有六萬多人結婚,又有兩萬多人離了,別人都忙著分分合合,自己的終身大事,卻仍耽擱著,考驗一個終身伴侶,也該是個頭了。

    以自己的條件和資本,事事不落人後才對,而今好友三三兩兩先行步入婚姻,心頭不免生出了焦慮感。這束花,寧婧宛如接的是自己的命運,接的,是自己的幸福,手腳居然因悸動,而覺得泛軟。

    差一點,差一點點

    寧婧抬頭望著花束打自己頭頂飛過,忙後退跟上,高舉雙手。

    正當寧婧手兒觸踫到花梗,突然

     !!

    背部一陣劇震踫撞,寧婧感到天旋地轉,接著四腳朝天翻在地上,什麼形象都沒了。

    “噢~!”

    “哎喲!”

    秦江被一物體絆了個蛤蟆撲,且听一聲女孩嚶嚀,情知撞到人,慌張又迅速地爬起來,罪過罪過,光顧著墨鏡老大,忘了看路,本打算從婚禮會場穿過去,沒料到有人忽然往後倒退,估算錯誤了。

    “對不起,改天請你喝茶。”秦江急急忙忙撇下一句,腳底抹油,埋頭繼續跑。

    寧婧羞窘難當,忍痛坐起來,地下那束花束,跟著被墨鏡混混踐踏而過,已是五零四散,剎時寧婧心頭委屈涌起,以至于渾身輕顫,差點淚奔。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種想象潑婦一樣罵街的念頭,幸不幸福便罷了,讓美女摔蛤蟆,讓自己在眾多親友面前出洋相,混蛋!不可饒恕!!

    該死的溜得真快,寧婧死死盯著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將它深深印在腦海中。別讓我再遇見你,否則一定狠狠算賬!

    駿朗三步兩步來到跟前,左右轉動犯傻的寧婧,上下查看︰“說話啊你,傷到沒?”

    寧婧默然搖頭,所幸這是塊草地,厚厚一層仿若茸毯,連擦傷都沒有,只是身子骨被撞得有些酸疼而已。

    爬起來故作瀟灑無事,寧婧恢復了嫻淑清淡,可是當站起來,卻發覺許多賓客憋笑著指指點點自己,寧婧心頭一驚,順眾人目光察看衣裙後面,發現短裙拉鏈已崩壞,敞開了一個大口,露出內里的性感蕾絲邊內褲

    “啊~~~!!”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38

5、外國友人

    拐過幾處民宅,秦江倚在牆邊不住喘息,氣尚未勻過來,這時,衣兜手機響起。

    “我氣還沒勻呢,說,啥事!”秦江鬼祟探望身後,看那墨鏡老兄沒追上來,稍稍松了口氣。

    “靠,你的新手機號碼賊難記,害我還要打電話回公司問人。”張小亞在那頭埋怨。

    秦江沒好氣說︰“你個智障,尾號9696,很難記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你鐵桿哥們,連號碼都記不住,真過分!”

    “西苑,大家等著呢,趕緊。”

    喲,差點忘了這茬,秦江整整凌亂裝束,嗨,有意思,前一刻還在水深火熱中,下一刻就將漫步天上人間,都有點轉不過彎來了,生活過得太緊湊,不是件美事。

    中區廣場十字街口,地處繁華,西苑設在天安大廈四樓,屬于中上檔次餐廳,主要經營西點、咖啡。

    如今倡導櫥窗式經營理念,坐在西苑內,從落地大玻璃牆放眼望去,東面是廣場區風景,那股子蔥蔥綠意,看著讓人心情倍好,眼皮下,是十字路口,紅綠燈前車水馬龍,過道兩旁行人如織,一派繁忙景象。

    有時人的心態就這麼奇怪,坐在環境優雅的地方,舒適安逸享受小點咖啡,用悠然地心態,去俯覽眼皮底下勞碌奔波的芸芸眾生,這視覺差,是種很妙的享受。難怪誰都想高高在上,諸如老總們的辦公室,都是越頂層越好。

    第一次被張小亞誆來後,秦江就喜歡上了這里,尤其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可惜這兒的消費,賊黑,偏偏來這里的人,還絡繹不絕,現代人享受的就是價格檔次,物廉價美的,還不樂意去呢。

    附近許多白領階級,喜歡來這喝下午茶,悠閑點的干脆一杯咖啡,一台手提電腦,安逸地消磨春光,至于上這談生意的,也大有人在。

    “噯!秦江,這,這呢!”

    秦江聞聲張望,張小亞已經七爺八爺似的癱坐那兒品茗了,身旁那位是他現任女朋友,小模樣挺清秀。秦江不由感慨,為啥自己追的女生大部份是歪瓜劣棗,而別人的女朋友卻千嬌百媚。

    果然,老婆還是別人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張小亞女友的姓名︰忘了。

    身高︰不詳。

    愛好︰沒問。

    基本上,張小亞的女朋友存在時間不會太長,深入了解也是浪費功夫,好友這種做法,秦江不敢苟同,覺得挺傷女生的心,小子總有一天要遭天譴。

    且不管張小亞日後生孩子有沒有屁眼,他對面坐了一位長相明艷,著裝新潮,卻神態溫婉的女生,值得十二分注意。嘿,若張小亞介紹這麼一款,還算有點天地良心。秦江心中竊喜,快步走上前。

    還沒開口搭話,那位靦腆又時尚的女生,已經站起,笑靨迎人,禮貌鞠躬。“俺您哈些喲~,‘樸慧彬’伊啦卡米噠。”

    嗯?!

    秦江當即呆掉,腦海只剩花香鳥語一詞。這這說的都是什麼呀?死小亞!難怪他說無從著手,鬧半天是一外國妞!

    張小亞眼眉眯得賊彎賊彎,一旁偷著看樂子。他女友瞧不過眼,嫣然笑著解說︰“她在向你問安,自我介紹。”

    “哦~~。”秦江故作明白似的恍然大悟,干笑比比請坐手勢。“哆嗦,哆嗦,一塊米西米西的喲。”

    張小亞長嘆一聲,腦袋撇一旁,舉手半遮臉,一付跟你做朋友真丟人的樣子。“你哆嗦什麼,人家是韓國妹,不是日本妞。”

    在幽靜的環境里,他倆對話顯得十分突兀。四鄰隔道,聞者無一例外,噗!噴得飯菜滿桌,咳嗽憋笑聲,此起彼伏,那靦腆韓國女生不明白大伙笑什麼,但受到感染,也跟著抿嘴偷笑。

    回頭再收拾你!秦江瞪了張小亞一眼,尷尬落坐,細細打量那位女生。

    韓味十足的鵝蛋臉兒,飄飄長發染了亞麻色,衣著得體,落落大方。韓國女生大多這款式,即使長相一般,但端莊嫻淑,舉止略帶嬌怯羞澀,再加上一顆謙和善良的心,人格魅力自然而然便揮灑四溢了。

    秦江越瞧越有味道,同時不免連連嘆惜。一表人才的好姑娘,要會嘮幾句國語多好,咱也不介意談一場國際戀愛,否則,跟對牛彈琴有啥兩樣,我還不如跟牛談呢。

    樸慧彬發現秦江盯著自己暗暗搖頭,覺得不妥,忙回眼檢查自己衣裳,可並無贓污褶皺,又心虛摸摸嘴角,也沒觸到有飯粒等殘渣,納悶了︰“饃?”

    秦江有听沒懂,抽搐幾下臉皮,最後只好無辜求救翻譯。

    張小亞女友好不容易忍住笑,擦擦泛出的淚水︰“什麼。”

    秦江沒好氣重復︰“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呀。”

    “嗨!知道我還問你嗎?”秦江拉拔幾下衣領,灌些風進胸口,驅送渾身燥熱,耐著性子︰“我在問你,她說‘什麼’?”什麼兩個字上,著重放了頓點。

    翻譯給他一個老大的白眼︰“‘饃’,就是國語‘什麼’的意思,懂沒?”

    秦江差點吐血。

    日!人家隨便整個字,咱得研究半宿,跟她談戀愛,不是天方夜譚嗎?!“你!”秦江橫眉豎眼要對張小亞發作。“小子惡整”

    “風度,風度!”張小亞干笑扯扯他衣袖,小聲道︰“我查過了,她是天秤座,天秤座多美女耶,我沒說錯吧?!和你又同屬風象星座,比較能夠溝通,兩人相配度百分之八十”

    “屁!什麼垃圾星座擱你手里頭,都能配百分之八十,象話嗎你?!”張小亞喜歡以星座論愛情,是人都知道,但真實度不如街口二十塊錢一次的神算張鐵嘴,秦江壓低音量,咬牙切齒說︰“我可看不出來,跟她哪里可以溝通,要不這樣,往後我和樸妹妹約會,借你愛人去做翻譯成不?”

    “不干!”張小亞腦袋搖得拔郎鼓似的。

    “還我一百塊錢。”

    “不用那麼現實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44

6、萬分之一的交集
    幾人談談笑笑,轉眼,午間時間便過了,秦江和張小亞要回公司覆命,隨即和兩位女生另約時間,相互道別。

    鄰近辦公室門口,秦江不禁膽怯,組長要求發送傳單,包括了要顧客意見或簽名,即使隨便塞住戶門縫裡,也得抄錄門牌號碼,以供組長大人隨時抽查,至於這做法是否煩瑣或有弊病,不在組長考慮之列,他只在乎自己屬下有沒有偷懶打混。

    從來,組長都是個拿雞毛當令箭的人。

    今天任務哥倆都沒完成,張小亞去學校把妹妹,理由簡單,忘了,不怪他囂張,在總公司有點小關係,組長還不願為這點小事去怪罪他。而秦江,則被人蹶得像條狗,歡跑了幾條街,什麼傳單都丟失了,連草紙也不剩一張。

    「啊哈,秦江回來了,來來來,先喝水。」

    剛進門,秦江和張小亞就被黃貴仁那阿諛態度搞懵了,咋了?難道老天開眼,黃貴仁中午發燒糊塗了?

    黃貴仁手捧上午那束鮮花,塞到秦江手上,笑瞇瞇說:「呵呵,趕緊送去吧,別耽誤人家青春。」

    詭異,真詭異。

    秦江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出門後,扒拉花束那張名片瞧瞧:寧婧。落款:駿朗。

    誰啊?

    秦江未夠資格在總公司上班,哪認識那些個張三李四,不過送貨單上明寫了:韓豐大廈,副總裁室。

    喲呵,哥們,您再英俊,恐怕也不夠總裁那個老傢伙搶啊~,要不人家請秘書,專請漂亮的幹啥,不就圖個家花哪有野花香嘛,找死!秦江為駿朗下了個結論,終於也明白黃貴仁為什麼會擺出那副噁心態度了,總裁小秘,官職不大,權力不小,光吹吹枕邊風,就能吹你下崗,哪怕你不巴結,可也得罪不起。

    副總裁室外,秦江整整裝束,輕輕敲門。

    「請進。」

    一個聲音淡淡傳出,嬌柔略帶嫵媚,滲透性極強,秦江心弦微微觸動了一下,忽然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小秘。

    開門入目是個小單間,總裁室在內裡那個套間,外間則是秘書室,但凡有文件來,都經過秘書的手整理,才送進去,有什麼手令吩咐,也由秘書傳達,秘書職權類似於古時候宦官司禮太監。

    電腦前忙活的寧婧俏生生站起來,恰如其分的禮貌鞠躬,那職業笑容一綻放,剎間滿堂光彩。

    一頭時尚的小波浪髮型,一張精緻的臉兒,明眸恰似一潭春水,流波輕送,皓齒細貝葉一般,光潔晶亮,柳眉細彎,直挺的鼻樑圓潤光滑,臉上永遠保持著彷彿揀到錢似的微笑,五官多少帶著點妖媚態,果然不愧是小秘臉,體態輕盈,小腰孱細,怎地一個窈窕婀娜。

    近距離才發現,她素面朝天,並沒絲毫化妝品痕跡,啊,化妝品用在她身上,只能適得其反,這年頭啥都提倡綠色、純天然,偏女生就愛把自己弄稀渾囉,結婚後不久照照鏡子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預支美麗。

    秦江滿臉訝異,這小妖精天生就屬於小秘的料,總裁兄未免太猛了,上哪兒找來這麼一可人兒?小妞不去當明星,爹媽白養了。

    寧婧瞪了眼秦江,不滿他的直白目光,當一個漂亮女人面對太多的艷羨、讚譽,對異性的直視,便會覺得厭倦反感,不管你是否屬於欣賞性質。「總裁正會見客人,您稍等。」

    她連說話,也透著一絲嬌媚,秦江骨頭頓時又輕了幾兩,緊接著腦海即時閃現一副畫面。

    咦?她不是今早婚禮上見過的那女孩嗎?對!是她!

    秦江不得不承認,她能留給人過目不能忘的印象,擱那都如此光芒四射。

    「喂!」

    「哦,哦,什麼?啊!」秦江醒過神,老臉微紅,使勁嚥下一沱口水,恭敬遞過薰香百合。

    又是一個暗戀自己的傢伙嗎?寧婧紋絲不動,黛眉輕聚,心情老不樂意,但在公司裡不好發作,只是面無表情。「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秦江恍然拍了記額頭,訕訕笑說:「哈,昨天某男士為你定的,交待我這個時候送來,請簽收吧。」

    「哦,謝謝。」寧婧茫然簽收,瞅瞅名片,忽地笑靨綻放燦爛,眉梢春情蕩漾。

    可以肯定,一定是哪塊幸運的肥料,滋潤了她的芳心,她,在戀愛。「不客氣。」秦江也笑得跟花兒似的,近期最大的樂趣,就是攢錢,每送出一束花,就意味著自己再增提成。

    寧婧目送秦江離開之時,突然,發覺他背影,似曾相識,猛然回醒過來,令她原本一成不變的職業笑顏,突然色變。

    這背影

    分明是今天早上,讓自己出盡洋相的那個混蛋!!

    如果事隔多日,寧婧或許會平靜下來,淡忘婚禮上的失態,但事情就發生在上午,每當回想起嘉賓們臉上古怪的笑意,背地裡竊竊私語、戳戳點點,那份羞煞窘迫,怎麼也無法消散。

    寧婧恨意難填,對這個背影,實在是太深刻了。

    還以為這輩子,想要在偌大的申城找一個仇家,何等困難呢,豈料他竟不鹹不淡出現在眼前,好啊,老天憐見。

    對於上午的撞人事件,孰對孰錯,已不用多追究,總之,被女人惦記著的男人,不是幸福,便是遭殃。

    寧婧憶起他掛的胸牌,那分明是本公司職員佩帶的,於是,忙打開電腦,查閱職員檔案,總裁秘書就有這好處,可以查閱許多公司權限以外的文件。不消會兒功夫,便發現一張履歷表上的照片,與匪首面貌極為相似,便細閱覽內容。

    姓名:秦江。

    年齡:25歲。

    身高:176cm。

    身體狀況:良好。(祝你腎虧!寧婧恨恨地罵了句。〕

    專業:水電工程。〔這專業怎麼混到咱們公司的?〕

    家庭住址:富康老區XXX號

    寧婧妙目緊盯電腦,啪,手中鉛筆被掰成兩截。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45

7、半個夢

  這時手機來電震動,寧婧瞧瞧來電,喜上眉梢,呀,是駿朗這冤家,這麼久也不打電話過來,討厭。

    “婧婧,收到花沒?”

    “上班時間送花,也不怕你爸罵你。”寧婧心里樂滋滋,口上言不由衷。

    “哈,我爸才不會管我。”

    “謝謝你的花,好漂亮。”

    “婧婧,你信不信轉世輪回?”

    莫名其妙怎麼問這麼玄的問題?寧婧奇怪問︰“你信?”

    駿朗深沉道︰“有點。”

    “那你上輩子是什麼人?”

    “上輩子什麼人不清楚,只知道這輩子我是愛你的人。”

    一陣調侃,逗得寧婧合不攏嘴,駿朗是財閥二世,年少多金,英俊倜儻,既風趣又有風情,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了,該好好把握。“今天晚飯帶我上哪吃飯?”

    “這晚上和我爸去赴約,恐怕不能陪你,對不起。”

    “哦。”寧婧淡淡失落,嬌嗔道︰“又是應酬,你一個禮拜沒陪我吃飯了,老是拿禮物敷衍我!”

    “下次,嘿,下次一定。”

    “啊,對不起,你爸有電話來,記得下次哦。”寧婧甜甜撒個嬌,匆匆掛了,按下內部電話,正襟危坐說︰“您好,總裁。”

    “慰問品都買好了嗎?!”電話那頭渾厚的聲音詢問道。

    寧婧吐吐小紅舌頭。“對不起總裁,我這就去辦。”

    “除了公司例行的,記得買我特別交待的禮物,別馬虎。”

    “是,總裁。”

    不舍地瞧瞧電腦上的資料,寧婧只好擱下私人恩怨,先完成老總任務再說

    下午沒啥活兒,秦江樂得清閑,翻出一張彩卷,埋頭填寫,這是每周必做的事情。

    女同事寒玲偷瞄一眼,敲敲桌面打趣︰“盡想著不勞而獲,你當百萬人中,那麼好輪到你中獎呀?有那閑錢,不如請我吃飯吧。”

    秦江兩眼直望天花板,郁悶說︰“真讓你說對了,由小到大和朋友去抽獎,別人不是中冰箱,就是中彩電,最不濟也能撈個毛巾、牙刷什麼的寥以安慰,偏我連個尿壺也沒中過,每次總那麼四個字,‘感謝參與’,你說我命里,是不是沒有發橫財的福份?”

    寒玲噗哧樂道︰“那你還買?”

    秦江聳聳肩說︰“一來嘛,奉獻愛心(口不對心),二來才是為了博彩(實話實說),誰不想過個富足人生?洋車洋房洋小狗,光想想就挺讓人激動的了。不中也沒關系,其實吧,我就圖那麼個企盼的心情、希望的心情,有朝一日的心情,起碼在日後平淡日子里,我會被憧憬填塞得滿滿的,人過得也充實點,怎樣?幾塊錢買個心情,不錯吧?!”

    “切!就你歪理多。”寒玲啼笑皆非,被他說得意動︰“要不,我也陪你買一張?!”

    “那敢情好,中了分我一半啊。”

    一旁的張小亞早就不耐煩了︰“趕緊,報三個數來。”

    “6、14、27。”

    張小亞悄悄問︰“昨晚夢到的?”

    “廢話。”秦江白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不信你爹媽,也該信我。

    張小亞填了三個數,剩下的卻不知道該填啥,恨恨丟下筆,神色沮喪︰“我說,你咋每次都只夢一半,這跟瞎蒙有啥區別?如果你天天夢到特等獎,咱倆至于過得這麼蹉跎嗎!”

    “我有什麼辦法。”

    秦江心里倒沒有過多執怨,只重重嘆口氣,腦中時光倒轉

    以前有段時間嚴重失眠,直至考上大學,病情忽然不治而痊,可是,也落下一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後遺癥的狀況,發覺,自己變得很會做夢了,幾乎到了無夢不成眠的地步,且有時候,夢里的情境,有一定幾率會在現實中真實重演。諸如某天走在街道上,一個人忽然咧嘴對你微笑,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回想起來,原來曾經在夢中出現過,著實令人發毛。

    這是什麼概念?說白了,是可以靠夢境來映射現實的預知能力。

    夢,是生理、心理、精神下衍生的產物。比方說上午墨鏡混混的事,因為心憂老爸的債務問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不難解釋了。當然,並非日有所思,就一定會夜有所夢,它不會無中生有,沒接觸過的事物,不可能無端端地夢到,更不用說什麼預知了。

    當然,也有它美中不足的地方,常常只夢到一星半點,或部分情節,就會驚醒,即是說,實現夢境的情節,最多也只有一半可以展現,其後的結果,無從知曉。秦江可以理解,做夢本來如此,往往一夢到緊張或亢奮的情節,人便容易血壓升高、心跳加劇、呼吸困難,令人驚悸而夢醒。鮮少人可以完整夢完一生,除非那一生平淡無奇。

    而且,預言夢出現的幾率非常小,一百個夢里,能有一個真實重現,就該偷笑了,有時候,純粹就只是做做夢而已。但凡夢到高興、開心的事情,很少能夠在實現中呈現,或許是因為整個人精神放松,沒有負擔壓力,睡眠質量好,所夢到的,反倒缺乏了預言性。

    預言夢是否涉及磁場、心理暗示、莫名地第六感,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奧秘因素?依秦江的識見,委實弄不明白它。只知道,老天賦予異秉,僅有一半,這種殘缺不能不說,是個遺憾。可秦江同時又覺得,這樣也挺好,虛擬和現實,只重疊一半就夠了,倘若做人一輩子在每件事上,都進行兩次過程,那將是何等厭膩。

    確實矛盾,未知的人生,叫人悸動,前途太過茫茫,又會令人惶遽。半個夢恰好,已知與未知,一半一半。

    幾年來的調適,秦江已經習慣了半個夢,該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徒增煩惱。

    這個秘密,秦江沒打算與誰分享,僅僅在憋不住的狀況下,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告訴過張小亞,估計那小子也不會盡信,你說要對咋不全對?每次只對一半?誰知是不是湊巧蒙的?旁人也可以理解為,自己的直覺,最多比別人強一些罷了。

    就這麼著吧,禍從口出,懷璧其罪,說多了沒準給人逮去解剖,讓秘密爛在肚子里算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47

8、青天白日

    張小亞半信半疑,繼續想後面四組號碼。

    跟隨秦江經歷十次、二十次事件後,張小亞發覺,秦江有時候認定的事,實現度至少達百分之八、九十左右,于是便主觀認為,能得到印證,或許是因為在此之前,秦江作過那方面的功課吧?!

    既然有人舍得花費腦筋,張小亞樂得坐享其成。夢?既然好友想用這種借口保持神秘感,就由他吧。

    “日!我再猜對兩個也不過是50塊錢的六等獎!”張小亞憤恨不平。

    真恨不得替秦江夢完整它,眼看富貴之路輕而易舉走過一半,即將探手可得,誰願意放棄呀?!偏偏,剩下的路或許還會因為自己選擇錯誤,有導致失敗的幾率,選擇,真他媽是個折磨人的活兒,到底哪樣是對?哪樣是錯?這種交由老天決定的命運,讓人心里沒底、患得患失,吊足了胃口。唉,老是心力絞瘁,咱的小命遲早要交待@br />
    還不如秦江一夜無夢呢!省卻那些個煩心事。

    寒玲聞張小亞語氣肯定,奇怪道︰“秦江這三個數就一定能中?”

    張小亞替好友得意︰“嘿,這三個數,你填上就有機會,不填的話,五塊錢安慰獎興許都沒你份。”

    “鐵嘴神斷啊?”寒玲嘻嘻一笑,不置可否。

    “那個誰”這時黃貴仁那把討厭聲音又再度傳來。“秦秦江?”

    “哎!有!”討厭歸討厭,秦江可不敢得罪他,暗嘆倒霉。

    “去協助總裁室的人買東西。”

    “我該找誰?”

    “門口集合,那兒停有公司的車,車牌申a-94685。”

    秦江點頭明白,迅速收拾桌面一些零散東西,一邊漫問︰“頭,買啥啊?”

    “慰問品,公司逢年過節,都要送給養老院那些元老的,你只管跟去,該買什麼,他們會告訴你,買完直接下班。”總裁室來的電話要人,得罪不起,黃貴仁難得第一次配合秦江,不厭其詳、有問必答,省得秦江到時候犯混,得罪上面的人,自己這帶隊的組長,日子就不好過了。“啊,還有,記住明天別遲到,這個月你已經遲到兩次,再這樣我給你記過了。”

    “是!”秦江陪笑應和,扣工錢無所謂,記過可就不妙了,若被打上一個無視紀律,勢必對轉職評定不利。

    唉,上司一句話,下屬跑斷腿喲。秦江嘟嘟囔囔出門而去。

    公司門口停靠有輛小面包車,對一下車牌沒錯,秦江埋頭鑽進去。

    進車一看,秦江愣了愣,除司機外,還坐有位千嬌百媚的小美女。仔細一瞧,哎?!這不小秘書嗎,嘿,陪美女逛街,公司真照顧我,福利不錯。

    寧婧當下為之愕然,心情大壞。

    本姑娘還想著怎麼修理你呢,你倒送上門了,今天我專挑又重又大的東西買!自個兒掏錢也要買,扛死你個小混蛋。

    秦江不知道小秘書想著怎樣陰他,仍涎臉說︰“嘿,你好,小姐請問貴姓?”

    寧婧懶得搭理他。“司機,開車。”說完,背個後腦勺給秦江,一心琢磨著,該怎麼修理秦江。

    拽!有個性。秦江悻悻干笑兩聲,不再搭茬,只盯著她上下猛看。

    小秘書斜斜伸展著兩條渾圓皎潔的長腿,坐姿筆挺秀氣,比淑女還淑女,窄窄的嬌軀,有著S型的流線身材,如今漂亮的女生,未必能擁有這樣美妙的身段,可謂得天獨厚了,特別是那對傲人的小椒乳,飽滿、挺拔、囂張!秦江看得兩眼惡狼似的泛光,渾身燥熱。嘖嘖,長成這樣不容易啊,如果能摸上一摸

    寧婧被他辛辣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杏眼一瞪︰“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秦江嚇了跳,困難咽咽口水,擺出一副阿諛嘴臉︰“是是是,還別說,美女見過不少,沒見過您這樣的。”

    嗨!寧婧怎麼听著怎麼不舒服,小子話里藏刀,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本姑娘性格不好?“我討厭陌生人這麼注視。”其實美女哪會吝嗇對大眾展現自己的美?否則也不至于穿這樣勾人,說白了,純粹討厭秦江而已。

    “是是”秦江諂笑地唯唯諾諾,頗有唾涎自干的小人風範。

    秦江認得寧婧,卻不認得她就是被自己撞倒的女孩,既然對方不樂意攀談,便不再自找無趣,抱著懵懂的幸福,埋入座位中,閉目養神去了

    “喂喂喂,醒醒,到了。”

    秦江睡眼蒙松,舉目四顧,發現車子已經停了,抹掉嘴角口水,懶洋洋隨寧婧下車,抬頭一看,面前卻是家銀行。

    “那個誰?跟上。”

    靠!秦江老大不滿,咱七尺爺們,有名有姓,怎麼人人都不拿我當回事兒。“我叫”

    “沒興趣知道你名字。”寧婧撇下話,華麗轉身,踏著高跟鞋,   搖曳多姿進了銀行。

    秦江差點被口水咽死,奇怪,怎麼跟我有仇似的?不就是用目光小小非禮一下你嘛。秦江癟癟嘴,趕緊快步跟上。

    銀行人多,不說人頭涌動,起碼也得排隊簽單,畢竟這個地段繁華,林林總總的公司、商店,數不勝數,人人都來這存錢、領錢、轉賬、電匯,因此銀行閘門一開,職員就陀螺似的轉,基本上沒法停歇。

    謝天謝地,象資金這種東西,是不可能經小職員手的,秦江樂得輕松,趁小秘書去掛號,隨便找張椅子,繼續小面包車上未完的夢

    好不容易,輪到小秘書辦理業務,亭亭玉立站在業務辦理櫃台前的她,衣香鬢影,青春、明媚、嬌柔,看起來仍是靚麗動人。

    這時,銀行玻璃門 的,被人不客氣撞開,一個穿夾克的壯碩光頭男,風風火火闖進來,光頭形象倒不至于讓人覺得他凶悍,但臉上帶著大口罩,手中拎把五四消音手槍,便令人膽顫了,看那麼多警匪片,誰也不會認為他是來搞聯誼的。

    “搶劫!”光頭男手槍指著櫃台營業員,兩眼凶光吼道。隨後,門外又沖進兩名匪徒,手持aK47,壓制住大廳其余顧客。

    寧婧回頭,卻見光頭拿槍指著她,恐懼仿佛已將渾身氣力剝離,身軀不听使喚,只懂大張著驚惶明眸,愣怔在當場。

    場面靜默了五秒鐘

    “啊~~!”幾位女士放聲尖亢大叫,站她們身旁的幾個男人,差點要尿失禁。

    光頭男也不例外,打了個哆嗦,手一抖。

    咻!槍走火了。

    秦江分明清晰地看到那顆出膛的彈頭,帶著氣尾螺旋劃過虛空,咻的,犀利鑽入寧婧柔弱嬌軀,旋即,飆出一朵鮮璨血花,染紅了她的胸膛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52

9、夢境與現實
    “不!!”秦江滿頭大汗,手舞足蹈張開眼楮,發覺整個大廳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詫異望著自己。

    大堂經理氣急敗壞走過來︰“先生,請不要在公眾場合喧嘩!”

    秦江驚魂未定,四周看看,沒有光頭男,沒有一絲血跡,妍姿艷質的寧婧,依然亭亭玉立,站在離櫃台不遠處,靚麗照人,風采依舊,此時,她羞愧別過臉,假裝不認識秦江似的。

    秦江暗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南柯夢,虛驚一場。

    “這小伙子是不有病?”

    “唉,家里人也不照看一下。”

    “他家人來取錢,是為了給治病吧?”

    大廳中嗡嗡探討聲,秦江恨不得找個洞鑽。

    好不容易尷尬氣氛消失,大廳內的人們平靜下來,恢復了秩序,該干嘛干嘛去了。抬眼尋望,只見小秘書倩影漫漫,步向銀行櫃台,突然,秦江悚然心驚,骨子里直發冷。

    寧婧所處的位置,已經開始與夢境重疊,連神態和韻味都分毫不差。

    不,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半個夢一定會呈現!

    秦江緊張地東張西望,彷徨走向寧婧。

    咋辦?

    我該咋辦?!

    英雄救美,替她擋子彈?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听說挑子彈,賊疼,不過這麼一來,受小秘書青睞是肯定的了,想想躺病床上讓她溫柔伺候,那光景,是何等幸福,沒準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咱倆就夫妻雙雙把家還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可要是不走運咱光榮了呢?天啊,鄙人才二十啷當,大好青春有待揮霍,大把美女等著撫慰,我還要照顧只懂煮方便面的老媽子,鞭策考試老拿全班倒數名次的妹妹,今天有幸才認識一個漂亮的外國友人,仍整不出時間去開發,二十多年來守身如玉,我容易嘛我。

    日!面臨生死抉擇,竟然這樣難。

    秦江自認是個小人物,這檔子事兒,別說從來沒遇到過,為人也沒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此時,銀行門口,傳來一陣 的聲響,赫然是有人撞開玻璃門

    事實一如夢境那樣

    活生生一條美麗生命啊,秦江再也顧不上許多,條件反射蹦起身形,飛快撲向小秘書。

    倘若大難不死,一定要她以身相許!秦江恨恨地想。

    寧婧遞交表格,正等待營業員查收,忽地感覺烏雲蓋頂,愕然側目,卻發現同來的那個小職員,已經一躍雙腳離地,半空中的他,張牙舞爪,表情猙獰,仿佛要生吃了自己。別怪她這麼看待秦江,本來就討厭秦江,任何舉動,在她眼中都是不堪的。

    寧婧頓時花容失色。

    “噢~。”

    隨著一聲嬌呼,寧婧已被秦江撲倒在地,小腰差點斷掉。

    “別出聲,有人搶劫銀行!”秦江湊在小秘書白嫩耳旁,急促說明。

    男人嘴里呼出的熱氣,直灌耳朵深處,刺激得寧婧直打哆嗦,通體汗毛直豎,渾身泛軟,不自覺地,嫵媚聲音便呻吟出來。

    嘖嘖,小秘書的身材沒話說,柔軟無骨,肌膚粉不溜丟,膩如凝脂,領口內的春光,若隱若現,秦江幾乎迷醉,若不是仍在死亡威脅下,這會兒連媽媽是誰都不知道了。

    咦?

    咋回事?大喊搶劫的情節並沒出現,大廳反而一片死寂。

    秦江、寧婧下意識別過臉,發現大廳內眾人,全都呆若木雞,用古怪目光看著自己倆。秦江再瞧銀行門口,眼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哪是什麼光頭大漢,只見一個六歲小男孩撓著腦瓜,膽怯打量著靜默的大廳,他身後那玻璃門,不停扇動,估計是男孩頑皮,撞門進來的。

    恨啊!誤中副車。秦江滿腦子殘念,老臉為之漲紅。

    “媽媽,叔叔為什麼要睡在阿姨身上?”小男孩眨巴眨巴眼楮,勤學好問,稚嫩童音,傳蕩了整個空曠大廳。

    “夭壽,小孩子不要亂看,會長針眼的。”跟在後面那位年輕媽媽,急忙捂起小男孩雙眼,慌慌張張退出銀行。

    一男人姿勢猥瑣扒在漂亮女生身上,確實兒童不宜。

    噗哧,不知是誰先忍不住,剎時帶動所有人哄堂暴笑。

    寧婧的俏臉妖異奼紅,似能掐出血來,明眸早已淚光盈盈,真想死掉算了。第二次了,這混蛋令自己出盡洋相,是可忍,孰不可忍!寧婧老羞成怒,狠狠就甩了一巴掌秦江。

    被扇翻下去的秦江,抽搐一下臉龐,忍了。

    大堂經理趕過來,冷冷說︰“這位先生,您是要我叫警衛,還是自己離開?”

    “對比起,誤會,誤會,嘎嘎嘎嘎”秦江欲哭無淚地干笑。“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竟然在公眾場合施行性騷擾!希望你給我個合理解釋。”寧婧火冒三丈截斷秦江的解釋,接二連三被他侵擾,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

    秦江大感焦頭爛額,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剛剛夢到有人搶劫銀行,而且面前這位小姐,會被匪徒一槍斃命,所以我剛才是在舍身救人,誰信?!倘若一說一個準兒,別人還認為自己是劫匪同伙呢。

    秦江眼楮骨碌打轉,寧婧怕他又起什麼壞主意,便後退幾步戒備。

    唉,當代活雷鋒,是不受人理解的。秦江盯著小秘書,這張雖然皺眉嗔怒的粉臉,此時依舊是鮮妍的、生氣的,難道自己能活生生看著她灰敗嗎?

    媽的,老子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豁出去了。時間不等人,秦江焦急說道︰“經理,有人想”

    話沒說完,銀行大門又是‘ ’的一聲傳來

    秦江打個凜激,動作不慢,串起身形再次奔向小秘書。Shit!這次不會是假的了吧?否則小秘鐵定會將自己分尸的。

    但有選擇嗎?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0:54

10、流年不利

    秦江這回學聰明了,何必用撲的,整得大家那樣尷尬呢,拉她去一邊就是了。

    啊!還來??寧婧除了呆滯,已經沒有太多念頭了,腳步踉蹌地隨秦江折騰。

    經理火大,三番兩次在我值班時間鬧事,簡直不拿我當干部!于是偷偷伸腿,拌了秦江一腳,趕巧,讓秦江一跤撲到寧婧身上。

    結果,最後仍是將寧婧撲倒在地。

    “噢~”寧婧神情有些認命,更多的是無奈。這色狼真執著,干嘛非要不顧死活整倒自己。天啊,饒了我吧~。

    “搶劫!”

    秦江听到這聲,真想親光頭男一嘴巴,終于搶劫@ 鄣那逵腿爍瘢 蜒├恕!艙餿聳裁蔥奶 br />
    啊,差點忘記還有件事。秦江雙手飛快捂起耳朵,果然,幾個女人的尖銳嗓門,防空警報似的拉起來,連手都遮掩不住。

    咻!

    一如夢境中出現的境況,光頭男槍支走火,子彈盲目射中大理石櫃台,飛濺起火星和碎石,聲光效果一流,一槍也震住大廳內所有人,個個嚇得自覺趴下,不敢稍有動彈,唯恐引起劫匪注意。

    只是那顆流彈折射下來,卻瓖在了某人的屁股上

    秦江屁股一熱,痛感即刻傳來,不禁撕牙咧嘴,差點沒喊娘。秦江很感慨,冥冥中,命運軌跡,人力無法改變,最多只能把罹難程度降低而已。就象躲過了墨鏡混混的追捕,依舊有幾率換來別的麻煩。

    接著,門外又闖進倆個持槍劫匪。

    “別亂動,槍子兒不長眼,報警器被我們切斷,別折騰了。”一匪徒不客氣用槍比著眾人,而另一個匪徒,則提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去門口,並拉下閘門。光頭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營業櫃台,將身上旅行包丟下,惡狠狠道︰“裝!”

    國家經久的太平盛世,處處歌舞升平,已麻痹了人們的警惕感和危機感,基本上,白天銀行不會有什麼武裝保全,即便有,也只是一、兩個堪能維持秩序的保安,唯有下午五結算時,才會有武裝押運人員,隨提款車而來。由于制度上的弊病,大部分時間里,銀行根本不設防,難怪被這些劫匪鑽空子。

    銀行營業廳多數是女職員,嚇傻了,個個愣在當場。

    看押著人質的匪徒,把自己的旅行包丟過去,用性感聲音提醒光頭男︰“大哥,我們只有十五分鐘時間。”

    光頭男鷹眼寒光閃動,用槍指著營業小姐,冷冷說︰“再磨蹭,老子崩了你!”

    營業職員們望著黑洞森寒的槍口,驚惶了,腿腳打著擺子,手忙腳亂把抽屜里的錢往袋子裝,執行上司命令的時候,都沒象這般痛快過。

    里面的金庫,幾個劫匪不敢動,因為那的警報系統,技術含量高,動輒什麼紅外線、GPS、閉路監視,他們是亡命之徒,敢拼,但對那些高科技沒轍,如果過早引來警察,恐怕有命拿,沒命花。

    秦江忍疼,從小秘書曼妙身軀上爬下來,自己兩人剛好身處櫃台前,好死不死臥在光頭男腳下。

    靠!該死的夢,干嘛無法夢完整?!

    秦江不知下面情節將如何發展,搞不好光頭男就近揪起自己當人質,那就大大不妙了。怎麼辦?若劫匪用刀,大家伙還能振起膽色,冒險跟他們玩玩空手入白刃,這年頭,動不動就槍,一點搞頭都沒有。不知道我現在馬上睡幾分鐘,能否持續夢境,讓事態有所改變?

    閉上眼楮,一會兒功夫,秦江便無奈放棄了。可惱,這種刺激狀態下,太亢奮,根本沒法入睡。

    秦江把滿天神佛都祈禱個遍,保佑今兒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寧婧小臉煞白,驚恐萬狀,腦海早已一片混亂,嬌軀輕顫個不停,很無助地望著秦江。這種感覺很糟糕,平日里習慣了傲睨自若、高高在上,沒想到也會有如輕賤的草芥一般,更不能容忍的是,困境中最需要依靠與鼓舞的時候,身旁偏偏只剩下秦江這流氓,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秦江翻翻白眼,看我干啥?哥哥除了有個寬敞溫暖的胸懷,可供你躺靠以外,可惹不起這些劫匪,我現在連塊板磚也沒有,拿什麼跟人家拼?我也很想哎呀一聲,奮起神勇殺他個三進三出,解救美女于水火之中,可那情節多半出現在小說,擱我身上,結局就不是進醫院那麼簡單了,恐怕你得上烈士陵園瞻仰我。

    “大哥,好沒有?”門邊把風那匪徒惴惴不安。

    前後動作僅用了五分鐘,櫃台里的錢,都搜羅得一干二淨,光頭男掂掂旅行包,眯沒了眼。“行了。”

    活著為什麼?

    行樂!

    行樂需要什麼?

    錢!

    出了這個門口,整個世界將會不一樣。

    “走!”把風那劫匪耐不住,匆匆開閘往外走,那看押人質的家伙也急忙跟出去,看得出來,他倆有些膽小心虛,干這活兒,逮到是要挨花生米的。

    光頭剛要邁腳,突然外面突然先是一聲槍聲,接著亂槍射擊,乒乒乓乓一通暴豆子,銀行玻璃門碎成滿天星,門外一名劫匪倒跌回大廳,周身沾滿了血,仍不住嘩嘩淌下地。

    光頭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扶起受傷同伙,激憤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外面有條子,二狗死了”話沒說完,他便失血暈厥過去。

    警察反應未免太快了吧?光頭男神色大變。這倒應了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銀行地處商業中心,人多眼雜,早有人一通電話報了110,而街尾就有個公安分局。

    光頭利落揀起地下的槍,將受傷同伙攙到角落。“你先躺著,我找醫生。”

    一名青澀的小警員,犯錯似的低頭垂眼。“頭,對對不起,我的槍走火。”

    “你!回頭再處置你!”小隊長喝叱過他,豎起喇叭往銀行叫喚︰“里面的歹徒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出來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此刻,大廳內人人叫苦,個個自危,用膝蓋想也明白,恐怕自己將要作任人宰割的人質了。

    光頭知道事情敗露,不由目露凶光,心一橫,順手揪起地上的秦江。

    被硬邦邦的槍口抵著後腦勺,秦江只覺頭皮陣陣發麻,心窩拔涼拔涼的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04

11、困境

秦江哭喪著臉,被光頭推搡著,一瘸一拐朝門口挪去。

    歹命!真是想什麼它就來什麼,買了N年彩票,沒見這麼靈過,想我寒窗十六載,剛畢業出來,還沒怎麼享受,大好青年難道今兒就要交待在這了?可恨的是,還差兩天到月底,上月工錢還沒領出去揮霍呢

    完了完了,死定了,現在街道外邊,一定佈置了阻擊手,呆會兒一槍把我也給收拾囉,然後第二天新聞說:昨天叉叉銀行發生劫案,匪徒三人,共搶掠現金三百萬,企圖逃逸,卻未能得逞,剛出銀行門口,就被我英勇的人民警察擊斃,事件當中,一名被挾持的男性人質,曾經奮勇與匪徒張開搏鬥,可惜不幸遇難,但是他的果敢和社會責任心,實為大眾楷模,為此,政府決定頒發好市民勳章,給予叉叉同志

    想到這裡,秦江有了尿意。

    走出門外,兩輛刷著重案組標誌的警車,截在銀行門口,數個干警躲在車後,如臨大敵,槍口遙指銀行裡出來的兩人。

    內地對槍支管制嚴厲,全國銀行劫案也只發生過那麼一、兩次,諸如振州銀行劫案,已經算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偏偏在自家地頭出這檔子事,要是劫匪跑掉,不說民眾譴責,對警察形象也是一大打擊,更不消說上頭狠狠處分自己,沒準還丟了這身警服呢。

    「廖隊長,支援啥時候來?」一名干警憂心忡忡。這年頭,歹徒動不動就劫持人質,害警察投鼠忌器,這種豬八戒照鏡子的活兒,可不是小小重案組能擔得起的責任,找個官兒大的來扛,才是正理。

    廖明輝一言不發,冷冷查視手中的銀行平面圖,仔細對比現場地形。

    身為市刑警大隊支隊長,說起案件分析和排除能力,比只懂左右逢源、吃喝應酬的警察局長,強上百倍,從他快速反應,第一批來到案發現場,並有效壓制住劫匪來看,就可窺知他的精明幹練了。

    躲在秦江後面的光頭,踏出門便望見地上那灘血,心知是死去兄弟灑的,頓時兩眼冒火,鼻息粗重。

    秦江聽這動靜都覺得心慌膽跳,生怕他遷怒自己。

    隊長不吱聲,眾干警也只能與歹徒繼續僵持。沒一會兒,光頭男已恢復了冷靜,大聲喊話:「給我安排個醫生,五分鐘不見,我開始殺人質。別亂動,小心槍走火,裡面安放有炸藥,想玩?爺爺陪著。」沒想到他還蠻講義氣,臨危不忘受傷的弟兄。

    光頭男的話,也鎮住了幾個打算冒險潛入的干警。

    咋這麼衰~,秦江大歎運道不濟,中午還和張小亞暢想美好呢,下午就被推刀口上了。

    街道對面樓鍾那根長長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跳動,秦江從來沒察覺,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是如此煎熬,這哪叫等待,分明是死亡倒計時。

    嚴靜等待中,屁股陣陣火辣感,更為清晰,秦江偷偷摸了摸,察覺子彈並沒有進入體內,遽然露有一截鋼子兒在外面,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於是伸手摳摳,將鑲在屁股上濕粘粘的彈頭,挖了出來。

    「五分鐘?太急了,這裡離最近的醫院,起碼要20分鐘」廖隊長為難,就說飛車去載法醫,一來二去,時間早過了,滿足不了匪徒的要求,倘若他殺人質,勢必會演變成惡性事件,後果無法收場。

    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不談條件,你們自己算時間吧。」光頭持著人質,不吃那套拖字訣。

    「我是醫生。」這時人群中鑽出一個文質彬彬的人,面對匪徒似乎並不膽怯,說話間,並出示自己的證件。

    光頭撇撇腦袋,示意他跟來。

    回到大廳,光頭鳩目掃了下恐慌的人們,拿槍比划不遠的一個房間。「都進雜物房去。」伸腳踹踹一慢騰騰的傢伙,惡狠狠道:「誰最慢的留下頂槍!」效果不錯,眾人頓時爭先恐後,兔子似的奔過去。

    把所有人驅進雜物房,光頭鎖上門,便領醫生照顧他兄弟去了。

    雜物房不大,空氣憋悶,站著擠50人還湊合,但小小房間裡本來就有雜物,又擠入這麼多人,感覺就像沙丁罐頭裡的醃魚,連彎曲膝蓋都困難,自然無可避免的肌膚相貼,腿股碰觸,不過總的來說,比在大廳呆著安全,就甭挑三揀四了。

    擁擠的場合裡,秦江的手正覆在寧婧渾圓柔韌的俏臀上,本來伸手是要護著寧婧的,只不過手抬久了發酸,這位置不錯,搭著蠻舒服的。

    大熱天,大家本來就穿得薄,尤其女生,該露的露,不該露的創造條件也要露,能多薄,就整多薄,盡量薄如蟬翼,這樣一個大美女緊挨懷裡,彼此肢體一絲縫隙也沒有,親密接觸著玲瓏曼妙、前凸後俏的嬌軀,任何一個男人也會有反應,特別是挺拔的椒乳,頂得秦江口舌乾燥,此刻心情,只能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娘的,劫難也會有艷遇,平常怎麼就沒碰到這麼好的事!秦江恨恨暗罵。

    寧婧此刻面對面緊貼著秦江,幾乎要揉入他懷裡,心兒不爭氣地如鼓跳動,身子骨陣陣泛軟,若不是背後有人抵著,恐怕要軟癱到地上了。除了駿朗以外,還從沒這樣親暱的在男人懷裡依偎過,但有什麼法子?環境所迫啊。

    可恨這混蛋居然不停在自己耳根旁喘粗氣,此時他腦瓜裡的畫面,肯定是猥褻不堪的。

    滴答

    嗯?房子漏水?

    抬頭一看,不慎發覺秦江嘴角垂涎閃著晶亮,再底頭瞧瞧,自己白花花的胸脯,正呈送在對方眼皮地下,寧婧差點氣個半死,真是又無奈,又羞窘,都什麼時候了,這流氓還有心思想入非非!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06

12、強迫入夢

    寧婧想也不想,高跟鞋尖尖鞋底,往秦江腳背使勁碾了下去,還泄憤似的旋轉一圈。

    本來女人潛意識里,喜歡依賴男人,這是所有弱者的慣性行為,更何況在險境中,可偏偏寧婧對楚峰不感冒,兩人雖然靠得曖昧,卻無法令寧婧產生一丁點溫馨旖旎,有的只是羞窘交加,不怪寧婧,從一接觸,寧婧對他就抱有敵視心態,不論他做什麼都極不順眼。

    “呃!!”秦江面部即刻呈便秘狀。

    小秘亦嬌亦嗔俏臉上,分明寫著‘你個色狼’。秦江覺得賊冤,明明是你自己獻上胸部,在下只是本著不看白不看的原則,欣賞一把而已,至于跟我玩老命嗎?!

    雜物間,人人憂心忡忡,要嘛干脆腦袋放空,壓根沒閑功夫理會旁人搞什麼小動作,此時屋里一片靜默,只剩眾人急促呼吸聲。

    好一會兒,秦江才強迫自己甩掉腦海里的綺念,潛下心來思考。

    按說象光頭這種亡命之徒,遇警應該第一時間離開現場,爭取逃脫,哪管其他同伴生死,但是,當光頭躲在身後,猛然見到同伴的血時,秦江可是清晰感受到,他拿槍的手,激動得直發顫,那份焦慮和憤恨是如此強烈,由此可見,光頭對兄弟的情義很不簡單,說不定,他們壓根就是親兄弟。

    秦江甚至聞到一絲危險氣息,換句話說,倘若光頭的兄弟不幸掛掉,保不準他腦瓜一發熱,沖進來給大伙來一通狂掃,拿大家陪葬,反正怎麼著,劫銀行都是死罪,政府也抹不下臉面,受歹徒威脅或談判,當然豁出去殺一個不賠,殺兩個有賺。

    秦江向來覺得,以僥幸的心理處事,很不可取,凡事都該在自己能能掌控的情況下進行,才能避免憾事。

    想是這麼想,可是光頭外表雖粗狂,但遇事謹慎、精明,十足一個智慧性罪犯,殺傷力又強,硬拼是拼不過的,自己強項又有那些?身板不如對方壯碩,身無寸鐵,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半個夢

    哎?對啊!最重要的是,知道光頭的後續行動,那就好辦了。

    “你們誰有安眠藥?”秦江打破了靜默,聲音顯得很突尤。

    眾人面面相覷,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睡覺?

    秦江聳聳肩,懶得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想靠半個夢,預測後續事態吧?沒準大伙會認為自己是神經病呢。“為了降低心理壓力,要說我有病也行,有的麻煩行行好,給我兩顆。”

    “我有。”角落里,一名少婦從兜里搜出安眠藥,著人傳遞過去。“這是最新的速效安眠藥,包你三分鐘內快速入睡。”

    屋里老少爺們很不屑秦江,一大男人,居然如此膽怯、懦弱,居然要靠藥物來鎮定。

    秦江惴惴不安地心,稍稍松了些,但仍覺忐忑,在這麼刺激的環境下入睡,何其困難,不知靠藥物是否可行,至于能否順利夢到後續情節,倒不太擔心,在如此強烈心理暗示下,還是有很大幾率會成夢的。

    “看著時間,十分鐘後叫醒我,一定要記住。”秦江丟藥進嘴里,並悄悄在小秘書耳邊叮囑。至于十分鐘之內,能不能夢完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秦江倒不擔心,哪怕只有一秒鐘的深度睡眠,在夢里,你甚至可以走完一生。

    秦江是第一個,也是第一次作為人質置身于槍口下,精神異常緊張,驚懼過度,早就疲憊不堪,沒兩分鐘,頭便耷拉在小秘書縴弱的小肩膀上,昏睡了過去。

    寧婧可受罪了,對方身軀沉重,整個壓在身上,光明正大吃自己豆腐,躲又躲不掉,唯有苦苦支撐,看他甜甜入睡的模樣就來氣,咬牙切齒看著手表,只要時間一到,就掐醒他!

    銀行內。

    醫生撩起衣袖,搭脈、察看瞳孔,並著手開始為歹徒止血,忙活十來分鐘,才有功夫擦把汗。

    “我兄弟怎麼樣了?”

    “身中三槍,失血過多,趕快送去醫院吧。”醫生欲言又止,其實送去醫院,一樣是沒救,但後面有話沒敢直說,生怕惹急光頭,他會遷怒到自己。

    “什麼?!”光頭目切齒,放聲大吼。

    醫生攤攤兩手,無奈說︰“我只有簡單的醫療工具,在這里救不了他,如果不想你兄弟死,就送去醫院。”

    光頭心中一陣掙扎,送醫院,意味著把兄弟送進監獄,也許根本就等同于將他送上刑場,只是多一道手續,苟延幾天小命罷了,最理想的辦法,當然是讓醫生保住兄弟性命,然後劫持人質一起沖出重圍,再找地方給兄弟修養,忘了享受花花世界。

    可萬一傷重的兄弟,路上受不住顛簸掛了呢

    仔細想想,光頭把心一橫,決定施行最後方案,反正搶劫銀行是死罪,富貴險中求

    “哎呀!”秦江受外部刺激,驚醒過來,揉揉手臂,沒好氣說︰“干嘛掐我!”

    寧婧面無表情︰“時間到了,叫醒你啊,豬!”

    “你”第一次搬石頭砸自己腳,秦江無奈自認倒霉。

    沉吟半晌,秦江咬4咬牙,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忙不迭掏出手機,發起短信,寧婧沒好意思看內容,下意識瞄了眼,只看見最後發送的ID是110,不由兩眼一翻,白痴啊,現在才報警。

    這時,門口處忽然涌起騷動,只听一名小青年罵罵咧咧︰“靠!別擠了,沒看地方小嗎?!”

    有個留小平頭的家伙,語氣硬邦邦地說︰“我要去里面。”

    騷亂中小青年被人踩了幾腳,今天已經夠倒霉了,愣有人給自己添不痛快,心理不樂意了。“里面還不都是人?!別折騰。”

    “我喜歡到里面。”小平頭倔強說。

    “嗨!你這人毛病啊?”小青年火大想揍他,可惜地方小,施展不開,連抬手都困難。

    附近那大嬸開腔制止他倆︰“別鬧了,你不就是想到里面避難嘛,怕劫匪第一個找你去頂槍口?!”明顯,這話是針對小平頭的。怎麼說,女性的心思,總是細膩點的,說得一針見血。

    屋里眾人枉然大悟,不由鄙視小平頭,都這時候了,干嘛還跟同在一條船上的人耍心機,當然,也有人暗幸自己呆的地方風水好。

    角落里又有個中年男子,不甘寂寞說︰“唉,人呀,一遇險情,總喜歡縮到別人背後,把危險留給他人,自私利己的劣根性,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屁!你那麼清高,我和你換個位置?”

    中年男子不再吭聲,旁人也不再多說,換作自己,也沒什麼立場譴責小平頭,向來大道理人人會說,真要做起來,情願本著‘寧為我負天下人’的念頭行事。

    屋里氣氛攸是尷尬,彼此推撞鑽擠的騷動,不安越發強烈起來。

    秦江揉揉太陽穴,百般無奈說︰“都別爭了,我去門口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07

13、有驚無險

  一時間,滿屋子人為之詫異。

    難道他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嗎?寧婧呆呆望著秦江,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個人英雄、標榜自我,這樣的風頭,秦江一般不會去湊熱鬧,畢竟爽是爽了,伴隨的風險也高,在需要臨場應變的場合下,靠夢境預言現實,簡直是捉襟見肘,遠遠不及一個身手好的人,你想啊,一觸即發的狀態,誰給你時間去睡覺找夢?!只稍來一個壯實的家伙,就能揍得自己滿地找牙來。

    如果光頭嗜血,出現時一槍把我撂了,如果劫匪多一個人手看住押人質,我也沒辦法安心在雜物房里磕藥睡覺。那半個夢,毫無用武之地,我就一個普通人。

    不過,既然萬幸地預知了結果,能確切掌握住自己的命運,不受他人擺布,這渾水,怎麼也得淌。

    “我被劫持過,一回生,二回熟嘛。”秦江訕訕干笑,不管他人如何費解,分開人群往門口擠過去

    廖隊長嘆口氣,雖然後續部隊源源趕來,紛紛在各處布防,于高處安排狙擊手,可是,上頭卻沒派人坐鎮,只打了個電話,讓自己全權負責,明顯地甩手推責任。廖明輝覺得肩上擔子,又多沉重幾分。

    “技術組干什麼吃的?!”廖明輝抱怨不已,申城警隊的技術真不成熟,按幾個針眼攝像探頭,老半天弄不好,黃花菜都要涼了。

    這倒錯怪技術組了,國內建築結構,大多以人為主,通風口、排氣孔之類的現成窺探點,只有老鼠才能暢通無阻,五大三粗的爺們,哪能說爬進去就進去?再者銀行牆壁厚,想悄聲無息鑽個孔,非常的不容易。

    “廖隊,銀行內有人傳來短信。”副手遞過一張紙。

    廖明輝眉頭不由鎖起來,心情有些躁郁,這樣的小短信,從剛才就沒停過,什麼︰‘救救我’、‘請通知我家人’,還有一條更扯︰‘如果我遭遇不幸,記得幫我的旺旺找一戶好人家’,很顯然,旺旺是條狗。

    靠!這都啥亂七八糟的!研究半晌,愣沒發現一條有價值,純粹是在抒發個人內心的恐慌不安,可廖明輝怕錯過任何一絲重要訊息,又不得不耐心將這些廢話翻來覆考究一番,無奈啊。

    接過一瞧,上面只寫道︰有炸彈,僅余一名劫匪,他會押我出去,我最多只能爭取一秒時間,讓他暴露在射擊點下。

    這情報太有價值了!廖明輝眼楮徒然綻亮,精神振奮。警方大隊人馬,之所以仍在門外納涼,主要還是投鼠忌器,即使光頭歹徒一個人,大搖大擺走出來,警察也不敢隨便開槍,生怕里面歹徒發橫引爆炸藥,或用槍威脅人質生命。銀行外,看熱鬧的人山人海,民眾雪亮的眼楮,媒體的輿論,都讓干警們不敢輕舉妄動。

    廖明輝登上指揮車,對技術員道︰“馬上定位他的地點。”

    “報告隊長,信息回饋,表明他的手機沒有GPRS,或別的定位系統。”

    “”這窮鬼!廖明輝恨恨暗罵一句︰“發信息給他,就說”

    “報告隊長,他手機關了,也許是沒電。”

    “靠!”文明執勤這麼多年,廖明輝第一次光明正大罵了出來。“通知狙擊手,配合狙擊。”

    副手一愣,難道隊長不怕歹徒槍殺人質,來個玉石俱焚嗎?“呃?”

    “執行吧,出事由我來承擔。”其實廖明輝也很躊躇,事情因這條信息,變簡單化了,卻也變復雜了,事情果真如他所說的發展嗎?畢竟那听起來太玄乎,甚至乎草率,一個弄不好,會危害人質生命,報告可就難寫了

    門口開鎖響動聲,令房間內所有人心都提上了嗓眼,一個個拼命往後擠,將秦江獨自讓了出來。

    剛才鄙視秦江的人,表情都顯得不自然,要說他是懦夫,秦江此時的行為,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

    萬惡的光頭進門後,看也不看,伸手一把抓去,秦江倒也挺配合,自動獻上衣領。

    日!輕點,咱長這麼大,最值錢就這件雅格爾,扯脫線頭賠得起嘛你。

    抱怨中,秦江被推搡出去

    不一刻,兩人出現在銀行門口。

    門外,記者立刻亢奮,紛紛舉起手中槍炮,喀嚓喀嚓猛按快門,他們是第二批來到現場的人,要不怎麼說記者嗅覺驚人呢。

    申海市平靜得太久了,平淡得讓人厭厭無神,乏味無趣,記者們平日只能報道一些剪彩活動,或扶老奶奶過馬路之類的好人好事,要嘛客串一下狗仔隊外,無冕王者手中的筆,幾乎要生銹。激動啊,銀行劫案,開國至今沒幾回,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收視率、長工資、獲取名氣。

    聚集的閃光燈,劈里啪啦作響,耀得人雙目發暈,秦江眯起昏花兩眼,心中感慨,終于圓了一把明星夢,雖然處境尷尬了點。

    光頭藏在秦江背後,小心隱著身形。“我要一支醫療隊,十分鐘準備好!”

    廖明輝目光炯炯望著秦江,心頭不斷嘀咕,短信是他發的嗎?

    一旁的副隊長,早已恨得牙癢癢,當警察是保姆呀?!“放十個人質出來,我們立即派醫療隊進去。”不撈點甜頭,實在窩囊。

    正當干警們謹慎戒備,記者們玩命耗費底片,群眾津津有味圍觀時,忽然,劫匪手中的人質,發飆了。

    “光頭!你看看,英勇地人民警察,和熱血地民眾,早已經布下天羅地網,這個城市,處處設伏,投降吧,你跑不掉的,投誠從寬,抗拒從嚴,你還年輕,該及早放下屠刀,爭取早日改造,以有用之身,為社會貢獻一分力量,哎!那個誰你鏡頭別晃啊,我沒法對焦了”

    圍觀群眾冷汗直飆,難道他不怕惹急了匪徒槍殺他嗎。

    廖隊長也是哭笑不得,小子說的比唱的好听,腦袋別褲腰帶上了,居然還有心情抒發情操。最令廖明輝可氣的,還有種被逼上粱山的感覺,這混蛋太魯莽了,你死了是逞英雄自找的,如果光頭引爆炸彈,銀行里五十多號人的性命,你擔得起嗎?!

    鄙視歸鄙視秦江,精明的廖明輝心知,秦江廢話多,卻是在給自己打訊號,當下不敢遲滯,對步話機急促命令︰“狙擊手,自由狙擊!”

    光頭氣急敗壞拿槍戳秦江腦袋。“別惹火老子,再廢話一槍崩了你!”

    “為了正義!向我開槍吧!”秦江仿佛豁出去了,凜然扯著嗓子吼,那音質,好比泡饃刮玻璃,在場所有人無不感到惡寒。

    與此同時,秦江猛地抬起雙手,鎖上光頭粗實手腕

    光頭心中驚錯,條件反射扣動扳機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09

14、蹉跎的男人

   喀!

    手槍輕響,圍觀群眾無不發酥,心髒猛地一跳。

    但光頭更驚駭,糟!槍卡殼了!

    說時遲,那時快,秦江奮力掰開光頭的手臂,一個滑溜墮到地上,接著又是懶驢打滾、餓狗撲屎,總之,就一難看,不過瞬間,自己溜出了光頭的眼界,翻到了他的側面,光頭若要轉身射擊,起碼會延遲半秒時間,有半秒鐘,夠狙擊手將他一槍斃命了,希望警方的狙擊手別太菜。

    與此同時,光頭只覺身前一空,自己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干警的火力網中,頓時肝膽俱裂,死亡恐懼,徒然提升至極點,忘了最有效的炸彈威脅,只懂得條件反射,轉動槍口緊隨秦江身形移動。

    對面制高點上,兩處地方的狙擊手,把握住時機,在光頭匪徒將槍指向秦江的同時,也扣動了扳機。

    咻!咻!

    光頭高昂著頭顱,慢慢先後跌倒,頭上那片潔淨的天空,很藍,很藍

    廖明輝上前拍拍秦江肩膀︰“沒事吧?”

    秦江茫然搖頭,望望一米開外,牛眼依舊圓瞪,死不瞑目的光頭男,後怕極了。這次命好,夢啥來啥,但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僥幸的。

    日!我一升斗小民,至于這麼拼嗎。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沒夢到後續情節,秦江也不會那麼果敢去頂槍口,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可是個真小人

    錄完口供,已經六點多。

    場面仍混雜不堪,愛湊熱鬧的國人,依舊象過節似的擁擠在現場。

    寧婧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在鬧哄哄人群中找到秦江。發現他那一刻,原本俏臉上的焦慮,才恢復了淡定,心頭大石不翼而飛,一陣沒來由的輕松。

    秦江低聲陳述著什麼,書記官抄抄寫寫。

    寧婧不好上去打攪,唯有站在一旁候著,兩人一直不咸不淡的相處,還沒好好看過他一眼。

    他臉龐的輪廓,線條柔和,卻也不不會是小白臉型,剛毅或酷,是永遠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眼楮深邃有神,不近視的人大抵屬于這款,要說什麼電眼一放,傾倒一片女生,那是扯談。一頭碎發,讓他顯得不羈,不羈之中,又帶有些許放縱和浮躁,恐怕二十啷當的年輕人,免不了這德性。

    身板標準,不胖不瘦,不缺胳膊不少腿,算是個挺耐看的小伙子,只是模樣兒流里流氣,兼且不懂裝束,才讓光華內斂了,上身西裝革履,腳下卻穿雙運動鞋,也只有他能搭配得如此掉渣,顯然,時尚和他不沾邊,現今這社會,先敬羅衣後敬人,不往死里搗尺他一番,他實在上不了台面

    “小秘,愣啥。”

    寧婧驚醒過來,發現秦江身邊的人,已經走了個精光,唯獨秦江滿臉困惑凝視著自己,寧婧當即感到臉龐微炙,情知剛才死盯著他看,自己的神情一定很古怪,忙故作鎮定,走向秦江︰“你怎麼樣?”語氣仿若輕描淡寫,但仍掩飾不了語氣中那一絲關切。

    秦江甩甩沉甸甸地腦瓜,半撐著死魚眼,要死不活說︰“還行。”

    “可以走了吧?”或許兩人共歷過患難的關系,寧婧態度慢慢轉變,對秦江不再那麼生份。

    “還去買慰問品?”

    “白痴啊,都幾點了,去吃飯。”寧婧沒好氣的調頭就走。

    哪招你了?小妞脾氣還真大。秦江癟癟嘴,悻悻跟上,不忿嘀咕︰“當男女主角,攜手沖破重重困難,逃出生天,最後暗生情素、郎情妾意,通常電影都這麼演,咋輪我就沒好果子吃”

    寧婧回身嬌叱︰“你說什麼?!”

    秦江兩眼望天,一副痴呆狀︰“今天天氣真好”

    兩人站在十字路口,宛若隔世,看那街道上人來車往,熙熙攘攘,聞著城市獨有的車尾廢氣味,感受五指間輕輕掠過的風,感覺很不真實。

    消停半晌,寧婧撥打駿朗的手機,一如往常那樣,該用戶有事兒,請稍後撥打。

    寧婧心頭涌起幾分憋屈,最急切地需要男朋友關懷安慰的時候,卻找不到他人,再看看身旁,蹲地上拿小棍子捅螞蟻的秦江,心頭便涌起悲哀,難道本姑娘非得這麼委屈嗎?

    “我肚子餓了。”寧婧輕聲說道。

    “嗯。”秦江表情尷尬,告訴我干嘛,我又沒錢請你,難道漂亮女生蹭飯是天經地義的嗎?

    想到這兒,秦江就郁悶,後勤部沒啥油水撈,試用期工資只有一千塊,光看著還有點盼頭,可去酒吧一消費,靠!一杯咖啡過百元,一千塊能玩出什麼心跳?內地人總以為沿海城市遍地黃金,以為我們全是用鈔票擦屁股,以為當個臨時工,收入都比內地部門經理闊綽,唉,只緣不在此山中啊~。

    “你不餓麼?”

    “咳,餓,不過聲明一下,我沒錢請你10塊錢以下的快餐還湊合。”秦江心想,象寧婧這樣身份的女生,估計丟不起那人,倒不如光棍點說自己沒錢。

    寧婧白他一眼,恨恨暗罵句市儈。“我請!我請行了吧。”

    “既然你那麼誠心,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秦江肯定地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年頭不是說男女平等嘛,誰富裕宰誰。

    這小人嘴臉,咋這麼討厭。寧婧剛對他抱有的好感,又淡薄了許多。“你找個地方吧。”

    秦江一本正經地推薦︰“我個人比較喜歡去西苑,能點上一份姜汁熱味雞最佳,如果你想喝酒,我建議喝95年的OpusOne哎!等等,我屁股掛彩了,走不快”

    其實寧婧並非想蹭飯,想自己堂堂小秘,不單薪水高,而且又有個出手闊氣的男朋友,荷包從來就沒癟過。沒別的意思,只想有個人陪陪,安撫一下仍劇跳的心髒罷了。

    剛遭遇一輩子沒有過的經歷,大受刺激,一閉上眼楮,那片森然發黑的血跡,不斷浮現于腦海,睜著灰敗眼楮的光頭男,仿佛眼角余光猶在。這種種詭幻抹之不去,令人痙攣反胃,心髒不堪負荷。

    寧婧是外地人,來申海這麼久,一直獨自租房住,哪敢自己一個人回家,獨守著黑漆漆的房間,那純粹是將恐懼無限地擴展。

    脾氣大,可不等于膽子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0

15、有那麼一個女孩

    駿淵澤,韓豐集團副總裁,可以不客氣的說,集團內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是他親信,名至實歸的實權人物。

    此時,駿淵澤正志得意滿癱在老板椅內,吞吐著香煙,被軟綿皮革包裹身軀的感覺,十分的舒坦愜意。想自己也算是個白手起家的人物,甭管以前怎麼卑鄙下作、四處鑽營,能有今天這地位,只印證了一句話︰成者為王。

    信手從抽屜拿出面小鏡子照照,紅潤略顯富態的臉龐,依稀可辨當年的英俊,眼角魚尾紋比大部分同齡人要少,這是優質生活的體現。

    篤篤篤。

    “進來。”駿淵澤的聲音,很有悠揚頓挫的味道。

    門外,駿朗昂首闊步走進來。“爸,找我什麼事?”

    “坐。”駿淵澤比劃著跟前的真皮沙發,招呼兒子落坐。“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跟翼飛集團柳董事那位千金小姐,相處得怎樣了?”

    翼飛集團同屬申海市十強企業之一,申海是國際大都市,國企、外企多如牛毛,競相爭霸,能在申海市稱雄的企業,基本上已經實行跨國經營,更別說放眼國內了。

    駿朗訕訕笑說︰“爸,她才剛從國外回來倆星期,總得給我點時間吧,心急喝不了熱稀粥。”

    駿淵澤不耐煩揮揮手︰“什麼不急,咱們集團要與翼飛合並,按協議兩家重新分配和認購股權,柳亦軒是翼飛最大股東,拿到他那份,我才能成為新集團的行政總裁,才能更好安排你的人生和前程,這還不是為了你嘛,再說了,你老爸一輩子頂著個‘副’字,憋氣啊~。”

    “咳,可是爸,婧婧”

    駿淵澤塌下臉龐,不太高興。“朗兒,你得分清主次,寧婧和你是同學,你說要照顧她,我立馬就把她安排來公司了,派她輕松的活兒,也沒虧待她,差不多就行了,你還年輕,對寧婧那丫頭,不必太認真,接觸一下除她以外的女孩,或許你就可以清楚優劣了,人家柳冰冰那麼優秀,不委屈你呀。這段期間,先跟寧婧保持一下距離吧,省得柳冰冰發現你腳踏兩船,會壞事兒的。我可告訴你啊,老爸和你的事業、前程,都系在翼飛和韓豐合並這件事情上了。”

    強強聯姻,古來有之,老套歸老套,卻是壯大家族、穩定權力,最實際的方法。駿朗暗自嘆氣,老爸有能力,有魄力,向來遷就、愛護自己,美中不足的是,他對權力太過執著,有時候會強制性左右自己的意願。

    不滿歸不滿,可是與柳冰冰接觸兩次後,駿朗的心里,卻也活動開了,男人嘛,骨子里都存在一些佔有欲。“配我當然不委屈,可這不是八字沒一撇嘛。”一想到那千金小姐,頭就犯疼︰“柳冰冰人如其名,冰冷冷的,不求名不逐利,論錢,不比咱們少,衣食無憂,論感情,追她的帥哥,能圍著時代廣場,集體開個篝火晚會,可也沒見她對誰假以顏色,她是要什麼不缺什麼,我真不知從哪兒下手。”

    駿淵澤沒脾氣了,人家條件就這麼明擺著,簡直是水火不侵。“你真沒出息,我要年輕20年,還輪得到你小子嗎!反正不管怎樣,加把勁,盡快獲取柳小姐的青睞。”

    駿朗啼笑皆非。您要是年輕20,當然沒我什麼事兒了,那會兒我還沒出世呢。“爸,以你數十年的經驗,要不,你教教我,怎麼追柳冰冰吧,我實在是沒辦法。”

    駿淵澤望著天花板,猛翻白眼,抽出一份資料,丟桌面上。“這是柳尚群要的資料,你拿去給柳冰冰轉交,順便請她吃飯吧。”這招你老爸數十年如一日地用,你小子怎就這麼挫,用錢砸窮女生好使,對上柳冰冰這檔次的女生,不花心機怎麼成。

    駿朗歡喜地將文件抱懷里,寶貝似的。找個借口不容易啊,這個禮拜沒少邀約柳冰冰,可惜直來直往的格調,只會惹柳冰冰反感,要嘛干脆遭到拒絕,太隱諱了,她故意作不知,讓你發作不得。

    有時候真懷疑柳冰冰是不是冷感女人,上帝塑造她時,忘了賦予她喜怒哀樂,缺陷啊。

    但越是這樣,偏偏就越讓人期待看到她冰山融化、熱情如火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人就這樣,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往往滿懷憧憬,也因此而偏執

    秦江兩人來到西苑,已經快八點。

    晚餐的黃金時間,已經過去,客人正陸陸續續結賬,四百平方的大廳,僅有幾桌客人。

    寧婧面無表情望著秦江,這家伙專心致志盯著桌面的佳肴,兩眼放光,全然忘記了前一刻剛剛才歷經罹禍,承受能力也太強了。

    也難怪秦江,以往和張小亞來,又要撐場面,又要節省,來西苑吃東西,總是小里小氣,沒吃過一頓飽餐。

    小秘為了‘慶生’,整一桌豐盛大餐,今兒不放開肚皮撐,實在對不起人家。菜香撲鼻,濃酒芳香,秦江肚子咕嚕直響,再也按捺不住,不等菜上齊,便杵起筷子嘗鮮。

    秦江大贊,小秘人不錯,還點了盤姜汁熱味雞,別看脾氣不好,蠻會體貼人的,我只說一遍,她就真點了。

    寧婧老大不滿︰“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風度呀?好歹招呼我一下,說句‘請用餐’總可以吧?拜托,是我請客耶。”

    秦江笑得跟花兒似的,大大咧咧抬手拍拍寧婧香肩。“別這麼說嘛,咱倆什麼關系啊,說那些虛偽”

    忽然發現小秘神情一滯,好像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事,秦江趕緊收斂,順她目光望過去。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1

16、相遇非偶然

    桌旁,走過一對男女。男的衣著光鮮,器宇軒昂,眉宇間有掩不住的興奮,小心陪笑著,明眼人能看出,這小子在獻殷勤,他身後那女生,帶了副大號墨鏡,看不清容貌,但對她的第一眼印象,絕對是驚艷。

    那女孩有一頭光滑地過肩直發,烏黑油亮,在滿大街染發、卷毛的流行色素中,它顯得很國粹、很東方。尖俏的瓜子臉,薄薄的嘴唇,優美的天鵝脖頸,清晰風情的鎖骨,白皙潔瑩的肌膚,身段兒那更叫一黃金比例,該凸的地方絕不吝嗇,該凹的地方也賊吸眼球,這是很令女性妒恨的身材。

    一套純白百褶裙,盈盈飄飄,仿若就要乘風歸去。

    她好比一個漩渦,讓人只看一眼,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制。即使沒見到隱藏在墨鏡後的臉蛋兒,單憑外在的暗香疏影,便已給人如此強烈感受了。

    遠遠地,一抹淡淡幽香飄來,秦江肯定,這絕不會是姜汁熱味雞的味道,那丫頭,連體香都這樣的撩人。

    秦江有些迷醉,一個勁遐想著那女孩墨鏡後面的容顏,再回過頭瞧瞧寧婧,發覺兩人雖然難分伯仲,但寧婧那份清高驕傲,是實實在在的,而那女生冷若冰霜,卻透著一絲神秘感,特撩撥人。

    兩位美女有幾分相似之處,寧婧的美會給人壓力,柳冰冰的美給人以距離感。差勁點的男人,恐怕得多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了。

    如此光彩耀眼的女孩,同樣吸引了寧婧,不過,最先吸引注意力的,卻是與她同來的那位男士。

    寧婧驚喜捂著小嘴招呼︰“駿朗!”

    听聞有人呼喊,駿朗下意識側頭,接著,表情立馬僵住,兩眼打定,一副吃壞肚子的神色。“婧婧。”

    駿朗感覺運氣忒背,擱這晚餐不是晚餐、夜茶不是夜茶的時間里,好不容易拐了柳冰冰出來約會,卻仍在同一家餐廳撞見女朋友寧婧,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于此。緣分,太他媽扯了。

    寧婧方回過心神,便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沒空陪我吃飯,倒有空陪別的女人,看你怎麼解釋!

    駿朗心不甘情不願來到寧婧桌旁,看看寧婧,指指秦江,有些窩火,雖然沒和寧婧發生過啥超友誼的關系,但名義上,寧婧仍是自己女朋友,現在陪一吊兒郎當的男人吃晚飯,算怎麼一回事?

    “你這是”駿朗口氣中透出質疑來。

    糟糕,駿朗不會起誤會吧?

    寧婧首先就覺得惴惴不安,突然發現,自己與秦江的關系,一樣沒法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于是,寧婧對駿朗此刻的行為,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將心比已,或許男朋友是在公務應酬吧?

    寧婧扭捏絞著手兒說︰“我們”

    忽然,駿朗生出一個主意來。啪!一拍額頭,故作恍然︰“哦,陪男朋友吃飯啊。”作賊的,就得先喊抓賊!

    寧婧小嘴微張,懵懵懂懂,一時弄不清男友的意思。氣話?反話?

    卻听駿朗自顧自又說︰“給你們介紹一下,柳冰冰,柳小姐。”回頭伸手比劃,卻見柳冰冰根本沒跟過來,只面無表情,冷冷地站在幾步開外,好像這世上沒什麼值得她回應的事物,整個人顯得空靈、出塵,與餐廳內的氣氛格格不入。

    駿朗悻悻然,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柳冰冰的性格,當真是人如其名。

    介紹些什麼?寧婧沒有特別注意,因為發現男友看她的眼神,分明很是迷戀。寧婧心一涼,手指他倆︰“你和她”

    怎麼回答?駿朗特犯難。說是普通朋友?當然可以穩住寧婧,但恐怕柳冰冰就與自己無緣了。駿朗唯有豁出去,狠下決心︰“我正在追求她。”

    之所以能享受洋樓名車、一擲千金,活得高高在上、多姿多彩,離不開父親的物質支持,啊,應該說,離不開個‘利’字,老爸有理想,做兒子的,總不能罔顧。對自己陳世美的行為,駿朗用仰不愧天的大義,作了最好的詮釋,叫︰忠孝不能兩全。

    私底下,駿朗必須承認,自從第一次見到柳冰冰,就開始入迷了,多接觸兩次後,幾乎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寧婧美貌雖不比柳冰冰差,但財勢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只能把她列為第二志願。

    駿朗一直有個貪婪想法,即使追不上柳冰冰,至少自己留有後路,還有位不輸與她的寧婧,假如寧婧能接受當地下情人,那最好不過,家外有家,向來是一等男人的活法。

    一股憤氣,嗡地沖上頭頂,寧婧大聲嬌叱。“說什麼?再說一遍?”

