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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09-2-10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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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因為微南在她房裡踩腳踏車踩到十二點,遠遠超過她該睡覺的時間,已經覺得很無奈了,但是她躺下來才朦朧要睡去……
她手腕上的卡西歐又瘋狂地震動起來。
整晚的火氣一起爆炸,她按下通話鍵,非常憤怒地低吼:「搞屁啊!我退休了,退休了啦!」
大林有點膽寒地縮了縮脖子,若不是情況危急,他也不想半夜吵她……趕緊陪笑,「呃……哈哈,梅麗,妳這麼早就睡囉?」
「早個鬼!你看看時間,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她氣急敗壞地罵起來。
「我也是沒辦法的……」大林很委屈,「晚上我們找到飯店以後,閒著也是閒著,就去探勘了一下『任務』內容……」
梅麗不禁扁了眼,她太瞭解這群傢伙,瞭解到不用在他們面前假仙了。大約是初來乍到,無聊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乾脆就跑去做非法入侵之類的探勘活動。
她沒好氣地問:「然後勒?我可是要告訴你們,這裡不是美國,你帶個子彈被臨檢到,那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是是是,」大林唯唯諾諾,「但是我想,我們想差了,連會長都還不知道,恐怕委託人沒說出全部的實情……」他的語氣凝重起來,「這個任務不單純。」
梅麗的睡意跑個精光,清醒得不得了。她知道這次來的這幾個都是生命救援會裡頭最膽大包天的人,但是能讓大林這麼緊張……說「不單純」恐怕太輕描淡寫。
仔細詢問了一下,心馬上沉了下來。「立刻撤退!」她嚴厲地命令,「你們不會蠢到被發現侵入對方的系統吧?!這已經不是我們的委託內容了,這種多國諜戰不是我們這小貓兩三隻就可以解決的,你們就算再沒常識也該看電視吧!」
大林這群人之前都在梅麗的管轄之下,向來很服膺這位愛面子歸愛面子,工作態度一流的美豔大姊,連忙說:「梅麗,我們並沒有觸動什麼……只是同時侵入系統的駭客引起我們的注意,這才循線查回去……」不查還不知道這麼令人膽寒。
「別查了。」梅麗爬了一身的冷汗,她一面換衣服一面命令,「都先別動!我太瞭解你們這群傢伙……我馬上趕過去!你們在哪?」
問清楚了他們所在的飯店,梅麗只花了五分鐘就全副武裝,等她準備從窗戶悄悄潛出的時候……突然一陣無力。
老天啊!她退休了,退休了啊!她不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家庭主婦嗎?
哪個苦命的家庭主婦半夜三更要冒著被臨檢的危險,背了一身武器,偷偷從自己家的二樓,避開自己家的保全系統,像小偷一樣偷偷摸摸地溜到車庫?還得用最小的聲量,讓自己「平凡普通」的小房車用「滑」的滑出車庫,到了大馬路上還得小心翼翼地啟動?
我不是退休了嗎?!
