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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
發表於 2009-1-1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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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天快亮的時候,布魯菲德才將那本厚厚的黑皮書翻了半本,他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忽然發覺再不離開的話,恐怕會引來災難性的後果。
布魯菲德將黑皮書蓋上,慢慢放回到原位,又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遍,自問並沒有什麼破綻時,才粗粗地將剩余的工作完成。
這時,天已經微微亮起來了,透過東面的窗戶,可以看見一輪火紅的艷陽正徐徐地從海平線盡頭的雲層里跳出來,布魯菲德咋見如此景色,心潮不禁再度澎湃,他覺得,此時的他,正像天邊升起的太陽,正准備散發出無窮的熱量,萬丈的光芒。
他自我陶醉了一會,才匆匆離開書房,四周靜悄悄的,其余僕從們早就去休息了,布魯菲德深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才縮著脖子,快步走回甲板下一層,鑽回到自己的床上。
雖然明知道得趕緊休息,免得不知什麼時候駕臨的侯爵大人一家看到自己這個臨時僕從的疲態,無奈翻來覆去,布魯菲德卻難以入眠,他一會編織著自己未來的野心,在這個海洋時代里,一個真正的海術師可是超然的貴族群體,一會又重溫著海術入門中的各個海術,接著還嘗試訓練精神力,良久後,他的意識才朦朧起來,但急促的鐘聲卻不適時的響起了。
布魯菲德心底里暗暗咒罵,但強大的意志力還是馬上把他從渴望睡眠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他飛快穿衣,再奔到甲板下一層的公共衛生間里迅速梳洗,整理好衣裝,才快步衝到甲板上。
僕從們緊急集合在甲板上,白胡子管家已經來到,開始對他們訓話,布魯菲德心不在焉的聆聽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四周,發現身穿海軍服裝的軍士已經上船了,開始布置保衛工作,還有法考爾金家族的水手們也已經到位,一個身形魁梧的船長正向他們分配著任務。
他心里想,這大概就是豪門出發前的氣勢吧,侯爵老爺尚未到來,所有一切不但要准備妥當,還得整整有條。
當白胡子訓話完畢後,僕從們就分列兩排,站在巨艦甲板的入口處,負手而立,以良好的姿態等待著主人的到來。
布魯菲德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等待,或許是與這個侯爵家的姓氏有關,對于這個自己所厭惡的姓氏,他內心感到份外的煩躁和不耐煩,甚至心底里更是前所未有地渴望著獲得立于人上的權力,他在心中立誓,總有一天,是他們在傻站著等候自己。
阿德拉女士從僕從們的跟前走過,一個個的仔細觀察,免得等會侯爵夫人看到什麼不雅,她在布魯菲德面前停了下來,低聲質疑道:“布魯菲德,為什麼你的眼睛會這樣無神,里面還布滿了血絲?”
“阿德拉女士,我把活幹完已經是半夜,所以睡得並不算好。”布魯菲德垂下了頭,一副羞愧的模樣,但其實是害怕被對方看穿自己正在撒謊。
阿德拉女士搖了搖頭,顯然不能滿意布魯菲德這樣的模樣,她本來十分滿意布魯菲德那富有藝術氣息的容貌,相信他一定能滿足侯爵夫人的苛刻審美觀,沒想到現在布魯菲德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只好把他從隊列的頭幾位抽離了出來,拖到了隊伍的中後段,低聲警告:“布魯菲德,儀態是斯爾維亞家的最重要規矩,這次我不追究,下次你小心了。”
布魯菲德只得點頭表示明白,雖感激阿德拉這一刻的善意,但心里對這個斯爾維亞家的反感更重了。
北門傳來了馬蹄和車軸滾動的喧鬧聲,布魯菲德發現每個人都目不斜視,他也不敢擅自轉頭去看,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似乎正有大隊的車隊正湧出北門,停在他們這條船前面,接著,船下傳來了一陣陣道別聲和笑聲。
沒過多久,這些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一行腳步聲從通道處傳來,白胡子連忙朗聲道:“恭迎侯爵大人,侯爵夫人駕臨!”
所有僕從刷一下整齊躬身行禮,海軍和水手們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在各自的崗位上行禮。
布魯菲德躬著身子,根本沒機會看清這些貴人們的長相,只看到一雙接一雙的漂亮鞋子從自己面前走過。
一把平和的男中音吩咐道:“開船吧!”
布魯菲德正猜測這是否就是侯爵老爺的聲音,北門外已響起連環四聲禮炮,巨型船艦緩緩駛離碼頭,正式啟程。
阿德拉女士朗聲吩咐:“好了,你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待命吧!”
她想了想,又喊停了布魯菲德,說:“你先回去睡一會吧,你的工作下午再開始!”
阿德拉不等布魯菲德道謝,又轉對另一個高個男孩說:“傑格,甲板下二層的工作暫停,你先到甲板下一層待命,戴斯,甲板下一層工作交給傑格,你到甲板中心點待命……”
布魯菲德聽得暗有歉意,沒想到自己狀態看起來並不好,竟然牽涉到這麼多的人事調動。
阿德拉吩咐完畢後,說:“本次調動到中午用餐為止,下午各自回到各自崗位,明白了嗎?”