    駿朗看看左右,旁人投來的好奇目光,大為尷尬︰“別這樣嘛,我知道,你仍喜歡著我,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寧婧霍然站起來,連跟前的杯子都撞翻了,紅酒撒泄了一桌。“你什麼意思?”

    駿朗驚得往秦江身後小躲一步,按照肥皂劇劇情,這時候的女主角,多半是要發飆,弄男主角一個狼狽不堪的,哪還敢與寧婧面對面,倘若她氣昏頭,拎西餐叉將我當七分熟的牛扒,還得了?!

    事情到這份上,駿朗索性放開來說。

    “咳,自從分手後,我孤獨了好長一段時間,懊惱、孤寂、懺悔,時刻纏繞著我,落寞的感覺,很不好受,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情,上個禮拜遇見柳小姐後,我發覺自己淪陷了,再也無法自控,那種牽掛的感覺,很幸福,我誠心勸你也早日走出來,不要封閉自己的心,人生苦短,做人不是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最大的幸福麼?!”

    看看秦江,駿朗又慨然道︰“他對你不也挺好嗎?忘掉我吧,珍惜眼前人。”

    這番顛三倒四、顛倒是非的話,將寧婧打懵了,但話說到這地步,再笨的人也能清楚了解一個意思︰你被甩了。

    秦江郁悶之極,看情形,好象他倆鬧桃色糾紛,把我也拖下水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2

17、豈有此理

    一來不關自己事,二來搞不清狀況,秦江不好出言勸阻,省得惹火上身,只好呆一旁干坐,只盼他二人爭取時間快馬加鞭,該和好的趕緊熱吻,該了結的互扇巴掌,別擋地球轉,都餓一天了。

    “好你個駿朗!”寧婧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伸手抓過秦江的酒杯。

    “哎!”秦江當然知道寧婧要作什麼,想阻攔,卻不及她手快。

    緊接著,寧婧揚起杯,不顧一切將紅酒潑灑出去。

    可惜的是,寧婧氣得手腳有些發抖,沒啥準頭,嘩啦!兜頭蓋臉全潑了秦江一臉,弄得他滿頭酒香,眼簾滴滴嗒嗒的酒滴,幾乎模糊了視線,反觀駿朗,西服上僅濺上一點點,絲毫不影響整體儀態。

    秦江欲哭無淚,您這麼一潑,就沒了一百三十四塊,大嬸,95年的OpusOne啊,再說,您要潑就潑,干嘛潑我頭上,又不是老子始亂終棄!

    隨駿朗同來的直發女孩,既不攔阻也不勸架,甚至連點表示也沒有,翠生生站在一旁,對鬧得紛亂的場面視而不見。

    單單甩個酒水,不足以平息寧婧憤恨,接著小手又往桌面摸去。

    Shit!我的姜汁熱味雞!秦江急了︰“哎!你換盤便宜點的扔啊!”

    大廳內的客人,听聞全都噴飯,別人殺得天昏地暗得,他還惦記著菜,簡直是個活寶。

    寧婧氣頭上,管你死活,撈到什麼扔什麼。

    秦江不敢再玩淡定風度,慌忙縮桌底下,開玩笑,潑潑紅酒算了,一扎實的宮廷菜盤子砸過來,還活不活啊?

    駿朗臉色更是徒然大變,返身就跑,往常的寧婧,要嘛嬌憨嫵媚,要嘛娟娟淑女,這般暴虐形象,還是第一次見,誰說她小鳥依人來著?這叫翼龍再世。駿朗顧不上柳冰冰了,保命要緊。

    “駿朗!我恨你!去死!!”別看寧婧長得骨子里都透著嬌媚,一副嫻淑儀態,本性卻是個任性、剛烈、潑辣的女孩,今天壓抑了整個下午,驚嚇、委屈早憋滿了一肚子邪火,一經駿朗點燃,找到宣泄渠道,哪管三七二十一。

    餐廳一陣乒乒乓乓清脆破碎聲,一碟碟美味佳肴相繼陣亡,駿朗騰騰跳跳,一路抱頭鼠竄,還好現在客人不多,否則場面更亂。

    秦江蹲桌底下,黯然神傷,今天壓根就不該來蹭吃,人情領了,肚子還空著呢。

    等半晌不聞動靜,大廳里靜悄悄的,秦江慢慢探頭瞧瞧,不知什麼時候,小白臉走了,寧婧走了,直發女孩也走了,剩下滿地狼藉,在述說方才的狂風驟雨,還有幾位免費看戲的客人,滿臉戲諧看著自己。

    看看掛鐘,踏正九點,秦江淒苦摸摸空乏饑餓的肚子,大嘆倒霉,得,甭掛念姜汁熱味雞了,統一方便面吧。

    剛要邁步,一位文質彬彬的侍者擋住去路,躬身禮貌說︰“這位先生,承蒙惠顧,一千八百六十塊,其中包括摔爛的碟子,給您打個折扣,討個吉利,整數一千八,謝謝。”

    “呃~~~~。”秦江猛地倒抽冷氣,殺了我吧,這叫討吉利嗎?我兜里只剩兩百多塊,連零頭都不夠,黑啊這店!24K黃金市場價才178元/克,還沒怎麼著,就被小秘書弄掉一兩黃金了。

    “本餐廳也提供刷卡服務。”侍者滿臉陪笑,好意提醒。

    秦江搓手訕笑︰“那什麼,刷卡嘿,有點難度,不知你們這需不需要人刷碗?在下年輕力壯,身手敏捷”

    鬧半天小子是吃白食的,侍者哦了聲,表示明白,當即收斂笑容,不咸不淡說︰“本店有專人清潔消毒,不打算另聘。先生,不用和我兜圈子,你可以讓朋友送錢過來,如果再抵賴,本店不排除將你移交有關部門處理。”

    死丫頭!好歹幫忙結個賬呀,惹完禍就走,留哥哥幫你擦屁股!

    秦江氣急敗壞的掏出手機撥打。

    哥們作什麼用的?哥們就是用來救急的。秦江一向將張小亞號碼,排在第一位,有事沒事找他麻煩不會錯。“喂,小鴨。”小鴨是張小亞的諢號,有鑒于張小亞本身長得酷,委實令人嫉妒,但自家兄弟,總不能埋了他吧?無奈只好把他綽號弄得賤點,平衡一下心理。

    “啥事秦江,這麼晚才給我電話?”

    “惦記你唄,我現在在西苑。”

    “喲,小子發財了?大半夜的請喝茶,啊,對了,今晚開獎是吧,小子一定中了,哈哈哈,等我,20分鐘到,少吃多聊天,給我留點。”

    “咳,來的時候,順便帶上二千塊錢。”

    “順便?”張小亞側頭看看天花板,茫然道︰“哎?怎麼听著是叫我去結賬啊?”

    “天才,一猜一個準,趕緊。”

    張小亞一愣,不樂意了。“嗨!你去風流瀟灑的時候,又不見來個電話,等完事不夠錢才找我,靠!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吃白食不要緊,生平最恨躲在被窩里放屁--獨吞的人!說好一齊花天酒地,有福同享,秦江居然犯規。

    “別磨嘰,再遲我被賣南洋去了。”沒等張小亞牢騷,秦江掛掉電話,越想越不值,氣都不打一處來,啪!一掌砸桌上︰“再給我上瓶二鍋頭!”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4

18、朋友

    孫敏坐在床邊,推推好友寧婧,奇怪問道︰“婧婧,這麼早睡?我以為你來我家,是想和我秉燭夜談來著。”

    埋在枕頭下的寧婧,幽幽的說︰“今天累。”如果在平時,下午那場驚險的大事件,老早就添油加醋對孫敏敘說了,可惜遇到駿朗這檔事,寧婧生不起談興,只空泛地有一句沒一句應和著。

    孫敏是寧婧的好姐妹,大學畢業後,倆人即使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無法時常見面,但感情依舊要好,彼此將大學那段純潔友誼,延伸了出來,只要有時間,姐妹倆總喜歡膩在一塊,聊聊時尚人生,攜手逛街購物,相互嘲弄逗趣,比之親姐妹尤甚。大多數晚間,還是象現在這樣,彼此串串門,喝茶、談天、看電視,消遣消遣業余時間。

    乍一看,孫敏個人沒啥好評介的,相貌勾引不了男人,但男人見著她也不至于撒腿就跑,她辦事既不是最好的一個,也不會屬于最差那個,與人相交既不阿諛恭維,也不會太過熱忱,表面上看,她顯得中性、中庸。惟一能在備注欄里填的就是︰善良。

    這年頭做人,全身上下若沒有一絲令人注目、或欣賞的地方,很容易被人遺忘。不過寧婧覺得,那些全是膚淺的外在,聰慧、精明、堅韌、獨立,是好友最佳的評價,哦,對了,還得注明︰三八。

    往深處仔細瞅瞅,其實孫敏屬于耐看型,且還帶有幾分知性美。

    孫敏推了推懶洋洋的寧婧,揶揄說︰“寧婧,改天讓駿朗挑個星級飯館奢侈一把行不?”

    “他有事忙。”

    “婧婧,我說你男朋友也真是,都一禮拜不見人了,再忙也得抽時間約個會、吃個飯,維系一下彼此感情啊。”也虧孫敏可以這樣,一邊面不改色批判人家男朋友,一邊厚顏無恥蹭人家飯局。

    這時,被窩里傳出壓抑地哽咽,和陣陣抽搐抖動。孫敏一瞧不對勁,忙將寧婧拉拔起來,卻見她早已流了一行清淚,不由驚愕︰“怎麼了婧婧?誰欺負你了?老娘崩了他!”

    “駿朗!”寧婧癟癟小嘴,一提起他,就滿心怨氣和委屈。

    孫敏狐疑又道︰“不會吧?!他怎麼你了?給我說說?”

    寧婧擠了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今天在西苑,我踫見他和別的女生去西苑”

    “我以為什麼事呢。”孫敏便綻顏笑笑,故作輕松的安慰︰“你男朋友的家庭背景就那樣,平日應酬交際是常有的事呀,只要他能把持住就行了,總不能要求他除了你以外,不看別的女人一眼吧?!”

    寧婧急了。“不是啦,你別打斷我!先听我說完”

    于是詳盡將西苑的事情一一述說。

    听完大概,孫敏不禁唏噓,他們倆的戀情一路走來,雖然不算什麼轟轟烈烈,起碼也稱得上和風細雨,處得還算蠻浪漫的,這才剛提曹操,多大會兒功夫啊?曹操就叛變了。

    孫敏托著下巴,一只手指掰著嘴唇,思索好一會兒,頭疼,自個兒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人,有啥立場去替別人分析?于是也不敢胡亂下結論,省得亂點鴛鴦,破壞他人姻緣。

    陪寧婧干坐半晌,孫敏沒轍了︰“有句話說得好,信任和寬容都能毀掉的愛情,雖然也是脆弱的,但猜疑和苛求,卻絕對能毀掉最堅固的愛情。起碼的信任,還是要給他的,拜托,你們相處兩年多了啊。或許當時他在說氣話,或許兩人出現只是為了公司應酬,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不是該找他談談?至少分手也要分個一清二楚呀。”

    “真的?”寧婧有些彷徨,下意識里,比較喜歡孫敏推測的結果,但隱隱又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嗯!”孫敏重重點頭。即使沒談過戀愛,依然堅信,溝通,是戀人們避免遺憾的最佳渠道。

    “可是我他”寧婧嘟著嘴兒,躊躇不決,好像我當他是塊寶似的,還要低聲下氣求他回來,女孩子的矜持要不要了?

    見寧婧仍優柔寡斷,孫敏實在氣不過,“不敢打?我幫你打,我就不信,翻天了他!我讓他求你回來!”男女之間不就一層薄紗嘛,掀開就明明白白了,何必搞得那麼復雜

    西苑餐廳內。

    張小亞泣血的繳納了一千多塊餐費,而後,啃著秦江借花獻佛孝敬過來的一塊烤面包,一面心酸地喝著二鍋頭。“秦江你個小王八蛋,花我的錢泡妞,還要我付賬,天底下最無恥的人,就你這號”

    秦江呵呵傻笑,不好意思地遞過一張紙巾,比比他的下巴。

    “謝謝。”張小亞理所當然接過,擦擦嘴。“日!把哥們的信任當作放縱,你簡直是骯髒!齷齪!下作!沒人性嗨!你那是什麼表情!咱一事歸一事,不罵你我不痛快剛罵到哪了?哦對!枉我平常那麼照顧你,有妞從沒忘記過你,三不五時請你吃喝玩樂,竟然這樣對我,過意得去嗎你?!有點良心的人,早該自覺爬回焚燒爐人道毀滅了,偏偏你小子還死皮賴臉逛蕩在人世間”

    “”秦江目瞪口呆,一點辦法也沒有,攤上這哥們,認了。

    哥哥接電話,哥哥接電話

    這時兜里手機響起,秦江對張小亞謙卑笑笑,拎起接听。

    剛接通,對方劈里啪啦爆栗子似的,只聞一通質問和指責,排山倒海涌過來,惡毒的言語,比張小亞尤過之而無不及,但卻是一把陌生的聲音,秦江皺眉挪開手機,掏掏耳根子,又看看號碼,不認識,困惑啊。“怪了,誰開的玩笑?好好的我交待什麼?我啥時候又成陳世美了?”

    張小亞艱難咽下面包,狐疑問道:“被誰騷擾?”

    秦江滿腦子問號。“不知道,兩女生,一位哽哽咽咽,一位在旁邊瞎吼幫腔,約我10點去森林公園曉霧亭,說要算個總賬。”

    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女人?張小亞來勁了,眉飛色舞的,唯恐天下不亂︰“去!干嘛不去啊,女士邀約,連滾帶爬也得去!”

    秦江自顧自的呢喃︰“曉霧亭?那可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張小亞小心翼翼打著商量。“要不兄弟吃點虧,替你涉險?”

    小子下作,是個母的就往上湊。秦江伸手給他一暴栗子,沒好氣說︰“別!好好一姑娘,沒準讓你給糟蹋了,人家哭哭啼啼的,听意思就知道被人拋棄了,得,還是在下受累點,親自去安慰安慰吧,嘿嘿嘎嘎嘎~”

    張小亞往他比了個不太文明的手勢。

    秦江好奇心被勾起,也怕那位受了刺激的女孩兒,深夜出沒郊區不安全,嘿,當然,私心還是有的,若對方是位男士,鬼才去搭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7

19、好奇心害人

    森林公園離城十二公里,離市區並不遠,而且開通了公交車,交通便捷,反正城市大了,人們也不在乎多那麼兩、三公里了。

    半小時後,秦江慢悠悠下了公車,兩年來顧忙交際、工作,許久沒有踏足公園,趁時間尚早,不妨先游歷一番。

    公園範圍不大,但樹木繁茂、小徑清幽,皓夜里的湖面,水平如鏡,一彎新月倒影其中,岸畔,樹木偶爾的風動嘈雜,也不能湮沒大青山骨子里那份靜謐,幽、靜、秀、野全數囊括,置身其間,很容易使人流連忘返。

    野風輕送,舒爽怡人,走道兩旁,婆娑搖曳的茂密叢中,人影幢幢隱約可現,其實森林公園也算申城知名的景點之一,並不象秦江說的那樣渺無人煙,相反乘涼、夜游的人無處不在。至于林深處,更是情侶們作戰的最佳地點,沒女友的人,便沒資格在那片昏天暗地的樹叢中佔一席之地,秦江只能打心里頭羨慕他們,啥時候才輪上自己依紅偎翠,枕在女生豐韻大腿上啃著旺旺雪餅看月亮

    主干道兩排桔黃色路燈,已漸漸遠遁于身後,身邊只余草蟲鳴叫。

    站在涼亭中,秦江心虛望望黑漆的四周,有些後悔了。我失戀那會兒,也沒人給遞張面紙,人家失戀我憑什麼呀?!難道只因為約我的是位女生?靠,我又沒準備當她的二號替身,這不純粹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

    一想到‘鬼使神差’這詞,秦江就發毛,從小老爸愛拿老鼠和鬼神來嚇唬人,弄得至今牛頭馬面仍是自己最大的心理障礙

    曉霧亭是當初駿朗跟自己表白的地方,意義深重。

    盯著駿朗的背影,寧婧卻越想越來氣。

    也難怪,憑她自身條件,倍受男生追捧、阿奉,到哪都吃香,無往不利,獲取自信的同時,自滿和自得也隨之跟著膨脹,心態早已被寵得灑然恣意,向來是男人排長龍由她卿點,怎會想到有朝一日,也屬于被人遺棄的一員?

    不甘!!躲在被窩里黯然垂淚,可不是她寧婧的風格。

    身後傳來了輕微腳步聲,秦江吸了口氣,腰骨不自覺挺了挺,瀟灑調轉身子。

    突然

    啪!

    一只手提包狠狠拍在臉上。

    哎喲媽喂!秦江只覺鼻頭酸楚,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對方瘋子似的拳打腳踢,十八般武藝玩命往自己身上招呼。拳頭力道微弱,可以忽略不計,可腳底下的高跟鞋可不是蓋的,戳哪哪疼,以至于腿骨酸麻,冷汗直飆。

    “你听我說”

    “我不听!不听!不听!死人!身為你女朋友,我哪點做錯了!兩年來,因你歡喜,因你憂愁,對你關懷備致,給你溫柔體貼,哪點對不起你?連個交待也沒有,隨便敷衍打發人,你不是男人!當我是什麼,難道我就可以任人棄取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承認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也算溫柔,那河東獅算哪根蔥?秦江狼狽蹲在地上,一只手搓著起青烏的腳,一只手護住自己腦瓜。唉,不這樣又能怎樣?跟一女生逞強斗勇不算好漢,再說人家失戀怪可憐的。

    天大地大,失戀最大。

    秦江心一軟,全埃下來了。

    寧婧一邊哭泣痛訴,一邊手腳機械般發泄,捶皮鼓似的,把秦江個後背心打得  作響,看情形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忙里偷閑瞄了眼時間,嗨!小妞上癮了是吧?!從點十一點開扁,現在都十一點十五分了,還有完沒完?又不是你男朋友,我憑啥代他受過!

    秦江來脾氣了,挺身飛快將這冒失丫頭推抵在涼亭柱子上,反翦她亂舞的雙手,纏于柱子後,並以腳叉開她雙腿,謹防她使陰招。對方扭動幾下,無奈動彈不了,便安靜下來,螓首搭在自己肩上小聲哽咽,末了,還撒氣的將眼淚擦到襯衣上,不過,秦江懷疑那是鼻涕

    一通發泄後,氣出了不少,寧婧只感到心里陣陣空虛,幽幽問道︰“為什麼要分手?”畢竟曾經交往半年,正是縱情熱戀的好時候,哪是這樣輕易就可以揮刀斷水的。

    當年念大學,尋常新一屆女生入學,不到兩個月就被男同學們哄搶一光,自己挑來揀去,半年後才屬意駿朗,當真不容易。

    曾有人說過,幸福,來自于從容不迫的人生。說白了是要有豐沛的物質作後盾,支撐著安定、安逸、灑脫、浪漫等等所謂的幸福感覺,支撐著可以愉悅心情的一切大小事情。駿朗樣貌不俗,家境不錯,堂堂韓豐集團副總裁獨子,前程無可限量,海氣大方,只要自己看上什麼金銀銅鐵,二話不說他掏卡就刷。

    女人的幸福,總要靠旁人來體現,每當看到孫敏羨煞眼神,寧婧就覺得好幸福。一個男人,若讓女人有榮與焉,他便是個成功的男人。駿朗是女生們擇偶的不二選擇,如果輕易放棄,未免太冤枉。

    為啥分手?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咋知道。秦江選擇了沉默。

    稍後二人清醒過來,方發覺彼此肢體,糾纏得極為曖昧。

    耳邊傳來陣陣粗重喘息,寧婧臉兒發燙,身子骨開始不爭氣地泛軟,以前從沒注意過,浪漫如此輕易,彼此簡簡單單的肢體觸踫,居然也可以產生這般旖旎的感覺。

    令人心跳的男人味,不斷涌入鼻腔,比之古龍香水等人工味道,更能撩撥人,為什麼駿朗以前老喜歡古龍水,這樣不挺好嗎,很有男人的。這味道,可比秦江的汗臭好聞多了

    咦?

    我怎麼會想起那混蛋?!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8

20、孽緣

   某種氣味,可以剎間喚醒人對一個人、一件事、一個特殊場景的記憶。嗅覺,確實比所能見到的要豐富深刻許多。此時揉在駿朗懷里,秦江那張大餅臉,卻不斷侵襲、霸佔著自己腦海,這讓寧婧很有紅杏出牆的感覺。

    真是奇怪了

    寧婧懷著內疚,甩甩頭把秦江影像驅逐出去,心虛地不敢仰望駿朗,顫聲問︰“你真不願意回我身邊了?”有時候很無奈,不得不用自尊去換取‘幸福’,誰讓自己在乎他呢?!

    “我願意!!”

    咦?聲音不對?!寧婧抬頭一瞧,頓時花容失色。只見月光輝映下,一個亂發蓬松,痞子似的男人,一付為國為民、肝腦涂地的滑稽樣,鄭重宣誓著。

    秦江志得意滿低頭打量女孩,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小秘!”難怪摟著那麼熟悉稱手,敢情今兒下午摟過一次

    寧婧剛要放嗓尖叫,听聞熟悉聲音,仔細一看,頓時合不攏嘴,“啊!是你!”

    還好不是色狼,可寧婧想想不對,忙氣急敗壞推著秦江︰“放開我!放開我!”自從遇到這混蛋,什麼倒霉、尷尬、沒臉子的事,一股腦涌來,災星啊。

    秦江順勢離開她的柔和軀體,意尤未盡舔舔嘴唇,想想又多退兩步。小妞剛失戀,殺氣太盛,還是小心為妙。

    此時,兩人間彌漫起奇怪氣氛來。

    秦江還好點,一來臉皮厚度上了檔次,二來忙著檢查身體各個零件損傷程度,暫時分散了注意力。

    寧婧則羞得無地自容,剛才錯把馮京當馬涼,趴在陌生男子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了半宿,居然還陶醉于對方懷里不可自拔,丟死個人啊!要不要殺了他滅口呢?

    “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喲~。”秦江捂著鼻子撐著腰,哼哼哈哈直叫喚。

    寧婧惱羞成怒,氣鼓鼓質問︰“一個大男人,嚷什麼疼。我問你,駿朗為什麼沒出現?你怎會在這里?你跟蹤我?”

    秦江沒好氣瞪她一眼︰“這算什麼爛問題!是你打電話約我來的!”

    “我?!”寧靜瞠目結舌,指指自己的俏鼻頭,有點反應不過來。“我又沒你電話號碼,再說又不是朋友,我憑什麼約你?”

    秦江哭笑不得︰“難道我吃抱了撐的啊!你那位室友也不口下留點德,還罵我陳世美來著。”

    “啊我當時是打給男朋友,怎麼可能撥到你手機!”寧婧誓死不認這烏龍事是自己造成的,若讓孫敏知道,恐怕會笑掉她大牙。

    秦江婉轉問道︰“咳,要不查查我手機尾號是9696,你要打給的人是”

    “6969”寧婧翻開手機查閱撥打記錄,語聲漸漸細弱。

    听到這兒,秦江什麼都清楚了,純粹是她慌忙中,把手機尾號弄混,才上演的一出鬧劇。生活的無奈,有時並不源于自我,別人無心的築就,便是一種陰差陽錯。秦江算是切身體會這句話了。

    寧婧一臉歉然,但賠罪的話卻難以說出口,因為自傲的性格,所以很不習慣。女生嘛,是不會犯錯誤的,錯在你用那爛號碼,錯在你手機有電,錯在你心懷不軌的接听,錯在不關你的事,卻非要來赴約

    秦江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寧婧小巧鼻,手舞足蹈說︰“還有還有,今晚在西苑,你太過分了!說好請客,卻把我獨自丟在西苑,結果不得不找朋友為我贖身,一千八百塊啊,我一小職員,這不要老命嗎,萬萬沒想到,女生要賴起皮來,特賴皮”

    寧婧仍是一臉抱歉,但道歉話卻依舊說不出口。女生是沒有錯的,錯在副總裁安排你跟我去購物,錯在你不該貪小便宜蹭飯,錯在你不該選擇西苑,錯在老天安排和駿朗偶遇,錯在那王八蛋負心

    夜越深,月愈明。湖畔邊平整草地上,布了一層皎潔,如同薄紗一般。春晚,風總帶起點絲絲涼意,且混合著淡淡湖水味。眼前一切靜雅,舒緩了人心,讓秦江二人也逐漸恬淡祥和。

    一連串層見錯出的事情,湮沒了寧婧原有的煩躁失意,人也慢慢恢復了生氣。秦江仍在埋頭查看膝蓋,查找是否有淤青,回頭一並蹭個醫藥費。

    “你說,我哪方面不足?為什麼以我的條件,他還要對不起我?”

    “依我看,做自己就挺好,你沒有任何不足。”秦江心里加了句︰除了凶巴巴以外,難怪駿朗要叛逃。“你很喜歡他?”

    “嗯兩年啦,不短的時間耶。”寧靜黯然呢喃︰“我這樣是不是很可笑?”回頭想想,在西苑或現在,又哭又鬧為了那般?為了駿朗,丟盡了臉面。

    “不會,女人是為愛而活的。”秦江厚顏無恥掂來前人的經典。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為什麼。”

    “為什麼‘不為什麼’?”

    “愛情沒有邏輯。”彼此也算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可愣是沒什麼共鳴點,秦江不想深入討論這類愛情話題,皆因自己還打著光棍,沒有什麼立場說話,于是摸索一下褲兜,掏出一樣東西︰“喏,送你,願你有個好心情。”

    “哇,好漂亮。”接在手里仔細端詳,這是一株植在玻璃試管內的微型玫瑰,試管長僅十五厘米,小巧精致,內里的玫瑰含苞欲放,花蕾一點殷紅,艷麗奪目。寧婧越看越愛不釋手︰“謝謝。”

    當然漂亮,進貨價三百塊一株,某位客人忘了拿,才落我手里的,希望那位客人別回頭索花,否則一準得掏自己腰包填賬,搞不好下個月又得去蹭百家飯過活。唉,心一軟,就出去了,後悔中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19

21、家

    時間指正12點,秦江老犯困,實在撐不住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寧婧亦步亦趨吊在秦江身後,慢慢隨行。“作為補償,明天西苑我請客。”

    想起今晚那頓飯,秦江就有氣。還來啊?今天被你狠宰一千八,如今看你哭得有爹沒娘的,才沒管你要錢,再去一趟西苑,誰知道我會不會被賣掉?“能不能折現”

    寧婧頓為呆愕,這家伙,太實秤了吧?!

    “啊,對了,被你揍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名字呢。”秦江鄭重其事道︰“我叫秦江,秦檜的秦,江充的江。”

    “噗哧哪有人用奸臣宦黨作自我介紹的。”寧婧忍不住噴笑,賞了秦江一記纏綿地媚眼,忒撩人。好吧,也算不‘揍’不相識,當下,俏皮伸出潔嫩手兒。“我叫寧婧,副總裁秘書。”

    秦江滿臉的狐疑。寧靜?這小妞脾氣不是一般臭,名字會不會起錯了?

    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富康老區。

    停在黑咕隆咚的房前,秦江沒來由嘆口氣。

    家,是根本、是港灣,每當累了,也想回來歇歇腳,舒緩放松一下,但同時,家給自己的感覺,卻缺乏了家的含義,並不溫馨,反而會覺得悶重、壓抑。每當想到‘家’這個字,首先想到的,就是老爸,畢竟那是一家之主的名詞。

    別家父親,努力勤奮,盡力為小家帶來安康、富足、和睦,一家老小,盡享天倫之樂。偏自個兒的老爸倒好,安穩的小日子不過,愛賭博,賭還不算,居然借錢跑去澳門賭,手氣還賊爛,下場可想而知,毫無例外的,敗了個精光。

    去澳門之前,老爸借貸了五十萬,尋常升斗小民奮斗一輩子,怕也困難。這五十萬,也弄得現在家徒四壁。

    高利貸是吸血鬼,不吃不喝也得先還他們錢,否則生活不得安寧,家不似家。老媽厚著臉皮,向親戚朋友湊了一些,還了高利貸二十萬,但畢竟只是拆東牆補西牆,即便無需利息,總歸是要還的,這筆人情債,同樣壓得一家人死死的。剩下的三十萬高貸,也夠嗆,每月不吃不喝,也要還人家兩萬多塊利息。

    最可恨是,老爸回來後,竟然不負責任撒手跑路,丟下妻兒給他擦屁股。

    唉,我月薪水才一千,零頭都不夠,要不是生財有道,時常撈些外快,全家人都喝西北風去了。別人老爸留給兒孫留的是福蔭,自己老爸留下的卻是一屁股債,真是同人不同命,要不是念在當年把屎把尿拉拔我長大,靠!老子一紙休書休了他!

    “賭毒累家啊~。”秦江獨自呢喃︰“父母、妻兒,兄弟姐妹,能成為一家人,是種緣分,也是上天硬性安排,毫無選擇,攤上這麼個老爸,我又能怎樣?怨我命衰吧。”

    除卻老爸不提,秦江其實已經感覺到幸甚了,自己的家庭成員中能有老媽和妹妹,大家的性格都很樂天開朗,彼此就這麼依靠著,保持著愉悅心態去面對生活,這個小家才不至于折毀。

    秦江站在門口,掏掏衣兜,方發現今早走得匆忙,忘帶鑰匙了,搖頭輕嘆,得,老方法,翻窗戶。

    這個老四合院屬于平房結構,屋內兩房一廳,實用面積36平方,家里除了一台21寸彩電勉強值點錢,可說一貧如洗,其實有沒門窗,無所謂,連小偷來光顧一趟都嫌累,所以家里個別窗戶破損,也懶得再修繕。

    屋內燈火盡熄,老媽子和妹妹都睡了。

    秦江進入衛生間,胡亂洗個澡,然後混混沌沌摸黑進入自己房間。

    一望見床,秦江倍感親切,今天無疑是漫長的一天,發生了許多始料不及的事情,讓人熬心費力,身心緊張疲憊,骨子里都透出了倦怠和困乏。秦江張開雙臂,投奔自由似的。“讓我死吧。”啪嗒!將自己摔到了床上去

    “哎呀!”忽然,一聲女孩兒嬌嚶痛呼聲傳了出來。

    “啊!”秦江驚得冷汗直飆,身底下好像壓到一具柔軟嬌軀,鬧鬼了?!!

    倦意頓時不翼而飛,秦江心急火燎地按亮床頭台燈。

    溫和燈光,霎間填滿小小房間。

    秦江終于看清楚底下女孩的模樣,精美五官,粉雕玉琢似的,柳眉間帶有一抹慵懶韻味,性感的薄薄嘴唇,粉亮粉亮,一襲流光長發,散布在枕面,素色睡衣凌亂敞開了個口子,堅挺的酥胸,即使平躺下來,依然無法消隱那高聳,特別是胸脯那片雪色肌膚,直晃得秦江老眼昏花。

    這女孩,熟如蜜桃。

    一見是她,秦江高懸的心,才回歸本位。

    女孩睜眼看看秦江,繃緊地嬌軀也松懈下來,細眯媚眼擋住刺眼燈光,疏懶扭動一下身子,散漫說︰“下來嘛,壓死我啦。”聲音妙如黃鸝,煞是清脆甜膩。

    秦江哭笑不得,強忍住被她扭出來的邪火。“老趙,三更半夜你摸我床上干嘛?”

    “誰摸你床上了,是你摸上來的好不好!”女孩翻了個白眼。

    秦江心升一陣無力感。“拜托,這是我家。”

    “你家怎麼了?總有個先來後到吧。哎喲喲被你磕得骨頭都要散了,我還沒說話,你倒唧唧歪歪了。”女孩直起腰身,順秦江目光搜回來,發現自己領口春光乍泄,狠狠剮他一眼,才慢條斯理抬手遮掩。

    “咳。”秦江尷尬撓撓頭皮。“我說老趙”

    那女孩一巴掌呼秦江腦勺上,杏眼怒睜︰“什麼老趙!叫我姐姐,或者美麗,再亂安外號,閹了你!”

    秦江惡寒。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2

22、趙美麗其人

  趙美麗是薛姨的侄女,小時候父母就都在外地工作,且流動性強,一年到頭跟打游擊似的,父母倆捨不得讓女兒隨著顛沛,為給她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於是從小就托在叔叔家生活。

    薛姨以前也住在富康老區,由於老爸的緣故,致使兩家交往過密,成了世交。從小,自家兄妹倆就像鼻涕蟲,成天跟在趙美麗身後,有著一塊過家家、玩泥巴、搓澡的交情,要說青梅竹馬也不過分,一直以來,彼此沒什麼男女之防。

    秦江對這糊里糊塗的姐姐,一點辦法也沒有。「我說大姐,你又翹家了?」

    趙美麗撐撐懶腰,無趣地說:「家裡裝修,我的床都給拆了,睡哪?!」

    秦江皮笑肉不笑道:「說得真輕鬆,那我呢?睡哪?」

    「愛睡哪睡哪。」

    趙美麗倒頭又栽回床中,翻個身子,小貓似的蜷縮著,那苗條柳腰,盈盈不堪一握,腰身處深深塌陷,配上高聳圓潤地翹臀,將胴體的魔鬼曲線,勾勒得宛如藝術,一條圓潤滑膩的美腿,閒散搭在床外邊,玉足晶瑩剔透,纖巧秀美,這副比女人還女人的慵懶姿態,害秦江越看越口乾舌燥。

    靠!這不考驗我嗎?!你到底懂不懂啥叫男女有別。秦江大感頭疼:「喂,能不能淑女點?老喜歡霸佔我的床,要睡幹嘛不去我妹房間合鋪。」

    趙美麗無奈道:「唉,你妹被我蹬下過兩回床鋪後,發誓再也不和我睡了。」

    秦江哭笑不得:「可可也不能爬我床上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水性楊花呢,哎,昨兒你不是又認識了一款爺嗎?讓人知道你這樣,誰敢娶你。」

    「省省吧,本姑娘青春貌美,還沒到恨嫁那地步,愛娶不娶。」趙美麗揮揮手,懶洋洋說:「再說了,能給我幸福的男人,太難找了,就昨天那位,也是個小氣包,去逛趟商場,他將腰包捂得嚴嚴實實。切,捨不得花錢泡什麼妞呀,這樣的男人,鄙視!別想我再見他。」

    習慣了趙美麗的大大咧咧,秦江倒不覺得她說話突兀,揉揉額面,納悶問道:「拜託,當男人都是笨凱子啊?有句話叫不見兔子不撒鷹,說的就是你這隻兔子,只呆在月亮廣寒宮上,看得見夠不著,就憑你拋兩記媚眼,就想人家隨便讓你揮霍呀,我說,你咋這麼喜歡錢?」

    「本姑娘純純的戀愛時節,早已經過去了,誰不愛錢?大部分普通女性,一旦年老色衰,只能灑淚告別花花世界,從此退居二線,當黃臉婆,相夫教子,為升斗所需折腰,平庸、平淡的苟延過活,活得多累啊。」趙美麗一臉恐怖,彷彿預見了未來。

    秦江啼笑皆非:「照你這麼說,打算做單身一族?」

    趙美麗不滿撇他一眼:「什麼話,意思是有錢好傍身,男人當然要找,雖然有點難度。我只是認為,活著,就該像我嬸娘那樣,獨立自主,生活灑意,不必依賴任何人,我叔還得看她臉色呢。有資本,才能更好操控自己的人生嘛。」

    「這哪門子的論調?」秦江奇問:「那我打聽一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起碼要長相賊帥、人品惇帥、商場如梟帥,付賬得豪帥,還得彼此來電、雙方有感覺,不過一通篩選下來,基本上寥寥無幾了。」趙美麗忽然骨碌爬起來,摟住秦江脖子,膩聲說:「江弟弟~,要不姐姐吃虧點,當你女朋友?」

    秦江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尷尬往後縮:「別,第一條我就不符合,不說家債五十萬,以我現在的薪水,還撐不住你去超市shopping一次。」

    「不是啦,別妄自菲薄嘛。」趙美麗兩眼放光,神采連連,死死盯著秦江。「我發覺你挺能賺錢的,三十萬高貸利息也拖不死你,而且還能慢慢償還,我聽說,償還月息差不多得兩萬多吧?!即是證明你的月收入很可觀,也很有能力,等以後還清債務,那怕像現在這樣,平平常常的過活,依然比別人富足,假以時日,有更多的啟動資本,一定可以締造更大的輝煌。你!很像績優股!」

    秦江很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乾笑道:「過獎過獎,問題是我不可能每個月都有幾萬塊收入,而你能在我缺錢的時候不去逛商場嗎?」

    「不能!所以你要努力賺錢,男人的義務是玩命賺錢,女人的責任就是努力花錢!」趙美麗振振有詞說。

    秦江面色凝重說:「今晚又喝酒了?!」開玩笑,我幹嘛跟一個吃錢的女人一塊過日子,愛誰誰去。

    趙美麗曖昧挨近身子,嗲聲道:「江江,說真心話,姐姐漂亮嗎?」

    俏臉近在咫尺,小嘴吐氣如蘭,秦江老臉難得地一紅,頗感不好意思。「漂漂亮」

    「就是說嘛,姐姐貌比貂禪,身材一流,出了廳堂能歌善舞,進了廚房樣樣拿手,陪你招搖過市,能讓天下男人羨慕死你,像姐姐這樣的尤物,便宜你了,還有什麼好推搪的?」

    秦江狂汗,扭扭捏捏說:「不要了吧?你都這麼老了」

    梆!!秦江只覺腦門生疼,眼前發黑,不經意發現,咬牙切齒的趙美麗,手裡拎著的檯燈,再度高高舉起。

    謀殺啊謀殺,這個女人瘋了!秦江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哪敢繼續呆下去,連滾帶爬竄出房門。

    「小王八蛋!老娘只比你大半歲,敢說我老!!」

    隨著嗔罵聲,還砸出一個枕頭,秦江心有餘悸拾起,拍拍枕頭灰塵,另找地方睡覺去了

    挾著清新氣息的南風,將都市呢喃的繁音,送進了客廳。

    秦江破天荒早醒,看看電子掛鐘,才六點。

    木頭沙發睡得很不舒服,昨晚翻身四次,驚醒時方發覺自己在親地板,特別是家裡的蚊子,轟炸機一般,整晚上都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簡直是受罪,巴不得趕緊天亮呢。

    直起腰,身上一張薄毯徐徐墜下,秦江拾起毛毯,正是往常自己蓋的那張,不由面綻微笑,趙美麗貪財歸貪財,作為女生,該有的品性一分不落。

    輕手輕腳推開臥室門,探頭張望,生銹門頁唧吖響聲,驚動了趙美麗,她迷糊囈語幾聲,懶懶翻個身子,又繼續賴床。趙美麗睡姿一點也不美麗,懷裡抱著枕頭,毯子踢掉在地,髮鬢散亂像個潑婦,不過實話說,這副春睡姿態,挺媚惑人的。

    不知怎地,望著這一切,讓人心情寧和,很有一絲『家』該有的溫馨。

    今天起早了,慢悠悠洗漱完畢,尚有時間照照小鏡子,撥弄一下N久沒梳理過的頭髮,秦江忽然發覺,這種不受時間擺佈的早晨,是自己最希冀的,想以前天天賴睡,一睜開眼睛便火燒火撩的趕公車,奔得滿頭大汗,啥好心情都給糟蹋了。

    在市區內購置一套房子,一直是秦江近期最蒙昧的心願,至不濟也該租個小單間,供上下班方便,起碼扣除上、下班浪費在公車裡的兩個鐘頭,就能幹不少事了,幫薛姨外送,或者再多兼職一份鐘點工。

    時間,就是金錢。

    再說趙姐家裝修,鬼知道啥時候能裝好,晚晚睡客廳太遭罪了。

    翻開存折,秦江眉頭不由凝聚,這個月剛夠還利息,想租房仍是力不從心。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3

23、反復

韓豐集團。

    一個上午,緊張而繁忙的工作,暫告一段落。職員們鬧鬧攘攘、成群結伴離開了公司。

    寧婧離宿舍遠,來回趕車費事,回到宿舍,也不夠時間休息,因此中午時間,寧願留在公司就餐和歇息,公司這樣的職員,不在少數。

    草草吃罷飯,寧婧來到公共販賣機前,提了一听易拉罐咖啡。

    “寧婧,無精打采的,昨晚跟男朋友混很晚嗎?嘻。”

    被人拍了下肩膀,寧婧回頭看看,是同屬秘書室的李芝蘭,強顏笑說︰“不是,沒睡好。”

    換作以前,寧婧會欣喜同事們對自己開這種玩笑,帶點縈也無所謂,畢竟那是感情的催化劑,愛情的調味劑,可以使自己臉紅心跳,充滿了甜滋滋地味道,這種感覺,叫幸福。但是現在不想,一提到駿朗,心就透涼了,得到的感受都是負面的,讓原本哀寞的心,更是直跌谷底。

    “哎,銷售經理剛才來過秘書室,正到處找你呢。”李芝蘭曖昧戳戳寧婧。公司里誰都知道,銷售經理是駿朗。

    “隨他找!”寧婧眉宇間盡是煩躁,轉身往休息區去了。

    李芝蘭愕然,小兩口吵架了?

    公司將36樓大廳的一個角落劃出來,作為休息區。青青翠翠的陰生植物,把這兒妝點得如同小園圃,假山、小噴泉,幾張藝術桌椅,錯落有致、相映成趣,跟前寬大落地玻璃牆,明亮透徹,給予小區充足光線,放眼就是悠悠藍天,讓人絲毫沒有身在室內的局限和壓抑。

    工作之余,上這安逸地喝個午茶,休閑談天。

    寧婧呆坐許久,咖啡不曾沾過一滴。

    “原來在這啊婧婧,找你老半天了。”

    寧婧一瞧是駿朗,擰過身子不予理會。昨天打電話邀約他,全憑一口氣,過後發覺這樣做,太委屈自己了,什麼時候女生的高傲、矜持,要這樣去踐踏,只要是個理智男人,就該放下身份來哄洪我,否則,休想我理你!

    駿朗尷尬笑笑,厚著臉皮自己找地方坐下。“還生我氣?”

    “哼!”明知故問,寧婧狠狠灌口咖啡。

    “我昨晚說了挺過分的話,對不起,吃錯藥,沖動。”駿朗變戲法似的,在寧婧面前亮出一個錦盒,掀開擺放到她面前,涎臉說︰“找一晚上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送給你,當作陪罪,我知道錯了,別氣了寶貝,小心老得快喲,呵呵。”

    錦盒里裝著一條漂亮首飾,寧婧認得,以前兩人逛街,經過一家珠寶店,自己非常中意的,沒想到他這麼有心,偷偷買來了,再听他剛才那番討擾話,氣不由消掉一半,加上有心恢復兩人原狀,便自動放低姿態,不過仍氣鼓鼓質問︰“誰稀罕你東西,你說說,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駿朗做賊心虛,真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個是”

    嗒嗒嗒

    這時,空曠大廳里,一陣高跟鞋清脆敲打聲,跳踏著輕盈,由過道處傳來,清清澈澈,如律動鼓點,敲進人心坎里。

    駿朗和寧婧大受吸引,談話被打斷,不約而同抬頭尋過去。

    是位窈窕淑女,臉上掛著副老大的墨鏡,看不清容貌,但那份柔情綽態,窈窕風姿,如此的鮮明,時隔才9小時,寧婧是不會忘記的。她是昨晚和駿朗在一起那個女人,這個潛意識情敵一出現,寧婧心情頓時變糟。

    與此同時,柳冰冰也發現了駿朗、寧婧兩人。

    寧婧沒解情況,不知該怎麼處理此時狀況,主動問候又抹不下面子,索性不發一言,繼續呆坐著,奇怪的是那女孩也沒有任何反應,亭亭站在當場,盯著自己和駿朗看。

    “啊,冰冰,來了。”駿朗笑呵呵打個招呼,忽然看見桌面上,還擺著送給寧婧的首飾,頓時慌了神,急忙一把將首飾撈回來,站起來手腳都不知道擱哪好,干笑著說︰“這個嘿,以前送她的禮物,分手後硬說要還給我,其實當作一份禮物也沒什麼”

    寧婧听著這番無理撒賴的話,頓覺五雷轟頂,被炸傻了,交往兩年,第一次認識駿朗,是這麼反復的人。

    “不用對我解釋,快給我東西。”柳冰冰冷若冰霜,不耐煩地打岔。

    駿朗暗惱,以前即使兩個女朋友相撞,自己也能揮灑自如的應付,哪曾試過這樣慌張失常,柳冰冰真是個強勢的女人,在她面前,沒人可以保持淡定自若。

    “請隨我來,啊,冰冰,你吃過早點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地方,回頭再上我辦公室不遲”駿朗殷切為柳冰冰引路,一個勁喋喋不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第一時間里,駿朗選擇了應該站立的陣營,避免弄得最後兩頭空。

    柳冰冰大為光火。昨晚說要給份合並草議書,讓我轉交父親,他卻兩手空空出來,簡直是糊弄人,既然昨晚出狀況,就不計較了,今早再約到公司,卻又撞見他泡公司女員工,活脫脫的二世祖作風,再不給文書,下回打發秘書來跟他交涉。

    別以為本姑娘糊涂,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追我?沒門!

    恰巧,秦江端著一杯可樂來到休息區︰“喲,寧婧,這麼有雅興,在這看風景?哈哈咦?看見我至于感動成這樣嗎?你哭了?”

    “秦江”寧婧好像見著親人似的,再也忍不住心中淒苦,一頭扎進秦江懷里,放聲哭啼。

    已經走到轉彎處的駿朗,听到有人招呼寧婧,下意識回頭張望,卻見寧婧柔柔弱弱伏在一個男人懷里,劍眉不由聚成一團,心里很不舒服。“秦江公司什麼時候有這號人了?”

    秦江鬧了個手忙腳亂。“寧婧,別哭別哭,這兒人來人往的,別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冤不冤我。”得,丫頭又開始往我襯衫上擤鼻涕了

    幾位公司同事路過,無不為之側目,神色間流露出古怪與曖昧,令秦江又尷尬又難受,但秦江做人也不是一味胡搞,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錯非遇到什麼傷心事,人家一女生也不會如此失態,索性任由她釋放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4

24、投其所好

   張小亞牽著寒鈴的手,志得意滿走向休息區,表情囂張,動作張揚,這小子有個毛病,從來不懂掩飾內心得色,才兩天時間,就把寒鈴泡到手,不人前人後炫耀一番,對不起這身本事。

    聲明一下,‘到手’並非泡到床上,張小亞自問下流,但不至于下作,人是有點壞,可是講原則,只與女生保持一種親密熱切的安全距離,彼此既不顯陌生,又安全放心,啥時候想抽身走人,可以干淨得連一片雲彩都不帶走。

    張小亞自詡情聖,一向認為,能讓女人為自己哭泣的男人,是一等情人,得到她的心,人和身體自然跑不掉;讓女人不起防備之心的為二等情人,總有見到彩虹的一天;急著佔有女人身體的男人,太次,因為那個男人對自己沒信心,只能用超友誼關系鎖銬住雙方關系,既膚淺又無恥。

    當然,太虛偽的事,張小亞不會做,對他來說,寒鈴就等同于掛號了,啥時候采摘,就看他張大爺選擇了。

    事實上,張小亞秉著以上的原則泡妞,是因為某次陰溝里翻過一回船的緣故,當時他狗急驢趕的a了一位女生,後來狼心狗肺的要求分手,誰料那女生是傣族人,結果張小亞被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直系的、旁支的滿寨子親戚,追殺了好幾條街,一想起這事,張小亞就陽痿,還好那女生不是苗疆的,否則下個情蠱、絕情蠱什麼的,這輩子就算提前玩完了。

    作為一個喜新厭舊的新新人類,張小亞不得不謹慎對待‘性’這個問題,所以必須了解、了解、再了解,直到了解透徹,察覺沒有危險為止。

    大老遠發現秦江身影,張小亞便來勁了,一樣是新進職員,在公司認識同事不多,惟一能臭顯的對象,暫時只有秦江一個,不管以往秦江是故意或無意的露出妒忌表情,都能給自己帶來莫大虛榮。

    “秦江在這啊,嘎嘎嘎呃!咳咳”

    張小亞走近前,忽然發現一名雙目微紅的小美女,由秦江懷里鑽出,頓時兩眼一突,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噎死。“秦江,她是”基本上,好友秦江沒啥桃花運,以往不管自己如何幫他撒圖釘、戳女生自行車,客串流氓讓他英雄救場,最後結局亦然。眼前這情形,無異于太陽走錯了軌道。

    秦江嘿嘿憨笑。“寧婧,秘書室的。”

    寧婧明雖然明知道和秦江沒什麼曖昧事,但被旁人緊緊盯視,俏臉便不爭氣地滿臉報霞,含羞答答不由埋下頭,小模樣兒端的是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行啊你秦江,才多大會兒功夫,就追上這麼漂亮的女生了?”張小亞深深吐口濁氣,越看越驚羨,調頭看看寒鈴,不免苦臉搖頭。日!好你個秦江,又獨食了,不聲不響泡上如此人兒,傷心啊。

    秦江面無表情道︰“你一提起,我就覺得悲哀,她是別人的女朋友,我只負責安慰部分,完了還得送回別人懷里,冤不冤啊我。”

    寧婧當下羞窘萬分,念及自己兩次面對他時,全是又哭又笑,什麼形象都沒了,不由氣苦地偷掐秦江一記︰“你們聊,我還有事,再見。”說完,便匆匆忙忙走避。

    直到寒鈴狠狠踩張小亞一腳,他才戀戀不舍收回目光。

    張小亞撕牙裂嘴問︰“說吧哥們,找我啥事兒?”

    “沒啥,想在公司附近租套房子住。”

    “這還沒啥啊?都自立為王了,你確定要租?”對于秦江的家庭現狀,張小亞略知一二,弄不懂他干嘛還要往外丟錢。

    “嗯,確定,很有需要。”秦江搓著手為難道。“可是錢不夠”

    “沒錢?”張小亞狐疑說︰“不是啦秦江,我發覺你老缺錢,其實你做事直覺準,干嘛不試著炒股票、基金或別的什麼?”

    “炒股、基金,我一直在做。”秦江很干脆地回答。廢話,要不靠半個夢弄些外快,我活得下去嗎。

    “靠,那咋還搞到揭不開鍋這麼慘!你錢跑哪去?”

    “我沒什麼大本錢,現在市場又不是牛市沖天,一個月下來,賺上萬兒八千,夠還老爸的債就不錯了,有時候還要拆東牆補西牆,暫借別人的錢還利息,我每個月工資,要補貼一家老小的花銷,能剩多少?!再說那半個咳,直覺這種東西,全憑運氣,那能時時正準。”夢什麼來什麼,我不成神仙了,運氣不好的時候,甭提夢到炒股,老子一連幾晚被恐龍追殺得夠嗆呢。

    “我說,沒錢你還這麼多想法?等有些錢,再想這些事不行嗎?”張小亞苦笑不已。

    秦江攤攤兩手,無奈說︰“你以為我樂意啊,答應要幫薛姨送花,就近去股票市場看看行情,而且上班再遲到,組長要扣操行分了,晚上我還想多找份兼職工作,時間更不夠用,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來回公車上,還有還有,咱們小區是待拆遷居戶,未雨綢繆,怎麼也得提前找個安身地方呀。”想到這些雜七雜八的事,秦江就焦頭爛額,當一家之主真他娘不容易。

    “那你說怎麼辦?自打工作以後,老頭子就沒給過我一分錢花,自己薪水有多少花多少,地主家也沒余糧啊~。”兄弟嘛,本該互相扶助,張小亞也想大包大攬,替兄弟解決問題,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我一個人支付租金,太吃力,如果讓你每個月都無償援助,我又過意不去”秦江攀上張小亞肩膀,笑得賊奸詐。“要不咱們同流合污吧?”

    “日!合租就合租,干嘛用這麼賤的比喻!”張小亞啼笑皆非,笑罵道︰“虧你問的出口,我家就住在市區,我租房子干嘛?留著錢泡妞多好。”

    “你不覺得離開家里,可以自由點嗎?夜間活動嘿嘿,也比較豐富嘛”秦江一語雙關,極盡曖昧。

    張小亞兩眼發亮,腦瓜即刻幻起一些齷齪念頭,但隨之變了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沉吟道︰“快別這麼說,離公司近,對我們工作和日常生活,都非常便利,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果然,對付張小亞這淫棍,必須投其所好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4

25、妹妹?

   駿朗坐在電腦前,翻找了老半天公司人事記錄,最後好不容易在後勤實習人員中,發現秦江的大名,不由啞然失笑,怎麼了我,對一個實習小職員,至于那麼緊張嗎?

    不,對潛在的敵人,不可掉以輕心,一天沒與寧婧決裂,她仍是自己的女朋友。這個妍姿艷質的狐媚女孩,總令人不知覺的色授魂與,象她這種生活在物欲橫流中的都市女孩,說不定很容易屈服在金錢下,到時也許能自己享盡齊人之福。

    駿朗承認,自己佔有欲強,也很貪心,最好攬盡天下美女,相信是個男人,都會抱有這種心思,不試一下就放棄,不是自己風格,但在嘗試之前,首先要清理路障,將一切有可能使她移情別戀的因素扼殺掉。

    “秦江我該怎麼辦你好呢?”

    這時,座機響起,駿朗打個凜激,拎起話筒。

    “阿朗,到我辦公室一趟。”

    “好,這就過去。”

    張小亞隨便找個理由支開寒鈴,急巴巴揪住秦江手臂。“正事兒談完,該談私事了,說!寧婧是怎麼回事?!”

    “能有啥事兒,她被人甩了,我借她肩膀靠靠,就這麼簡單。”

    “嗨,被人甩了也不至于輪到你安慰啊。”張小亞大為不滿,現如今阿貓阿狗也大受美女青睞了?

    “什麼話。”秦江不忿地比劃全身上下。“我哪點不如人?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為人誠懇、作風正派”

    “日!你算什麼正派!剛才你是不是摸人家屁股了?!”

    “噓!!”秦江捂住張小亞嘴巴︰“別嚷嚷,我守寡那麼些年,就不興過過手癮呀啊!不對!剛才我那叫摟!兩人肢體接觸,不經意踫到的,當時人家姑娘哭那麼慘,我能干缺德事嗎。”

    “去去去,少裝。”張小亞手肘不客氣戳戳秦江,曖昧說︰“老實說,滋味咋樣?”

    “嘎嘎嘎,那還用說。”秦江猥褻嗅嗅雙手,一臉陶醉。“按起來軟中帶韌,觸覺一流,摸起來滑不溜手,象綢緞似的,嘖嘖”

    忽然,張小亞豐富的表情瞬間收住,一派正經望著前方。秦江覺得納悶,順他目光回頭張望,一看嚇了老大一跳。只見寧婧站在自己後面,怒目圓睜,幾乎要冒出火星來,貝齒咬得嘴唇發白,酥胸大幅起伏,看似氣得不輕。

    “哈,寧婧那個嘿。”秦江吶吶地說出話。

    啪!!

    秦江被無情呼了一巴掌,頓覺暈頭轉向。“寧婧!我承認說錯話,無心冒犯,對你不住,不至于這麼狠吧!”

    “我打你個負心漢有錯嗎?!”

    “負心漢?”秦江當即呆滯掉,啥時候自己也能叫上這麼拽的稱號了?真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什麼負心漢?”

    “駿朗!別以為裝瘋賣傻就不認識你!欺負我姐姐這事兒,跟你沒完!”

    “駿靠!我叫秦江,哎,等會兒,你把我弄糊涂了。”秦江頓覺一個頭兩個大。“你不是寧婧?”懵懂打量眼前女孩,她和寧婧分明象同一個餅印出來的,一樣的身高、體形,一樣的青春、嬌媚。

    “告訴你,我叫寧嘉,寧婧的妹妹!有本事我們單挑!”女孩跳腳叫囂著。

    仔細看看,果然有些出入,首先是衣服不同,她穿的是件薄料的黃紗裙,而且沒有佩戴任何項鏈、耳環等飾品,記憶中,倒是常見寧婧帶這些丁零當啷的東西。不過那都不重要了,秦江氣得鼻子都歪了︰“豈有此理!你從哪認定我是駿朗!”老天也太惡作劇了,前腳好心安慰姐姐,後腳妹妹卻跟自己過不去,前世欠她倆姐妹的啊?

    叫寧嘉的女孩眨巴著無辜大眼楮,嬌滴滴說︰“你真不是駿朗?”

    這麼可愛一女生,總不能還她一巴掌吧?秦江哭喪著臉說︰“我有駿朗那麼英俊嗎?”

    “就是,他叫秦江。”張小亞不失時機搭茬道︰“看他這副衰樣就知道,你姐不可能委屈自己。啊,忘了介紹,我叫張小亞,今年23,未婚,氣度灑脫、年少有為,為人誠懇、作風正派”

    死鴨子,居然落井下石!秦江恨不得埋了張小亞。

    寧嘉滿臉天真無邪地驚訝狀。“啊,對不起,對不起,再見。”說完,腳底抹油溜了。

    秦江恍惚望著她背影,仍回不過神,若不是臉上火辣辣的痛覺提醒自己,差點忘了曾發生過這樣離奇的遭遇

    駿朗來到副總裁辦公室外,發覺秘書台已經換人,便狐疑問︰“寧婧呢?”

    李芝蘭禮貌躬身說︰“經理,她請假早退了,需要我打電話讓她回來嗎?”

    “謝謝,不用。”

    剛鬧得尷尬,她請假也好,省得彼此見面不愉快。駿朗轉身進了副總裁室。

    “爸,找我什麼事?”

    駿淵澤手指不緊不慢敲打著桌面,整理好頭緒,才慢條斯理說︰“企業大了,經營跨度廣了,資產難免產生莨莠不齊的情況,公司最大股東姜尚武,上次曾對董事會提議,要與翼飛集團並購,將不良資產進行剝離,進而也能夠使公司更茁壯,你覺得這會是我們的機會嗎?”

    聞言,駿朗仔細思索。

    姜尚武只有在重大決策,或例行公事時,才會來韓豐,大多數時間,他坐鎮在韓國總公司,所以山高皇帝遠,平常都由老爸說了算,老爸職稱雖然是副總裁,卻是公司里名副其實的執行總裁。

    老爸說機會?難道是想投機?抑或想反正?

    駿朗困惑道︰“老爸的意思是”

    “姜尚武在韓豐有百分之五十一股份,但是和翼飛集團合並後,將重新認購股權,他那點兒,可就說不上什麼事了,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實權擁有一家跨國公司,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宏圖偉志,駿朗腦海只有這般念頭,心跟著不可遏止輕跳幾下。說到錢,自家也不少,可是有能力新辦一家公司,和接收一家經濟、前景良好的公司,則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一個是創業艱難,一個是已經在坐收成果了。

    “前幾天,姜尚武調派一名心腹,入主韓豐,恐怕私底下,也是為了並購一案,提前來運作的,看來,他也舍不得這塊蛋糕啊~。”

    駿朗不屑道︰“怕什麼,爸,咱們土生土長,有人脈,有優勢,他能折騰出什麼事兒來。”

    駿淵澤眉頭皺成個川字。“兒子,話不能這麼說,翼飛那邊,有幾大持股人,至今仍沒確切給我答復,商人利字當頭,誰知道他們趨向于哪個陣營,如果姜尚武逐漸摸清狀況,可就不妙了,比財勢,咱們暫時略遜姜尚武一籌,必須提前和各股東達成協議,聯成陣營,一擊奏效。”

    “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給他派來的人添麻煩唄,擾亂她的步驟,為咱們贏取多些時間,最好讓她呆不下去,早日返回韓國。”

    駿朗為難道︰“她直屬姜尚武,我就算有心下絆子,也要她听使喚才行啊。”

    “放心,姜尚武和她都一致要求,先下放基層鍛煉,嘿嘿,這個愚蠢的決定,可幫了我們不少忙。”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6

26、困惑

  秦江與張小亞商酌完畢,午休時間也已過,攜同回到後勤處。

    “那個誰?”

    張小亞一听組長這麼熟悉的招呼方式,知道組長準沒安排啥好差事給秦江,忙住腳後撤,省得受牽連。

    “有!”秦江愣怔了下,無奈走向黃貴仁。“頭,啥事?”

    黃貴仁撩撩手頭一份文件,塞他手中。“剛來的傳真,自己看看,等下配合外務部出任務。”

    秦江隨手翻翻,莫名其妙說︰“頭,這是銷售合同,我一後勤跑腿的,能協助他們什麼?搞錯了吧?”

    “沒錯,上頭要求這麼做的,讓你陪外務部的人去收筆賬,當作對你的一次評定考核,你實習期限快到了不是?只要你完成任務,公司一定會對你大加肯定,搞不好還能破格錄用,加油,那個誰。”黃貴仁威逼利誘道。

    “咳,頭,我叫秦江”秦江悻悻不已,找個位置坐下,仔細閱覽合同。致越針織廠?不是去年公司包攬的工程嗎?

    自打進入韓豐後,秦江功課作得很足,對公司一些成功或失敗的投資,都略知一二。

    致越針織廠,廠房建造工程,去年由韓豐集團中標,按照合同,韓豐負責承建和維護。韓豐涉獵房地產已久,以公司和建築商的堅實情誼,向來是賒賬干活,借雞生蛋,很容易討便宜,于是一拍即合。

    本來合作好好的,豈料甲方私企老板暗藏貓膩,私底下一直不斷變賣和轉讓資產,讓韓豐營建廠房,不過是想提升資產變賣的價值罷了。三個廠房堪堪建好整體骨架,甲方老板突然一夜之間人間蒸發,隔天,針織廠對外宣布針織廠易主,原本的甲方,換了另一個老板,姑且叫丙方吧。

    象這樣商場上大玩仙人跳,已不算什麼稀罕事了,騙取多方資金攜款潛逃者,比比皆是,只要能逃匿,便可海闊天空任翱翔,或干脆整容換身份,繼續在本地逍遙,如果你身邊有認識的大款,某天突然犯事杳無蹤跡,沒幾天他家住進個男人,其老婆對外聲稱是表哥來投靠,估計就是大款本人沒錯。

    韓豐心知不妙後,下令停工,並要求丙方支付前期建造資金80萬,可丙方不干了,說你與甲方簽訂合同,與我毫不相干,你被欺詐應該去告他,老跑我這兒蹭中飯干嘛。韓豐不吃悶虧,說廠房建在你們地皮上,使用權仍屬于針織廠,該由你方支付費用。丙方狗腿的說,我們並不需要太多廠房,要不你拆了我也樂意。韓豐直罵娘!我吃飽了撐的!你從甲方接手資產,有義務承擔甲方債務

    雙方一扯就是半年多,廠房成了爛尾工程,債款成了筆爛賬。

    工程負責人是駿朗,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80萬對公司只是九牛一毛,若經年累月打官司,恐怕還不止這數目,何況事情鬧大,董事會恐怕會質疑他的辦事能力,公司職場上,破事不少,只要沒動到大多數人利益,就不會有人做出頭鳥,虧也是虧公司的,事不關己,其他人睜只眼閉只眼,照常夜夜笙歌。

    于是,駿朗很輕易把案子壓了下來,倘若有一天董事會發難,自己再掏腰包填債也不遲。

    秦江明白,如今欠債的都是大爺,公司討債半年,仍討不回這筆錢,難度不是一般大。“頭,負責人是誰?我哪找他去?”

    黃貴仁揮揮手。“公司門口等著呢,她叫韓由美。”

    駿朗背著手,站在玻璃牆前,俯視街道下勞碌蠕動的人群,心中即有自得,也有感慨。

    年紀輕輕,爬到銷售經理這位置,除了父親給予一些支持外,仍需面對董事會那幫老東西的挑剔,董事們務實、嚴謹,一如他們平日做人那般,若自己沒點心機手段,過五關斬六將,恐怕也會象底下那群螻蟻般,揮灑著臭汗,在街頭拉業務跑營銷,繁碌地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爭創業績,哪象能現在這樣輕松,高高在上、傲睨自若。

    駿朗一直認為,做人耍耍心機,玩玩手段,是必要的,在別人眼中,奮斗過程不重要,關鍵是結果,成王敗寇嘛。

    公司門口底下,兩個男、女職員即將要踫面,駿朗面顯古怪笑容,喃喃自語︰“希望你們可以完成任務”

    秦江干巴巴等著,四處張望,不多會兒,只見一個漂亮女孩,娉娉婷婷往自己走來。

    這女孩那張精雕細琢的鵝蛋臉,靡顏膩理,最動人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有點卡通,眼眉兒總帶著絲絲笑意,給人甜甜的感覺,她就象鄰家小妹妹,象一朵潔白小花,干淨、清純。

    身材嬌小玲瓏,窄窄的香肩,腰肢象是能輕易折斷一般的縴細,外表、舉止看似青澀的隻果,身上卻套了件瑞麗七分袖韓版時裝,黑色的針織短連衣裙,性感嫵媚,袖下是雙圓潤藕臂、春蔥小手,肌膚嫩如嬰兒,美腿圓潤筆直,白皙潔淨,根本無需絲襪來掩蓋它的美。

    這一身打扮,俏皮可愛,還帶有些含蓄,對,就象淑女那種含蓄,也象韓國女孩特有的那種含蓄,兩種矛盾結合,煥然一新。

    女孩笑靨甜甜地,躬身致意。“俺您哈些喲~,先輩,拿~,由美,韓由美。”

    秦江啞然失笑,不會吧?又是韓國小妞?話說得有夠蹩腳的,不過能夾帶一半中文,可比西苑見到的那位強多了。“你好,我叫秦江,你是外務部的?”

    “唬打。”韓由美指指自己胸牌標志。

    韓由美盡量用短句和單詞,來表述意思,只不過她忘了,說再短秦江也是鴨听雷。還好有配上些簡單動作,讓人勉強能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咱們出發吧,路程遠,晚了怕回不來。”

    討賬招數各有千秋,起碼要懂得口齒伶俐、撒潑耍狠,秦江一直有個疑問,公司為什麼要派個語言有障礙的女孩去討債?一般來說,公司掩住一個不痛不癢的爛尾項目,最大好處,就是用它來測驗職員能力,或者排除異己。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8

27、交流困難

  出車司機是個頂無趣的人,只顧憋足勁把方向盤,當然,更多時間裡,是在倒後鏡中偷窺韓由美,秦江和他空乏聊了幾句,諸如街道寬敞、馬路整潔等沒營養的環保話題後,索性閉嘴。

    昨晚被趙美麗鳩佔鵲巢,趕到大廳,弄得睡眠不足,忙活的時候,還不覺怎樣,閒置下來,困意就不斷侵襲,秦江疏懶將身子埋入柔軟座位中,不多時,便打著輕微呼嚕,小歇過去。

    韓由美擱下手中文件,偷偷望向鄰座,秦江前輩睡得好甜,這次任務,難道他一點不緊張嗎?

    啊,記得公司同期職員告誡說,執行任務其實不用緊張,新丁只要跟著前輩們走就好了,遇事他們頂上,收穫大家分成,倒霉他們擔當,黑鍋他們背著,一點也無需操心。

    看來前輩智珠在握,我有沒什麼好擔心的,天塌下來,有他個子高的撐著。

    韓由美甩手丟掉文件,有樣學樣閉目休息。

    致越針織廠離市中心有25公里,路途不遠,但市區擁擠,無形中,將目的地的距離和時間拉長了,近一個鐘頭,車子才開上市郊柏油路,接著,路經一個小市集,算起來已經是浦青區重固鎮地界,這片地方多屬服裝輔料場、布料生產工廠等製造工地。而後,車子遛彎駛入鄉間小路,持續著陳長,憋悶的路程。

    又過一個鐘頭,半夢半醒的秦江,忽然感覺一陣篩晃,急剎車中,腦殼磕了個大包,車子停了下來。

    「先輩(前輩)?先輩!」

    秦江睜開朦松雙眼,鬱悶盯著韓由美。「啥!」

    「先輩,到了。」

    「哦。」韓文有些讀音,蠻象某內地方言,只是,有些話,秦江一聽一個彆扭:「能不能別『先輩、先輩』的喊!搞得我好像烈士一樣,你會中文嗎?」

    「哎嘅斯米達!秦江西(氏?)。」韓由美使勁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又翻出一沓備忘貼紙,塗塗寫寫,然後亮在秦江面前,上面字體,比小狗尿尿好不到哪去,不過秦江倒明白多了,她上面道:〔會聽很多,不會讀很多。〕

    秦江撓撓頭,沒了脾氣。「行,用寫的吧,湊合著交流。」

    〔我們用英文交流好嗎?〕

    秦江輕蔑飛掉紙條,聒不知恥說:「不會,英文都還給老師了!」除了ILoveYou和FucYou這兩句以外。

    門口外往裡看,廠內遍地雜亂,機件隨處堆放,牆頭上長滿了蔥蔥荒草,一、兩個廠房敞開著,也不知是否人為,或是經年失修沒了門板,整個工廠人影都難見一個,看情形轉讓工廠後,丙方負責人似乎沒法使它起死回生。

    司機下車,自顧自點了根煙,狠狠吸上一口,滿足道:「哎,哥們,我就不等了,前面中新市集有巴士搭乘,勞煩你們明天自個兒打車回去。」

    秦江慌忙一把拉住他。「別介大哥,怎麼丟下我們呀?完事兒後,咱們還坐你車不行嗎,好歹幫省省車票錢。」

    司機咧嘴笑笑:「你還想今兒回去呀,哪次來催款的職員,能當天回去的?!大家就擱這扯皮、磨嘰、推太極,時間晚了,廠裡有食堂、招待所,那怕你長住,他們也不趕人,這爛賬要是容易收,就不用你們來了,呵,權當放假吧,瞧瞧這地兒,綠水青山的,你小兩口隨便踏個春,趕明兒跟廠領導討個紅包再回去。」

    末了,司機看看秦江,望望韓由美,臉上露出一抹只有男人明白的曖昧,彈煙、上車、調頭、走人。

    公司禮拜五還安排出差,回程不算上班出勤,簡直無恥苛搾自己的業餘時間。

    秦江正在牢騷,敬業的韓由美,已經快步走進工廠了。

    「等等。」秦江上前幾步,截停韓由美。「我們非得進去嗎?」

    秦江苦著臉,一個勁想像著剛才的夢境,怎麼會夢到一道鐵欄?奇怪。

    韓由美水汪汪大眼忽閃忽閃,隨後撐起小紙板:〔來了當然要進去?〕

    「裡面可能不安全。」秦江含糊提醒。

    〔為什麼不安全?〕

    秦江感到為難,怎麼跟她說呢?難道說我偶爾夢到一個鐵欄?誰知道夢境有幾分可以夠真實呈現?就算是,也許鐵欄並不是在今天出現的呢?說實話,秦江打心裡不想被夢境左右,若做人總這麼草木皆兵,生活多沒趣,沒準哪天還搞出個精神分裂來。

    可是隱約覺得,針織廠象頭靜待噬人的怪獸,夢裡那道粗實的鐵欄,著實給人莫名的沉厚壓抑。

    退避,或是是最好選擇。

    不可確定,真的無法確定

    唉,秦江苦笑搖頭,兩手一攤,純當自己剛才放了個屁。

    韓由美可愛的白他一眼,舉步前行。

    「你再等等。」

    韓由美聞聲俏生生站定,不知秦江要做什麼,卻見他賊眉鼠眼盯著自己,繞圈轉啊轉,弄得人心底直發毛。「哦嗲喲?」

    「啊,對了,你有髮夾之類的東西嗎?」

    韓由美撫撫自己的披肩碎發,往腦後飄逸一甩,很乾脆的答覆:「NO!」

    秦江左右查看,揀起一根鐵絲,來到韓由美身後,撩起她的秀髮。

    韓由美頓時驚惶失色,飛快抬手,粘了張貼紙在秦江額頭上,然後兔子似的蹦退幾步,雙手緊抱酥胸,警惕望著秦江,又打量四周,荒無人煙的,更加令她惴惴不安。

    秦江掀下貼紙瞧瞧,上寫:你想幹什麼。

    抽搐兩下臉皮,秦江哭笑不得,你肢體語言這麼豐富,至於貼小紙條嗎,話說回來,小妞太手忒快,啥時候寫好的我都不知道。

    「不是,聽我說,我只是想那個對,我們是韓豐集團職員,出門在外,要顧及公司形象,瞧你,披頭散髮像個流鶯似的,端莊,端莊懂不?來,我幫你把頭髮綁好,不綁?我可動手了!」

    最後,秦江惡狠狠地,有點強迫兼志願。

    帶著厭惡,韓由美氣嘟嘟用那根骯髒鐵絲,纏好了頭髮。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9

28、流年不利

    秦江心裡老覺不踏實,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前行。韓由美則嬌嬌怯怯緊跟在身後,這裡太荒蕪,人影不見一個,看哪都心慌,輕風掠過,齊腰高的蒿草便娑娑作響,弄得人疑神疑鬼,緊張兮兮的。

    「要不咱們回去?」秦江剛說完話,啪!手臂即刻被黏上一紙條。

    〔第一次任務,不能空手回去,會被同事恥笑。〕

    望著縮頭縮腦的韓由美,秦江很不解。常聽說韓國人拿自尊當飯吃,動不動就擺自尊心出來,果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咱們去廠長室瞧瞧,不見人就走,這鬼地方,我可不想呆下去。」

    磨磨蹭蹭,來到一棟象辦公樓的建築物前,忽聞廠長室隱約傳來話語聲,秦江、韓由美不由鬆口氣,終於見著人了。

    兩人整整衣冠,重拾討債者氣勢,一把推門進入。

    「凌哥!車啥時候來?」

    「媽的!誰知道,咱們先玩幾把麻將消磨你們幹什麼的!」

    秦江愣眼呆怔,彷彿被人使了定身術,仍保持抬手推門姿勢。

    屋內七、八個傢伙,個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站的吊兒郎當,坐的歪裡斜垮,哪點象針織廠職員?分明是一夥地痞與流氓。咱們是來討債的吧?怎麼感覺象羊入虎口?這檔事,似乎警察來做比較合適。秦江心怵的想。

    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令屋內所有人都不由愣怔,看這兩人穿著頗像小職員,男的可以忽略不記,當眾人看到那名美麗清純的女孩時,人人眼中的猥瑣,一表無遺。

    韓由美粗躁性子,管你三七二十一,拎著合同,輕快走到麻將桌前,一把拍到桌子上。「還錢!」說的那個順溜,比官腔還官腔。

    眾人面面相覷,凌哥愣怔道:「還啥錢?」

    韓由美板著俏臉,隨手拍了張貼紙在桌面上,又理直氣壯戳戳發票。

    「按照合同協約,針織廠該償還韓豐集團80萬人民幣?」噗哧,凌哥不禁捧腹,也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好不容易擦把眼淚,凌哥戲諧說:「小妞行啊,從來都是我跟別人要錢,你是第一個衝我要的。」

    秦江騎馬難下,只好硬著頭皮配合韓由美,搓手諂媚道:「大哥,這是針織廠建廠房時欠下的賬務,您看是不是方便」

    「我這人很講理,明告訴你,這個廠我年初就盤下了,該誰欠也輪不上我。」凌哥笑得跟麻花似的,忽然撈起桌面一把麻將,往秦江砸過去,神色依舊不改,一副笑面虎的模樣。「小子,這個答案滿意嗎?!」

    秦江不敢妄動,怕觸怒對方,表面上仍捧著親切笑臉,其實心裡已把凌哥的女性親屬褻玩了個遍。「是是是,看來公司失誤,咱們找錯人了,那什麼,改天請各位大哥喝茶,韓由美,走啦。」

    才多長時間?丙方就換成丁方了,計劃跟不上變化啊。

    還沒等秦江轉身走人,門外忽然冒出一個傢伙,一腳將他踹進房中間,並隨手鎖上房門,一臉的輕蔑,那意思分明是:蒙吧小子,來了還想走?

    秦江穩住打跌的身型,嘴巴直泛苦,都這份上了,當然清楚接下來即將要發生什麼事。秦江眼骨碌急轉,發現房間惟一門口,已經被對方把守得死死的,窗口也給鐵絲封住,連個多餘通道都沒有,死心了。

    這兩天怎麼了?昨天好險才沒在銀行掛掉,今天又撞上這檔事,真可謂流年不利。

    「操!要錢要到我們頭上了,知道我們是幹啥的嗎?」一個穿著小背心,內裡肌肉結實賁張的小平頭青年,賊眼亂轉,爪子有意無意搭上韓由美小香肩。

    韓由美俏臉立刻塌下來,搭手一扳,掰著小平頭手指頭,將他大手掰下,旋之一擰,小平頭吃疼彎腰,韓由美順勢提起膝蓋,狠狠撞上他的臉面,這防狼術,使得圓勻流暢,就好像小平頭想不開,自己湊上臉面挨揍一般。

    眨眼間,小平頭被放倒在地上,這一來,可了捅馬蜂窩,餘下混混顏色大變,呼啦的,沖韓由美一擁而上。秦江從小到大,沒遇過這種陣仗,再說對比一下敵我戰力,即使自己上去,也是白搭,於是很光棍的雙手抱住腦袋,無恥蹲到地上。

    韓由美蛾眉倒蹙,鳳眼圓睜,當即動如脫兔,如同一隻穿花蝴蝶,拳來腳往,使著讓人眼花繚亂游鬥術,忽而環絆下盤,忽而華麗側踢,跆拳在她手中施展出來,是種賞心悅目的藝術。

    撲通!撲通!

    好傢伙,不夠兩分鐘,混混躺了一地,

    「好!」秦江興奮直起腰板喝彩,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這小妞看似盈弱,卻深藏不露,有幾下子,愛死你了!