梅麗一面咒罵,一面飛快開著她的小車,用最短的時間抵達大林他們居住的飯店;一到大林的房間,她就驚覺氣氛不對,幾個一流的電腦專家滿頭大汗拚命敲著鍵盤,幾台世界頂尖的筆記型電腦一起發出催命的嗶嗶聲。
「怎麼會?怎麼會被病毒感染?」大林不敢相信地大叫,「史瑞,查不出是什麼病毒嗎?」
「查得出來就不會這樣了!」塊頭最大的史瑞吼回去,粗壯的指頭在鍵盤上輕巧飛舞,但是卻無力阻止病毒破壞系統的快速。
「快啊!病毒快要回傳到總部去了!」大林顯然急昏了頭。
梅麗鐵青著臉,拔出槍,把無線IP分享器打個稀巴爛。「大林,你眼睛瞎了還是變成白癡?不趕緊弄斷網路,你是想毀了總部的主機就對了?」
現場一片寂靜。果然當局者迷,他們只急著解毒,阻止病毒回傳回總部,卻忘記該先拔掉網路線。
「……梅麗,我欠妳個人情。」大林疲倦地坐了下來,幾台筆電嗶嗶叫個不停,他索性把電池拔出來,強迫性的讓筆電關機。
「十五分鐘以前,不是還好好的?」梅麗覺得腦袋快要炸了。
「……理論上應該是好好的。」大林驚魂甫定地跟她說明,「本來這次任務很簡單,就只是保護一個園區鉅子的孫女,因為她似乎受到人跟蹤;剛剛我們閒著無聊,就想乾脆侵入她們學校的系統看看她的資料……」
「這部分我知道了。」這就是梅麗想不通的地方,為什麼學校平凡的系統會引起國家級駭客的注意……「你們到底看到什麼?」
「我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看。」大林苦惱起來,「起初侵入都還順利,只是意外發現不只有我們在他們系統裡……一追查來源和手法,我們都嚇到了。」
他吞了吞口水,不是沒跟這幾個國家交手過,不過當時他們可都是有所準備,不像現在只是拚湊幾台筆電,和幾個預備來渡假的人。「簡直跟奧運選手村一樣!妳喊得出名字的國家,幾乎都擠在裡頭……」
「然後一撤退,你們的電腦全中了病毒?」梅麗很想揍死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們被人追查到了?」
「不對,不可能……」史瑞終於停下忙碌,呆了一下子,叫了起來,「這是陷阱!我們中大獎了!大概擠進去的駭客都跟我們發生相同的問題……」
「他們學校的系統已經『中獎』了?怎麼可能……」大林撲了過去,瀏覽了一下螢幕,眼睛快突出來,「不可能的!」
這幾個電腦專家開始用火星話交談,梅麗聽得很沒力。
「來個地球人告訴我發生什麼狀況啦!別跟我講那些術語……我的電腦有這麼厲害的話,就不用賣勞力保護你們這群豬頭啦!」她吼出來。
一陣安靜。
大林心裡很著急,若是說得清的話,他也想說明啊!但是要把這些艱深的術語說得讓梅麗瞭解……那不知道是民國幾百年後的事情了。
非過嘆了口氣,幸好他閒著沒事幹,副修了個程式設計碩士。「哎,別管那些術語了啦,我用醫學的譬喻好了。」他平常嬉鬧好捉弄人,遇到大事倒是異常冷靜。
他知道梅麗循著會長的路子,念過獸醫,這樣就好辦多了。「一般的電腦病毒和自然界的病毒相仿,都是感染正常細胞(程式)複製自己的DNA(程式碼),通常都會攻擊正常程式……好啦,我知道沒這麼簡單,但是梅麗的程度就是這樣才聽得懂……」
「喂!」梅麗狠狠地瞪他一眼。
非過摸了摸鼻子,「但是我們中獎的這個病毒,卻很神奇地會先攻擊其他侵入者,也就是說,它會先攻擊電腦內原本的木馬程式、潛伏在電腦內的其他病毒等等,徹底清除後,才會去攻擊電腦宿主的主要程式……」
梅麗呆了一下,「有點像……有點像抗癌劑。」
「妳說對了。」非過嘆了口氣,「這種病毒就叫作『抗癌劑』。這個病毒是印度某個實驗室開發出來的,原本的作用是要清除電腦的所有病毒、木馬程式和入侵者的,但是程式失控,清除了所有的病毒和外來者之後,就開始攻擊主機,造成了很大的災難;因為效果真的太強了,電腦幾乎感染了以後,馬上就完蛋了,連傳染都不可能……」
