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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無法無天 作者:吾知(全書完)

卷三 梟霸 第270章 巔峰強者

「許久未見了……」敖厲的拳,隨著話音生生鑲入了虛空,整個空間蕩起了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無名少年以詭異的巫術隱藏在空間之夾縫。

    敖厲雖以力場穿透空間,禁錮了少年本體,但敖厲的拳勁卻無法破碎層層空間,只砸得空間劇烈震盪,令無名少年悶哼出聲。

    少年靜止於空間夾縫內,嘴角緩緩淌出了一縷鮮血。他眼中濃濃的怨恨彷彿能將整個虛空燒燬,「敖厲……你,殺不了我……」

    由空間震盪泛起的漣漪,以敖厲的拳為中心迅速擴散。白頭山頂十米以下的岩層被盡數摧毀。如果不是陣圖壓制,化為粉塵的山頭當即就會潰陷十米。

    敖厲收拳靜立,他起手取下斗笠,凝視著少年露在虛空外的手臂,淡淡的道,「你、我有仇。」

    少年一字一頓,聲音彷彿從牙縫中一個個蹦出,「我爺爺是太極!」

    敖厲微微一愣,意外,真是意外,他從未想過太極會有後人。太極,不殺,如果在百年前,敖厲無可否認,太極於極,「不殺」會是自己的剋星。而如今,覺曉「大自在」的敖厲,心中已無殺與不殺。

    千里外,紫站在空中輕笑,「敖厲,我們在等你,道士有點等不及了。」

    果然如紫所言,蒼玄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岸邊。他手持道卷,一步步向綠野林地走去。道袍微蕩,蒼玄步履間透著一種契合天地自然的逍遙,每步至少數十里。真正的悟道,真正的道法神通。

    白頭山,無名少年壓抑很久的怨恨,終於由語言而誘發,無法控制了。他於空間夾縫中看著靜立不動的敖厲,腦中儘是爺爺的影子。胸膛內彷彿憋了一團烈火。

    少年身體動不了,但嘴能動,他搜刮了腦中有限的惡毒詞語,剛想說……

    佈於敖厲四周的「九幽厲魄誅殺」陣圖毫無徵兆地猛然一收縮,漫步整個山頭的血光,由四面八方陡然撞向敖厲。陣圖帶著無盡的血河之水、十萬厲魄、百萬殘魂,生生撞入了敖厲本體。

    強大的衝擊力令敖厲悶哼了一聲,但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搖擺,手掌看似隨意的按向了眼前的空間。

    彷彿能毀滅天地的氣息。令少年心中升起了一股極寒,他眼中猛然暴起了兩枚墨綠字符。黃豆大小的詭異字符,仿若一點墨綠火焰。於少年眼中跳躍、燃燒。

    凝固於少年嘴角地血液,再次融化。血跡化為一根根血絲,沿著少年身體不斷延伸著……

    血絲延伸的速度很快,只瞬間就覆蓋了少年的頭顱、身體……而此時,敖厲地手掌已然按下,借助於整個陣圖、血旗的力量根本無法估算到底有多大。敖厲掌下的空間彷彿玻璃一般破碎,少年的左手似玻璃般破裂成了碎片。剩下的軀體彷彿被血絲點燃,燒破了空間,逃遁而去。

    十米範圍,不知交錯著多少空間層次,但這個範圍的空間,生生被敖厲破碎。

    一層層空間破碎而激盪起的毀滅能量,只一個衝擊就將整個白頭山化為了粉塵。粉塵揚起。千里方圓內瞬間模糊不清。

    白頭山消失,原本山丘坐落地位置,下陷成了十數里方圓的大坑。地下水不斷冒出。很快,大坑就成了一座湖。

    漫天的灰塵,空間模糊。

    一抹血光於模糊中揚起,敖厲出現在紫和妙慧面前。

    紫和妙慧望著遠方遮天蔽日的塵土,神色淡然,但心中卻無法平靜。他們都和敖厲交過手,非常清楚敖厲的進步。毀掉一座小山不難,別說紫和妙慧,即便他們身後的宗門也有無數高手能夠做到。但以紫和妙慧的層次。當然清楚小山為什麼而毀,將層次交錯地空間完全破碎。別說他們無法做到,即使聽都沒聽說過。

    紫、妙慧在平復心神的空擋,撞入敖厲本體的陣圖也於仿若「世界」地虛空中消失。它不是徹底消失,而是相對於「世界」太小,無法再找到它而已。

    蒼玄站在綠葉林地邊,仰頭望著天空,腳下未在前行一步。以前,如果紫和妙慧不干預,他有把握借助「太乙道卷」重創敖厲,但如今,他再無把握,他甚至不清楚敖厲到底踏入了什麼層次。

    大自在……也許只有妙慧了悟幾分。星門,能進得去?蒼玄看著廣海上空的敖厲,心中泛起了一絲絲苦澀。

    雲層上,敖厲披著血旗-鬼嬰,淡淡的向紫和妙慧道,「你們還是來了。」

    紫向飄揚的紫紅長髮捋向胸前,以高深莫測的修行壓抑著心中的不定。她非常清楚,此刻面對敖厲,但凡有個心神破綻,敖厲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擊殺。