    還沒等秦江的好心情飆至頂點,倒地的混混居然又紛紛爬起來,一臉無事的拍拍身上灰塵,其中一人歪歪脖子,摁得手指嗒嗒作響,不屑說:「還以為這小妞多能打,打人不痛的」

    凌哥冷笑一聲,忽地提升速度,兩步竄到韓由美跟前。

    韓由美花容失色,這人好快的身形。

    噼啪拆了兩招,韓由美怎麼也跟不上反應,避也避不及,最後被一雙大手,卡在細嫩脖子上。

    秦江僵著笑容,表情戲劇性又蔫下來,重新正兒八經蹲好。靠!浪費我表情,還指望你神勇無敵、所向披靡呢,耍半天只有花裡胡俏的架子而已啊,唉,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打人跟撓癢癢似的。

    韓由美脹紅了小臉,喘氣困難,凌哥仔細打量她一番後,鬆手毫不憐香惜玉將韓由美丟地上。

    動作劇烈後的韓由美,釵橫鬢亂,幾束濕漉漉的髮梢吊掛在臉上,竟顯出幾分狂野性感的味道。小平頭看得淫心大發,急不可待壓上韓由美,淌著垂涎,表情猥瑣,急色撩起她的小短裙。

    「小妞,挺野的嘛,大爺最喜歡馴服野馬了,嘎嘎嘎嘎。」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29

29、身陷牢籠

    韓國男人自詡紳士,跟女生交流向來是好言好語,弄得野蠻女友大行其道,嬌生慣養的韓由美,那曾受過男人這麼直白的侵犯,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害怕了。

    「啊!!伊渣希嘎!王殺即!!」韓由美再也憋不住了。

    「住手!」秦江訝然失色。

    剛才沒看見鐵欄,所以篤定倆人不會有事,尚能落得清閒,但現在這光景,夢裡可沒這檔狗屁爐灶的事情,趕緊起身拼老命,誰料剛直腰,彭一聲,背部挨一悶棍子,疼得跪倒地上。

    身後守門口那傢伙,好整以暇地用棍敲手,笑嘻嘻揶揄:「哥們的地盤上,啥時候輪到你說話,給我老實呆著,不然打爆你腦袋。」

    嘶~!

    黑色短裙撕爛了一角,引得韓由美又是一聲尖叫。

    凌哥劍眉微皺,轉身揚腳將小平頭踢翻幾個跟頭:「別他媽見不得女人,滾!」上前揪起韓由美,仔細打量,情不自禁對她的美貌讚許點頭。「小妞,你很漂亮,漂亮的女人,就該適當的體現自身價值,只能怪你不好運氣了,綁起來,等車到一塊送走,警告你們這般兔崽子,誰也不許動她,老闆要的是處女。」

    一夥人擠著搶著,邊捆邊揩油,三兩下把韓由美綁好,連秦江也一併捆了,動作麻利,似乎幹這活兒不是一天兩天了,順便,還搜走二人身上的手機、挎包、文件,連秦江的皮帶都沒放過。

    韓由美委屈之極,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哪還有一分傲氣?「流流」

    秦江撕牙裂嘴撇了她一眼。流,流你個鬼啊,流氓兩字都不懂,口齒不清就別罵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忍耐一點啊!

    「凌哥,他呢?怎麼辦?」一旁的小平頭看著秦江,手掌比了比自己脖子,作喀嚓姿勢。

    凌哥打量他兩眼,不明白這個小職員為什麼如此平靜,揮揮手說:「等老闆決定,我們又不是真的黑社會,殺人放火這種短命事,能不干就少干,把他押下去。」

    交待完畢,凌哥隨手逮幾個人搓麻將,消遣去了。

    大哥發話,沒轍,小平頭憋著鬼火,嘟嘟囔囔推搡兩人離開了房間。

    三人來到一處廠房,這裡離辦公大樓不遠,廠房內部很寬敞,也很雜亂,地上東一堆,西一坨堆放著散落的布料、針織品,說是廠房,倒不如說是垃圾堆。

    秦江眼尖,發現一個鐵籠子,其實牢籠做工很粗簡,無非是靠牆焊上一排鐵欄柵而已。

    欄柵和夢境中的,一模一樣。意外的是,籠子裡面已經有了住客。

    「山包,這兩個人一併看著。」小平頭對籠子前面的一個同夥打招呼。「哎,這有個男的,關哪?」

    山包很胖,肥肉幾乎把眼睛擠成一條縫,170多斤肉打橫了發展,此刻正躺在一張睡椅中小歇,聞聲軟塌塌回說:「沒有多餘籠子了,關一起吧,反正下午五點前都要送走。」

    秦江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鄰居,是位女孩,裝扮很老氣,衣服屬於好幾年前的式樣,一條單調的直筒褲,腳上蹬雙阿媽牌平底鞋,穿著上的評介,兩字可以形容:掉渣。惟一能讓自己欣賞的,是她那頭及肩的秀髮,柔順黑亮,不染一塵。

    女孩聽聞鐵門有動靜,下意識轉過身來,當看清楚她的臉後,秦江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忘記呼吸。

    一張完美無疵的瓜子臉,眉如春柳,粉白黛黑,巧巧的瓊鼻,不點而殷紅的櫻唇,長長的睫毛,將她雙眼遮上一層朦朧薄霧,看起來是那麼的迷離多情。這一切,將她的容顏勾勒得如詩如畫,彷彿人間精靈。

    刀削香肩,微微隆起的椒乳,盈盈窄窄地細柳腰,不合體的褲子,將她的細美腿輪廓,緊勒出來,哦,還有那渾圓小巧的翹臀。裸露出衣裳外的雪白肌膚,晶瑩剔透,嫩得能掐出水來,這個女孩,好像是秋水為神,玉為骨做出來似的。

    她有著江南水鄉那般似水的和柔,纖纖弱弱,不溫不火,一舉手一投足,淡定輕盈,彷彿舉步翩然若飛,又暗含著某種韻律,萬般風情不經意的洩灑而出。秦江見過那麼多美女,最多讚歎而已,第一次有窒息感覺的,非她莫屬。

    她的美,很出塵。

    其實秦江內心裡,並不想這樣描述一個女孩,因為這樣不像是一個存凡塵俗世裡的人,似乎離人煙太遙遠了,有點不現實,但偏偏只有這樣闡述,才更恰當。

    秦江自以為灑脫地臭擺著Pose,猛不丁發現,她眼神木訥,缺乏了靈動與鮮活,心知白折騰了。造物者不公平,畫龍忘了點睛,好好一個女孩,卻是瞎子,難怪會少幾分靈氣。

    可惜啊,可惜

    後面小平頭不客氣地伸腳踹上秦江屁股。「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老實呆著去咕嘟」後來嚥口水的聲音,實在沒啥說服力,那雙渴望地眼睛,早已綻露了褻意。

    小平頭癡迷的盯幾眼那女孩,才萬般不捨離去。

    等他沒了影,秦江、韓由美互相幫忙解開了繩索。山包也不阻止,反正人關在牢籠裡,隨你怎麼折騰,人不走丟就行。

    秦江由地下揀了條布條,繫在褲頭上,權當皮帶,起碼能瀟灑走路了。這時候的韓由美,已經嘗試著接近那個女孩。

    秦江手指彈彈鐵欄,苦笑不已。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30

30、倪彩

    如果說此行有危險,要求打道回府,韓由美信嗎?空口無憑,當然不,她會一往無前。

    一半的可能性預言,自己能拍胸脯保證嗎?能丟下韓由美不管嗎?也不能。

    秦江無奈,即便可以靠夢預言,可是大部分將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依然無力去改變什麼。夢幻現實之間,似乎有某種相互連牽的運數,前因後果,老天好像早有安排,一飲一啄自有定數。最終,縱使是個火坑,也只能跟著往下跳。

    半個夢讓人更像個事後諸葛亮,對當前進行式毫無裨益。

    感慨間,韓由美一把扯了秦江,來到那漂亮女孩面前,比手畫腳地,彆扭說:「翻譯!」

    韓由美滿腹的心焦、愁緒,急欲找這女孩訴問,可惜語言蹩腳,令她有苦難述,對性情聒噪的她來說,這很不人道。再者,不管韓由美的字寫得如何龍飛鳳舞,瞎子也看不見,真是老鼠拉龜,無處著手。

    「哦,好。」秦江不置可否的曼應。

    山包沒有干涉秦江等人的攀談,合上眼,繼續閉目養神。那管秦江等人互相通氣也好,聲討自己的惡行也罷,這都不疼不癢,反正一到五點,貓走貓路,蛇走蛇道,各行一方,犯不著慪氣。

    韓由美蹲在地下,拿片木塊便寫,並示意秦江詢問。

    秦江像只發現羊羔的狼,圍著那女孩不停打轉,笑瞇瞇道:「小姐貴姓?芳齡幾何?仙鄉何處?婚否」

    韓由美有口難辯,氣得直掐秦江,本小姐只問名字,沒寫這麼多,搞得我很色似的。

    女孩歪著腦袋,似在傾聽他們的打鬧,隨後怯笑說:「我叫倪彩。」她的神態謙卑,聲線很輕,很柔,聽著叫人通體舒暢,讓人禁不住想摟她入懷細細憐愛。

    「你好你好,很高興在這見到你咳。」在這相見,似乎不算什麼好事情,口誤,口誤,秦江嘎嘎乾笑:「我叫秦江,她是韓由美,記我就行了,她的名字記不記無所謂。」

    啪!

    秦江胳膊紅了一塊,扭頭見韓由美往自己小嫩手不斷吹冷氣,果然,她打人不疼,倒是疼了她自己。「啊,對了,你怎麼會被他們關進來了?」

    「我」倪彩絞絞手兒,臉上微起紅雲,含羞答答的垂首,千般柔情自然而然的蠱惑著人心。「因為」

    秦江似有所悟:「因為你漂亮?」剛才凌哥透露,某位老闆需要漂亮的處女,靠!想也知道他們要幹嘛了,有錢人都興這個,黑暗啊,買個殘疾美女回家褻玩,她若遭那般罪過,老天真是沒眼了。

    倪彩迷茫不已。我很漂亮麼?從小到大,別人總誇讚我漂亮,可惜鏡子與我無緣,也不清楚是否屬實,抑或是別人出於好心的安慰,總之,從那伙歹徒的隻言片語中透露的信息看,好像是這樣的。

    秦江厚顏無恥牽住倪彩冰涼地小手,語氣也變得柔和許多。「這話題跳過,我再問你,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嗎?」

    對方的手很厚實、粗糙,也很溫潤,可是,漸漸地,動作已經從牽握,轉化成摩挲、絞和、蹂躪,有點猥褻的意思。倪彩打了個哆嗦,汗毛直豎,恬淡的心再也保持不住,手兒不安掙扎。

    韓由美實在看不過眼,伸手拍開秦江的爪子。臭男人,都淪落到這地步了,居然還起色心,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啊一般黑。

    豈料秦江立即不滿地埋怨:「哎呀,韓由美,別握人家手,倆女的,十指相扣惡不噁心!沒見我說正事啊,乖乖呆著,別搞小動作。」

    白眼狼!做賊的居然喊抓賊,韓由美快要氣瘋了,偏偏滿腹憤慨罵不出來,憋死~。

    倪彩嫻淑地微笑著,輕慢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身患殘疾,看不見,摸不著,沒法一五一十說清楚給你們聽,對不起哦。我只知道,這裡離咱們村不遠,甚至能聞得到紫蘇田的味道,村裡起碼有三分之一人都種這個」

    平日裡很少人陪說話,倪彩這會兒找到聽眾,不吐不快,只不過聽眾們似乎很不敬業,這頭倪彩淡淡述說,那邊秦江正拚命抵住韓由美的利爪,盡量不然它們卡上自己脖子,小辣椒發飆,跟著玩老命呢。

    「啊,我也喜歡郊外,咳,不是我,是幫韓由美問的。」秦江乾笑說。

    「哦?我喜歡遠離城市的生活,清靜、單純,不用面對太多複雜事情,是不是很不現實?我也明白的,可惜我的觸覺太少,大多數要靠想像,這輩子只能過這樣子的生活了」倪彩語氣帶了絲遺憾。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他們知道你失蹤嗎?」

    「我惟一的親人是舅舅,但他是個吸毒的癮君子,欠下他們一大筆錢,舅舅說,他無力再支撐我的生活,也不可能養我一輩子,我今年二十了,路該自己走,於是舅舅便讓我隨他們去打工,其實我也知道,一個瞎子,能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看來,舅舅是將我賣給他們了,至於要送我去哪裡?我也不清楚」倪彩除了語調含著絲絲落寞,神色總是那樣雲淡風輕,好像在述說別人的事情。

    秦江訝異道:「不至於吧?」

    「原本這兒,還有兩個女孩子和我一起,她說自己是被人拐來的,今早一早剛被送走,臨時候哭哭啼啼,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或許因為倪彩兩眼空乏的緣故吧,除非哭或笑,才可以明顯表達她的心境,否則,始終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咱聊點輕鬆的,你喜歡TRIUMP」秦江忽然頓住,緊握雙拳,腦門繃出了青筋。因為韓由美下一句是:你喜歡TRIUMP內衣嗎?

    日!好聊不聊,竟然扯上女性褲衩,也不看看現在緊要關頭,怎麼出去還沒個譜呢,這女生聊天,真叫一恐怖,好像不把口水吐,完誓不罷休一樣,估計你們聊得盡興,我也悶掛了。

    「累,不聊了,睡會兒。」秦江兩手一攤,甩手不幹了。

    〔別睡!多想想,怎麼救我們出去。〕韓由美氣鼓鼓寫道。

    說實話,秦江自以為智珠在握,感覺良好,但在韓由美看來,則是膽小懦弱,頗為瞧不起他,牛高馬大的身板,面對流氓時,顯得如此無能,那怕他虛張聲勢,裝模作樣反抗兩下也行呀,要女孩子頂風遮雨,算什麼男人!

    秦江偷窺一下不遠處的山包,將女孩牽作一堆,鬼鬼祟祟說:「我或許能帶你們出去,但還不是時候,等等再說,我先睡個覺,千萬別吵醒我。」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49

31、早有陰謀

    竟然還有心思睡覺?倪彩倆女滿腹狐疑,搞不懂秦江葫蘆里賣什麼藥。不過自己暫時也沒啥法子脫困,心急沒用,便不去打擾秦江。

    韓由美磕磕踫踫地,和倪彩交流了整個下午,不知不覺中,二女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當然,無話不說的,主要是倪彩,而韓由美只能當听眾。

    夕陽逐漸西沉,秦江的睡姿仍是高深莫測的樣子,韓由美老大看不慣,著實不客氣踹他一腳,將他踹醒。

    秦江一骨碌爬起來,沒有開口責難,眉頭緊聚,顯得有些焦慮、無奈。

    沒法子不擔憂啊,這次夢到的東西,和今天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居然夢到張小亞頭戴金冠,光著膀子,穿條褲衩,正兒八經端坐在大雄寶殿上听政,底下文武大臣一溜全是女的,個個比基尼打扮,身材暴好。

    操!這算什麼事兒!整年都沒夢到過那孫子,關鍵時刻他卻來搶鏡!

    秦江長期以來,對于半個夢,很少在乎,因為很多時候,事情都不疾不徐,日子胡胡混混就過去了,現在終于發覺,自己多麼迫切需要那半個夢,能在緊要關頭,讓自己逢凶化吉。

    再睡一覺?

    恐怕時間上來不及了,凌哥說五點前就要把人送走,等待,只會讓時機慢慢消逝,不能再等了。

    “老兄,肚子餓,有沒吃的?”秦江開口嚷嚷。

    “秦大哥,你餓了麼?我還有半個饅頭,你先撐著。”倪彩尋聲摸索而來,雙手捧著饅頭,小模樣很溫柔、馴良、嫻淑,正努力睜著眼楮,好像能‘看’到自己似的,秦江望著那對失神黯淡的眼楮,沒來由地,心頭變得沉甸起來,即刻想起一種叫責任的東西。

    “謝謝。”秦江默然接過。

    “餓。”韓由美死盯著饅頭。

    “一邊呆去!”秦江沒好氣將她腦瓜扒拉到一邊。怎麼回回漸入佳境,就有阿貓阿狗來打攪。

    山包聞言,沒有回應秦江,只顧抬手瞧瞧時間,接著胖臉塌了下來,掏手機便撥。“哎,小雞,我說你吃完沒?吃完趕緊換班,我還沒填肚呢什麼?!和凌哥仍在春滿樓?!你們這中午飯吃得真久!媽的,不義氣,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又讓我泡方便面呀喂?喂喂!!靠!敢掛我電話。”

    山包罵罵咧咧,艱難地爬起來,甩著滿身肥肉出了車間,估計泡方便面去了。

    秦江沖韓由美搓搓指頭。“鐵絲拿來,趕緊。”

    鐵絲?“哦。”韓由美枉然大悟,拆下發髻中的鐵絲,但也是一臉迷糊。

    秦江沒答她,蹲在鐵欄門鎖前搗鼓。

    半個夢也不說全無用處,起碼能防患于未然。

    韓由美心如明燈,汪汪大眼楮頓時綻光。“原來你早有陰謀!”

    秦江忍住用鐵絲勒死她的欲望。“不會說話別瞎說,好好的運籌帷幄,怎麼到你嘴里就變味了,以後記住,貶義詞盡量用在敵人身上,什麼文化這是?再不好好學習,老子把你扁得天天向上!”

    “咯”倪彩再也忍不住,噗笑出來。

    她笑得很天使,就象暗夜突起的閃電那般驚艷,也象極了罌粟花開,綺麗、魅惑,使人欲罷不能。即使缺了雙明媚電眼,秦江兩人仍無法抵擋她四射的魅力,深深酲醉其中,感覺有點鬼使神差。

    听听四周一片寧靜,倪彩怯生生問︰“怎麼了?”

    秦江、韓由美二人清醒過來,彼此訕訕對笑,頗不好意思。難怪她身有殘缺,凌哥依然堅持拿她送人,這等尤物,連女人都情不自禁的迷戀,還有誰可以推拒?

    幾分鐘後,鎖頭啪嗒跳開。

    韓由美神色激動,拉住倪彩的胳膊猛搖。“開了,開了。”

    秦江苦笑自嘲,當初老爸居心不良,為了留下革命種子,以便日後被高利貸逮住後,好讓兒子去搭救,才硬逼我學開鎖技巧。現在我也得益于此,真知不該埋怨他,還是感謝他。

    要說老爸為啥會這些偷雞摸狗的技巧,其實不難,老爸經年涉身賭場,從三教九流的人身上,偷學到不少粗陋小技巧,很駁雜,按他說的,人在賭場飄,哪能不欠債,未雨綢繆總沒錯。不管老爸有心也好,無聊也罷,回家後一股腦悉心教會了我,開個簡單的鎖頭,有什麼困難。

    不過,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秦江打算爛死在肚子里。“別光樂呵,出得去再高興吧。”

    韓由美壓抑著激動,牽引著倪彩,亦步亦趨跟上秦江,正在這時,山包端著一碗方便面,從門口一搖三晃走了進來。

    數人面面相對,同時愣住了。

    秦江迅速搜索地面,從破落的垃圾雜物堆里,翻出兩根木棍,丟了一根給韓由美。

    “反對”韓由美抗議暴力。

    秦江腦門生煙。“你身手這麼好,不打架太浪費,不想你自個兒,也該顧顧倪彩啊。”

    韓由美看看倪彩,默默接過木棒,汪汪大眼怨惱望著秦江,仿佛秦江就是那個讓她沉淪墮落的無良份子。

    山包丟掉泡面,同樣找了根木棍,張牙舞爪地沖上來。“趁胖爺不在,竟敢偷溜,抽死你丫的!”

    “由美,我們需要你,頂住!為了自由!為了大伙的貞操!上!沖!殺啊”

    “”

    秦江躲在韓由美身後,小丑一樣又蹦又跳,色厲內荏,令敵我雙方狂汗。

    缺少對手的日子里,培養出韓由美的驕傲自大,今天在凌哥一伙人面前吃癟,方發覺自己連個小混混也撩不倒,讓她忽然之間對自己產生質疑,同時也影響了心境,以至于對上山包,礙手礙腳施展不開。

    往常比試,都是在一張軟軟的毯子中,彼此禮貌致意,然後你摔摔我,我壓壓你,各使些不痛不癢的花拳繡腿,那曾象現在這樣,玩老命一般,光看對方眼神,象要吃生了自己似的,怕怕。

    山包不單飯量大,氣力也大,仗著如虹氣勢,輪起木棒,野人一般,梆梆梆!兩三下格退了韓由美,戰局快得秦江都反應不過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0

32、柳暗花明又一村

    韓由美退出老遠,哭喪著臉兒,揉著疼痛的虎口,不管秦江怎麼拋媚眼,再不願上去扛仗。

    秦江發現,韓由美並不如想像中那樣能打,自己腦瓜發熱,竟然讓她上陣,還好小辣椒沒受傷,否則自己就是罪過了,想想都有點余悸。打架這種事,還是由男人來做吧。

    山包得以不饒人,揚起木棒,轉頭攻擊秦江。

    山包以混混為終身職業,打架經驗極其老道,木棒呼呼地斜劃過去,夾帶拉砍之勢,疾風迅雷,角度刁鑽,涵蓋對手前後左右方,很有日本刀法的凌厲風格,任你怎麼也躲不掉,要嗎和他硬拼蠻力,否則不死都要掉層皮。

    但是秦江這人打架很爛、很賴皮。說時遲,那時快,甭管姿勢帥不帥氣,迅速摔臥地下,好像被人猝然絆倒一般,讓過頭上攻擊的同時,手中木棒狠狠抽向山包小腿,很陰損。

    梆!一下,秦江木棒斷折。

    山包只覺小腿部鑽心疼痛,哇地慘叫,小山倒塌一般,砸得地上塵土飛揚。也怪他太相信自己,太看不起秦江。

    秦江丟掉斷棍,揀起山包的家伙,殺紅了眼似的,一棍接一棍抨擊他的小腿,使勁**、糟踐,別看秦江平常老好人似的,發起飆來不是人。

    倪彩光听那骨頭喀嚓斷裂聲,和殺豬似的哀號,就心驚肉跳,更別提親眼看著秦江施暴的韓由美,早已唇齒發白,手腳顫抖,這家伙從小丑變成暴君,轉變大得駭人。

    一旁的倪彩听不下了。“秦秦大哥,別打了,我們快點走吧,他們要回來了。”

    被倪彩可憐兮兮的‘看’著,秦江心軟了,氣和了,聳聳肩,呵呵干笑,彎腰去搜山包手機,打算報警,不料他手機袋是空的,或許他去煮面條時,遺落在哪個房間了。“不管了,我們走。”

    時間,已是七點,三人心急火燎,恨不得此刻就處于自家浴室里,泡個舒適的暖水澡,可恨現實殘酷,三人仍奔走于田壟地溝間。幾里地外有個中新市集,說遠不遠,可是道路昏暗,走起來磕磕踫踫,兼且帶著盲女倪彩,磨磨蹭蹭,嚴重影響了速度。

    突然,身後遠處,幾道電筒光柱,橫掃直射的亂指,接著,幾聲犬聲傳來,野地里人影綽綽。

    秦江微驚,靠,居然配備獵犬,如今的犯罪團伙太他媽有才了。“那群家伙追來了。”

    “怎麼辦?”鬢亂釵橫的倪彩,焦慮不已,再被逮著,恐怕再也出不了那火坑啦。

    秦江當機立斷。“韓由美,你往中新市集方向走,我和倪彩引開他們,他們只有一條獵犬,不會分出來追你的。”

    一來,我和韓由美今天才進牢籠,氣味淡,獵犬拿不定目標,他們肯定會以倪彩為目標。二來,想起倪彩誘人的風情,有理由斷定凌哥對她的執著。三、韓由美身手靈活,沒了包袱、累贅,趁夜黑肯定逃得出去。若讓倪彩一個盲女單獨走去市集,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倒不如我照應著倪彩,讓韓由美分開走,走掉一個是一個。

    韓由美一臉的不信任。“為什麼”

    “白痴!什麼時候了,還問那麼多!”秦江氣急敗壞道︰“他們要將倪彩的貞操送人!一定會緊咬不放,你自己走,容易逃脫。”

    “我也有貞操!”

    秦江兩眼發黑,差點一頭栽地下。暈死!都啥時候了,還吃這莫名其妙的飛醋。“你的貞操,象狗不理包子,沒人稀罕,別鬧,趕緊跑。”

    韓由美渾身輕抖,好不容易才忍下扁人沖動。不再廢話,直直往市集方向奔去。

    “走!”秦江攙扶倪彩,由另一個方向快速竄走。

    菜田植物不高,沒法隱身,秦江二人沒跑幾步,菜田壟溝上正在搜索的小平頭,即刻發現了他們。

    “他們在那里!”小平頭電筒光柱,指向秦江。其余人欣喜非常,一腳高一腳低涌入菜田,嘴里污言濁語呼號著,操!害老子大半夜來野地里摸瞎,恨意難填啊!“抓住他們,男的光殺不奸,女的先奸後殺!”

    秦江、倪彩一听這挨千刀的口號,溜得更快。

    身後雜亂腳步,越來越近,秦江不禁焦心忡忡,帶著不良于行的倪彩,遲早會被追上。

    秦江慌不擇路,看見附近有片絲瓜田,便與倪彩一頭扎進去。這辦法不錯,絲瓜濃郁的氣味,填滿了整個空間,讓獵犬的鼻子失靈,絲瓜田那兩米高的棚架,也遮掩了對方視線。

    這塊土地上,不止兩、三畝絲瓜田,可也並非連綿成一整片,秦江兩人時而匿藏,時而疾步奔走,順著這個瓜棚,鑽到另一個瓜棚,沒了獵犬的幫忙,小平頭等人搜了不少冤枉路,當然,只要秦江一經過其他平矮菜田,依然會被小平頭等人發現,當他們一湊過來,大家又開始抓迷藏,不離不棄追逐著,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不知跑了多少時間,倪彩已經跑不動了,全賴秦江背著。

    撥開一路的絲瓜藤,眼前忽然放空,豁然開朗處,秦江發現前面有個小村落,大喜過望,有救!

    帶著倪彩,一頭扎進村子,秦江便心急如焚大吼︰“有賊呀,來人啊~。”

    隨之進村的小平頭一伙人,為之呆滯。

    他們全是老油條,警察見慣了,進班房跟進賓館似的,要說這年頭還有怕的,就數村民,有些村民魯莽、愚昧,不管你張三李四,進他一畝三分地鬧事,腦袋便會發熱,隨便拉一村人出來跟你火拼,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打死當你活該,政府也奈何不了鄉民,法不責眾嘛。

    秦江吼了幾聲,嗓子叫啞,愣沒人出頭。

    春分農活重,鄉下人累了一整天,睡得早,貪玩的進城還沒這麼早回來,此時村里一片漆黑,除了陣陣狗吠,一盞燈都不曾亮過。

    小平頭囂張大笑,一副當年鬼子模樣。“良民啊良民,哥幾個,進村!”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1

33、夜路

    大家都只掃門前雪是吧!

    秦江大恨世態炎涼,拉著倪彩走戶竄巷,一邊豁出去的狂扯嗓子︰“來人呀!放火啦!救命啊!偷地瓜了!梁上掛塊豬皮的叔伯,土匪殺進來了,門前種大榕樹那誰家,有人搶你家閨女啦,來人啊,蒼天啊,燒村子啦”

    秦江叫得那個淒涼,拿個獎沒問題,這無賴還偷空揀石塊砸人家窗戶,以配合聲勢。倪彩哭笑不得,他那一肚子壞水,實在夠無恥。

    沒走多遠,秦江基本上就動了大部分村民的根本利益,結果,村頭巷尾紛紛亮起燈光,不少村民衣冠不整,甚至只穿了條褲衩,便鬧哄哄奔將出來,人人滿臉憤慨,同仇敵愾,手里揪著鐮刀、鐵鍬、晾衣服的竹竿、水煙筒

    村民們很快擠滿了村中大道小道,仔細分辨,果真發現小平頭幾個陌生面孔,鬼鬼祟祟不象好人,于是,也懶得再打招呼,操起家伙直接開扁,特別是某些被莫名其妙砸碎窗戶的人家,更是義憤填膺,下手毫不留情。

    “讓你搶我閨女,讓你搶!讓你搶!”

    “哇~!哎喲,大爺停手,大爺饒命啊,我什麼都沒干,冤枉啊我”首當其沖的小平頭,倒了血霉,被幾扁擔打折一條腳,只能在地上翻滾躲避,一邊哭號求饒。

    旁邊一村民狐疑問︰“劉光棍,你不是沒結婚嗎?哪來的閨女?”

    五十多歲的劉老漢,吹胡子瞪眼罵道︰“不搶我的,他們不會搶別家的呀?你是不是咱村的,幫外人說話!”

    明明是光棍,還偏不許別人提,那村民憋屈之極,唯有拿小平頭出氣。

    群眾眼光夠不夠雪亮,有待斟酌,但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沒一會兒功夫,小平頭五人,便注定和醫院有緣、與拄拐杖為伍了。

    由于秦江帶著倪彩,即使偶被村民撞到,見其中有位弱質縴縴的盲女,頂多攔住疑問幾句,便以為他們只是路過,畢竟瞎子干搶劫這活兒,不是一般的難度。經好心村民指點,秦江二人有驚無險出了村子,往中新市集進發。

    “噢~!”沒走兩步,倪彩忽然嚶嚀,跌在地上。

    “怎麼了?”秦江蹲在她跟前,緊張問道。

    倪彩黛眉輕聚,揉揉腳踝說︰“可能扭傷了,對不起。”真恨自己,毛手毛腳的,總那麼不小心,拖累對方。

    “呵,說啥對不起,你扭傷是因為我保護不力,該我說對不起的,現在咱們不用急著趕路,慢點走好了。”秦江仿佛心有靈犀,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要不?我背你。”

    “謝謝,我慢慢走可以的。”倪彩掙扎起來,可是痛感使她無法穩定重心,又歪倒下來。

    秦江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委實看不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跨步蹲樁,拍拍自己肩膀。“來。”

    倪彩俏臉微起嫣紅,羞答答的不好意思。

    “這要走到啥時候?上來吧,不用有負擔,其實是我想吃你豆腐,嘎嘎嘎嘎。”秦江找了個很欠揍的理由。

    倪彩想笑又不敢笑,直到騎上秦江的背,才忽然笑靨如花。“哧!呵呵呵”

    秦江納悶問道︰“笑啥。”難道她腳壓根沒事,我中計了?

    “哈,剛才你好奸詐哦,騙得全村人團團轉。”

    秦江當即志得意滿,笑嘻嘻說︰“別這麼說嘛,鄰近村子里的女人,難保沒被他們拐騙過,好歹算幫村民除掉一害,對了,你真不打算回舅舅家嗎?”

    “回去他仍會再次把我送給那些人的”倪彩小臉蔫了下來,語氣泛起了淡淡落寞。

    “那你以後怎麼辦?”

    倪彩滿臉迷茫︰“不知道,不過,我有個從小很要好的朋友在城區,我想投靠她,再慢慢謀生活。”

    提起她不開心的事情,秦江也覺得蠻尷尬的,兩人短暫的靜默,氣氛沉郁,只好埋頭趕路。

    倪彩安嫻趴著,臉兒貼在秦江背上。這個男人的背,寬厚結實,給人以安穩、安心,倪彩一絲排斥也生不出來,雖然一路接觸,他給人的感覺有點壞蛋,但起碼此時此刻,並不影響對他這樣的肯定和評介。

    背部不停散發著陣陣熱浪,將郊外的冷空氣,一一驅逐,溫熱的氣浪,令倪彩舒服得想叫喚,同時心兒也凜凜顫顫,有種莫名鼓躁,臉頰不爭氣的發燙,從來沒象現在這樣,毫無戒心地貼近一個男人,

    好一會兒,秦江才說︰“腳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疼,啊,你累嗎?”倪彩縮出袖子,體貼擦擦秦江的臉,大是歉然,老讓他背著,感覺自己好累贅。

    “不累,你沒啥重量,嘎嘎嘎嘎。”秦江干笑著,其實雙腳直打擺子,累得慌啊~,若換作是背別個女生,老早將人丟田地溝里了。

    “放我下來走走,好嗎?”

    秦江倔不過她,索性順坡下驢。“休息一會兒再走吧,我想欣賞一下郊野夜景,長久以來,日子一直過得奔忙,好幾年沒到過郊外看看了。”輕輕放下倪彩,扒下西裝外套,鋪在地上,又小心扶倪彩坐下。

    雖然,這些殷勤周到,她都看不見,但秦江仍甘之如飴,默默作好一個男人的份內事。

    “夜景?郊外的夜景是怎麼樣的?”倪彩歪著小腦袋,一臉好奇。

    盯著她空洞眼神,秦江沒來由覺得心疼,慢慢對她輕聲陳述︰“夜空,晴朗,有一輪盈月,象鏡盤嵌在幽蘭天幕中,散放著清輝,慢慢的移動。一陣陣軟風,將菜田里的植物,吹拂得飄忽不定。野地里,白芒一片,田間蟈蟈不甘寂靜,唧呀唧呀的歡叫,可是,這非但不顯嘈雜,反而為這樸靜夜晚,舔了不少祥和”

    日!沒見過象我這麼肉麻的人,酸死老子了!秦江打個哆嗦,使勁搓搓臉上的雞皮疙瘩。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1

34、有求于人

   “你真會描述哦,我好像可以‘看見’你說的一般。”倪彩抬頭‘遙望’,表情很率真。

    秦江暗忖︰那當然,這話咱泡妞用的,數年如一日的用,不純熟就怪了。“我發現你一點都不象鄉下人,談吐有內涵,性情恬淡,換一身衣服,保準沒人會說你是村姑。”

    與倪彩攀談,心情不自覺放松,無所顧忌,是輕視或瞧不起她嗎?不,應該是可以用同等階級身份,坦然與之面對了。

    說實話,對著如斯美貌的倪彩,秦江感到相行見拙,如果她不是盲女,可以肯定,她將不會埋沒于小村落中,自己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她。在日常生活中,能跟漂亮女生平等對話,已經是種恩賜了。

    “別被我的表象迷惑哦,實在是因為盲人比正常人少了一個觸覺,反應遲鈍,在你看來,就是恬淡吧,而且外面的世界,被老天封閉,我們盲人,不得不細心構建自己的內心世界,全憑心思去感受,听多、想多,內涵自然就出來了。嘻嘻。”

    秦江無語,每了解她多一點,總會多幾分驚訝。

    “我沒上過學,多虧隔壁住的是位退休老教師,他閑得無聊,我更無聊,于是天天賴著听他說書,中外文學,歷史人文,什麼都听過一些,但是,也僅限于文學類,說到數理化,我根本無從學習”

    倪彩清脆話語聲,蕩遍了空曠靜夜,像是遇見了知交好友似的,嘴兒一刻也停不下來,忘我的娓娓訴說,

    背著倪彩,好不容易走到中新市集,已快10點,秦江汗流浹背,衣服幾乎可以擰出水,腰桿發酸,要斷掉似的。唉,看來平常太疏于鍛煉,市集路口蹲著的那條狗,都要比我瀟灑,日!

    剛放倪彩下來,幾輛警車呼嘯而過,一陣煙屁把秦江倆人蒙得灰頭土臉,成了大花貓。

    看到警車,秦江終于松了口氣,估計韓由美成功報警了,這也意味著她已經脫離險境。

    秦江恨恨吐掉一口沙礫,得,先這呆一晚再說,倪彩傷了腳,需要休息,明天想方法叫公司,或讓張小亞來救急就行了。總不能背著她走十多公里路回城吧,白痴才那麼做。

    市集不大,簡簡單單一條不太像樣的街道,總長不過九百多米,兩排陳舊矮平房,道路,是下雨天便會泥濘不堪的砂土地,幾條等柱,它的全貌缺乏可陳。不過,習慣了都市繁華,忽然來到鄙陋的市集,秦江感到有幾分新鮮。

    恰逢今天集市,趕墟散後,人氣並未消散,雖然時候不早,仍見三、倆好友湊在大榕樹下熱嘈嘈胡侃,或在飯館里小酌幾口,彼此氣氛很融洽,或許大家都是街坊鄰里,熟捻的緣故吧。

    倆人尋著,來到市集中央,那家依然燈火通明的飯館,因為它也集成了旅店,牌面上這麼寫︰住宿請進。飯館有點老舊,屬于雙層閣樓,樓柱脫漆斑駁,頗有古裝劇那種酒樓的味道,有個很老土的名字,叫春滿樓。

    飯館掌櫃是位女老板,30來歲,風韻猶存,頗有幾分姿色。幾名喝著免費大葉茶,仍舍不得離去的老光棍,八成是沖她來的。此刻,她正狂摁計算器,算著一天收成,微見魚尾紋的眼角,幾乎扯成一條線,可以預知,今天又宰了不少客。

    秦江入內,兜頭便說︰“老板娘,住宿,兩間房間。”

    老板娘頭也不抬,一邊沉迷于賬本飆漲的數字間,一邊順溜的搭話︰“雙人房八十塊,單人房五十塊,不過今天趕圩人都,只剩下一間雙人房。”

    這不廢話嘛,直接說只有雙人房好了。下意識去掏錢包,忽然秦江醒起,暈了,忘記身上所有東西,已被凌哥一伙搜得一干二淨,別說錢,如今草紙都沒一張。“咳!老板娘,能不能賒賬?”

    嗯?老板娘抬頭,狐疑審視倆人。男的像個普通職員,城里隨便一板磚也能砸出幾個,忽略不計,女孩倒是位粉雕玉琢的人兒,盈盈弱弱,感覺需要人愛憐、保護的樣子,美中不足的,她是位盲女。

    干嘛看騙子似的看我,不就是虎落平陽嘛。

    求人矮一截,秦江不敢有任何不滿,諂顏道︰“老板娘,我是韓風公司職員,去前面那致遠針織廠辦事,誰料那是個賊窩,我倆差點被剝個精光,這不,什麼證件、錢財、手機都落那兒了,剛不是過去幾輛警車嗎,就為這事兒來的,老板娘你看能不能施個好心,讓咱們住一晚上,明兒我公司里的人拿錢贖人,一分錢也不少你。”

    邊說著,還將空蕩蕩的褲兜翻出來,以示真實。

    看在倪彩份上,老板娘躊躇一番,心軟了,主要是覺得,騙子沒理由帶個漂亮盲女出來行騙。“好吧,出門在外,總有困難的時候,市集方圓幾里,誰不知道我李寡婦好說話、熱心腸,恰逢忘了帶錢,賒個帳什麼的,那是小事。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謝謝,謝謝。”秦江心里總算踏實了。“就知道老板娘為人仗義,您的恩惠咱忘不了,我一定回報您。”

    “別客氣,我收錢的。”

    “沒事兒,我雙倍給。”

    “你們餓了吧,先坐著小翠!”後頭門房應聲跑出個小丫頭,老板娘吩咐道︰“給他們弄幾個小菜,不用太好,管飽就行。”

    秦江除了吝嗇這念頭外,一點想法都生不起來。飯菜果然是管飽就行,只是幾兩面條,加點肉末、蔬菜。

    淪落在外,秦江二人也沒什麼好計較了,草草吃罷,倪彩已經流露混混沌沌的困狀,秦江便要求進房休息,順便管老板娘要了瓶跌打藥。

    來到二樓,李寡婦隨便推開一間房門,懶洋洋伸手指指。

    小閣樓房間潔淨透氣,一眼望去,木欄桿陽台很有樸實古舊的味道,邊上放了幾盆適合懶惰之人種植的仙人掌,室內全是木漆家具,別出心裁的擺設,又顯出主人有不同于表面的細膩。可謂麻雀雖小,五髒具全,除了那張簡陋的木板床外,其余的都令人滿意。

    “就這了,隔音不太好,晚上你們悠著點折騰,歇著吧。”李寡婦吩咐完畢,拍拍屁股,一忽兒就沒了影。

    這通口無遮攔的話,將原本還算坦蕩的氣氛,弄得愈發曖昧。

    秦江兩人心頭鬧慌,大氣也不敢出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2

35、曖昧

  “我我想洗澡”倪彩漲紅了臉,聲音低似蚊子嗡鳴。

    秦江費好大勁,才听明白這句讓人莫名其妙亢奮的話。可以理解,女孩子愛干淨,都是水做的人兒,一天不沾水,就渾身犯癢睡不著覺。“我陪你咳,不是,我是說,帶你去浴室。”

    小店設施簡陋,只在過道處有個小公用浴室,秦江送倪彩過去的途中,一直有個猥褻想法,真想好人做到底,幫她搓洗搓洗,想法特好,就是沒膽。

    秦江沒精打采返回房間,奔忙了一天,有點倦意,盯著那張床,忽然沒來由一陣竊喜,心中一團邪火冒了出來,說實話,長這麼大,從沒跟女生外宿過,而且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注︰趙美麗那種三八不算。

    按照肥皂劇劇情,應該會發生點什麼才對。諸如男方凶悍撲上去,女方婉約地半推半就,男女雙方干柴烈火。又或者男方道貌岸然假裝讓床,先將自己涼半宿,再故意打倆噴嚏,然後女方心疼說大家一起睡暖和點,結果,男女雙方還是干柴烈火

    啪!

    秦江扇了自己一耳光。

    媽的,齷齪!老想欺負一孤苦伶仃的盲女干嘛?得!今晚權當一回太監吧。還有,這事兒一定要爛在肚子里,萬萬不能跟張小亞說,省得那小子恥笑我是當世柳下惠。

    秦江很快打消了禽獸念頭。

    “秦大哥。”倪彩已俏生生站在門口,側著小腦袋傾听忽如其來的巴掌聲,表情困惑。

    “蚊蚊子。”好白痴的通用借口,秦江狠狠鄙視自己。

    回頭看看燈下的倪彩,別俱一番風韻,微弱暖色燈光,將她的輪廓弧線打得異常柔美,剛沐浴完的肌膚水靈潔嫩,猶如新剝殼的嫩筍一般,額上幾縷濕漉漉地發絲,吊掛下來,替她平添了幾分放蕩妖魅。

    胴體未揮發掉的水霧,讓她飄薄衣物緊貼肌膚,玲瓏曼妙的嬌軀頓然呈現,最使人亢奮的,是胸前尖突的蓓蕾,薄薄外衣也無法掩飾那凸起的兩點肉色,幾欲刺穿出來,很明顯,里面沒有多余的換洗衣物,真空的

    受不了啦,秦江自虐地轟了一拳心髒。

    每次看到倪彩,表面上雖然淡然無謂,其實總會被她那份不染一塵的美麗,勾惑得心猿意馬。

    使勁噎把口水,秦江甩掉腦內邪惡念頭,上前將倪彩牽至床上,明顯可以感覺到,當倪彩屁股一沾到床鋪,她嬌軀便一陣發緊,手足無措,仿佛對接下來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而覺得彷徨。

    秦江哭笑不得,她明里對我放心,但女孩多少有點自我防範意識。“咳,那什麼,藥酒在這,我幫你擦擦,要不明天腫脹酸疼,連路也走不了。”

    “哦,我自己來。”倪彩搶過瓶子,故作鎮定,倒藥酒出來擦拭。

    “喂,這樣沒用,擦太輕了,怎麼能使藥氣滲進去?”見她摸索得挺不方便,秦江一把奪回藥酒。“呵,要往自己疼處下手,心里難免會發酥,還是我來幫你吧。”

    不管倪彩樂不樂意,秦江蹲跪下去,輕輕提起那只小巧白皙的縴足,既看不到筋骨,卻又不會過瘦,絲絲溫涼細膩傳至手掌,觸感極其柔軟滑溜,滑得差點捏不住它,光潔圓潤的腳踝,誘惑性感,腳背和弓弦曲線尤為優美,鬼斧神工一般,豆蔻玉趾,只只珠圓玉潤,嫩得能透出光來,連小小的指甲蓋,都象極了粒粒珍珠,閃閃發亮

    美女就是美女,連這麼細小的地方,也塑造得如此完美,上帝還算負責任,沒有邊吃飯,邊趕活兒。

    秦江貪婪的盯著,心里一陣的兵荒馬亂,腹下鬼火直冒,鼻血差點不受大腦控制要流出來。本來只是好心,倒舍不得放手了。

    不是每個女人都貌美如花,所以男人看女人,會挑她身上的某個點去欣賞,秦江比較喜歡看女生的腿,一雙修長縴美的美腿,往往能讓人衍生許多遐想,即使在裙擺飄飄的盛夏,也難出大街上,找出一雙使人單單看著,就會起沖動的縴秀小腳。

    久久不覺秦江動彈,倪彩仿佛能察覺到秦江的欲望一樣,羞答答踢動了一下小腳丫。“秦大哥”

    “哦哦,擦,擦。”秦江清醒過來,先擦了把嘴角口水,才趕緊往手掌心倒些藥酒,擱倪彩腳上就擼。

    “嗯噢~!!輕點,疼 ~~,啊啊”倪彩有些後悔了,這家伙,不是自己的腳不知道心疼。

    “拜托,別叫那麼a,害我集中不了精神了。”听她那曖昧的嬌呼,秦江飆出滿頭大汗,忍得很受罪。

    倪彩嘟著嘴兒嬌嗔︰“你想太多了,誰誰a啦,啊~~,輕點嘛,弄疼人家了啦。”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不滿敲門聲,接著是李寡婦的抱怨︰“哎我說,你小倆口體恤一下當寡婦的人成不?欺負我男人去得早是吧?!鬧這麼大動靜,還讓不讓人活了,如今的年輕人真是,一有空就瞎搞事兒”

    秦江與倪彩訝然呆滯,反應過來,雙雙噗哧輕笑,為這尷尬的誤會忍俊不禁。

    接下來,秦江毫不憐香惜玉的**了倪彩十來分鐘,疼得她淚水直飆,卻不敢再大聲嚷嚷,咬著貝齒強忍,那個憋屈啊,甭提了。

    當腳掌發熱後,秦江終于停下,倪彩放松繃緊的肌肉,暗暗發誓,往後打死別扭腳,若不幸扭腳,打死也不給秦江揉搓。

    “晚了,睡吧。”說這話時,秦江感覺心窩跳動頻率快了起來。

    倪彩抱了枕頭護胸,窘澀往床里縮縮,象個新嫁人的小媳婦,含羞答答問︰“你你呢?”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3

36、不如意

    “我?咳,不用管我,我去陽台思考一下人生,完了自己會打地鋪,你先睡吧。”秦江明白,得給倪彩一個心安的環境,否則她再困也不無法安穩入睡,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一個純潔女孩來講,太有緊迫感。

    別看秦江沒什麼格調,也沒什麼定性,活得稀里糊涂,沒心沒肺的樣子,時下年輕人的愛鬧、輕浮、義氣用事等弊病全齊了,但正經起來,仍不失為一個造作的君子。

    沒有浪漫過程,沒有旖旎情節,只有干柴,沒有烈火,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無趣啊無趣。

    秦江不再說什麼,抱憾地來到陽台,點上棵香煙,勉強驅散一些盹困。

    戶外,缺月向人舒窈窕,三星當戶照綢繆。鄉下人沒啥夜生活,市集黑咕隆咚一片,人靜馬歇。舉目遙望,呆站半晌,秦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什麼。

    提及自己的人生,秦江倒是有幾分感慨,25歲,是個尷尬的年齡,人生的坎,證明個人價值的界點。

    做人做到這歲數,也應該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了。只求安定的人,起碼會有份固定小工作,過著朝九晚五的正常日子;追逐名利的,多少能攢下一些資本,人前人後不負有為青年之名;鵠望婚姻的,也是時候步入婚禮殿堂,往後腦子里出現最多的詞語,便是家和老婆

    我人生過了三分之一,捫心自問,除了有個問題老爸,和他‘創造’的50萬債務外,混跡這麼些年,我有什麼呀?

    一無所有!

    煩!去睡吧呃,倪彩還沒睡著麼?暈~,我到底要站到啥時候?

    真想做禽獸

    次日凌晨,睡得正酣甜的秦江,忽然肚子一疼,有種想拉屎的感覺,努力睜開朦松的眼楮,卻驚奇發現,倪彩的腳,正踩在他肚皮上。

    “倪彩小姐,你能不能先下來?”秦江暗地里發寒,如果再踩低點,我真成公公了。

    倪彩慌張往後退縮,絞著手歉然說︰“對不起,我想去趟衛生間,看不見你睡哪里,所以”

    看她搗蒜似的對著一張桌子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秦江哭笑不得。

    算起來,兩天沒有正正當當睡過一次床了,家里的被趙美麗霸佔,誰料出外頭,還被女生霸佔,所以說,當君子特虧。秦江捶捶僵硬的腰桿,貪戀望望大床,一步一回頭,不舍的牽著倪彩,帶她去衛生間洗漱。

    出門在外,諸多不方便,幸好春滿樓本身兼營旅館,不缺毛巾、牙刷等備用物品,秦江、倪彩隨意洗漱完畢,便一同下樓。

    大堂內,老板娘正在擦擦抹抹,精神勃勃的樣子,恐怕忙活有好一段時間了。看來即使是一文錢的老板,也不能輕輕松松,什麼時候愛干不干,分分秒秒,都得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負責。

    “早啊,老板娘,夠勤快哈。”吃人的嘴短,秦江主動的給自己嘴巴抹蜜糖。

    李寡婦在圍兜上擦擦手,比比桌上幾道小菜說︰“我弄了些早點,你們嘗嘗。”

    秦江一愣,這那叫早點,都趕上正餐了。

    色澤鮮麗、香味盈鼻的小菜,讓秦江早起的乏意不翼而飛,一把搶到桌前就坐,也不廢話,抓起筷子嘗鮮,結果,差點把舌頭吞肚子里去,也不知是隔一天沒嘗過菜味,還是李寡婦真的炒得好吃,總之,回味無窮。

    秦江欲罷不能,一邊望嘴里塞食物,一邊比起大拇指︰“老板娘真不厚道,昨天咋不端出來?”

    “昨天廚師煮剩的食物,丟了多可惜,就湊合著給你們下面了。這不,眼瞅你們要走了,心想咱們相見就是緣,做點給你們嘗嘗,讓你們有些東西可以回味一下我李寡婦的好”

    李寡婦說話,真不怕傷人。不過秦江壓根沒理,只顧埋頭稀里呼嚕海吃。

    倪彩款款落坐,小鼻頭扇動兩下,展顏輕笑︰“老板娘,香哦,聞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李寡婦象只剛下了蛋的母雞,驕傲說︰“那是,咱煮的家常小菜,遠近出名,我稱第二,沒人敢夸第一,噯?我說,你們怎麼跟災民似的,別光顧著吃,先听我說說事兒,你們說,就我這水平,能不能到城里發展?”

    秦江、倪彩愕然住嘴,抬頭望她。

    倪彩好奇詢問︰“老板娘,你想到城里開餐飲店?”

    “是啊,市集面窄,消費水平有限,不大好混,如今城里不是有好多各地風味小吃店嗎?店面不大,生意卻挺紅火,圖的就是個特色,連那些擺早點、夜宵的流動攤主,人家都賺大錢買房子了,既然我有這手藝,干嘛要浪費。”李寡婦一臉的向往。

    “嗯,你做的菜何止不錯,簡直是暴強,我支持你!”對于省錢的好話,秦江向來是多多益善。“啊,對了,老板娘,我能借個電話嗎?想通知一下公司,接咱們回去。”

    李寡婦指指櫃台。“客氣什麼,自便,一分鐘五毛。”

    秦江無語。別五毛了,我現在一毛也拔不出來。

    “看什麼?再看也是五毛,不過,允許你賒賬,打多少分鐘,自己算錢。”

    秦江點頭稱謝,菜也顧不上品嘗,趕忙撲向電話機,聯系上公司或張小亞,才是頭等大事。

    倪彩夾兩口菜,忽然靈機一閃,伸手拉住李寡婦,希冀道︰“老板娘,你什麼時候到城里開店?”

    “撒撒手,姑娘,你扯我頭發了。”

    “對比起老板娘,不是有意的,我看不見”倪彩無辜地道歉。

    “咳,沒關系。”李寡婦哭喪著臉,心疼地從倪彩手里,拽回自己那幾縷長發,同時也疑惑倪彩過分的熱衷。“我開店,你激動個什麼勁?”

    “老板娘,我我想問問,到時候你要再招店員嗎?”倪彩有點緊張,家是回不去了,這生計問題,關系到自己能不能獨自一人,在陌生城市里存活下去,但凡有一線希望,當然不能錯過。

    “听你這話的意思,想來我店里工作?”

    “嗯,可以嗎?”

    “這”李寡婦打量眼前的倪彩,說實話,她若不是雙目失明,單憑她的姿色,再打扮打扮,擱哪兒都是最耀眼的前台小姐,最搶手的黃金店員,最運道的招財貓,恐怕光站在店門口,就能使顧客如蟻附羶。

    “不行麼?”倪彩可憐兮兮的樣子,叫人不禁憐惜。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4

37、返程

    “呃,行,店子那麼大,總會有你適合你的活兒!”李寡婦一沖動,脫口應承下來,但話一說完,情況卻比剛才被抓掉頭發時還糟糕,光顧著痛快了,反倒給自己添了麻煩,什麼樣的工作適合盲人?

    這會兒,李寡婦懊悔地又揪掉自己幾縷頭發。

    “謝謝,謝謝老板娘,到時候你記得聯系秦江,因為我還沒配手機,暫時沒法聯系。”

    李寡婦一瞧她又要撲上來拉扯,趕緊連人帶椅挪後半米。開玩笑,讓你多謝幾下,老娘就成禿瓢了。

    秦江苦著臉放下听筒,心中涌起無力感。

    平常沒有記電話號碼的習慣,聯系號碼全存手機里頭了,惟一記得張小亞的,那孫子居然欠費停機,家里人更不用提,自從欠下財務後,母女倆非常體恤家庭情況,沒要求安裝手機,惟一的電子設備僅有一台小彩電,至于薛姨、趙美麗等人的號碼,也都擱在電話里頭呢,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事的時候,人際往來還顯不出問題,也不怎麼羨慕別人交游滿天下,一到關鍵時刻,才發現可聯系的人,竟然寥寥無幾,做人好失敗,幾乎離群了,生活的旋律,只剩下債務。

    李寡婦望見秦江蔫殃殃的返回,疑問︰“怎麼?不順利?”

    “嗯。”

    “就沒一個朋友願意來幫幫?看來你人品有點問題啊。”李寡婦幸災樂禍的說。

    一旁的倪彩,忽然半玩笑,半認真地說︰“老板娘,要不,你借我100塊錢吧,就當提前給我發工資,嘻嘻。”

    “呃!”李寡婦表情立馬僵住,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員工。

    吃過豐盛美食,李寡婦好人做到底,帶秦江、倪彩去車站。

    從街頭走到街尾的車站,只需五分鐘路程。說它是車站,其實只有一顆大榕樹,沒站長、沒售票員、沒招牌,一群比農民還象農民的人,站在那兒候車。市集不具開發價值,因此不會有公車經常過往,回城的車,屬于私營的,一天早晚途徑兩個班次。

    等了一會兒,前方破巴士喘著粗氣,揚著漫天塵土開過來。

    進入車廂,秦江發現整車人,跟夾心餅干似的,地下架上擺滿了雞鴨魚肉,混濁的空氣使人頭暈反胃。想也知道,巴士途徑兩個鎮,要想有位子坐,無疑痴人說夢。

    一髒兮兮的小孩,自得其樂扣著鼻子,尋了下四周,把鼻屎砌去隔壁那位正嘮磕得起勁的老頭身上;前排有個村婦玩命的往塑料袋嘔吐,散溢的餿水味令人作嘔;兩名沒位子的小青年,手指不斷伸縮,嘴角還沖倪彩露出開心,並淫蕩的笑

    “我靠誰的雞,挪一挪,屎拉我頭上了”

    “媽媽~嗚哇~嗚~~~”

    真不知他們是怎樣熬過來的?

    倪彩待李寡婦細細叮囑著什麼,最後,也上了車。

    巴士困難挪動,市集景物慢慢往後逝去。秦江一陣感嘆︰這賬收得有夠曲折,歷經苦難,終于可以回家了。

    秦江猛不丁見老板娘,正跟著巴士一溜小跑,嘴里還喊著什麼。對于老板娘,秦江二人是心存感激,別看她為人計較,其實卻是個慷慨之人,按說彼此並不熟悉,能無償幫助到這份上,已經頗有孟長高義了。

    秦江趴到窗台,拼命揮手致意。“老板娘!再見!”

    “記得還錢啊。”

    “什麼?啊,我也愛你,再見!”

    “不是啦,記得還我錢!小兔崽子”

    中午時分,巴士駛進申城外環西站。

    走出車站外,秦江不知為什麼,心頭有了幾分不舍,不舍這有驚無險,又宛如輕松度假似的好差事,一趟回來,足夠細細品味了,更不舍的是,即將和倪彩分別。“倪彩,你和那位朋友怎麼聯系?有她電話嗎?”

    “有。”

    倪彩努力睜大眼楮,怯生生緊拉住秦江衣角,不肯松手,表現沒了以往的淡定從容,遞過秦江一張皺皺破紙,一面惴惴不安側耳傾听,這個都市陌生的嘈雜和喧鬧,讓她感到心惶,眼前茫茫地空無,秦江是惟一依靠。

    一位老經理路過,可惜搖搖頭,望向秦江的眼神分明流露出︰埃千刀的,那兒拐來這麼水靈的鄉下妹,嘖嘖,妍姿艷質,我見猶憐,比我秘書強上百倍,靠啊!雷公咋不劈死他。

    秦江帶倪彩來到一處公用電話,按照上面的號碼撥打。

    “喂!”

    對方是個女生,操著把特精神的聲音,不過秦江老覺得耳熟,只是忘了在什麼時候听到過。“你好,請問你認識倪彩嗎?”

    “倪彩?!認識認識,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半年沒聯系了哎?你是誰?你怎麼有我電話?是倪彩給你的?”

    “廢話,難道我從電線桿上找到你電話呀?!等著,我讓倪彩接听。”

    秦江塞電話給倪彩,懶得偷听兩個女生聒噪,蹲一旁抽悶煙。

    “孫敏!哈哈,可找到你了。”他鄉遇故知,倪彩繃緊的俏臉終于舒展。

    “哇!倪彩,真是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打電話給我,怪想你的。”

    “嘻嘻,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來到申海市了,沒落腳地方,就靠你接濟@!br />
    “什麼?!你來申海了?好啊好啊,我自己一人不知道有多孤單,巴不得你來呢,反正你體型不胖,飯量不大,管吃管住也吃不窮我,對了,你現在在哪兒?”

    “西站門口。”

    “等著,我這就接你去,哦,對了,剛那刺頭是誰?可別太相信陌生男人,這年頭心懷叵測的人太多了,你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大喊非禮,不用給我面子。”好友是位盲女,而且又是位大美女,出門在外可不比在家,孫敏真怕她受騙吃虧。

    噗哧,倪彩眉開眼樂。“放心,他是個可以信賴的男人”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5

38、雜念

半個小時後。

    一位體型稍微豐腴的女孩,趕下的士,便在車站門口處舉目搜尋,不一會兒,發現依偎在秦江聲旁的倪彩,眼神徒然暴亮,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來,嘴里還不停嚷嚷︰“倪彩!倪彩”

    倪彩側頭听听,笑靨立刻綻放如花,茫茫然展開雙臂。“孫敏。”

    倆女孩興奮抱成一團,又跳又撓,歡騰得不得了,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埋頭一個勁的嘰嘰喳喳。秦江剛想去混個臉熟,結果瞧瞧狀況,只好又蹲下來,重新點上枝煙,繼續吞雲吐霧,無聊啊無聊,當五百只鴨子和另五百只鴨子勝利會師時,都這般聒噪。

    “倪彩,那個男人是誰?”

    “他就是秦江。”

    倪彩平淡的交待,不過,當中仍可以讓人察覺出那一絲甜膩。

    秦江?孫敏仔細想想,名字有點熟悉,好像曾有人偶爾提起過,聲音是那麼地耳熟,可愣是記不起在哪听過。

    很快,孫敏放棄猜測,非親非故,犯不著煞費心思去揣摩。當前最想知道倪彩為什麼來找自己,難道只單純找我敘敘舊?被叔叔虐待逃出來?或是不想一輩子埋沒在小村落里?這許多‘為什麼’積壓心頭,真是不吐不快。

    自從隨家人搬到城里後,彼此許久沒有勾通,孫敏發現除了心底有個烙印時刻提醒自己,倪彩是最要好的朋友外,對她的現況一無所知,難為她還惦記著自己,想想真有些對不起她。“小子,多謝送倪彩來申海,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孫敏說完,不等秦江答應,便將他撂下,自顧自拉上倪彩就走。“倪彩,吃過飯沒?要不我帶你去吃飯?還是先回我那里洗洗休息?”

    “那個”

    一把男低音突然湊在耳邊說話,嚇了孫敏一大跳,回頭望望,只見秦江滿臉謙卑地對自己諂笑,敢情他一直跟在後頭。

    “怎麼跟來啦?我說,人你帶到,任務就完成了,改天請你喝茶行不?”孫敏警惕打量著秦江,這個莫名其妙陪倪彩進城的人,不會對好友有什麼企圖吧?

    孫敏責任心暴漲,以前兩地分隔無法照應就算了,如今好友來投靠自己,說什麼也要對她負責。

    倪彩終于從相認的激昂狀態中,恢復過來,扯扯脾氣逐漸犯沖的好友,正待說些什麼,卻聞秦江訕訕說道︰“你們是不是去吃飯?嘿嘿,搭個伙。”

    原本他大老遠護送倪彩來城,孫敏還有幾分感謝,這會兒他象狗皮膏藥似的粘人,就有些看不順眼了。“搭伙?為什麼要搭伙?我們女生有體己話要聊,你硬插進來干嘛?該干嘛干嘛去。”

    秦江苦著臉,我倒是想啊,可被凌哥他們搜得一毛不剩,老板娘給的車錢,全由倪彩拿著,俺現在比乞丐都不如,不吃飯還能忍忍,要我靠雙腿走回家,恐怕到天黑那會兒,我還沒跟家人在餐桌上會合呢。

    不管怎麼說,兩塊錢公車票,總得勻點給咱呀。

    “那個咳,不搭伙就算了,倪彩,能不能給我五塊錢搭公車?”秦江搓著手,尷尬問道。做男人做到要向女生伸手,特丟人,沒想到一世英名,斂財有方,到頭來仍給一文錢難倒。

    “啊。”倪彩有點懊惱自己的糊涂,秦江也和自己一樣山窮水盡,急忙掏衣兜取錢。“給你,秦江。”

    孫敏氣急而笑,當下,將秦江視為吃軟飯的男人,望著倪彩手中零零碎碎的散錢,孫敏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一把壓住倪彩的手。“以後各走各各道,別再跟來,知道嗎!倪彩咱們走。”不容分說,拉著倪彩落跑。

    “孫敏,我還沒給他錢呢,你急什麼,停,停一下,起碼留個聯系電話給他”

    倪彩被扯得踉踉蹌蹌的,想發力住腳,可惜敵不過壯實的孫敏。

    沒一會兒,倆女生芳蹤消隱。

    秦江伸在半空中的手,久久不曾放下,手中空蕩蕩的,心里也空蕩蕩的。

    完了?這就結束了?連個聯系方式也沒留下,從昨天一直到剛才,與倪彩經歷的一切,仿佛只是場虛無的夢,真叫人折挫、抑郁

    秦江自問,要說對倪彩不抱幻想,那是騙人的。

    她的好,不勝枚舉,首先,盲人沒有任何視覺上的不滿,我說我帥,估計她也不會有啥異議,且小樣兒楚楚動人,性情性情純樸、婉約、柔順,宛如一塊潔淨璞玉,最主要是為人謙忍,從不要求過多,不象如今大城市里的美女,仗著奇貨可居,行事跋扈自恣、頤指氣使,眼楮都長到了頭頂。

    這簡直是老天賜予的夢中情人,秦江開始有點相信,一見鐘情這種縹緲的東西了。

    記得以前開玩笑跟張小亞提過,或許會踫到一個瞎了眼的女生喜歡上我,雖然當時只是泛指個性糊涂的女生,嗨,這會兒真叫踫上了。

    可奶奶個熊!孫敏那丫頭吃錯藥了,咱倆還沒整出個下文,她就把好好的事都給攪了,豈有此理!

    回想幾天來的經歷,秦江忽然發現,自己桃花運似乎看漲,本來是件值得干杯的大事,只可惜運道依然不佳,美女們如同匆匆過客,瞬間閃現燦爛後,毫無交待,又回復了原點,遺憾啊。

    呆呆感慨半晌後,秦江便搖搖頭驅散雜念,事情已經這樣,就不必再自尋煩惱了,回家吧

    秦江看了一眼不到頭的街道,差點沒哭出來。

    這算怎麼一回事?好歹給我留一塊錢打電話,讓張小亞弄我回去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6

39、一家之主

高懸的太陽,被頑皮雲朵遮遮掩掩著,懶洋洋將光芒有一撮沒一撮的散射下來。

    春和日暖,這種天氣很適合逛街,美女們盡可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愁陽光**自己嬌嫩的肌膚。今天又是周末,街道上行人如織,路邊許多商場,都設攤點于門口進行促銷活動,橫七豎八的彩幅橫條,將原本整潔的街道,布得凌亂不堪,商家聘來的個體藝人們,正竭力聲嘶地賣命表演,為了老板的商品,也為了自己的荷包,蠱惑著路人放血。

    不可否認,這些為都市涂抹了不少喜慶色彩。

    一如普通年輕人,秦江原本也是個愛熱鬧的人,可惜愣融不入這喧熱里,只知道機械的邁動雙腿,憋屈地不斷征服一條又一條的商業街,路邊景致,早已隨腳步被匆匆拋在身後,城市大了,走起來忒令人麻木

    秦江汗流浹背,拖著疲憊身軀,終于有骨氣的回到了小窩。

    四合院那棵缺乏養份,永遠也長不高的槐樹,泛黃牆壁上小孩頑皮的泥印腳,枯萎僅剩干枝的盤栽,眼前景物,怎麼看怎麼親切。

    秦江遙望大廳石英掛鐘,狠得牙癢癢,走街串巷兩個鐘頭啊,要是孫敏當時發發慈悲,至于嘛我。

    恨!

    還沒感慨完,突然呼啦一聲,一盤水滿頭滿臉淋下來,此時的秦江,象極一只濕毛公雞。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院子里”趙美麗手捂嘴兒,俏臉滿是驚訝狀。

    趕一個下午路,秦江脾氣早給磨沒了,面無表情的任由臉上水滴淌落。“趙小姐,往後歡迎我回家,能不能換個溫和點的方式?”

    趙美麗可愛吐吐鮮紅小舌頭,對秦江的喝斥左耳進右耳出,全不當一回事。“死江江!昨晚為什麼不回家?老實交待!到底上哪風流啦?!”

    秦江無奈看天,鳩佔鵲巢還佔出理了,這麼快就一副主人口吻,讓人反應不過來。“得得得,別搞得跟潑婦似的,交待什麼呀我,回不回來有啥關系,床還不是你霸著,我上別人家睡去,不跟你搶總成吧?”

    “真的?去誰家睡了?男的女的?什麼名字?家住哪里?”

    秦江古怪撇她一眼,瞧她手插小蠻腰,忒來勁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媳婦問堂呢。于是小心翼翼問︰“老趙,听您這話的意思,好像是懷疑我紅杏出牆?”

    趙美麗滿臉不高興,嬌嗔道︰“有沒出牆你心里明白。”

    “我明白個鬼啊,我出誰家牆了?管這麼寬。”

    “你”趙美麗硬生生剎停嘴。臭小子,還真說不過他,仗著仍是光棍,理直氣壯的夜不歸宿,氣死人了。

    “不跟你磨牙,我還沒吃中飯呢。”

    趙美麗皺皺小瓊鼻,輕哼一聲。“蕭阿姨給你留著呢,還中飯,再過一小時,晚飯都開了。”

    秦江有氣無力,懶得同她扯皮,便對里屋叫道︰“媽,我回來了。”

    門簾一掀,一名婦女鑽出門房,正是秦江的母親,蕭蘭芳。

    從蕭蘭芳相貌上看,依稀可以辨別當年的清秀,豐腴的臉上,長了對彎彎眉毛,永遠笑嘻嘻的親切樣子,稱不上慈祥,但絕對和藹,當然,只要仔細多看兩眼,還是能看出那幾分狡黠和市儈的。

    身材略顯福態,也僅能證明改革開放後,人民生活富裕不少而已,除此以外,就不再有什麼使人亮眼的特征了,她既不是賢淑型,也不是書香型,更沒有高貴爾雅的氣質,一如萬千普通老百姓中的家庭主婦,平實、樸質,仿佛一輩子在操勞柴米油鹽。

    蕭蘭芳瞪著眼珠子,快步上前,夸張的摸索秦江上下,看有沒缺斤少兩,那份天下慈母心,表露無遺。

    家里潦倒,生活拮據,秦江便少了去揮霍的基礎,日子過得非常單調,且有規律,公司、花店和家,幾乎是生活的全部,忽然有家不回,又聯系不上,老母當然憂心忡忡。

    “兒子,沒出什麼事兒吧?一晚上不回家,打你手機又不通,好巧不巧,昨天債主又找上門,諸事聯系起來,可要擔心死媽了,還以為高利貸將你怎麼了呢,再說明天又要催交水、電費,我該咋辦好喲”

    “媽,您關心我的時候,能不能別提水電費這碼事兒,我差點就感動出來了,行了媽,別嘮叨了,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嘛。”秦江揉揉太陽穴,很無奈地說︰“昨晚啊,跟朋友秉燭夜談,誰知秉過頭了,干脆留宿,本想通知你們,趕巧手機沒電,就這麼回事。”

    至于針織廠事件,秦江不打算告訴家人,反正什麼都已塵埃落定,說出來毫無意義,免得她們多擔一份心。

    看兒子真的沒事,蕭蘭芳突然抬手給了秦江一暴栗子,火大罵道︰“臭小子,一家之主突然失蹤,老媽能不擔心嗎?”

    秦江哭笑不得,老媽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媽,一見面就K我,這哪是一家之主的待遇,前些年我還能背誦一、兩首唐詩宋詞,擱這幾年您有事沒事敲敲打打,我現在連一句都記不全了,您啊,省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知道輕重。”

    蕭蘭芳也是太關愛兒子了,才愛之深責之切,想自己那老伴不長進,撂下一個包袱、一個家,從此兒子不曾安穩過,全賴他承擔一家重任,天天無怨的操勞,自己這當媽的又沒什麼本事,光在旁邊看著心疼。有時候想想,真不如厚臉皮丟下債務,舉家徒遷到外地,重新開始生活算了。

    “進去吃飯吧,你趙姐還給你炒了個菜呢,要是你不回來,可真浪費了人家的好意了。”

    秦江臉色微變。“媽,能不能先告訴我哪盤菜是老趙做的,免得一不留神,您把屎把尿辛苦拉拔大的兒子掛掉。”

    “秦江!”趙美麗捏著粉拳,咬牙切齒道︰“我倒去喂狗行了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01:57

40、斑鳩

    蕭蘭芳瞟瞟他二人︰“都別吵吵了!你說你倆,從小吵到大,跟冤家似的,前世欠的呀?!”

    秦江、趙美麗互瞪彼此一眼,心里卻也不以為忤,基本上,兩人一見面就斗嘴,簡直是吵出了默契,吵出了趣味。

    趙美麗作狀氣呼呼又說︰“阿姨,我借宿這兩天,害他睡地板,他早就老大不滿了,那什麼,今天我就搬回那個沒按好門鎖的家去住,眼不見為淨。”

    秦江頓時喜笑顏開,拍手歡慶。“好啊好啊。”

    “好個屁!”啪!一巴掌扇得秦江差點摔一跟頭,蕭蘭芳捧著笑臉對趙美麗說︰“美麗,你一姑娘家住沒門鎖的家,多不安全,要是出事,我怎麼跟你薛姨交待?你愛住這兒多久都成,別見外,權當自個兒家得了,秦江從小不喜歡睡床,說睡地板涼快,你啊,該吃吃,該睡還你的床鋪,不會影響家里任何人的。”

    秦江不爽地嘀咕︰“這是我媽?還是老趙媽?”

    “看在伯母面子上,我不計較了,要不?我先進去弄晚飯,今晚有伯母最喜歡的炒腰花哦。”趙美麗抱起蕭媽胳膊,撒嬌撒痴的搖啊搖啊。

    蕭媽樂得連聲說好,眼角都笑彎了,感覺很是滿足。

    趙美麗揚起鼻孔看看秦江,象只高傲孔雀,輕盈而華麗地轉身離去。

    秦江越想越不對勁。“老媽,干嘛這麼縱容老趙?她給你啥好處了?”

    “那個拿人的手短,兒子,忍忍吧。”蕭媽面現為難。“咳,還不是當初,你死鬼老爸負債,我跟你薛阿姨借了二十萬”

    “媽,借錢而已,又不是賣兒子,有必要對趙美麗這麼謙卑嗎?做人有點骨氣好不好?”

    “嘿,要是薛姐願意買你倒好。”蕭蘭芳不無遺憾的說。

    秦江一听一個別扭,氣憤道︰“嗨~,你兒子只值二十萬呀?好歹抬抬價,一次性還清五十萬,豈不省事?”

    “我想呀,可人家嫌貴。”

    “”

    兩母子私下笑笑說說尚可,其實秦江清楚,以前薛姨也不是十分富裕的人家,兼之投了不少資金去擴展花店,再也拿不出那麼多錢。要人幫助,可以,但終歸得有個承受限度,超過了就屬于強迫,很容易傷兩家感情,能免息借20萬,已感激不盡。

    奔忙一天,周身油膩膩的不舒服,便先去洗了個澡,簡單搓洗完之後,秦江又沒胃口吃飯,大概是饑過火了,眼瞅晚飯快開席,索性等下一並吃,干脆,先做每天必做的事情︰查檢賬務和計算收成。

    剛要踏進自己臥室門,秦江又心怵縮回腳,探頭探腦瞧瞧房間,納悶不已,這是我的臥室啊?

    小臥室里,布置得粉氣十足,以前舊色的牆壁,貼上淡淡的米黃色牆紙,地下還鋪了一層地板膠布,床上墊了張素色毯子,整個房間顯得非常爽潔、干淨,原本空洞洞的窗台,掛有一塊鏤花粗孔的窗簾,侵入的光線,被它濾得朦朦散散,打死秦江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添塊布,居室環境卻變得夢幻許多。

    臥室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不再有任何雜物,但一經趙美麗那雙巧手,稍微錦上添花,狗窩便成了閨房。

    秦江低頭看看腳底下,悻悻地脫掉鞋子,才敢邁進去。

    “怎樣?”趙美麗依在門桿邊,不無驕傲地說。

    “陌生。”弄太整潔,秦江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擺好,渾身不自在。

    “切~,不懂欣賞,看看,起碼比你原來的雞窩強吧!”

    “回來蒙頭大睡,一覺醒來外出,我還嫌時間不夠用呢,欣賞它干嘛,難不成睡覺前,要先對著房子自憐自愛一番啊?”秦江心頭不免嘀咕,白天忙活公司,晚上幫薛姨扎花,算起來在臥室只呆八個小時,裝飾它?我吃飽了撐的,只有女生才活在浪漫中。

    听了秦江這番話,趙美麗心生感觸,再也興不起心思與他抬杠,目光轉而變得柔和起來。

    表面上他還是那個馬馬虎虎、樂天無憂的人,單單一句玩笑話,就可窺知他為了這個小家,抱著多少不甘與苦澀,盡心竭力的掙扎維持,從沒見他跟人提過,也不知這些年,他怎麼走過來的

    秦江端起桌上的手提電腦,便搗鼓上了。

    這台手提電腦,是趙美麗考上大學時,薛姨給她的獎勵,後來另置新款電腦,就淘汰了,秦江廢物利用,撿過來使用,私底下還恨不得趙美麗淘汰掉她所有的電器家具,全都搬來完整自己這個家更好。

    多此一舉地拍拍屁股,去去並不存在的灰塵,小心翼翼坐到床上。唉,在自己家,居然還感到陌生、約束,真是沒法住了。秦江給電腦搭上網線,開始埋頭清算。

    別看家里空蕩蕩的沒幾件物品,再怎麼沒錢,網絡也不能缺,畢竟用它查詢股市、基金的走向動態,也快捷點。

    清算花店打工所得,僅獲600多塊,至多夠去西苑喝兩次茶;月中投入十萬買中寶股份,直至3月23日,獲利超過6%,星期一拋出去,能有6000塊進賬,這個月,前前後後結算下來,跟上個月差不多,接近三萬塊,還高貸利息綽綽有余,下個月伙食也有著落了,還能攢些余錢下來,以便還親戚朋友們的錢。

    但秦江仍大搖其頭,不甚滿意。

    自從涉身股市,還沒夢到過大起大落的股票,唉,多希望夢到一只黑馬股,一次性還清債務,今後的日子,無疑能精彩起來。

    捫心自問,自己懂股票嗎?

    不懂!炒股全賴半個夢偶爾指明方向,雖然從沒虧損過,但貪圖海賺一票,也不太容易,要不怎麼說老天是公平的,從不讓人貪恣濫用異稟,獲取天賦的同時,阻障也相伴而來。

    人,總是不知足。秦江自嘲不已。

    趙美麗安靜站他身旁,盯著專注的秦江,眼眸寶石一般,偶爾熠爍光彩,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35

41、其樂融融

“媽!咦?哥回來了?”廚房內,隱隱傳來秦娟聲音。

    “是啊丫頭!說多少遍了,偷吃之前先洗手!”

    “這道菜是媽煮的?”

    “你媽水準有這麼菜嗎?!你趙姐煮的。”

    “我說嘛!”

    “嗨,你這什麼態度?跟你哥一個德性,去去去,叫你哥和美麗出來吃飯。”

    大廳兼作飯廳,一張搖搖欲墜的小餐桌,幾把沒靠背的椅子,廳里秦江睡的那張木沙發,恐怕也撐不住幾個年頭了,屋里家具可謂寥寥可數,這反而使不大的房間,顯得寬敞了許多。

    家中惟一名貴的,就是大廳中央那張酸枝太師椅,蕭蘭芳說什麼也不肯變賣,打算將來四平八穩坐在上面,喝過門媳婦敬的茶,天曉得,這樣破落的家,能不能招到媳婦上門。

    桌上兩菜一湯,看起來寒酸,一眼望下去,幾乎滿桌的綠色食品,秦江照著那盤菜湯,撥攏凌亂的頭發,方才落坐。苦哈哈的日子,過了一年有余,難怪一家人光長個不長膘。

    先前,趙美麗入住,過意不去,曾主動買過一、兩次菜回來改善伙食,後來蕭蘭芳堅決不讓,說再買就是磋來之食了,秦家還沒淪落到要受人憐憫、接濟的地步,秦娟更扯,認為這種吃法好,屬于生活逼迫式減肥,想貪吃都不行,很大程度維持了身材苗條。

    其實任誰都清楚,小丫頭懂事了。

    生活由不得人去埋怨,愛活不活吧。

    秦江稀里嘩啦往嘴里刨飯菜,蕭蘭芳一旁不停夾菜給他。

    戳戳大哥,秦娟開心說︰“告訴你件事。”

    “什麼?”