「但是……」梅麗張目結舌地指著幾部報銷的筆記型電腦。
「對,為什麼學校系統的電腦可以放著『抗癌劑』卻依舊正常使用?甚至弄了個陷阱讓各國的侵入者手忙腳亂?」非過丟出這個問題,卻像是丟出一個炸彈。
「……我的天,抗癌劑被馴服了。」大林眼一翻,昏了過去。
梅麗無力癱坐著,覺得大禍臨頭。
這樣一個被馴服的病毒,哪個國家不想得到它?冷戰結束以後,改打一場安靜、卻更激烈更恐怖的資訊戰。戰爭主體已經從硝煙四起、血肉橫飛的人命戰爭改成以經濟、資源為主的另種戰役。
為了防止他國侵入或竊取本國的重要資訊,在這個網路時代……一個可以杜絕所有病毒和外來者的「抗癌劑」,恐怕比國內佈滿愛國者飛彈還重要千百倍。
懷璧其罪……
「任務終止,統統撤退!」梅麗果決地下了命令,「別開玩笑了,這不是我們該涉足的『簡單任務』!」
「我們不能鬆手,抗癌劑就在我們面前!」大林甦醒過來,馬上抗議了。
「我們拿它要做什麼?」梅麗受不了這些電腦瘋子,「我們有了它,就只是無止盡的麻煩!你們的設備還有哪些堪用?吭?難道你們要去光華商場還是家樂福買筆電嗎?就算要插手,也把事情都彙報給會長再說!」
「我們不撤退。」非過和龍兒交頭接耳了一會兒,「我們應該暫時沒什麼危險,本來這趟任務只有我跟龍兒就夠了。」他睇了一眼這群死活都要跟來渡假,結果渡出這麼大麻煩的電腦瘋子,「既然知道這個學校放著這種『不定時炸彈』,我們得留下來熟悉環境,並完成任務,其他人……就回去跟會長報告吧。」
梅麗望了望這對兄妹,「非過、龍兒,你們莫名其妙的正義感一定會讓你們陷身大麻煩,說過多少次了……生命救援會沒有立場沒有正反,只有任務。」
她深深嘆了口氣。只要這對亂七八糟的兄妹認為當事人是無辜的、正義的,他們就會一頭撞進去拚到最後一口氣。能夠存活到現在不陣亡,真是奇蹟。
「其他人立刻撤退。」她拿出之前在生命救援會的威嚴,「不要用網路傳輸!網路安全根本是個騙局!連我這門外漢都知道。你們老老實實地去找會長,好好跟她商量對策!」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天都快亮了。
等她疲憊地回到家裡,看慣的和平靜謐居然這樣珍貴。
唉,我的天……我退休了啊~~為什麼這種麻煩事還會黏上來?我明明退休了啊~~***
提心弔膽好幾天,居然風平浪靜,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非過和龍兒順利「轉學」到交大了,這兩個姿容絕麗的兄妹,很快融入了大學生的圈子,而且每日對梅麗彙報工作進度,簡直要把梅麗氣昏。
她鐵青著臉拍桌子,「我已經不是生命救援會的人了!跟我彙報做啥?我退休了!退休了!」
「這是會長的命令呀。」龍兒眼神很無辜,小嘴一扁,「而且……人家好期待可以跟梅麗姊姊吃飯的時候呢。」
「我一點點都不期待!」梅麗心裡有種超級不祥的感覺,那個該死的會長!死狐狸精!就知道她沒那麼簡單放自己退休……「我可沒領生命救援會的薪水,或是收了你們的伙食費!」
「會長已經把妳的顧問費匯到妳的帳戶了。」龍兒滿臉無辜地陪笑。
「……我幾時答應當顧問的?吭?」梅麗開始跳腳了。
她還想破口大罵,偏偏微南回來了。「欸?非過,龍兒,你們來了啊?學校生活還習慣嗎?」他擺出大哥哥的架式。
這對「疑似」少年少女居然笑嘻嘻,天真無邪的回答:「表姊夫,我們很習慣了。你今天回來比較早喔。」
看著他們談笑風生,梅麗只好把滿肚子的氣忍到幾乎內傷。
這兩個老妖怪!誰是你們表姊?!啊啊,我靜謐平凡的家庭生活~~都快被你們破壞殆盡了!