    「你一直知道,知道我們會來。」紫還能輕笑出聲,看來到了她的層次,很難露出情緒上的破綻了。她對自我,太過瞭解。

    「阿彌陀佛……你殺了他?」

    敖厲看了眼妙慧,搖了搖頭,「很詭異,讓他逃了。」

    「巫,人技藝之太初,大自在果然能與之抗衡。」妙慧似懂非懂地歎息了聲。

    敖厲笑了笑,回首看了眼綠野林地邊地蒼玄,他知道蒼玄同樣能聽到這裡的聲音,「巫、大自在本就不是為了抗衡存在,面對天地萬物,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而已。」敖厲不想說地太多,他只剩該捨而未捨的東西了,他本已自在。他不想告訴妙慧,一個主動掌控萬物,甚至天地。一個只是極端適應,任由天地毀滅、滄桑變幻,與大自在者無關。

    紫對巫的瞭解不如妙慧,但也不是對巫一無所知,她笑著向敖厲道,「不管怎樣,你已能抗衡天地間最神秘、最詭異的技藝。」

    「有些東西我還捨不得,此時不敢妄言……」敖厲看了眼紫,繼續道,「那少年,並不能代表巫,他執著於怨,差的太遠……」敖厲話音一止,血旗陡然捲起,帶著他消失於空中,「要入星門,破了我的九幽厲魄誅殺陣圖。」

    敖厲離開,不遠的小秋身體微微一震,敖厲似對她說了什麼。小秋的異常也只是一瞬,隨之即恢復了常態,神情似乎有意透出了幾分迷離。

    紫和妙慧沒注意到小秋的異常,在他們眼中,小秋實在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泣血淚,也要看是誰執掌。

    紫和妙慧都沒有出手阻攔敖厲,任由敖厲離去。蒼玄站在綠野林地邊,也眼睜睜看著敖厲遁入幽冥而去。

    「也好,破陣也好。」妙慧僧袍一動,腳下蓮台突顯。一晃,即跨越了近千里,出現在蒼玄身邊。

    紫捋著長髮,輕笑著化為一道紫色劍芒,緊隨妙慧之後。紫當然知道以破陣衡量勝負是最好的方式,否則他們這個層次的人物,敞開來混戰,非將整個大荒毀了不可。

    劍芒一閃,紫隨後出現在綠野林地邊,她看了看蒼玄和妙慧道,「走吧,我們也見識見識那坑殺十萬人的陣圖。」

    妙慧側首,看向一側樹林,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恭喜。」妙慧恭喜的是血妖覺曉。

    濃郁的血腥,隨著妙慧的話音從樹林中滾滾而出。

    凡真臉上掛著微笑,從血腥中顯形,她似沒能看破小秋神情中的偽裝,輕聲道,「別想了,他們的話,你悟不了。再過幾個時辰,那群土匪也救不活了。」

    凡真的話,透過千里空間,直透小秋耳中。

    小秋臉上的迷離彷彿因凡真的話而消逝,她遠遠向凡真行禮,赤著腳,輕盈盈的向海面一座座鵬鯨屍體走去。

    「完美的天然道體,可惜了,泣血淚。」蒼玄看著踏上鵬鯨屍體的小秋,淡淡的道。

    蒼玄的意思是敖厲毀了小秋,凡真看眼蒼玄,笑道,「你沒融合泣血淚,怎知他在毀她?」

    妙慧絲毫不懷疑,以凡真的覺悟,一旦他們離開修真界,修真界將以凡真為尊。

    「凡真,敖厲派你在陣圖內阻擋我們?」紫不會因凡真的態度而感到被輕視,也不會輕視凡真,到了她的層次,很多情緒已沒了意義。

    「阻擋?敖厲沒和我提過。」凡真沒等蹙眉的紫開口,接著道,「敖厲的九幽厲魄誅殺陣圖只有我最熟悉,其中的血河也只有我才能掌控。」

    「阿彌陀佛,也好,修真界確實不再適合你。」

    「血河,貧道沒有把握。」

    紫輕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人的話,確定了凡真的存在。本該三人破的陣圖,如今成了四人,囊括了道、佛、魔、劍在修真界最巔峰的強者。
卷三 梟霸 第271章 魔障、陷阱

     綠野林地的中心地帶,繚繞著濃濃的霧,千萬年來,霧不曾散卻。[閱讀文字版,請上爬書網]以往,樹木、籐蔓在水霧的滋潤下翠綠、翠綠的。

    如今,敖厲粉碎了白頭山,無盡的灰塵覆蓋了整個大荒。霧傾盡全力也無法阻止灰塵的入侵,潮濕反而增強了灰塵的附著力。綠樹、籐蔓,甚至地面的草地都蒙上了一層灰色,一股莫名的壓抑,瀰漫於綠野林地。