    “我終于評上十大校花了。”那容光煥發的神色,跟蟬聯亞姐似的。

    秦江專心致志對付著飯菜,漫不經心說︰“我都沒評上十大杰出青年,你有什麼理由中選。”

    “原因是第十名校花轉校了,哇哈哈哈,按排位次序,輪到我上榜了唄。”

    秦江當即噴飯。“是不是真的啊?咱倆一媽生的,怎麼從來沒人說過我帥?你當選校花?笑話吧?”

    “你怎麼篤定咱們是一窩生的?媽說你是半路垃圾筒揀來的。”

    “真巧,媽跟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別吵吵,哥哥是一號垃圾筒撿的,妹妹在三號垃圾筒。”蕭蘭芳不怕傷人的總結了這麼一句。

    趙美麗心神陣陣恍惚,這一家子,空前絕後啊

    十多年老交情,趙美麗深知,秦江家就喜歡這般聒噪,吵吵鬧鬧,氣氛尤為火熱,無疑,他們的晚餐,吃得非常溫馨,其樂融融。為什麼這家人,過著潦倒生活,心情依舊樂觀,不受窘困影響,篤定和他們樂天的性格有關聯。

    大家仍在耍嘴皮子,趙美麗早吃好了,抽出紙巾擦擦嘴兒,笑吟吟對著蕭蘭芳。“阿姨,吃完飯後,咱們去逛街散步吧。”

    “不了,老人家走不動,讓秦江陪你去吧。”蕭蘭芳瞄瞄兒子,呵呵直樂。

    啪嗒,秦江呆若木雞,手中筷子自由滑落。“媽,今兒我走一天路了,累得慌,想早點睡。”拜托,今天下午從城南‘散步’回城北的家,已經把一年的好心情全散光了,再散,我可要吐了。我連薛姨的花店,都請假不去,只為了好好休息,美美睡上一覺。

    蕭蘭芳狠狠瞪秦江一眼。“年紀輕輕,精力充沛的,睡這麼早覺干嘛,逛街去!”

    秦江默不作聲,搖頭苦笑。

    不是有多討厭逛街,而是只討厭和女生逛街罷了,秦江總覺得,每當女生相中某樣喜愛物品,總會用希冀目光,可憐巴巴看著他,偏偏他卻囊中羞澀,荷包從來沒超過50塊錢,付賬或不付賬,男女雙方都同樣尷尬,這種沒臉子的事,一旦做多了,任誰都討厭逛街。

    “好啊,我也去我也去!”秦娟一臉興奮,巴不得湊一份子。

    “年紀輕輕,以後有你玩的時候,逛什麼街!溫習功課去!你哥供你念書容易嘛。”

    秦娟僵住了表情。“我 ,差這麼多”

    對于老媽的硬性要求,最終,秦江不得不低頭服從,想當個孝順兒子,就得勉強自己,做一些不願做的事情,當然,對外出也不大排斥,起碼能順道買個手機,城市人啊,缺了手機就跟瞎子似的,一天沒聯系張小亞,那家伙該登尋人啟事了吧?

    大廳中,秦江一邊打著飽嗝,枯等趙美麗,一邊加緊時間,躺木沙發上伸懶腰。

    若問秦江最不喜歡什麼?那就是等候女生梳妝打扮,那天荒地老啊,悶!可要問秦江最喜歡什麼?卻是欣賞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但是,‘不經一番徹骨寒,焉知紅梅撲鼻香。’這句話,秦江從來沒好好詮釋過,這人活得很矛盾。

    十幾分鐘後,喀嚓,臥室開鎖,趙美麗走了出來。“江江,好啦。”

    秦江窩懶于挪動,只偏頭斜眼望望,誰料,猛不丁看到趙美麗,心里便不禁打個突。

    俗話說,三分容貌,能打扮出七分效果,十分姿色的趙美麗,此刻更加光艷照人,粉額一側,幾縷卷曲的絲發懸掛下來,整個人頓然散發出妖媚氣息,上身一件淡灰色窄腰小襯衣、寬邊袖子,不失可愛俏皮,豎條紋款式,讓柔柳一般的腰肢,越發細致起來,下身一條黑白格子花邊短裙,曝露出一大截肉光熠熠的小腿,令人目呆魂迷,潔嫩小腳上,一雙細綁帶高跟涼鞋,勒得腳兒,縴縴巧巧的。

    這身裝束,哪象去散步的,簡直跟約會差不多。

    “怎樣?漂亮嗎?”趙美麗身子盈盈地旋了一圈,裙角飛揚,水汪汪的媚眼流波輕送,魅惑之態,使人心如搖旌。

    秦江滿腦子都是狐狸精的影像,涎著哈拉沫子,情不自禁呢喃︰“漂漂亮黑色的”

    趙美麗神情一滯,下意識夾攏大腿,似笑非笑地挑釁︰“要不要我掀開裙子讓你看個夠?”

    秦江不敢吭聲,但表情很淫穢,分明是固所願也,未敢請耳。

    “狗男女,公然在純潔的學生妹面前調情!哼!”一旁的秦娟看不下去了,惡形惡狀的噴粗氣。

    秦、趙倆人大窘,急急忙忙竄出家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37

42、跑路

    晚間,是城市煥發激情的最佳時候,霓虹閃爍,車燈流離,為夜色增添著迷幻繽紛。

    申海市是國際都市,商業氣息濃郁,各行各業,充斥著街頭巷尾,但凡是玩的事物,更是形形色色,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適合你的。愛鬧的年輕人,上迪廳、酒吧消遣,或去夜市購物、小吃;喜歡清靜的朋友,也可以去外灘,感受江風,上旋轉餐廳,俯覽城市夜景。

    但是,所能想到的消遣,秦江都辦不到,只因囊中羞澀。所以,秦江決定陪趙美麗壓馬路,干壓,無須花錢那種。行程嘛,就在富康新區一帶,這里的奇趣假山,人工流水,鵝卵石小徑和風景樹,哪樣都不失情趣。

    天色尚早,已經有不少人在這游玩。

    老人們幾杯清茶,一把葵扇,一面趕著蚊子,一面嘮嗑著當年;路燈下,三五成群聚集著斗棋、打牌的人們;小兩口悠閑無目的地漫步,時不時招呼身後孩子不要到處亂跑,並嚇唬說這里有大灰狼、大老鼠和人販子,搞得世界蠻黑暗的;情侶們隨意度地而坐,耍耍浪漫,低聲互訴生活瑣事,不然便聊聊牛郎和織女的愛情故事。

    趙大小姐的氣很不順,揚起尖尖鞋頭,撒氣踢著茂盛地小草,不無懊悔說︰“今天吃錯東西了,才想要跟你來散步。”

    秦江表示贊同︰“吃飽了撐的唄。”

    趙美麗背著手兒,回身面對秦江,倒退行走,姿勢俏皮可愛。“江江,你這樣子生活真無趣,吃飯、工作、睡覺,難道都不覺得無聊哦?”

    秦江攤攤兩手。“你當我想呀,有錢的時候,當然容易打發無聊,隨便吃喝玩樂,就能消遣一整天,囊空如洗的時候,做什麼都受到限制,你會發現寂寞像自己的影子,用鞭子怎麼抽也抽不走它。我把兼職和本職的工作時間,排得滿滿的,就是不讓自己胡思亂想,現在啊,還輪不到我享受呢。”

    趙美麗張揚地笑笑。“瞧你,一副老深沉的樣子,窮人也有窮人的快樂嘛,約三、五好友,沏個茶,打個牌,簡簡單單就可以消遣了。”

    說來輕松,偶爾做做還行,越是享受安逸,心底就越發慌,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唉,境況緊迫之下,又如何能放開懷抱耍樂?秦江無奈道︰“算了,不說這些,哎,你做家政的,住得離城遠,工作會不會不方便啊?”

    家政,用大伙熟悉的詞兒說,就是女佣、小阿姨、鐘點工等等。只不過趙美麗做得高級點罷了,專事伺候有錢人,主要是生活秘書、家庭助理,可不管擦抹倒掃、清潔衛生這類粗雜活。

    趙美麗寶石眼珠骨碌轉轉,狐疑說︰“怎麼?又想趕我走?”

    秦江有點心虛。“哪的事兒,多心了,這不是怕你朝九晚五趕公車,累著嘛。”

    “喲,這麼好心啊,難得。”有鑒于秦江以往太黃鼠狼的表現,趙美麗總不太相信。“放心,這次家政的戶主,離這不遠,我上班更方便,不然請我住你那破房子,我還不樂意呢。”

    “哦,那工期啥時候結束?”秦江漫不經心問道。

    趙美麗心里突然堵得慌,癟癟小嘴說︰“說來說去,還是想我快些搬走呀,就這麼討厭我住你家?”

    秦江一瞧她郁郁不歡,忙不迭解釋︰“我隨口說說而已,千萬別瞎想,況且我前兩天托人找房子,打算搬出去,家里房間肯定空著,你啊,住一輩子都行。”

    “好啊,還說不討厭我,都要找房子準備開溜了。”

    嗨,這小娘皮,真是沒言語了,怎麼做全是我錯。秦江有點焦頭爛額︰“停停停,越說越離譜,你只是恰逢其會,你還沒來我家住,我就有心搬出去了這麼著吧,我新家也留你床位,啥時候你路過,累了,或中午想就近歇息片刻,就上那兒,行了吧?”

    對于趙美麗,秦江感覺一半象是朋友,一半是親人,孩提時的珍貴點滴,十多年交融親密,一路走來,已經無法枉顧、輕拂她的意願,也不想讓她受丁點委屈和難過,為什麼會有這般心態?秦江也說不清道不明,總之怪怪的,或許,青梅竹馬的情份,本該這樣吧?

    有一點可以明確,近年大受薛姨恩惠,愛屋及烏之下,趙美麗但有所願,必應竭力幫她達成,秦江認為,這才是人情道理,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嘛。

    “真的?!”趙美麗展顏欣喜,一派雨過天晴的景象。“什麼時候給我新家鑰匙?”

    秦江撓撓腦袋,有種被誆騙的挫敗感。“咳”

    “秦江?!!”這時,不遠處震起一聲暴喝。

    秦江吃驚掉頭,一望之後,不由長長嘆了口氣。歹命,這幫討債鬼真是神出鬼沒,老子今天累得夠嗆了,還要跑啊?!

    不及多想,秦江急忙撒腿往前竄,臨走不忘交待。“美麗,夜市街口等我。”

    趙美麗還未反醒,後面四個暴走的家伙,帶起一陣風,呼啦啦從身邊掠過,嘴里還不停咋咋呼呼、罵罵咧咧。

    “媽的!果然是秦江那小子!又不是沒錢還,回回見著咱們都跑,這次別讓我逮著!”

    不一會兒功夫,一群人絕塵而去。

    第一次踫上這種事,趙美麗六神無主,追秦江那伙人,凶神惡煞似的,應該是高利貸吧?借貸時如春天般溫暖,討債時象秋風掃落葉,果然非常符合他們的風格。

    趙美麗急得團團轉,有心想幫幫秦江,可又能為他做什麼呢?

    追上去干仗?一介女孩兒家,比身材臉蛋還成,比拳頭那叫以卵擊石,純粹是找死。替江江還錢?自己存折里那點積蓄,猶如杯水車薪,投下去水花都不冒一個。講道理?平時他們就沒少往秦江家牆上寫恐嚇語,在家門板處打‘辦證’廣告,一點公德都欠奉,對這樣的人,無異于秀才遇到兵。報警?听說他們道上的人,進局子象趕飯局似的,前腳進後腳出,那只會刺激他們耍狠,第一個遭罪的肯定是秦江,倘若一發橫,難保不會燒了秦家

    唉,江江厄運真多,姐姐愛莫能助,趕明兒陪你去廟里拜拜,去去衰氣。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38

43、山不轉水轉

    秦江急拐彎,插入一個樓道,忽然,迎面出現兩道手牽手的人影,結果大家都避之不及, 當,撞了個滿天星斗。

    “啊唷!”

    “哇!”

    “啊噗達~”

    其中一把外國疼呼聲,真太熟悉了,除了韓由美,還會是哪個?!自分別之後,秦江一直很想詢問她後事種種,可惜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身後腳步聲已近在耳梢,還是先溜再說。

    火燒屁股似的爬起來,往前逃竄,豈料領口一緊,被一股先後拉力,拽得整個人飛仰,啪嗒,四腳朝天,又摔一屁股墩,把秦江摔懵了,幾乎以為屁股成了兩瓣。

    都節骨眼上了,這小辣椒還想我道歉呀,秦江暈眩眩掙扎起來︰“由美,放開我,什麼事以後再說。”

    “咳,不是我們抓的。”旁邊一個女孩吶吶地回答。

    秦江听著也耳熟,抬頭辨認,卻發現是寧婧。扭頭瞧瞧身後,肌肉立刻發緊,揪自己領口的,不幸已改換成了墨鏡老兄。

    墨鏡呼呼急喘喘,顫手指著秦江︰“小小子,能跑跑是吧?!這會兒,看你蹦哪去!”

    他身後那幾個跟班,也是個個扶牆的扶牆,撐腰的撐腰,上氣不接下氣。

    秦江舌苔直泛苦︰“老虎哥,找小弟有什麼事兒嗎?”

    啪!

    顏老虎恨不過,一巴掌扇秦江腦門上。這混小子拖住哥幾個,兜著富康小區打轉,這會兒頭還有點犯暈呢。“你小子跑什麼跑!”

    對上顏老虎這種認死理的人,說也說不通,秦江老實了。“不跑不跑,誰喜歡跑呀,多累。”

    “前兩天見你,為什麼跑?!”

    “因為那時候還沒錢還你。”秦江理直氣壯。

    顏老虎滿腹疑雲︰“那現在呢?也沒錢還?”

    秦江忙不迭表態︰“有,當然有。”

    “那你跑個屁啊!”顏老虎語氣粗重,大有發飆的前兆。

    “這”秦江干笑道︰“嘿,條件反射。”

    確實,秦江常有落跑前科,畢竟半個夢隨機性太強,不可能每個月,都能如願地在股市中撈上一筆,沒錢還的時候,若讓顏老虎逮住,先挨一頓胖揍不說,錢仍是得還,那多冤啊,無奈,只能玩消失,能躲便躲,拖一天算一天。

    這時,旁邊一名混子緩過勁,戳戳身旁同伴,表情有點賤。“哎,瞧瞧,倆小妞真水靈。”

    “嘎嘎咳,咳咳來,別跟秦江了,跟哥哥吧,管你吃香的喝呼呼辣的。”另一名梳漢奸頭的小弟,喘著粗氣搭茬。

    寧婧听了個真切,不禁心怵往後退縮,這伙人分明是來討債的,也不知秦江為什麼欠下別人債務,有心不聞不問走掉,但周圍那些凶神惡煞的小流氓,正緊緊盯著自己,手里還把玩小刀片,叫人腿腳不听使喚。

    真搞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遇到秦江,總沒半點好事!

    寧靜、韓由美的妍姿艷質,幾個不長見識的混混,哪能抵受得住,越看越是饞涎欲滴,便開始趨向于動手動腳。

    韓由美不露聲色,技巧躲過對方色爪,寧婧卻沒韓由美那份膽識,早已驚慌失措,抱緊酥胸,一退再退。“別別過來!我要叫了。”

    秦江倉促截到二女面前,陪笑說︰“老虎哥,求財而已,別動我朋友。”

    老虎哥四處望望,零星幾個路人正投來疑問目光,當即伸腳踹得一混子打踉蹌。“哎哎!你幾個,別他媽見不得女人,咱們是高利貸,不是流氓。”

    幾個小弟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心不甘情不願退下。

    平日就兼職做流氓的人,居然可以如此正義凜然,這副臉皮,自己就遠遠比不上!秦江點頭哈腰道︰“謝老虎哥。”

    “你們,看好兩個小妞,秦江給我老實點,再跑,回頭老子燒你家房子,外帶你女朋友的手指!”顏老虎不客氣地點著各人的鼻子。

    得,話說到這份上了,寧婧不敢動彈了,而韓由美呢,則仗著藝高人膽大,也不想現在走,在心目中,秦江一直是個滿肚子陰謀的家伙,好像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這次,抱著戲諧心情,看他究竟要怎樣化解困境。

    秦江沒了皮調,認栽。“老虎哥,我現在就去取錢。”

    “慢著!”顏老虎哥摸出契約單,往他秦江跟前甩了甩。“近來放貸多,資金緊缺,咱日子也不好過,你不如一次性還清債務吧。”

    秦江目光一縮,訕訕道︰“不是吧?老虎哥,利息已經夠我折騰的了,哪來一次性的錢還你?能不能緩緩?”

    其實秦江心知肚明,這筆錢,現在是有能力還的,只是舍不得那麼快清賬而已,如今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和不斷積攢的存款,大部分都來源于這筆錢在股市的收入,如果沒有本金撈作種,那剩下來,薛姨、親戚、朋友們的三十萬債務,啥時候才能還清?

    盼只盼,有朝一日,能炒到份黑馬股,暴收一把,一次性還清債務最好。

    與其說賴賬,倒不如說秦江想抓住這僅有的機會。

    顏老虎撩起袖子,煩躁罵道︰“媽的,那是你的事兒,不交清,今晚就別想完整回家,每個月追你,哥幾個膩味。”

    秦江諂笑說︰“大哥,別太太暴力嘛,高利貸屬于半黑性質,想生存,就得游走在法律邊緣,不然,會被政府取締哦。”

    小子盡會口舌生花,墨鏡氣急而笑︰“不暴力也行,把錢還@!br />
    “還,誰說不還!大哥,能不能先跟你商量件事?”

    听說有錢還,萬事好商量,顏老虎無可無不可,抽出一根煙,旁邊小弟立刻殷切點上,好整以暇地吞吐。

    “說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39

44、君子愛財

    秦江稍微整理思路︰“現在提倡科學管理,高利貸也應該看齊,電視上不是有教嘛,對于暫時無法償還貸款的人,最好輔助他們創業,幫他們搞搞小創收,有固定收入後,自然能慢慢償還你們,一來,錢財沒跑;二來,人情也有了,三來,創出了好聲譽,創出了自個兒的品牌,客源自然廣增,一舉多得”

    “咳咳!”顏老虎嗆了口煙,眼淚都出來了。“靠!我們是高利貸,不是慈善機構。得得得,說一千,道一萬,什麼都比不上把錢捂自己兜里實在。”

    “老虎哥,我話還沒說完呢。”秦江干笑道︰“債務嘛,也分可償還,和不可償兩種情況,借給賭徒、癮君子們,錢多半打水飄,有去沒回頭,可兄弟我欠債卻不一樣,按時交納利息,就好比一只金雞,每月下個金蛋,您就等于有了一份固定的高貸收入,不然,把我逼急了,把樓一跳,您不是半毛都收不回來麼?這種殺雞取卵的事,相信您不會做吧?”

    顏老虎火大,揪住秦江衣領︰“操!你威脅我?告訴你,老子寧可弄死你,也好過讓你抱著我的錢繼續逍遙!”

    旁邊小弟配合著,張牙舞爪耍弄鐵皮刀,可把一旁的寧婧,嚇得面如土色,總算明白,光明的世界里,仍是存有黑暗面的。

    秦江不敢掙扎,努力將忐忑的心平復下來︰“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呢?跟你算個明賬,就我,不但月月償還利息,還有剩余養家糊口,再過一年,相信你們的本金,就能如數收回了,不算虧本吧?你再看看身邊做生意的朋友,哪個可以擔保月盈利百分之二、三十的?象我這麼會斂財的人,就該大力資助發展,只要有更多資金,我一定能給你滾大本、利,不就為求財嘛,有人幫你輕輕松松撈錢還不樂意?照我說,高利貸也該轉轉型了,各位該知道,經濟平和的狀況下,少人借貸,你們生源枯竭,不找別的門路,將來怎麼混下去?”

    富貴險中求,秦江越說越慨然,一副為民造福的嘴臉。

    听這麼一說,合情合理,顏老虎又何嘗不心動?!當下埋頭大口抽悶煙,仔細想了又想。

    秦江也不打攪,任由他使勁的天人交戰,使勁自虐,最好絞盡腦汁,吐血倒斃

    顏老虎沉默良久,終于開口︰“照你這麼說?我還該借錢給你?”

    秦江悻悻笑道︰“嘿,別這麼摳嘛,大家合伙不行麼?我幫你理財,你只須翹二郎腿歇著,月底來分花紅就成。”

    顏老虎心思活絡起來。“呃,現在不能答復你,我先回去合計一下,想好後給你電話算了,明天我親自上你家,還有,熟歸熟,明天照舊準備好一萬九。”

    “行,不就是一萬九嘛,我還真沒放在眼里,明兒給你備兩萬九,多出的一萬清還本金,咱的月息往後就改成一萬八了。”秦江囂張地拍胸脯保證。

    真象自己沒見過世面,發錢寒似的。顏老虎听得老臉微赤,趕緊帶小弟,酸溜溜走了。

    搞定!秦江瀟灑彈彈衣服塵土。

    只要顏老虎不反對,明天,將是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

    那頭秦江正意淫,這頭寧婧和韓由美,半天合不攏小嘴。

    秦江給人的印象,向來是馬馬虎虎、輕浮驕躁,很井市的一個小人物,在此之前,寧婧還頗瞧不起他,認為彼此屬于兩個世界的人,走在一塊,不說會掉自己身份,起碼也是格格不入。

    今天,見識到他不為自己所知的一面,寧婧感到非常訝異。這個秦江,能耐不小,月入幾萬倒像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天,我當秘書,月薪還沒他一個零頭呢,再看他面對那伙惡人,機智巧言,應對自如,不但化解了窘境,似乎還謀取了利益,著實令人大吃一驚。

    “秦江你”寧婧絞著小手,吶吶吃吃的,很想對他說些什麼,卻不知怎樣去表述。

    曾經,兩人是一條線上的蚱蜢,同歷患難,按說已不算陌生,可若論熟悉,卻也不算太熟,皆因倆人在工作、生活上,缺乏交集,沒有任何共鳴,一直以來的相處,都是若即若離。這猛不丁撞見,憋半天,竟憋不出一句話。

    “沒事兒了,那什麼,二位,回見。”秦江轉眼又恢復了嬉皮笑臉,轉身就走。仿佛剛才的一幕,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般。想想也是,幾乎每個月都被圍堵、挨揍,日積月累的無奈,使人心淡漠,憤慨,也已被撫得平平坦坦,神經自然煉粗了。

    “等。”韓由美一把拉住。

    听這怪腔怪調,秦江不免啼笑皆非。“怎麼,舌頭還沒轉過彎啊?什麼事,趕緊,前面還有一美女等咱呢。”

    一眼望去,不遠處的燈火,映耀得夜空橙黃一片,嘈雜聲斷斷續續飄進耳內,前面,就是富康夜市。

    趙美麗應該在等我吧?喲,對了,人海茫茫,哪找她啊?

    暈,還是先去買個手機再說。

    冷不防,忽見韓由美小手作勢要拍下來,秦江一蹦老遠。“慢!紙條我自己會看,別老粘我腦門上。”

    (那天你怎麼樣了?沒什麼不好的事吧?)

    秦江輕漫的不當一回事,歪嘴笑著搖搖頭︰“謝了,沒事,看看,我不是好端端站你跟前嘛,對了,你怎麼上這來了?”

    (來找朋友,可是我初來申城,怕迷路,所以讓寧秘書帶路,順便到處走走玩玩。)

    “”秦江很奇怪,韓由美有啥能耐?可以使喚寧婧。

    寧婧默默候在一旁,秦江的忽略,讓她多少感到不舒服。

    這些日子,過得很激宕、很深刻,且不說女人是感性動物,單說人一生中,能有幾件值得回味的事?婚禮上的羞煞,銀行里的驚險,西苑晚餐的尷尬,曉霧亭的失誤,接二連三與秦江踫撞,那點點滴滴,波蕩漣漪,總在腦海不斷浮現,揮之不去,怎麼也沒法忘懷。

    總覺得和秦江不該這樣形同陌路,總覺得倆人最後的結局太寥蕭。

    如果

    先遇到的是秦江

    那與駿朗的結局,又會是怎樣呢?

    想到這兒,寧婧心弦勃然一動,冒起一個突兀念頭︰難道我喜歡上秦江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0

45、心思

  此時,秦江和韓由美的交流,接近了尾聲。

    (我們都遺失了手機,不如一起去買吧,順便帶我逛逛街。)

    正合我意,秦江大手一揮︰“跟我來。”

    韓由美屁顛屁顛的,歡欣隨行。

    寧婧搖搖頭,甩掉滿腦疑問,無所謂地跟上,好不容易出趟門,現在回去還嫌早,不如陪他們消磨時間吧

    夜市,是附近居民喊出來的,更貼切的說,僅僅是聚人成市罷了。這里是個休閑廣場,廣場佔地面積八萬平方,圍繞其四周的都是些商鋪,飾品小店、日用超市、風味小吃、商業銀行,可謂品目繁多,解決了居民大部分生活所需。

    廣場中心的音樂噴泉,水柱、水蓬在五色耀燈下,隨音樂忽高忽低,時而搖曳,不斷幻化姿采,為游人奉獻著全新的視覺和心靈盛宴。

    草坪各處,戀人依偎,游人如梭,廣場過道外的風味攤,更是聚客如雲,嘈雜的人聲,分毫不曾平息,喧鬧,永遠是每晚的主題。

    秦江很不明白女生心理,明明說好先逛手機店,結果途徑幾家服裝店,她倆人眼珠子就跟龍看到了珠寶一樣,精光閃閃的,一頭扎進精品貨櫃內,再也不願出來。

    寧婧從更衣室里換好衣服出來,對鏡子照了又照,自豪展示著窈窕軀體,不無炫耀似的,詢問秦江意見,可惜秦江的潮流感,至今仍停留在九十年代中期,所看好的那些花花綠綠不知所謂的吊帶裝,特不對二位女生胃口,不是遭韓由美無聲唾棄,就是被寧婧鄙視痛責,說他純粹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欲,弄得秦江兩眼翻白,你愛穿不穿,不穿更好。

    在別人眼里,秦江是個幸福的男人,左一個青春靚麗的韓由美,右一個嬌媚入骨的寧婧,仨人嬉笑怒罵,有聲有色,哪個男人瞧著不心酸。但身為當事人的秦江,卻不如旁人想象中那樣輕松,此時撐著略顯僵硬的笑容,一付內分泌失調的欠扁樣,有一句沒一句,敷衍著倆位嬌小姐。

    從散步到逛街,哪樣都不是秦江想做的事情,一路來她們還要聊時尚八卦,聊零食小吃,聊該死的電視連續劇,折磨得人懨懨欲睡。

    韓由美途徑一個帽架,挑出一頂淑女帽,巧笑盈然問︰“秦江西,好看嗎?”

    “不錯,端莊少女。”秦江蔫怏怏對付著。

    寧婧湊趣也拾了頂旅行帽。“我這個呢?”

    “行,陽光女孩。”秦江無可無不可的說。

    韓由美又扣上一頂鴨舌帽,擺了個很酷的造型。“怎樣?”

    “流寇!”秦江忍無可忍,兜頭就走。

    後面寧婧噗哧大樂,小腰兒差點直不起來。

    “契待利達,秦江西!”韓由美嗔怒著,騰騰跳跳追上來。

    西你個瓜!老子不伺候了!秦江黑頭黑臉鑽進隔壁一家手機店

    玻璃櫃里的手機款式,琳瑯滿目,秦江看得眼楮發浪,再望望價格,更是兩眼昏花,似乎普通點的全過八百塊,秦江開始懷念原來那部二手手機了,雖然有時候要拍打兩下,屏幕才會校正,好歹那玩意實惠,接听也不賴。

    “老板,看中哪只手機?”營業小妹滿眼含笑恭維著。“最新款有三星SPH-m4650,帶攝像頭,品質保證;這款聯想i389也不錯,能播放視頻;諾基亞6500s,攝像、錄像、拍照、視頻、收音,mP3,功能齊全,價格嘛,給你算便宜點,3400塊”

    “停停停。”秦江腦袋發脹,越往後听,心里越苦澀。這還便宜啊,論斤賣了我得啦。“太貴。”

    “老板來看這邊的貨櫃,價格在六百到一千之間,總有一款適合您的。”營業小妹沒有絲毫鄙夷,態度好得實在沒話說。

    秦江捂捂褲兜,咬牙切齒說︰“給我介紹更便宜的。”

    “老板,恐怕你要等周末促銷了。”營業小妹笑臉不改,塞過一張傳單。“本店促銷手機,包入網大概300塊。”

    “我要。”

    不知什麼時候,韓由美已站在身旁。

    順她白嫩嫩的指尖望去,兩部看不出牌子的直板手機,形狀一模一樣,一大一小,大的那部敦實樸質,沉穩厚重,渾體沒有過多菱角,干淨利落;小的那部玲瓏趣致,妝點了幾許花邊,顯得活潑躍動,適合女性佩戴。

    “小姐真有眼光,不過,兩部限量版手機是不拆賣的,一共三千五百塊。”營業小妹拿出樣品機,殷勤擺放到二人面前。

    “好,秦江西,你,我。”也不知韓由美觸動哪根筋,非常喜歡這款手機,戳戳大手機,點點秦江鼻子,指指小手機,比比自己,意思簡單明了,一人一部,瓜分。

    “咳韓由美,這是情侶手機。”秦江小心翼翼的提醒。

    啪!韓由美撂下小紙條︰(兄妹手機!)

    “沒听說過”

    秦江兩眼翻白,搞不清她是裝憨,還是真憨。心想不如明天去二手市場,再掏一部舊手機,湊合湊合算了,我又不喜歡臭顯擺,能用就好。

    韓由美則不管三七二十一,迫不及待掏錢,買下了兩部手機,那爽快氣,眼楮都不眨一下,好像對刷卡,挺隨心所欲似的。

    當大家以為她要收起兩部手機時,她卻只拿了女式手機,而將那款男式手機,推到秦江跟前。“給。”

    “給我?那怎好意思,無功不受祿。”秦江坦蕩地將手機推回去,但心里卻一直不停吶喊︰求我要呀,再送過來啊,不然一次就收下,未免顯得咱太貪婪了,多推讓幾次嘛,大家好有個台階下。

    可惜天不遂人願,韓由美乜過一眼,一副‘愛要不要,不要丟了’的架勢,也不多說,轉身離開手機店。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1

46、救場

    這不是第一次送小禮物給朋友了。

    韓由美不甚復雜的腦袋瓜里,有著她自己的堅持,兩部大小不同的手機而已,商家愛整噱頭,說它是情侶手機,它就是情侶手機,但首先,它純粹就只是手機,怎麼用不行?何必太著相?!如果哪天菜市場擺賣情侶烤鴨,那才叫糟糕。

    針織廠安全脫險,多虧了秦江,當然有必要向他表達一番謝意。對于精力不足,荷包充沛的人來講,有時候用物質換取情義,是最簡單快捷的交際方法,畢竟,物質攻勢最能觸動時下的人。

    “挺不錯的嘛。”

    寧婧伸手要拿手機瞧瞧,豈料旁邊的秦江,疾風迅雷一把搶過,將手機端在懷里,寶貝得什麼似的,心虛望望門口,訕訕笑說︰“嘿,男式的,不適合你。”

    “”寧婧沒言語了,剛才還欣賞他的骨氣呢,才多大會兒功夫,小人嘴臉就露了出來

    秦江、寧婧走出手機店,韓由美正在路邊等他倆,一邊愛不釋手搗弄手機。

    “接下來呢?去哪里?”寧婧茫茫然問道。

    說真的,自己從未認真游玩過山寶區,城市太大,即使老居民,也不能逛遍城市的每個角落,只知道大致方位,不至于迷路,說是幫助韓由美找人,其實理由過于牽強了,答應韓由美盡地主之誼,純粹是出于禮貌而已。

    “啊,我先打個電話。”秦江習慣的掏手機,猛地才記起沒買手機卡。

    聰慧的寧婧,適時遞過手機。

    “謝謝。”秦江熟人為數不多,寥寥幾個號碼,尚能記住。“喂,趙美麗,你在哪呢?”

    “嗯?死江江!用誰的電話?居然放我鴿子,陪別人逛街,我都干坐一晚上了,快來藍調,我有點醉”

    嘟

    秦江還沒及搭茬,電話那頭便傳來忙音。

    醉了?

    那可不得了,趙美麗特沒酒品,一喝醉就放蕩形骸、撒潑撒痴,有時候連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干嘛,這種女生,是獵艷者的最愛。

    記得上回趙美麗喝醉,她稀里糊涂走回來,便立即撥通鄉下爺爺的電話,說要嫁給秦江,爺爺便追問發生了什麼事,趙美麗竟然說剛才洗白白的時候,秦江將她那啥了,爺爺一听,當場揚言要坐火車來申城,親自剪了秦江的小雞雞,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當時秦江一家都坐在電話旁看電視,而且目瞪口呆地看她,一個接一個的電話,不停撥打,再後來秦江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七叔八姨,全接到了類似電話,弄得名聲臭足半年。

    回想起來秦江就覺得惡寒。

    得,趕緊去救場吧,若趙美麗出點啥事,薛姨那里沒法交待,老媽也不會放過我,恐怕她爺爺又要張揚著買火車票,來剪我了

    唉,好好散個步,也不得清閑,先被高利貸追了幾條街,現在又要趕去市中心找人,當初干嘛要出來,還不如呆家里啃腌黃瓜,看冗長的九點半電視連續劇呢。你說這趙美麗,每次吃喝玩樂都不叫我,一喝醉就召我去干苦活兒,又要幫結賬,又要千里迢迢背她回家,這麼任重道遠的事,不止一、兩次了。

    歹命!

    “喂,兩位美女,不能陪你們了,我得去一下藍調酒吧,朋友醉那兒了。”也不等倆女生有所表示,秦江便走向不遠處的公車站。

    倆女面面相覷,把咱們丟這找不著北,算怎麼回事?“等等,我們也去!”

    二女一溜小跑跟上。韓由美初來乍到,對什麼都感新鮮,什麼地方都想走走瞧瞧,領略一下異國風情,當然跟來了。至于寧婧嘛,反正是順路回市區,事完之後,再就近就能到家了

    藍調,是趙美麗近來約會凱子們,常去的地方,據說在地處外攤城附近。

    驅車至外攤。

    環顧四周,夜幕下一大片耀眼霓虹招牌、五彩燈箱,和白炙射燈照耀下的高樓大廈,讓秦江產生不少暈眩感,黑夜下的繁華,比起白天更使人眼花繚亂。不管來多少次,秦江都會覺得象來到一個陌生地方,或許,自卑產生了障礙吧,發覺自己總是沒辦法融入這花花世界。

    人在市中心了,可藍調的實際位置,誰也不清楚。

    不得已,唯有用土辦法,讓知曉藍調所在地的TaXI司機,載大家前去。

    豈料,的士順街道拐個彎,大伙屁股還沒捂熱,車子便停下了,藍調碩大的招牌,就亮在大家眼前,全程不過600米,花去18塊錢,仨人大眼瞪小眼,特有被宰的感覺。韓由美忽然意識到,秦江這位地頭蛇,似乎不太值得信任。

    之前說好了,帶路費10塊,的士7塊起步,不足一公里,按一公里計算,秦江冤屈的結賬下車,老臉顏色一直沒正常過。

    藍調的迎賓門童,彬彬有禮迎了秦江等人入內,確切的說,是歡迎寧婧和韓由美駕臨,後頭的秦江,再怎麼昂首挺胸,都象個跟班。

    酒吧內,燈光散射著悠淡色彩,飄蕩著令人舒服的輕音樂,吧台後琳瑯滿目的酒,光看就能讓人燻醉,酒保雜耍般甩著手中調酒瓶,花式煞是精彩。這里氣氛顯得溫馨雅致,撇開菜單價格牌不看,單看排場就很上檔次。

    秦江的業余很貧乏,除了上上烏煙瘴氣的網吧,多半流連的地方只有街頭的簡易茶座,況且窮蛋一個,也沒啥機會出入過這等高級地方,就別提什麼享受了。這會兒,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張西望,整個一土包子。

    寧婧和韓由美悄悄挪離秦江幾步,假裝不認識他。

    這時,一位侍者快步來到面前。

    “小姐,請問幾位?”侍者小弟一邊殷切詢問,一邊偷偷打量二女,幾乎炫花了雙眼,每天迎來送去的,也算見多識廣,但這等姿色的女生,可真不多見。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2

47、無所適從

倆女齊刷刷望向秦江,無疑宣告了秦江的主導地位。

    小弟瞧瞧那個被自己忽略的男人,吊兒郎當,有形沒樣,他居然是正主兒?靠,村里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全埋汰了。“先生,幾位?”

    “找人。”

    秦江眺目四下里搜尋,很快便發現了趙美麗,她坐在玻璃牆邊,此時雙眼迷離,憨態可掬,粉臉上布滿了嫣紅,嬌艷欲滴,仿佛熟透的蜜桃,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似的,估計醉得不輕,秦江忙帶二女趕過去。

    在她對面,坐著個男士,一派斯文儒雅,清高而淡泊的樣子,整個人透著老練精明,波光時而閃現出敏銳,臉上始終保持著約束的笑意。成熟、穩重、一表人才,如果他就是趙美麗認定的幸福,也算不錯啦。

    儒雅男人也同時注意到秦江等人,啊,確切的說,是留意上秦江身後的兩位女孩,一個嬌媚,一個嬌憨,具是桃紅李艷,各有千秋,暖色調的燈光,仿佛替她們披上一層柔和紗幔,更添幾許朦朧美感,連自己也情不自禁倍受吸引。

    秦江站趙美麗身後,不客氣的捅捅她胳肢窩。“喂,又喝醉了?!”

    趙美麗受驚騰跳起來,掉頭一瞧是秦江,當即綻出笑靨,毛毛躁躁按秦江坐下,接著自己卻一屁股坐到秦江大腿上,親昵摟著他脖子,無比甜膩道︰“江江,才來呀,人家等你老半天了~。”與其說是責怪言語,不如說是撒嬌的味道多些。

    秦江很是無奈,做事放縱,行為出格,是趙美麗喝醉的征兆,而她的舉動,也讓一桌人愕愣不已,寧婧、韓由美二女的小嘴,張成‘O’字,半天合不攏,包括附近鄰桌的客人們。

    秦江極其尷尬,抽搐幾下臉皮,訕訕道︰“我說你能不能好好坐,搞得象陪酒女似的。”

    “不嘛~,這樣舒服。”趙美麗媚眼顧盼,鶯語輕曼,讓人骨子里一陣泛酥。可以這麼形容︰沒喝醉的趙美麗,是一只蛹,喝醉的趙美麗,象只蝴蝶。

    柔軟的臀部在腿間碾磨,非常要命,秦江只覺得渾身麻痹,鼻孔有些水潤,該不會流鼻血了吧?

    儒雅男人眼楮收縮,但仍鎮定站起來,微微敬身︰“你好,我叫岑道明,企業並購顧問。”

    “你好。”

    上流紳士的風範,成功人士的楷模,秦江毫不吝嗇地給了他幾分贊嘆。也虧趙美麗是個高級家政職員,工作于富商顯達之間,常年混跡下來,結識到那麼多青年才俊。不過,對那岑道明,秦江仍是持一貫態度,趙美麗與凱子們的交往,通常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這點和張小亞相像,因此秦江也懶得跟這男人勾通感情。

    有時候秦江覺得,說到登對,趙美麗和張小亞才是,他倆有許多共通、互補之處,一個貪財,一個好色;一個美貌,一個有錢,都是彼此所需要的,如果趙美麗是烏龜,張小亞就是王八,如果趙美麗是蒼蠅,那張小亞就是坨大便,那叫一絕配!

    大廳里眾目睽睽,秦江特別不自在,不到一分鐘,汗就飆出來了,想擰趙美麗下來,可惜不能如願,她柔韌的手臂,已經死死地纏住了自己,掙不掉。“喂,大小姐,拜托你先下來,公眾場合你”

    “閉嘴!江江,倆人是你小女朋友?不錯嘛,哪蒙來的?”趙美麗吃驚不小,好你個秦江,深藏不露,這倆位漂亮得讓人妒忌的女孩,他啥時候勾搭上的?一定要好好酷審他!

    寧、韓二女表現大同小異,寧婧沉默,韓由美茫然,好像是默認了似的。

    其實,寧婧是懶得申辨,兼且有些吃味,不愛搭理,韓由美則形同啞巴,干瞪著眼,欲說不能,這反而將三人的關系,弄得雲里霧里的,很是曖昧。

    一旁的岑道明不明就里,唯有苦笑,第一次發覺自己的魅力如此不濟,左右觀量秦江,愣不覺得他有什麼可取之處,偏偏幾個活色生香的女生,似乎都與他有某種糾葛的干系,既叫人艷羨,又叫人妒忌。

    一名侍者匆匆趕來,正顏禮貌道︰“先生,本酒吧屬于高檔場所,有人投訴你們的不雅,請注意影響。”

    秦江剛想表示歉意,趙美麗卻已戳著侍者嬌叱︰“我礙別人什麼事了?高檔場所不是講究浪漫,講究情調麼?我這麼坐,叫小鳥依人,小鳥!懂不?!我就喜歡呆在江江懷里,看到漂亮妹妹喜歡一個普通小伙,你們妒忌了吧,喔   ~,我憋死你們。”

    眾人大汗,這算哪門子理論。

    “對不起,對不起。”秦江一面對侍者道歉,一邊七手八腳,掰開憨態不減的趙美麗,並攙她到一旁獨坐。“靠,臉都讓你丟光了,上輩子欠的呀,安靜點行不?”

    這會兒,趙美麗暈暈頓頓,撐著頭疼欲裂的腦袋,不說不鬧了,熙攘氣氛方才平復下來。

    “二位小姐,貴姓?”

    韓由美憋得慌啊,不過既然當了啞巴,干脆繼續點點頭了事。

    寧婧則不咸不淡應道︰“寧婧。”

    如果在以前,肯定會拿他跟駿朗,或秦江比較一下,可自從駿朗負心後,對型男帥哥,已經不太看重了,甚至認為,有優越條件的男人,背叛幾率更高,沒什麼好羨慕的。客套兩句後,便獨自悠閑的淺嘗飲料,或偶與韓由美私聊兩句。

    岑道明討了個無趣,轉頭又問︰“秦先生,在哪高就?”雖然看秦江形象郎當,但卻不敢輕慢。

    正常情況下,一個男人的艷福,和事業功利成正比,身邊越多美女陪伴,表明那個男人一定有過人能力,不然你以為天下沒男人了,美女們單單圍著他一人打轉?這也算是一種潛在規律吧。

    “嘿,叫我秦江得了,加先生別扭,我是韓豐集團職員。”

    “哦?!”岑道明神光瞬閃即斂。“真巧,我剛剛受聘于韓豐,當和翼飛公司的合並顧問,不知秦兄弟在韓豐擔任什麼職務?”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4

48、自作多情

秦江灌了口生啤,擱下杯子,嘿嘿一笑︰“後勤部,一小跑腿。”

    岑道明手一哆嗦,酒水潤濕了衣袖,久久都不言語。感慨,秦江跟成功人士劃不上等號,身旁卻跟著三個百里挑一的美女?大跌眼鏡啊。

    “老岑,看你混的不錯,往後有機會,可要提攜小弟一把啊,哈哈哈。”

    “哪里,會有機會的。”

    岑道明熱情削減不少,又回復了那般溫文爾雅,秦江不置可否聳聳肩。“來來來,你們女生也別干呆著,干杯!今晚就圖個痛痛快快。”

    “對不起,先接個電話。”岑道明歉然,舉舉手中仍震動著的手機,對眾人比比旁邊窗台,作接听手勢,徑自離開席間。

    此時略帶醉意的趙美麗,已是眼波迷魅,秀眉霜雪桃花顏,姿艷四射,站起身來,宛若垂柳輕搖曳,重心稍有不穩,楚楚弱弱的討人憐。“韓由美,陪我去一下洗手間。”

    “囁。”韓由美笑嘻嘻攙扶她離去。

    秦江自個兒悻悻地悶頭干了。“靠!又是這樣,回回提議干杯,都沒人甩我?”

    寧婧憋住笑意,湊上杯子。“誰說的,不是還有我嘛。”可以預見,只要周圍環境亮點一多,稍不受別人注意,這家伙肯定容易被忽略,端的是個小人物。

    秦江杯子停舉半空,目光熠熠盯著寧婧,若有所思,久久也不轉移。

    “死相,緊盯著人家干什麼!”寧婧桃腮沒來由的一紅,耳根也漸漸發燙,仿佛內心的情思,被他一眼看穿了似的。

    秦江欲言又止,咳嗽兩聲,心虛往四處張望了下,而後將坐椅挪到寧婧跟前,眉兒含笑,眼中還帶著一絲羞澀,有點色情。

    這般距離,近得使寧婧感到迫抑,不禁地睫毛輕顫,羞答答低垂螓首,小屁股也開始坐不住了。說來奇怪,別的男人無法帶來的感覺,偏偏是這秦江,重新賦予自己這樣的心跳。

    是否意味著,他已經闖進了自己心扉呢?想到這兒,寧婧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難得的獨處機會,這家伙扭扭捏捏,鬼鬼祟祟,也不知要對我說些什麼羞人話,如果他說喜歡我怎辦?我要答應嗎?好像彼此見面沒幾次,會不會太唐突了,要不?矜持的拒絕他?

    未知,總是叫人悸動的。一時間,寧婧滿腦子的百般假設,又害怕,又期盼。

    “哪個,咳,你啥時候方便”

    “我有空,我一直都有空。”寧婧幾乎是條件反射,忙不迭的搶答。

    “嗯?”秦江一臉困惑。

    “啊,不,我你說吧,我听著。”寧婧羞赧不已,暗恨自己急巴巴象什麼似的,以往的嫻淑都丟哪兒去了?

    “哦,你啥時候方便的話,能不能先還我一千塊錢?呃,你也知道,近來我手頭緊,要不,你給湊點?”

    “啊?”寧婧光潔的額面,即刻暴出數條黑線,本還以為他要傾訴什麼情話呢,怎料是赤裸裸的討債,氣啊~!

    換作別的男人,哪個不是和血吞牙,力求保留一點尊嚴和面子,男人見多了,沒見過象秦江這樣摳門的,臉皮跟爛菜葉,說丟就丟,哼!外國空運來的泥巴,它還是泥巴,瞎啦我,居然會對他抱有好感。

    想到浪費了的表情,寧婧羞煞難當。

    滿心期冀的秦江,猛不丁發現寧婧臉色不善,趕忙剎住話題,好意問道︰“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寧婧恨恨瞪著他,咬牙切齒說︰“不用!”

    秦江摸不著腦袋,怪了,剛才還對我含情脈脈,怎麼這會兒跟我有仇似的,又沒怎麼你。

    “你倆聊什麼?好像不太投機哦,看把婧婧氣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江江警告你,可不許欺負我姐妹。”趙美麗打衛生間回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此時發現秦江、寧婧倆人不對味,覺得莫名其妙。

    “我一大老爺們,能跟女生慪氣嗎,沒事,寧婧可能吃壞肚子了。”秦江自以為是的說。

    “你才吃壞肚子!我只是看不慣,還大老爺們呢,一心只惦記著那千來塊錢,小氣巴啦的,回頭還你就是”寧婧越說底氣越不足,人家秦江可沒理由一定得對自己說什麼情話,全怪自己想歪了,對一些飄渺的事情太過企盼。

    雖然秦江沒什麼不對,可寧婧就是覺得憤憤不平,這是什麼心態?她也搞不懂,但潛意識覺得,也許是在乎秦江,才會怒其不爭吧。

    對面秦江不疼不癢,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趙美麗咕唧笑出來。“婧婧消消氣,別計較,這人近來窮得叮當響,就差沒典當褲衩了。”

    “嗨嗨嗨,怎麼說話呢。”

    趙美麗蛾眉倒豎,鳳眼圓瞪。“不是麼?!那你干嘛偷我的蕾絲內褲,不是想賣給張小亞嗎?!!”

    “咳。”秦江氣急敗壞說︰“我承認,小時候好奇,偷過你的內褲,天地良心,那會兒想法非常純潔,就圖看一究竟,我發誓,十八歲以後,再也沒踫過你那些東西了!你不能喝醉就亂套情節,搬小時候的事套說現在,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昨天剛干過這破事兒呢。”

    “切!我每天掛那麼多在陽台涼,一正常男人,居然可以無動于衷,有病!”趙美麗不屑地偏過頭去。

    秦江眼楮一黑,差點翻桌底下,活生生被趙美麗氣死了,合著當正人君子,更受人鄙視。這趙美麗干嘛一晚上老針對我?

    得,跟醉貓沒什麼道理好講,該喝的喝,該吃的吃,自家顧自家吧。

    沒一會兒,趙美麗又不安分問︰“哎,江江,剛才是不是又被高利貸追了?沒什麼事吧?”

    “嗯。”秦江點點頭,玩味笑道︰“你現在才記得關懷我呀。”

    “怎麼不學你老爸一走了之?跟家人去個沒人認識的城市,從頭開始。”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6

49、不識人心

    說到家事,秦江心情便消減了許多。

    “我也想啊,但咱家根基都在申城,現在我找到一份好工作,老媽打著零工,妹妹能安下心來學習,日子正慢慢好轉,我不想破壞她們這漸入軌道的生活,俗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一家人四海浪蕩,可不如想像中那樣簡單,我又不是還不起錢,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是不會舉家出逃的。”

    趙美麗三女呆滯無言,在秦江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種叫責任和沖勁的東西,很亮眼,使這卑微小人,突然之間轉化成奮發向上的好青年,讓人很不適應。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沒什麼,隨便聊聊。”趙美麗努力撐起淑姿雅態。

    “趙小姐,各位,不好意思,助手急事呼我,得趕回去辦,那我就先走一步,下次找時間再約你們。”岑道明不是滋味,好不容易邂逅趙美麗這麼一位尤物,憑自己的能力、實力,相處一個晚上,竟然俘獲不了她,甚至融不入她的圈子里,而她卻能陪那秦江,海闊天空的歡聊,心中難免感到失落。

    岑道明收拾桌面上的香煙、打火機等物什,再度意味深長瞟秦江一眼,才匆匆離去。

    秦江往岑道明背影努努嘴︰“美麗,他是你男朋友?”

    這問題,讓趙美麗稀糊的腦袋,稍稍找回一絲空明。

    男朋友?這詞兒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一直以來都不欠缺,陌生的是,對標貼上這個稱謂的人,自己從沒履行過任何責任,能算真正的情侶嗎?趙美麗迷糊道︰“你說呢?”

    趙美麗定定望著秦江那張熟悉面孔。

    這個大呆瓜,難道一點醋意都沒有嗎?

    接下來,便不再聊那麼深沉話題了,出來玩嘛,圖個輕松、放松,三位女生很快聊上了時裝和雜志,足足聊兩個鐘頭,期間還有私密的體己話,仨人那股子親熱勁,說相逢恨晚也不為過,只苦了秦江這惟一的男人,想硬插進去陪她們聊聊吧?話題又盡是些內衣和衛生棉,顯得自己心懷不軌,心態猥瑣;自個兒一人呆著吧?又太突兀,不合群。

    向來口水充沛的秦江,當啞巴憋著干坐,別提多難受。

    “我說,照你們這樣,聊個把月也不是問題,時間晚了,能不能另約時間再聚?”坐得越久,趙美麗酒喝得越多,沒準待會兒真要背她回去,秦江不得不出口制止,不管她們樂不樂意︰“服務員,結賬!”

    服務生蹭蹭蹭跑來,撂下賬單,笑眯眯說︰“謝謝,承惠三百七十塊。”

    “”秦江無語,將面前賬單偷偷推給三位女生,表情無辜的仰望天花板,好像上面有花似的。

    一伙人內,惟韓由美財大氣粗,無所謂結了賬,寧婧卻替她不忿。“秦江,你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沒風度的一個。”

    “岑帥哥就有風度了?有風度干嘛不結賬再走。”秦江不滿嘀咕。

    無奈啊,這年頭,男人不帥不要緊,付賬的時候一定要帥,最好很拽的給服務員小費。

    有時秦江挺感慨,做男人難,做沒錢的男人更難,做個沒錢還要泡妞的男人就甭做人了。

    秦江目不轉楮仍靜靜看著天花板,但心里重重嘆口氣,沒來由感到煩躁︰“你千好萬好,就是太偏執于紳士、淑女作派,大家朋友,干嘛在意什麼男女相處規則,誰有錢誰請客不行嗎。”

    一句話嗑得寧婧小臉脹紅,發作不得。

    不能怪秦江小氣,自打父親欠下一屁股債,家里狀況就很不良,老長一段時間里,沒痛快的花過錢了,申海是高消費城市,咸鴨蛋也要五塊錢,弄得一家人吃一頓富足口糧,得喝兩天白開水,沒法象張小亞那樣,隨便相上哪家飯店,便義無反顧往里扎。

    秦江深知自己不懂股票,雖然一直靠夢指引,如履薄冰的炒作著,但是所得剛夠還高利貸利息而已,投入股市方面的那部分資金,萬不敢挪用分毫,韓豐的薪水,除了補貼家用,還能怎麼使?兼職花店的小工錢,也必須存下大部分,以應付燃眉之急,平時誰沒個頭疼發熱的時候?要嘛不生病,照個cT動輒幾百元,秦江都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使了。

    窮人的面子和人民幣很難平衡,因此風度一詞,向來無法套現在秦江身上。

    醉醺醺的趙美麗把頭一靠,放肆依在秦江肩上,逼進他耳邊,迷糊囈語道︰“江江,你老說我貪財,怎樣?到現在還沒處上女朋友,就因為沒錢,太小氣,讓人瞧不起。”

    秦江無語,你當我不想過得瀟灑、體面些啊,錢錢錢!這都要用錢撐起來,我也懂坐蔓藤涼棚下,手捧名著《美麗新世界》,品著Grandcuvee香檳,听貝多芬的《田園》,底下再跪一使喚丫頭給按摩捶骨,問題是老子沒錢!

    談戀愛?更是天方夜譚,現階段,無力去追求什麼愛情,更妄論去維持戀情,有哪個大城市姑娘,願意陪自個兒粗茶淡飯的過活?每天本應該談風月的話題而改成談債務?

    今晚壓根就不該外出,簡直自找不痛快。

    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下,秦江渾不自在地,攙扶趙美麗出了藍調。

    自始至終,趙美麗都癱靠在秦江懷里,骨軟筋酥,蔫怏怏站不穩腳,不過人安倒是分多了。

    寧婧回身問道︰“趙姐住哪里?我們先送她回家吧?”趙美麗現在這副來者不拒、任君采摘的弛蕩樣子,讓寧婧很不放心,秦江的行為向來不良,誰知道他會否乘趙美麗醉酒之際,生出什麼苟且念頭來,酒後亂性這種題材,肥皂劇都演爛了,得多提防提防。

    “不要~,我要回秦江家”趙美麗迷醉的在一旁咿咿呀呀。

    她這話,讓寧婧心里發緊。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7

50、一簾幽夢

    秦江眼骨碌轉了轉,涎臉對寧婧說︰“不如送去你那吧?瞧她都醉成這樣,我一男的實在不方便照顧,麻煩你幫她擦擦抹抹,換套衣服什麼的。”要照顧酒醉的趙美麗啊,特麻煩,真怕她醉醺醺闖進老媽房間,說些什麼讓人嘔血的話,到時候,恐怕又得沒完沒了地向老媽解釋,今晚誰也別睡了。

    寧婧猶豫一下,想想還是答應了。“好吧,我住一廳兩房,還嫌屋里太空蕩呢,韓由美也別回去了,咱姐妹秉燭夜談!”

    “對對對,夜談,往死里談!”秦江忙攙扶趙美麗走向路邊,準備替她們截的士。

    “江江,別丟下我呀,最多人家不趕你出房間就是啦。”趙美麗憨媚的撒著嬌,那煙視媚行的俏模樣,誰看了誰心跳。

    秦江當即被路磚絆了一踉蹌。

    汗!又扣我屎盆子,趙美麗真沒酒品,一喝醉就大吐厥詞,非要把咱好端端一清白小伙,弄得臭名昭著才甘心嗎。秦江嘿嘿干笑︰“瞧,都醉糊涂了,二位別往心里去,我和她不是那麼回事喂,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這番話說得沒啥公信力,倒象是欲蓋彌彰,寧、韓二女緘默無語,看情形,純當秦江放屁了。

    “色”韓由美白了秦江一眼,簡明扼要的下結論。

    寧婧也暗暗生氣,懶得跟他磨嘴皮,攜同韓由美,將趙美麗扶入候在一旁的TaXI中。

    “好走、再見、拜拜、不送。”隔著車窗,秦江點頭哈腰歡送,現在,終于無事一身輕松了。

    韓由美歪小腦袋想了想,搖下車窗,招招手喚秦江近前,一本正經點著他鼻子,又憋出一個字︰“狼!”

    “呃!”

    等車子駛出老遠,秦江才弄明白,韓由美那沒頭沒腦單詞,是連著前面那個‘色’字的

    寧婧把帶人回住所,好不容易來到客房床前,連同自己及趙美麗,一塊撂倒在床上,不停嬌喘吁吁,一動也不願動了。

    韓由美仿佛使不完的精力,轉著房間走走看看,不過,很快便膩味了,一廳兩房有啥盼頭啊,和單身住戶一樣,一張床鋪幾把椅,陽台外面彩旗飄,女孩子房間無非整潔又略顯花俏些而已,由寧婧的居室看來,她比同齡異鄉客混得好多了,起碼還能攢下寬屏電視機、冰箱等家用品。至于異國的廚房和廁所,不參觀也罷。

    幾分鐘後,寧婧困難爬起來。“由美,你自便,我先去洗澡。”

    “哦。”韓由美曼聲應和,一面掏出小本本。

    從小到大習慣了,記錄每天發生的大小事情,權當是心情日記或備忘錄。

    韓由美扣扣光滑下巴,抿抿殷紅唇兒,轉動嫩指中的筆桿,思索一下,執筆寫道︰

    第一次遇見秦江,很欣賞他的睿智、果敢,且應變能力強,直覺驚人,但第二次見面,我恍惘了,他潦倒、懶散、輕浮,表象上再也察覺不到任何閃光點,不具威脅性,旁人眼里,他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喜歡辯白、小家子脾氣、斤斤計較,壞毛病一個不落,他惟一最大的優點,就是缺點多。經過兩天來的認識,我越來越不確定,在他面前,仿佛有團薄霧,遮遮掩掩,讓人看不透摸不著,致使我一時無法判下結論,有待觀察。

    明天,我會隨同公司後勤部,去一趟左山養老院,听說柳亦軒就安養在那里,這將是我和翼飛公司高層決政者的第一次接觸,希望對兩家公司的合並有所幫助

    “由美,這麼勤奮呀。”

    “習慣。”

    “沒什麼事我可睡了?洗澡自己放水,夜宵冰箱有食物,嘻,恕我不伺候咯。”寧婧打個大哈欠,這幾天過得一驚一乍,精神萎蔫,老覺得瞌睡,什麼秉燭夜談,把倆女拉來,純粹是防著秦江罷了,現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哦。”

    寧婧一頭鑽進床窩,撫摸著柔軟毯子,長長松了口懶散氣,累

    這處小土坡,寬廣而平緩,四處草茂鶯飛,唯一一棵紅葉楓樹隨風婆娑輕舞,它旁邊是個尖頂大教堂,莊嚴不失氣派,一切是那麼詩情畫意、如夢如幻。

    此時教堂中,正在進行一場婚禮。

    望著鏡中那個純潔美麗、窈窕端莊的新娘,寧婧心頭一陣甜醉,沒錯,今天我就是主角,我將成為他的小嬌妻,為他洗衣做飯,為他生兒育女,一起幸福美滿,快樂到老。

    一切都象做夢一樣。

    “歡迎新娘進場!”

    望著駿朗一身純白燕尾服,英氣挺拔的背影,寧婧既激動又緊張,臨近怯場。

    身旁伴娘趙美麗含笑催促︰“去啊,女人總要走這麼一遭的,何況等待你的人,是你最愛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來賓請起,奏樂!”

    音樂悠揚響起︰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

    寧婧絆到腳後跟,差點栽地上,還好趙美麗及時扶住。

    負責放音樂的孫敏,忙不迭對眾賓客敬禮打躬︰“對不起,放錯了,對不起,Sorry”

    重新伴著婚禮進行曲,和賓客祝福的掌聲,寧婧風情萬種走到了禮台前,抬頭透過頭紗偷偷打量環境,不由愣住,咦?張小亞啥時候混成牧師了?

    只見張小亞咳嗽兩聲,高舉雙手,示意賓客們肅靜︰“婚禮儀式現在開始,首先,恭喜二位。以前不忘彼此,再見仍舊相愛,你們的忠貞,不因時間而淡卻,經受住了歲月考驗,為此,我謹代表天主,非常榮幸地,賜予你們最誠摯的祝福。”

    喝了口冰鎮可樂潤潤嗓,張小亞接著說︰“寧婧,不管貧賤富貴,不管健康疾病,不管刮風下雨風濕骨痛,你願意在往後的日子里,由此至終陪伴在這個男人身旁嗎?”

    寧婧慎重點頭︰“我願意!”

    “好,接吻吧。”

    嗯?!寧婧再次愕然,程序進行太急了吧?這愣頭青,我還沒享受夠這激動人心的一刻,這就結束了?你干脆直接送我們進洞房得了。“那個張牧師,照道理不是也該征求一下他的意見?接下來不是還有交換戒指、喝個交杯酒什麼的?”

    “哦,那些煩文俗理就免了,哎,到底我主持還是你主持?!”張小亞大為不滿︰“跟一個不能泡妞的牧師較什麼勁,討厭!”

    算了,張牧師神經兮兮的,少惹為妙,早完早脫身,此時,身旁默不作聲的駿朗,手忽然搭上了自己肩膀,寧婧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又驚又喜,羞得閉上眼楮,心跳如敲皮鼓,手心直溢汗漬。

    熱乎乎鼻息撲面而來,接著一陣熟悉而溫潤的觸感覆蓋唇兒,寧婧嗡的一陣耳鳴,全身僵硬,人已飄飄然如墮雲間,陣陣觸電,美滋滋漫遍全身

    一直以來緊記家人叮囑,獨自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因此對男女之事很矜持,不到成禮那天,絕不讓任何男人踫自己,也可以借此考驗對方靠近自己,是抱著色欲,抑或是真愛,所以一年多的交往日子里,最多讓駿朗牽牽手而已,這曾讓駿朗抱怨,這麼親密的接觸,尚屬第一次。

    “好,儀式完成听到沒?刺激牧師還是怎地?!停停停!再親告你夫妻有礙風化!”張小亞忿忿不平丟下聖經。

    唇分,臉紅耳赤的寧婧,渾身軟軟無力,仍眷戀不舍,嬌羞不勝慢慢抬頭,含情脈脈望向駿朗。

    呃?!定楮一看,寧婧眼珠子差點脫眶。

    駿朗

    秦江?!!

    眼前的男子,的的確確是秦江,正意猶未盡添添嘴唇,一付終于得手的痞樣,得意洋洋笑不攏嘴,外露的大門牙,還‘叮’的迸出一道亮光,耀眼奪目。“今兒個得償夙願,婧妹妹,既然咱們連理同枝,我就不客氣了,先提錢替我還掉債務吧,哦,對了,還有西苑借牧師的那兩千塊錢”

    哇~!不要~~!!

    地板旋即裂開一個漩渦,不斷吸噬著寧婧,直入黝暗深淵的最深處

    啊~~~!!!

    寧婧一身冷汗,騰的由床上蹦了起來,驚惶失措察看四周。

    屋內一切擺設,不變分毫,頭頂的燈,昨夜忘了關閉,此時仍散發著暖色調,柔和地包容在周遭,叫人心安不少。寧婧拍拍劇烈起伏的胸脯,默念一句阿彌陀佛,還好,只是個夢。

    一把搶到桌邊,拎起礦泉水猛灌了幾大口,看看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已經漸露曙光。忽然發覺下身濕涼濕涼的,低頭察看,剎時間俏臉脹得紅彤彤的,幾欲滴出水來。

    春夢也能做出惡夢的效果,太扯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48

51、張鐵嘴

  旭日,猶如美人兒臉上的醉酡,蒙蒙淡淡的,減薄了江面上的稠濃朝霧。

    早起的鳥雀,往來梭巡,城市空中充滿了它們呢喃的繁音,人們帶著昨天的茫然若失、意猶未盡,又將開始一天單調、繁忙的工作。

    秦江睡眼稀松,半開半合地尋著道兒,步履打幌,往公車站走去。

    途徑巷口,忽聞有人叫喚。“秦江,等會兒。”

    秦江住腳望過去,卻是街口擺攤的神算張鐵嘴。

    張鐵嘴是街坊鄰里,彼此朝出晚見,也不算陌生,長得賊眉鼠眼,下巴那束山羊胡子,是他最大的特征,偶爾,人們不難從中發現一、兩顆隔夜飯粒,胡子不但沒為他添上道骨仙風,倒是顯得猥瑣了,乍一看,他和半仙那封號,壓根就不沾邊。

    張鐵嘴不是本地原住民,沒人清楚他什麼時候搬來富康老區,無妻無子,少和鄰里交流,行事有點詭秘。

    每天,張鐵嘴都按時在街口擺攤,偶爾也會有三、兩個迷信的人來湊湊,更多的時候,他和他的算命攤,就象居民區里的固定景點,當他閉目養神,石化一般坐在街口,人們不會覺得礙眼,倘若某日他沒出來擺攤,居民反而覺得街景似乎缺了點什麼。

    當然,秦江對張鐵嘴的了解,也僅限于此。“喲,張老,早啊,預祝你今天利市三倍。”

    “等會兒!”張鐵嘴皺著倒八眉,小眼楮緊盯秦江,幾秒鐘後,仿佛看出了什麼端倪,于是煞有介事道︰“我觀你臉泛紅光,面帶桃花”

    “卡!打住。”沒等他腦袋瓜晃足一圈,秦江便比了個暫停手勢︰“老頭,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蒙外人好了,干嗎連自己街坊也蒙?是不是這幾天沒生意,揭不開鍋了?”

    張鐵嘴眼楮一瞪︰“臭小子!你再怎麼歧視咱們下九流的行當,它也有存在的道理,犯不著開涮吧?!我是看見了征兆,才好心開示你。”

    “開示?”秦江疑惑眨眨眼︰“那收我多少錢?”

    張鐵嘴神色淡淡的搖手,一副助人不求饋報,特雷鋒的樣子。“別這麼說,當我真正窺竊天意,為人改運時,反而很少收受好處的。”

    “哦?為啥?”秦江感興趣的問。

    “知道為啥街坊說我測得靈驗,而我又不象其他算命師那樣眼瞎腿瘸嗎?”

    “因為象我這樣,一天撒一個謊,老天也不會把我怎樣。”

    “錯!因為我替人逆天改運,分文不取。俗話說月滿則虧,人滿易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強求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即使這樣,小老兒仍有逆天之嫌,所以高脂血、膽固醇等癥狀也日漸明顯”

    “拜托,你那是伙食辦太好了。”秦江有點哭笑不得,但同時也覺得奇怪︰“哎?這不矛盾嗎,既然窺天不能收錢,那你怎麼養家?”

    “只要給人測對那麼一次,後面那十次即管胡扯,也足以糊口了。”張鐵嘴老神在在,干枯的手輕撫山羊胡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秦江搖頭譏諷︰“奸詐啊奸詐,你把我引來,不是讓我填滿那十次人頭的數目吧?”

    “嗨!你這人咋句句帶刺,就那麼看不慣小老兒啊?又沒說要收你錢,愛听不听吧。”張鐵嘴吹胡子瞪眼,一臉不樂。

    一听有不收錢的便宜可蹭,秦江來勁了,擱下手里的東西,一屁股坐到攤位前。“好好好,是我說錯話,對不起行不?不過,您老免費替我開示,不覺得虧嗎?”

    張鐵嘴高深莫測笑笑:“如果你發現一棵樹上長出魚來,會不會想一探究竟?”

    “當然想,稀奇事啊。”秦江滿頭霧水說︰“可是,我有什麼地方可吸引你的?”

    “嘿,各人看法不同,你看自己是大海里的水滴,普通,我看你是沙漠里的水滴,稀罕,嘎嘎嘎嘎~。”

    笑聲刺耳,不過理倒說得不錯,秦江咋舌︰“唷,真人不露相,您老哪點象神棍咳哪象算命先生呀?活脫脫就是位哲學家嘛。”

    “哪里哪里,常走江湖,隨手偶得一些顯淺道理罷了,正所謂學識止于博,思辨達于通,見多識多,自然會有一套見解。”

    “得得得,您甭忽悠了,趕緊給看看,完了我還趕去上班呢。”說實話,秦江對于算命,一向持玩兒態度,蠻不在乎的。

    記得念書那會兒,班級組織去游山玩水,到了風景區,男同學多半會拉女同學順道去算個命,那些算命先生也配合,常常說些諸如二人八字相符、天賜因緣之類的胡話,男同學權當他放屁,關鍵是女同學在意就行。

    當時秦江也湊熱鬧算了一回,那算命老頭說,兄弟你上半年運氣不佳,下半年一定會鴻運當頭。後來,下半年秦江偶有機會再臨貴地,又去算了一回,那算命先生也忒扯,台詞都沒改多少,開口就說兄弟你下半年運氣不佳,明年上半年一準鴻運當頭!

    至此,秦江得出了一個結論,郁悶的時候,你可以掏兩錢,去算命先生那買個好心情,但听過後便罷了,千萬別往心里去。

    這段時間過得太糟糕,听听算命先生說好話,慰籍一下心情,該不是什麼壞事吧?現在秦江就是抱著這種心態。

    張鐵嘴不再廢話,仔細觀量秦江面貌及掌紋,可是越瞧表情越古怪。

    秦江惴惴不安︰“您老看出什麼端倪了?特倒霉的事就別跟我說啦,省得心煩,如果有機會干掉室長,成功篡位的話,就麻煩您老多提點提點。”

    “小兄弟,你在窺天?”往日那懶散邋遢的張鐵嘴,此時目光炯炯,透著一股睿智。

    秦江心里咯 一跳,默然心驚。

    半個夢帶預言性質,嚴格說,確實是窺竊了自己將來的命運,並且嘗試了更改其中不好的結局,應該算逆天改命吧?!這匿藏最深的秘密,竟被張鐵嘴一語道個八九不離十,委實有些真才實料。

    再望向張鐵嘴,秦江已收斂玩鬧之心,神色整肅。“那會怎樣?”

    “日分晝夜,月有盈缺,陰陽交跌,相闔成一,世間萬物畢究維持平衡倘若被打破了平衡,不管你怎樣刻意躲避,冥冥中總得有所償付,好比咱們算命的,身體必會缺失。當然,償還的方式,也可以是間接的,譬如,富,則子弟驕奢,因紈褲而家道敗落,窮,則思變,致力生計,終會發達。又譬如為善,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為惡,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因此,償還並非直指一人、一時、一事,《周易》提出,凡事應以‘中和’為度,盛極而衰、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哎!老先生,您能不能直說?我往後會怎樣?”秦江焦急截停他的侃侃而談。

    對虛渺的命理說,本不大感冒,但張鐵嘴說得有板有眼,也不由將信將疑,最關心的是,自己擁有窺天技能,怎麼著,也算得上是半個算命術士了,本來人就不帥,倘若眼楮再瞎掉,或者缺條胳膊少條腿,那可糟糕透了。

    “老夫觀你面相,吉中藏晦,晦中帶吉,吉,是因你窺天改運所至,晦,則是你必須清償的天債,命理混亂不堪,總的來說,此命少年運不通,勞勞做事盡皆空,苦心竭力成家計,到得那時在夢中”

    秦江按耐住扁人的沖動︰“咳,那麼,我償還的方式”

    “用你能理解的話說,就是倒霉!”張鐵嘴斬釘截鐵道。“雖然你窺天改運,但奇怪的是,你運勢只有一半順利,所以,懲劫自然不會有多重,作為補償,你的另一半運勢,定不會順暢,反之,當你勢途坎坷時,也會因為你能竊取一半好運氣,而逢凶化吉。如此反復,你的人生,恐怕要一直充斥在好運和霉運當中,老夫看一輩子相,還從沒見過你這樣糾葛的命理。”

    秦江松口了氣,只要不殘疾,比啥都強。“還行,反正我的倒霉事也不少,每個禮拜不倒上一倒,還真有點不習慣太平靜的日子呢。”

    張鐵嘴乜秦江一眼︰“小子,別掉以輕心,倒霉也分好多種的,吃飯不小心噎著算,大馬路上被車撞,也算。”

    “你!咒我呀!”

    “別說我不幫到底,這有個符,乃我用三十年功力,配石青朱砂所畫,法力強絕,佩戴即可為你消災解難,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多少錢?”

    “熟人價,五十塊哎!別走啊兄弟,有商量的,二十塊咋樣?喂,吐血價五塊!不能再少了,康師傅方便面起碼也要五塊半,老夫今兒還沒東西下肚呢回來!喂喂!再不回來,扎個草人咒你!”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0

52、靈機一動

    張鐵嘴的箴言,秦江沒有特別排斥,畢竟他說得出幾分道理,但也不會特別在意,誰沒個三衰六旺的時候,如果一倒霉就推說命不好,那純粹是犯主觀性邏輯思維錯誤,自己誤導自己。

    誠如秦江對相命的原則,好話權且听听,不好的自動過濾,只當這是個小插曲。

    準時七點半,秦江踏進來後勤部,屋內只有組長黃貴仁來得最早,這廝工作庸碌,惟一的優點是上班全勤。

    秦江來到黃貴仁跟前,無精打采遞過手中文件。“組長,去針織廠收賬的書面報告。”

    “行了,擱著吧。”這份差事,黃貴仁壓根不抱什麼希望,純粹是走過場,方便人事部審批新人去留問題。“哦,對了,你今天的任務,是去左山養老院,記得先到勞務室帶齊慰問品。”

    秦江愣了愣,瞌睡蟲立即不翼而飛︰“慰問?又不是逢年過節?我記得四月初只有一個愚人節。”

    黃貴仁要死不活說︰“不關節日的事,按季配送的。”

    “我自己一個人去?”

    “不是,你負責拎東西,到公司門口,有人和你會合。”

    “就知道不是啥好差事。”

    說是這麼說,卻也換來秦江好一陣欣慰。去養老院,和帶薪春游沒啥兩樣,近來外出辦公,不是被高利貸追,就是讓人用槍指著腦袋,要嘛遭遇人販子,那都什麼事兒?沒有一次省心的,這回好了,養老院的老頭們,總不至于綁票我吧?!

    端著歡喜,領了禮品,秦江來到公司門口。

    一眼就看見公司的後勤車,已經等候在大門路旁,秦江剛要舉步過去,忽然愣怔住了,面包車跟前,那位亭亭玉立的人兒,不正是寧婧嗎?

    一襲白色連衣窄身短裙,緊緊勒住她火辣窈窕的胴體,盈盈巧巧的,裸露在短裙外的,是縴細筆挺的粉腿兒,很殺眼球,腳下蹬著雙白色的細綁帶高根鞋,跟長八寸,秦江看得連連咋舌,女生都有踩高蹺雜耍的能耐,為了漂亮不惜自虐。

    嫻靜猶如花照水,玉立好比風扶柳,眉梢眼角藏春媚,笑貌淑姿露溫柔,是寧婧今天的寫照,多了一抹靜雅,但那抹妖嬌可不減分毫,似乎次次見她,味道都不盡相同,端的是百變千姿,看來她的工資,全花打扮上了,周身名牌,日日更新,整一個‘貴’女。

    “嗨,你怎麼在這?”秦江沒話找話。“也去左山?”

    寧婧秋水盈盈的媚眼,電了秦江一記。“公司派任務,能不去嗎。”貌似不情不願的嬌嗔,隱含了不少愉悅。

    “嘖嘖,今天干嘛打扮這麼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相親呢。”秦江終于還是忍不住夸她。

    這家伙終于注意到了,寧婧暗暗竊喜︰“誰特意打扮了,我天天都這樣,只怪你有眼無珠。”

    秦江吃了個悶鱉,揉揉鼻子不以為意。“不過,今天去見一幫老頭子,你這身打扮是不是太浪費了?”

    “哼。”寧婧沒好氣轉身上車,秦江說話只要超過三句話,一準吐不出象牙。

    春風蕩漾,美女相伴,懷里端著公司的旅差費,去左山養老院蹭吃蹭喝,秦江不禁幸福呢喃︰“這才象春游”

    “你說什麼?”

    “沒,沒啥,嘿司機,開車吧,咦?大哥,還是你出差啊。”秦江啞然失笑,司機老大正是前一次拉自己去針織廠的人。

    那司機聞言,回頭沖咧嘴秦江笑笑。“可不是,沒福氣當高層人士的專用司機,什麼後勤的活兒都得干。”

    “左山遠嗎?今天不會再丟下我們自己回去吧?”

    司機老大爽朗地哈哈大笑。“小子盡惦記這些,左山雖然距離遠,不過路好走,沿著省級公路,一個小時車程就到,和每天上下班,搭公車的路比比,你就明白有多舒坦了。”

    “嘿,那倒是。”

    嘮嗑間,車子徐徐駛上了道路。

    “啊,對了寧婧,你不是有個孿生姐妹嗎?怎樣?她來申城念書還是工作?”閑來無事,秦江沒話找話。

    “嗯?哦,她她來玩的,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寧婧吱唔其詞,而後掉頭欣賞窗外景致,看似不願多深談這個話題。

    兩姐妹鬧別扭了?還是

    秦江壓下了滿腹狐疑,不再詢問。憶起她那一個模子出來的姐妹,臉皮就隱約泛癢,寧婧算什麼小辣椒,她妹妹那才稱得上悍婦,如果能同時約她們姐妹花一起出來玩,嘿嘿,將是怎樣一個光景?