「住外面很辛苦吧?為什麼不乾脆住下來?」微南友善地提議。他很願意對梅麗好,但是梅麗卻什麼都不要求,那麼對她的表弟、表妹好也是應該的。
龍兒甜笑著想答應,看到梅麗像是要殺人的熊熊怒火,馬上把「好」吞了下去,「……我們在外面也住得滿好的。」
非過更是連一個字也不敢講,只是努力加餐飯。
「你們也該回去溫習功課了。」梅麗嘴角笑著,眼神卻不是那回事,「要知道,你們來上學,不是來玩耍的。」
把這兩個老妖怪轟出去,梅麗覺得非常疲憊。
她本來只想退休下來,安安靜靜當個和平的普通人,為什麼又跟這些危險份子糾纏不清?像她這樣柔弱、無助、善良又美麗的女人,根本不該跟世界和平有半點瓜葛啊~~
看著微南一臉平和地坐在電視前面看卡通,她才覺得世界上不是充滿危險和烽火連天的。
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
她眼角垂著一滴淚,坐在微南身邊,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微南被她嚇了一大跳,僵了一會兒。欸?「……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只是覺得,」梅麗吸了吸鼻子,「還是和平最好了。外面充滿了罪犯、間諜、變態狂,嗚……」
梅麗今天是不是看了太多報紙?他把手臂抽起來……然後將她攬在懷裡。「乖乖……」真奇怪,他不是口才很好嗎?怎麼遇到梅麗就口拙了?「呃,不要害怕,我會保護妳。」
啊?梅麗伏在他懷裡,張大眼睛。這個只會寫程式的工程師要保護她?
「妳是我老婆呀。」他臉孔不自覺地發燒,「這世界上的親人……也就剩下妳了。」
真是……好拙的回答,一點甜言蜜語也沒有……但是梅麗的心跳卻跳得好快好快,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
來,只是眼淚一滴滴滲入微南的T恤裡。
結婚快兩年,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不是嫁給一個「上司」,而是真正的嫁給一個「丈夫」。
不是戀愛,卻是比血緣還深的牽絆。
反身抱住微南的腰,突然覺得……這個任務,她非插手不可。的確……山雨欲來風滿樓,現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是任何破壞她丈夫靜謐小天地的人,她梅麗要統統趕出去!管他是中國特務還是美國FBI……
她要捍衛丈夫安心看卡通的每一天!
只是這樣的決心,卻因為睡眠時間的接近,越來越薄弱……
「……微南,我要睡覺了。」她洗好澡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她那頑固的丈夫還在拚命折磨運動腳踏車。
「再半個鐘頭就好。」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猛踩,「最少讓我看完這片柯南。」
梅麗無言地看著天花板。自從微南發現可以邊踩腳踏車邊看VCD,要讓他回房睡覺簡直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她猶然做最後的臨死掙扎,「微南,你不是說要拚六十級?」梅麗開始甜蜜地誘哄,「你今天只顧著踩腳踏車,沒練到等呢……」
雖然她不明白練等有什麼了不得的,但是她的丈夫可是非常嚴肅的每日列進度,就是怕線上遊戲的等級會輸別人。
就算拚到全伺服器十大到底有什麼意義?既不會配股票,也不可能加薪,她不明白這些男人……或者說這些成年彼得潘想些什麼。
還是說,男人從來沒有長大過的跡象?
甜蜜的誘哄居然奏效了,微南在練等和踩腳踏車之間猶豫起來,但是……但是……柯南正是最精彩的時候(雖然他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可愛的腹肌也開始有點模樣。
他忍痛下了決定,「半個小時後,我一定去練到今天的進度。」
「你睡眠會不足。」梅麗開始覺得沒力了。
「……沒關係!」像是要甩去心痛,微南更猛的折磨腳踏車。「妳先睡覺吧,我不會吵妳的!」
……你把腳踏車騎得幾乎解體,我怎麼睡得著?