    點點仿若星光的血紅,組成了一層淡淡的血幕。難以被普通修真者察覺的血紅,獨擋了妙慧、蒼玄、紫和凡真的腳步。

    不管佛法浩蕩的妙慧,還是道法高深的蒼玄,察覺到血幕的時間都比凡真慢了一刻,但凡真未出言提示,直到妙慧率先停下腳步。

    紫精通劍、精通殺戮,對陣圖沒有深入研究過,在妙慧一停,紫才於樹林中察覺到幾分不妥。

    「你應該比我等更早察覺。」蒼玄回頭,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凡真。

    大道無情,凡真心下感歎,她在蒼玄身上已體會不到人的味道,繚繞於蒼玄本體的氣息更似無情的自然。

    「在各位面前,怎有我炫耀的餘地?」凡真看了眼妙慧和紫,淡淡的向蒼玄道。

    凡真的低姿態和暗捧,對妙慧三人顯然無用,層次越高、覺曉越深就越不在意「自我」之外的其它,包括聲望和情緒上的自我滿足。

    「凡真,你能存在的價值在於掌控血河。」紫捋著長髮,本體之劍意透出了一股子凌厲。紫的話沒錯,如果不是凡真對陣圖有著深刻瞭解、如果不是凡真能掌控陣圖內的血河之水,她根本沒資格在妙慧、蒼玄和紫的面前活著。

    妙慧後退了一步,站於紫和凡真之間,合十道,「星門於午時三刻開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妙慧頓了頓。看著凡真繼續道。「你能掌控血河。所以擁有了和我們一起進入星門地資格。」妙慧地話很少強硬。他如此說。便是有點失態了。因為他能在凡真身上體會到佛地氣息。萬世血妖具有佛地慧根?世界到底怎麼了?

    妙慧沒有直接詢問。他是不敢深究。生怕一種「知道」。會粉碎他多年修行地心境。

    蒼玄眼中掠過了一絲詫異。他不理解妙慧面對凡真。怎顯得有點心神動盪。

    凡真卻不知道妙慧地心理。她見妙慧走向血幕。輕笑道。「那我不客氣了……」凡真伸出手指。點向林間血幕。

    一點肉眼可見地猩紅。仿若星辰般鑲在了血幕上。以那點猩紅為核心。血幕彷彿遭到了烈火鍛燒。露出了一個大大地缺口。

    妙慧、蒼玄和紫地眼神同時一凝。凡真沒有妄言。能如此輕易地在誅殺陣圖上開個口子。必然要對其瞭解透徹。

    「陣圖外圍。血河蒸騰出的血煞,還不算誅殺陣圖地門戶。」凡真淡淡一笑,前行,與妙慧擦肩而過,她不再客氣了。

    四人前行了百丈,凡真突然止步。她看著前方的樹林,眼神慢慢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紫未看出不妥,開口問道。

    凡真苦澀的笑了笑,雪白衣袖向外拂出,一股淡紅色的風,撥去了一顆顆樹木的外皮。血腥味瞬間瀰漫了整個樹林,妙慧眉心跳動,他失去了雙目,換來的卻是對外在的深刻感知和理解。

    視覺上。一千四百六十一顆樹木彷彿由血液凝固而成。感覺上,卻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和與慈悲。

    恍惚間。凡真以為自己重回海底,重新站在一千四百六十一座石塔前。

    「怎麼可能,摩訶大禪陣圖怎可能出現在這裡。」妙慧看不到血樹,但能體會到佛門陣圖的氣息。

    蒼玄皺了皺眉頭,而紫卻在一旁苦笑,「和尚,如果我猜的不錯,敖厲已把古智地一套學全了。摩訶大禪陣圖後,說不定就是你們佛宗第一陣圖輪迴。」

    敖厲能布下「摩訶大禪陣圖」顯然給予了妙慧不小的刺激,而這個刺激令他圓融的心境中侵入了一絲魔障。魔障地真正內容「敖厲憑什麼精通佛宗陣圖,憑什麼能布下連妙慧自己都無法布下的摩訶大禪陣圖?」

    妙慧精通五百三十卷「覺悟心經」,悟得「大定智悲」佛法,所以才能布下佛門九陣之一的「燃燈定性陣圖」。敖厲憑什麼能布下摩訶大禪陣圖?那可需要精通上下二千四百卷「摩訶大禪經」啊。

    紫看了眼妙慧,若有所意的向蒼玄笑了笑。

    不單是蒼玄,即便是凡真也能體會到紫的殺機。[閱讀文字版,請上爬書網]如果不是需要幾人聯手破陣,如果不是沒把握面對敖厲,紫一定會趁著妙慧心神不定、魔障橫生時殺了他。

    蒼玄又何嘗不是如此,但他現在也只能想辦法將妙慧拉出魔障。畢竟眼前的佛門陣圖,還需妙慧破解。

    「大師何必執著,看到地未必是真。」蒼玄忘記了妙慧早已失去雙目,他根本未曾看見,他是用心在體會。佛法本就能破一切迷障、幻象,妙慧的心不會騙他。

    魔障對於妙慧這個層次的禮佛者極為致命,一個不小心萬年修行即會煙消雲散。

    妙慧不能出事,至少此刻不能出事。

    紫見蒼玄的話無用,心中突然一動,向凡真道,「你最瞭解敖厲,他憑什麼布下摩訶大禪陣圖?」

    凡真盯著一顆顆血樹,聽紫一問,才收回動盪的心神,「他當然能布下如此陣圖……」

    妙慧的注意力被凡真吸引,自然而然的慢慢擺脫著魔障。他必須要給自己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