    車廂內,氣氛沉悶,只有嗡嗡發動機聲響。

    秦江安躺坐椅中,出神盯著窗外一刷刷掠過的街景,直看到腦泛暈眩,抽象的時間,仿佛在景物流逝中,慢慢構建得清晰起來。

    時間和速度

    忽然,一個隱約又模糊的念頭,閃現腦海。

    秦江急忙閉上眼楮,心無旁貸地細細整理頭緒。

    這段時間內,發生了許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往往事先沒有絲毫征兆,就突如其來,讓人根本無從排除厄難,只能消極應付事態,唉,老天的恩賜,對人生所產生的影響力,居然不及一半功效,簡直是種資源浪費。

    被動的憑借半個夢,一直是憾事啊~。

    有什麼辦法能快速預測呢?

    步驟很簡單,不管半個夢呈現的幾率如何,想做夢,首先還是得先入睡,若要快速入夢,辦法不是沒有,無非就是爭取在極短時間內入眠,如果能在十數秒之內,進入假睡狀態,那最好不過了。

    怎麼快速入夢?一棍子敲暈自己?猛吞安眠藥?那太白痴了

    催眠怎樣?!

    對,催眠術,自我催眠!這可以對入睡和醒覺,加以控制,無痛、無後遺癥,簡單安全。

    就這麼著,回去多找找這方面的書籍查閱,實在不行,怎麼也要上大街逮個神棍拜師學藝,總之不能這樣埋沒天賦的異稟!

    想到這里,秦江一時亢奮,揚手狠擊大腿。

    啪!

    “噢~!”身旁傳來嚶嚀嬌呼。“死秦江!干嘛拍我大腿?!!”

    回神一瞧,寧婧兼委屈的瞪著眼,低頭瞧瞧,她膝蓋附近的腿肉,泛起一個通紅掌印,和旁邊皎潔粉嫩的肌膚相比,顯得極醒目。

    “啊,對不起,對不起,習慣去拍張小亞了,忘了身邊是你。”秦江手足無措,伸手撫揉她的痛處,還低頭哄小孩似的,往那吹兩口涼氣。

    寧婧汗毛豎立,嬌軀好一陣輕顫,窘迫萬分嬌叱。“你手拿開!”

    混蛋,摸哪呢!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1

53、下鄉

   秦江尷尬不已︰“啊!情急,一時情急,Sorry,Sorry。”

    “梭你個頭,不用你揉!”寧婧狠狠地推開秦江。

    秦江悻悻收回雙手,上面溫潤滑膩的觸感尚存。“嘿,我真不是有意的。”

    寧婧氣鼓鼓別開腦袋,不再理睬他。果然,跟秦江湊一塊,不會有什麼好事。

    “嗨,我說,到了,下車吧。”司機轉過頭招呼秦江,臉上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詭笑。前一次是位天真活潑的小妹妹,今天又換了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小子艷福高照啊,估計上一次那位小妹妹的豆腐,你這禽獸也沒拉下吧?!

    秦江臉皮抽搐幾下,硬起頭皮,陪著小心︰“寧小姐,咱們到了,您老是不是挪一下地兒?”

    寧婧又可氣又可笑,掩住不欲望人知的羞澀,拂袖下車。

    哥哥電話哥哥電話

    秦江手忙腳亂抽出電話。“喂,誰?”

    “死江江!昨晚把我丟哪兒了?!”

    “呃。”秦江心頭一驚,現在才記起還有個趙美麗,一早醒來,估計她氣炸了吧。

    “說話啊你!沒良心的,隨隨便便將人事不省的我送別人家過夜,出事你負責呀?!”

    “這幾個女孩子能出啥事”

    “幾個女孩子就不會出事了?要是她們SM我怎麼辦?要是她們拐我去一夜情怎麼辦?要是她們找男人上來過夜怎麼辦?你和她們很熟嗎?很了解她們嗎”

    秦江大感頭疼,她這是例假來了?還是宿醉後遺癥?“卡!打住,你歇口氣,別說得世界那麼黑暗,對了,今天不用去做家政嗎?有精力你趕緊發泄在工作上,乖,啊。”

    “今天不用上班,說!哪呢?找你算賬!”

    “省省吧,我人在左山呢。”

    “左山?左山在什麼地方?”小地方,趙美麗還真不知道。

    秦江抬頭想找明顯路標,猛不丁發現,腳下不知何時湊來一口大肥豬,正用它髒兮兮的鼻子,老實不客氣拱著他的褲管,褲子上面已經沾了一沱濕答答地鼻涕,秦江頓時額冒青筋。“我估計是在鄉下”

    “老弟,等會兒再聊,先把慰問品搬里面吧。”那頭司機招呼道。

    “好。”秦江應和一聲,匆匆對趙美麗道︰“行了,正出差呢,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回去我隨你烹炒煎炸,拜。”臨走前,不忘踹一腳那頭肥豬,靠!什麼不蹭,你蹭我鼻涕!

    撲面而至的空氣,比之市區,不知清新了多少,秦江不自禁地貪婪狠吸一口。

    放眼觀望,青山綠水、景概明秀,前面有個人工水庫,碧波蕩漾,清澈可見水底游魚,一個清幽小莊園,就坐落于依山傍水處,被一片翠色環抱著。遠遠地,依稀可見岸邊數人正在垂鉤,彎蜒岸畔綠蔭樹旁,也有個別穿著練功服的老人家們,晨曦下慢騰騰耍著太極,有的則聚在一塊,品茗嘮嗑。

    這里僅有的節奏是︰悠逸。

    前面小段道路修繕,路面坑坑窪窪,涂潦積水,寧婧的高跟鞋跟兒太高,不得不微撐雙臂,跳跳頓頓,那暗香疏影、輕柔搖曳的俏姿,如同一曲靈動的舞,秦江滿眼都是她裙擺飛揚的美態,差點迷失。

    哎?我是怎麼了?盡看她的好?

    提著慰問品,進入山莊,秦江好奇四處打量,沒想到這幫老頭挺會享受,搞得山莊各處,象江南園林似的,疊石理水、曲徑通幽,一間間小木屋散落小道兩旁,個別還建在水庫邊上,獨具匠心的仿古水車、木頭圍欄、植藤盤繞,將這里裝點得既清雅,又不泛詩情畫意。

    司機睨笑眼前一切,磕磕秦江。“怎樣?這里不錯吧。”

    “何止不錯,簡直是非常不錯。”

    “那是,左山養老院屬于私人投資營建,院長原是申城商聯會長,手筆能小嗎?來這養老的,也多是曾經在本地馳騁商場的一方人物,個個財大氣粗,到這以後,看哪不合自己意,你添一點磚,他加一點瓦,弄得規模越來越大,風景也越來越別致。”

    秦江笑了笑,沒看出來,司機老大這麼有八卦潛力。

    司機老大來這不止第一次,熟門熟路,很快聯系到山莊辦事處,兩人幫幫扛扛,將車里東西抬回分發室,後面的慰問品派送,便沒他們什麼事了。

    領頭的寧婧不知去向,秦江茫然看著司機老大,接下來要做什麼?

    司機老大笑笑,很隨意的說︰“好了,寧秘書會和養老院負責人洽談後面的事務,中午咱們會在這開飯,下午兩點才回去,你就歇會兒,四處玩玩吧。”

    那敢情好,這景色怡人的好地方,好不容易來一趟,不作一番游玩,太對不起自己。“那我自由活動了。”

    “哎,你玩歸玩,對那些老人家客氣點,他們可都是碗兒。”

    山莊坐落于秀峰陡峭,碧水無波之間,與其說是養老院,不如稱之為度假村比較實在。

    林蔭小道兩旁芳草青嫩,三倆老人家于道上悠閑地漫游攀談,不遠處,偶爾傳來陣陣落棋脆響聲,郁蔥地樹梢上,雀兒歡叫,時不時撲騰翅膀跳躍,能使人領會到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一切都給人以淡淡地隨意。

    走不過幾分鐘,便听到不遠處一個院落里,傳來陣陣不和諧的嘈雜,秦江掉頭尋了過去。

    “小姐,幫幫忙。”

    “嘿,你長這麼漂亮,不演實在可惜。”

    “對對對,搞不好你會因此找到新的人生方向”

    豁眼處,秦江啞然失笑,七、八個學生模樣的青年,七嘴八舌,鬧哄哄地團團圍住寧婧,讓她動彈不得,而寧婧此時正可憐兮兮望著秦江,希望他仗義解圍呢。

    嘿,往日你目指氣使,這會兒怎麼連群毛頭屁孩都搞不定了。秦江散漫走近。“嗨嗨嗨,別死盯著姐姐看,多不禮貌,干嘛呢你們?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還是怎的?”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3

54、趕鴨子上架

    一瞧有護花使者出現,眾學生大眼瞪小眼,全都噤聲了。

    磨蹭一會兒,一名看似領隊的家伙,搓搓手干笑說︰“大哥,嘿嘿,別誤會,我們是申大學生,曲藝社團的人,今天來這慰問演出,一來順應學校要求,搞搞知名度,二來想在非正式場合下,吸取些旁人客觀評介,以便讓自己增進。”

    “喲,想法蠻好,那你們不去準備,都圍這兒干嘛?”秦江予以理解,如今的學校,興趣社團多了去,文有琴棋書畫、學術辯論,武有戲劇雜耍、體育武術,當真是五花八門。記得自己念大學那會兒,有幾個腦袋進水的同學,組織過一個名叫《尋找外星人》的社團,結果,當然毫無建樹,于是被學生會滅了。

    跟這伙青春洋溢的學生湊一塊,秦江仿佛也年輕幾歲,感覺又回到了學生時代,蠻好。

    “咳,社里惟一的一位女生,女主角,听說要來左山,干脆告病玩失蹤,弄得我們現在不上不下,不知該怎麼處理,你也知道,如今的女生貪舒服,怕吃苦嘿,這不,今天有緣見著這位姐姐,所以想請她客串一回主角,絕對沒有調戲的意思。”

    “哦?”秦江湊趣問︰“那今兒個你們排啥戲?她能幫什麼忙?”

    看對方感興趣,凌天馳趕緊趁熱打鐵︰“原本排了羅密歐與朱麗葉,要不,大哥您也湊一份?情侶飾演,更傳神,更富韻味。”

    “羅密歐?外國戲曲老人家們看得懂嗎?不是,你得先看看咱倆的形象。”秦江一把拉過寧婧,品頭論足道︰“你們瞧瞧,她長相狐媚,象是良家婦女的樣子嗎,至于我,和英俊的羅密歐更扯不上丁點干系,要不,咱們改演西門慶與潘金蓮如何?多國產”

    “”

    一干學生目愣口呆,先是靜默無語,接著,捧腹大笑,連寧婧也按捺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並發泄似的狠擰秦江手臂兩記。“討厭!”

    凌天馳哭笑不得,這老兄說話能把人活活氣死。

    “大哥幫幫忙,讓咱們的節日豐腴點,這些老先生都是有學識的人,看膩了梁山伯與祝英台,就愛看看西洋戲劇。”凌天馳忽然靠近秦江,神秘兮兮說︰“不瞞您說,申大前任校長,也在這里養老,羅密歐與朱麗葉就是他老人家愛看的戲劇,學校領導下了死令,我們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沒辦法啊。”

    秦江思忖片刻。“行,交你這朋友,那什麼,我也挑戰一下自己。”

    寧婧害羞拉拉秦江衣袖。“我不行啦”

    秦江不理,振振有詞說︰“反正今天時間寬裕,沒事找點事做做唄,再者慰問慰問,總得有點意義吧,我听說這的老人家,個個富足盈余,誰在乎你那百來塊錢的慰問品,安慰老人家的心靈,才是最大得慰問。”

    寧婧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愛鬧嘛,何必說得這麼義正詞嚴。

    沒轍了,再矯情,反而顯得自己太形式主義。寧婧只好無奈說︰“演砸了別怪我哈。”

    凌天馳適時的打定心針。“沒事,咱們又不是什麼正式的戲曲表演,不講究演技,只要有內容就行了,放輕松點,權當走過場。”

    “我會忘台詞的。”

    凌天馳嘿嘿一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樣子,遞給寧婧幾張紙條,作了幾個戲劇慣用姿勢,手掌卻都在能看得到的地方。“見沒?將紙條粘手心,忘詞就照著念,今天咱們演出一到四場,朱麗葉戲份少,沒幾句詞兒,續集留待下回分解,那時候另有朱麗葉二號上場,不必再勞煩您了,哈。”

    凌天馳設想周全,倒有幾分小機靈。

    上台表演,還真沒體驗過,秦江有點躍躍欲試問︰“那我演”

    一部戲里,單少女主角,男的倒不缺,凌天馳為難了,好比如拍電影,廠商贊助總要在電影里頭隱晦的播播廣告,人家捐獻女朋友出來表演,不讓他露個臉,似乎說不過去,一狠心,說︰“你當然也有角色!”

    “啊?!謝謝,呵呵,謝了。”秦江喜上眉梢。

    “那個僕人乙吧,沒台詞,就擱那站著”

    秦江無語,僕人,還是‘乙’的,真埋汰人。

    養老院沒表演舞台,大伙在前院大榕樹下,勉強看中一片相對寬敞的地形,雖然不太平整,好歹解決了演出場地,後面拉起一塊大布幕,間隔前台和幕後,簡陋舞台就算弄好了。

    通傳消息後,一會兒功夫,敬老院仍閑著的老人家們,自動拎著椅子、端上茶壺,三三兩兩陸續到場,圍坐大榕樹下,等著看戲。

    “各位老爺姥姥們好!我們是申茂大學的同學,今天來貴地慰問義演,感謝各位臨場支持,我們並非專業,純為搏大伙一樂,演出若有不當之處,希望各位批評指正,謝謝,那麼,咱們這就開始了,戲劇名稱叫羅密歐與朱麗葉”

    嘩啦啦~,底下觀眾給予熱情掌聲。

    演員的熱情,來自于觀眾掌聲,對于演國外話劇,是否令老人家生厭?剛開始同學們心頭都惴惴不安,現在看情形是自己過慮了,老人家本來就怕寂寞,平時過得清淡、清閑,甭管多爛的戲,有熱鬧湊就OK啦。

    一位八十多歲,老眼朦朦的老奶奶詢問身邊同伴︰“這群小青年演啥?”

    “羅米歐與朱麗葉,郭老。”

    “豬啥?”

    “羅密歐與朱麗葉!”

    “啥?”

    “跟粱山伯與祝英台差不多”唉,郭老身體倍棒,怎麼偏偏耳背呢。

    好戲,終于開鑼。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3

55、報應

    秦江拖拖拉拉進化妝室,撐起戲服左看右看,越看越象孕婦裝,明顯是同學們自己DIY的。待化妝室的人全走光,胡亂套上那件該死的戲服,戴好假發,對著鏡子照照,越瞧越窩囊.

    秦江有些後悔,好好在底下看戲不行嗎,干嘛非要陪他們一塊瘋。

    這時,凌天馳探個腦袋近來招呼︰“嗨,大哥,該你上場了。”

    秦江心一橫,提起裙擺出門。

    “蒙太古也負有跟我同樣的責任,我想像我們這樣有了年紀的人,維護和平還不是難事。”小胖子肥頭肥臉,肚腩顯得很貴族,把個凱普萊特,活靈活現地呈現出來

    “我倒要去這一次,不是去看你所說的美人,只要看看我自己的愛人怎樣大放光彩,我就心滿意足了。”一號羅密歐燦爛的俊臉,表現出一股恰當的自得神態,帥氣下場

    按照戲份,秦江一上台,就象塊木頭似的站著,很無趣,自己都覺得多余。

    無聊啊無聊,媽媽那麼辛苦生下我,難道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讓我杵在這兒當布景嗎?

    第一次上台是啥時候的事了?

    對了,是念中學那會兒,老師布置作業,要求同學們寫一篇作文,題目叫《我的未來》,好像我是這麼寫的︰偉大的預言家說,1999年世界末日,我們沒有未來,阿門!全文完,老師當即氣得腦門生煙,責令我上台念作文給全班同學听,結果,同學們笑足了三年。這是惟一的上台經驗

    躲在幕後的寧婧,一邊暗恨秦江沒事找事,一面深呼吸幾口,整節好緊張心情,毅然走上場。

    方一出場,寧婧的鮮明華美的形象,頓時迎得個別色老頭的哨聲,難為他們年紀一大把,哨子還吹得如此脆亮。

    有人喝彩,有人認可,寧婧緊張心情,舒緩不少,腳步也輕盈老許多。可是還未走入場地中央,突然,細高跟鞋被凹凸不平的泥地硌了下,寧婧驚得嬌呼出來,身子再也不受控制。

    眼看就要狼狽摔到地上,寧婧慌忙伸手撈向身旁那人,惟一企盼是那個誰扶她一把,別讓自己出糗。

    不巧,身旁那家伙是秦江,麻木呆站了老半天,懨懨欲睡,死魚眼一張一合的困難撐著,沒立刻暈睡過去,就挺不錯了,此時對外界發生的事,基本上拒絕反應。

    絕望中,寧婧雙手亂舞,倒地的瞬間,手掌堪堪踫到秦江,便下意識揪住了他的裙擺

    嘶~!

    隨著布裂聲,秦江的演出服,被干脆利落地攔腰撕下。

    涼颼颼的感覺,同時驚醒了秦江,低頭望望下身,表情頓時僵住。

    寧婧好一陣傻眼,只懂得呆滯仰望秦江的褲衩,那是條花內褲,圖案非常花俏。

    台下鴉雀無聲,老爺姥姥們個個眼珠脫眶,三級話劇嗎?!

    秦江一臉深沉,凝望天際,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活了!寧婧無地自容,俏臉燦若紅霞,爬起來以手掩臉兒,蹭蹭蹭落荒而逃。誠然,秦江出了個大丑,可自己一女孩兒家,大庭廣眾之下,把男生褲子扒了,更是這輩子做人以來,對矜持、形象的一大蹂躪。

    對自己的臉皮非常有信心的秦江,也招架不住了,迅速提起地上半邊裙擺,纜住腰部,遮擋春光,綻了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咳那個能讓諸位爺爺、奶奶們開懷,也是晚輩的福分,俗話說得好,笑一笑十年少,嘿嘿”

    噗哧!哇哈哈哈~。

    現場不分男女老少,開懷爆笑。

    秦江打著躬,悻悻退場。沒想到這麼老掉牙的丟臉情節,也會發生在我身上,寧婧個稀娘皮的!我跟你沒完!

    至于戲怎麼收場?懶管三七二十一,丟臉丟到姥姥家,也算仁至義盡了。

    化妝室內,秦江拉拔幾下下結實的牛仔褲,重拾安全感,出演時還只是後悔,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恨恨不忿罵道︰“這幫老家伙,掌聲給得要死不活,笑起來倒挺帶勁。”

    倒八輩子霉了,奇怪,怎麼每次和美女邂逅,就不能發展平順點嗎?

    難道,真如張鐵嘴說的那樣,人滿易損?

    呆坐半晌,不是個事兒,秦江決定外出,游覽一下景色怡人的養老院,疏散一下心頭郁悶。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躲避尷尬。

    養老院,象個環境優美的養生園,處處佳境。秦江迷頭蒼蠅似的亂鑽,很快將羞恥心驅逐掉,融入春和景明的氛圍中,要說他最大優點,就是看得開,該發生的已經發生,多想無益。

    忽兒又聞脆響落棋聲,舉目看去,前方,幾個老頭正圍一方石台處斗象棋,殺得是眼紅青筋冒。

    閑來無事,秦江便尋了過去。

    棋局已經接近尾聲,雙方棋子所剩無幾,戰況慘烈。精彩的對弈令人著迷,秦江靠近,那幾位老人家也不理會,只顧埋頭觀戰。

    執黑子的老人家,年約六旬,傲骨嶙嶙,隱約可見當年風采,卻又透著那麼股老奸巨猾的味道。手上兩枚棋子互擊,嗒嗒作響,帶著幾分得意︰“章老鬼,總不能那麼賴皮,反復在這兩處來回將軍吧,想想新招,啊,否則就判‘長將作和’喲。”

    “等等老柳,我再想想。”禿頂的章老頭抓耳撓腮,滿臉漲紅。

    五分鐘過去

    “嘿嘿,誰讓你口出狂言,說和局也當你輸的,爽快點,請大家伙吃一頓紅燒豬蹄吧。”柳老頭安閑在一旁風言風語。

    章老頭干笑著手點棋盤︰“這盤殘局下了兩天,和局收場多沒意思,總得有個結果,回報一下諸位耐心觀戰的老伙計啊。”

    秦江站一旁饒有興致的觀摩品味。

    小時候沒有太多娛樂,秦江也愛與隔壁李爺爺玩上幾盤,不過總是輸多贏少,李爺爺是高手,段數不清楚,總之鮮少有人是他敵手。二人玩的賭資是輸者,得脫一條褲子,秦江常套四條褲子去跟他下,結果自己總是穿褲衩回家那位,恨啊~。秦江曾經有段時間奮發圖強,勢要殺上一盤讓李爺爺光 的棋局,可惜李爺爺去得早,後來便再沒人陪他玩了。

    秦江心頭感慨,看得技癢,不禁脫口說︰“將六平五,馬二進三,將五退一,嗯馬六退四,將五平四,兵六進一,殺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4

56、寬慰

章老頭眼楮一亮。“哈哈,對對對,俄咋沒想到捏~。”一激動,鄉音都出來了。

    柳老頭忙查看棋局,眉目不禁擰在一塊,壞了,果真如這人所說。

    搜尋那把年輕的聲音,入眼卻見一位滿臉壞笑的小伙子,抱著手洋洋自得,柳老頭吹胡子瞪眼說︰“脫褲子娃娃!一邊呆去,觀棋不語真君子。”

    脫敢情,這老家伙當時也在看話劇。秦江那個氣啊,這樣也能成名︰“那是弱者說的話,你老啊,只適合欺負弱小,棋技永遠也別指望進步。”出完悶氣,華麗轉身,拽拽離開。

    “沒禮貌!”柳老頭啼笑皆非,往他身影叫喚︰“小子你過來!”

    秦江回頭,百般無聊道︰“老先生,我有一句說一句,對不住了。”

    幾個老頭對視一眼,樂了,小伙子有點意思。柳老頭笑對他招手。“小子別那麼沖,看你棋藝有些功底,來來來,和我下幾盤怎樣?”

    秦江想想,橫豎無事,當消遣消遣也好。“下不下注?”

    “紅燒豬蹄!”

    “太好了,不然贏著沒趣。”秦江很想建議輸的脫褲子,不過老人家光 沒啥看頭,算了。

    “喲,這麼自信?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知道什麼叫姜是老的辣,輸了可別哭鼻子!”

    “放心,我會讓你瞧瞧啥叫長江後浪的。”

    遠遠的,寧婧躲進一處無人竹樓內,獨自懊惱。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寧可單純摔上一跤,這回可好,偏偏多扯出一個秦江,事情就變味了。最丟臉的要數秦江吧?!一想到他可能正撩著衣袖,凶神惡煞滿院子找自己算賬,寧婧心里就怕怕。

    可我為什麼要躲,人家無意的嘛,又不是殺妻奪子之恨,至于嘛,退一萬步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我還不是一樣被你什麼過

    唉,怎麼說我也是淑女,漂亮溫柔、氣質高雅、知書達理、待人禮貌,堪稱表率了。如果這等糗事,在公司里傳開,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走哪都受別人指指戳戳,天啊,不用做人了。

    好倒霉,為什麼遇到秦江就事事不順?想到這,寧婧便煩躁,心里雜混百味。

    要不辭職吧?

    “小姑娘,在做什麼呀?”

    竹樓門外,站了一位慈眉善目,銀發蒼蒼的老奶奶,正堆著皺巴巴的笑顏,細致打量自己。

    “對不起奶奶,這是你房間嗎?”清醒過來的寧婧,下意識以為自己闖錯房間,忙四下瞧瞧,進這屋內那麼久,心神一直恍惚,對周遭事物也提不起興致,還好,這兒並不象是住人的地方,但畢竟亂闖別人的地方也不太好,寧婧抱歉說︰“我只是歇息一下,打攪了奶奶,我就走。”

    “說啥?”老奶奶沒听清楚,上前自顧自牽住寧婧手兒,仔細打量,喲~,瞧瞧,這小姑娘多俊俏,跟咱年輕的時候一樣~。

    “奶奶,我要走了。”

    “啥?”

    “”

    老奶奶依舊將手豎在耳旁傾听,寧婧哭笑不得,沒料到她耳背如此嚴重。

    “小姑娘,怎麼不出去走走?呆屋子里不悶嗎?”老奶奶笑眯眯拉過寧婧的手。“是不是害怕那個掉褲子的男孩找你麻煩,別擔心,他壓根沒放心上,這會兒啊,正和柳老頭他們下棋,又說又笑玩得歡呢。”

    這老奶奶眼朦耳背,心思卻不糊涂,一點即中。

    寧婧被她挖出心事,神色頓時為之扭捏,紅暈布上細嫩臉頰。要真能不怪罪自己就好了,再怎麼說,士可殺不可辱,讓他一大男人,眾目睽睽下丟那樣的人,實在有夠難堪的。

    不過,他褲衩也太花俏了,呵。念及至此,寧婧撲哧一樂,笑靨燦爛,斗室生輝。

    “對嘛,你笑起來多好看。年輕人就該活出個張揚,總苦著張臉,生活也會變味的。人生除了死,沒啥大事值得去耿耿于懷,不管發生任何好事壞事,都是一種經歷,讓你的生活,不至于一片空白,別往心里去,啊。”

    仔細一想,確實,人生除死無大事,寧婧雖沒有老人家那樣的心境和胸懷,但這麼一開導,心情卻也平復許多。

    “謝謝奶奶。”

    “說啥?”

    “謝謝你奶奶!”

    “啥?”

    “”

    午飯時間來臨,秦江與柳老頭渾不自覺,一個誓報少時恥辱,一個棋逢敵手,倆人殺得天昏地暗,斗得眼紅脖子粗。旁邊看棋的幾個老人家,瞧得有滋有味,而且旁觀者清,心情比下棋的還要緊張。

    “將!”

    “偏帥。”

    “我將!”

    “上士。”

    “我再”

    “哎哎哎,小子,且住且住。”蕭老頭一把托住秦江將要落下的棋子。“不用那麼狠吧?咳,容我悔一步好嗎?”一直被對方壓著打,這棋下得忒窩囊,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秦江正是意氣風發時,怎受得了他這般龜毛。“老頭,玩棋就得拼個你死我活,落子無悔,總賴皮怎麼成?!干脆自己和自己玩兒,愛怎麼悔棋沒人說你。”

    章老頭抓了幾下禿瓢腦瓜,眉開眼笑。小伙子棋技夠贊,原來棋也可以這麼下,再看往常咋咋逼人的蕭老頭,淪落到丟盔棄甲的地步,實在大快人心。忍不住在旁冷嘲熱諷說︰“老柳,把把輸多沒面子,什麼好意頭也沒了。小伙子,今天是老蕭生日,就‘放’他一馬吧,得‘饒’人處且饒人嘛。最後一局作和算了,給他留點喜氣,呵呵呵呵。”

    “那什麼,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將!嘿嘿,看你往哪兒溜。”

    “咳。”在自得的棋藝上,被一個小後生連殺五盤,柳老臉都綠了,偏他棋高一著,拿他沒轍,只能氣鼓鼓的在一旁唧唧歪歪。

    其余幾個老頭左瞧右看,手指虛空比劃幾下,得,真沒棋了。

    秦江松松僵硬腿腳,伸下懶腰,表情落寞地嘆道︰“唉,高手寂寞啊,老頭,以後你改玩走獸棋吧,興許還能贏上一、兩盤,喲?時候不早了,各位慢慢玩,我得走了。”

    柳老頭那份鬧心勁兒,無法言喻。你說你贏就贏吧,還油嘴滑舌,真欠扁。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5

57、候選佳婿?

   “小伙子別急,等等。”章老頭情急,一把扯住秦江。

    秦江愣住,這老頭兒動作異常敏捷,不象是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家。“還有什麼事?”

    柳姓老頭笑著幫腔︰“是不是討厭咱們這些老家伙?”

    秦江不好意思撓撓頭。“不不不,絕對不是。”

    “小伙子,玩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秦江。”

    老柳招手說︰“來來來,別忙走,坐,咱隨便聊聊。”

    他對秦江,可算對了脾氣,敬老院偏遠,平常沒什麼外人探訪,更別說年輕朋友了,誰樂意陪著一群殘年暮景的老家伙?就算來探訪、慰問,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禮貌得讓彼此生份,哪象這小子有意思,相處起來沒有代溝、約束感,那份年輕朝氣很容易感染人,自己垂老的心,也忽然年輕起來,感覺不錯。

    別說柳老頭,其他老人家對秦江,也都抱好感?!這麼輕易放他離去,興許日後彼此就成陌路人了。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硬把秦江扯住嘮嗑。

    難得老人家盛情,秦江不好忤他們的意,想想離回去時間尚早,便重新坐下。“那咱就聊聊。對了,我該怎麼稱呼各位?”

    “不用太拘謹,名號而已,叫我老柳行了,他叫老章。”老柳笑眯眯的,顯得很和善,遇事慢條斯理。

    “秦江,你干哪行的?”看得出來,章老頭性子有些急。

    “哦,我在韓豐集團打工。”

    老柳倒茶的手忽地止住。“韓豐?”

    秦江連忙擺手︰“哈,別誤會,我只不過是後勤部門的小跑腿,不值一提。”

    老柳的失態轉瞬即逝,又恢復一副樂呵呵的表情。“年輕就是資本,別妄自菲薄,從對弈中可以大概認識一個人,你不拘一格,可塑性很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

    “老柳,你這奉承也太標準化了,不說也罷。”秦江不領情。

    “嗨,干聊太悶,咱們喝兩盅,邊吃邊談。”章老頭建議道。

    眾人亦無不可,紛紛動身。

    秦江的臉笑得跟麻花似的。如此甚好,咱也餓得慌了,身為事務負責人的寧婧,又不知去向,午飯還沒著落,有飯蹭還客氣啥。

    老章熱情牽著秦江,當先而去,生怕秦江半路跑掉似的。墮在後面的老柳,意味深長望著秦江背影,神情專注。旁邊一位老伙計,曉有興趣問老柳︰“怎麼?又想考驗人家了?”

    “嗯,顯政,你看小伙子咋樣?”老柳點頭承認。

    李顯政啞然失笑。“我說,見面是個人,你就喜歡申量人家,找孫女婿找成這樣,至于嗎?”

    “呵,物色人才唄,你以為我想呀,我那兒子、兒媳不成氣,討厭經商,上次打電話回來,還說他和愛人在埃及挖人家墳呢,他倆四海為家,難道將來也要我孫女隨他們到處浪蕩?過游居生活?眼瞅我歲數一天天見長,身後事還沒個交待,往後偌大的家當,後繼無人呀。再說了,我不為冰冰著想,事業上也需要有個人來幫幫啊。”說到最後,柳老頭吹胡子瞪眼,敢情,有多麼不滿兒子的作為。

    李顯政哂笑不已。“兒孫自有兒孫福,有啥好擔憂的,退一萬步說,依你現在的身價,留給冰冰坐著吃,也夠她舒服過一輩子了。”

    老柳低頭沉吟︰“俗話說富不過三代,今天不知明天事,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兒,我想讓她富足三代,讓她成為別人的奶奶時,仍然可以無憂看著自己的兒孫們,安逸地過日子,所以我得找座大山讓她靠著。”

    “嘖嘖,想得可真夠遠的,還好我老光棍一個,不用費那心思。”李顯政沖秦江背影努努嘴︰“嘿,那這回,是相孫女婿,還是找接班人?”

    “看他將來怎樣再說。”

    李顯政聳聳肩,答案仍和以往一樣,模稜兩可。“照你這麼說,不排除他當女婿候選人@俊br />
    “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如果一年之內,他還是混沌庸碌的過活,那不提也罷。”

    “不嫌他寒磣人嗎?要不,我另外介紹一後生給你?”

    “男人論什麼皮相?!我只在乎誰可以接替我的事業,誰可以代替我給予冰冰寵愛。”老柳氣勢磅礡把手一揮︰“你要有好人選,盡管支來給我考驗,擇優汰劣,去蕪存箐。”

    李顯政不敢苟同,乜他一白眼︰“你當撒網捕魚呀?真不知說你什麼好。既然你有意,我也來介紹一位商場新銳,他叫岑道明,是我一朋友的兒子。”

    “那敢情好。”老柳又象是在獨自呢喃︰“今天韓豐來人慰問,秦江是隨行人員之一吧?會不會是那老家伙派來忽悠我的?回頭得找人查查”

    “嗨,你值得人家特別忽悠嗎,別表錯情,人家是來慰問我和老李他們的。”李顯政不屑道。

    “難說,我有駿淵澤需要的東西。”老柳臉上的笑意,帶了幾許高深莫測的味道。“喂,秦江是韓豐人,你這韓豐前任顧問,有什麼內情可以告訴我?”老柳承認抱有私心,當然希望自己看好的秦江,屬于中立陣營,否則,這可不比下棋對弈,會很傷感情。

    “韓豐那麼多職員,我哪能一一認識,你也說我是‘前’顧問了,出公司好幾年,更不清楚里面情況,你白問了。”李顯政攤攤雙手,一推三六九。

    老柳戳戳李顯政,眨眼說︰“別故作沒事的樣子,你小子也清高不到哪去,姜尚武派你來接近我,總不會沒目的吧?”

    這老狐狸!李顯政坦然自若,不見絲毫尷尬。“別說‘派’那麼難听,首先,我來養老院,是因為能跟一幫老伙計生活,閑來有說有聊,圖個熱鬧勁,其次,我無兒無女,沒有家的觀念,呆哪兒不是呆?!我承認,不排除幫姜尚武的可能性,但也以不破壞咱倆交情為前提,辦事找人,這是國情,很正常,對于你來說,哪方盈利大,就靠向那方,什麼時候在乎過駿淵澤或姜尚武?如果哪天有比他們條件好的第三方出現,我一點也不懷疑你會另投懷抱。我說老柳,別事事去揣摩背後含意,累不累啊你。”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6

58、老姜

    “唉,爾虞我詐的商海里,沉浮多年,習慣了對什麼事情,都帶有想法。”老柳語泛無奈。“好比富貴人家擇婿,麻煩事兒就特別多,怕他不思長進,庸碌敗家,又怕他不是一心一意,成天只顧著惦記你的錢,我什麼都能放下,就放不下冰冰。瞧瞧,我腦門上僅存的最後那幾縷灰發,都提前白了。”

    “呵呵,我知道,你不想讓冰冰受委屈,至少你沒給她包辦過政治婚姻,由她自由結識男孩,而你只在背後默默把關,不過老柳啊,她看上的,未必入你法眼,過得了你這關的,冰冰可不一定喜歡,到時候你咋整?哈哈哈”

    老柳一點也不擔心,笑嘻嘻說︰“那容易,人生處處充滿驚喜,哪天我讓倆人‘偶然’邂逅,也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李顯政啼笑皆非︰“你這家伙一肚子壞水,這哪是處處驚喜啊,簡直是處處陷阱,為了孫女的幸福,不!應該說,為了讓你自己心安,居然處心積慮,無所不用其極,沒事盡想著怎樣陰小輩,真是為老不尊!”

    “你該說老有所為,你看我在養老院閑得慌,不找點事做做,我憋不下去啊我。”老柳煩悶的拉扯自己那稀疏蒼發。

    “老頑童!”

    老柳與李顯政閑聊著,信步走至庭院轉角處。

    “請問,您是柳亦軒先生嗎?”只听身後傳來嫩嫩嬌聲,倆老停下腳步,尋望過去,卻見是位年輕的嫵媚女子。

    “你是”老柳滿腹狐疑。

    “哦,老先生,我是韓豐的職員,這里有份東西,是駿淵澤副總吩咐交給您的。”寧婧表明來意,並遞上一件包裹。其實老早就想上前問候了,可秦江一直賴在老先生身旁,自己又實在鼓不起勇氣面對他,無奈,只好偷偷摸摸的,找這種的機會接近老先生。

    “哈,那家伙真會找機會,送個禮什麼名目利用上了,這都第幾份了”說是這麼說,老柳接過東西時,樂呵呵的,一點也不手軟

    “來,嘗嘗別的菜啊。”

    “嗯嗯其余的素菜不嘗也罷,我說,你們干嘛吃得這麼清貧。”秦江嘴里塞滿了紅燒豬蹄子,塞得他直翻白眼,那份狼吞虎咽勁,災民都自嘆不如。

    老章灌了杯二鍋頭進喉,火烈烈的感覺,直下小腹,爽。“這里的老家伙們,吃了一輩子大魚大肉,老來只想吃些清淡東西,再說了,肉類膽固醇高,所以養老院多數做素菜。”

    “老柳呢?咋不來?”秦江一邊客氣的熱情詢問,一邊不客氣的胡吃海喝,這人若不要臉起來,天下無敵。

    “甭管他,什麼事都拖拖拉拉的。”說著,老章又灌了口二鍋頭,真不明白性子急的人,是否也都海量。

    秦江好不容易咽下滿嘴食物。“我听說你們養老院里的人,個個是一代牛人,富裕充沛,不找個海邊別墅享清福,干嘛全跑養老院這來。”

    老章不無感慨說︰“咱們貪是前商會會長開的養老院,就天天在這騙吃騙喝了,呵呵,話說回來,雖然家有錢財,人丁旺盛,可人越老,心就越孤獨,老伙計們有心聚聚,也不用再東奔西走的四處串門,這不挺好的事兒嗎?!”

    “哦。”秦江恍然。“哎,剛才來時,我見有人在水庫釣魚,不知釣上沒有,要不,你跟他們借一條魚給咱解解饞?”

    老章啞然失笑。“你就這麼饞啊。”

    “嗯!讓膽固醇弄死我吧!”秦江恨恨的說。在家吃素菜,出差也吃素菜,吃得我滿臉菜色,惟一一次豐盛的美味佳肴,倒叫寧婧砸了,對了,那丫頭跑哪兒去了?!午飯時間也不打個招呼,真不義氣。

    陪老頭子們吃飯這種事,就不多復述了,反正再怎麼吃,也吃不出一片天來,一筆帶過。大伙飯後閑聊了好一陣子,秦江始終不見老柳出現,听聞遠處司機大哥扯著嗓門,開始尋人回公司,秦江望望時間,哎呀,不知不覺,已是午後兩點。

    今天一行,惟一好處便是認識了這幫忘年朋友。

    秦江再三告別,並承諾下次再來探望他們,老章才放人。

    急匆匆趕到養老院大門口,秦江最不願見什麼人,偏偏就撞見什麼人。凌天馳一伙,正收拾行囊,也打算這時候回校。大伙猛不丁發現秦江,便都隱隱露出幾許詼諧笑意,表情可惡得讓秦江想砍他們。

    凌天馳迎頭截下秦江。“大哥,回去了?”

    “廢話。”秦江沒好氣說。

    “咳,今天多虧大哥幫忙”想想凌天馳就想發笑,好不容易硬生生忍住。“對了大哥,方不方便給個聯系?”

    “怎麼?又想找我演哪出?”

    “嘿,要說咱戲劇社,每周都有活動,去的地方老多啦,既能玩耍又能增長見識,寓教于樂,如果大哥感興趣,小弟當然舉手歡迎@!br />
    秦江啼笑皆非,這家伙真四海,居然面向社會發展社員了。“別,給你聯絡號碼就行了,我丟一次人不夠,你還想讓我巡回丟人啊。”

    “哈,我就喜歡大哥這樣性情的漢子,這是我號碼,又空常聯系,多多關照小弟呀。”

    秦江不知道以後和他們學生之間,能有什麼交集,基于禮貌,還是接受了。

    “大哥是本地人吧?”

    “嗯,本地土著,但你若想找導游,我可沒什麼空。”秦江一句話堵死這種可能性,白天晚上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的,哪有時間陪他們到處去玩。

    “不是,社里大一的幾位同學,托我幫在校外找房子租,可我天天忙社團工作,又很少外出,對申城不熟,毫無頭緒,找中介又怕挨宰,所以想問問您,看看有沒有辦法,最好是熟人朋友出租,價錢便宜點的,你也知道,學生錢不多。”

    喲,凌天馳有前途,這麼快就順竿爬上了。“干嘛不問你們學長,他們在外有租房經驗,隨便介紹一兩處,也比我這陌生人強啊。”

    “別提了,他們也只知道靠近學校附近的租房,滿額了。”

    “你就不怕我蒙你?”

    “大哥說笑了,能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已經證明了很多事。”凌天馳不無艷羨的隱諱道,回想起初見寧婧時的驚艷,恐怕短時間內,是無法忘卻的了。

    秦江靈光一現,腦筋急轉,稍後答應。“那行,回頭我讓朋友幫留意,有消息給你電話,喲,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7

59、相約西苑

“大哥慢走。”

    “大哥慢走!哈哈哈。”其余學生怪腔怪調的學樣兒。

    “這幫小兔崽子!”秦江低聲罵了句,哭笑不得,無奈往面包車走去。

    唉,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秦江硬著頭皮上車,一進車內,秦江懸著的心便松了一半。

    寧婧正歪著腦袋,枕靠在坐椅上,仿佛已不辭勞頓,睡了過去,只不過,那對細微凜顫的長睫毛,出賣了她,顯然,她是位挺聰明的女孩,但是,起碼這樣緩和了彼此不少相見的尷尬。

    秦江落個清閑,開始琢磨凌天馳的托付。

    我沒有大商家那份經商頭腦,但不妨借鑒一下別人的包租方式,租一套房子,然後將此房割成小單間,再以分租方式,租借給學生,也算是一條門道,當個中間人,圖個薄利。

    以前因為生活圈狹隘,難以找到大量或集體租客,既然凌天馳提供了機會,就該好好把握,不企望海撈狠刮,一夜暴富,起碼不會嫌棄多撈外快。

    近來發錢寒,想法一定要落實。

    一個多鐘頭後,車子停在公司門口。

    轉頭看看寧婧,仍未見轉醒,估計自己若不先走,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有動靜,秦江琢磨一下,決定不跟她客套,等大家平復平復心境再作聯系,又或許,從今往後,彼此關系慢慢淡化也說不定,就這麼走吧

    秦江下車離去,寧婧方才睜開眼楮,長長吐口濁氣,這趟回頭路,氣氛有夠壓抑的,憋著一口氣,緊繃著身子不敢動彈,現在都有點僵硬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寧婧惆悵不已,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秦江回到辦公室,向黃貴仁交差,四處看看,卻不見張小亞身影,于是撥通他的手機。

    “喂,小鴨,哪呢?三天沒見過,怪想你的。”

    “~,別說得咱倆跟斷背似的,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秦江啞然失笑,張小亞喜歡流連歌舞廳等嘈雜場所,因此手機音量向來開很大,和擴音器差不多,最怕這邊正勾把妹妹的時候,那頭前女友來電,他便是滿身長嘴也扯不通。嘿,想風流,也不是件容易事。

    “咦?現在上班時間,你又去泡妞呀。”

    “咳,公司派我到女同事家取份資料”

    “靠!我陪老頭們聊天,你陪姑娘聊天,這麼好康的事,咋沒輪到我?”比別人不敢比,連同屬跑腿工作的張小亞都比不上,秦江就忒不平衡。

    “這關乎人品問題,不說也罷,對了,找我啥事兒?”

    “哦,等會兒下班,我請你喝小酒,好些天不交流,我的精彩故事都沒處釋放了,當故事听听,保證讓你入迷。”不少人喜歡用傾訴的方式,舒緩壓抑、調節心情,秦江現在就是如此,特別需要對張小亞訴說一番,那小子雖然損點,但還不愧朋友之名。

    “那敢情好。”

    “到時候咱們在”

    “等等,我請,我請,到時候西苑踫面吧。”

    秦江莫名其妙︰“怪事,好不容易請回客,干嘛偏跟我搶?”不可否認,張小亞家境富裕,養成他大手大腳的習慣。

    “是是是,我錢多扎手,揮霍成性,我敗家成不?你說回回請客,都把我弄去路邊攤大排檔,喝對水的二鍋頭,連在西苑這類高檔場合也不里外,我我丟不起那人!”

    張小亞不屑叫秦江請客,誰都知道他生活窘困,處境不佳,再怎麼交友不慎,秦江也是自己的鐵哥們,生活上幫不上他什麼忙,小節上總不至于虧了他,有能力包攬的事,便全攬自己身上吧,偶爾,給他打打牙祭,改善伙食這種小事,更不在話下。

    交友交心,張小亞用自己的方式,細微末節的照應秦江,當然,也僅做能到這個地步。

    張小亞也曾感慨,倘若老頭子的家產早些過繼給我,一早就幫秦江還通債務了

    約好時間,掛掉電話後,秦江抬頭看看石英鐘,仍未到下班時間,黃貴仁埋頭在電腦前,玩他的紙牌游戲,也不說再派任務,估計一天的活兒,到此就算完結了。而別的同事看報的看報,聊天的聊天,各找消遣,等待下班。

    今天周一,晚上九點開獎,秦江無所事事,照例填寫彩票。這次沒什麼講究,因為半個預言夢沒來,純粹出于習慣去填。

    地方福利彩票中獎概率是兩百萬分之一,這讓秦江大感無奈。即使有幸夢到一半號碼,中獎幾率仍需百萬分之一,這幾率和飛機失事差不多,等明年一整年搭飛機的人全都出事,或許大獎仍和自己無緣。

    記得上個月買彩票,有史以來中最大的一次獎,也不過50塊錢,張小亞那廝卻以賀喜為名,要求請客,結果付賬時秦江反而得多墊上百多塊錢,搞得入不敷出,靠!這破獎,還不如不中!

    秦江一面抱著期冀的心去博彩,一面卻排斥這種飄渺、靠運氣的致富方式。

    活著就是如此矛盾

    寧婧剛邁出電梯口,手機清脆鈴聲傳出,等掏出來一望,平復的心,又再度被來電小小的勾撥起來,這是駿朗打來的。

    “喂”寧婧接通電話,帶著種無謂的輕柔聲,答復過去。

    對駿朗的來電,寧婧已不象以往那樣熱切、期冀了,有的只剩下詫異。

    寧婧就是這樣的都市女孩,說她大氣也行,說她冷感也罷,各人有各人的處事原則,總之該付出的,付出過,該挽救的,也嘗試過,沒皮沒臉的糗事一籮筐,都有秦江印證著呢。

    而今,彼此存在的芥蒂,已不可消除,即使駿朗願意回頭,也不可能再持續下去了!抱著對他的期許,還不如重新找個值得令自己付出的人,再去轟轟烈烈一把。

    “啊哈,婧婧,這幾天過得怎樣?”

    “就那樣,有什麼事嗎?沒事掛了。”寧婧淡漠道。

    駿朗忙不迭說︰“別,等等,咱們能找個地方聊聊嗎?”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7

60、老媽的期望

想起他前日所為,寧婧就一肚子鬼火。“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

    駿朗尷尬咳嗽兩聲︰“那個就算結束,也該有個告別式吧?!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交待。”

    寧婧想了想,看在他還有幾分擔當的份上,見就見吧,大家有始有終。“那好,今晚西苑見。”

    西苑那個地方,不算頂極場所,以前和駿朗經常在那兒相會,不過寧婧自信,即使舊地重游,也不可能觸景生情,提議去西苑,只不過是下意識行為,因為在那里,也和秦江發生過許多事,某些地方,記憶深刻了,總會讓人不知不覺想起,脫口而出

    “媽,今晚我不回去吃了。”

    “什麼?跟誰?要不,帶他回咱家吃吧。”

    老媽的關切,讓秦江小小感動了一把︰“哈,媽,別忙活了,跟張小亞和幾位同事,小聚一下。”

    “在哪吃飯?”

    “西苑唄。”

    “臭小子!真不孝順,只顧自己在外頭大魚大肉,丟老媽在家青粥豆腐,過意得去嗎你!”

    “”秦江無語,還以為老媽變慈藹了呢。“一年難得有人請我幾次,這不是為了咱家節流開支嘛。”

    “不說那個,今兒對門的王大媽,幫你相了個對象,本來約好家里一塊吃頓飯的,你說這人哪天不請吃飯,偏偏選今天!趕緊給我回來!飯局天天有,終身大事可不能耽誤@!畢衾擠技負跏怯煤鸕摹br />
    “嚇?!”秦江愕然傻愣。“不是吧?今年都第幾次了?難道你兒子非得通過這種渠道交女朋友嗎?!別忙了媽,我抵死不從!”

    “嗨!又不是拉你去槍斃,見個面怕啥?你不小了,固定一個對象,談兩年戀愛,剛夠適婚年齡。俗話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你知道為什麼成家在先,立業在後嗎?有了家庭這堅實後盾,才能讓你無所顧忌,去發展自己的事業,有了家,有了責任,也更能鞭策你奮發,往小了說,兩個人的能量,總比一個人來得大,對你,對咱家,都有好處,唉,要不是美麗嫌你窮,依你們青梅竹馬的關系,老娘早抱孫子啦,你看樹上的鳥兒都成雙對了,你還不緊不慢”

    听老媽苦口婆心,秦江感覺很頭大。“媽,少听天仙配,多玩呼啦圈,有益身心,我還有得是青春可揮霍,急啥,讓咱慢慢挑,保證挑個我滿意,你也不會失望的媳婦回來,如果您急著抱孫子,趕明兒我提前讓她未婚先孕行不?”

    “怎麼說話的!”蕭蘭芳對這沒正形的兒子,既可氣又可笑。“慢慢挑?你有挑嗎?不是老媽說你,出了社會好些年,別說失戀,你一個對象都沒談成過,當媽的真沒臉見街坊鄰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兒子沒市場呢,現如今你們年輕人的擇偶要求,媽都知道,可是又想對方條件好,又要人家不在意你的家境,天底下哪有這麼瞎的女生,門當戶對明白不?做人踏實點,別不知足。”

    秦江無奈嘆氣。

    實話說,對于家人安排的相親對象,一向不感冒,就為了那句‘門當戶對’,因此認識的對象,比歪瓜劣棗好不了多少,委實怎麼瞧,怎麼不順眼,真沒法幻想倆人的風花雪月,是怎樣一個光景。一段毫無幻想的戀情,蒼白、無味,如同嚼蠟,抱著這種感覺,如何相約相守?

    誠然,世間不可能遍地都是漂亮、富有的單身女子,等著男人追求,許多家庭也就湊合著過日子,秦江也曾想過,好高騖遠不現實,但是,經熟人介紹的女生,自己相處起來,總覺得特別約束。

    一來,最怕老媽她們戳戳點點,說什麼要對女方負責,這樣不好,那樣不行,強加意願給男女雙方,好比我說帶人去舞場扭扭樂樂,她們愣把姑娘裹得嚴嚴實實,將我倆整去人民公園看鴿子,不就是為提防我犯錯誤嗎,這年頭,情侶牽個手,親個嘴,挺正常的事,何至于如此刁難,談個戀愛也搞垂簾听政,而且不止一位慈禧,四鄰街坊但凡吃飽沒事干的中年婦女,都積極參與了進來,天啊,一點實權都沒有,還有啥奔頭?!

    二來,稍有差池,老媽等人好賴不管,一致認定是我欺負了人家,逮住就百般嘮叨,魔音灌腦似的,再不然索性開堂問案,搞批判大會,一通狂轟濫炸,弄得人精神恍惚,去趟廁所,等上好褲襠拉鏈後,才發現尿在了廚房,崩潰。

    三來,規規矩矩便罷了,若行差踏錯,自己都覺得對不起用心良苦的老媽,對不起熱心撮合的王大媽,當街坊鄰里關切追問倆人進度時,更無顏面對。這段感情,全是用親情、人情作為紐帶,壓力賊大。

    唉,談戀愛談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不叫談戀愛,那叫勞動改造。

    秦江陪笑說︰“媽,答應了同事飯局,推不掉啊,要是人家怨我耍大牌,往後在公司怎麼混?”

    “真不行?”

    “嗯!”秦江斬釘截鐵。

    “那好,我帶姑娘上西苑找你去”

    “什麼??嗨!媽喂喂,媽?!”听著電話忙音,秦江久久不能回神。

    服了,為我的終身大事,老媽風風火火,已經到了將我傾銷的地步啦

    西苑。

    賓客如雲,卻也一如往常素靜、爾雅,不聞太多的噪雜和喧嘩,每個人彬彬有禮,談論起來也輕聲細語,氣氛融洽。來吃飯的人,受環境影響,不多不少學會了高雅,這或許正是西苑老板當初的設想,極力打造出一個上檔次、高格調的餐廳。

    駿朗領著寧婧往三樓而去,那里是包廂區。

    這回駿朗多了個心眼,生怕寧婧再控制不住,當眾而抓狂,到時爭吵起來自己掉份兒,所以定了個包廂。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4:58

61、厚顏

  落座後,駿朗一如既往的殷切詢問“婧婧,你點什麼?”

    “隨便,咖啡好了。”寧婧無所謂,今天不是來享受食物的,至少,現在沒心情吃東西。“還有,將咱們的關系收收,別叫那麼親熱,直叫我寧婧好了。”

    駿朗悻悻對侍者笑說︰“那我也一樣。”總不能她喝咖啡,自己卻猛啃牛排吧?這樣的場面太突兀。

    待侍者離去,駿朗細細打量起多日不見的寧婧。

    粉妝玉琢,紅顏不改,雖然這些天來,心不在她身上,幾乎淡忘了她,但也只是‘幾乎’而已,每次情不自禁的念及,她那風情萬種、倚姣作媚的小女人姿態,總會浮現于腦海,皆因她本身就有令人無法忘卻的絕麗容貌。

    如今再見面,彼此感覺好生份,氣氛沉悶得叫人難受。

    此刻寧婧心不在焉,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呆望著窗外街景,好像只是單純、枯燥地等著咖啡,現在的態度,只證明了一句話,女為悅已者榮,她已無須再去取悅他了,愛咋咋地,大家干耗著唄。

    以前從不認為西苑服務差,今天上東西怎這麼慢!

    寧婧看看手表,有些不耐煩,開始收拾桌面小物什,看似準備要走人。

    駿朗迫于無奈,開口搭話︰“你近來過好嗎?”

    “近來?嘻”想起與秦江的種種,寧婧便忍俊不禁,俏麗臉上泛起一抹妖魅淺笑。

    駿朗幾乎意亂神迷,不可否認,她除了沒有顯赫家世,美貌與柳冰冰同屬一時瑜亮,一個明媚,一個冷艷,夏荷冬梅各有姿采,放棄她,自己怎麼也無法釋懷。這段時間就常常想,選擇是否錯了?抱束花兒,和抱塊冰,絕對是兩碼事。

    這種情媚,也曾經是屬于我的。

    忽然,駿朗敏感的察覺,她一定結識了別的男人,才會象枯木逢春一般,自然而然的煥發春意。

    駿朗心里酸溜溜的。

    “婧寧婧,公司打算調你去晨明公司,協助那兒的經理,辦理一下結業事務。”

    “晨明?”寧婧前些天趕巧接觸過一份報告,當中有提到晨明,它屬于韓豐的全資子公司,由于經營不善,即告結業。

    寧婧明白,倒閉後,公司肯定會照慣例裁員,上至庸碌無為的老總,下至懶散輕慢的員工,都無可幸免,公司不會留著吃干飯的人。而駿朗早不調晚不調,偏在這節骨眼上抽調自己,沒有貓膩才怪。

    去晨明,擺明是找借口趕人。

    為什麼?

    寧婧隱約能猜得到,駿朗多半是為了那位新近追求的女孩子吧,怕前任女友和現任女友當面撞板兒,他沒法交待。

    不過事情到了這地步,寧婧也懶得再怨他,炒就炒唄,曾經的戀人,如今的仇人,若在一個公司干活,天天朝出晚見,還要故意擺出和諧的上下級關系,那心情,跟吃蒼蠅似的,別提多別扭。

    甭管社會競爭怎樣激烈,工作如何難找,也架不住本小姐年輕貌美,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別人還掙著搶著要我呢。

    思想一番,寧婧黛眉舒展,輕描淡寫說︰“就這樣嗎?”

    “嗯。”

    駿朗悶悶地應和了事,對于前兩天的事,也不作解釋,更不說一聲抱歉,寧婧越來越看不慣他,身為男人,一點擔當也沒有,無情無義。“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不”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如果?!”寧婧頓住身形,跌坐下來,這問題讓人始料不及,當然,並非驚喜,而是感到奇怪。“你舍得那位冰山美女?”

    “”

    “怎麼不吭聲了?舍不得吧?出于什麼想法,讓你有此一問?”

    “因為,我也舍不得你,咱們相處一年多,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也付出過,為了你愛吃的蝦餃,不辭辛勞,驅車去二十里外的麻婆餃子館給你買,為了你喜愛的殷素兒音樂會開場卷,我大清早趕去排隊等票,為了你看中的比翼雙飛珠飾,我可以傾盡荷包給你買那點點滴滴,我又怎會忘記”

    “要嘛就你選擇放棄那個女人,二選一。”寧婧表情平淡,心如止水,自從駿朗的形象破滅,看清他的面目之後,對他所說所做的一切,有說不出的厭惡。

    “我無法忤逆老爸的的安排,但我也是真喜歡你,如果如果我不得不繼續和柳冰冰來往,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畢竟,以後的事情,誰也能下定論”

    厚著臉皮,終于道出了本意,駿朗承認自私,自己骨子里不單喜新厭舊,還希望左擁右抱,似乎男人或多或少都存在這種念頭,以前常常艷羨,那些家外有家的一等男人們,活的如此滋潤。佔著茅坑不拉屎,是種能耐,佔有,本身就是自我價值的體現。

    負心不算,竟還想腳踏兩船?什麼叫聒不知恥,今天終于長見識了。寧婧神情漠然,這次沒再摔盤子,哀大莫過于心死,犯不著,只淡淡給他一束鄙夷目光︰“謝謝錯愛,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這種可笑的要求,以後經過腦子再說。”

    “這麼快有男朋友了?誰?”駿朗愁眉倒蹙,蠻不是滋味。才分手不過幾天功夫,她就有了別的男人,駿朗當真是急火攻心,就好象自己床上的床單,尚且冒著熱乎氣,才一轉頭,就發現老婆已經鑽進了別的男人被窩里,著實可恨!

    “我的事,沒必要告訴你,好自為之。”寧婧會盈盈一笑,施施然甩門而去。

    駿朗捫心自問,寧婧不是一個誰都能隨隨便便忘掉的女孩,即使自己痴迷柳冰冰,仍然沒法淡忘寧婧的一顰一笑,其實,孤梅獨傲的柳冰冰,但又怎及得上寧婧的小鳥依人呢,她那萬千姿態,無不暗隱妖魅,一個綿密柔膩的媚眼,就能把人勾得心猿意馬、腹起邪火,若說做情人,數寧婧一流。

    想想將來,她將在那個混賬男人的身下,嬌吟婉轉,奉迎承歡,駿朗滿心醋意便不可抑止。

    倒要看看,我得不到的,誰配?!

    “婧婧,等等!”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00

62、擋箭牌

    秦江沒精打采,蔫怏怏地杵著筷子,東一下西一下扒拉盤里的菜,往日這些可以令人食欲大振的佳肴,此時居然被嫌棄得猶如草根。一旁的張小亞,正襟危坐,屁都不敢放一個,不能不說,隱藏了猥褻、齷齪的他,安份起來,象個乖寶寶。

    “我兒子秦江,這是小芳。”蕭蘭芳指指秦江,比比身旁的姑娘,簡單介紹著。

    小芳?村里的姑娘?秦江、張小亞相互對望,表情甚是古怪。

    末了,發覺兒子不情不願的樣子,蕭蘭芳忙以手戳戳他。

    秦江干笑兩聲,客氣問候︰“咳,你好小芳。”

    “你好”小芳有點怕事,聲音怯怯的,在相對安靜的場合里,讓人听著費勁。

    她長相平平常常,穿著不大講究,但還算整潔,此時低頭順眼,不敢看人,一副局促的樣子。老媽下的評語,秦江勉強可以接受,她就是一小家碧玉沒錯。

    但第一眼印象,秦江感覺不大良好,當然,並不是說在乎外表,只要不是有礙觀瞻,秦江基本上都能接受,擇偶條件還算湊合,最主她的性子羞澀沉悶,缺少時下年輕女孩那種鮮明個性,與該有的活潑大方,瞧她畏畏縮縮的做派,特累人。秦江自問生性跳脫、好動、好玩鬧,若真與她交往接觸,可不知道該怎樣相處好。

    唉,悶葫蘆似的,估計我不問她,她能閉嘴耗上一天。秦江唯有先開口找話茬︰“小芳在哪高就?”

    小芳偷偷窺秦江一眼,便又恢復了脅肩低眉,靦腆的說︰“鄉鎮醫護所當護士。”

    這大大顛覆了秦江心目中護士的形象,護士的開朗大方,或沉穩冷靜,細致耐心,怎麼擱她身上,哪樣也找不出來?“平常你都喜歡干什麼?”

    小芳似乎鼓了鼓勇氣,才羞澀說︰“沒什麼特別愛好,多數時候就是看看電視,在醫護所當職,蠻無聊的,沒人看病、打針的時候,閑得慌,我就喜歡抱著電視看,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日常消遣方式。”

    村公所的護士工作,還真清閑,秦江不無羨慕道︰“瞧你說得這麼委屈,護士多棒的工作呀,沒人打針就看電視,有人打針就看屁股。”

    噗!張小亞一口將紅酒噴了出來,蕭媽媽也不知吃錯了啥,嗆得猛咳嗽。

    啪!

    蕭蘭芳藏在桌底下的手,著實不客氣的猛拍秦江大腿一記,拍的秦江撕牙裂齒。“死小子怎麼說話的?!穩重點!別太輕浮。”

    一旁的張小亞,悄聲戲諧道︰“哎,這姑娘不錯,你倆是一動一靜,相得益彰。”

    秦江沒好氣一手肘撞過去。“要不讓給你?”

    張小亞道貌岸然說︰“我是個專情的人,一段感情沒結束之前,不能對不起安娜。”

    “咦?不是寒玲嗎?怎麼又換安娜了?她是哪根蔥?咋不見你介紹我認識。”

    張小亞卻一本正經說︰“別打岔,現在是你相親,我的事過後再說。”

    蕭蘭芳不滿敲敲桌面,大著嗓門說。“嗨嗨嗨,你倆別光私聊,多跟小芳說說話,讓人家干坐著,多不禮貌。”小芳可是自己煞費心思介紹的對象,兒子和張小亞都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太傷人家小芳了。

    這時,身後一陣急促、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地面聲,旋即在眾人身後停住。

    “江江~。”

    一聲嬌滴滴的軟語鶯啼,膩人心扉。秦江一桌人,全體打了個哆嗦,忙齊刷刷地將目光轉過去。

    蕭蘭芳首先看到了一個狐媚子,起碼她認為,這女孩不愧對這稱號。

    而張小亞的反應,則表現出該有的反應,嘴巴張得可以塞鵝蛋,這是他第二次見寧婧,並不是驚艷于她的容貌,而是那句親昵的‘江江’,記憶中,只有趙美麗才這麼呼喚,似乎她和秦江的關系,超出自己的預想。

    蕭低聲詢問張小亞︰“她是誰?”

    “回伯母話,她叫寧婧,咱們公司的職員,高級秘書,身高167,三圍嘛,據在下目測”

    啪!蕭蘭芳一巴掌K他後腦勺上︰“沒問你這個!”

    張小亞捧著腦瓜,委屈躲到一邊,要說他張小亞鮮少有怕的事、怕的人,唯獨怕秦母,皆因她太潑辣、市井,跟她擺風度講道理,那叫秀才遇到兵,說不清楚,何況她還執著長輩身份,常讓張小亞有苦難言。

    如果秦江說蕭媽媽也要來與會,恐怕張小亞早就獨自去偷歡了,何至于呆這受罪。

    這時,尾隨而來的駿朗,詫異指著秦江鼻子,調頭疑問寧婧︰“他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寧婧含笑不語。

    這番默認,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特別是秦江。

    對面的小芳,突然站起來,一副憋屈小媳婦的樣子,喪著臉兒轉身就跑,磕磕踫踫的,一會兒沒了人影。

    “小芳,等等,小芳別走呀。”蕭蘭芳急叫數聲,無奈怎麼也喚不回小芳。最後怒視兒子︰“你怎麼解釋?”

    秦江和張小亞大眼瞪小眼楮,這算什麼?小芳吃醋走了?

    面對深情款款望著自己的寧婧,秦江無語了,若要形容我和寧婧,就象彗星與地球,要嘛不相遇,一踫頭,準沒好事情,雖然我不喜歡小芳,可好端端的,你來攪局,也太沒品了,我咋向老媽和王大嬸交待?

    眼瞅秦江就要發飆,寧婧急急開口對駿朗說︰“這沒你什麼事,你走吧,不要打攪我和男朋友述話。”

    駿朗愣愣看看秦江,瞧瞧寧婧,憋著一股郁悶氣,越想越憤慨。“秦江身邊的女人,剛剛才被你氣跑,你沒看見?他是個有女朋友的人,你何必找這種理由騙我?我知道,你只是想氣我。”

    寧婧脹紅了臉兒跟他對嚷︰“什麼你就知道?!我就是喜歡秦江,怎樣?他有女朋友,我也喜歡他,我就不信搶不過對方!”

    嗨?!你倆旁若無人,口水都噴我頭上了,把我這正主兒擱哪了?秦江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最氣寧婧口無遮攔,拿自己當擋箭牌,這是赤裸裸的利用,說做我女朋友,你又做不到,何苦來撩撥我︰“喂喂,你倆吵架,別扯上我,這輩子我非小芳不娶!”

    “听見沒有,人家壓根就沒在意你。”駿朗得意洋洋,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得意些什麼。

    秦江迭口否認,但寧婧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繼續吵架,不圖啥,就為了吵贏駿朗這個負心漢。“我樂意,我仍然願意付出,你吹呀,我寧願和別的女人一塊爭搶秦江,總比跟你這沒良心的強!”

    駿朗嗤之以鼻︰“沒听他說非小芳不娶嗎?你死了那份心吧。”

    “是嗎,那我就當小的,讓秦江享盡齊人之福!”不信氣不死你!寧婧恨恨的說。

    “哇靠!”秦江和張小亞異口同聲。

    此刻,餐廳內鴉雀無聲,好些人手中的刀叉,掉落桌上也渾不自知。

    這回,連蕭蘭芳心里都在罵大街了,什麼世道!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01

63、所托非人

    駿朗當場啞愣,脖子上的青筋漸漸顯露,差點沒吐出血。偏偏,倆人也已經是分手的人了,自己也立意不純,別說沒立場干涉寧婧,就是想管,也不配管。

    留下來光听寧婧胡說八道,有點自取其辱的味道,最後,駿朗只得憤然去,臨走前,不忘恨恨瞪秦江一眼。

    寧婧勝利似的歡欣,月眉彎彎笑意盈盈,可回過頭卻發覺,席間一片沉默,人人盯著自己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圖一時痛快所說的言語,是何等驚世駭俗,再怎麼潑辣,終究還是花姑娘一個,頓時,為自己的口無遮攔,羞窘萬分,恨不得找個洞鑽才好。

    秦江是個人來瘋,有人打鼓,他就敲鑼,反正是耐不住寂寞。“寧婧!該說啥好呢?被你一攪合,我的對象跑了,想我這姥姥不愛,舅舅不親的,談個女朋友容易嗎?好啊~,好啊~,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我不妨受累,也跟你談談怎樣?”其實靜心想想,應該多謝寧婧,自己的本意,不就是反感相親嗎?

    寧婧愕愣不已,這才知道無意間棒打了鴛鴦,那邊秦江的媽媽正投來不善眼神,弄得她頗為尷尬,站也不是,走也失禮。“我”

    蕭蘭芳疑問︰“你真要當秦江女朋友?”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讓寧婧手足無措。承認?八字沒一撇。不承認?那擺明是不分場合,破壞人家相親大事,當眾調戲、羞辱、給人難堪。寧婧光潔的額面直飆汗,嫩臉都急得緋紅了。

    “這那個”環顧四周,餐廳所有人的炯炯目光,象針一樣,一道道刺來,寧婧如芒在背,實在呆不下去了。“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于是,氣也消了,當即湊近寧婧,親熱牽住她的小手,齷齪揉搓兩下,以示關系非淺。曖昧的肌膚接觸,讓寧婧直打凜顫,汗毛由手背直達耳梢,沒有一根是趴著的。

    秦江回頭對老娘說︰“媽,我先送‘女朋友’回去,回頭再跟你解釋。”

    蕭媽媽、張小亞倆,總覺得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目送秦江匆忙離開,仍收不攏嘴巴。

    寧婧懵懵懂懂被秦江拖出西苑大門。

    霓虹裝點下的都市,依舊靡費,但很奇怪,那目迷五色的喧雜景象,竟將倆人心中的躁郁,慢慢洗滌干淨,就這樣,倆人呆呆站了半個小時。

    “秦江”寧婧絞著衣角,一直不敢抬頭看人。

    秦江松了口氣,壞壞笑說︰“咋不叫我江江了?”

    “討厭~!”寧婧撒嬌撒痴捶打他一下,但也突然清醒,訝異自己竟不知覺地,對他施放小女兒態,這令她的臉蛋,又開始不爭氣地泛起奼紅。“放開我啦。”

    秦江恍悟,悻悻松開她的手,擦擦掌心的溫濕。“你欠我一個解釋。”

    “他一再傷我的心,我也無法保有平常心,理解一下我好麼?”

    “怎麼不好?你都這樣低聲下氣了,我能不消氣嗎。”

    秦江還待說些場面話,這時,手機不合時宜響起。

    “喂?”

    “媽的秦江!你小子放我飛機是吧?”

    秦江抬手擊額,不說真忘了,今天約了顏老虎商談事情,他不比黃貴仁,怠慢不得。“啊!老虎哥,對不起,今天工作忙,我現在就回去,您稍等。”

    掛掉電話,秦江匆匆往公車站,情急之下,忘了身邊還有個寧大美女。

    他生氣了嗎?寧婧無奈,一路小碎步跟上,剛破壞了人家的好事,一走了之很不禮貌的,總想有所交待。“秦江,等等我。”

    “啊,我有事,必須回家一趟,就不送你了。”

    靠!往日不截車的時候,的士老攔道,今兒想招車了,輛輛客滿,迎風飛馳而過的的士,透過車窗的瞬間,都能瞄見司機大哥一副屠戶笑容。

    秦江焦慮不安,老妹還在家里呢,一直以來,她生活在無憂的象牙塔內,只知道自從老爸走後,家里經濟不良,外面的世界,都被自己和老媽粉飾得很太平,鬼知道流里流氣的顏老虎,等不耐煩了,會做些什麼不可入目的事,或說些不堪入耳的話。象上回,如果不是自己趕得及回家,顏老虎差些淋汽油點了家里的大門,那票沒人情味的土匪!

    秦江是個護犢的人,寧願自己承受窘困,也不願家人遭罪,有時候家人越無知,越能讓她們過得幸福些。

    嘎嘰!

    一輛流光亮澤的黑色凱迪拉克,險險剎停在秦江跟前,車頭離大腿,僅余0.5公分,害秦江寒毛直豎,一陣尿意直沖膀胱。靠!這年頭的小車,靜音系統一個比一個好,撞人都撞得那麼陰險。

    秦江軟著腳肚子,走至凱迪拉克駕駛室車窗前,氣運丹田,準備好滿腹國罵,可車窗徐徐降下來後,秦江眼珠一突,仿佛被戳破的氣球,干癟下來,心中泛起好一陣無力感。

    “嘻嘻?秦江西!!噢地喲?”韓由美仰起紅撲撲地小臉,開心迎著秦江。

    老天有眼,偌大的申海市里,要踫上惟一一位有車的朋友,幾率和中彩差不多,踫上她也真好運。秦江顧不及埋怨韓由美,不假思索爬上車後座,急急地往前比劃︰“回家,我家。”

    寧婧不明就里,下意識也跟了上來,卻被秦江莫名其妙的看得不好意思,忙窘澀道︰“我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這多少抱著點贖罪的心態。

    秦江心想,這事兒也不是你能幫的,不過,跟就跟吧,丟你在大馬路上,也不是個事兒,等到家後,再讓你搭韓由美的順風車回家。“開車開車,快快。”

    “捏~!”韓由美可愛應和一聲,狠狠踩下油門。

    嗚~,車子沒有征兆的起步,往前沖突,後座的秦江和寧婧受力不住,脊梁深深陷入靠墊里,腸胃極是難受。

    秦江偷偷看一眼時速表,好家伙,時速80,沒看出來,玲瓏可愛的韓由美,開車這麼魯莽。

    或許韓由美發現市區車多,速度過快了,便急忙緊了緊剎車,後頭仍沒回過神的秦江、寧婧, 當!又雙雙撲向前座,每人頭上撞出個包,誰也沒落下。

    叭叭叭!!

    車子忽然猛地劃了個右半彎,寧婧嬌軀不穩,倒入秦江懷中,秦江則‘ 當’一腦袋嗑車窗上,疼!接著一陣尖銳喇叭聲,刺耳掠過,秦江清晰地看到,與旁邊一輛車擦身而過,雙方距離不到15厘米。

    秦江、寧婧心肝差點蹦出嗓門,脊梁背拔涼拔涼的,驚魂仍未定之際,車子又再度急劇左傾,柔弱的寧婧,當即被甩得躺倒,秦江也是無力控制身體,我靠一聲,腦瓜埋進寧婧胸部,倆人的姿勢,那叫一曖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02

64、亡命之徒

    “你起來!”寧婧一邊羞憤地喝叱,一邊不斷推搡秦江,間中還偷偷扇了他一腦勺。對于這種不可抗的襲胸,寧婧感到非常無奈,還是那句老話,遇到秦江,倒霉是經常性的,得學會習慣。

    “我想起來著,你衣服扣子扯我頭發了!”原來,女孩子胸部,象棉花團一樣柔軟,扎進去,就如同墮入雲端,秦江熱血沸騰,暗爽在心。

    前面駕車的韓由美,則一通大呼小叫,表現得相當興奮。

    好不容易,秦江哼哼哈哈直起腰,抹把冷汗問︰“由美那個西?你有沒駕照?”

    “摸?”

    得,听這話就不抱什麼希望了。“那你駕駛過幾回車?”

    韓由美神色自豪地豎起三根指頭,秦江犯疑的緊盯十秒鐘後,韓由美小臉報赧,又收回兩根指頭,秦江頓覺天旋地轉,難怪這丫頭開得跟生死時速似的。

    “別看著我說話,看路呀你。”秦江膽戰心驚道︰“咳,我不急,麻煩開慢點,由美,那個西。”

    “捏~!!”

    丫頭應得干脆,但速度表的報數依舊不變,秦江與寧婧面面相覷,從對方眼中分明讀到︰往後打死!也不坐這亡命之徒的車!

    一路上,秦江、寧婧彼此緊緊牽著手,試圖從對方處得到安撫,若換個環境,秦江肯定是倍享柔情,只是如今小命還由韓由美捏著,誰有那心思管豆腐問題,此時倆人的關系,就跟一塊赴死一般

    嘎嘰!

    凱迪拉克的輪胎,在地面劃下一條黑色膠印,秦江兩人又是一個前傾,只覺腦袋一陣暈眩,外帶不適的反胃。

    終于T媽的到站了!秦江不無感慨。“韓由美,謝謝,你再送送寧婧回去吧,今天我有事,就不招呼你們了。”說完匆匆忙忙下車,竄進大院。

    “捏~!”

    再次听到韓由美誠懇的答應,寧婧驚惶得象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忙不迭推開車門。“不不不,不麻煩你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到秦江家坐坐再回去。”寧婧想好了,寧願等韓由美走後,再自己打車回家。

    都去秦江家呀?韓由美可愛撓撓臉皮子,躊躇半分鐘,也熄火下車,跟上寧婧。

    “你你不回去嗎?”寧婧奇怪道。

    韓由美也不搭話,指指秦江家,熱情攬住寧婧胳膊,往大院走去。

    未入屋,便聞一把粗曠聲音,哼哼呀呀唱著小調,秦江入內一望,只見顏老虎翹著二郎腿,癱在木沙發上,搖頭晃腦哼小調,猶如在自個兒家一般驁肆,旁邊幾個小弟或坐、或站,百般無聊地抽著煙,屋內煙雲彌漫,花生殼、零食袋子、啤酒罐丟荒了遍地。

    自家的避風港,私人小天地,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秦江好一肚子火,但又不敢發作,一邊忐忑巡視自家,一邊敷衍顏老虎。“老虎哥,讓您久等了。”

    原本臥室緊閉的房門,嘰呀打開,卻見趙美麗探出腦袋,估計是听到秦江的聲音,出來確認的。

    瞧瞧真是秦江回來了,趙美麗才大松一口氣,閃閃縮縮靠過來,拽住秦江衣尾,憂心忡忡地,偷偷打量顏老虎等人。“他們好像是那伙討債的人。”

    剛才肥皂劇中男女主角正要熱吻,趙美麗正吊著心肝,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屋外幾個流里流氣的家伙翻牆闖入屋里,可把她嚇壞了。這可不比輕松的應付凱子,拋個媚眼就能要風是風,要雨是雨,若拋給這伙流氓,沒準他們會撲將上來。還好他們沒做什麼出格事,聲明要找秦江,沒收了電話後,便將人趕進里房了事。

    小妹上自習還沒回來,趙美麗也安然無礙,秦江放心了。要說顏老虎還有什麼讓人看得慣的,就是這人很專業,放高利貸歸放高利貸,沒撕破臉皮前,不會對債務人動粗,別看處一屋檐下,對趙美麗這麼靚麗的女孩,也能秋毫不犯。

    顏老虎梟目狠剮秦江一眼,罵罵咧咧道。“我最不喜歡等人,更他媽不喜歡守時的人,咱出身雖然不好,可就比你們這些文明人,要文明百倍,守時,就是尊重,知道不?!”

    秦江望著垃圾堆似的房間,實在沒脾氣。“是是是,老虎哥是最文明的高利貸。”

    顏老虎無愧的生受了,戳戳自己對面的座位。“坐,不跟你廢話,昨天你說的事,哥回去琢磨了下,還成,你有那本事,咱們不妨合作發財嗨,靚女,又踫面了。”

    秦江納悶轉頭看看,好嘛,寧婧和韓由美,正裊裊娜娜站在門口。秦江無語,不是讓你們走嘛,我這是談判,又不是談戀愛,你們來湊啥熱鬧?