梅麗悲慘的看了看整堆都看完的小說,沉重的嘆口氣。「親愛的,乾脆你教我練等吧。」
「啊?」微南終於停了下來,張著嘴看著他的嬌妻。
「就是用滑鼠點一點而已,對吧?」梅麗憂鬱地笑了笑,「趁你踩腳踏車的時候,我幫你練好了。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總比讓你睡眠不足來得好。」
微南感動地將VCD按下暫停,「老婆,妳對我真好。」就憑她這份心意,他真的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算她害他的人物趴到越練越回去,他也不在意了!
「好,我教妳怎麼練等。」他終於肯離開運動腳踏車,梅麗無言地跟在他後面。教了她基本指令之後,微南又回去看他的柯南和折磨腳踏車。
剛開始十分鐘,梅麗一直打呵欠。畫面黯淡,人物小到幾乎看不清楚,只是幾個單調的指令……就是拿一個疑似雷電的技能不斷電怪電怪又電怪。
十分鐘過後,她發現其實還是有點意思的。因為她打到了幾樣數值比較好、可以穿戴在人物上的裝備,很有點成就感,而且怪也不是很笨,要怎麼閃、怎麼用最大效率最少的水去達成自己的目標……這需要花點腦筋。
等微南終於看完柯南,覺得運動量夠了,他開始不斷做心理準備,深呼吸。
就算她把他寶貴的人物弄死了,他也絕對不會生氣的……
一走入書房,微南傻眼了。他的嬌妻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連跑帶打,用大範圍攻擊打一大群的怪物,冷靜無比,喝水之迅速,判斷時機之準確,令人歎為觀止。
「……妳說妳沒玩過線上遊戲的。」微南張著嘴。
「我沒玩過任何電腦遊戲。」梅麗飛快發著技能和喝水,電腦幾乎跟不上她神速的操作。
老天……比他自己的預期進度還快這麼多!他的老婆是打電玩的天才!
微南有點不是滋味,「老婆,很晚了,該睡了。」
「再半個小時就好……唔,我預計可以升上六十一級。」梅麗直盯著電腦螢幕。
……情形為什麼逆轉過來?難道教她玩線上遊戲是個錯誤的選擇?
微南開始有點冒汗。
事實證明,教梅麗玩線上遊戲絕對是個錯誤到不能再錯誤的選擇。她的反射神經好,應變迅速,豐富的戰鬥經驗轉換到虛擬世界,依舊是虎虎生風。
當然啦,她也不是會沉溺於虛擬遊戲的人……很嚴格規定自己只有晚上才可以上線。
剛開始的時候,倒還相安無事。
微南踩腳踏車的時候,她才去幫微南練等,但是時日久了……
微南越來喜歡自己的腹肌,開始跟梅麗搶腳踏車;梅麗對線上遊戲產生興趣,開始跟微南搶電腦。
大家的時間很有限,在有限的時間裡爭取唯一的資源……結果就是相敬如冰的兩個人開始有了摩擦,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的面具,很忘情地大吵大鬧。
這場戰爭持續了半個月,直到梅麗拿家用又買了運動腳踏車和電腦終於宣告落幕,運動腳踏車很和平地放在空著的客房,兩部電腦也相安無事地擺在書房裡。
但是,誰都喜歡新的運動腳踏車和電腦嘛!所以新的爭奪戰又開始了……
每天還是和平地一起吃飯,一起看卡通,和平地聊了一會兒的天……之後就看誰的手腳夠快,不然就只能飲恨了。
相敬如冰的美好假象一去不回頭,踩腳踏車的時候互相鬥嘴,連一起練功的時候都互相嫌棄。
外面山雨欲來的戰爭還沒開打,倪家夫妻的戰爭倒是打得挺熱鬧的。第五章