    凡真見妙慧被吸引,她淡淡一笑,繼續道,「當年敖厲尋找滄海一角,陷入摩訶大禪陣圖,紫當時也在。」

    紫臉龐微微一紅,當年在海底,她過得並不愉快。

    「摩訶大禪陣圖是佛宗第一陣圖輪迴的基礎,而摩訶大禪經則為兩個陣圖共同地核心……」凡真緩緩解釋著,「敖厲當時借助紫地力量突破了摩訶大禪陣圖,闖入的卻是佛宗第一陣圖輪迴,陷入了阿修羅道。」

    妙慧心中一震,難怪,難怪……

    紫地眼神微微瞇起,「難怪,難怪,難怪血旗的主神是阿修羅王……」

    凡真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果然,敖厲血旗中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修真界三方天沒一個簡單。

    「摩訶大禪經上下二千四百卷,通讀一遍就需數年,敖厲怎可能懂,就算他悟的通,但何來佛法?極端自我者如何信佛?」

    凡真掌心憑空出現了「太微要旨」,妙慧佛心一動,心中的部分疑問有了答案。「太微玄術」終篇「大星空封禁」,妙慧知道太微玄術,當然也明瞭了敖厲怎能悟通摩訶大禪經。大星空封禁,禁錮了時間流逝,千年不過一刻。

    佛法?凡真托著「太微要旨」眉頭蹙起,佛法?敖厲怎可能以佛法布下摩訶大禪陣圖?忽視了問題的關鍵,凡真不由問著自己。

    敖厲不信佛,斷然不可能以佛法布下「摩訶大禪陣圖」。

    凡真、紫、蒼玄三人眼神同時一亮,隨之閃過了一絲駭然,而妙慧的心也猛跳了幾下,徹底擺脫了魔障。

    「阿彌陀佛,覺曉後的敖厲,已難對付了。大自在者,隨心所欲。」妙慧宣了聲佛號,翻掌間,一片金光按向了面前的樹林。一千四百六十一顆樹木化為了粉塵,其中沒有蘊含絲毫力量。

    妙慧四人面前,根本就不是摩訶大禪陣圖。這麼個虛假佈置,差點毀了妙慧。但敖厲怎麼講虛假,幻為真實,差點騙過幾個巔峰人物?

    幾人中只有凡真隱隱約約覺得,面前的虛幻與滄海一角內的煉心有關係。

    一千四百六十一顆樹木一毀,血紅的旗桿獨立於地面,漆黑的旗幟迎風飄揚,淡淡的血腥仿若網絡般連接著天地、萬物。

    誅殺陣圖!

    「看看我們的小友正在做些什麼。」逃過一劫的妙慧,心中沒有不平和憤怒,只是更加謹慎了,他此刻要將本我修為、能力運用於極致,不會再有半點保留。

    一大片佛光從灰濛濛的天空降下,充滿祥和氣息和蓮香的佛光淨化了林中的空氣,只是佛光無法侵入血旗十丈方圓,更無法影響敖厲的九幽厲魄誅殺陣圖。

    佛光中,緩緩顯露出林地中心的情景。佛無處不在,佛眼普查三界眾生,以妙慧的覺曉程度,只要他想看,世間實在沒有什麼隱秘的地方。

    林地中心,丈許方圓刻滿一道道神秘紋路的青石,呈一正圓鑲嵌於地面,它顯然就是很多人苦苦尋覓的星門。青石四周,靜立著十二名武者。

    敖厲在星門前不斷騰起、閃現,千餘花雨劍閣弟子已沒剩幾個,地面橫七豎八倒著不少屍體。

    他為何要殺?

    妙慧幾人不解了。

    兄弟們,很久、很久沒見大家了,吾知還未入宮,只是私事纏身,身不由己。
第272章 一刻

樹林中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

    乾裂的土地上,鑲嵌著一圈青石,在佈滿土沁的青石上隱約能看到一道道神秘古樸的紋路。

    花雨劍閣費勁心力培養的十二名武者,單膝跪地,探手按於地面,正將他們的力量緩緩滲透於青石內。

    隨著二世武者的力量滲入,青石上的土沁彷彿在慢慢融化。深青色的石頭在乾裂黃土的承托下,透出了悠遠而蒼古的氣息。

    雕刻在青石上的神秘紋路,也開始閃爍出內斂的光芒,不刺目,卻似能引人心神。

    石材斷裂、摩擦聲突起,敲擊在所有活人的心坎上。神秘的青石紋路竟然不是人工雕鑿,而是一條條長短不一、寬窄不同的石裂。

    星門並不完整?它是由一塊塊大小各異的石塊組成?還是由於二世武者的力量不足以將一塊塊缸口大小的青石凝結?