    寧婧、韓由美有點緊張,因為她們也認出了顏老虎,前天才追截過秦江的流氓,算起來,一屋子里人全是老相識。

    寧婧心情沮喪,只剩下一個念頭︰真的,不能靠秦江太近。

    三個百里挑一的漂亮妹妹杵在那,讓顏老虎和顏悅色了些,也風度了幾許。四平八穩坐好,對一名小弟招招手示意,那小弟會意,隨即提起腳邊的一個密碼箱,擱置桌面上。

    “錢跟合約,我已經帶來”顏老虎使勁搗鼓密碼鎖,一邊苦惱扯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不是生日嗎?靠!不會連自己生日都記錯吧”

    秦江諸人一陣汗顏。

    半晌, 嚓脆響,箱子終于打開,顏老虎抹抹汗珠,掀開蓋子。

    隨之,屋里眾人只覺眼前一片光燦,錢,整一大箱錢。

    明知道箱子里裝的是錢,眾人仍缺乏免疫力,包括跟隨顏老虎的小弟們。

    顏老虎做人沒別的,就喜歡擺譜,擺闊氣,其實他完全可以帶張銀行卡,或一張支票證明自己的實力,但卻認為,錢,要一沓沓現出來,要讓旁人自愧不如、百般羨慕,那才夠風光、夠氣派。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展示一下實力,一個投資者的實力。這心態,就如同暴發戶一樣。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07

65、要命的合約

    此時屋內靜得落針可聞,人人屏住呼吸,目不轉楮地盯著,好像多盯兩眼,能把錢盯進自己口袋似的。沒法子,世上還是窮人多,累死累活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算一種眼福吧。

    秦江有些恍惚,日常生活里,能兜在手里頭數的,多半是鋼板兒,所掙的外快,也只是經手而已,從銀行就轉給了別人,見都沒見識過一萬塊錢的厚度是咋樣的,整箱估計有五百萬吧?

    趙美麗這貪財的女人,就更不必說,凱子見多了,真沒見過這麼多錢,此時明珠子早已是晶亮泛光,若不是顏老虎在眼前礙手礙腳,老早撲上去親錢箱了。寧婧表現也好不到哪去,平常接觸的財政報告,都是些枯燥數字,如此直觀的沖擊,也屬首次。唯獨韓由美神色不改,畢竟富家女見慣花慣,習以為常。

    一名帶眼鏡、留小胡子,貌似智囊軍師的中年家伙,冷靜地從提包中抽出一份材料,放到秦江面前。

    “這里共計五百萬,老虎哥給你當啟動資金,你的佣金,是利潤的百分之一,不過有個前提,如果一個月內,不能賺回百分之十五,老虎哥將撤出本金,而且你必須支付未能盈利的那百分之十五金額,還有,不明文協定,如果你虧掉本金超過百分之十五,無法償還的話,就拿你的小命來填吧。願意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吧。”

    “不要秦江。”趙美麗、寧婧二女,異口同聲制止。听聞拿秦江的小命作擔保,貪錢的忘了鈔票的誘惑,怕事的也忘了強權淫威。

    果然是高投資,高風險,秦江犯難了。

    原本只想傍著顏老虎賺些錢,豈料他看似粗鄙,鐵算盤卻打得異常精明,還開出諸多不利于己的硬性條件。

    一千萬,要月賺一百五十萬,談何容易,投資建廠、經營事業,這些都離自己太遙遠,不在合能力範疇之內。自己能憑借的,只有半個夢對于股市的預言,可是,半個夢有著諸多的不確定性,誰知道它會不會如期而至,給自己提示?倘若一個月里,連個屁也沒夢到,那時候怎麼交差?

    這里面需要太多的幸運因素,干不干?

    恐怕由不得我,顏老虎不是什麼衣冠楚楚的正當投資者,他撕破嘴臉那刻,真不讓人待見。

    咬咬牙答應他,或許,一個月後,就可以還掉外債,輕松無憂地享受生活,也或許,半個夢沒有任何昭示,一個月後,我被填埋在建築地基下,為建設繁榮社會添磚加瓦,人生從此GAMEOVER

    那頭秦江還在琢磨,顏老虎就有點不耐煩了,眼簾細眯,掩住隱隱而發的精光。“小老弟,你再猶豫就不厚道了,提出資助的是你,現在磨嘰的也是你,讓老子大老遠扛錢來,耍人嗎?不干?行!按約定,今兒連本帶利你還我二十一萬,外加五萬塊辛苦費和違約費,老子拍拍屁股走人。”

    顏老虎以為,放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道上混的,講究一諾千金,說了就得做,否則那叫侮辱人,沒有口齒的家伙,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

    秦江抓耳撓腮,連腸子都在泛苦,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怎麼又多出五萬塊辛苦費了?刮錢也不是這麼個刮法啊,別說,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給不起,簡直是強迫兼自願嘛。“能讓我再考慮考慮嗎?”

    “還考慮個屁啊,別人背債,你見我發過善心嗎?做人要懂得把握機會,你既然相信自己有本事,我也相信你有本事,那還有啥顧慮?難道你昨天說的,是隨便糊弄我的?!”說到最後,顏老虎額面青筋隆起,若真是那樣子,今天就不能善了。

    “不不不。”秦江連連搖手,苦笑不已。惹了小流氓,他們最多捅你一刀子,惹了高利貸,不但捅你刀子,還要讓你舉家不寧,由不得秦江輕視。“忽悠誰,我也不敢忽悠您啊,就是里面框框條條太多,您看,還用我小命做籌碼,我能不在意嘛。”

    “行,給你半小時考慮。”顏老虎再度癱沙發里,喝他的啤酒,抽他的大煙。

    趙美麗湊到秦江耳邊說︰“別答應他江江,如果無法完成那要命的協議,你的下場會很悲哀,我說,人生不只有錢而已,我還有幾萬塊積蓄,你拿去湊湊,還清他的債務算了,以後咱好好過日子,慢慢還朋友的錢就是。”

    秦江左耳進右耳出,沒搭理她,只在一旁焦頭爛額地思索。

    倘若有了顏老虎的海量資助,再有半個夢的預示,錢,可以象滾雪球一樣,一生二,二生四,只會越累越多,還清五十萬圓債務的期限,也會呈幾何級數縮短,錢能生錢這道理,還是懂的。

    如果厚臉皮借趙美麗幾萬塊,一次性償還顏老虎的債務,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意味著往後自己將不再有額外收入,剩下親朋好友的那三十萬人情債,光靠杯水車薪的工資,扣除日常生活支出,每個月存下多少還債的錢為好?一百?兩百?Shit!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這大概要奮斗一輩子吧?難道我一輩子都要掙扎在錢窟窿里?捧著笑臉、搖著屁股,四處鑽營、兼職,看見好吃的只能使勁咽口水,一年四季穿著該死的工作西服,遇到漂亮妹妹不敢追把,簡單的請人家吃一頓宵夜也得斤斤計較,頭疼發熱要看醫生,小妹上學,婚禮人情送紅包

    困窘、干澀、惆惋、遺憾都將是生活的主旋律

    秦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日!我也有目標,有想要做的事,希望過點正常的人生,過些朝九暮五的單純小日子,夜生活偶爾聲色犬馬一下,周末假日去旅旅游,踫到對胃口的漂亮妹妹,可以肆無忌憚吹口哨,而無需太顧慮荷包

    想到這里,秦江抓過筆,毅然在協議上簽下自己名字。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08

66、無奈的選擇

    這類合同,不具備法律效力,只是在處理問題上,對道上的兄弟,顏老虎有個交待罷了,但它的附議,卻著實有點恐怖,活脫脫就是一張賣身契,上面的意思說,如果秦江不能按照合同履約,那麼,他身體各器官,包括膀胱,都要無償捐獻給‘社會’,此社會指的當然是黑社會,受益人︰知名不具。

    “哈哈哈,好,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一起發財。”顏老虎心里歡喜,看向秦江的眼神,象是看到一堆鈔票。

    秦江皮笑肉不笑道︰“好說,還請老虎哥多幫忙,多擔待。”

    顏老虎拍拍秦江肩膀︰“放心,小老弟,我看好你,說說,打算怎麼干?”

    “炒股。”秦江不假思索。

    “不懂。”顏老虎對身旁那帶眼鏡的中年人揮揮手。“這事你問朱正吧。”

    朱正撇秦江一眼,神色中,仿佛隱含著諸多不滿,冷冷說︰“老虎哥,您到銀行辦個股東卡,然後存錢進去,秦江只負責操作,看準了就出手買賣,而沒有權利提取資金。”

    “是是是,老虎哥,這些錢您還是拿回去吧,我拎著扎手。”秦江環視周圍,今晚屋里人多人雜,保不準顏老虎的小弟們,看到這麼多錢會生出貪心,回頭再跟我過不去,人窮便罷了,要是再惹出事端,這輩子就算徹頭徹尾的完蛋了,還是錢不過手為妙。

    “行,說多了我也不懂,你們看著辦。”顏老虎又指指身後兩名小弟。“以後你們倆,負責保護秦江安全,秦江呢,你該干嘛干嘛,不用理他們,專心賺錢,家里的事也用不著操心,我會找人時常照看,保證不讓她們餓著、涼著、受委屈。”

    顏老虎這麼做,純粹為了保障協約的順利履行,說好听點叫保護,難听點叫監視,對秦江起到一定的鉗制作用,隱諱的讓秦江明白,別指望跑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代價,彼此心照不宣,秦江深感無奈。“謝謝老虎哥。”

    顏老虎仔細思索一番,認為不再有任何疏漏,吃得秦江死死的,才放心告辭,臨行前還有一分環保意識,拎走一瓶還剩一半的啤酒。

    屋內一片寂靜,三個女人誰也沒吭聲,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聊不開話題。秦江是她們所見過最瘋狂的人,為錢玩命,真真印證了一句諺語︰殺頭的生意有人做。

    沉默半晌,秦江察覺自己的手,不爭氣地微微顫抖。

    是激動還是害怕?

    恐怕兩者都有,從顏老虎打電話那刻起,秦江就知道,自己的人生開始了轉折。但是,機會偏偏是位賭徒給予的,並帶有濃厚的賭博性質,而且是擇生擇死的刺激,皆因半個夢不能自主地預示福、禍,只能被動的去做夢,里面確實賭性太強。

    秦江想想就感到焦頭爛額,剛才簽字是簽得痛快了,可幸運有可能再次跟隨自己嗎?也許天天想著某只股票,它也未必會在夢中出現,如果一直淪陷在‘無夢’的境況中,到時咋辦?

    倘若失敗,顏老虎肯定會分批賣了我,毋庸置疑。

    我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煩啊~

    枯坐了半晌,秦江郁悶抬頭,發覺三女默不作聲,在凝視自己,便覺得蠻不好意思的︰“我很帥吧?!”

    “屁!我是借宿,不好意思先去睡,這不是等你一家之主發個話嘛。”說到一家之主時,趙美麗俏臉一朵紅霞冉冉飄起。

    “啥時候見過一家之主老睡客廳的,我比租客都不如”秦江不滿嘟囔兩句,接著正色說︰“老趙,剛你也听到了,顏老虎支兩個人跟著我,我怕影響老媽和小妹的正常生活,所以,得提前搬出去租房住,老媽那里,你幫瞞瞞,別讓她們擔心,怎麼著,也得瞞過這個月吧。”

    “這不算問題,怕就怕你炒股虧了呢?畢竟股市沒有常勝將軍。”趙美麗惴惴不安,一直以為,秦江的下場,會是被自己欺負死的,可沒想過他會被錢逼死,如果某天,得去某建築工地送花瞻仰他,恐怕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事情。

    “我有分寸,你放心。”可以理解,因為趙美麗不知道半個夢的存在,擔心是必然的,秦江也感到非常抱歉,因為這個秘密,現在仍不能透露給她得知,害她無端端瞎操心,跟著承受壓力。

    寧婧和韓由美在一旁默然,越接觸秦江,越發不了解他,怎麼看,他都是個沒什麼魄力、能力的小人物,到底有多大能量,支撐著他這一切?換作別人,只怕早就急慮不安了,可他人前人後,卻仍是一副嬉皮笑臉,輕輕松松的樣子,不得不佩服他,有夠韌性的。

    “報警吧。”寧婧覺得,這種涉命的事情,最好付諸于法律。

    秦江沒好氣白了寧婧一眼︰“別傻了,顏老虎推說一句‘沒那事’,就能撇清干系,根本不礙你告,你沒見他連合同也不弄成一式兩份,給我留一份保底嗎,這空口無憑,我拿什麼證據給警察立案?沒準顏老虎還反咬一口,告我誹謗呢。他壞,咱也架不住他有錢,即使出事,他手底下也有大把頂缸的小弟,惹怒了顏老虎,回頭他來報復咱家,咋辦?我爛命一條,掛掉也就算了,要是家里人也糟到報復,我可不待見,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照你這麼說,難道任他們妄為?還有沒有王法”寧婧語氣軟了下來,回復了柔弱的小女兒態。平日里高高在上,隨意自我,顯然,顏老虎這檔人,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想像的範疇。

    “他們那個圈子,自有一套游戲規則,你大可不參與,但一經參與,就得遵照他們制訂的法則。小姐,世道自有它陰暗的一面,不能說自己曬著太陽,就以為世界全在陽光普照下了。黑暗面的那類事情,本來就是跟你正常的思維模式,僻道而行的。”

    秦江懊惱兼無奈︰“當初沒人逼我老爸,去借顏老虎的錢,不能說全是顏老虎不對,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如今,我經不住誘惑,被他捏住七寸,進入到他游戲中,那叫周瑜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能說顏老虎不近人情,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現在重點不是自怨自艾、推卸躲避,而是要想辦法解決。”

    “江江,別說這些沒用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解決?”趙美麗對秦江,存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總比任何人來得擔憂、焦慮,急急打斷他(她)們對話,希望可以從秦江的解釋中,找到令自己寬慰的答案。

    “別擔心,哪次我不是逢凶化吉的,這還難不倒我。”是否如此?秦江心頭的苦澀,大于表面歡愉。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11

67、嶄新的一頁

輕描淡寫幾句話,讓趙美麗稍稍平復了下來。

    從小到大,趙美麗都一直相信秦江,並非是為了力挺青梅竹馬,而是已到了自然而然、潛移默化的地步,只要是他說出口的,幾乎深信不疑,當然,除了時裝和八卦,可以踐踏他的觀點,和鄙視一下他以外,秦江有驚人的直覺,往往料人所不及,一說一個准,說真知灼見也不過分,有時候忒想解剖他,瞧瞧那腦袋瓜到底咋長的?

    思忖片刻,秦江發覺三個臭皮匠,依舊是三個臭皮匠,大伙乾耗著沒意思,車到山前必有路,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囉。

    「夜了,都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寧婧磨磨蹭蹭地起身,悶悶不樂:「水也不給一口喝就趕人」其實喝不喝水無所謂,關鍵是現在走,韓由美少不了要熱情相送,勢必又是一趟雲霄飛車,那麼恐怖的回程,還不如繼續在這兒干坐呢,只不過主人放話了,客人也不好強求。

    秦江不好意思撓撓頭,轉身在屋裡乒乒乓乓翻找了一會兒,最後,拎著兩罐統一綠茶,往寧婧和韓由美懷裡,一人塞一罐,接著將她們連推帶拉,匆匆帶出院門口。

    本不想如此敷衍待客,但算算時間,老媽和小妹也快回來了,如果看到這一屋子女人,自己可就難交待了,每逢一見自己領女孩回家,老媽便會東問西問,大審一番,那副姿態,就跟公婆相媳婦似的,恨不得自己明兒就拉人家去登記,弄得場面特尷尬。

    秦江拍拍韓由美小肩膀:「拜託了,送送寧婧吧。」

    寧婧臉兒一慘,來時的餘悸,還沒完全消化呢。「不用麻煩,我們不順道,我自己出路口搭公車好了。」

    韓由美自我感覺良好,哪管寧婧什麼心情,笑瞇瞇上前,使勁掰開寧婧緊抓門框的手,不容分說,把人硬塞進車內,並熱情幫繫好安全帶,完了對秦江比個再見手勢。「安庸~。」

    秦江臉皮抽搐幾下,老半天擠出一詞:「保重。」

    唉,這年頭,少有什麼生離死別,想找點刺激事,不容易啊。

    韓由美發動車子,側頭看看寧婧一副赴死的表情,便好心地抬手將她嘴角往上提提,替寧婧揉出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笑容,這才興奮地搓搓手,握住方向盤,倒檔,一腳踩下油門。

    「哇~!由美,不用開那麼快,我不趕時間」

    凱迪拉克一忽兒,便絕塵而去,依稀還能聽到密封的車室裡,寧婧傳出的恐慌尖叫

    秦江重重喘口氣,真幸運,我已經到家了。

    抑鬱返回屋裡,秦江一屁股跌坐沙發上,出神望著趙美麗,她正忙上忙下,勤快的收拾屋子,清理著那片狼藉,背影顯得如此地賢惠。

    趙美麗困惑道:「江江,明天還上什麼班?乾脆辭掉韓豐的工作,專心炒股好了,有那能耐每月賺兩萬多塊的人,何必在乎那麼點工資,也許,心無旁鶩,你會賺得更多。」

    秦江聊賴地掏掏耳根子:「話不能那麼說,現在跟顏老虎,是與虎謀皮,當不得長久,一個月後,他還是否繼續資助我?仍是未知數,如果他撤走資金,而我工作也沒了,我的經濟來源可就斷了,到時候光靠老媽干臨時工那點小錢,咱家怎麼過日子?都喝西北風呀?!我想過了,和顏老虎那種人打交道,始終不踏實,做人嘛,得兩手準備,要辭工,也得等我幫顏老虎干兩、三個月後,還掉親戚朋友的債務,累積點兒屬於自己的本金,鳥毛齊了,翅膀硬了,才能說喜歡怎樣就怎樣,至於現在,咱家需要安定,最穩妥的收入,來自於韓豐,像這麼好的公司,錯過哪找去?嘿,如果你願意養咱一家老小,我立馬炒韓豐去!」

    趙美麗眼波兒不屑地一甩。「你算盤打得真精!」

    「如果你也欠人百八十萬,一定比我還青出於藍。」秦江不置可否,埋頭收拾沙發上的雜物。

    趙美麗衝他背影扮個鬼臉,拎起整袋垃圾出屋去了。

    一頭躺倒沙發上,秦江開始算計宏圖大業。

    媽的,佣金只佔利潤百分之一,老子玩小命才賺十五萬,顏老虎算盤打得可真精,不愧是吸血蟲!

    這次該挑啥股票呢?合同為期一個月,炒長線是炒不過了,因為還不清楚顏老虎有無意願,繼續支持炒下去,唯有炒短線,爭取撈一大票,盡早脫離債務苦海。

    嗯工大高新?都市股份?冠福家用?

    國家上市公司和上市證券,加起來大約1500只股票,不可能一一去想、去夢,秦江自認不是股神,若不是有半個夢撐腰,也沒那能耐,去深入分析某股票在下個交易日的漲跌,以及它的前景。

    不過笨人有笨法子,秦江基本上會挑選些『礙眼』的股票入夢,也就是說,起伏幅度大的個股,或一路飆升的牛股,要嘛就選些一路慘跌谷底的垃圾股,嘗試著將它們入夢,看看它們是否有值得持續投資的餘地。

    琢磨老半天,秦江忽然神經質地手足亂舞一通。

    天啊,好煩!腦袋一團漿糊,精神卻異常亢奮。我咋覺得,自己的小命,跟線圖似的,沒譜!

    最後,秦江惱恨扯過毛毯,蓋住頭臉,一副挺屍的樣子,強迫入睡

    驕陽,從遠方鱗次櫛比的樓宇中,現出奼紅臉蛋時,已顯得有些刺眼。院內,彌滿了濕潤氣息,幾隻殘破花盤裡栽種的薰衣草,撐起一抹新鮮,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大清早便在地上叮叮啄啄,覓食早起的蟲兒。

    隔壁四鄰已傳出了嘩沸,或呼喊孩兒起床,或叮囑外出趕早買菜的家人們,要記得斤斤計較,憋了一晚上,唯恐變啞巴的某媳婦,對丈夫的無盡嘮叨,還有巷道裡,吆喝叫賣早點的游動小車攤,狗狗的歡騰叫鬧,這一切,便交織出一個煥新且喧鬧的朝晨。

    秦江躺在大廳沙發上,蹬著毛毯,溢著垂涎,猶在呼呼大睡,昨晚想事情,幾乎是輾轉反側,折騰到凌晨三點多才睡過去,委實困得慌,甭管外面如何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概無視。

    髮髻蓬鬆、趿拉著拖鞋的趙美麗,抱臂站在秦江跟前,看看時間,不耐煩抬起白皙滑嫩的小腳丫,推他兩下。

    「哎哎哎!還有氣喘不?起來呀你,上班了啊~~。」趙美麗很不淑女地打了個大哈欠,同樣的,為了秦江的事情,她也勞心了一整晚。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12

68、高升

秦江呢喃兩句,卷回毯子,又縮成一團。

    “”趙美麗無語。

    廚房不時傳出盤盤碗碗的丁零聲,閃現著秦娟輕快忙活的身影。秦娟很懂事,也是個勤勞女生,每天上學前,負責做好早點,純粹的說,是給秦江做早點,因為老媽上班地方遠,一早便出門,來不及做早點,當然,主要看在大哥每月多給一百塊零花錢的份上。

    秦娟發誓,以後畢業找份好工作,努力A錢,每個月給大哥三百塊零花錢,也讓他起早摸黑給自己弄弄早點。唉,離畢業還有五年還有整整五年的勞工啊,老天

    秦娟脆聲喊道︰“美麗姐,我哥起來沒?我弄好早點了。”

    趙美麗懶洋洋伸展一下縴柔腰子︰“叫不起來。”

    “他是不是說最後再睡五分鐘?!”

    “嗯”

    “這話他說十五年啦,該怎麼叫醒他別客氣,不然就扭他耳朵,插他鼻子,哦,門背後還有根竹條,要不我拿點辣椒水給你?”

    趙美麗目瞪口呆,忽地一下睡意全消。“你這是對付你哥,還是對付地下黨?”

    “沒差。”

    “”

    趙美麗默默抄起自己的水晶拖鞋,閉上眼楮,往秦江臀部狠狠抽下去。

    啪~!

    “哎唷!!”秦江蚱蜢似的蹦起來,瞧瞧拎著拖鞋一臉歉然的趙美麗,醒悟過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趙青梅!睡好好的,干嘛打我?!”

    “不好意思秦竹馬,我只是奉命開扁,誰讓你睡得跟豬似的,人家豬雖然懶睡,起碼開飯時間還會起床吭吭呢。”趙美麗指指石英掛鐘。“看看時間,晚了可就不是挨扣工資那麼簡單了,你不是說,轉正式職員以前,一次也不可以遲到麼?”

    “Shit!”秦江慌慌張張套上鞋子,便趕往衛生間。

    稀里糊涂洗漱完畢,穿好西裝,套上皮鞋,一邊打領帶,一邊風風火火躥出大廳,撈上兩個包子和一袋裝豆漿,途徑趙美麗,還順手惡作劇的擰了一把她的粉臉,這才一溜煙闖出門。

    “死秦江!回來看我不收拾你!”趙美麗氣急敗壞,對著他遠去的身影直跺腳

    六點四十分,一大早,等公車的人,已經排成好長一串。

    城市越大,人們趕出門的時間,就必須越早。

    每當候車時,秦江總會奇怪暗忖︰大城市里的人,天天多擠一個小時出來,忙忙碌碌于路途上浪費青春,而小城市里的人,卻多迷睡一個小時,然後再急匆匆趕點上班,一樣的快節奏,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也真是費人醒思。

    不過總的來說,大部分人,仍喜歡在大城市里這般地浪費時間,就圖活出個富足安康、充沛滋潤嘛。

    撐著干澀地眼楮,辛苦抵制著困意,秦江愈發期冀,張小亞幫在公司附近找的那套租房,只有搬去住,才能從路途和時間上找回平衡。也許往後,可以讓自己減少這種奔忙的清晨,生活質量才是一大提升吧。

    其實秦江不反感坐公車,雖然車內人擠點,空氣中的味道濃了點,但司機老大時常會玩玩緊急剎車,也算是給車內男同胞們,謀了福利啦,當然,前提是你前胸後背,站著的是漂亮妹妹,而且,至緊要的是,吃豆腐歸吃豆腐,自個兒暗爽就好,千萬別露出淫笑,否則大事不妙。

    可惜今兒沒那福分,前後都是中年婦女,秦江拽著手吊環,眼楮半眯半合,站得暈呼呼地,幾欲睡過去,就這麼單調地直到下車。

    途徑‘詩露花語’,秦江也沒心思去問候薛姨,顏老虎的問題,積壓在心頭,恐怕這一天不會有什麼好心情了。

    時候尚早,此時公司來的職員還不多,但後勤部員工卻一個不少,這是底層職員該有的覺悟,有事沒事,你都得全天候呆著,省得有任務找不著你人,上頭大發脾氣,小職員們誰也兜不起。

    “早。”張小亞同樣是哈欠連天,無精打采地歪著身子,癱靠椅子上,那形象,跟流氓收保護費一德性。

    “嗯。”秦江軟綿綿答應一聲,一屁股摔到座位上。

    連個女同事都沒有,無聊啊無聊,死氣沉沉的工作環境,啥時候是個頭喲。“咦?小鴨,咱們惟一的女同事,咋不見芳蹤?”

    張小亞抬手 哇兩下嘴巴,撐起死魚眼楮望向秦江,有氣無力道︰“你說寒鈴呀,昨天辭職了。”

    “為什麼?干得好好的。”秦江愕疑。

    張小亞白他一眼︰“實習結束,準備畢業回家唄。”

    秦江恍然,後勤部聘請的多數屬于短期零工,不需要什麼履歷,這造成了人員流動快的特點,有些還來不及混熟臉的同事,或許下個月就會辭職不干。簽一年臨時合同的人,已經稱得上是老職員了。

    唉,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換人,換得連環境都變陌生了,難怪自己對後勤部沒有什麼歸屬感,來去僅當是個臨時靠站。

    這時,不遠處黃貴仁掛掉電話,直起討人厭的聲音,又開始吆喝︰“張小亞,還有哪誰”

    “秦江,組長。”秦江蔫怏怏自報姓名,對于黃貴仁的記性,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突然,黃貴仁封存了三個月的老臉,笑容大綻,感覺有些兩面三刀。“明天你們將結束,恭喜二位,從明兒開始,你們就上調總部了,張小亞分配去企劃部,秦江去資料室。”

    “組長?您說真的?”秦江小心翼翼的再度詢問。

    “呵,真不真,等明天正式文書下來,你們就知道了。往後有什麼好事兒,可記得要關照一下老哥我呀。”

    秦江與張小亞面面相覷,數秒鐘後嗚哇怪叫,倆人惡心相擁。

    韓豐集團,知名企業,薪水和福利的保障,人前人後可滋稱耀的本錢,掛起它的出入工作證,腰桿都倍挺,听說最低工資也有三千塊,誰不想成為它的正式員工呀。以往親眼看著那些黯然辭退的後勤部老職員,秦江以為,自己也會像他們一樣,先被公司盤剝、利用,等到實習期滿,便重蹈其他人的歷史。

    如今M的!終于混到頭了。

    中央空調、文秘妹妹,等Me!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13

69、插曲

   秦江沒啥遠大抱負,什麼世界和平、商海制霸,壓根與他扯不上丁點干系,就一地道的平凡小人物,能操勞好一畝三分田之內的事,就已經不錯了。

    ﹝哥哥電話,哥哥電話﹞

    秦江乘著余興走到一旁,抄起電話接听。“喂。”

    “嘖嘖,秦江,混得不錯嘛,瞧瞧,韓豐大樓,多氣派”

    秦江只覺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硬生生將心里的興奮給澆滅,這把陰孜孜的話語,听著很不舒服,分明是顏老虎那位狗頭軍師的。

    每逢愉快,總沒個順暢勁兒,真是又憋屈,又氣悶。這孫子也夠本事,那麼快就找上門了,回想三個月前,沒進韓豐集團那會兒,顏老虎那伙人為了催債,一直就是這麼死纏爛打,躲哪兒他們都被挖出來,害自己好些兼職,無端弄丟。

    大城市找工作難,現在好不容易進了韓豐,可不能再丟工作了,老是這麼輾轉職場,不斷的受阻、受折,再堅韌的理念,再寬的心,也累了。

    “大哥,你想干嘛?先聲明哈,合同我可是簽了,你可千萬別上咱公司鬧。”

    “喲,我又沒想干嘛,你急什麼呀。”朱正不陰不陽說。

    能不急嗎?

    如果公司知道我大肆舉債,一來有損公司形象,二來怕我有謀私的潛在可能,或者盜取公司文件賣給第三方,那還不得開除我啊?!

    能無視他的威脅嗎?

    當然不行。

    這潭渾水趟下去,注定沒有回頭路。

    “我可不是消極怠工啊,得先來公司報道,再跟你去辦理證券業務,能不能麻煩你,千萬別攪亂我的日常生活,大家各取所需,我一毫也不會少你們的,你在哪?好,等著,我這就出去。”

    看到好友滿臉陰霾,張小亞關切問道︰“秦江,啥事?”

    “沒事,我外出一下,回頭再聊。”

    “這些天你都在干嘛?找個時間,你得給我好好交待一下,每次踫面,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把你支走,咱們好久沒溝通了。”張小亞不免抱怨。

    秦江點頭應承,又對黃貴仁賠笑臉︰“組長,我請一會兒假,行嗎?很快回來。”

    黃貴仁三角眼狐疑審視一番,最後揮揮手︰“快去快回。”後勤部活兒苦,人工少,倘若不為自己謀謀福利,實在讓人呆不下去,清閑的時候,借公干之名,外出辦點私事,無可厚非。既然往後和秦江都是一個公司里的同事,不妨在職權範圍內,給他些不痛不癢的便利,討個人情,留條路子也好。

    秦江感激涕零,向黃貴仁這麼摳的人請假,不容易。

    來到公司門口,那狗頭軍師,正寫意倚在小車前,自得逍遙地望著街邊短裙妹妹。

    秦江心虛望望四周進出公司的同事,才小心翼翼上前。“大哥,我來了。”

    狗頭軍師表情即刻掛了下來,沒好氣瞪秦江一白眼,要死不活撇撇腦袋,示意秦江上車。

    你個老青年,又沒犯你,干嘛一見我就沒好臉色。秦江一邊暗罵,一邊老老實實鑽上車

    叮咚、叮咚。

    從公司辭職回來的寧婧,前腳剛進門,後頭門鈴便澈響不停,恍惚間擱下手中紙箱,懶懶散散走去開門。

    門一開,卻見是好友孫敏,一頭推扎進來便嚷嚷︰“婧婧,做得好好的,怎麼辭職不干了?”

    寧婧苦笑︰“那麼清閑呀,你不去上班,跑我這來做什麼?”

    “昨晚電話里,你突然說要辭職,鬧得我都沒心情上班了,今天和同事換班,來你這看看。”

    遠離家人,獨自在外生活,倚上這麼個熱心好姐妹,真是沒話說了,心窩只覺一陣融融暖意,驅散了辭職後的惆悵。寧婧笑吟吟道︰“瞧你,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還沒淪落到要你安慰的地步啦,哎?她是誰?”

    門外站有位女孩,模樣兒裊裊婷婷,柔婉嫻靜,仿如處子,當看清她的容貌,寧婧頓為呆愕,驚艷!

    是的,連身為女生的自己,也大受魅惑,看她一眼,象掉進漩渦中一般,不可自拔。

    芙蓉輸面柳輸腰,她美得醇和,不染一絲雜質,連最挑剔的審美者,也不知道該從何評批,皆因她就是典範,美的標尺,即使丟在雜亂人堆中,也不能掩蓋其鋒芒,就象繁星當空,高懸的一輪盈月,很容易受人矚目。

    她俏臉上掛著一抹柔和恬笑,很有春嬌日暖的味道,看著舒坦、賞心悅目。寬大的衣衫套在她身上,薄飄飄的,看起來整個人更顯盈弱,那身不合體的衣服,明顯是孫敏借她穿的。最利害的是,她眼楮從頭到尾,都沒眨巴過一下,就那麼深情的望著

    “哦,我來介紹,她叫倪彩,我小時候的伙伴,這是寧婧”話到一半,見寧婧老盯著倪彩眼楮瞅,孫敏便重重拍上她肩膀︰“倪彩看不見東西,你可別取笑她哈,不然跟你急。”

    寧婧大赧,是盲女呀,還以為她也在注視我呢。“來,進來坐著聊。”

    孫敏大大咧咧闖入廳房,倪彩則含笑點頭施禮,方才小心摸索入內。

    寧婧趕緊上前攙扶,不滿道︰“喂,孫敏,你帶來的人,丟下就完事兒了?也不照顧人家一下。”

    “謝謝。”倪彩歉然輕笑︰“沒關系,由得她吧。”

    待倆人坐定,寧婧勤快的忙活斟茶倒水,還象模象樣擺了些水果。再打開冰箱找找還有什麼零嘴時,卻見到那听綠茶易拉罐,靜靜立在冰箱里緣上,寧婧不由又想起昨晚。

    他在上班嗎?還是已經著手準備,為顏老虎賺錢了?真不可想像,如果一個月後失敗,他會遭遇什麼不好的事

    “嗨!發什麼呆呢,別弄了,我減肥,坐下。”

    寧婧搖搖頭,甩掉私心雜念,回到沙發上坐好。以前學校哪會兒,彼此不順心,或需要傾吐心結,總這架勢,寧婧早有心理準備,接受孫敏的盤問。

    孫敏好整以暇端起杯子,潤了潤嗓子。“說說,什麼原因讓你炒公司魷魚?”

    “我有什麼資格炒公司魷魚,還不是因為駿朗另尋新歡,怕我在公司礙他眼,所以找理由把我調走,雖然我一無所有,怎麼說還有點自尊、骨氣,索性辭職,眼不見為淨,算了,能不能不說那個人了,好煩。”寧婧憎厭說著,末了,躁郁地側身而坐,給人一個不願再提舊事的姿態。

    “唉,男人喲”男人什麼?沒下文,因為孫敏也沒談過戀愛,更別說切膚之痛。
作者: chj    時間: 2010-9-8 15:14

70、冷感

孫敏注視著寧婧,又問︰“以後呢?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茫然。

    “我打算先在家修整幾天。”寧婧了解自己,雖然獨自在外生活,表面上個性獨立,可內里,自己並不算個敢沖敢闖的人,怕遭拒絕丟臉,怕踫釘子尷尬,可以說除了脾氣,心理素質還不如孫敏。

    以往,在家賴父母,安排食宿、安排學校,出外靠男友,被動接受工作,所有的路,別人仿佛都已經幫鋪設好了,可突然之間,失去依附,必須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不免擔憂,該怎樣面對,也感到彷徨。

    “哎,你現在沒工作,錢可要省著花呀,不夠問我要。”

    “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咱們去逛街怎樣?”女孩子舒緩抑郁的方法,大多喜歡逛街或零食,轉嫁心情。

    寧婧、孫敏剛站起來,猛地,倆人心有靈犀的頓住身形,雙雙望向一直沒吭聲的倪彩,不知這提議,有否觸犯到她的忌諱,瞎子逛街,純粹的目中無人,能逛出什麼滋味來,這有點強人所難,也有點打擊她的意味。

    倪彩側耳听听,屋里沒了動靜,知道她們心中想法似的,莞爾顰笑。“你們不必顧忌我,別老想著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這樣相處你們會很累的。逛街我也可以去啊,你們是看,而我是听,听听街上的熱鬧,听听路人的喧嘩,就能從中接收到許多信息。”又指指自己腦袋︰“然後在這里匯總,整理出一個更新的空間。”

    倆人面面相覷,松了口氣,老天公平,掠取了她的眼楮,便賦予她蘭心惠性,難怪人說瞎子的心思,細膩如絲。寧婧無從了解倪彩的內心世界,不過蠻佩服她的,換作自己瞎掉,天天面對那漆黑如墨的世界,恐怕自己會先瘋掉。

    寧婧心情忽然好轉起來,是的,相對黑暗無光的倪彩來說,自己那點破事,不值一提。

    攙摟住倪彩,寧婧笑嘻嘻道︰“走走走,逛街去!”這次,真當倪彩為好友了

    申海市浦黃區,證券有限責任公司。

    “冰冰,今天怎這麼反常?居然舍得陪我來證券市場,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啊。”柳亦軒滿腹疑問。

    柳冰冰冷著臉兒,硬邦邦擠出一句︰“這兒沒蒼蠅。”

    “蒼蠅?”柳亦軒四處看看,旋之頓悟,一掌拍自己額面上︰“你說那些追求你的男生啊,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你優秀,自然就多競爭者啦,如果你別再板著撲克臉,起碼要多出十倍蒼蠅,呵呵呵嘿嘿呃”

    孫女只是冷冷地看著,默不答話,柳亦軒笑到最後,自己都覺得沒意思,有被凍傷的感覺。

    “女孩子多笑笑嘛,你表情非得這麼酷嗎?”

    柳亦軒心中,是有歉意的。她父母又長年東奔西跑,自己又窮于應對險惡商場,不想過多的被旁事羈絆,便請個保姆照顧了事,從小,缺乏家庭溫情的冰冰,便養成了孤僻、倔強的性子,待人不苟言笑,宛若喪失了喜怒哀樂,表情單一,硬邦邦的活象個機器人。

    真諷刺,半輩子在商場拼搏,一心想為冰冰創造更充沛的物資條件,好使她將來生活無憂,飽嘗世間福祿,卻忘了給她關愛,導致親情凋疏,到頭來,家境富裕了,自己臨老想享受孫兒環膝之樂,卻因當初吝于賦予,而成奢望,報應不爽啊~。

    回想起來,自己對賺錢的執著,遠遠大于為冰冰而忙的初衷,心態慢慢轉變仍不自知,真不配當爺爺。

    錢多少為之夠用?這麼海撈狠賺,值得嗎?

    柳亦軒定定望著孫女,不止一次這般自問、自責。

    “哈,柳叔,今兒個怎麼有空看我了?喲,冰冰佷女也來了。”

    一陣爽朗笑聲,打斷柳亦軒思緒,順聲尋望過去,迎面趕來一位中年男子,英挺扎實,留一撇小胡子,眼里微芒暗動,乍一看,便是個精明、鋒銳的人,他正是自己今天要找的,證券交易所信息部,部長長張承賢。“哦,承賢啊,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呵。”

    一旁的柳冰冰神色冷漠,堪堪可察覺似的,微微禮貌頓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張承賢深識柳冰冰脾氣,不以為意上前,熱情握住柳亦軒的手。“柳叔,快別說客套話,您不居功,我還得記您老的提攜之情呢,有事只管吩咐。”

    柳亦軒暗暗寬慰自己沒看錯人,張承賢是個受與滴水,會涌泉相報的家伙。“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許久不進證券市場,想來瞧瞧,好懷念以前,大廳里掛著股市動態顯示牌,人涌如織,我們為那指數浮紅激奮擊掌,為它的慘綠跺足懊喪,下單買賣一片人聲嘈雜,場景異常熱鬧如今炒股,只需安坐家中電腦前,就能如實操作,望著這安靜大廳,讓人心底蕭索啊”

    張承賢靜靜候在一旁,也不打攪老人的緬懷,當年,自己不過是一個下單的小職員,諸般種種,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沉吟片刻,柳亦軒方才回醒。“對了,如果方便,我想看看韓豐和翼飛在股市里,資金流量方面的統計報表。”

    韓豐和翼飛要兼並,張承賢也有耳聞,身為翼飛第二大股東的柳亦軒,要看這些資料也無可厚非,過得了他老人家法眼的報表,自然不同于市面公開的數據,包括兩大集團每一次股市操作,資料室都有詳細備案,簡單的報表數據,對這老狐狸來說,已經可以嗅出許多敏感問題。

    雖然證券所有這樣那樣的明令規定,不許透露深幕消息,不過,依彼此的交情,可直接無視。張承賢附和著笑笑。“柳叔,隨我來吧。”

    柳冰冰沒有跟上去。

    忽然發覺,這兒雖然沒有煩人的追求者,卻感到百般寥賴,股市、金融、市場,是老爺子為之奮斗半生的事務,而這些東西,卻好像距離自己太遙遠了。“爺爺,我到附近咖啡廳等你。”

    也不等柳亦軒答應,一陣風兒似的,悄然飄走。

    柳亦軒無奈搖頭︰“頭疼,這孩子,象她父母,沒有半點商業神經。”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1

71、忽悠?

    隨張承賢剛走了幾步,柳亦軒忽然剎住腳步,凝視眼前那道熟悉身影。「嗨,這小子也玩股票?有意思。」

    「柳叔認識?他誰呀?」

    「秦江,一個有趣的小伙子。」

    幾台客戶公用電腦前,秦江與一中年人,埋頭觀看昨天的走勢圖,旁邊還有一夥人圍觀。柳亦軒信步走過去,想聽聽他們到底在爭論什麼。

    「別人提供資金給你運作,自己也得有幾分能耐不是?別說我信不過你,我倒要替虎哥考考,你怎麼看今天的長江電力?」狗頭軍師戳戳屏幕,昏賴地說。

    秦江瞧瞧線圖,眼前滿眼天星,最後,理直氣壯說:「我不會看線圖!」

    「嗯?!」狗頭軍師差點被口水噎著。「不會看?起碼的東西都不會,你炒什麼股?!虎哥出錢是讓你玩鬧的嗎?!小心你」

    秦江委屈極了,我又沒夢到過這只股票,咋知道它今天它是升是降。

    柳亦軒一直看好秦江,眼瞅他被罵得狗血淋頭,護犢之心不由要氾濫。

    張承賢做人玲瓏,善於察言觀色,柳亦軒的神情,讓他品出了味道,長輩有事,弟子效其勞,於是上前搭茬:「哎,老兄,別說這麼絕對,不會看線圖,不等於不會炒股,從公司信用度,政策走向,評估它的投資項目,後續有無贏利空間等等,都可以預測出公司及股票的前景,進行曲線炒作,而且炒這類長線,更有潛力,我也不看線圖,一樣暢遊股海。」

    柳亦軒暗暗發笑:你是大莊家的操盤手,引領趨勢,當然不用去細緻研究線圖。

    「你誰啊你。」朱正瞟過一眼,怪張承賢多事。

    身邊有位上了年紀的老股蟲,一看來人,立刻將輕慢的態度,擺得端端正正,手肘磕了磕朱正,輕聲說:「他你都不認識,張承賢,股壇小財神,91年初,深圳證券交易所成立,他運用手中的資金,收購併操作原野、錦宏、瓊民等原始股,在上市後實現了十幾乃至幾十倍的增值,曾經有過以7000萬博取12億的豐績,又以莊家身份操作,讓寶太股份、三二重工,上演了無數的漲幅奇跡」

    張承賢抬手制止,淡淡笑說:「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我也不是什麼神話,常言道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我也栽過,03年那會兒,如果不是柳先生助我一把,恐怕你們所說的,就都成前塵往事了。」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反應過來後,一腳撇開秦江二人,團團圍上張承賢。

    「張先生,您對通脹下的鋼鐵股有什麼看法?」

    「請教一下張先生,近來我買了華海藥業,不知」

    秦江偷得半刻清閒,這才發現柳亦軒,不禁歡喜:「嗨,老柳!沒想到這碰上你,呵,幹嘛來了。」

    柳亦軒笑瞇瞇的,仍是那副與人無害的樣子,看著差點被眾人埋掉的張承賢,幸災樂禍道:「看看老朋友唄。你呢?」

    「我來開個戶。」

    秦江和柳亦軒旁若無人的敘話,朱正心裡就泛嘀咕。

    那位老者處之泰然,穩如山嶽,氣度令人折服,且他隨張承賢而來,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朱正感到莫名不安,不敢太放肆,沉著臉打斷秦江興頭:「那位張先生說得不錯,可惜你只有一個月操作期限,不必考慮作長線了,至於你今天的表現,很沒說服力,我會上報給虎哥,讓他考慮撤資。」

    撤資?這算不算是由於我能力不足,無法按照協議完成任務?間接毀約?那得怎麼處理我呀?

    靠!短視的傢伙,炒股又不是吹糠見米的事,那能說要錢它就會來!還限期炒作,真TM夠嗆。

    「等等,等等大哥。」秦江一把拉住朱正,窘澀說:「長江電力我沒研究,不過大盤我有預測,再過」看看牆上掛鐘,又道:「再過二十分鐘,整個股市大盤將會暴跌,滬、深兩市1289只股票飄綠,至於跌多少申綜指好像下跌超過二百那個咳,反正就是跌。」

    不但柳亦軒愕愣,連原本圍著張承賢的股蟲們,也被他的爆炸言語鎮住,什麼叫『反正就是跌』,兒戲嗎?

    看他言之鑿鑿,一副篤定的樣子,讓大夥兒疑惑不解。

    朱正傻子一樣看秦江,一個連線圖也看不懂的傢伙,對他的驚人言語,實在不敢苟同。

    張承賢表情一峻,若有所思:「你確定?」

    「匪號秦半仙,信我沒錯。」

    「嘖嘖,後生可畏啊。」張承賢語帶揶揄。「我在信息部,咋沒收到內幕消息說大盤下跌,小伙子你比評測師還敢扯。」

    柳亦軒蹙眉道:「今年,多個境內、外投資銀行的研究主管,首席經濟學家參加預測,不僅限於股指的具體點位,還包括今年宏觀經濟運行狀況、可能的重大貨幣政策、值得關注的行業和股票。分析師對股指預測說,達到3000點沒有懸念,要知道,去年年底申證指數已經達到2700了。」

    秦江狂言,柳亦軒不敢苟同,也不由憂慮於他對待問題的狹隘性,這樣的人,自己真的能認同嗎?如果一個男人毫無見地,只會說幾句俏皮話討人歡喜,除此以外,別無長處,這樣的男人,無疑不是值得依托的對象。

    唉,接班人,難找啊~。

    「嗯,我同意柳叔說法,有消息說,今年要出台新的貨幣政策。要知道,前年匯率升為8.11,當日申證指數為1020點,去年,匯率再次升值3.71%,當日申證指數為2675點。按照4.89的彈性進行推算,匯率導致的指數上升值約為185點,新股上市、股權分置改革等諸多因素,會導致的指數上漲值約為1469點,兩者比例大約為12:100。因此,如果今年貨幣匯率,在去年底7.8087的基礎上拉升4%,那麼,將推動申證指數上升523點,要說指數下跌,就過於妄言了。」張承賢呆證券所這麼長時間,可不是幹假的,句句真知灼見。

    周圍不泛有些功底的股蟲們,聽得如癡如醉,紛紛點頭認可。

    「要不賭一把,我輸什麼都可以。」秦江拍著胸脯,大打包票。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2

72、玄乎

    柳亦軒湊趣:「如果我輸呢?」

    秦江上下打量他一遍,搓著下巴為難道:「賭你什麼好呢?人老色衰的啊!我看老樣子好了,紅燒豬蹄!」

    「哈哈哈,好,好。」柳亦軒就喜歡秦江這點,不貪婪,不強人所難,不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換作自己那些無賴親戚,早要求拿別墅、奔馳、職位、鈔票作賭注了。

    秦江嘿嘿又問朱正:「你要不要也摻一份?」

    「這有什麼好賭的,還有二十分鐘開市,等結論出來,你對虎哥有所交待就成。」狗頭軍師很謹慎,一如他深沉的為人,不打沒把握的仗。

    股市最富魅力在於什麼?在於它的起伏不定,沒有常勝將軍,沒人可以真正預測什麼。

    圍在附近的股蟲們,抱看戲的心情,等著開市。一小伙子閒來無聊,戲諧秦江:「哥們,你要說對了,我給你買可樂,你要說錯了,我也給你買可樂,畢竟你胡諂這會兒功夫,也口乾舌燥了不是,權當慰勞慰勞你。」

    「哈哈哈」眾人大樂。

    在場諸人,多數是多年老股民,即使大盤走勢上估測有偏差,也差不了多少,心中都有個譜,秦江說得委實誇張,因此,眾人心底仍是疑慮多過期待。彼此交頭接耳,褒貶各執己見,倒給大廳平添了不少人氣。

    「嗨,開市了。」

    眾人呼啦地圍擠到電腦前,目不轉睛盯著顯示屏幕。

    一分鐘

    十分鐘過去,版面依然一片長紅。

    「我說嘛,你要是預測得准,天氣預報都能信了。」可樂小青年嗤之以鼻。

    另一個傢伙,揉揉發酸的眼睛,不忿拉過同伴。「靠!上當了,浪費精神,走啦走啦。」

    秦江滿臉尷尬。日!半個夢也有忽悠人的時候?!

    「慢著!」

    「等等!!」

    柳亦軒和張承賢,幾乎是異口同聲,倆人死盯著股市大盤,不敢置信。

    抬腳要走的諸人,聞聲心中打個突,急忙再度蜂擁圍上來。大家驚詫發現,申證指數已開始直線下滑,隔壁幾台電腦上的個股版面,原本滿紅噹噹的一抹,也紛紛泛綠下跌。

    不管有多少人因此破財而跺腳懊惱,秦江總算鬆了口氣,起碼對眼前諸人有交待就行了。秦江回想起來,倒不是半個夢不靈光,好像是自家掛鐘上的時間,慢了十來分鐘。

    果然,半個夢誠不欺我。

    可樂青年盯著屏幕,瞪目呢喃:「到底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

    眾人暗裡咋舌,他是瞎貓撞上死耗子?還是新一代牛人評測師?神了嗨!

    這時,一名胸掛工作牌的人員,手裡拎著份資料,匆匆忙忙趕過來。「老張,看到了嗎?滬深兩市指數下跌。」

    「辛助理,到底咋回事?」張承賢問詢問,這也是大伙都迫切想知道的。

    辛助理翻開手中資料夾。「國家統計局原定上午公佈的經濟數據,推遲至下午三點以後公佈,在強烈的加息預期下,資本市場卻作出了自己的理解,開盤後便大幅走跌,股民心焦,也紛紛用跳水予以回應,滬深兩市1289只股票飄綠,創下A股市場在3000點上方最大一次下跌」

    「哇~。」大伙嘩然。

    剛才柳亦軒和張承賢對貨幣匯率的分析,確實有依據,但也只能對宏觀提出看法,在『點』和短期上,沒人可以把握變化,的的確確地1289只股票,說飄綠就飄綠,換作是自己掰手指頭算,也算不過來,秦江居然預測到如此精準的地步,彷彿股市就是他手中算盤,想摁幾個數,它便顯示幾個數。

    股市風雲莫測,不可抓摸,唯有莊家操縱,才能達到如此預期,但秦江顯然不具備這種能力。柳亦軒老眼復現清明,目光炯炯重新觀量秦江,這說明了什麼?玄了,精確成這樣,已經不是單論個人直覺就能夠解釋的事了,秦江,天生的扮豬吃老虎,一定有為人知的一面。

    幸甚的是,自己還沒老眼昏花,相人依然有那七、八分准。

    柳亦軒暗暗自得。

    辛助理掛掉手中電話,又向張承賢報告:「中國石化、招商銀行等金融股直接做空的帶動下,股指暴跌愈演愈烈,申綜指最大跌幅超過250點,深成指10000點大關也失守了。400多只股票跌幅超過8%,上漲的股票只有可憐的194只。」

    現場一片靜默,眾人暗暗震驚,忘了言語。

    這算什麼?股神嗎?

    「嘿,老大,您的可樂。」不知什麼時候,可樂青年已經涎著臉,捧了聽可樂到秦江跟前。「大哥,往後還請您多提點提點。」

    旁邊更有個比他更殷切的傢伙,一把擠進來,阿諛道:「兄弟,來,抽煙,如果今後您給我股市信息,我答應,所賺到錢,給你分兩成!」

    「真小氣,兩成算什麼事兒,幫你穩賺一萬,也只得二千,兄弟,我跟你對半分!輸了我自個兒兜著,怎樣?」這位仁兄更有見地,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的確,明擺著送錢的好事,幹嘛跟財神爺較真。

    剛才眾人的鄙夷之態,個個換成了崇拜、小心、諂媚,讓秦江大感虛榮,以前光呆家裡炒股,也沒怎麼接觸過股民,原來,股民已經把四川變臉,練得如此純青了。

    不過,秦江也非常清楚,半個夢猶如天馬行空,沒有可循性,自己不可能夢到百分百穩賺的股票,即使夢到能賺錢的股票,或許,它盈利百分之一、二十而已,僅僅保住不虧損,遠遠達不到這些股民心中的期望,事有可為,有所不為,見好就收吧。

    「不不不,各位且聽我說,今天的股市行情,是我從某位評測師那聽到推斷,不是我的個人見識,你們也看到了,我壓根不會看線圖,不會據情據理去分析,真讓我幫炒股,自問沒那能耐,沒準你們會血本無歸,嘿。」秦江訕笑推卻。

    「那指點你的評測師又是誰?給咱引見引見好嗎?」

    「對對對,我要上門跪求」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2

73、諸事完備

    秦江腦瓜頓時大了一圈,上哪找股市評測師傅呀?街口賣豆腐的師傅,我倒是能痛快介紹你們認識。「對不住各位,他是高人,脾氣古怪,不喜見生,抱歉抱歉,我也幫不了。」

    「唉~,可惜。」眾人難掩失望,停留半晌,自覺無趣,便扼腕各自散去。

    別人信了秦江的話,老狐狸柳亦軒可不會輕易相信,意味深長道:「秦江,令人刮目相看啊,哈哈。」

    「您老就甭拍了,我就程咬金三扳斧,再往下,實在沒料了。」秦江嘿嘿自嘲。

    「小兄弟,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柳叔這麼器重你了,剛才言語上多有得罪,我還是那句,後生可畏,哈哈哈。」張承賢朗聲長笑。

    「大哥過獎。」今天聽到的奉承話,比以往一年還多,秦江既感到新鮮,又覺得彆扭,心底還有一絲慾望。

    一旁辛助理打斷眾人話題:「老張,上頭要我們開個會,盡快調控股市。」

    「哦,好。」張承賢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秦江:「改天聯繫,我有事先走了。」想想,又交待辛助理:「你幫他辦理一下開戶業務。」

    「謝謝,張哥。」秦江忙不迭致謝。

    柳亦軒拍拍秦江肩膀。「秦江,我也要走了,還得跟小張去拿點東西呢,下次,記得去養老院看看我們這幫老傢伙,我可不喜歡欠你紅燒豬蹄,到時候,咱們順便再殺兩盤,我有研究新棋術,一准讓你屁滾尿流,呵。」

    「沒問題,一定到。」秦江笑嘻嘻應承。

    狗頭軍師好像對股市極在行,辦理開戶的各類雜事,一切手續熟門熟路,秦江只需呆一旁看著。

    想來也是,彼此只是利用關係,顏老虎怎麼也得防著秦江攜款潛逃,自然不可能讓秦江實際經手資金。

    熟人好辦事,十來分鐘後,倆人已辦齊手續,出了證券交易所。

    朱正淡漠地遠眺街市,彷彿出神地在緬懷某段曾經,良久,開口道:「秦江,我們出來只為求財,誰有能力誰上馬,原本股市這塊,是虎哥交給我做的,既然你表現不俗,更勝於我,那以後我就不多干涉了,由得你自由發揮,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更多驚喜。」

    嗨!我說他幹嘛總看我不順眼,敢情怨我搶他飯碗啊。「大哥放心,不為別的,也得為我自己的小命著想啊。」

    「你明白就好,走吧,要去哪兒?」明眼可以辨出,朱正對秦江的態度,轉變了許多。

    秦江大感欣慰:「回公司。」

    回到後勤部,早上工作時間,已然去了一大半,黃貴仁掃了秦江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往後大家都是平等起坐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他乾脆睜隻眼閉只眼。

    以前在後勤部,秦江純粹只是混,今天,則兢兢業業,拿出無比熱忱,處理黃貴仁分派的任務,明天,就要告別該死的後勤部了,秦江心情舒爽,幹啥都倍覺來勁,當然,也有站好最後一班崗的意思。

    張小亞是個耐不住的傢伙,早早去打聽了一番企劃部和資料室情況,回來後,先洋洋得意一番,說他即將晉陞的那個企劃部,人員何等精英,身份何等崇高,任重何等道遠,但沒兩分鐘,張小亞卻捶胸頓足的哀號,那裡光棍是何等之多,哪比得上秦江的資料室,七成職員是年輕妹妹,常年錦花團繞、香氣熏人,工作再苦再累,也能讓人甘之如飴,可憐他張小亞空有一身魅力,偏被分配到死氣沉沉,壓力繁重的光棍部,簡直是天道淪喪!

    秦江只能表示惋惜,倘若大街上買倆冰激凌,味口不對,還能勉強跟他換著舔舔,工作上的事,由上頭直接安排,愛莫能助。

    有所期待的時間,總過的特別快,一天工作,轉眼進入尾聲,秦江收拾好桌面屬於自己的東西,以求明早一,扛著紙箱,便可輕鬆入主資料室,而後,假惺惺環視一眼後勤部,才拉上萎迷不振的張小亞離開。

    「小鴨,還在鬱悶啊?真服了,你追女孩子什麼時候分過地點、場合?我在資料室對你也有好處呀,起碼你可以隨便找理由來探我的班,不是也有機會認識資料室妹妹嗎?換了我,還羨慕你呢,職位好,薪水高,又能假公濟私到各部門泡妞,不說了,走走走,請你吃飯。」

    張小亞一想,嗨!也是,逐喜笑顏開。「對,吃飯,吃飯。」

    秦江隨便相上路邊一家快餐店,扯了張小亞便往裡走。「別嫌低檔,我趕時間,吃完飯,還要去詩露花語兼差呢,都幾天沒去報到了。」

    「幹嘛非摳這點時間,你就不能挑個風和日麗、無所事事的日子,正兒八經請我一回?」

    「你說的那些日子,幾乎是我發燒、感冒、龍體欠恙的時候,不挑也罷。」

    「日!」

    趙美麗掛掉電話,對蕭蘭芳母女說:「阿姨,秦江打電話回來說,今晚不回來吃飯了,說是明天他升職,要跟同事慶祝慶祝。」

    「哥又不回來吃啊。」秦娟已經習慣了,大哥的生活規律,雜亂無章,飄忽不定,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有時候隨便在外對付一餐,接著就去作兼職,家,對他來講,好比客棧一樣,每天只回來睡一宿,如果哪天大哥閒在家裡,磕瓜子看電視,那才叫有鬼。

    「那不等了,來,咱們吃咱們的。」蕭蘭芳招呼女兒與趙美麗落坐。

    趙美麗美美嘗了一口羹湯,暗讚一聲好,秦江家雖然要啥沒啥,可飯菜做得一點不含糊,沒想自己借宿他們家,算掙到福利了。

    「來,美麗,多吃點,當自己家一樣。」蕭蘭芳客氣地往趙美麗碗裡夾菜。

    「行了阿姨,我自己來。」趙美麗一面推讓,一面漫不經心說:「阿姨,秦江有跟你說他要搬出去住的事嗎?」

    「嗯?沒聽他提過。」蕭蘭芳感到莫名其妙。「嗨,小兔崽子,一家人住得好好的,為啥要搬出去?」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2

74、釋放

    「因為因為」趙美麗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頭皮直泛癢癢。

    理由?為了要命的契約,為了隱瞞事實,為了維護家人平定的小生活,這理由能光明正大的說嗎?蕭媽媽不擔心才怪,沒準又橫生出什麼枝節來。死江江,盡派些為難事給我,怕被家人追問,竟敢藉故不回,我在外當人家保姆就算了,回家還得給你當保姆,累不累呀?!

    趙美麗忸怩一會兒,忽然眼絲含媚,粉臉綻出一抹紅霞,羞答答說:「因為我和江江想我們倆那個」

    那個什麼?

    蕭蘭芳呆滯舉著筷子,古怪地打量嬌羞不禁的趙美麗,一琢磨,約莫明白了些什麼:「噢,噢!好好,我贊成!雛鷹翅膀硬了,始終是要展翅的,讓他獨自體驗一下生活也好。嘿,年輕人嘛,和老人家一塊過日子,難免束手束腳放不開。」

    曾經不止一次慫恿兒子去追美麗,但兒子的答案,永遠是含笑搖頭,本以為兒子和美麗,相熟得僅剩下友誼,不再有什麼漣漪可言,哪還想到有峰迴路轉這檔事,如果他們彼此有那意思,做老媽的,當然樂觀其成。

    蕭蘭芳慈愛拉過趙美麗的柔荑:「美麗,我那兒子是塊木頭,你得多雕鑿雕鑿,其實男女感情這事兒啊,它就是一種單純的習慣,相處久了,就會習慣對方存在,習慣對方常伴身邊,什麼轟轟烈烈、纏綿悱惻,到最後,不就是圖個長相廝守嗎?!」

    一通話,倒真的把趙美麗說得臉兒緋紅,不敢多看蕭媽那殷切目光,唯有螓首低垂,猛喝羹湯。江江,趕明兒得補償一下本姑娘,害我犧牲色相瞞騙家人,罪過罪過。

    秦娟看看老媽,瞅瞅趙美麗,狐疑道:「美麗姐,你想和我哥同居?」

    趙美麗噗的噴出一口湯水,咳嗽不止。這孩子,成精了。

    啪!

    「疼!」秦娟抱著後腦勺,不忿地眼瞪老媽。

    蕭蘭芳戳著女兒顎頭。「小屁孩!吃飯就吃飯,就你話多。」

    秦娟大感委屈。「我又沒說反對,幹嘛打人家。美麗姐,男女一塊住問題多,特別是跟我哥,你可千萬注意,贈你四句箴言:尿尿洗澡關好門,睡覺著衣拉窗簾,沒事不要挖鼻孔,寧去別處剃腳毛。咱們女生,得盡量展現最好的一面,別三、兩天什麼陋處都洩出去哦,再有,我哥那人酒量特差,偏偏,跟女孩子相處時,愛喝酒,醉了就毛手毛腳,醒來卻推說記不起了,遇到這碼事兒,不用給我面子,你直接扇他。啊,還有還有,建議你別在陽台涼小褲褲,我哥那人爛好心,夜裡就去幫你『收』了,最好用吹風筒吹乾為妙」

    女兒仍喋喋不休,蕭蘭芳忽然掉頭,疑問:「美麗,昨天你給她零花錢了?」

    趙美麗茫然點點頭。

    「難怪,親哥都賣了」

    「」

    砰!!

    張小亞酒氣上揚,重重拍了一掌桌面。「靠!寧婧是咱公司的一等大美女,你小子踩狗屎了,這麼輕易就勾搭上了?當初銀行劫匪咋不一槍崩了你!留著禍害人間!」能讓張小亞至今仍過目不忘的女孩,少之又少,惟一記得的,就是那寧婧,靡顏膩理、活色生香的,整個一狐媚子,特勾搭人。

    秦江哭笑不得,果然,陳述事情,還是跳過女性話題比較好。

    張小亞在女性方面,興好與人攀比,總以為自己光芒萬丈,一展魅力,美女都該屈身於他,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如果大伙都追不到手,他心理或許還平衡點,倘若有不如他的人,把到漂亮妹妹,他會老大不爽。

    往下針織廠的事,秦江也懶得再提,以免自找沒趣。「哎,那租房的手續,你辦齊沒?」

    「小鴨出馬,一個頂倆,只差入伙了。」

    「哎,上回跟你說過,有沒留意學校附近租房?」

    張小亞乜秦江一白大眼。「你還想著分租賺錢的事啊?」

    「當然,誰跟錢過不去。」

    「沒了,就你知道賺錢,別人全是傻子啊?!申大附近的樓房公寓,全租出去了,再遠一點的房子,恐怕又不合你的意。別說申大,申海所有的學校附近,我也留意過,分租得一間不剩。」

    「哦,那算了,明兒下班,記得來幫我搬家。」

    眼前景像已有些模糊,腦袋感覺沉甸甸的,秦江清楚,自己醉了,但仍爽快地灌多兩口酒,多久沒這麼放肆的喝過了?今天值得高興的事兒多:股市逞威,風光八面,到現在情形仍令自己心跳;顏老虎的事落實了,有了契機,還清債務指日可待;租房也經已搞定,往後胡天胡帝,隨心所欲

    秦江總算明白,什麼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暢快!

    「這」張小亞揉著下巴,犯難道:「明天去新部門報道,恐怕有不少事情要忙。」

    「那改後天,反正你這苦力,是是跑不掉的了。」說完,咚!秦江狠狠將腦袋砸桌面上。

    「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破天荒請我撮一頓,盡惦記著讓我干苦力,幫你搬搬扛扛喂喂喂!」伸手推兩把,秦江死豬似的一動不動,張小亞不禁慘呼:「靠!沒酒量別猛喝啊,這不給我添麻煩嗎,我還少個人背回去呢」

    時值十一點半。

    剛下出租車,秦江被風一吹,嘔吐了兩次,人總算清醒了些,至少能吱唔呢喃說醉話了。

    小巷昏暗的路燈,將張小亞地上身影拉得幽長、痀僂,背上的秦江,份量越來越重。

    張小亞不怕辛苦,早就希望秦江可以好好醉上一回,別看他表面嘻嘻哈哈,人生多美好的樣子,其實私底下他也蠻壓抑的,作為大城市年輕人,理想、愛情、燈紅酒綠的快意,這些都離他好遙遠,壓力和負累,讓他的生活滿承灰色。

    「你能不能別亂扭屁股,我費勁兒。」張小亞呼哧呼哧地拉風箱。

    秦江聞言,不扭了,卻忽然放聲高歌:「我這裡~,將大姐,好有一咿囈比呀啊哈啊」

    張小亞差點噗笑出來,嗨,這傢伙真是好心情,居然唱起湖南花鼓《劉海砍樵》來了,醉酒的人,也忒逗趣。

    忽然,臉皮肉一疼,張小亞咧嘴慌道:「喂!你唱就唱,千萬別發酒瘋掐人,還有,如果想尿尿,麻煩提前說一聲,別當我是坐廁。」

    秦江大著舌頭,粗聲粗氣說:「你你得往下接接一句,我我才能唱!」

    「是是是。」張小亞無奈,有氣無力配合:「劉海哥。」

    秦江頓時精神:「哎~」

    「我的夫。」

    「啊?」

    「你把我比作什麼人囉呃呵~」

    「我把你比織女,不差毫啊~分哪啊哈哈」

    這會兒,左鄰右舍的燈逐盞亮了起來,人們紛紛探頭張望,投射出的目光中,飽含了詫異、憐憫、責怪、挨千刀的

    張小亞好想死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3

75、往事如煙

    好不容易把秦江弄至家門口,張小亞喘得像條賴狗,當即指著頭頂二十五瓦的小燈泡恨恨發誓,往後再跟秦江單獨喝酒,就是小狗!

    張小亞稍微回過氣,卻沒敢敲門,生怕吵醒秦江家人,這並非禮貌問題,而是秦江的老媽,不止一次責怪自己帶壞秦江,若被母大蟲發現她寶貝兒子被灌醉,準沒好果子吃。

    張小亞偷偷撥打趙美麗手機,叫她門口接人。

    兩分鐘後,趙美麗披著件輕薄睡衣,倩倩秀秀迎出來,一瞧秦江這副模樣,便出口埋怨:「哎喲,瞧瞧,怎麼喝成這樣?小亞你也真是,不看著點。」

    「我沒~沒醉!」秦江雙眼迷濛,傻愣愣看趙美麗,大手猛地一拍張小亞,差點沒把張小亞扇地下,只聽他醉熏熏說:「還是小鴨夠夠哥們一次給我弄仨姑娘,個個賽老趙,嘎嘎嘎,咱們回房,回房」秦江吊兒郎當扶上趙美麗香肩,一副嘴臉。

    張小亞無語,將頭別過一邊,這哥們真丟人,早知道他這麼點兒酒品,就少預一份了。

    趙美麗既好氣,又好笑,不耐地對張小亞道:「愣著幹嘛?需要我請你進去喝咖啡嗎?」

    張小亞訕訕說:「不用,美麗姐,我就走。」

    話沒說完,大門咣當緊閉,差點砸到張小亞英挺地鼻樑。

    「嗨!幹嘛老瞧我不順眼,都說上次撞見秦娟換衣服,不是故意的,再說我啥也沒看清楚解釋N回了,還解不開這疙瘩,唉行,我知道,我有罪」張小亞嘟嘟囔囔,無趣返家。

    趙美麗扶秦江躺倒沙發上,替他捂好毛毯,又到廚房稀釋小杯食醋,趁秦江人事不醒,報復性地灌了下去。「嘻,你也喝喝醋吧,補哦。」

    末了,趙美麗雙手抱著纖臂,婷婷立於沙發前,定定打量酣睡的秦江。他睡著的神情一成不變,一如孩提那般純摯,這時,趙美麗忽然憶起了什麼,抬手往領口摸索,拉出掛在脖子上的一枚墜子,那是半枚康熙古錢。

    輕輕撫摸月牙似的錢幣,趙美麗目光漸漸變得柔婉迷離,再次沉溺於過去

    大合院葡萄架下,兩個小孩兒正在玩扮家家酒,小男孩六歲,長得虎頭虎腦,小女孩七歲,水靈靈、粉嘟嘟般可愛。

    小女孩奶聲奶氣問:「江江,為什麼總要我當你老婆?」

    小男孩理所當然說:「因為你是女的。」

    小女孩晃晃頭上的兩根朝天辮,不甘心說:「可是可是人家好想當一次媽媽。」

    「我問過小胖了,他不樂意做咱們兒子。」小男孩有點可惜。

    「我是說當你媽媽。」小女孩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充滿了希冀。

    「我已經有媽媽了,就缺個媳婦。媽媽老管人,一點不好玩。」小男孩要是十歲說這話,一准挨媽抽。

    「明天,爸爸、媽媽又要去外地工作了,讓我也跟著去,可能要去很久很久,也可能不回來了,我怕,怕將來長大以後,你會不記得我了。」

    小男孩天真地歪著腦袋瓜子使勁想,最後,從褲兜裡掏出一樣東西,掛到小女孩粉嫩脖子上,那是用根紅線纏著的半枚康熙錢幣。接著他自己也掛上了另一半,笑瞇瞇說:「我們一人一半,以後要是認不出對方,就用這個做記號,能合上那個,就是我。」

    小女孩笑靨如花,崇拜說:「你好聰明哦。」

    「電視上八路都這麼接頭。」男孩叉著腰桿,神氣昂然,很拽

    春去秋來,歲月如梭,童年離得太遠太遠了,甚至秦江兒時樣貌,也僅朦朧存於腦海,只剩一個頑劣孩童的形象,許多美好,趙美麗已經無法一一記起,兒時話語,純真且幼稚,本來無法抵擋時間法則,但半枚無法磨滅的錢幣,卻不時提醒趙美麗,曾經有過那麼一段逝去的往事。

    趙美麗美眸迷離:「如果人生能倒帶多好。」

    靜默半晌,直到窗外的微風,帶進一絲涼意,趙美麗方醒過神來,再看秦江毫無動靜,才意興索然走回自己房間。

    迷迷糊糊間,秦江一骨碌爬起,一手扶著欲裂的腦袋,一手捂著嘴巴,踉蹌往衛生間跑。

    「哇~!呼」

    吐出來後,腸胃舒服了許多,秦江胡亂抹把臉,漱漱口,捧著發暈的腦袋,跌跌撞撞摸向臥室

    卻說趙美麗正睡得天昏地暗,忽然身上重量猛地加劇,小腸頭差點要被擠出來。

    「噢~!」趙美麗嚶嚀驚醒,接著猛不丁感覺不對,急忙打亮檯燈,探頭一瞧,不禁愕然,壓住心中邪火低聲嗔罵:「死江江!又摸我床上幹嘛?!」奮力撐起嬌軀,狠狠地將秦江從自己身上推下去。

    倒不是責惱秦江逾越男女防線,而是突然被人從熟睡中弄醒,那該多憤氣。趙美麗現在十成十相信秦娟的話了,那不是胡說八道,而是收人零花錢,她真的在與人消災,秦江,果然喜歡醉酒裝糊塗!

    「切,還說我沒酒品,你也好不到哪去!」趙美麗大感頭疼。

    怎麼辦?

    將他趕去客廳?看這豬睡得這麼沉,我可沒力氣扛他去。要不我去客廳睡?拜託,大廳四面通風,處處蚊子咬,條件太差了,憑什麼本姑娘遭罪呀!留他?孤男寡女怪羞人的,寄住在別人家籬下,這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

    趙美麗為道義和清白,不斷掙扎著。

    秦江卻一點覺悟也沒有,不斷地瞎鬧騰,左躺躺,右靠靠,企圖找一處令自己睡得舒服的地兒,發覺不盡人意,便繼續往趙美麗上身攀爬,當觸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時,終於停下,流連忘返的蹭啊蹭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3

76、早起的鳥兒

    「麵包」秦江囈語呢喃兩聲,彷彿夢到了鬆軟的糕點,意猶未盡伸舌頭舔了舔,恰巧,一口舔在豐腴山丘頂端,那粒肉葡萄上。

    單薄的睡衣,根本無法形成阻礙,趙美麗分明可以清晰感受到,來自秦江舌頭處的溫熱,隨之,便是一抹冷卻後的濕涼。敏感點遽然遭受侵襲,趙美麗觸電似的,深深打了個凜顫,渾身小疙瘩直豎,且酥胸脹鼓鼓地難受,最頂上的小肉粒,已經被被刺激得高高勃突,忠實地反應著主人內心亢奮。

    趙美麗一時心神恍惚,茫然頓住了推拒動作,手兒輕軟地滑落下來。

    兩人雖說青梅竹馬,經常打鬧,免不了有磕磕碰碰,可這樣子的親密接觸,則屬頭一回,別看趙美麗往日裡風情蕩漾,如交際花一般,游弋嬉戲於一眾男人之間,對有錢男人來者不拒,關係搞得曖昧不明,但私底下,卻懂得潔身自愛,知曉什麼叫得不到的最珍貴。她,就好比一塊未經開發的淨土。

    平常與秦江打鬧玩笑也罷,一旦逾越了青梅竹馬的界線,味道可就不一樣了。滿鼻子男子氣息,熏得人幾欲窒息,對方釋放過來的陣陣熱浪,也烘得人渾身舒暢,就在這又羞又澀中,趙美麗的神志漸漸陷入混沌,隱隱的,還感到安寧與祥和。

    趙美麗忽然發覺,原來自己也是眷戀這份感覺的

    翌日。

    喔喔喔~!!

    耳邊,公雞的啼鳴聲,使人心生浮躁,秦江再也沒法賴睡,只想拎菜刀去宰了那只該死的雞。不是說城市裡不許飼養家禽嗎,養就算了,居然還放到咱家院子裡瞎鬧騰!聽聽這聲音,它都飛窗台上了。

    抱著宿醉後昏疼腦袋,秦江窩火地撐開浮腫眼簾,尋聲看去。

    嗯?鬧鐘?!

    一隻公雞形狀的鬧鐘,正在床頭邊賣命鳴叫。

    秦江呼了口濁氣,出神瞪著天花板,結果嚇了一跳,這塊天花板,不是客廳那塊,而是被趙美麗霸佔的臥室那塊。

    此時,身體感官慢慢復甦,秦江只覺臂彎沉重、酸麻,偏頭一瞧,驚詫發現,趙美麗如花容顏,就近在咫尺,緊緊捲縮在自己懷裡,海棠春睡。

    絲~~!

    秦江倒抽冷氣,所有睏倦不翼而飛。

    空氣中,彌滿了如蘭似麝的處子暗香,叫人酣醉,側臥而息的趙美麗,小蠻腰異常纖細,以至於在圓潤豐盈的俏臀襯托下,深深凹陷,相互輝映出一個魅惑弧度,一條滑膩秀美的玉腿,正橫搭於秦江胯上,親密無間,身上佻薄的衣物,已褶皺凌亂,衣扣也崩脫了兩隻,只能堪堪半遮她那對小椒乳,領口之下,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脯,肉光四溢,誘人遐思。

    這一切,勾勒出不經意的放蕩。

    真要命!

    秦江口乾舌燥,不知所措間,猝然察覺,趙美麗的俏臉,漸漸泛出嬌羞緋紅,忙推推她。「老趙老趙,起來啦,我知道你醒了。」

    確實,公雞嘶聲叫喚時,趙美麗就被鬧醒了,可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秦江,才索性假裝睡,想等他離開後再起床,只要岔開這個尷尬的時間段,什麼都好辦,偏偏秦江不識趣。

    最要命的是,他身子底下,男人大清早的第一特徵,羞人的戳在兩腿縫隙處,那滾燙和堅硬的觸覺,直鬧得人意亂情迷,心臟凶狠的鼓點跳動聲,連自己都能清晰辨別,沒法裝了。

    趙美麗作狀伸懶腰,無奈睜開雙眼。

    誰知這麼一伸,僅靠小*堪堪鉤掛住的睡衣,猛地彈脫

    「江江,你流鼻血了」

    「嗯,正常,因為你露點了。」秦江嘴角淌下的唾液,起碼一寸多長。

    「啊~~!」

    趙美麗還未來得及遮掩,忽然,臥室門被人撞開。

    秦江和趙美麗倆人的心,當即提到了嗓眼。

    卻說今早秦娟經過客廳,發覺大哥不在,一向賴睡的他,居然大清早外出,那跟太陽打西邊出來沒啥兩樣,這會兒,聽到趙美麗房裡有雞啼聲,感到好奇,於是來探個究竟。

    當秦娟探個小腦瓜進去,一瞧屋裡情況,差點一跤摔地上。

    「你們!」秦娟手指床上曖昧相擁的倆人,呆滯杵在原地。「太亂了!」

    這詞兒有歧義,秦江不幹。「老妹,事情跟你想的大有出入,其實是」話剛開個頭,發覺掰不下去了,一旁含羞帶怯的趙美麗,正忙亂拾整睡衣,不時心虛地拿眼角偷瞄人,把情形搞得像不小心被捉姦在床似的,弄得自己好沒說服力。

    秦娟靜靜地回身關好房門,無所謂道:「行了哥,別蒙小孩了,打發我點零花錢吧。」

    秦江兩眼翻向天花板。「真直白。」

    「我這叫直率。」

    秦江沒好氣道:「虧你好意思說?這是赤裸裸的要挾、勒索、敲竹槓、落井下石」直想摁住她痛揍一頓,敲竹槓都敲到自己人頭上,真是愈來愈有趙美麗的風範,掉錢眼裡了。

    「給不給?!」

    「給!」秦江應得比任何時候都乾脆。

    秦娟笑顏花一樣綻開:「瞧這孩子,會做人,不錯,啊,有前途。」

    秦江氣呼呼道:「多少?」

    「隨意。」

    家裡狀況不好,秦娟不會漫天開價,平常大哥愛給多少算多少,收個十幾塊不嫌少,收幾百也不嫌多,反正兜兜裡,怎麼都得有幾毛錢撰著,這期間,討零花錢都討出學問來了,一來可以揣測大哥收入的豐虛,二來,他給少了,還能他個鄙夷眼神,鞭策他努力賺錢呢。

    秦江隨手從褲兜摸出一捧皺巴巴的錢,撥撥找找,只有惟一一張整錢,五十塊,最終狠狠心,心頭泣血地遞給小妹。「趕緊滾蛋。」掂掂剩餘的碎銀,估計夠坐半個月公車吧?媽的,老子過得真清貧!