“明白了,阿德拉女士!”眾人齊聲回應。
這一刻,布魯菲德由衷地感謝阿德拉的善意。
下午,補了一覺的布魯菲德終于恢複了精神,他負手站在二層會客廳外的長廊上,隨時等待上面的召令,表面看起來,他面無表情,兢兢業業,心里已經神游到遠方,思考著如何才能創造出屬于自己的精神力,海術入門里面描述,人類在最疲憊的時候,精神力也是最薄弱的時候,正是因為薄弱,所以才容易把它們給找出來,開始熟悉它們,並學會運用它們。
上午布魯菲德得到補充睡眠的機會時,自問也已經到了極度疲憊的狀態,就曾嘗試過尋找這些虛無縹緲的力量,結果好像真給他用書里面所描述的奇特方法給找到了,一開始是在胸膛的位置,那是一團淺藍的火焰,接著他發現全身每一個部位都是團團火焰,然後他再想細細分辨,結果卻睡醒了。
想到這,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精神力這麼容易被挖掘出來,那海術師也不會這麼值錢了,況且書里面說,一般也要三十天以上才能初見成效,自己哪有可能這麼快就能內視到自己的精神力呢,那一定是個夢,一個感官比較真實的夢罷了……
樓梯的方向傳來了腳步聲,布魯菲德趕緊停止胡思亂想,挺了挺胸膛,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
“你問問阿德拉,我的五弦琴放到哪里去了,叫她給我拿來會客室!”這是一把悅耳的女聲,但布魯菲德聽起來卻異常熟悉,因為這聲音在過去一個月里不時會在他夢境里出現,那時一把充滿嘲諷的聲音,代表了他曾經受過的屈辱。
她全名是艾莎.斯爾維亞.法考爾金,侯爵家的千金小姐!布魯菲德默念出這個名字時,收細了瞳孔,免得仇恨的厭惡之光從眼內溢出。
接到命令那個僕從應諾一聲,小跑下樓下去。
艾莎和她的女伴繼續輕輕談笑著,忽然“咦”的一聲,兩人在布魯菲德面前停了下來。
“呵,你不是那個新人嗎?叫…對了,叫布魯菲德,怎麼也來了?”艾莎笑瞇瞇的注視著布魯菲德,笑容很甜美。
但布魯菲德仍目不斜視,回答說:“回艾莎小姐,是澤達先生選我來當臨時僕從的。”
“呵呵,沒想到他還挺有眼光的,竟然和本小姐看到同一個地方去了。”話畢,她和她的女伴想必是想起了那個作弄布魯菲德的夜晚,齊聲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布魯菲德的心頭,但左右不遠處都有其余的僕從,不然他真會一時衝動把這兩個小賤人推到水里去,讓她們變成兩只落湯雞。
他控制住自己的憤怒,應道:“能為斯爾維亞家效勞,這是我的榮幸。”
艾莎忽然斂起了笑容,神秘的低聲道:“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你那晚走了以後,我就曾對海倫說過,這男孩眼睛里有成年人的欲望和野心,海倫,還記得嗎?”
那位叫海倫的漂亮女孩,輕笑道:“當然記得,他憤怒時的目光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不過布魯菲德呀,有野心當然是好的,但可別讓野心的火焰燒壞自己哦,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引火自焚了,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僕從的身份呀!”
“……”
布魯菲德心里不禁驚了驚,自己畢竟太稚氣了,只要一激動,很容易就會被人看穿心情,面對兩人一句接一句的誇獎式冷嘲熱諷,他反倒沉住了氣,繼續面無表情的聆聽著,心里冷冷反駁:一顆天鵝蛋,就算是生在養雞場,那也沒什麼關系的,天鵝總有一天會振翅高飛。
這時,前面那位僕從已經將那銀色的五弦琴抬了上來,艾莎命令他將琴抬進會客室,像是想了想,又回頭笑道:“布魯菲德,就由你進來侍候吧!”
“是的,艾莎小姐!”布魯菲德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就跟進了會議廳,立在那組豪華沙發邊上。
艾莎小姐命令他衝一壺奶茶,自己便和海倫小姐繼續嘻嘻哈哈的說起話來,全是貴族間的曖昧事情,那個什麼什麼子爵想追求哪個哪個小姐,竟然想爬窗戶進去,結果因為太胖而摔了下來,還摔壞了腰骨,還有那個誰誰誰,又……她們談得如此投入,絲毫沒有因為布魯菲德的存在而影響半點“雅興”。
這樣的漠視,布魯菲德自覺這是另一種侮辱,本來沒什麼要用到自己的地方,卻要自己站在這里,聽她們說著一些無聊透頂的事情,對于他而言,布魯菲德更希望可以回到長廊上胡思亂想,那里起碼還有清新的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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