    一塊塊青石從乾裂的土地中升起,懸在空中,呈碎塊狀聚成了個環。石塊與石塊間彷彿相互吸引著,繚繞著一縷縷紫色電流。

    能容一人通過的青石環中心,彷彿開啟了一片混沌和最難理解的未知。

    在星門神秘「場力」的影響下,十二名武者根本沒察覺到身邊的殺戮。

    星門邊,納蘭幽幽輕閉雙目,心中滋味難言,她想阻止,卻無能為力。星門開啟了,花雨劍閣也毀了。自己的願望即將實現,而恩師的心血卻也雲散。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納蘭幽幽已看不透了。

    一千零三十名劍閣弟子。為花雨劍閣自創立起攢下地精銳、老底子。也是納蘭幽幽前往「地獄」和敖厲父親敖無愧地那些女人平起平坐地本錢。如今……

    神識徘徊於星門四周。一絲悲傷和憂慮卻繚繞在納蘭幽幽地心頭。

    葦老手臂上纏繞著「厲鬼花」。心臟幾乎被冰冷凍結。

    不久前。敖厲在星門前。只沉默了一刻。說了句「星門容不下太多地人」。殺戮即開始了。

    力場下。納蘭幽幽無法動作。卻不緊張。而葦老不同。梟霸在修真界地聲名並不好。千百年來除了大威府。還沒有任何宗門能控制寂靈二州那麼大地殺戮。

    葦老除了眼皮還能因緊張而跳動幾下外。連根手指頭都無法動上一下。

    大乘期修真專有的力量「場」,葦老認知,卻第一次感受。

    敖厲已踏入了大乘期?葦老根本就不相信。她甚至沒有聽說過如此怪異的禁錮力場。不同於空間禁錮,身體各個部位雖不能動,卻有著一定的彈性,彷彿是被幾個強壯大漢牢牢的扯住。力場,忽視一切法力。單純的力氣較量,輸即被禁錮。

    修真界,比原始地力氣。人類最初、最簡單的力量根本,誰是敖厲的對手?誰能如敖厲般幾乎讓殘酷摧毀了自我意識,從殘酷中蛻變?

    最後一人,也是個長老,他在花雨劍閣中的地位和葦老相同,同樣是扶植納蘭幽幽登上宗主之位的重要人物。當敖厲彷彿鋼鐵般的手抓入這名長老心臟時,葦老心裡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觸。

    力場內,這些修真界的高手,花雨劍閣的精英。遭到地是一種單方面的屠殺。

    葦老不明白敖厲為什麼非要殺不可,星門承載不了,讓他們散去就是,花雨劍閣還沒人敢違背納蘭幽幽和她的命令。

    眼角看著在手臂上扭曲地「厲鬼花」,葦老心中突然敞亮了,她之所以活著,完全是因為「厲鬼花」。來自於阿鼻地獄的刑具,活生生的刑具,將是地獄最巔峰的武器。一旦到了地獄。「厲鬼花」的威力將會比人間強大十倍。再沒有比她更適應地獄,更適合保護納蘭幽幽的人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敖厲相信,一旦到了地獄,只一個葦老,便能勝過上千修真。

    敖厲將手上的血在衣襟上抹乾淨,血紅的衣袍完全包容了這麼點血跡,充斥於衣袍每一根棉線內的黃昏劍意更是將血腥味化盡,任由敖厲將血液抹上多少。對他地衣袍來說。也就是增加了一些紅。

    力場一去,納蘭幽幽環視著一地屍體。輕歎了一聲,向敖厲問道,「厲兒,他們既然不能和我們一起進入星門,讓他們回去就是,為什麼要把他們殺光?」

    納蘭幽幽沒有責怪,有的僅僅是疑惑。

    雖然連妙慧都不知道敖厲修煉的是什麼,但沒人懷疑敖厲已能和大乘期修真抗衡。修真者一入元嬰期,他的所作所為已沒了任意,一舉一動都會有著自我所理解的含義,那是對自我的認識和把握。

    敖厲已近自在,情緒任由自我,他抬手向地面一指,無數凶魄從虛空中竄出將地面的屍體席捲、吞噬一空。無意義的行為,只為納蘭幽幽心裡舒服點,眼不見,心就靜了。

    「劍閣弟子抗拒不了他們的引導,飛昇不了,人總會死,總會歸於陰間地府,深入地獄。得他們引導,上千劍閣弟子將會是最不穩定地變數,會恨?會怨?會不甘?還是會感恩、驚喜?執著了一世的飛昇,敗了,心境到底會如何……」敖厲遙望著妙慧四人所在的方向,淡淡的道。

    葦老只覺的心已麻木,人死?他有必要將人死後的因果,歸於現在處理?其中到底有多少猜測?只因一個莫須有的變數就殺了上千人?

    納蘭幽幽張了張嘴,也覺得無話可說,人都死了,她還能說什麼?

    十二名武者中間,懸在空中的星門,其上縷縷紫電突然一斂。上下漂浮的環彷彿凝固於空中,中央地混沌也好像凝成了一面鏡子,映射地卻不是世界,而是未知。

    敖厲、納蘭幽幽,葦老同時回首,敖厲的神色平靜。納蘭幽幽眼中閃過了一絲期待,而葦老心中則是一半猶豫,一半興奮,忐忑地很。

    「星門開了……你們有一刻時間進來……」敖厲輕聲說完,抬手向樹林一揮,十里外。血旗雲卷,破碎了妙慧、蒼玄、紫和凡真面前的佛光,血腥氣息再次充斥於林間。旗幟仿若黑霧般禁錮了十里方圓,隔絕了陽光,九幽厲魄誅殺陣圖已完全運轉。

    妙慧遭佛光反衝,面龐浮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幾個呼吸後,他才沉聲道,「敖厲說的不錯,星門開啟。一刻後能夠通行。」