    「就走,就走,不過你倆也甭繼續了,眼瞅上班就要遲到,洗洗漱漱準備出門吧。」秦娟可惡地說罷,騰騰跳跳出了房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4

77、心情不錯

    經秦娟插科打諢,消減了彼此不少尷尬,趙美麗躲在被單裡,妙目緊盯秦江,看似想等他說些什麼負責任的話,要嘛場面話也行。

    秦江撓撓蓬鬆亂髮,捧著摻水的笑容,小心翼翼問:「美麗,昨晚我沒對你怎樣吧?」一直存疑,自己究竟是怎樣摸她床上去的?

    趙美麗白眼一翻:「你倒是想啊,爛醉一團,有那能耐嗎。」

    「太好了!」秦江一拍大腿,腰桿也挺了,理直氣壯道:「現在該我問你了,昨晚你沒對我怎樣吧?」

    「滾!!」趙美麗一個枕頭砸過去。

    秦江跌跌撞撞逃出門去。

    喔喔喔~!

    「喔個鬼!恨死你了!」趙美麗一巴掌將公雞鬧鐘扇倒。真搞不明白,都已經過點了,它還叫喚,偽劣!

    鬧鐘是昨兒剛買的,打算用來替代自己,每天叫秦江起床,因為,很煩秦江那句『最後再睡五分鐘』。卻不知,它盡鬧心。

    這床起得忒不浪漫,人家電視劇裡的男女主角們,因緣際會同床一宿,哪個不是卿卿我我、旖旎纏綿,再不濟也該含情脈脈的相對,來個欲語還羞吧?就沒見過秦江這麼實誠的!

    難道,我真的缺乏魅力?

    秦江心情雀躍,精神抖擻步入公司。

    終於混出頭了,陞遷,是向朋友、家人,體現自己價值的有力佐證,這可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沒有威脅,沒有危險,沒有負擔,心裡踏實,不同於端著顏老虎那黑金一千萬,有錢,還命花呢。

    張小亞一早就坐後勤部裡了,和秦江碰面後,也不像往常那樣,和他聊新聞八卦,只安份的點點頭,可眼波睥盼,是怎麼也掩不住心裡竊喜的。

    秦江困惑道:「哎,依你家境不錯,公司裡又有領導罩著,其實大可不必對企劃部抱有太多期冀,因為在那樣的氛圍下,已經讓人失去了期待意義,難為你還像千年才邂逅一位處女似的,至於嘛。」

    「兩碼事兒,如今出得這社會,不免得看旁人眼色,咱家雖然安康,靠以前作小買賣,攢下些錢財,可也沒到富貴豪門那地步,自問當不起二世祖,你說我牛高馬大一爺們,老靠父母接濟生活,算怎麼回事?闖來闖去兩個年頭,就這點成績,我容易嘛我。」張小亞振振有詞。

    「如今廣大女性心目中,都有把標尺,以衡量值不值與該男子進行交往,諸如:有無工作?職權大否?待遇如何?婚否,想讓女生覺得將來無憂,想讓女生們感到有榮與焉,以身相許的話,好工作,是必要,也是必須的,如果哪天紅運當頭,混上部門經理,那什麼,帶小秘書去TV唱《愁呀愁》,就不再是童話了。」

    「秦江聳聳肩,抱起小紙箱就走。「行了行了,廢話真多,報道去。」

    轉角處就是電梯,距離後勤部十數步。

    在公司呆那麼長時間,秦江還是第一次上39樓。

    每天,上39樓那幫傢伙,西裝革履、趾高氣昂站在電梯裡,讓電梯門徐徐地夾閉他們囂張的臉,秦江對此感觸良多,同樣在混生活,他們混得人模人樣,混出了等級,自己卻活得沒頭沒臉,賊鬱悶。

    秦江對靠站在電梯按鍵旁的某同事,瀟灑說:「麻煩,39樓。」

    公司大樓都有分區,1至5層包租給賣場,6到35做商業住宅,36層以上,才屬於公司私地,其中三層建了公司小生產線,組裝或包裝3C產品等,39層為總部普通職員工作的地點,40頂層,則是公司頭頭臉臉們的辦公室。

    「契待利等」

    門尚未關上,一聲清澈彆扭的喊叫,隨即一陣香風,飄入電梯。

    電梯內的男人,見著這女孩,呼吸為之一窒。

    秦江心情愉悅地招呼:「早,由美。」

    自從第一美女寧婧,悄然離開公司後,韓由美也就順位,成為公司男人們公認的小美女,而且,她待人總那麼彬彬有禮,逢人問候,甭管認不認識,反不反感,都一一溫雅回敬。她毫無戒備心,熱切的回應,讓許多自我多情的男同事,老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甚至已婚的也覺得,該是時候紅杏出牆了。

    不管怎麼說,清雋靈秀、嫻淑婉約的她,給人感覺又不會有太大強勢和壓力,足以讓男同事們趨之若鶩,在公司裡的人氣,韓由美可比寧婧,要高上一籌。

    「由美早。」

    「哈,早安由美。」眾人七嘴八舌,爭相套近乎,都想聽聽她軟語輕聲,對自己說幾句問安話,那是也別有一番異國韻味的。

    可是,韓由美今天反常,一發現秦江,秋水美眸便剎那發亮,笑靨花兒似的綻開,奕奕生彩,一把湊到秦江跟前,歡喜不禁似的:「秦江西!」

    「你就不能整些我聽得明白的話嗎?」秦江一臉無奈,彼此越熟悉,就越需要交流,語言倒成了最大障礙。

    「嗯,早上好。」韓由美重新古怪、彆扭地吐出問候。

    秦江親暱摟著她的小香肩,很媚俗笑呵呵道:「對,入鄉隨俗嘛,往後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韓由美莞爾接上,自從聽過這話後,上網查了查,方知道,秦江造那破句,實在叫人噴飯,若不想無故吃暗虧,還是多學學中文為妙,不然哪天他笑瞇瞇的罵人,自己還以為那是關切之情呢。

    「咦?韓由美咋不扁他?」

    「我眼花了?」電梯內所有男人,眼睛差點脫眶。

    上周有個傢伙,也像秦江這樣故作親暱,去拍韓由美肩膀,結果被她過肩一摔,跌了個狗吃屎,褲子屁股蛋部位,還磨破一窟窿,大糗,事兒已經在公司傳為笑柄,搞得路人皆知。

    男同事們幾乎達成共識:國情不同,別用死纏爛打那套破招,去蒙這外國小辣椒,你若真喜歡,就該正正當當、光明磊落去處,想吃豆腐之前,麻煩先將身手練好,不達到三段,最好退避三舍。

    對於秦江有吃豆腐之嫌的舉止,韓由美並不像預料中那樣發飆,仍一副喜滋滋的鄰家女孩樣,著實令大家滿心殘念。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4

78、同事

    「由美,你這是上哪?」

    韓由美歪起小腦瓜,思索一下,彷彿在組織詞彙,最後吃力說:「新部部門?嗯,部門,報告」

    「是報到吧?」秦江很費勁地理解。

    「嗯嗯嗯!」韓由美使勁點頭。

    唉~,不強迫她說國語了,才幾句就憋得跟便秘似的,她不累,我還聽得累呢。秦江抬手比劃:「寫,你就用寫的,以前咱們不都這麼交流嗎。」

    韓由美回想與秦江一同經歷的事情,便嘰咕笑了出來。

    她的種種反應,不能不叫電梯內的男同事們沮喪,之間的親疏關係,一目瞭然,平常她待人是夠熱誠,但總有些生澀與距離,說那是敷衍也不為過,唯獨對秦江不一般,笑得如此開朗、放縱,那是真的毫無戒心。想自己每天上下班,踏正了點乘坐電梯,只盼三不五時,能跟韓由美偶遇偶遇,看看能否一回生,二回熟,迎得美人歸。可惜半個月來,徒勞無功,這下倒好,不知這男人哪哪冒出的,偏盡受小美女青睞,恨啊~。

    缺德的男同事暗想:實在不行,大伙就集資買通管理員,弄一出電梯故障,跟她好好相處一番。

    電梯攀升過程中,短短幾分鐘,讓秦江渾不自在,畢竟,飽受一干酸醋男的眼神絞殺,還能保持好心情才怪。

    電梯門尚未全開,秦江便呼啦逃竄出去,大大鬆口氣。

    韓由美施施然尾隨過來,可愛地對他招招手:「安庸~,秦江西。」

    「再見,哪天有空請你喝茶。」

    韓由美背影遠去,張小亞仍貪婪盯著,遲遲不肯收回目光,彷彿恨不得生吞了韓由美似的。

    秦江扯扯他:「喂,你臉太了,麻煩回回神,公共場合注意一下影響。」

    「哦?哦!」張小亞擦擦溢出的口水:「她是你女朋友?」但凡秦江認識的女孩子,而自己又色心大動,都會有此一問,就怕一不留神,搶到哥們的女朋友,那罪過可大了。

    張小亞自詡風流瀟灑,結識的女孩,沒一火車皮,也足有一卡車,對男女情愛,深知其髓,可人家秦江呢?至今仍是個沒開過葷腥的純小伙,橫誰一刀,也萬萬不能奪秦江所愛。

    「不是。」秦江知道,張小亞定義女朋友的範圍很廣,包括交往著的、有那意思的、來往親近點的,都算。

    張小亞大鬆一口氣:「吁~,真好」

    「你什麼心態?!」秦江不忿地一手肘頂過去,磕得張小亞撕牙裂嘴。

    「哎,你說她會不會去企劃部報到?」張小亞一臉期冀。

    「你想太多了。」秦江沒好氣地丟下他,獨自拐過岔道,往資料室而去。

    「靠,還沒聽我說完就溜!哎,中午記得餐廳碰面,有事問你。小子幾天不見,搞得越來越神秘,不挖掘挖掘,你就藏著掖著,還是不是哥們」

    秦江問路兼看著門牌,一路七彎八拐,來到資料室。

    人未進,就聽到裡面鶯鶯燕燕的嘈雜聲,看來正如張小亞所說,這個部門妹妹不少,秦江竊喜。

    一見生人闖入,辦公室內立刻安靜下來,男男女女一群職員,目光齊刷刷射向秦江。

    秦江不知覺地收起輕浮,一挺腰桿,提足中氣:「新進職員秦江,報到!」

    屋裡眾人饒有興致打量秦江。

    其中一位中年婦女,審視數眼,對秦江目不斜視、端慎的態度,感到滿意,點點頭招呼道:「我已經接到通知了,我就是室長,歡迎你加入資料室,你和韓由美跟我來辦公室,交待你們工作的相關事務。」

    「是。」秦江匆匆與身邊韓由美對上一眼,卻見韓由美也調皮往自己眨眨眼睛,媚波中那股喜慰,流露無遺。

    秦江倆人才剛背轉身,後頭的姑娘們,便嗚啦散開,各找伴兒嘰嘰喳喳評頭論足起來。

    「哎,湯艷,這男的咋樣?」

    「唉~,繼關明海之後,公司又進一埋汰之人。」

    「噗哧!不中肯。」

    秦江聽得直飆虛汗,關明海是誰?不清楚,但恐怕人品好不到哪去。這幫小妞真清閒,急急切切就在背後議論我,唯恐當事人不知道似的,也不怕傷人。

    一個男人,在百分之七十女性的工作場所幹活,似乎也沒啥好羨慕的,虛榮沒撈著,每人損你兩句,自卑漸漲。哎?剛沒注意,好像有八個女孩子吧?嘖嘖,三千多隻鴨子做我同事,頭疼啊~。

    「坐,輕鬆點兒,要喝水自己倒,我們資料室,沒那麼多規矩。」中年婦女和顏悅色地客套。

    秦江不由莞爾,屋外那群小妞,都是她寵的吧。「室長不用客氣,您交待吧,咱也想盡快熟悉工作,省得拖大伙後腿。」

    中年婦女滿臉堆笑:「我們的工作有兩個方面,一個是整理內部文件,其他科室有什麼手寫稿、會議記錄、檔案彙編,需要編印成冊的,我們就負責打印出來。再就是收集外部信息,本公司推出產品後,市場的反應和回饋等等,包括別的對手公司,出台了什麼經營動向,銷售、業績如何,將它們整理、歸納、統籌出來,方便各科室查閱。呵,這有點類似於情報,雖然,多數可以從網絡上瞭解到,但有些事,沒法從網絡上知曉,還得實地調查,秦江你原屬後勤部,經常跑外,熟悉那些瑣碎外務,所以我就要求將你調來了。」

    難怪女生多,資料室簡直就像個路邊文印店。

    「暫時先這樣,有什麼不懂,可以問同事,也可以問我,我姓鄭,往後叫我鄭室長。」

    鄭室長熱情為秦江安排好辦公桌,交待些必要事務,並吩咐其餘同事關照,便外出了。

    辦公桌邊上,擱置了一小盤微型仙人球,光禿禿的不長一毛,辦公桌面雜而不亂,明顯整理並擦拭過,小小的方寸之地,有被細膩收拾過的痕跡。秦江暗暗感激,別看這伙女生性格麻辣,對待新同事還蠻有心的嘛。

    當先一女同事靠過來,落落大方,絲毫不見生澀的說:「認識認識,我叫湯艷,希望大家往後合作愉快,嘻嘻。」

    湯艷長得很清麗,雖不像寧婧之流,使人見了色受魂與,卻也足以讓人眼前一亮,她留了一頭不長不短的碎發,整個人顯得活潑、清朗、幹練,嘴角時刻微微上翹,總帶有一股隱隱笑意,要說難忘的,還數她臉上那抹掩蓋不住的自信。

    湯艷指著跟前幾人,接著介紹:「蔡鋒、燕子、蘭蘭、張本妮還有一位關胖子,還未回來。」

    秦江忙四方打躬,謙卑道:「我叫秦江,初識各位白骨精,小弟」

    蘭蘭徒然拉下了臉:「嗯?!什麼白骨精?把舌頭擼直了說!」

    秦江涎臉諂笑:「哦,我叫秦江,初識各位白領!骨幹!精英!小弟誠惶,還望今後多多關照。」

    眾人大樂,特別是男同事們,覺得對脾氣。「靠!嚇我一跳,這小子忒扯!我喜歡。」沉悶的工作室內,太需要新鮮氣氛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4

79、勞碌命

    「駿經理,這是你要的檔案。」人事部助理郭達華,哈著腰地遞過資料。人到中年的他,脊背天生有些佝僂,什麼時候看著,他的態度總是那麼謙卑,一副扈從相。

    駿朗隨手翻翻新職員檔案,忽然頓住,自言自語:「哦,秦江上調了?」

    「咳,有問題嗎總經理?」郭達華陪笑說:「如果你對他不滿意,我可以找個理由辭退他。」既然坐得起人事部長這位子,當然得學會揣測高層的意思,倘若小職員與高層互有睚眥,為人下屬的,就應該盡早幫忙收拾手尾,免得高層連帶著也看自己不順眼,影響仕途。

    人事部平常無所事事,不參與政務,閒職一份,但全公司職員,都得給三分面子,畢竟是可以左右職員生計的握權人物。雖說統管職員,其實郭達華自家明白自家事,實際上,人事部只是閻王手下的判官,閻王下令,判官只管打勾兒。

    駿朗沉思一會兒,擺擺手說:「不不,老郭,公事公辦,這人你不能炒,留著有用」

    「那要不要閒置他,或者將他調到清冷點的部門?」對於駿朗這位公司新銳,郭達華不敢怠慢,怎麼說他上面還有個總裁老爸不是。

    「不用,就這麼著吧,人事部長都簽字了,我這兒唱反調怎麼行。」

    「哈,駿經理深明大義,丞相肚裡能撐船」

    「別拍了,老郭,今晚和你喝兩杯怎樣?」

    「那是我的榮幸。」

    郭達華開懷不已,這年輕人剛進公司,董事們都不大看好,看在駿淵澤面子上,才讓他做總經理,歷練一番,沒想到才一年功夫,他整個人就變樣了,脫去了雛嫩,一如他老爸那般,逐漸展現出手腕和心機,可謂青年才俊,前程不可限量。

    搭上他,自己的人生,或許也該風聲水起了吧?

    秦江正兒八經坐辦公桌前,蠻新奇的東看看西瞧瞧,屋裡每個人都在埋頭忙活,數來數去,就數自己最清閒。

    「咳,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湯艷頭也不抬,擺擺手說:「不用,各司其職,剛鄭姨交待了,你的工作是外務,簡單的說,就是外勤跑腿,主要負責送文件到下屬公司部門、分支機構、辦事處、營業點,乃至和我們公司慼慼相關的各個企業,你桌上有張申海市地圖,上面標有那些公司、部門的地址,自己熟悉熟悉吧,省得到時找不著北。」

    秦江光聽著就泛暈,拿起地圖一看,不由咋舌,韓豐果然家大業大,地圖上畫了四、五十處,圈花了一版。

    一旁同樣悠閒的蔡鋒,丟下手中報紙,拍拍秦江肩膀,一副節哀順變的表情:「咱們要服務的,可是全公司五百多個文職人員,資料、檔案、書面報告,有些要保存,有些要拿回家研讀,那怕每三人需要一份,工作量也不少了,不然,你以為資料室需要這麼多人幹嘛?以前外務只有我和關胖子倆人跑外務,忙不過來,才升調你的。」

    想想將來如何跑遍申城,腿就抽筋,秦江忽然發覺,晉級高昇並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再怎麼升,也就一高級跑腿。「唉~,看來,當資料室的小白領,也甭指望什麼冬暖夏涼了。」

    「啥?」

    秦江默不作聲,鬱悶看著屋角那台空調

    這時,辦公室內突然鴉雀無聲,靜得反常,很有被某事物鎮住的味道。

    接著,門口傳來一句嬌聲軟語:「秦江西~。」

    秦江一愣,不必回頭也猜知是誰來了,能把自己的名字叫得這麼拗口的,除了韓由美,沒別人。

    「哎哎,看看,這女生真漂亮。」燕子眼中儘是掩不住的妒羨。

    「切!孤陋寡聞,她叫韓由美,韓國人,才進入公司一個多禮拜,已經是艷名遠播了,據說沒整過容、沒填過胸、沒去過脂,是繼寧婧走後,咱們公司的頭號美女,她身上隱含著高貴的傲氣、天真的嬌氣,彷彿與生俱來的大家小姐,花錢不皺一絲眉頭,開著凱迪拉克打工,且熟諳格鬥技巧,三、兩個男人無法近身。公司男的同事們,哪個不對她好奇,想一探究竟」蔡鋒不愧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見不得美色的男人,唸書那會兒,考期末試也沒見他做過這麼足的功課。

    蘭蘭神色不樂:「怎麼?你也想當癩蛤蟆?」

    「我的心是有那麼點蠢蠢欲動。」

    大家竊竊私語之際,卻見韓由美快步上前,親暱攬住秦江手臂,又是拉扯又帶撒嬌的,嘴裡不停地唧唧呀呀,可惜語不達意,一屋子人愣沒有一人能整明白。

    秦江笑嘻嘻道:「喲,由美,想我也不至於想成這樣吧,咱下班再聊好嗎?」

    韓由美的行為,讓眾人大跌眼鏡,看他倆人的關係,似乎還不淺。

    特別是蔡鋒,灌滿了一肚子空氣,都忘了要合上嘴巴,自問品貌、出身、瞭解程度,都勝秦江一籌,沒想到這後勤部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不聲不響就橫了全公司單身男同事一刀,不是老天瞎了,就是韓由美瞎了!

    小娘皮,胸部怎麼長的,這麼韌挺,秦江尷尬的想抽出手臂:「有什麼事嗎?我正在上班呢。」

    一、兩句話,韓由美解釋不清楚,索性拉著秦江往門外走。

    公眾場合拉拉扯扯,秦江都覺得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看屋裡狀況,同事們臉上滿是詫愕,不禁急了:「不是,聽我說由美西,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你不用客氣,中午我請你成行?!」

    韓由美置若罔聞。

    秦江哭笑不得說:「那什麼我剛上過廁所,再去我也尿不出來呀。」

    韓由美依舊我行我素。

    眼瞅就要被拖出門,秦江死死扣住門框:「實話說吧,我今天剛好例假來了,不方便。」

    韓由美差點摔一跟頭,哪跟哪呀?這借口也太不靠譜了。

    屋裡眾人更是打跌,末了,大伙嘻嘻哈哈放聲笑鬧起來。

    韓由美嘟起小嘴道:「秦江西,我要你嗯」

    秦江抽搐兩下臉皮,困難地說:「這事兒等晚上再說好嗎?你看青天白日的」

    「嗯要你幫我」

    大伙集體崩潰,分段把一句話聽齊,真累。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5

80、豪門糾紛

    秦江賴死賴活的磨蹭,韓由美氣不過了,惱火地使了一記手刀,砍在秦江腕臂上。

    她那兩下真對付歹徒不行,對付尋常人倒管用。秦江吃疼,鬆開了抓著門框的手,倔不過她不顧一切的往外拽,急忙給屋裡大伙留話:「各位多擔待,我跟她出去一趟,如果有急事就打手機,我立馬回來處理。」

    湯艷等人面面相覷,對韓由美的舉止大感困惑,見過急著找男人的,沒見過像她這麼上火的。

    走出公司大門,韓由美在人前的活潑燦爛,旋之不見,換來的是蔫著小臉,神色陰霾,一派心事重重的樣子。

    往常這小妞過得諸事無憂一般開朗,這情形可真是難得一見。秦江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隨她遛達了兩條街,仍不見下文,搞得鬱悶指數直線上升,資料室的工作還懸在心上,實在按耐不住了,便小心詢問:「由美,到底啥事兒?都快走兩公里了,好歹吱一聲呀,有冤我幫你申冤,有仇我替你報仇。」

    韓由美頓住腳步,輕俏的回轉身來,出神地盯著秦江,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彷彿在衡量、在確定什麼似的。

    秦江悻悻笑說:「別拿孤魂野鬼似的眼神看我,聲明啊,殺人放火免談,說說吧,把我拉出來,總得有個交待吧?!」

    韓由美猶豫數秒,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埋頭打短信。

    秦江不明就裡,只能呆呆候著她。

    很快,叮咚~!手機短信提醒,秦江無奈拔出手機查閱,並感歎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彼此相隔萬里,而是近在咫尺還要玩短信,不過憑良心講,怎麼都比貼紙條強,估計前些日韓由美死活要買這手機,就是因為其提供了超長短信,方便、快捷,她倒聰明,拿這與人交流。

    (有人想害我!)

    秦江手一滯,有點哭笑不得,這開頭,真夠驚世駭俗的:「朗朗乾坤,不用說得這麼誇張吧?」

    (那要從我的身世說起,我父親是韓豐企業董事長。)

    這下子,秦江摸不著邊際了:「你等會兒,不著頭不著尾的,把我弄糊塗了,韓豐企業董事長,公司裡誰不知道是姜尚武,你卻姓韓」

    (我是私生女,從母姓。至於過去,我就不說了。前一陣子,醫院確診父親患了顱內惡性腫瘤,最多活不過三個月,他知道大限來臨,善念親情,以及維繫家族血脈的傳承,所以才相認了我們母女倆。)

    秦江暗暗吸口冷氣:「真是活著活著,什麼事也能碰到,一不留神,我居然認識一位高貴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是自己為之服務的集團千金。」

    韓由美黯然一笑,似乎對這個身份不在意。

    (我父親一脈單傳,與現在的夫人又無子裔,所以在最後的時光,非常疼惜我們,可是,大夫人和她的那些外家親戚,卻因此看我們極不順眼,處處刁鑽刻薄,暗地裡耍陰謀,一心想趕我們出姜家。很明顯,大夫人是擔憂突然出現的我們,搶走原本屬於她的巨富遺產。)

    秦江搓著下巴點頭:「深宮豪門恩怨多,我姑且信了,但難道你父親就不替你做主嗎?再怎麼說也是自己女兒呀。」

    (顱內腫瘤壓迫了父親的腦神經,近來更是頭痛、視物不清、肢體麻木,時常健忘事情,對於大夫人背地裡的作為,父親已經有心無力,何況手心手背全是肉,父親也恨不下心懲處她。申海韓豐集團,是企業分區代理之一,這次總公司派我來,隱約是為了暗查駿淵澤謀奪公司的事,其實,都是幌子,主要是怕家族中,有人會對我母女不利,父親才遣老管家安排我離國,躲避糾紛,只等他去世後,由遺囑成定論。)

    「嚇?駿總裁想搞什麼鬼?」秦江越聽越複雜,扯來扯去竟扯出辛秘來了。

    (父親說,企業是什麼,只不過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場精彩博弈,人死棋終,下一個棋局,將屬於他人的,父親倒不看重駿淵澤將申海公司怎樣。)

    秦江佩服,瞧人家老爸那開闊的人生觀,拿得起放得下,真是沒得說,若換了自己老爸,如果鄰居的南瓜攀過牆,沒準他還竊喜偷摘了呢:「你父親是做大事業的人,沒點精明手段怎麼管理企業,這不挺好嗎,都替你安排好後路了。」

    (我不清楚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給我的感覺,只有一層血緣關係和一句淡薄的稱謂。一直以來,有位不具名的人,每月寄錢來贍養我們,錢多到富足、無憂,後來我才知道是父親,雖然,他沒有對母親完全的履行丈夫責任,但是,對母女的照料,總算盡心盡力,我想,怨恨一個快要離世的人,是不近人情的,不道德的行為,最終原諒了他,聽從他的安排來申海。)

    秦江還想搭茬,韓由美忙豎起春蔥潔指,比了個『噓』,示意別打岔。

    (父親現在病危臥床,至今仍然昏迷不醒,今天早上,忠實的老管家,照例去病房照看,卻無意間,聽到病房裡夫人和三位表兄的談話,內容是他們收買了律師,知悉了遺囑內容,發現父親最新立下的遺囑,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份額,劃歸到我名下。大夫人埋怨父親的同時,啟哲表兄還隱約說了一句:我一定會讓舅媽成為順位繼承人。)

    (啟哲表兄和黑道有往來,老管家猜測,他們要下黑手了,如果我意外身亡,大夫人就有望成為順位繼承人。可惜他們還未行動,苦於沒有事實佐證,老管家勢單力薄,也只能被動防範,囑咐我注意安全。)

    秦江默然,敢情,豪門和皇帝老兒的後宮一般,都有個不見硝煙的戰場。

    (情節很老套是嗎?但這幾乎是豪門內部不可避免的爭鬥,你相信我說的嗎?)

    秦江微微頷首贊同,卻也倍覺惛惑:「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市井小民,既無權無勢,也沒有身手為你保駕護航,頂多能幫你埃兩槍子而已,幫得上什麼忙?」連顏老虎都擺不平,就甭提對付黑幫了,我有幾個腦袋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5

81、麻煩的小妞

    韓由美神色迷茫。

    (這麼說來,你的確很糟糕。)

    秦江一看,差點吐血,不被看好就算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糟糕這地步呀,老子不伺候你行了吧?於是,很古人的一拂衣袖,華麗的轉身走人。

    「察甘滿,秦江西。」韓由美慌忙趕上去攔他,又是鞠躬,又是打拱:「比呀捏,寵買比呀捏~。」

    秦江臭屁的高昂頭顱,敢情,心裡仍然不平衡,韓由美手忙腳亂又發出一條信息,忽然發現,事急臨頭,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人,竟然是秦江,也只有秦江。

    (在申海我只認識你,我只相信你。)

    「」這話讓秦江軟了下來,中聽,在她惶恐不安時,對自己一個不算太熟悉的人,予以信任和托付,那就是對我人品的肯定。

    (我們曾經共歷患難,互相扶持過,我們是朋友,對嗎?你是我值得信賴的朋友,對嗎?)韓由美手兒不安地絞著手機,春水汪汪的眸子,忐忑注視著秦江,表情即哀懇又無辜,生怕遭到拒絕似的。

    秦江受不了她的楚楚憐人。

    朋友?多掏心窩的詞兒啊,除了張小亞不嫌棄以外,還真沒幾個人對我說過,特別是人家貴為豪門千金,願意屈就身份跟咱論交,關鍵時刻誰也不指望,就指望我了,那是何等榮耀,被美女依賴的感覺,倍爽。

    秦江頭腦一熱,抬手按上她盈盈香肩,信誓旦旦說:「對對,說得對,我們是朋友,你也甭煽情了,有什麼忙要我幫,儘管說,我什麼,這百來斤身子,為你兩肋插刀,在所不辭,肝腦塗地,死有餘辜咳不,死而無憾!!」

    「今駕?」韓由美喜上眉梢,不確定地問。

    「嗯!」秦江慎重點頭。

    韓由美手兒背向身後,暗暗比了個『YES』:果然,由美的可愛,是無敵的。

    (放心,你所做的一切,將來我一定會加倍、重重、大大的補償你。)

    那敢情好,重酬之下,必有勇夫,秦江嘴都笑裂了,渾身熱血沸騰,彷彿有使不完的勁,恨不得立馬去堵槍眼。相信韓國首屈一指的企業繼承人,懸賞的手筆,一定很貴氣吧,倘若咱再巴結巴結,慇勤慇勤,搞不好更貴氣,怎麼著,在韓豐也能給我弄一經理當當吧?!嘎嘎嘎嘎。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首先,我不能在韓豐工作了,因為來這裡的事,瞞不過神通廣大的夫人,恐怕現在啟哲表兄,已經乘上了來申海的飛機。)

    「是是。」秦江眼睛笑成了月牙,神情很狗腿,一副小跟班的派頭:「那就不干唄,你一富家小姐,拎著大把錢吃喝玩樂行了,何苦去打工。」

    (可是,今天早上去銀行查賬,發現我所有的銀行賬戶都被凍結了。)

    「這」秦江感覺忒鬧心,第一個問題就來了麻煩,總不成我還得負責你日常消費吧?「你少花點,當勤儉,少吃點,當減肥,既然怕有人對你不利,乾脆,就擱家裡呆著,安全為上,省得四處遊逛亂花錢,忍忍仨月就過去了。」

    (我現在住銀海賓館,手中剩餘的錢,就算不吃不喝,也快繳不起房租了。)

    靠!五星級賓館,這丫頭真會享受,那兒住一天,夠咱一個月花銷了,沒窮過的人,都拿錢不當錢。

    秦江撓撓臉皮,思索一下,想起張小亞找的那套租房,好像是一廳一室,分她一間也無不可,只是還得委屈自己睡客廳就是了。「這樣吧,我那兒有間空房,您要不嫌棄,可以暫時先住下,回頭再找找別的工作,把生活安定下來,忍忍仨月就過去了。」

    (不行,如果我進入職場,夫人是可以通過商業關係網,把我挖出來的,千萬不要小覷她的能力。你說過安全為上,所以,這段其間我打算隱遁起來,直到局勢明朗。)

    喲!不工作你咋生活,合著我還得管飯呀?!秦江無奈道:「不用操心,住我那裡,有我吃的,就不會餓著你,添多一雙筷子而已,當然,伙食不如五星飯店,您委屈委屈,忍忍仨月就過去了。」

    (呆在屋裡不出門,長長三個月,我會瘋掉的,你能給我買零食,租影碟嗎?讓我消遣度日。)

    嗨!怎麼感覺像是招了一大麻煩回家?我搗鼓自己的小日子都只是湊合,你倒奢侈。

    秦江私底下緊了緊拳頭,面無表情道:「行!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忍忍你仨月就過去了!」有人對你不利,你就對我不利,這世界真顛倒。

    (這樣真的可以嗎?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不要說了,再說我掐死你」

    諸事商議完畢,韓由美心急火燎的要去結束公司和賓館事務,臨別前,秦江把張小亞給的租房地址,交給她,打發這小麻煩走人。

    秦江目送她離去,重重歎口氣。

    受君之托,終君之事,既然答應幫韓由美,就多了份責任,秦江並不打算只是簡簡單單的包她食宿了事,怎麼著,也得盡點心力,半個夢或許可以為她預言到些什麼,提前逢凶化吉。

    當然,這個決定,跟韓由美模稜兩可的誘人承諾,也有關係,秦江就是個當著警察叔叔的面撿到錢,也不會交給警察叔叔的市井小人,很世俗,但凡有掘錢的機會,從不放過,這和幫助韓由美並不衝突,即便發錢寒,卻也不忘義氣。

    但煩惱可謂不小,畢竟一心不能兩用,秦江心心唸唸想要夢到股市,已經實屬不易,那也是關乎自己命運的大事,如今,一事不平,又添一事,大包大攬的結果,就是增多了幫韓由美夢想將來的福禍。可以預見,腦汁一刻別想消停,整日混淆糾結,過不了多久,沒準精神分裂。

    也不知這決定是對是錯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6

82、邂逅

    回到公司,時候已經不早,不知不覺,居然和韓由美耗了這麼長時間,對於忙得不可開交的大伙,秦江頗感不好意思,餘下的時間,便主動的領了幾份文件去派送。

    一通忙活下來,很快的,午飯時間也到了。

    照例,秦江與張小亞在員工餐廳碰面,各自端了份快餐,尋位置坐下。

    「哎,企劃部怎樣?」秦江扒拉著飯菜,一面吱吱唔唔問。

    「沒什麼,就那樣,報道、訓話、跟前輩學習,你呢?嘿,資料室妹妹多吧?」

    「多,只可惜一上午忙著跑腿,累,沒功夫看。」

    「切!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大群女孩天天圍著你轉,累啥?再累也是享受!」張小亞定定瞪著秦江:「哦,對了,難怪你看不上眼,有韓由美那種高檔次的女生,尋常的庸姿俗粉,當然不入你法眼了,哎,你啥時候認識韓由美的,咋不知會我一聲?」

    「工作上認識的唄。」秦江無奈攤攤手。「有些事我覺得沒必要大驚小怪,就不跟你說了,難不成每天吃喝拉撒,事無鉅細,都要向你報告呀?!」

    寧婧如此,韓由美如此,張小亞一見美女就人來瘋,特受不了他的刨根問底,若再稍稍透露有關倪彩的事,恐怕這小子更抓狂。說實話,秦江也會有種錯覺,近來桃花運見長,身邊總不乏大美女,別說旁人看了想扁人,自己看了都想抽自己兩耳光,證實一下是否在做夢。

    張小亞嘿嘿訕笑:「你若樂意說說,我倒不妨受累聽聽,免得你身邊冷不丁又再冒出個美女來,做為鐵桿兄弟的我,居然毫不知情,真是顯得太生份了。」

    「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八卦的?」

    「說說嘛,說說。」張小亞丟下飯菜,諂媚湊著熱乎。事關美女的八卦,求知慾當然強烈。

    「那行,跟你報告一下,昨兒個跟你喝多了,鬧肚子,拉稀,除了便便的味道不知咋樣,它的色澤、形狀、份量、大小,就跟」秦江左右搜尋一下,末了,匙羹敲敲他的菜盤:「就跟你盤子裡的煎蛋差不多」

    「日!你成心的!」張小亞端起快餐盤,飛快落跑。

    「哎!記得晚上幫我搬家!夜宵請你吃煎蛋。」

    背著身走的張小亞,暗暗送來一中指

    秦江定定的舉著匙羹,若有所思的樣子。

    剛才的忖念,重新憶起了倪彩這名字,當初針織廠的際遇,重新映現腦海。

    許久不見,不知她過得好不好,以前帶她進城就曾經想過,要給予她怎樣的照顧,最起碼幫她找一份可供安生的工作,慚愧慚愧,這段期間雜七雜八的煩心事,沖淡了對她的牽掛,如果不是剛才偶然勾起思緒,搞不好我人生中,會出現一個斷層吧?

    忙!***盡忙,也沒見怎樣名成功就,反而讓人情疏怠了。

    回頭得去春滿樓看看老闆娘,好歹人家無償資助回程車費,道理上是該去還還人情的,而且,與倪彩分別時,遺憾地沒能留下任何通訊,老闆娘曾答應給倪彩一份工作,也許,從老闆娘那兒,指不定能獲悉倪彩的行蹤

    「秦江,發什麼呆啊?」湯艷擱下快餐,款款落坐。

    「哦,想姑娘呢。」

    「喲,誰那麼倒霉,讓你惦記著。」

    第一次領教她的刀子嘴,秦江頭皮直發癢。「問你個事兒,我們跑外務,公車費可以報銷嗎?」

    「哦,你說送文件啊,資料室有一部公用電動車,出任務你跟室長要啊。」

    「室長那麼忙,我一天早上再沒見她出現過,怎麼要?」

    「所以,室長將車鑰匙交我保管。」

    秦江哭笑不得。「兜半天,直說在你那不就完了?!」

    湯艷嘻笑說:「如果事前我什麼都交待完畢,咱們還能坐這兒聊天麼?我是怕你認生,不敢和同事交流,給你個機會與美女攀談,不好啊。」

    秦江無語,情誼與默契,需要慢慢的交織、融匯,湯艷活躍的性格,無疑將這一進程催化了,難怪她在資料室裡,和大家處得其樂融融。

    晌午,從湯艷那取了車鑰匙,到停車處尋找老半天,才拎出一輛殘缺的破電動車,很礙市容那種,估計出過事故,返修好的。旁邊幾名女職員路過,對那破車和蹉跎的男人,指指點點,時而偷偷捂嘴竊笑,這讓秦江忒沒面子,但為了節省公車錢,說不得要委屈委屈了。

    算了,反正丟臉丟在外頭。

    秦江夾好材料,騎上去,四平八穩駛出街道

    轉眼一天工作落幕,道別、打卡、下班。

    要說今天工作上的收穫,沒有,一丁點都沒有,人家作業務的,好歹還能積累些經驗,自己這純跑腿的,打城東奔到城西,就只積了滿身的『累』。好厭煩,人生非得如此反覆、如此消磨麼?

    秦江埋頭耷臉機械地漫行,穿梭於如潮人流中。

    不覺意的舉頭眺望,發現街道對面有一家書店,猛地想到什麼,秦江馬上拐了過去。

    是的,秦江想到了書。天賜半個夢,它卻一直是縹緲、模糊的存在,不可捉摸,不可駕馭,這麼被動的得益,啥時候是個頭?能不能很好的運用它,是秦江迫切想要追索的問題,這首先要找些關於夢的書籍,充實一下理論,看看是否有跡可循。

    書店中等規模,進門便可聞到書香撲鼻,裡面一排排書架陣列整齊,其上書籍品類繁多,裡邊的人們,自覺安靜地各尋所需,或已經在津津有味地翻閱著。

    秦江直接來到學術類區,可一望那琳琅滿目的書籍,不禁傻眼,咋找?

    「周公解夢?不對,夢裡夢外?不知所謂少婦春夢,我靠!誰瞎擺這的?!」秦江端著《少婦春夢》,賊頭賊腦的瞧瞧左右沒人,眼睛漸漸笑瞇了。「要不,咱看兩眼??嘿嘿」

    「秦江!」

    「哎喲喂啊!」秦江打個哆嗦,書本嚇掉地上。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6

83、姐姐?妹妹?

    「你心虛什麼?」

    秦江抬頭,一張熟悉的嬌顏,正對自己巧笑顰兮。

    她與寧婧有九分相像,回想平常寧婧著裝打扮,花枝招展、明艷照人,整個一悶騷,這女孩雖然一樣的嫵媚靚麗,衣衫卻簡樸,臂彎裡還摟著一沓書,多了幾分書卷氣,相對的恬靜,她該不會是

    秦江不確定的猶豫問道:「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怎麼?還惦記著那一巴掌呀?是妹妹就不待見了?」女孩戲諧道。

    回想起妹妹那一巴掌,秦江臉皮就有點火辣,悻悻道:「嘖嘖,第一次見雙胞胎,胞得這麼利害!」

    「去你的!」妹妹望望地下書籍,吃吃笑得煞是古怪。「哎,沒看出來,你嗜好蠻怪的。」

    秦江鎮定拾起書本,吹吹塵土倒插回去。「咳純學術研究。」

    「嘻,不必解釋,男人基本都這樣。」

    「真的,我在找關於夢、或者催眠方面的書。」秦江板著臉,盡量顯出嚴謹,可惜他的眉毛和眼睛,老是顯出笑笑的樣子,忒沒說服力,糟就糟糕在這裡,什麼時候說真話,別人都往假處猜。

    「噢?催眠女人用的?」妹妹滿臉戲謔。

    「我嘞!你想哪去了。」秦江沖天花板翻個白眼。「近來失眠、夢多,所以才想找那類書探個究竟。」

    妹妹狐疑地審視著秦江:「幹嘛不看醫生。」

    「還沒糟糕到那地步。得,相見不如偶遇,你也幫我找找吧。」

    「白使喚我呀?!」

    「呆會兒請你喝咖啡。」

    「咖啡而已?」

    「不『而已』你還想咋地?喝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請吃飯你就別指望了,咱窮。」

    「小氣鬼!」

    「承讓。」

    倆人各負責搜找一個架子,其間不時拌拌嘴,嬉笑逗趣,氣氛倒也愉悅。秦江蠻喜歡這種感覺,往常對著張小亞,彷彿有滿肚子話,不說不舒服似的,可實情是,除了張小亞以外,竟然找不到人陪自己閒聊嘮嗑。

    細算一天24小時,工作就去了12個小時,兩個小時耗費在上、下班路程上,吃三餐起碼花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包括刷牙洗漱、洗澡、洗衣服、大便,若超時,搞不好要一邊洗澡一邊拉屎,或者一邊拉屎一邊刷牙了,最後,剩八小時蒙頭暈睡。

    你說一天滿打滿算,還奢望什麼正常交際?小***是夠局限的。

    話又說回來,老跟張小亞扎堆,有啥意思,來來去去盡聊鄰家有女初長成,不然就是覬覦哪家媳婦又出牆,這都什麼破事兒?!

    漂亮妹妹作陪,做事當然有效率,不會兒功夫,秦江挑出好些值得一看的書,《夢的指南》、《催眠講座》、《靜心靈修》

    看看價格,秦江苦笑不已,自己的兜裡,鮮少有超過五十塊的時候,看著眼饞,可也沒錢買啊。「我看夠了吧,我只要一本《催眠講座》。」

    「什麼?」妹妹哭笑不得:「姑娘我翻得手臂酸死,挑半小時你才買一本?這杯咖啡可真不好賺。」

    秦江啞然失笑。「行了,咱只是不言謝,往後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自然會立馬現身,幫你排憂解難,那什麼,換換燈泡、扛扛煤氣、通通廁所,隨叫隨到」

    「行了行了,別貧啦,肚子好餓,能不能將咖啡換成餛飩?」妹妹嬌嗔道。

    秦江側身讓路,彬彬有禮比個恭請手勢:「如您所願,那怕你咖啡餛飩拌著吃,在下也還支付得起。」

    出了書店,西沉的太陽,仍磨磨蹭蹭捨不得離去,光芒漫照在大樓玻璃牆面上,仍亮堂堂的反射出刺眼餘威,天色看來尚早,但時間已快六點了,秦江往家裡回個電話報停膳,才與妹妹去找麵館。

    書店斜對面的巷道裡,就有個麵攤,典型的流動攤,一輛改裝小推車,上面安置了爐灶等物什,兩張矮桌,幾把椅子,很簡陋的生計。

    老闆熱情招呼倆人坐定,便為他們張羅餛飩去了。

    秦江不好意思說:「湊合湊合吧,城管到處發財,小吃多數躲巷子裡。」

    妹妹莞爾:「安啦,我還沒那麼矜貴,漂亮女生就不能坐地攤啦?!」

    「哎,認識老半天,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無所事事之下,秦江索性開聊。

    「不用麻煩,明兒我回安徽老家了,當我是過客吧,不過臨走前,我還真有事拜託你。」

    「啥?」秦江一拍大腿:「說!哥哥現在心情倍好,有求必應。」

    「聽韓由美說,你那有房子租,能不能搭個伙?」

    秦江聞言愕然:「你要住?不是說要回安徽嗎?」咦?怎麼我才剛得一小獨居,這些女人就一窩蜂湧來了,跟商量好似的。這個韓由美也真是,到處八卦,通告親朋好友,生怕全申海人不知道似的,還說隱遁呢,沒準第二天,她啟哲表兄就該直接奔上門要人了。

    妹妹搖搖手:「不是我,是我姐。」

    秦江奇怪道:「你姐現在沒地兒住嗎?」

    「自從辭掉韓豐的工作後,我姐生活日漸拮据,以前的房子就退租了,現在住朋友家,原本說好多少補貼點房租給朋友的,但人家挨於面子不願收,我姐呢,也覺得天天賴著人家過意不去,所以才想找個不太熟悉,又信得過的朋友合租,挑來選去,就你了。」

    秦江心頭惴惴,她不去賴朋友,倒賴上我了,不會又讓我管吃住吧?我這又不是廣招二奶,海包小蜜,真叫一鬱悶。「這個實在不行,可以回家吃父母去啊,又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去一孤寡男人家湊啥熱鬧,要是住大了肚子,算誰的責任?」

    妹妹紅著臉輕啐:「這麼大個人了,回家吃父母多丟人呀,在申海,又不是從此翻不了身,耐心點,總會找到適合工作的。你廢話真多,到底幫不幫,還說有求必應呢。」

    秦江訕笑道:「咳,我只有一廳一室,臥室已經給韓由美了,我還得委屈自己睡客廳呢,哪有地方再租給你姐?」

    「那我姐和韓由美同房總可以吧?」妹妹態度象打商量,語氣卻咄咄逼人,就差說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了。

    秦江很困惑她的不依不饒,一禮拜不見,寧婧就已經混得這樣慘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6

84、第二個麻煩

    「愣什麼?給個話呀?!」

    秦江抓耳撓腮,有種被強迫的感覺,實在沒辦法,特別是對漂亮的女生沒辦法。「我是沒意見,反正再多十個人擠臥室,我還睡我的客廳。不過最好先跟韓由美商量商量,畢竟是她先入住的。」

    「嘿嘿,早問過了,韓由美同意。」妹妹一個勁的奸笑,末了,自來熟的拍拍秦江肩膀:「倆嬌滴滴的美女和你同住一個屋簷下,換了別個男人,盼都來不及,你就知足吧。」

    秦江嗤鼻:「冷暖自知,可沒你說的那麼好。韓由美那千金小姐,做事冒冒失失,缺根筋似的,讓人特不放心,偏偏她還諸多要求、百般挑剔,你想一塊兒住,我能清閒下來嗎?指定是做牛做馬了,那小日子,要多黑暗有黑暗。至於你姐」

    妹妹等半晌,秦江卻沒了下文,只顧埋頭對付他的餛飩,急道:「往下說呀?許久不同我姐一起生活了,你說說她現在又是什麼樣子的?」

    「磬竹難書。」

    「咳咳」妹妹冷不防被湯水嗆到。「書!難書也得書!」

    秦江費力嚥下最後一粒餛飩:「呃,只能說,也不是好相處的人,自視甚高,整天擺著副淑女樣,她的親切,屬於高高在上的,她的婉約,類似於不屑一顧的,超有距離感,我回想,認識至今,她還沒正式瞅過我一眼。還有,那潑辣的小脾氣,惹了她會死得很難看,駿朗就是典型例子,嗨!你不知道當時西苑裡的情景多精彩,雞飛狗跳的,當然,我也沒落著好處,她請客,我掏錢,算是殃及池魚,哎,回頭給她說說,啥時候還我二千塊錢,不能把別人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

    「胡扯!我我姐是那樣的人嗎?!」妹妹玉頰漲得彤紅,眼中怒火熾僨張。

    秦江一瞧情況不妙,猛醒悟女人都是活在甜言蜜語中的動物,聽不得真話,惹不起,躲!「哎喲,都這麼晚了?我約了人搬家,先走一步。」

    喀嚓!手中衛生筷子,應聲折成兩段。女孩盯著秦江的背影咬牙切齒,恨不得追上去,將他摁在地上蹂躪一番解氣。

    「哈哈,寧婧,受氣了吧?」

    突聞怪腔怪調的調侃,寧婧心驚回頭,結果,滿臉詫愕:「孫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孫敏看看遠去的秦江,若有所思。「我早來了,在書店那會兒,本想跟你打招呼,趕巧聽到你倆談論什麼姐姐妹妹,我有心看好戲,所以才沒打攪,剛就一直坐你們身後,只是你和那傢伙相談甚歡,無視我而已。」

    謊言被當場戳破,寧婧大為尷尬,惱羞成怒撲上去直呵孫敏胳肢窩,直撓得她連連討饒才作罷。

    孫敏喘著粗氣說:「婧婧,交待!怎麼冒充起妹妹來了?」

    回想初初,寧婧不禁莞爾:「我在韓豐工作時,扇了他一巴掌,當時找不到打人的合適借口,一時無奈才假冒妹妹,誰叫他笨,這都猜不出來,今天我不用工作,懶得打扮,又被他誤會了,可不是我成心欺瞞哦。」

    孫敏審視著好友,她臉上,瀰漫出太多的回味、姣羞、柔媚。這哪是騙人,分明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婧婧,你喜歡他?」

    寧婧狀似害臊的背過身子。「那有」

    孫敏拖著小椅子湊過來,戲諧道:「不然,聽說韓由美要住進他家,為什麼你也急著想搬進去?是不是怕韓由美捷足先登?」

    「你吃飯沒?我請你吃餛飩,這裡的餛飩皮薄肉足,汁味鮮美」

    「得得得,做了四年朋友,你那點小心思,蒙不了我。喜歡就直說唄,又不會少塊肉,幹嘛拐彎抹角的。」說到最後,孫敏忍不住調笑。「最後還要累自己扮成妹妹求租,至於嗎寧小姐,您可是位心性高傲的女子呀。」

    寧婧出神地扒拉著碗裡剩餘的餛飩:「寧婧心高氣傲,妹妹不會,寧婧放不下矜持,妹妹可以。」

    孫敏奇怪道:「以前也沒見你為了哪個男人這樣,秦江值得嗎?又不是長三頭六臂,你常說心目中的理想對像應該如何,他可差老大一截了。」

    寧婧自嘲笑笑,自從知悉秦江刮錢刮得凶,每個月幾萬塊進賬,明面上,雖說不好聽他是做個跑腿的小職員,卻也真有點能耐,自問空有姿色,除了會做文秘,便一無所長了,如今做得不舒心,還落到待業這份上,比比秦江,自己好像高調不到哪兒去?

    寧婧歎了口氣:「因為你是『旁人』,看待問題客觀,卻也太表面,我、趙美麗、韓由美、倪彩幾個,都和秦江交集過,以往,只能各自體會與秦江經歷的片段,當大家認識成為朋友後,聚在一塊交流共享,就繪出了一幅完整畫面,最終,得到一個結論:秦江,好比一塊黑不溜丟的炭,乍看不入眼,也不討喜,燒起來不如柴火那般烈焰光燦,可內裡黝紅暗燃的溫度,卻要比柴火炙熱,偶爾蹦出幾點星火,忽放異彩,讓人驚訝它平凡外表下的大反差。」

    也難怪,幾個認識秦江的人,能討論的共同話題,多半是秦江。孫敏恍然點點頭:「我算明白你們幾個女人為那般了,沒人要的是草,有人搶的是寶,如今秦江那塊黑炭,變廢為寶了。」

    寧婧噗哧嬌笑:「你這嘴巴喲~。」

    別看寧婧外表狐媚,著裝時尚新潮,就認定她是貪圖富貴、貪慕虛榮的女孩,其實,寧婧所求不高,只要一個看著不反胃,能為自己擋風遮雨的男人。秦江不屈、上進,不屈的男人有魄力,上進的男人有魅力,同時他也很小人、很實在、很清晰,不至於令人無法捉摸,這是駿朗等鑽石小開,欠缺的稟性。

    「要是以後被他發現你欺騙他,怎麼辦?」

    「以後?妹妹不會再來申海了,她要工作、要奉老、要戀愛,以後我們天各一方,各自生活,老死不相往來,嘻嘻。」

    「可以呀你,連莫須有『妹妹』的醋都吃。好吧,反正各人福份各人求,我也不攔你,打算啥時候搬去秦江家?」

    寧婧忽然扳起嫻淑姿態:「對不起,我現在是寧婧,寧婧是矜持的,他一天不打電話來,我一天不挪窩,你繼續管我吃住吧。」

    孫敏表情一慘:「別介!我養一個倪彩夠苦的了,明兒我立刻幫你點醒那塊木頭,讓他趕緊拎你走人!」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7

85、挪窩

    「說起倪彩,你為什麼要隱瞞秦江下落,明知道她希望得到秦江的下落,多一個她信賴的人照顧她,不好嗎?也可以減輕你的負擔。」寧婧滿心奇怪。

    孫敏聳聳肩:「看看再說,倪彩內心豐富,卻不諳世事,沒有一丁點閱歷經驗,很容易受男人欺負,若秦江不安好心眼,到時我怎麼有臉面對她,這孩子沒爹沒娘的,既然投靠了我,我就得對她負責。」

    幾個女孩都認可的男人,秉性能差哪去?寧婧不敢苟同,但也不好駁斥,怎麼說,孫敏也是為倪彩好。「你啊,比她親媽還親媽。」

    「那是,想接近倪彩,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好了,不說這些,咱們回去吧。」孫敏挽著寧婧臂彎,拉她起身走人。「哎,今天有去找工作嗎?」

    「有,不過那色胚老闆總盯著我的胸部簽文件,受不了,看來還要另找。」

    甭管好友找沒找到工作,孫敏心裡倒是找到了平衡,笑彎的眉毛宛如月牙:「嘿,得天獨厚的漂亮女生,找工作也這麼難,哪像我,老闆聘著省心,朋友看著放心,老公娶著安心」

    回到家,將近八點。

    秦江簡單挑幾件衣服,疊張毛毯,往紙箱裡一塞完事,說搬家,說著好聽而已,一身潦潦、兩袖空空,沒幾樣東西可收拾,至貴重的,當屬那台二手筆記本電腦,吃飯喝粥,全指望它了。

    叭叭!

    巷子口的喇叭,不停催促著。秦江知道,張小亞來了,開著他家那部很愛國的紅旗小車,平時他爸寶貝得不得了,以至於張小亞想弄來泡泡妞,也求不到,今兒算正當事,以幫秦江搬家的名義,借出來耀耀。

    「收拾完了?」趙美麗左右瞧瞧,似乎也想不到還有什麼了。

    「嗯。」秦江抱起紙箱,忽然發現趙美麗也跟著搬起一紙箱,不由頓住腳,狐疑道:「老趙,該用的,我都收拾夠齊,你還給我帶啥東西?」

    趙美麗輕藐飛過一衛生眼:「別表錯情,這是我的東西。」

    秦江詫然:「你要搬回去?」

    「」趙美麗沉默無語。

    「為什麼呀?住得好好的,咱家又沒給你臉色看,依咱兩家的關係,你還怕生啊?」秦江奇怪不已。

    趙美麗不耐煩用紙箱頂撞他。「走啦走啦,出去再說。」

    蕭蘭芳和秦娟,已等在大廳中。

    望著兒子已然準備妥當,蕭蘭芳不由輕歎,對秦江要搬出去住的決定,莫可奈何,許多事情基本如此,一家人該湊和商討時,兒子會忙得不見蹤影,等事情塵埃落定,早已時過境遷了,除了支持,還能說什麼呢。

    至於有家不住,還要花冤枉錢去外頭另租房子,蕭蘭芳沒問,也沒責怪。這個家的花銷,這個家的債務,幾乎所有費用,都由兒子一個人擔著,甚至連這間租屋能存留下來,也是他當初死活不願抵押給銀行,才為家人留得一處安生之所,兒子不辭辛勞,為小家付出那麼多,作母親的,不忍、也不願忤逆他的意思,給予他最大的支持和信任,只要他過得開心、滿意,愛怎麼過就怎麼過。

    「兒子,記得多吃睡好,不要光顧著工作,別少了人管束,就不知自制,累壞了身子,缺什麼,回頭跟家裡拿,住得不舒坦,也別繼續委屈」

    「知道是是一定一定」無法中止老媽關切地念叨,秦江只能唯唯諾諾的應和。

    看小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秦江忙示意:「想說啥,說,不說我走了。」

    秦娟一副情深意切,依依不捨:「哥,記得初一、十五回來派我零花錢啊。」

    「」你還不如不說呢,秦江揪住她小辮子往後拽。「丫頭,我跟媽在趕深情,你這附議真不像個事兒!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出遠門,只外住一段時間而已,走啦,張小亞在外邊等不耐煩呢。」

    扛起紙箱,逃荒似的離去。

    「兒子,如果實在有需要記得帶套子啊。」蕭母在後頭多嚷嚷了一句。

    啪嗒!

    臨出門,秦江絆了一跤。

    家院門到巷子口尚有小段路,秦江一邊走,一邊賊頭賊腦地偷瞄趙美麗。

    趙美麗被他那古怪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索性坦白。「別看了,當初我表示是咱倆搬出去一塊住,蕭姨才放行的,你這臭小子,什麼雜活兒全往我身上推,你幹嘛不親自向蕭姨交待,讓人家憑受誤會,多難堪!」

    我嘞!秦江嚇一跳,韓由美二女忽然入住,還不及跟張小亞、趙美麗說呢。

    張小亞哪兒到好處理,一腳將他踹出門就是了,與大老爺們同居,怎比得上和大美女同居旖旎?穿條褲衩滿屋子亂跑的張小亞,又怎及披著若隱若現睡衣的韓由美養眼?!這都不用比,張小亞哪涼快哪去。

    趙美麗可就不好辦了,用孤男寡女的理由,說不通,她從小沒少摸我床上來,倆人就差沒共用茅坑了,壓根就不避忌那碼事。歡迎吧?房子小,再也住不進人,拒絕吧?肯定要被她埋怨親疏不分,過河拆橋。

    秦江懷著忐忑,隨趙美麗來到小車前。

    「這麼久。」張小亞趴車窗上埋怨。

    「家人交待兩句。」秦江乾笑敷衍,一骨碌鑽進車子後排。

    觀後鏡裡發現趙美麗也跟上來,張小亞便迷糊了,抱著疑惑,紅旗轎車徐徐駛上大道。

    張小亞開車的技術,要比韓由美那丫頭踏實,記得張小亞很早以前,就學會了駕駛,據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載著女生風風光光的游車河,甭管出發點如何齷齪,甭管當初有車沒車,小子倒蠻有前瞻性的。

    秦江舒坦地埋入皮椅中養神,今晚向花店請了假,時間一大把,也不催速度。

    車裡氣氛特憋,只要趙美麗一出現,張小亞就沒皮調,想放CD聽聽,結果找來找去,儘是《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之類,老爸那點藝術素養,實在落伍,於是,唯有悶聲發財。

    秦江一直琢磨,該如何開口跟張小亞說事兒。當初是因為受自己鼓動,張小亞才四處奔忙找租房,辛辛苦苦,滿懷憧憬,如今卻要他當沒那回事,覺得有點對不起他。結果會怎樣?可以猜測,他會發飆、會抗議、還會罵太陽

    唉,難開口啊。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7

86、鬱悶的小鴨

    「小鴨咳,事情有點出入」秦江哎哎訥訥說。

    「什麼事?」

    「那房子」

    「房子怎樣了?難道你不打算住了?」張小亞一時詫愕納悶:「也不對,否則你抱這一紙箱生活用品來幹嘛。」

    「是那個」

    趙美麗受不了秦江的磨嘰,蹦豆子似的脫口說:「因為我要搬去和江江住!」

    嘎吱~!

    忽然急剎車,後頭倆人哎呀一聲,腦袋瓜結結實實撞在前排座背上。

    「張小亞!你作死啊!」趙美麗怒氣沖沖嚷道。

    張小亞別轉頭,一臉孤苦伶仃淒慘樣,可憐兮兮地。「那我咧?」

    趙美麗沒好氣說:「哪來的你回哪去唄。」

    張小亞義憤填膺,憋得老臉都漲紅。「抗議!典型的過河拆橋!」

    「嘖嘖,瞧你,堂堂大男人,跟我一小女子較什麼勁?不知丟人!難道你硬要干涉我和江江的二人世界嗎?拆鴛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識趣的就該謙讓謙讓,功德無量。」趙美麗直勾勾瞪著張小亞,臉不紅,心不跳,一個謊撒上兩次,確實會比較純熟。

    這話點中張小亞死穴了,向來習慣了大男人風範,最怕在女生面前有失風度,被趙美麗這般充擠,恨得牙癢癢,偏又無法發作。而且,自從有過『偷看』秦娟換衣服的不良記錄後,張小亞實在經不起她那一如既往的鄙夷目光,缺乏底氣地一讓再讓,最後漏氣皮球似的癟了,認栽。

    張小亞有氣無力指指趙美麗和秦江。「日!你倆啥時候有姦情的?」

    「Shutup!」趙美麗老實不客氣,一巴掌剮他後腦勺上。

    駕車來到浦黃區,夢花街。

    張小亞找地方停好車子,便帶倆人拐入寧波路一旁的巷道裡,兜兜轉轉,將二人領進一棟老舊商品房。

    抵達四樓,掏鑰匙開門,秦江急不可耐衝進房去,一睹為快。房間不大,實用面積30平方,一廳一室,在寸土尺金的城市裡,已經算不容易了,月租金800塊,熟人跳樓價,這得多虧張小亞的老爸關係強。

    最主要是從這兒到公司,不足一公里行程,走十來分鐘便到辦公室,大大縮減了時間。

    「怎樣?不差吧?」張小亞洋洋自得。

    秦江確實非常滿意:「你辦事,一向讓人放心。」

    「哎喲,什麼叫不差啊?」趙美麗伸手四下裡戳戳,不滿地牢騷。「牆面髒污,恐怕要另貼壁紙才行,防盜網銹蝕,不刷油漆看不下去,哇?!廁所哪是人呆的?不出一個月,肯定便秘」

    秦江倆人面面相覷。

    張小亞抹了把汗,訕訕笑道:「大姐,又不是在自個兒家,湊合湊合吧。」

    趙美麗沒理會他,托著手肘滿屋子轉悠,著魔似的,小嘴喃喃自語,估計正盤算著怎樣佈置房子。

    倆男人大眼瞪小眼,呆一旁頂無趣的。

    張小亞拍拍秦江肩膀說:「我看,沒我啥事兒了,你們慢慢整理,我先回去。」

    「哦,幹嘛那麼早回去,再站一會兒嘛。」秦江本想客套說坐一會兒,方才發覺,除了自己帶來的一張蓆子、一個紙箱外,屋裡空無一物,要有,也是地上那些散亂的垃圾。

    得,今晚注定打地鋪。

    「老爸規定我10點前還車。」張小亞挺鬱悶的,自己家的車,竟不能隨心所欲的耍弄,唉,我這不叫有車一族,叫泊車小弟。

    秦江瞧這空蕩蕩的房間,留下他確實沒啥可做的。「那好,明天上班見。」

    趙美麗總算清醒過來,親暱依偎到秦江身邊,粲然顰笑:「要走了麼,慢走不送哦。」

    倆人新婚兩小口似的,肩並肩站在門口,甜甜蜜蜜地招手說再見,張小亞心中那酸味,就甭提了,操勞半宿,替人作嫁衣,給這對姦夫淫婦營建個愛巢,完了又自個兒灰溜溜趕回家去。虧大了!

    「你真要跟我一起住?」秦江心慌慌的,一如在外包養女人,被原配老婆殺上門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念頭。

    趙美麗抬起春蔥細指,戳戳他額頭,嬌嗔道:「美吧你!盡指望我伺候你,本小姐當然是回家打地鋪啦。我只是不想讓張小亞和你一起住,才這麼說的,你也不搞搞清楚,自己現在在跟什麼人打交道,顏老虎多認識你一個朋友,你就會多一分顧慮,做事別只憑喜好和衝動,往後啊,多想想你身邊的朋友,少讓他摻入那灰色世界裡。」

    秦江一怔,這問題倒沒想過,如今寧婧和韓由美即將要住進來,咋整?

    趙美麗不再理會發呆犯傻的秦江,捂著小瓊鼻,潦草打掃一遍房間,無奈手頭要什麼沒什麼,餘下,也沒辦法做進一步清潔。瞧瞧時候不早,撐撐細腰兒,埋怨說:「我也走啦,明天再來給你收拾收拾,這哪叫搬家,純粹是從狗窩遷到垃圾場,看不下去。」

    「明天又不用上班呀?」秦江疑惑不解:「什麼工作這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麼多休假?」

    「那當然,我好歹是個高級家政人員,只有我挑戶主的份,輪不到戶主挑我,愛做不做,隨我樂意,一個月的薪水,比你干幾個月強,本小姐就算翹著腳吃,仨月也餓不死,嘻,你是羨慕不來的啦。」

    秦江將趙美麗送出大路口,並周到為她截了輛的士。

    臨上車,趙美麗忽然記起件事,忙打開包包,翻出一樣東西,塞秦江手上。「明天可別遲到了。」

    秦江一看手裡物什,原來是那只公雞鬧鐘。那輕淡叮囑中,可以分明感受到她的無微不至,叫人心頭好一片溫馨。「安啦,我有叫小鴨打電話催我起床。」

    「走了。」

    「拜。」

    端著鬧鐘,目送的士遠去,秦江沒來由歎口氣:「如果你對錢不那麼執著,該多好」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8

87、另類契約

    回到宿舍,選個角落鋪開蓆子,堆疊好紙箱內的家什,用不了幾分鐘的事,末了,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再也無事可做,沒網絡、沒電視、沒人陪聊天嘮嗑,一切可供娛樂的事物都欠缺,秦江忽然感覺,步調稍微閒置下來後,生活居然如此蒼白。真期待韓由美快點入住,至少面對半個啞巴,比面對四壁強。

    趁等人這空檔,秦江決定先看會兒書。時間寶貴,眼瞅日子過去兩天,仍無法夢到所需,這樣下去,月底恐怕不會有啥好果子吃,壓力,真他娘有壓力。

    秦江向來對半個夢,不要不緊,從沒系統瞭解過,如今迫切地冀求,才發覺對它的認知是何等陌生、貧乏。

    夢,是個玄乎的東西。

    首先,必須學會有條理的辨別,哪些是單純的夢?哪些又是映射現實的夢?

    比如,以前夢到撿了錢,笑醒過來,而後幾天時間裡,眼睛就老盯著路面看,弄得雙目干涉生疼不算,還差點讓一卡車給撞了。又比如,夢到第二天被趙美麗狂毆,可昨天看見趙美麗,還是笑臉盈然,心情倍好的樣子,心想天底下那有這麼變幻無常的事,偏偏,第二天自己就被蹂躪了一番,一問才知道,呀個呸的,她趕巧來例假。

    一年之中所做的夢,何其多,自己曾為了單純的夢,憂心過甚,或得意忘形,也曾因為無數次的失望,而把真正的預言夢,漫不經心的遺忘掉,經常這麼是非混淆,確實令人頭疼。

    當然,也不是說全都無法辨別,譬如夢到自己變成英俊的唐僧,騎著張小亞去西天取經,這類太扯的夢,是可以確定它不屬預言之列的。

    秦江支起枕頭靠背打坐,翻開JayneGacenbach一本《夢的指南》,雖說現在才去瞭解,有點臨時抱佛腳的味道,不過,有心不怕遲。

    清醒夢,又稱清明夢,在夢中,人可以保持某種層次的清醒,並且知曉自己正在做夢,當有了這種意識,你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境,諸如夢中的動作、夢境的內容、及其他人物的行為

    研究說明,清明夢其實是經過偽裝的『出體』現象,由於一般人的信念,不相信自己可以離開自己的肉體活動,所以心理上把自己的出體經驗,偽裝成一個夢,當中的背景、人物和事件,都像夢境般不真實。

    看到這兒,秦江暗暗點頭,能夠自主的夢,基本上可以排除是預言的可能性,畢竟誰都明白,世事冥冥中自有定數,由不得人左右。

    可是,我

    持著巴甫洛夫條件反射理論的人認為,夢是沒有意義的,僅僅像小孩子用筆在紙上信手塗鴉,但是,不能不承認,當一個人在現實中感到飢餓,他會夢見吃飯,感到渴,會夢到水,聽到鈴聲,多半會夢到某種類似鈴聲的聲音,它明白的指出,做夢人當時,正感受著一種刺激。

    秦江暗暗點頭。起碼以後,做夢可以排除這些外界干擾因素。如果夢中我被老趙追殺得上氣不接下氣,肯定是由於胸悶,或者日間過於勞累,而不是某天會遇到老趙對我撒潑

    正思量間,大門處,有掏鑰匙的動靜。

    秦江丟下書,迎上去開門。這事兒真有意思,趙美麗使招支走了張小亞,卻不知便宜了韓由美。

    開門只見韓由美拎著大包小包東西擠進來,秦江忙接過,幫她擱放臥室。

    剛鬆口氣的韓由美,瞧瞧屋裡狀況,一臉氣惱湧上小臉,默然不甘地,抬手指指點點房子。

    秦江聳聳肩,厭厭地說:「家徒四壁,湊合湊合吧,要不,您若有錢,給添添?」

    韓由美啥精神也提不起來了,還看電視消遣過日子呢,連張小凳子都沒有。

    韓由美一屁股坐蓆子上,摸出一張紙,沒好氣塞給秦江。

    「什麼呀?」秦江納悶接過瞧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合租契約?」毛病真多,我好心收留,還收出麻煩來了。

    韓由美面無表情,只努努嘴,示意他往下繼續。

    秦江朗朗念道:「因各人生活習性不盡相同,男女合租多有不便,特列出以下條款,希望雙方恪守,共同營造一個和諧、溫馨的小家。條款如下:一、秦江不許帶女人回家,行苟且之事,玷穢公共租房。註:不限四十歲以上長輩嗨~!婦女我帶回來幹嘛?二、每天輪流做家務,正餐要求三菜一湯,煎蛋能免則免,由美不喜歡,務必充實營養,健康生活。三、不許亂扔東西,污糟環境,特別是襪子、內衣褲等。註:泛指某人,知名不具」念到這兒,秦江頭頂幾乎要冒煙:「四、不許擅自闖入各人領域,侵犯隱私,有鑒於秦江睡在公共區域,此條可免。日!呃,不用這麼看我,這個『日』是我自個兒添的,合約上沒有,您沒寫錯,嘿。五、秦江有義務保障住客由美的人身安全,不得串通外人加害由美,或者監守自盜。以上條約,如有違者,秦江一方可以將韓由美逐出家門,任她流落街頭。韓由美一方,可以勾消曾經答應給予秦江的經濟承諾。簽名兒、年月日。」

    聽他念完,韓由美可愛點點頭,推過一枝筆和一盒印泥,看意思是簽字或指膜,任君選擇。

    秦江哭笑不得:「豈有那個此理!這比馬關條約還馬關,由美,好處不能全落你身上呀,那什麼,我也立張契約給你。」說罷,揪筆埋頭,刷刷刷的在紙上龍飛鳳舞。

    韓由美明白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得不好奇等待。

    沒幾分鐘,秦江擱筆,洋洋自得道:「聽好,念了哈,省略前面廢話,條款如下:一、韓由美不許帶男人回來,秦江看著眼暈,實在耐不住,韓由美可以暫時非禮秦江,秦江一准不喊。二、客廳屬於共同場所,卻也是秦江之主臥室,秦江勉為其難,為韓由美改掉裸睡習慣,但衣服鞋襪,實在無處可藏,韓由美不應過於約制。三、秦江友情援助韓由美,並非本質上的合租,望韓由美不要得寸進尺,忘記主從,基於韓由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事生產,好吃懶做,茲令其準備一日三餐,以勤補缺。以上條約,如有違者,天打、雷劈、生兒子沒屁眼!欽此!」

    韓由美聽完,馬上有了反應,什麼淑女儀態,千金風範,全丟出了九宵雲外。張牙舞爪的一縱身,騎壓住秦江。「王殺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8

88、多有不便

    韓由美好像氣糊塗了,忘記自己是女人,騎在秦江小肚上,盡情撒歡打鬧。

    這時的韓由美,微微嬌喘,臉兒紅撲撲的,粉面桃腮,灩灩如出水芙蓉。上衣領口在扭扯中,已然錯開,內裡露出一抹白皙的胸脯,皎嫩得煞是眩眼。最令秦江要命的是,那渾圓的俏臀,溫潤柔韌,不斷在自己腹胯間研磨、輾碾,親密無間的衝撞,秦江甚至隱約察覺,她兩腿私秘之處,不斷湧過來陣陣濕暖潮氣,很淫靡。

    一番廝磨,秦江心猿意馬,大是受不了她的熱烈和奔放,下身逐漸硬挺起來。「咳,由美,你的胸部已經不,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怎麼還跟孩子似的鬧,快起來,我老人家經不起你折騰」

    順著秦江癡呆目光,韓由美低頭一瞧不好,急急忙忙掩住春光,並報復地狠掐秦江胸部一記。死色狼!就只會盯著女生胸部!

    「哇~~~!!」秦江殺豬似的哀號,不巧,這一掐,命中*。

    慘叫聲令人直起雞皮疙瘩,估計四鄰街坊,虎軀都得為之一震。

    韓由美不屑蔑視,一個男人怕疼怕到這份上,實在夠菜!

    彷彿理解由美眼中含義,秦江氣不打一處來:「我活生生一個人,又不是收音機,你從AM頻道擰到FM,能不疼嗎!有種掐自己試試!」

    就在這時,韓由美粉拳下落的姿勢,忽然定格,感覺自己的臀縫處,頂著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頂得人心頭鬧荒。那是什麼東西?知名不具!長在秦江身上的,還能是啥好東西。

    韓由美受驚的兔子般,猛地退出老遠,忐忑的偷瞄一眼秦江高高隆起的褲襠,猝然俏臉緋紅,羞窘嗔他一個大白眼。「哪噗達!」

    秦江悻悻然,厚著臉皮嘿嘿一笑了事,對於不雅,也沒有過多掩飾,反正都已經藏褲兜裡了,總不成要我自虐抽蔫它吧?你由美又不是單住這兒一天、兩天,如果這樣也受不了,往後咱天天早上搭帳篷,一個月下來,你還不得長針眼呀?!

    倆人不打不鬧,默然相對,彼此清晰可聞的淡淡喘息聲,飄蕩在空空的屋裡,平添了不少曖昧。契約的事,被一通攪和,結果不了了之。

    秦江受不了這尷尬氣氛,乾脆說:「時候不早了,要不,咱歇了吧。」沒法子,什麼娛樂也沒有,拿睡覺當消遣吧。

    韓由美再度四顧屋子,無趣的點點頭,亦步亦趨蹭回自己臥室。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韓由美又怏怏地走出來,指指秦江屁股下的蓆子,又指指臥室。

    秦江抽抽臉皮子,無奈讓開,眼睜睜看她抱著蓆子鑽回臥室。人家男女同居多,怎麼輪到老子就沒好果子吃。

    咋辦?

    少不得打掃乾淨地板,將就一晚囉

    喔喔喔~!

    秦江心煩的按停鬧鐘,死活賴活爬起,鹹魚似的半睜眼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昨兒才搬進來的新租房。

    唉,地板真硌腰,一宿睡不好。秦江嘟嘟囔囔,搖搖晃晃步入衛生間,刷牙洗臉,三、兩下出來後,整個人已是精神勃發。

    猛不丁,秦江才注意到廳裡的韓由美,正交錯著兩條纖秀光潔的小腿,亭亭裊裊倚在窗台邊,捧了本不知哪翻出來的雜誌,看得津津有味。

    她已梳洗穿戴整齊,並傅粉施朱,化了個淡妝,使往日就清麗動人的她,更加光彩照人,一身粉紅色的韓版連衣裙,有點類似內衣,特別是配上她一襲染過的自然卷髮,整個人顯得清澈,卻不失淑女慵懶的妖嬈。

    「喲,打扮這麼漂亮,怎麼,一大早的,打算上哪臭顯擺?」秦江口無遮攔。

    「哎~洗!!」韓由美目光狠狠剮向秦江,強烈表示不滿。

    秦江收拾好東西,正要趕出門,猛地想起了什麼,頓住身形,轉頭對韓由美猶豫片刻,最後躊躇說:「跟你商量個事兒,我看今天你最好還是別出門了。」

    韓由美聞言仰頭,粹清的大眼睛裡,滿是疑問。

    秦江眉頭一皺,該怎麼解釋呢?『夢境說』太扯了,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情,是否一如夢境所現那樣?有待印證,自己同樣持懷疑,更別提韓由美了,直覺這碼玄乎事兒,也只有趙美麗和張小亞,願意相信一二。「那個觀你印堂灰暗,烏雲罩頂,晦氣犯命宮,直覺告訴我,你會遇到不願見的人,而且會帶衰我。反正你就呆家裡,以防萬一。」

    「磨喇咕?」韓由美氣嘟嘟的瞪著秦江。「無,無嗯」

    嗯半天,嗯不出個所以然,忽然,韓由美曲臂收拳,狀如雞翅膀似的扇動起來,秦江好一陣琢磨,什麼跟什麼呀?我的要求和這有啥瓜葛?於是,不確定的給出個答案:「雞?」

    韓由美恍然,重重頷頭:「嗯!無雞之談!」

    啪嗒,秦江耷拉下腦袋,心生無力感。「是『無稽之談』。」

    韓由美拽拽的斜視窗外,一副『沒什麼差別』的樣子。

    (昨晚想過了,我的自尊不容許我接受施捨,暫住這裡的期間,我會為你準備三餐,所以,今天我要去市場買菜。)

    雖然具情具理,只是韓由美表情依然委屈,不甘不願的。畢竟,協約不成,反受人制,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屈服吧。

    「買菜?」秦江比劃一下她全身行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勾搭人呢,得,你也別折騰,菜我買回來,你只負責弄好就行。」

    (我還要順便逛逛商場,買些傢俱添添屋子,沒有電視,沒有韓劇,我會憋出毛病的。)

    秦江垂頭喪氣說:「真受不了你的沉默寡言,以前就算了,現在咱們是一塊生活,沒有正常的交流,實在乏味。如果覺得沒事幹,拜託你報名參加一下口語速成班,又能學以致用,又可供消遣,還能免於你到處亂花錢,速成班外國人多,搞不好你還能在那兒碰到你的緣份,天雷勾勾地火,多浪漫。」

    韓由美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似乎有些意動。

    不管怎麼說,韓由美還是跟了出門,對她的倔強,秦江毫無辦法,將心比已,若自己被禁足於空蕩蕩的房子裡,也會受不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09

89、諸事不順

    租房離公司近,今天卻一如平常那個時間出門,秦江頭一回品味悠閒,憑空提前了一個小時啊~,倒要看看,怎麼個消遣才好。

    信步走在街頭,污濁的空氣裡,尚能捕捉到一鼻子清淡的晨間新潤,眼前景致彷彿明麗了許多,連路人匆忙的步履,也變成一種節奏音符,一切都顯得生氣蓬勃,反正看嘛嘛順眼,同一時間段內,秦江很久沒享受過如此舒逸了。

    不一會兒,秦江收住心情,回過頭說:「由美,不是辭職了嗎,還跟我幹嘛?前邊就到韓豐了。」

    韓由美舉起手機晃了晃,似乎早已準備,纖指一摁。

    叮咚~!