玩線上遊戲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徹底忘記現實的殘酷,而且最近梅麗簡直忙翻了,天天忙著跟微南鬥法,沒時間去想生命救援會或抗癌劑。
甚至她很樂觀地想,或許問題已經解決了,比方說抗癌劑有問題,或者乾脆的破解了,而之所以非過和龍兒還滯留在此,不過是他們和那個可愛的「客戶」結成莫逆,又愛上瑪娜的廚藝而已……
一個半月後,她和微南過招如火如荼,每天都好期待他趕緊回家,搶贏他的時候總有種莫名的暢快感,他在身旁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好可愛好可愛……
她愛死了這種日子了。
但是這一天,她發現門口又停下了生命救援會的車子,臉孔不禁慘白。
她撲上去飛踢即將開啟的車門,差點夾斷了大林的手,揮舞著拳頭對他們吼:「你們又來幹嘛?幸好我回來得早……別下車!不准你們下車!」
「……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大林苦著臉抱住手臂。乖乖,幸好他縮手縮得快,不然這下準殘廢了。
「不要告訴我任務內容!」梅麗馬上把耳朵捂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告訴她,抗癌劑還有下文……她心臟不好,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啊!
大林搔搔頭,「……最少讓我們進去。」他想起會長的指示,對,梅麗正在處心積慮當個「平凡人」。「不然鄰居可能又要跑出來看了。」
梅麗馬上氣餒了,「……把車開進去!別在我門口下車!」
一進去,幾條彪形大漢縮著脖子面對梅麗冷冷的怒氣。
「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大林訥訥地說,「會長現在走不開,她那兒也有個棘手的大麻煩。」他沉重的嘆口氣,「所以會長要我們來找妳支援,我也千百個不願意啊!」
「支援什麼?!」她怒吼了。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大林趕緊陪笑,「改良型抗癌劑算是公開了……會長擺明了不介入紛爭,只是妳知道,會長跟妳都是這個小島上的人嘛,自己的家鄉出了這樣的狀況,所以要生命救援會過來監督,若是出了什麼狀況可以伸出援手……」
「你見鬼!」梅麗很不耐煩地打斷他,「會長自許是國際人,有那麼重的家鄉情結?別鬼扯了。她大概混水摸魚,看能不能搞回去用,你們這群該死的電腦專家大概也努力鼓吹半天……」
大林尷尬地咳嗽幾聲,「花錢買也是可以的,而且有生命救援會撐腰,最少可以保護『曙光女神之寬恕』不被搶走啊……」
「曙光什麼?」梅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啥?這是啥?!
「曙光女神之寬恕。」大林的中文有些口音,倒還算是清楚,他無奈又有點羞赧地把紙條掏給她看,「……改良型抗癌劑叫這個名字。」
梅麗看了這個名字差點發昏,這麼蠢的名字……這麼蠢的名字是誰想出來的?喔,天啊,同為台灣人,她都感到有些羞恥……
一看就知道是某個動漫狂想出來的。
梅麗低低呻吟了一聲,但是大林接下來的話更讓她想挖地洞,「據說抗癌劑是交大學生無意間弄到手,差點毀了學校系統時,某位校友動手破解,意外改良的。據說這位校友在園區工作……」
園區工程師?他們不乖乖去當甘蔗渣,跑來蹚這混水做啥?是哪個不要命兼太閒的傢伙?!