    林間,普通人眼中地黑霧,在妙慧幾人眼中卻是一面大大的旗幟。

    蒼玄凝視著捲動於林間的黑霧。也是一臉凝重,「星門容不得幾人通行,那幾個武者的力量有限……」

    對敖厲瞭解深刻的凡真,淡淡一笑,「否則,他也不會殺光花雨劍閣的弟子……」

    紫冷冷哼了一聲,「生死因果,他倒是小心。」

    沒人去接紫地話,因為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深刻的覺曉已容不得他們不小心。生命的漫長,一絲因,怕會在千萬年後成就難以預料的果。能滅因於起始,誰也不願意去承載未來無法預料的果。

    某種意義上,敖厲、妙慧、蒼玄、紫、凡真已能看清一部分未來,進而提前抹殺未來中的變數。他們在盡力鋪墊自己的未來,影響他人的未來。

    紫突然側頭,看著從樹林中走出的敖厲,輕笑道。「敖厲,你個劊子手。」

    敖厲距離妙慧等人百米外止步,手掌於虛空中一抓,一柄血旗憑空而現,「歡迎光臨陣圖,誅殺。」

    蒼玄一緊手中地「太乙道卷」,「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步,蒼玄彷彿已出現在敖厲面前。

    「阿彌陀佛……」一抹金光從妙慧腕上閃過,一百零八顆舍利子滑落於妙慧掌中。他踩著一片輕靈荷花瓣。緊隨蒼玄身後。

    紫和凡真對視了一眼,一個化為劍意。一個化為血雲,一左一右超越了妙慧,與蒼玄並行。

    無窮無盡的血紅,翻滾、捲動、奔騰,仿若血海充實了整個天地。一個個彷彿被血液沁染地凶魄,厲嘯著在血紅中穿梭、飛躍,劃出了一道道駭人的血影。

    三根血旗,旗桿上密密麻麻的拳印彷彿一個個最為原始、古樸的花紋,漆黑的旗幟就仿若血凝於極,於無邊的血紅中飄揚。

    旗桿似巨柱擎天,飄揚的旗幟,彷彿將整個空間的血紅攪動。

    當妙慧、蒼玄、紫、凡真衝入陣圖,原本看似距離百米的敖厲,已站立於血紅正中。三柄血旗呈三角形分佈在他地四周,相對於血旗,敖厲顯得頗為渺小,他距離妙慧四人至少在千里以上。

    陣圖本就能扭矩空間與距離,敖厲的位置並沒讓妙慧幾人感到意外,但四周的血紅卻大為不妥,粘稠、濃郁、厚重的層層血紅,彷彿是無邊無際的海洋,憑妙慧幾人的認知,絲毫看不出任何幻象加強的痕跡。

    紫揮出千萬劍意,粉碎了一大片仿若山丘般血浪,她察覺劍意受腐,果斷的切斷了心神與劍意的聯繫,駭然道,「並非幻象,他到底收了多少血河之水?」

    凡真臉上地淡然已去,她望著四周,幾乎難以相信。敖厲在何時將血河移入了旗幟內?輪迴中最為邪惡、骯髒的水,根本沒人知道其根源所在。凡真能撕裂血河,依靠的是血妖真經的特性,一種自然而然的能力,沒有任何根據。「真正的血河,會死的。」

    兄弟們,吾知沒太監,但更新時間卻無法保證。

    最近工作之餘,在進行婚紗照和瞭解裝修。看交換空間的視頻和一些裝修理論,竟有看上癮的趨勢。苦悶在越看越糊塗,越不知所措。看來任何事情還是簡單點好,看地越多、越在意就越累,越無法選擇。
卷三 梟霸 第273章 降魔法相

    凡真神情凝重,妙慧眉頭微蹙,高聲宣了聲佛號,「藏不得。」

    一百零八顆舍利子被妙慧甩於空中,甩入了血污中,閃爍著金光的舍利子被層層血光吞噬,僅數個呼吸,一抹乳白色的光芒閃現於血污深處,越來越亮。

    彷彿來自於另一個空間的禪唱,淡淡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充斥於陣圖內。乳白光芒突然一斂,一顆雞蛋大小的舍利子從無盡的血河污穢緩緩升起。侵入舍利子光華內的血水、污穢,在頃刻間,化為清澈的水,彷彿雨一般飄零而下,再不邪惡,再無污穢。

    「佛宗至寶,大智舍利子!」蒼玄緊盯著遠方的舍利子,心中明瞭了「藏不得」的含義。

    血海中唯一的純淨和神聖,令凡真暗自心驚,佛宗至寶「大智舍利子」果然掌握在妙慧手中,蒼涼石窟,佛宗活的時間最長,最神秘的長老果然是妙慧。

    事實上,蒼玄、紫,包括凡真,誰沒有藏匿很深的力量?血河再邪惡,畢竟是三界中的死物,並無靈智,但其中執掌血旗,操縱血河的敖厲,令他們藏不得了。

    「大智舍利子」散發的乳白光華,彷彿天界的恩賜,不斷淨化著無邊無際的血紅,飄零的雨絲越來越密,籠罩在陣圖內本已枯萎的草木,在雨絲的滋潤下重新復活,其中淨孕育了不少草木妖靈。