    (不認識路)

    收到這短信,秦江登時洩氣長歎。真叫人無語,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唉,看得出來,你爹媽沒為你少操心,好吧,你請我吃早餐,我包你認路。」

    「緊嘉?」韓由美喜出望外,自己在申海,可謂人生地不熟,以前除了賓館到公司,兩點一線,再也分不出東南西北了。

    身邊小巷子深處,就有一處流動小吃攤,它的存在,只有當人們途徑不寬的巷子口時,眼簾中偶爾閃現的短短幾秒鐘,不過,那勾人腸胃的肉粥濃香,沿著小巷散溢出街道外,倒也能招攬一些食客,頗有好酒不怕巷子深的味道。

    秦江蠻佩服小老闆的生意經,街道不許擺攤,他便靠香味吸引客人,雖沒有店面,也沒法張揚,卻總會令有需要的人,頓足四顧。

    一眼望過去,巷子有熟悉的感覺,秦江沒有在意,申海的樓房之間的小巷,幾乎千篇一律,也是小攤販出沒的地方,毫無可供圈點的地方。小吃攤生意不錯,可惜桌子只有三張,不夠地方坐的客人,還得臨時搭桌湊湊份兒。

    吩咐韓由美先點東西,秦江往幾步開外的報刊亭走去。

    秦江隨手撿了份申海證券報翻看,他經常這樣,不掏錢,光看消息。直到店主翻了四次白眼,眼睛差點抽筋,秦江過意不去,才買了份東西,算時間剛剛好,估計熱乎乎的早點,也該端上來了。

    回到小吃攤,韓由美已經美滋美味的吃上,也為秦江叫了份同樣的,屬於這個小吃攤的主打小吃--肉粥,名曰八仙過海。

    秦江撐著沒事問問緣由,嗨,熱情的攤主還真說得上名堂,粥,毫無疑問是『海』了,至於八仙怎麼個說法?細細給數來,蔥花是何仙姑,芹梗是鐵拐李,豬肉是漢鍾離

    秦江啼笑皆非:「呂洞賓又是什麼?」

    攤主一邊忙活煮粥調味,一邊熱情答茬:「一丁點兒狗肉絲,是根據狗咬呂洞賓那典故整的名兒。」

    靠,還典故呢,八仙也太『菜』了!秦江四下撥撥肉粥:「呂洞賓在哪呢?我愣找不著。」

    攤主低頭瞅瞅,歉然道:「沉海底了吧?」

    秦江徹底無語。吃早餐就吃早餐,幹嘛刨根問底,這不給自己添堵嗎?!

    一旁的韓由美享用完畢,眼瞪瞪看著秦江,似乎琢磨他啥時候履行諾言。

    秦江一甩手,丟出一份申海市區地圖:「兩清。」

    韓由美愣愣撈過地圖,有種被誆騙的感覺,滿以為秦江會天天帶自己逛街,順便玩耍玩耍,直到熟悉申海市為止,原來,僅此而已呀?

    聊勝於無吧,韓由美趴地圖上,仔細查找當前位置,慢慢的,也起了興致。想想秦江日忙夜忙,要他陪自己四處遊玩,不太現實,終歸,仍得自己顧自己。但是,韓由美蔥嫩的細指在地圖上劃拉老半天,眼睛都泛起重影了,仍找不著北,最後沒辦法,癟著小嘴,可憐兮兮求助秦江。

    秦江好一通鄙視,伸出手戳戳地圖:「這!咱們在這兒!沒想到你這麼有路癡天賦。小樣!送你回家還找不著鑰匙,像話嗎。」

    韓由美幽怨扁扁唇兒,不待搭理秦江,湊上腦瓜繼續搜尋,猛地,眼眸晶亮,指指地圖上的古城公園,又指指西邊的街道,一副期望的樣子,似在詢問秦江路線對不對,看來是沒遊玩過某地,打算去見識見識。

    看看地圖,秦江大感頭疼:「你拿倒了,古城公園在東面」真有你的,反著看也行,要你到達目的地,只能盼有朝一日你從地球另一面繞回來了。

    正要多調侃她兩句,突然,巷子口停下一輛阿爾法-羅密歐,極具歐洲藝術風格的外形,立馬吸引了秦江的眼球,畢竟,男人沒幾個不愛車的。

    這時,車裡鑽出三個男人,當頭那個西裝筆挺,長相精明、油滑,一看就是有點本事,卻又挺會逢迎上司的傢伙。秦江滿心希望香車美女的情景破滅,有些可惜他配阿爾法浪費了,配QQ倒湊合。他後邊跟著兩位五大三粗的傢伙,明顯是隨從,偏偏打扮得正兒八經,一副白領職員的模樣,秦江估計,若顏老虎打扮出來,就跟他倆一款。

    評著評著,突然,秦江心頭咯噔一跳,這小巷、這攤點、這三個人

    秦江當下低頭垂耳,腳底暗暗踢了韓由美一腳。「由美跑吧,假裝不認識我,也別說認識我。」

    韓由美愕怔,滿臉詫異看著秦江。跑?難道這老小子打算吃霸王餐?本小姐又不是付不起賬,也沒說要你請客,我穿著誘人的裙子,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淑女,你讓我跑?!你怎麼不去死!

    秦江來不及解釋,那三個男人已經來到了韓由美身後,唯有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埋頭喝粥。

    反正光天化日,他們也不至於對韓由美怎樣,明著不怕,最怕他們背後耍陰險,能找到這裡,足以證明他們有些本事,現在主要是隱瞞自己的身份,以免他們連帶追查出韓由美的落腳點,到時候別說還幫不了她,自己還要惹上一身騷。

    「由美小姐,可找您了。」

    他說的是韓語,秦江當然是鴨聽雷,韓由美卻打了個凜激,快速回身,一經辨認,立刻明白表兄派來的人,已經找到自己了。他是啟哲表兄手下的頭號牛皮糖,專作情報收集、查找東西、辦理簽證、征討債務,名義上是室長,其實跟特務沒兩樣。

    現在終於明白秦江的意思,可惜遲了點,不過,對秦江的話倒是提上了心,很默契的與他撇清關係。這裡地方小,人人搭桌子,互不相識,鄭室長他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韓由美俏臉布上了陰霾:「鄭室長,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0

90、被逼援手

    「啊,說來簡單,老管家和您通過電話,我們就通過手機定位,找到您了。」人模狗樣的鄭室長,一直諂媚地半鞠著身子,一副奴才嘴臉。

    韓由美心頭一驚:「你們把管家怎樣了?!」在人情淡漠的韓家,唯獨忠厚的老管家以誠相待,在爾虞我詐的韓家,也唯獨放心地和他說得上話。

    「小姐這是什麼話?我們僅僅是取個電話號碼,能對管家怎樣?他怎麼說也是董事長身邊的老人,我們可不敢對他無理。」鄭室長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董事長還沒三長兩短之前,底下的屬從,多少受到約束,再大的怨恨,也不敢明目張膽鬧事,事關飯碗問題。

    鄭室長的話已經夠清楚了,何謂『取』,該理解為竊取。韓由美懊惱不已,怪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沒用公用電話聯繫,幸好老管家沒事,心總算擱下一半:「你們走吧,我不喜歡有人跟著。」

    鄭室長狀似謙卑的詫異:「這怎麼行,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小姐」

    死牛皮糖!韓由美不耐煩打斷他的話:「找到又怎樣?我不會跟你回去,麻煩轉告大夫人,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不用勞心,等玩夠了,我會回家。」

    「由美小姐,您是董事長珍貴的寶貝女兒,作為他的妻子,夫人對你一樣視如己出,您離家這段日子,夫人時刻掛懷,吩咐我要盡快找到您,以免您有什麼閃失,董事長要是責怪起來,夫人交待不起,小姐還跟我回去吧。」

    說話間,鄭室長的倆位手下,已經巷子一邊一個站定,堵住韓由美的兩頭退路。

    韓由美一瞧沒路跑,索性頭一甩,來個不理不睬。

    「董事長病重住院,您該回去陪伴侍奉,克盡孝道」鄭室長臉皮厚實,依舊保持著A級諛笑,規勸韓由美。

    切!我來申海,還是父親安排的呢,你一個外人,嘰嘰喳喳的真纏人。韓由美心頭邪火都給他磨出來了,手叉小蠻腰,驕橫喝叱:「就不跟你回去,怎樣?」

    「這大家相對起來,可就不那麼好看了。」鄭室長話裡的機鋒,已越來越昭顯。

    韓由美黛眉倒豎,惡狠狠地抱拳扭指。「你想用強?恐怕你帶來的倆個手下不夠瞧!」

    「咳,不敢。我知道小姐自幼學習防身術,所以特意請了這兩位跆拳道五段的師傅一起來,還請小姐多多體諒我們作下屬的苦處,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回去後我隨你處置。」

    五段?韓由美眼眸一縮,暗想不妙:我才三段六級,這六級還是人家評委瞅著自己可愛,網開一面送的,說是本人配綠腰帶比較好看,不過,打不起,總跑得掉吧

    鄭室長情知說不服韓由美,便輕描淡寫的對手下頷首示意。

    兩名手下心領神會,慢慢圍壓上去。

    一看不能善了,韓由美也夠夠潑辣,一把搶過秦江嘴下那盤肉粥,狠狠砸向鄭室長,然後轉身往巷子深處跑。

    鄭室長旁邊的一名隨從,眼茫忽閃,瀟灑地凌空揚起一腳,踢飛盤子,可惜裡面的肉粥不受他擺佈,嘩地天女散花,淋向諸人,不單鄭室長和他不能倖免,也囊括了小吃攤上的食客。

    客人們頓為色變,集體揚聲國罵,紛紛抱頭竄出風暴圈。平常圍觀湊熱鬧,聽著話鋒不對,早就閃遠些看戲去了,都怪這幾人,來來去去不說明白話,嘰裡呱啦老半天,人人有聽沒懂,直至陰險動手,已經殃及了自己。

    「穿運動褲那個!你還欠我的粥錢!靠!!」老闆急了,攤子也不顧,撒腿直追。

    我呀個呸!

    秦江氣急敗壞。寧婧如此,韓由美也如此,這些大小姐們,一個、兩個真本事,老愛搶我飯碗,動不動就打砸東西,完了老子還得給她們擦屁股,簡直是劣跡斑斑,其心可誅!

    韓由美沒能如願跑出包圍,還沒跑出幾步,攔在另一面的拳師,斜地裡一記橫踢,乾脆了當的掃向韓由美腹部。

    砰!

    韓由美堪堪來得及提臂保護腰腹,硬生生接了一腳,連連倒退數步,差點一屁股坐地下,只覺腰後一軟,被人輕輕托住,才得以止住跌勢。韓由美揉著酸麻的手臂,一時間喪失了反抗能力。

    三段六級和五段之間,怎麼差這麼遠?!難道就這樣給他們抓回去,任由大夫人宰割嗎?被囚禁?被下藥昏睡一輩子?或者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成失蹤人口?

    韓由美冷靜下來,下意識偏頭張望,背後不是別人,正是秦江,韓由美心中沒來由一甜,起碼,他沒有丟下自己乘亂落跑。令韓由美困惑的是,秦江眼中流露著複雜,似乎內心正衡量著什麼,猶豫、掙扎、愊臆、躊躇,神色變幻不定

    似乎察覺懷裡的人兒在注意自己,秦江低頭凝視,送給她一個溫暖目光,並畜生似的裂開滿口白牙,笑笑說:「事情既然到這份上,哥哥我今兒就豁出去,英雄救美一回。」

    我都打不過他們,你一個普通人,上去也白搭,明知不可為,何必去做無謂的事呢,男人都愛逞英雄嗎?!韓由美粼粼閃爍的波光,掠去一絲感激,最終輕輕搖頭苦笑,讓秦江不要衝動。

    秦江心有靈犀,嘿嘿笑道:「是不是怕我打不過他們?」

    韓由美重重點頭。

    秦江聳聳肩:「沒辦法,我說過為你兩肋插刀,總不能食言吧?打不過也得幫你挨著,唉~,暈死,下次再也不發這種爛誓了。」平常雖然計較、萎萎縮縮,能不惹事盡量不惹,那是因為本身煩心事已經不少,並不代表秦江怕事,既然得到韓由美許的重諾,關鍵時刻若不幹點什麼,似乎說不過去。

    秦江小算盤已經打好了,這兒當街當巷,人多眼雜,還怕他們疼下殺手不成?至多一如夢中那樣,讓他們抽一頓就是了,只要不死,成了護駕有功的事實,韓由美的獎賞能少得了嗎,先跟他們耗著,耗到110來救場為止,只要保住韓由美,也算是不負所托,如果人被他們帶走,自己撈到的,怕真成空頭支票了。

    秦江將韓由美扶正,把她藏到身後,點著鄭室長鼻子,一派正義凜然的樣子。「孫子欺負奶奶,爺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不能不管管,想打女人?行,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各位觀眾,麻煩幫撥110,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暴。」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0

91、沒天理

    韓由美心裡的驚詫,已經超出了想要感激他維護自己的感受了,就他那爛身手,自己都能把他扁得變形,他憑什麼跟倆個跆拳道五段的拳師叫囂。若說他有膽色,鬼信!當初在針織廠,他的表現可說是窩囊,而且三番兩次路遇顏老虎,多半也是撒歡就跑。

    今天是怎麼了?情操特高尚。

    想歸想,韓由照還是照直翻譯了過去。

    鄭室長聽罷神情一窘,瞧瞧附近圍觀人眾戳戳點點,譴責聲逐漸噪雜,也已經有人已開始打電話,往警察局打小報告,他才省悟,慣性害人不淺,原以為能說服韓由美最好,不行的話,疾風迅雷將人擄走就是了,在韓國也常這麼做,韓豐企業勢大財豐,即使有點小波瀾,也泛不起幾朵浪花,凡事自然有上峰幫忙壓下去,他們需要的是效果和結果。

    「--!」鄭室長陰沉著臉回話。

    「這老小子說啥?」秦江納悶問韓由美。

    韓由美氣鼓鼓地一聲不吭。

    倒是旁邊一個貌似公司職員的傢伙開口:「他說,這是他們家族的家務事,你沒資格插手!」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確實,這一點很讓對方膽壯氣盛,當街鬧事。於是,熱血冷了下來,打電話的也擱了下來,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察來了也不管用,自己一個外人,淌這混水幹嘛?!倘若這姑娘為維護家人,反咬自己一口,那可真是吃力不討好。

    鄭室長挑釁瞪著秦江,只是頭上粘著幾顆飯粒,形象有些滑稽。

    秦江嘻笑著搖搖食指:「話不能這麼說,我沒資格管,不過警察有,你把家務事,搞成強盜事,警察就會問,為什麼要強迫人家小姑娘?為什麼要使用家庭暴力?這位小姐受不住委屈,於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全交待了,警察大感氣憤,在自家一畝三分地裡進行人身傷害!簡直是藐視國法!藐視片警!既然小姐你不答應回去,行,警察尊重個人意願,末了,片警老王還關切地說,他兒子一表人才,仍未婚娶,要不姑娘,乾脆別回那個破落的家了,嫁他兒子安安定定在申海過日子吧」

    一番插科打諢,圍觀諸人忍得何其辛苦,想笑,又不好意思,靠!連老王都杜撰出來了。

    還沒聽完韓由美的翻譯,鄭室長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自己一夥所做的,可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就怕鬧大了警察插手,雖說警方不會為難自己,但處理事情就無法再用強了,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進行,詢問韓由美本人意願,可以猜斷,她肯定不會主動跟自己等人回韓國,最後不了了之,自己將處於進退失據的尷尬位置上。

    鄭室長恨得牙癢癢,突然冒出這麼個刺頭,令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找到韓由美,怎捨得輕易放棄?鄭室長再度招招手,示意手下趁警察來之前,趕緊速戰速決。他做事,從來是有直接的方式,就不會拐彎抹角,早交差,早省心。

    兩個拳師龍鑲虎步分別趕向秦江,一個對付秦江,一個當然是抓韓由美。

    最先抵達秦江跟前的一名拳師,嘴角勾起一線殘忍,默不作聲,揚拳攻擊他,出手既穩又疾,力道迅猛、角度刁鑽,秦江卻還傻不拉唧呆站著,彷彿嚇懵了。

    韓由美心中已經有了結局,不忍地閉上妙目。希望對手適可而止,別令秦江太遭罪。

    嗙!

    一聲脆響,接著有人倒地。韓由美心悸的睜大眼睛,焦急查探秦江慘況,可結果,卻令她瞠愕萬分,小嘴再也合不攏,倒在地上的不是秦江,而是那名拳師,此時他頭上滑落出一道涓細血水,人已呈現昏迷狀。秦江呢,手裡拎著半截斷剩的板磚,不屑的俯視對手,頗有一磚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

    韓由美滿腦殘念。

    另一名拳師倒看得真真切切,這男人使的怪招,前所未見,閃躲時身軀極其扭曲,有點像小孩兒打鬧,完全超脫了人體發力學,偏偏,輕輕巧巧讓過自己同伴自以為最有把握的打擊。

    至於板磚,在這男人攙扶住韓由美之前,就偷偷撿了藏在背後,其實自己和同伴都知道,並對此鄙夷噗笑,到了他們這樣級數的拳師,實在沒必要對一個拿著板磚的普通人大驚小怪,比較起來,板磚的攻擊力,比他們的拳頭還弱,自問身體各處的抗打能力,哪都能挨一板磚,豈不料,這人竟無恥地將板磚用在毫無辦法的腦瓜上,千算萬算,實在算不過這陰險的傢伙!

    一瞬間的念頭閃過,倖存的拳師衝勢沒有停頓,如果被對方的僥倖,而嚇停了腳步,那是對五段黑帶的侮辱。

    倆人方一接觸,拳師的感受就真切多了,秦江的身體,又是一個不像話的扭曲,躲過一記肋擊,接著忽然喉嚨間一疼,拳師急忙硬生生剎住身形,不敢稍做動彈,因為秦江手中揪著一把明晃晃的西餐叉。

    拳師快瘋了,板磚就算啦,肉粥小吃攤,哪來的鋼叉?!

    秦江嘿嘿賊笑:「別動啊,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賊心呃,我宅心仁厚,留你小命,若還有點武道精神,輸了你就別再亂動。」

    天理何在

    韓由美看到這一幕,腦袋一片糾結,一招制住黑帶五段的人,本身屬於什麼段位?好像我還不屑過他來著

    秦江雞吃放光蟲,心知肚明。剛才倆個拳師用的招數,曾在夢裡出現過,所以頭一招當然好拆擋,可接下來,格局已添變數,事情不再按照夢中情形的發展,如果再次動手,對方會防範,出手會更謹慎、爆烈。

    人家程咬金好歹有三板斧,自己才一板,還不是靠自身實力掙來的,秦江自問沒什麼真本事,去對付這個跆拳道五段的傢伙,剛才不小心被他蹭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疼呢,差距就是差距,相對他們而言,自己也是一繡花枕頭,光架把式好看而已。

    秦江固然不敢刺激對方,但那名跆拳道拳師又何嘗不酥秦江,頭一次還可以理解為同伴輕敵,自己上去赫然也被他一招制住,更離譜的是,對方好像早早料定了自己的動作,專門向防備不到的地方攻擊,自己則荒誕的將脖子往人家鋼叉上湊,白癡一般。

    詭秘,只能能用詭秘來形容這個男人。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0

92、都是聰明人

    上班要遲到了,秦江沒功夫跟他耗時間耍酷,於是故作泰然自若狀,鬆開鋼叉退後。

    秦江的高深莫測,嚴重打擊了拳師的信心,他早已呆若木雞,不懂作何反應,或許,正如秦江要求的那樣,他必須保留武者慘敗後,剩餘的那點兒自尊。

    旁邊的鄭室長欲言又止,但是審時度勢一番,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男人,牽上韓由美,悠哉悠哉地邁出了巷子。

    拐過幾個屋角,秦江趴出牆邊瞄瞄身後街道,安心下來:「好了,他們沒追。」

    韓由美眼神一直沒離開過秦江,緊盯著不放,此時她一肚子的狐疑,不知該從何處問起,善睞地大眼睛裡,散溢出一股濃重的幽怨。秦江心頭發毛,暗想她嘴巴不靈光,眼神倒蠻出彩。

    「我嘞~,連屈死古井邊,沉冤不得雪這種韻味都整得出來,你不演女鬼太糟蹋了。」

    酸疼的雙臂,又多積聚了韓由美一分氣憤。(你扮豬吃老虎!這麼有本事,為什麼當初在針織廠,要讓我平白受罪!為什麼鄭室長欺負過我之後,才肯出手!是不是我不值得你幫助?)

    「嗨~!辛辛苦苦救你,還救錯了?!」倆人平安逃出來,不慶祝也就罷了,秦江最討厭女生沒事來事,平常的恩惠欣然受之,一有狀況不順她意思,就抓著小辮子勁窮追猛打,八百年前的事情還攤出來講,真是豈有此理。誰心裡沒點小秘密,不理解就當成是別人在欺瞞她?前世欠的還是怎樣?「別蹬鼻子上臉哈,惹急了我將你送給那什麼鄭室長討獎金!」

    韓由美被秦江的氣焰壓得死死的,只能憋屈地眨巴著雙眼,湧出一浪又一浪的無辜。

    「行了行了,別跟我裝可愛。」秦江趕鴨子似的揮手:「明說了,我幫你是有代價的,這次打架救你免於火坑,勞苦功高,怎麼著,日後也得多給我五千塊錢,要是嫌我把你身價算賤了,你可以往上添,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到現在為止,你光承諾不兌現,我收到的全是空頭支票,還沒跟你算利息呢」

    韓由美無語,啊,不對,她是啞巴吃黃連,真的說不出來。(那麼愛錢,剛才應該幫我出出氣再走,那人打得我好疼,到時候別說五千,一萬也給。)

    「咋不早說,人都已經放了,再回頭,我可打不過他。」秦江萬般無奈,不是我貪錢,至少沒到趙美麗那地步,如果家裡沒有外債,好吃懶做才是我人生的遠大目標。環境,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

    韓由美越聽越糊塗。(打不過?倆個黑帶五段,你不是一招制服了他們嗎?)

    秦江指指自己腦瓜,沒好氣道:「早上不告訴過你嗎,直覺!我是靠直覺混的,沒有直覺怎麼打?!」沒辦法,對付一根筋的傢伙,得用些她能夠弄明白的說法。

    「直覺?」韓由美聽著象天方夜譚。(怎麼沒了?剛才打架的直覺,你又是怎麼來的?)

    回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秦江抽搐幾下臉皮,只是乾笑。

    還能怎麼著?說來簡單,昨晚韓由美香艷的刺激了秦江,害他精神老亢奮,結果這禽獸就撐了一晚帳篷,一門心思意淫韓由美,結果就夢到了,也夢遺了,『直覺』就這麼來的。大實話,怎麼有臉理直氣壯對她說?

    (說嘛,你用了什麼方法,把直覺溶入到搏擊裡的?教教我,讓我也天下無敵!)韓由美臉兒儘是貪婪,撒嬌扯著秦江衣袖,玲瓏嬌軀搖啊搖的。

    嗙!

    秦江老實不客氣給了她一個爆栗子。「你當直覺是棒棒糖呀,想吃就買。你到底了不瞭解什麼叫直覺?它存在於個人思維深處,一閃而逝,難以捉摸,我想教你來著,可拿什麼教?再說了,直覺太玄乎,不實在,咱可不能太依傍那些縹緲的東西,好比方說我,沒『直覺』的時候,和普通人沒兩樣,隨人宰割,你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跆拳道癟三,啊!三段!別動氣,嘿,跆拳道三段,好歹時刻都有一技傍身,勸你別胡思亂想,好好做人。」

    韓由美氣嘟嘟抱著生疼的腦瓜,不再吵鬧,勉強接受他的說法。

    秦江悄悄鬆口氣,別看說的比唱的好聽,其實他最愛依仗半個夢,而且明白什麼叫見好就收。

    現實和夢的不同之處在於:夢,可以連貫性的發展,而現實,處處充滿了可能性。

    憶起昨晚夢中的自己,因為強出頭,從爭執升級到互毆,當然,不可抗拒的,遭對方海扁了一頓,結果就此驚醒過來,那都沒關係,夢裡再大的虧,吃了就吃了,反正不疼不癢。可現實就不會那麼輕鬆囉,事態的發展,往往好比一張小小的多米諾骨牌被推倒,產生了連鎖反應,所以說,許多微妙的轉變,都可以導致一個人今後的際遇。

    秦江幾乎可以預估自己的未來,比如剛才表現驍勇,壞了對方好事,不免要被他們記恨,開始時刻關注自己,挖找縫隙,一有機會就下黑手,報仇洩憤,或許,自己的生活、工作、家庭,甚至整個將來,不管是否願意,都無可避免的的要被更改

    這就是剛才秦江一直猶豫,要不要幫韓由美的理由。可惜,骨子裡的不甘,還是衝動的表達出來了。

    也不知韓由美在想什麼,柳眉輕聚,神魂出竅一般。秦江揪住她盈弱肩膀猛地抖動,搖得她腦瓜拔郎鼓似的顛:「喂,別發呆了,我去上班,你自個兒小心,友情提醒一下,等下去市場賣菜,別去五十六號攤。」

    韓由美現學現賣道:「直覺?!」

    「雖然次序有些顛倒呃,說多你也整不明白,就算是吧,走了」

    韓由美望秦江背影,瓊鼻可愛皺褶,扮了個鬼臉,寶石般的瞳眸星光熠熠,透著小狐狸似的狡黠:直覺?當我傻瓜呀!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1

93、兩個老傢伙

    左山養老院。

    院中的一切,仍是那樣寧和,老人們下午性好在臨湖畔旁坐坐,嘮嘮嗑。安逸品著鐵觀音,吸允幾口清朗湖風,賞賞那常駐的青山綠水,頗有餐風吸露的超脫自得。柳亦軒一如往常,早早便坐於湖邊涼亭內,只不過,心境和景致不對罷了,半晌,身後一聲老夥計的招呼,打斷他的思緒。

    「幹嘛呢,詩情畫意的,玩高尚也不招呼一下我。」章老頭踏著輕鬆,闖進亭中。

    柳亦軒招呼他落坐:「沒啥,找處清靜的地方想些事兒而已。」

    章老頭哈哈朗笑:「有什麼好想的,到咱們這份上,該有的有了,不該有的,你也趕不上時候去擁有,照我說呀,但使殘年飽吃飯,只願無事常相見。這就夠了。」

    柳亦軒對他的論調嗤之以鼻。「說得輕巧,你一人吃飯,全家管飽,當然不操心,我不是還有個孫女要操心嘛。」

    「這有啥好操心的,不就是想看她成家立業嘛,如今該見的小青年,你沒少給她安排見面,我說,急不來,慢慢等結果唄,總不能強迫她嫁個不中意的男人吧?!」老章淡淡笑說。

    柳亦軒沒好氣地搖頭。「冰冰不急,我急!你看她挑三揀四的,有那個小伙子她看上眼的?等挑到老,還不是隨便找個人,湊合著嫁掉,倒不如現在我幫她安排,樂不樂意也得給我嫁人!」

    章老頭哭笑不得:「擱舊時候,你就是那個封建頑固的土財主。」

    「封建就封建吧,冰冰這孩子,冷是冷了點,但挺孝順,還不至於忤逆我的意思,倒是秦江那小子讓人操心」

    章老頭當即想起那個有趣的小伙子。人老了老人,心境倒是變年輕了,反而更願意面對小輩,不管對方的歷練、心機、手段,都是自己能輕鬆掌控的,不同於一般年紀的老傢伙,哪個不是老奸巨猾,城府極深,處起來特別不舒心。「秦江他怎麼了?」

    柳亦軒憋悶地說:「他現在跟一女孩兒同居。」

    「喲,你也會說這麼潮的詞兒呀。」

    「比不上現在的小青年新潮,你說,這算什麼事兒?!」

    「老柳,冰冰又不缺小青年追求,你咋一根筋非秦江不可?」

    「其他的小青年,我一眼就能看透,秦江雖然也一樣,為人、秉性、風格等等,他裡裡外外看似很透明的一個人,但矛盾的是,他同樣令人捉摸不透。上次不跟你說過在股市方面,他那不可理喻的直覺嗎?這次,又讓我驚訝了一回。秦江好比一方幽幽清潭,你能看見水裡的魚兒,卻探不出水潭的深淺。」柳亦軒越來越不明白秦江,這或許就是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吧。

    「怎麼說?」老章好奇湧上心頭,多久沒見這老傢伙關注過一個年輕人了?

    「你瞧瞧這個,今早上的錄像。」柳亦軒將筆記本電腦,推到章老頭跟前,裡面重播的,正是秦江和韓由美早上,在小吃攤上發生的情形,一舉一動,全被攝錄下來。

    章老頭表情誇張:「哇~,你個老傢伙太陰險了,居然請私家偵探玩跟蹤、搞偷拍,我說夥計,你沒往我家廁所安東西吧?!」

    柳亦軒不屑打量他全身上下:「拉倒吧,就你這身臭囊腐肉,貼錢我也不稀罕哎,別廢話,你也是習武之人,看出什麼名堂沒?」

    「嗯嘿,有點意思」章老頭滿心驚異,他不但屬於習武之人,而且太極還頗有成就,秦江那種料敵動向、後發制人的手段,顛覆了惟快不破的神話,捫心自問,自己這輩子恐怕也沒辦法做到,觀他兩次出手,可以排除僥倖、偶然等因素,可是,第一次見面時,自己早已察視過,秦江只是個普通人,那就怪了,連自己都瞞得住,莫非這就叫返璞歸真?

    看著老夥計兩眼綻光,學著視頻中的秦江,暗暗比劃手腳,柳亦軒頓感長臉,能讓老章認真去揣摩的人,足見他對其重視,這說明什麼?還得說我眼光不錯,伯樂知千里,現下能文的人不少,能武的人也不少,但能文能武的人,少之又少,撿到寶了。

    章老頭猶自低頭呢喃:「如果沒事先預料對手的攻擊方位、暗藏的後著變化,我起碼也要一守一攻,兩招才能制敵,一招?這小子簡直就是先擺好了架勢,守株待兔,等對手送上門一樣不可能,不可能」

    好一會兒,柳亦軒不耐煩推推他。「喂,章顯兆,讓你給我做參謀,怎麼自己倒迷上了。」

    章顯兆清醒過來,不好意思撓撓亂髮:「嘿嘿,獵奇,獵奇咳,跟你打個商量,能不能讓他進我的『天罡保安』?債務我幫他還了,職位隨他挑選!」

    柳亦軒一愣:「搶人?」

    章顯兆搓著手,訕訕一笑:「嘿嘿,愛才,愛才。」

    柳亦軒不滿撇他兩眼:「如果你需要悍將,現在就可以一紙聘用他,如果你需要帥才,最好先打磨打磨他。」「

    章顯兆心中一喜:「你是說有商量囉?!」

    「本來我有心讓他繼承衣缽,不過一世人兩兄弟,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幫我解決冰冰的事再說。」柳亦軒一副折本嘴臉,長吁短歎,其實小算盤打得賊精,當然希望自己的繼承人,身兼數家之長,廣植根蒂,恨不得四海通吃最好。

    章顯兆感到為難。「要我打打殺殺還成,陰謀可不是我的專長」

    柳亦軒一陣吹鬍子瞪眼:「你啥意思?難道我就陰險嗎?我承認,一片私心想拉攏秦江,不過最大的得益者,不都落他那兒嗎。」

    章顯兆嘎嘎陪笑:「別,我什麼也沒說,哎唷咋整捏,瞧那一塊同居的小丫頭,細皮嫩肉、玲瓏可愛的,嘖嘖,誰捨得狠心趕她走,要是我能有這麼個孫媳婦」

    柳亦軒厭厭地揮手:「得得得,一個無兒無女得人,將這話掛嘴邊四十幾年,你不膩,我膩。那小丫頭論身份論樣貌,都不及冰冰,遲早會敗走,不是什麼威脅。趕人顯得太唐突,你只要想辦法,怎樣把冰冰安排進去就行了。」

    也就是你對自己孫女盲目自信,我可不這麼看。章顯兆苦著臉說:「你呀,淨給自己找麻煩,這麼著吧,首先,得給他安排一間大點的房子,你看一廳一室,連秦江都要打地鋪了,哪有地方接納柳冰冰。」

    柳亦軒蒼眉皺聚:「房子我有的是,問題是不能送得太明顯,否則會讓他品出背後的貓膩。」

    章顯兆手撫著山羊鬚,狡黠發笑:「不如咱們給他安排一場『偶遇』吧。」

    「行!算計算計他!」柳亦軒私底下鄙視老章,還說不會陰謀呢,那嘴臉,整一個秦檜。

    前事種種因緣,不斷陰差陽錯,讓章、柳人倆愈發看重秦江,只不知,當他們看清秦江的本來真實會否嘔血?天知道。不管怎樣,兩個老傢伙已經開始一廂情願的設計秦江了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1

94、禮多人怪

    一天工作,平平淡淡就過了,皆因與同事還不太熟悉,有些話,不能說太深,有些玩笑,也不能過份,基本上,秦江整日都埋在文件堆裡。

    打卡下班,沒幾步路,又途徑熟悉的詩露花語,秦江兩天沒來店裡兼職,想想頗不好意思,於是抽身進去。

    「薛姨哎?怎麼是你啊?難得難得。」秦江一進門,就習慣性招呼,定睛一瞧卻發覺人物版本不對。

    「本以為下午去shopping,誰知道被姑媽逮來幹活,唉,歹命~。」趙美麗蔫著臉兒,無精打采。今天的她,一身居家裝束,白色花邊領長袖T恤,灰色毛呢百褶裙,胸前掛了條俏皮小飾物,整個人顯得清麗,又不失親和。

    秦江嗤之以鼻:「有錢賺還唧唧歪歪。」

    四下張望,店裡已經有位男客人,在挑選鮮花,女人會自己買花欣賞嗎?幾率渺渺,光顧花店的,永遠是男人多。對此,秦江深以為然。

    「喂,客人在那邊,好歹你招呼一下啊,我先出去一下,呆會兒再回來幫忙。」秦江掉頭便走。

    「你回來!」趙美麗站不安分,不自然地扭扭捏捏,也不知哪根筋不對。

    秦江有氣沒力背轉頭:「還有啥事?等我隨便吃點填填肚子,再去送花,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趙美麗俏臉脹得愈來愈嫣紅,嬌艷欲滴一般。「那個你幫我顧一下店。」

    秦江古怪審量她兩眼:「告訴你,別指望我替你看店,自己又跑出去跟凱子們燭光晚餐。」

    趙美麗瞋目豎眉:「沒那閒功夫,我是想上廁所,臭小子笑什麼!美女就不能憋尿呀?!」

    秦江抽搐兩下臉皮,使勁忍住笑。「限你五分鐘之內大完,不然我關門走人。」

    趙美麗紅著臉,忿忿地奔往後室。

    秦江無所謂來到那個男人身旁,恭敬詢問:「先生?請問需要什麼花?」

    那男人長得英挺,骨子裡有壓制不住的盛氣凌人,掃秦江一眼,微微紳士一笑,默不作聲。

    秦江困惑指著他:「你是岑,岑」

    「我是岑道明,沒想到這裡遇見你。」岑道明謙和中,帶著令人不甚舒服的傲態。

    咦?他不是那個對趙美麗有好感的男人嗎?送上門的凱子,趙美麗幹嘛要借尿遁躲避他?秦江看看岑道明,望望趙美麗離去的後門,困惑不已。

    「這是你們合夥開的店?」岑道明稀奇問道。

    秦江不好意思說:「我哪有這本事,兼差罷了。」

    「哦。」岑道明態度淡了少許,轉頭面對滿屋鮮花。「來,幫我挑束花吧,你說,那種花比較好看?」

    「哪種都好,每種花都有花語,代表它們的含義、寓意,送給女孩子的話,如果嫌紅玫瑰俗氣,可以送這束『因為愛』,清純的百合與嬌艷的玫瑰絕妙搭配,演繹出既輕鬆,又浪漫的情調,讓愛,在暖暖的黃色包裝襯托下呼之欲出,表示我願為你付出一切」

    秦江不是第一顧店,說到花語,比起最愛花的女生,還要來得精闢,照他的話說,干一行愛一行,不懂花語,死背也要背下來,難怪薛姨能夠放心,雖知他沒別的長處,但做起事來,卻很用心,捨得花功夫。

    岑道明也不反駁:「你怎麼知道我送女孩子的?」

    「是,做生意,得學會察言觀色」下面的秦江沒說,只笑瞇瞇望著他,心裡另有一番註解: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到了太多無法宣洩的慾望,和包含著因為得不到而撓心焦慮,這神情,出現在張小亞臉上次數最多,如果你說不是為了追女生,我從浦黃橋跳下去,完了,再讓你丟一大石頭。

    「行,就這束,包送嗎?」

    「當然,本店竭誠為您服務,一次付賬也行,不放心的,咱先送花,等您確認後再劃賬也行,來,請這邊登記一下。」親自買和包外送,兩者價格相差頗大,秦江當然巴不得他要求外送。「名字填這對對趙美?」

    嗨,居然是送給趙美麗的,太陽底下,真多新鮮事。助人為樂我常做,助人泡趙美麗,還是頭一遭。秦江乾笑:「老兄,幹嘛不親自送?」

    「你不用管,外送的錢,我一分不少給你,你也不必有負擔。」岑道明自嘲笑笑,也不願多作解釋。

    「那好吧。」

    躬送岑道明,秦江開始收拾花束,專心為它噴上些水霧,使之看起來,更為嬌嫩艷麗,可是淡靜的工作,並不能壓制心頭那點小小的紊亂,以前是眼不見為淨,今天看見有凱子當面追求趙美麗,也不知怎的了,心裡就覺得彆扭。

    說對趙美麗沒感覺,那是自欺欺人,習慣,是一種可怕的病,從小習慣於陪著這個女人,一路和風細雨的走來,再木訥的呆子,也會生出三分情意,何況病入膏肓的秦江。

    這到底算不算愛情,秦江壓根不敢想,也愧於想像,相對於趙美麗的光芒,自己實在是太暗淡了,對她所追求的幸福標準,也深感壓力巨大。一句話,不配。

    不單趙美麗,幾乎對漂亮女生都存在這類想法。

    其實,秦江不覺中已經走入一個誤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在乎,心想那不是屬於自己的,所以,頗有『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懶散風格,有時候甚至藐視,或者不屑一顧,待人處事、不良嗜好通通不加掩飾,說過火一點,這是一種自卑。殊不知,他這麼做,女生反而覺得這個男人真切實在,沒有企圖心、沒有逼迫感,容易把握和相處,也許她們尤不自知,心底防線已然鬆動。

    「他走了?」趙美麗悄然來到秦江身後,努努嘴又說:「剛才做成的單子?」

    「兩個嗯。」

    「什麼兩個嗯?」趙美麗莫名其妙。

    「第一個『嗯』是岑道明走了,第二個『嗯』是生意開張了。」

    趙美麗沒好氣照他腦瓜扇下去:「你也不嫌麻煩!」

    「喏,這是岑道明送你的花,也算是一種浪漫吧。」秦江百般聊賴地將花束塞進她懷裡。

    趙美麗毫不在意,隨手丟棄一邊,撐靠櫃檯上,沉默半分鐘,不無遺憾說:「江江,你在『詩露花語』兼職一年多,天天『送花』給別的女孩,怎麼不見你送一束給我?」

    秦江介紹花語時,表情語氣都特別爾雅,謙和且彬彬有禮,與平日吊兒郎當的樣子,大相逕庭,幾乎搖身一變,成了位十足的惜花紳士,必須承認,工作起來的秦江,蠻吸引人的。

    秦江目光渙漫的斜視她。「給你送的人還少嗎?」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是我惟一的竹馬。」

    秦江轉念想想,確實如此,別說花,生日、節日什麼的,連小禮物也不曾送過,而趙美麗關愛,可說體貼入微,撇開小時候她闖禍,常常要自己幫頂缸的破事不說,如今她時常幫忙顧顧家裡,雖然家裡沒啥可搗鼓的,有起事來義不容辭,雖然事情多半大不到哪去,反正就沖青梅竹馬四個字,這份情誼沒話說的

    只不過,要送花給趙美麗,感覺更怪,也許彼此太熟悉了,找不著送花的感覺。

    趙美麗老大不樂,平常哪個男人送花,不是爽爽脆脆的,擱他身上還猶猶豫豫的,真憋氣。「愣什麼?都說這份上了,也不懂應應景!討討人家喜歡,花是我家的,又沒讓你掏錢買,連借花獻佛都懶得做,麻木不仁的傢伙!去去去,上你的班,賺你的錢去吧!」

    唉,女人的怨氣,總是來得莫名其妙。秦江撓撓耳鬢,不得已,拎過身旁一隻盛滿鮮花的籐編圓形花籃,涎臉靠了過去。

    「嘿,別氣,生氣就不美麗了,來,給你一籃『真情奉送』。」秦江深情款款:「粉色玫瑰5枝,橙色太陽菊6枝,紫紅色康乃馨各10枝,紫翠菊,綠葉豐滿,我對你的祝福和想念,不言而喻」

    趙美麗甜蜜接過花藍。這木頭人,推一推就動一動,完全沒有自覺性,不過,仍是在乎我的。

    誰料,秦江一恍神,接著又蹦出一句:「承蒙惠顧218元,如果有什麼不滿,敬請投訴,本店會給您個滿意答覆」

    「」趙美麗滿腦空白,特倒胃口,剛還想送他個飛吻來著,現在只想砍人。

    「滾蛋!!」

    跌跌撞撞的被推搡出門,秦江尷尬回頭,往裡屋解釋:「對不起嘛,職業病,嘿嘿」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3

95、小白鼠

    時間踏正九點,客人逐漸減少,畢竟,該約會自然會早點來買花,吃自己的也沒必要光顧花店,剩下的零星顧客,薛掌櫃完全可以輕鬆接待。

    薛姨心知道秦江剛搬出來住,新家或許有許多地方需要整理,因此隨便捏造一個理由,提前解放秦江回家,當然,也包括趙美麗,不用說,是想讓侄女去幫秦江整理整理。

    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租房門口,秦江懶洋洋掏出鑰匙,心中苦笑,不管是舊家、新家,對自己來說,好像都只是個臨時旅館,就為了睡那不知人事的八個小時,有啥好整理的?

    對了,咋解釋韓由美的存在?

    「愣啥江江!開門啊你!」趙美麗不耐煩催促。

    惴惴不安打開房門,放她入內,跟進去一瞧裡屋情況,所幸韓由美不知幹嘛去了,到現在還未回來,秦江暗自大鬆一口氣,很有被原配突擊查房那種擔驚受怕。其一,只是不想讓青梅誤會,看輕了自己,其二,又不想金主平白蒙受侮辱,一氣之下,斷了自己的財路。其三,若兩個女人鬧騰起來,自己這夾心餅乾,可就難受了。

    女人善嫉,秦江甚至不敢對趙美麗提這碼事,心想挨過一時是一時,等一個月後,從股市撈到一筆佣金,還清顏老虎債務後,就將房子讓給韓由美,自己還回家住。

    那邊,趙美麗已經撂起衣袖,開始整理房間,又是灑水,又是打掃的。忙碌的背影,像極了持家的嬌妻。

    對這個外表拜金,內裡賢惠的小女人,秦江心裡湧起一抹複雜、一股溫馨,很矛盾。從小到大,她就是自己惟一瞭解最多,認知也最深的女孩,她所做的事情,好些都已經超出了摯友的界限,仍樂此不疲,對自己是一刻都不鬆懈,一刻也不放心。或許,青梅竹馬這四個字,對她來說,真有著很強的魔力吧?趨使她無私的遷就、寬待、給予、奉獻

    看她忙裡抽空,抬手拭擦玉額上的汗漬,秦江過意不去,正要幫忙,卻被她堅決地一把拽開。

    「去去去,別添亂,你只會破壞,哪會收拾。」

    秦江嘴裡不服地嘟囔:「真不中肯,除了小時候摔破過你一隻豬錢罐,我可是一直在給社會添磚加瓦」記得趙美麗曾經說過,平日不勤懇付出,到索人錢財的時候,就沒辦法理直氣壯了。

    這小心思,真是沒話說了

    秦江無所事事,於房間各處逛蕩,東瞧瞧,西摸摸,假裝有多忙似的,折騰半晌,連自己都覺得累,閒著也是閒著,便從紙箱中,翻出一本《初級催眠法》。

    雖然這些天努力去感悟夢境,可惜毫無頭緒,日子眼瞅一天天過去,股市的預言夢仍不見一絲昭示,這種投機式的等待,讓人焦心,時間一分一秒消逝的同時,秦江的愁鬱也在一點點積攢,越積越沉。

    倘若一個月都夢不到股市,顏老虎清算那天,樂子可就大了。

    秦江一刻也不能等,於是,湊小燈泡下,仔細研讀。哪怕只識個一知半解,起碼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吧?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踏正九點。

    「哎,跟你說話呢,當我透明的呀?」趙美麗氣不過,上前踹了他一腳。

    秦江愕愣:「啥事兒?」

    趙美麗指指周圍:「該收拾的我收拾過了,等哪天買來牆紙,再給你貼貼,佈置佈置,這麼陰晦的房子,虧你住的下,行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秦江眼轱轆一轉,忽爾一把按住趙美麗肩膀,諂笑說:「等等,嘿,幫個忙。」

    趙美麗疑惑審視秦江,瞧著很不對味。「笑那麼陰險,又想幹嘛?告訴你,借錢沒有!這個月工錢還沒發。」

    「咳想請你幫我做個試驗。」

    「試驗?什麼試驗?」

    「別問,我手法不純熟,如果你知道了,會生出牴觸心理,那樣會失去效果,照作就是。」

    「哦。」

    「首先,躺下,放平身子。」

    趙美麗難得乖巧,倒頭便平躺蓆子上,其實她也蠻好奇,秦江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俯視她那起伏的峰巒,性感盤凸的恥骨,窄窄的小腰,嬌軀玲瓏的曲線,秦江心跳都不由加快,幾乎就要迷失,最終還是努力清醒過來,抓抓臉皮,撓撓腦瓜,似乎又忘記了什麼,再度翻翻書本,然後才一本正經說:「那什麼,先鬆開緊束你身體的東西,比如領扣、腰帶、鞋子」一邊說,還一邊伸手要幫她解衣領扣子。

    趙美麗猛地咕嚕爬起來,抬手掩住酥胸,往後縮了縮,警惕盯著秦江:「你想幹嘛?」

    秦江臉皮抽搐幾下,乾笑說:「不是說做實驗嘛。」

    「什麼實驗?還要我脫衣服?好歹也要有點前奏嘛,哪能一上來就讓人家脫,你知道自己剛才臉上啥表情嗎?活脫脫的猥瑣!猥瑣!」

    秦江氣不打一處來:「只是鬆開扣子而已,誰說要你脫衣服啦!我像那樣的人嗎?!」

    「有點」

    「你!」秦江彷彿能感覺到自己頭頂飄起的幾縷青煙。「行了行了,你愛咋地咋地,咱們跳過這個步驟,進行下一個,準備好沒?」

    「哦,好了。」

    秦江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接著將聲線放柔、放緩:「慢慢閉上你的眼睛,什麼也不要想,忘掉工作的不愉快,忘掉老闆的苛刻,忘掉每個月水電費然後放鬆身體,對,全身肌肉放鬆,聽從我的引導,不要抵抗咦?你幹嘛?」

    趙美麗皓腕軟綿綿地,攀上秦江肩膀,不吝的拋過一記媚眼,嬌軀也跟著緊貼進他懷裡,含羞答答說:「江江,你是不是想調戲別的女生,先拿我練手來著?不用那麼麻煩,其實你想怎樣,我都不會反對的啦~,就是希望你能輕點」

    「咳!咳咳咳~。」秦江使勁捶打胸口,將嗝在嗓眼裡的口水震去,氣急敗壞戳著她的腦瓜:「我很嚴肅的在做試驗,能不能收收你滿腦子的齷齪!」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3

96、苦口婆心

    換作別個女孩子這樣投懷媚惑,秦江早就恨不得蹭蹭便宜、吃吃豆腐了,但對趙美麗,卻很少那樣做。一來,熟得不能再熟,平常就沒少肌膚接觸,失去了吃豆腐的刺激。二來,她的態度曖昧難明,真假難辨,豆腐吃過後,怕負不起那責任,記得念初中時,無意間『碰』過一次她的小嘴,後來被她以此要挾,共用了自己一整年的零花錢,討便宜討到青梅竹馬身上,感覺特寒。

    趙美麗撅嘴小聲嘀咕道:「誰讓你把氣氛搞得這麼曖昧」

    「有嗎?」

    「你想做什麼也不事先說明,人家不知道該怎樣反應嘛。」

    「說了你會牴觸,自然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秦江將手中書本搖得嘩啦作響。「最近失眠,所以想研究一下這方面的東西,苦於少個人試驗,所以才勞煩你幫試試效果,得,不整了,事實證明,我引導失敗,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選擇了一隻不對的白老鼠。」

    「催眠?就你?」趙美麗杏眼大睜,一臉的不相信:「不是想靠這套把戲,去蒙騙小姑娘吧?!哦~,明白了!我說你最近咋這麼刻苦呢,原來居心不良,企圖催眠女生,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至於嘛我!沒看近來我身邊美女如雲呀,隨挑隨選的,我犯得著去外頭坑蒙拐騙嗎。」秦江洩氣丟掉書本,果然,心急喝不了熱稀粥,僅憑短短數天理論,能折騰出什麼來?

    趙美麗嗤之以鼻:「切!平常總恨時間不夠用,居然還有心思去玩催眠?好好工作、賺錢、還債,才是正理。」

    半個夢,不足以為人道,秦江苦於無法解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花店吧。」

    薛姨家裝修,這段時間趙美麗暫時住在花店,花店離夢花街不遠,都在浦黃區內,才幾分鐘路程,秦江借此出來散散心,現在終於是理解韓由美了,獨自一人面對四面白牆,委實令人抑鬱。

    倆人慢慢度步,各想心事。

    不夜的申城,霓虹靡艷,流光溢彩,處處都是激情與跳躍,偶爾驚鴻一瞥,三、兩個花枝招展的俏女郎擦身而過,害秦江心裡直泛癢癢,多久沒觀覽這被燈紅酒綠腐蝕的城市了?

    趙美麗悶不吭聲,只顧埋頭數步子。剛才打掃臥室,發現一個大旅行包,好奇打開一看,差點吐血,裡面全是女性衣服,伸手摸了把,質地上乘,不是路邊貨,秦江是不是窮瘋了,淪落到要去做內衣賊?或是偷偷的玩金屋藏嬌?

    趙美麗焦躁不安,下意識討厭別的女生闖進秦江生活裡,但卻沒聲張,表面功夫很到位,這是作為秦江的姐姐,該有的雅量,也是作為青梅竹馬,該有的大度,再說自己還沒名份,去管秦江的私人感情,唯有賭氣了。

    秦江不停窺視著迎來去往的女子,眼神很墮落,特別是目光掃向她們某些部位的時候。

    這忒讓趙美麗來氣。瞧瞧人家開奔馳、坐寶馬的成功人士,恣意放縱的去搭訕漂亮女人,你秦江可好,身無半兩財,只能鬼祟的瞟幾眼,畏畏縮縮的真丟人,做為一個男人,就不能長進些麼?整天勞勞碌碌的消磨歲月,眼瞅我就快變成老姑娘了

    也許,該讓他確立一個目標,不管是物質,抑或是對象。「江江,你有夢嗎?」

    秦江目光微微收縮,想了想,放鬆臉上僵直的肌肉:「有。」

    「我說的是夢想。」

    「也有。」

    「你夢想是什麼。」

    「走路絆到錢箱子。」

    「你!瞧你這點出息。」想好好的對話一番,卻被他越扯越遠,趙美麗感覺頭疼。

    秦江不屑:「有本事絆一個我瞧瞧,自己貪財到那份上,還好意思抨擊我的夢想。」

    「我只是讓你相較自己的不足之處,變相刺激你奮發圖強,你說,現在的女生哪個不喜歡富足生活,這是大勢」

    倆人正爭辯,冷不防,前面一男一女擋住去路,不過他(她)們也並非有意,只是彼此互訴著什麼,太忘我了,四人才險些一頭對撞。

    秦江定睛一看,不禁啞言失笑,世界真小,那個纏著女生猛噴口沫的傢伙,不正是張小亞嗎,還想回頭拉他出來吃宵夜呢,不料這小子就在外頭獵食。

    此時的張小亞,一臉誠懇。「小姐,這麼優厚的人壽保險單,錯過這村,就沒那店了,反正你買的那份也快到期了,我是替你著想,才希望你能續簽,誰沒個三衰六旺呀,為免自己萬一,付一萬保險費,是值得的。」

    小姑娘明顯是個雛兒,迎著帥氣的張小亞,和他侵略性的炙熱目光,臉頰早已是一片奼紅,估計她的心思,也不在那保險單上。「簽簽多久合適?」

    張小亞深情款款,不知何時,已經牽住了那位女生的手兒:「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簽你一輩子,希望每年,都能陪你共同度過春節、中秋節、植樹節、清明節啊!對不起,情不自禁,跑題了,如果你現在不能決定,不如留個電話給我,改天,咱們找個地方仔細詳談號碼寫這吧,不用怕弄髒我的衣服對,這兒離我的心比較近哦~~,你輕點寫~,筆頭劃到我哪啥了」

    秦江打了個寒顫:不誅此獠,天地不容!

    「張小亞!!死性不改,又在欺蒙女孩子了吧?」趙美麗最看不過他那德性,當下就譏諷上了。

    張小亞一怔,側頭看是秦江和趙美麗,表情頓為尷尬,被秦江碰見還好,被趙美麗逮著,可真是倒霉三級,她又該通報全村,讓老爸回頭修理我的紈褲風流了。得,這種事還必須認命,只要她不跟秦江打小報告,關於我無意間看見秦娟換衣服的事,我做牛做馬,我結草啣環,我他***

    張小亞悻悻地與那女生辭別,跟了上去。

    「秦江,美麗姐不是住你那嗎?這麼晚你送她回花店幹嘛?」張小亞暗自懊惱,往後出來耍,千萬別在花店附近轉悠了,兔子吃窩邊草,沒啥好事。

    「她想回來拿點東西,咳,你是知道的,女人事兒多。不說這事兒,陪我吃夜宵去。」

    秦江歉然拉上仍蒙在鼓裡的張小亞,誠如趙美麗勸告,往後的夜生活,恐怕要與張小亞保持一段距離了,在公司倒是不論,不過上班忙,估計沒什麼時間碰面。對於寧婧的困難,也是一樣,自顧不暇,讓身邊的人,都暫時遠離吧。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4

97、突如其來

    不多時,吃完夜宵的倆人,挺著肚子回到租房所在的巷子口,張小亞仍捨不得走,感覺許久沒和兄弟聚聚、聊聊了,掏出香煙,分秦江一枝,硬留他下來嘮閒話。

    秦江的目光幾次瞟向黑漆無光的租房,雖然記掛著韓由美,卻又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只能無奈地陪張小亞乾耗。

    張小亞失笑道:「行了,今晚美麗姐回花店睡,你注定要獨守空房,咱多聊一會兒唄。」

    「先說好,別聊女人,讓我消停消停,老聽那些膩味。」剛才在夜宵攤,張小亞可謂滔滔不絕,看到筷子就議論女人的腿,看到海碗就聯想女人的胸,總之見啥他都能扯女人身上,秦江吃得那個噁心,就甭提了。

    「那我沒話說了,抽完這煙就走。」

    秦江搖頭暗歎:狗改不了吃屎。

    這時,幽幽的巷子深處,走出一對青年男女。

    光線微弱,看不清那女子面容,不過,昏陳的路燈,打在她身上,倒是平添了一絲朦朧美,綽綽纖巧的窈窕身段,著實令人浮想聯翩。身後的男人,縮頭縮腦,透著幾分猥瑣,咋看咋埋汰人。

    此刻,男人正厚臉皮糾纏著,女子則低頭順眉,似乎不太樂意,偶爾含糊喝叱了男人些什麼,甚至於反感地撩開男子的毛手,身形躲躲閃閃,步伐也加快了幾分。看兩人情形,一副戀情不順的樣子,男方正竭力討好女友。

    張小亞碰碰秦江,搖頭輕歎:「真不公平,看見沒?這種檔次的男人,也能攤上個俏女郎,你說我那高職高薪的破光棍企劃部,有啥搞頭?」

    秦江嗤之以鼻:「別說公狗話,平常你認識的女生少嗎?劈腿起碼一車皮了,盡見不得別人好,別以為全天下女人都該傾慕你。」

    正相互譏諷,忽然,那猥瑣男人有了劇烈動作,只見他猛不丁拽下女子的挎包,撒腿就跑。被拖倒在地上的女子,懵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揚聲便尖叫:「搶劫啊!來人!有人搶包!」

    秦江與張小亞面面相覷,鬧半天不是兩口子啊?!

    猥瑣男或許是第一次作案,慌慌張張的,埋頭一路直往前面夢花街方向逃竄,只想快點遁入鬧區,躲避追蹤,恰巧,一頭撞上了秦江和張小亞倆。

    正當秦江想跟張小亞商量該不該救美時,張小亞已經明確的給出了答案。「哪裡走!!」

    「哎靠!這破事,又讓我攤上了」哥們見義勇為,自己能裝熊嗎?沒轍,秦江也只好撩袖子迎頭而上。

    搶包男作賊心虛,冷不丁被人當頭棒喝,嚇得頓了頓身形。張小亞趁對方愣怔的機會,一個虎撲,將他掀翻在地,緊接著側翻滾下身來,讓出一大部分搏鬥位置給秦江,並順勢擰住搶包賊的手腕,使他掙扎幅度受到限制。

    秦江忙不迭撲壓上去扭打。

    哥倆大學那會兒打架,沒少配合,主要是因為當時張小亞四處泡妞,難免有時候缺心眼,追到名花有主的女生,很容易惹禍,大家都年輕氣盛,與女方男友一言不合,基本上就是直接開干,久而久之,便培養出秦江、張小亞二人的默契來。

    其實秦江特煩張小亞這樣,你說好好追個女生成不?幹嘛偏愛當第三者?吃力不討好!那張小亞也忒理直氣壯,說那是為了考驗男女情侶們的恆心和忠貞,他甘當一塊試金石。秦江不止一次抱怨,試個屁金!回回幫你收拾手尾,弄得老子鼻青臉腫的,又不是我偷吃,冤不冤呀?!

    女子踉蹌奔到跟前,驚惶無措望著三人廝打,一時沒了主意。

    張小亞吐吐嘴唇上的塵土,好像蹭破了點皮,沒來得及細察,及眼處卻看見一雙顫顫凜凜小腿,柔潤而修長,暗黃燈下肉色朦朧,腳下高貴誘惑的細高跟鞋,彷彿一腳睬在了自己的心臟上。

    心猿意馬的張小亞,當即翻出圈外,三、兩下爬起來,發現那女子很高挑,堪堪與自己持平,人樣兒窈窕娟秀,高雅淑慧,很富貴氣。張小亞拍拍屁股塵土,撥撥劉海,文質彬彬道:「小姐,讓您受驚了,不過請放心,這個違法之徒,已經被我們制服,您檢查一下,看看包裡丟啥了?」

    灰頭土臉的張小亞,仍不忘擺個瀟灑Pose,即使場合不對,高挑女子仍是有點想發笑。「謝謝,沒丟什麼,證件都在,不如我們報警吧?」

    「是是是啊,對了,我叫張小亞,朋友都管我叫小鴨,就職於韓豐集團,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方便的話,您能給我留個名片吧」

    搶包賊心中一緊,膠著時間越長,對自己越不利,要是被警察逮著,這搶劫罪不蹲幾年,估計出不來,於是紅眼了,費勁騰手拔出匕首,凶形畢露,沖秦江一氣紮下去。

    匕現寒光的一剎那,秦江驚得膽裂魂飛,眼疾手快,一把緊托住他的手腕,令刀尖生生停在離胸部三公分處。但好景不長,較勁輸了搶包賊一籌,手臂正漸漸發軟,亮閃閃的刀尖,也越逼越近,心窩已經能感覺到那股穿透涼意。

    秦江深感獨力難支,以前去打架,都是玩兒似的小兒科,還從沒試過這般以命相搏,關鍵時刻,死小鴨不來幫忙,搞什麼鬼?!心急如焚望過去,秦江差點沒暈厥,千算萬算,沒算到搭檔色迷心竅,竟撂下自己去把妹。

    背對著秦江的張小亞,看不見險情,高挑女子卻望得真切,受驚地捂著嘴兒,急切提醒張小亞:「先去,還是去幫幫你朋友吧。」

    「沒事兒,想當年,金戈鐵馬,馳騁四方,這種小毛賊,我哥們一個頂倆,別看他現在被歹徒用刀對著胸口,只要嚇?!Sorry,呆會兒再聊。」自得忘形的張小亞,終於發現了秦江的窘境。

    秦江恨得牙癢癢,如今象張小亞這麼無恥的人,真是很少見了。「我叉叉你死鴨子!擱我在這玩命,你卻忙泡妞!是人做的事嗎?!」

    「來啦來啦!」自知理虧的張小亞,忙不迭趕上來,飛起一腳,踹向搶包賊那張不帥的臉。

    搶包賊想躲閃,可是秦江為了保命,死死纏住了他的手腳,像塊粘豆糕一般,掙也掙不掉,結果,搶包賊臉頰硬挨了張小亞一大腳,牙都磕了倆。

    搶包賊暈頭轉向,再也把持不住。

    喀嚓!

    秦江發橫的掰斷了搶包賊的手指,伺機奪取他的匕首。

    十指連心的痛楚,讓搶包賊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頭上直飆冷汗。

    秦江想想被欺負成這樣,真是火大沒處撒,骨碌爬起來,從路邊又拾了塊板磚,兜頭兜臉又撲上去,沖搶包賊一頓胖砸,扁得他咿呀哀叫。

    「饒命啊倆位大爺!救命~,殺人啦!」搶包賊臉色慘白,如今見義勇為的人,比案犯還狠,這日子哪是人混的。

    趁此空擋,高挑女子撥打了110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4

98、前因後果

    「嗨嗨嗨,瘋了你?他只是搶包,又沒搶你老婆,差不多行了哈。」張小亞攔腰抱住發飆不止的秦江。「剩下的讓警察收拾吧。」

    搶包賊象爛泥一樣,捲縮於地上,斷斷續續的呻吟。秦江氣喘吁吁丟掉碎磚塊,又多踹他兩腳,心裡才感覺暢快一些。

    高挑女子神色稍微安定了些,忙不迭對道謝:「謝謝,謝謝二位,我今天剛領取護照,手提袋裡還有許多證件,如果弄丟了,肯定會延誤我的行程。」

    張小亞一愣:「你要出國?」

    「是呀,過幾天將飛往法國,和我先生完婚。」女子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

    「完婚?」卡!張小亞原本一顆蠕動的紅心,立即速凍破裂,感覺自己象抽水馬桶裡的一坨屎,被人一摁閥門,稀哩嘩啦衝進陰暗地下水道,這一抽,也抽掉了他渾身氣力,枯蔫了。

    以前追女生,總勞煩秦江撒圖釘、戳輪胎,盡使些歪門邪道的小聰明,如今好不容易攤上一回正宗的英雄救美,豁出去之後,卻發現該女子已經插在了外國的牛屎上,真可謂籃子打水,白忙活一場。

    秦江撇了眼張小亞,見他木訥而立,氣色萎蘼,急忙上前查看。「怎麼?傷哪兒了?」

    「別摸,再摸我起反應了。」張小亞沒好氣拍掉秦江的手。「你留這兒解決後事吧,見義勇為歸你,我先走啦。」

    「哎,哪去呀你?」

    「回家。」張小亞實在提不起興趣,面對警察沉悶的公式問話。

    秦江不明就裡,滿眼狐疑的目送他離去。

    回頭與高挑女子閒聊,得知她名叫文芳。這片居民區內,有個她非常要好的朋友,由於出國在即,往後相隔萬里,不知何時再相見,便順道去敘話道別,沒想在小巷裡遇到一個鬼祟男人,不懷好意一路跟著她,接下來的事情,秦江也清楚了。

    幾分鐘後,兩名巡警趕至現場,拷上搶包賊,二話不多說,讓秦江倆一同跟去警局做筆錄。

    第四刑偵處。

    秦江端著一腦子狐疑,坐在訊問室內,枯燥地等人來問話,心裡不禁嘀咕,一樁簡單的搶包案,隨便在哪個分局備案就可以,有必要來這嗎?

    難道我捏捏鄰居小雯的臉蛋,也算猥褻兒童?不會吧?天地良心,我真覺得她可愛來著。

    要嘛就是顏老虎明裡投資股市,暗裡洗黑錢,給查出來了,不幸牽連到我,不過,這倒不至於太糟糕,反正當初自己是被逼的,情有可原,而且幫顏老虎的事,還沒開始運作,還沒成為事實呢。顏老虎真犯事倒好了,大不了我轉做污點證人,往他身上多潑潑污水,最好把他弄進去,蹲個十年八年的,別總催我還債,老往我家大門刷油漆,嘿嘿嘿嘿

    這時,訊問室門開,走進一位中年男子,臉面菱角分明,劍眉星目,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剛毅,和毫不掩飾的鋒芒。

    「秦江。」

    秦江使勁細想,一拍腦瓜:「記起來了,您是廖隊長,咱們在銀行見過。」

    廖明輝不置可否,沉穩的神色中,牽出一絲隱約笑意:「你可又長臉了,上次協助警方大破銀行劫案,這次路見不平,抓了個搶包賊,給你個榮譽市民,絕不為過。」

    「那裡那裡,嘿。」秦江悻悻笑道。要不是張小亞死活想英雄救美,估計我只是讓他還包,大傢俬了完事。

    「好,我們言歸正傳,三月九號你在那裡?」

    「您問的是早上?下午?晚上?」

    「一整天。」

    「三月九號」秦江托著下巴一陣回想。「好像是去針織廠出差,對,還在中新市集留宿一晚,睡前吃了一碗炸醬麵。」廖隊長怎麼關心起這案件來了?

    廖明輝抽抽臉皮:「沒問你吃麵的事,你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說吧。」

    秦江暗鬆一口氣,不是顏老虎那碼事就好。於是,也不隱瞞,老老實實複述了一遍。

    廖明輝彈了彈手中筆錄,滿意點頭:「不錯,和韓由美說的一致,沒看出來,你小子經歷的事情,一件件都不簡單。」

    「韓由美?」

    「嗯,韓由美也是針織廠案件的人證之一,當初就是她去中新市集報的警。」

    秦江恍然,正納悶自己還沒來得及報警,警車怎麼會出現在中新市集。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拐賣婦女這種案件,警察拖了這麼久,也不找自己問話,要判決凌哥一夥,好歹得讓幾個當事人指認指認呀。

    廖明輝彷彿看出秦江心中的疑惑:「當時韓由美言語含糊,報案之後,沒有留下來交待事情,直接走了,我們通過倪彩,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據韓由美自己說,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不便過於招顯。」

    秦江瞭然。由美能有什麼私人原因,不就是怕被家族裡的人找到嘛,只不過,她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居然擔心官商勾結,透露她的行蹤,連警察都躲。

    「我說你們倆個,竟敢知情不報,害警方白白浪費精力去調查,這案子還好是我接手,換了別人,少不得順帶辦了你們。」廖明輝神色不滿。

    秦江頳然訕笑。能賴就賴唄,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不到不得已,是不會自己送上門來述案的,又麻煩、又瑣碎。

    「算了,今天不是跟你算賬的。」銀行劫案事件中,秦江助自己有驚無險的破了案,廖明輝不能不承這個情。「今天抓到的搶包賊,我們懷疑是凌哥一夥的成員,呆會兒韓由美來指認,你也順便去認認吧。」

    「嚇!他們還沒落網?!」秦江當即瞠愕,這回樂子大了,防顏老虎、防啟澤表兄不算,如今還要多防一個凌哥,靠啊,日子過得真不舒坦。

    「只抓到進村的小平頭五人,凌哥等幾名案犯全跑了。而且,我不想單純的指控小平頭一夥進村鬥毆,我要順籐摸瓜,查出他們真正的幕後人,所以,起訴被我暫時壓下了。」

    廖明輝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目不轉睛的打量秦江,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銀行劫案中,秦江的表現很耐人尋味。說他不怕死嗎?從調查報告中推斷,他家有牽絆,並非什麼熱血漢子,所有的見義勇為,都是趕鴨子上架,迫上梁山的結果。如果說他怕死,那結論就是他早已胸有成竹,才會給警方發短信,要求射殺歹徒。

    疑點就在這兒,秦江憑什麼算準歹徒的槍會卡殼?是什麼不為人知的能力,在支持他這種種作為?

    廖明輝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 chj    時間: 2010-9-12 08:14

99、意外

    半個鐘頭後,廖明輝帶秦江去了刑訊室隔間,也見到了韓由美。

    秦江第一眼望過去就想笑,她頭上原本嫵媚的波浪捲發,已完全走樣,不是左缺一塊,就是右掉一撮,參差不齊,跟大街上的瘋婆子一般淒慘。「今天幹嘛去了?怎麼頭髮弄得像被風暴蹂躪過的菜田。」

    韓由美回瞪一個大白眼:沒見過這麼狼狽的美女嗎!

    廖明輝咳嗽兩聲。「你們看看,誰在針織廠出現過。」

    單向透光玻璃那頭,幾個神色呆板的疑犯,茫然站著。韓由美仔細辨認,最後,手兒指向搶包賊。

    秦江沒看疑犯,只看韓由美確認後,也肯定的說:「我同意由美的觀點!」說來好笑,痛扁那孫子這麼久,還沒看清他長啥樣的呢。

    韓由美說不出來,只能比比疑犯的臉型。

    秦江造作的沉吟一番,又贊同的點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廖明輝有些哭笑不得,讓你來辨認,不是來論證,你小子人云亦云算怎麼一回事?!

    這倒是冤枉了,秦江記性一般,除非對方長得有特色,不然對大眾臉沒轍。

    今晚的事情,發生和結束都很單純,怎麼處置搶包賊,那是警察和法官的事。不多時,秦江攜韓由美走出了刑偵處大門。

    猛不丁,卻見文芳裊裊婷婷的等在門口。

    「文姐,怎麼還沒回家?」秦江看看時間,快12點了,不會一直在等我吧?!

    「呵,你仗義援手,我怎麼好意思自己先走。」文芳彷彿已淡忘了今晚的遭遇,神情輕鬆。「再說送佛送到西,我還指望你有始有終呢。」

    秦江悻悻乾笑:「那行,你住哪兒?我送送你?」

    文芳灩灩流波望向韓由美,帶著半分揶揄:「答這麼乾脆,也不問問你的小女朋友。」

    秦江癟癟嘴,當先領路:「不用理會,她就一吃白食的。」

    文芳噗哧一樂,不再多問。

    韓由美破天荒沒有動氣,只蔫著小臉,亦步亦趨跟上倆人。

    說到這一天,有夠倒霉的,上午去菜市場買菜,正巧經過五十六號攤,是個熟食小店。對於秦江的話,韓由美半信半疑,為了打破他邪乎的預感,證實真理的存在,當時心想,我不進去買東西,又來過五十六號攤了,看能把我怎麼樣!正滿心嘲笑秦江直覺的時候,突然一潑油漆兜頭蓋腦淋了下來,將頭髮糊成粘答答一團,抬頭一看,卻是小店正在裝修門面,油漆工不慎失手傾瀉染料,結果,一整天都得在美發店度過。

    回味起來,韓由美暗暗驚悸,這太詭異了。如果秦江的預知是正確的,為什麼我有心躲避,也躲不過災禍?難道光是看一眼五十六號店,也擺脫不了厄運麼?到底是秦江的預感,左右了事件的發展,還是事件的結局,冥冥之中不可更改?

    千頭萬緒啊~。

    不管韓由美心裡如何揣測,秦江和文芳倆人,已經熟絡的聊了很長一段路。文芳家住昭通小區,距離刑偵處三公里,秦江死活不打車,說散步有益健康,其實是因為出租費要二十多塊,心疼。

    摳成這樣,秦江也覺得自己沒治了

    「我住二號樓,就前面那棟。」文芳伸手遙指。

    商品小區整體以英倫為基調,歐洲雕塑、噴泉廣場、林蔭大道、茵茵綠園,予人一種相對的寧靜、休閒。此時再經綵燈普射,夜景當真是美輪美奐。秦江羨慕得殺紅了眼:「嗨,你們這真不錯。」

    「不錯又怎樣,過幾天我就要出國了,房子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在申城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容易,這是我工作至今,惟一的收穫,有點捨不得。」文芳不無感慨。

    秦江愕然:「處理?難道你父母不住這兒?」

    「父母」文芳沉默無言,陷入了沉吟和追憶。

    或許她父母離異,又或許父母都不健在了吧?秦江心知觸到她心底的忌諱,忙轉移話題:「你可以托付朋友代辦呀。」

    文芳臉現無奈:「我是外來人,平常又都窩在家裡埋頭撰稿,很少外出交遊,活脫脫就是一個奼女,在本地沒什麼朋友,信得過的,也就剛剛我去拜訪的那位,不巧,半個月後,她也要回老家嫁人,切,跟我比賽似的,從小到大就沒停歇過。」

    秦江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幾圈,躊躇一番,小心打著商量:「恕我冒昧,跟文姐您打個商量,如果信得過我,不如讓我幫你打理這套房子怎樣?」

    文芳怔了怔,而後啞然失笑,上下打量秦江,戲諧道:「確實很冒昧,誠然,你今晚幫了我個大忙,可是,咱們彼此並不瞭解,可以說,猶如陌生人一樣,叫我怎麼放心,將偌大的家交給你打理?」

    秦江看她態度鬆動,心思便活絡起來:「文姐,反正你急於出國後,房子一時脫不了手,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租給我,租金我分文不少,反正你捏著房產證件,總不會擔心我能將房子扛走吧?倘若有買主看中,我第一時間聯繫你,你只需挑個日子回國,辦理一下過戶手續就成,一來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二來最大限度利用房子的價值,也算對得起你多年的奮鬥。三嘛,我還可以順便幫你看護房子,你也知道,沒主的地兒特招小賊,趕明兒他拆你一扇門窗、搬點傢俱出去,你氣憤不?!當然,我建議還是別賣,申城房價升值快,殺雞取卵不可取,啥時候你回國散心,好歹還有個落腳點呢」

    文芳丹鳳眼彎彎,笑意盈盈。「行了,不用費口舌啦,其實我相信你。」

    「嗯?這就相信我了?連我都不怎麼相信自己呢。」秦江大感詫異,原本並不指望能三言兩語說服她的。

    文芳開懷清笑:「因為你今晚的作為,不失熱心、正直,我想,有這種秉性的人,是值得相信的,而且,照你說的辦,對我確有好處。」

    秦江汗然,陰差陽錯,居然撈著這麼句誇讚。

    文芳爽快道:「來,上我家坐坐,順便看看房子合不合你意,我還要交待你一些事情。」

    「哦。」秦江唯唯諾諾跟上。

    以前人卑言輕,從沒奢望有誰象文芳這樣,第一時間輕信自己,事到如今,有點不可思議,但總的來說,也算是意外收穫了。秦江由衷認為,比起趙美麗那個扣門的『姐姐』,文芳更像個和善爽直的姐姐。

    走進2棟7樓單元房,文芳領倆人參觀了一遍。

    結果,見識多的韓由美還好,秦江卻被徹底嚇到了。

    文芳家屬於躍層式家居,佔據了7、8兩層樓房,標準的『樓中樓』,這還不算,上面9、10層還有一個躍層單元,按文姐所說,那是以前未婚夫追求她時買下的,只為了死纏爛打,近水樓台先得月,後來兩人成其好事,未婚夫嫌跑來跑去乘電梯麻煩,乾脆打通兩個單元,開門就能直達香巢。未婚夫歸國後,便將他的住房單元,轉到了文芳名下,如今,文芳獨自居住著四層樓房,那叫一個奢侈~。

    文芳比劃四處,恬淡微笑:「如你所見,我確實需要人為我看護房子,既然有你幫忙,這滿屋家居,我也不打算變賣了,留給你用吧。」

    秦江傻瓜似的淌著口水,現在才深刻體會,她嫁給一個多麼富有的男人,眼睛都不帶眨巴一下,一投百萬金,僅僅為了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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