「……這蠢名字是那個園區工程師想的?」太好了,台灣的園區還有什麼前途啊──
「對……」大林氣餒的回答。真是的,這麼偉大的防禦性病毒,取個威風點的名字不好?居然取什麼……什麼彆彆扭扭的中文嘛!而且這位藝高人膽大的工程師不但破壞所有入侵者的系統,將所有資料都毀滅了,還弄了個很蠢的圖片檔霸佔螢幕──一個美到不行的女神,和這行字。
「日本人要告他侵害版權。」大林有些苦惱,「因為他擷取了『聖鬥士星矢』的彩色動畫拿來作病毒畫面……」
「告啊!」梅麗氣不打一處來,「趕緊告!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入侵交大系統嗎?不入侵病毒是怎麼感染的?!」
「現在情形很詭異了。」大林打開筆電,開始對梅麗簡報,「這個『曙光女神之寬恕』已經算是公開了。改良者沒有暴露自己的身分,『女神』卻無情地攻擊所有入侵交大系統的駭客,妳知道許多駭客為國家機器所用……但是改良者發了公開信件,說他的『曙光女神之寬恕』威力太大,他不準備公諸於世,只有母校的系統會有這份防禦型病毒系統。他還很大方的邀請所有駭客去測試,但是後果必須自負……」
「這邊的國家機器呢?」梅麗開始頭痛,「我不相信這邊會當作沒事,或者一無所聞……」政府不可能無能到這種地步吧?
「他們把交大的主機拆走了。」大林無奈的報告。
「拆走有屁用!」梅麗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拆回去最好別連上網路……天啊,他想癱瘓國防部主機還是行政院主機?」
「拆走就知道病毒是怎麼運作的,我連夜就偷走了。」大林的臉頰在抽搐,「我也不知道這邊國防部的電腦專家這麼『高竿』。」
「……拆走也好啦。」梅麗真的沒力了,「現在呢?」
「交大的新主機又有了『曙光女神之寬恕』把關。」大林絕望地看著天花板。身為一個電腦瘋子,他拚了命想破解「抗癌劑」,結果終告失敗,生命救援會的專家可以結成一個資訊軍隊,對抗任何國家……卻在這個小島上,慘敗在一個連想名字都很拙的無名工程師手下,簡直是生命救援會資訊部門的恥辱。
「……你們找到這個人了嗎?」她語氣嚴厲起來,「這個人呢?」應該說,找個這個愚蠢、幼稚、沒大腦的高智商笨蛋了嗎?
蠢到開發這種防禦性病毒就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闖下怎樣的禍啊?蠢到開發這種防禦性病毒就算了,還蠢到不向國家機器尋求庇護……自以為很聰明是吧?
「找不到。」大林苦惱極了,「一來是校方徹底否認,二來是學生似乎有種祕密結社的氣氛,一遇到探查就立刻警覺起來。交大的主機管理……」大林沉默下來,「我只能說,他們的管理者帳號還真是多啊。」
「去查校友。不管什麼蛛絲馬跡,能查就盡量查。」梅麗快發高燒了,各國的手段可不會太溫柔,她絕對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城市一片腥風血雨。「你報告會長,若想平安順遂得到……『曙光女神之寬恕』……」
說出這個蠢名字還是讓她的臉孔有點顫抖,「那就在改良者沒被整成白癡之前,趕緊找到他吧。」
大林算是鬆了口氣。會長果然料中了,就算她沒有時間親自處理,梅麗也會接手的。「我們還是住在那家飯店。」
「不妥,去找個隱密地點做基地。」梅麗馬上否決,「就算電腦會爆炸,也得試圖找出來。我記得生命救援會在台灣還有友盟,你找『工作室』看看。」
他們坐下來討論了很久,擬了幾個方案,沙盤推演半天,大林充滿感情地看著她,「梅麗,妳天生該吃這行飯的,回來生命救援會吧!」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梅麗惡狠狠地趕人,「快滾吧!我老公快下班了。」
把所有人都轟出大門,看著生命救援會的車子開遠了,梅麗抱著胳臂想,她知道會長對她的評價很高,不只一次提議要讓她當副會長……
但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會長或許高估了她,她真的沒有丁點把握。每次都是靠驚人的機運碰巧逃過一劫……這次也能這麼幸運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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