    弱小的妖靈也是可憐,在蘊含無邊佛法的雨水中剛剛生出靈智,即開始體會「誅殺」陣圖的可怕。

    一絲絲靈智完全躲藏在草木根部,藏匿於深深的土壤中,顫抖著。

    隨著乳白光華延伸,舍利子的淨化力到了極限。一個駭人的極限,如果不是血河之水不滅、不絕,僅「大智舍利子」就能淨化一半血河。

    一分血水被舍利子淨化,化為雨絲飄零,即有一分血水生成。「大智舍利子」雖是佛宗至寶。但以妙慧對佛法的領悟,還不足以頃刻間將血河徹底抹去。

    「阿彌陀佛。血河不滅、不絕。需找到敖厲。」妙慧掐著大智佛印。沉聲道。

    蒼玄瞭解妙慧地言外之意。他點了點頭拋出了手中地「太乙道卷」。道卷於血紅中展開。每一根竹籤上繚繞地青光彷彿一縷縷青色神雷。聲勢駭人。在雷聲中。方圓十丈地血紅被震地煙消雲散。

    道卷迎風而長。竹籤在青光繚繞下。化為了一根根青竹。浮現著一個個神秘地道宗符。

    碩大地竹筏。懸停在了無邊地血海。

    紫瞇了瞇眼睛。冷聲笑了笑。「太乙破空梭。道士。你得了太乙道卷地第九層法力。天真該收了你。」紫指地是天劫。以蒼玄地法力早已超出留在修真界地極限。要麼魂飛魄散。要麼飛昇仙界。

    蒼玄側首。淡然道。「彼此、彼此……」

    蒼玄說完,指了指「太乙破空梭」繼續道,「穿越血河,需要一道凌厲的劍意……」

    「小心!」蒼玄話還未完。即被凡真的低喝聲打斷。

    充滿血河之水的誅殺陣圖內,凡真的感知已全然超越了妙慧、蒼玄和紫三人。

    「心」字還在凡真舌尖打轉,身披血旗-仙靈的敖厲,彷彿憑空撕裂了陣圖內地空間,出現在蒼玄面前。

    血旗上,閃爍著寶藍光芒的「陰葵水母」圖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殘影。旗幟翻滾,敖厲**裸地拳,帶著攝人心魄的嘯聲。凶狠砸向了蒼玄心臟。

    「你敢!紫冷喝一聲,五指猛然抓出,五道彷彿能刺穿蒼穹的劍意,分別指向敖厲週身五大秘穴。

    「有什麼不敢……」敖厲一笑,右手拳勢不變,左手五指瞬間彈出了數千次。

    青朦朦,蘊含著仙靈之氣的劍意,正橫交錯,將紫的劍意層層分割。紫的「渾天劍意」刺破密集的劍網。已經化為一縷清風。僅僅拂起了敖厲的一片衣角。

    「逆天劍意!」紫眼神一凝,一柄紫色長劍裹著濃郁的紫光。從她地天靈竄出。

    紫不再保留。

    本命劍意所凝結的紫色長劍,蘊含著紫的生命、紫對殺的理解,蘊含著世間繁複到極點的殺。

    根本不是同層次的碰撞。

    彷彿天網般的「逆天劍意」,在紫色長劍下,如同紙張一般被分割成縷縷淡之又淡的劍意,消散於陣圖內。

    凡真以神識根本無法撲捉到紫色長劍的軌跡,心中暗暗驚駭,三個修真界地天,到底有多少保留,他們怎還留在修真界?

    妙慧同樣無法憑神識去撲捉紫色長劍的軌跡,但他獨有的佛覺,卻能看的清楚。

    紫色長劍每一次攻擊,完全點在「逆天劍意」的氣機弱點上。數千道「逆天劍意」在紫色長劍數十萬次殺機變化下,怎能不被摧毀。

    「殺道至繁」紫果然相信「殺道至繁」。

    妙慧摒棄心緒,略一定神,側首看向凡真。

    凡真正凝神盯著敖厲的拳,她腦中不停模擬著蒼玄會如何躲避、破解,妙慧的目光彷彿一縷冰冷泉水,直衝凡真神識深處。

    凡真心中微震,知道再不出手,她將失去和妙慧、蒼玄、紫一起闖陣的資格。

    完美的手臂輕輕抬起,「太微要旨」瞬間佈滿了十數丈空間,無盡血紅中繁星點點。

    星光猛一閃爍,突然一斂。

    敖厲地拳,距離蒼玄心臟只一線,停了下來。

    「時間停頓?」敖厲輕輕出聲,緩緩收回了拳,靜立在蒼玄一側。

    蒼玄至此才鬆了口氣,以他地法力,在短時間內只能令「太乙道卷」產生一次九層變化,化為「太乙破空梭」。

    失去「太乙道卷」,蒼玄根本無法抵擋敖厲的拳。凡真地適時出手,令蒼玄不必破壞「太乙道卷」的變化。「太乙破空梭」得以維持。

    敖厲驚訝,凡真卻是震驚了。

    小範圍的控制時間流逝,是凡真的秘密,也是「太微要旨」的秘密。但在時間停頓下,敖厲依舊能如意的收回拳勢,如意的開口說話。

    「自在……」凡真不止一次無奈地面對敖厲。但這次對凡真的衝擊太大了。

    「自在者,唯我而已。」敖厲至今也沒對凡真的出現感到驚訝,似乎凡真本就該和妙慧幾人在一起。

    妙慧腳下繚繞著來自於「大智舍利子」的光華,升起,站於一大片揚起的血浪上,他俯視著敖厲淡淡一笑,「不完全的空間停頓,對不完全地自在者,影響不大。」

    妙慧在向凡真說。到了如此地步,凡真的心境如果出現變化,將會損失妙慧幾人的綜合實力。畢竟敖厲的血旗沒有全現。陣圖的殺勢還未至極。

    影響不大?不是全無影響。

    凡真明白了敖厲為什麼收拳,而不是繼續攻擊。她向敖厲笑了笑,意思非常清晰,到了他們的層次,一點影響也相當於災難。畢竟敖厲面對的是修真界三方天,還要加上覺曉了的萬世血妖。

    覺曉者交手,威力和破壞將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未知對心靈和領悟地影響。

    例如,凡真以「太微要旨」停頓時間。這對蒼玄和紫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因為這破壞的世界的根本原則,時間流逝原則。

    妙慧接觸過巫,活地時間最長,對佛法的領悟也非常深刻。他能理解「時間停頓」,但卻無法理解敖厲。

    「逆天劍意」是姬衍的修為,敖厲如此使用「逆天劍意」代表著他和血旗的融合更深了一層,同樣也代表著敖厲距離「大自在」更遠了一步,敖厲到底在想什麼?為了阻止他們進入星門。放棄了自己的執著?

    值得?妙慧微蹙著眉頭,心神比電閃的速度更快,尋找分析著其中的原因。妙慧不敢問,也生怕敖厲開口說,一絲偏頗的誘導,將會令心靈產生難以彌補的漏洞。面對敖厲這個層次地對手,這絲心靈漏洞將是致命的。

    「誅殺陣圖」內,靜了下來。

    「大智舍利子」依舊高懸,滾滾血紅被一絲絲淨化。化為雨水飄落。滋潤著林間的草木。

    舍利子下是「太乙破空梭」,它漂浮於血紅間起起伏伏。

    敖厲距離蒼玄僅十步。身上的「血旗-仙靈」閃爍著寶藍色光芒。「陰葵水母」彷彿漂浮在血旗中,長長的透明觸鬚在血旗中肆意游動。

    妙慧、紫、凡真成三角形包圍著敖厲,紫的「本命劍意」紫色長劍,圍繞著她緩緩旋轉,森森劍意,隨時可能暴起殺人。

    凡真右臂輕抬著,手掌間星光閃爍,呼應著空間中的點點繁星。

    「敖厲,你應該知道,我等已經到了勉強留在修真界的極限,星門必須進入。」蒼玄距離敖厲最近,受到的壓力最重。如果不是「太乙道卷」幻化為「太乙破空梭」,蒼玄不會懼怕面對敖厲,但如今,他卻是妙慧、紫、凡真中最弱地環節。

    雖近在咫尺,但敖厲卻無法繼續攻擊。

    凡真掌間的星光,確實令敖厲忌憚非常。時間停頓無法困住敖厲,但卻能影響他,面對幾個修真界巔峰存在,受外界一絲影響都有可能頃刻死亡。

    「你們修行的目的就是飛昇,前往更高的空間層次,何必非要擠一個星門……」

    紫冷冷一笑,打斷了敖厲的話,「裝什麼糊塗,經歷天劫,不能掌握自我命運,將命運交給莫名的仙界考驗,修行萬年,結果卻如此荒謬,你會做?」

    敖厲淡淡一笑,「你們是覺得天劫比我更加危險了。」

    「無所謂危險,自主才是我們、甚至你所追求的。」妙慧沉聲道。

    敖厲隨手招過一團血紅,向上一坐,「也許,我們能談談。」

    對敖厲瞭解非常的凡真,臉色微變,凝聲道,「他在拖延時間。」

    妙慧空洞洞地眼眶中金光一閃,即發現,星門已經開啟。

    「敖厲得死!」妙慧單手擎天,慈悲面相已然猙獰,佛祖降魔法相,代表了妙慧殺地決心。
第274章 扔掉1

    妙慧的降魔法相,代表著佛心中的殘酷,也是世間陰陽兩面的必然。佛也無法例外,無法超脫世間本來的規則,只不過佛將殘酷的一面,化為執善的手段。

    在妙慧降魔法相初成的瞬間,誅殺陣圖中心的星門已完全開啟。彷彿被紫色電芒吸引在一起的青石環內,原本平靜如鏡的虛無、未知,蕩起了層層漣漪,彷彿平靜的湖面墜入了一顆石子。

    納蘭幽幽、葦老的心神同時一震。

    馬上能跨越星門,免去天劫考驗,進入高層世界。葦老再無法保持平靜,她顫聲道,「敖厲,星門開啟了……」

    敖厲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將葦老最後一絲懷疑抹去。

    「母親,星門是通向地獄唯一的機會,我送您過去。」

    納蘭幽幽執著於星門不為欲,只為情,她環視著四周滾滾血紅,擔心道,「他們會不會跟來。」納蘭幽幽顯然知道困在誅殺陣圖內的是什麼人,她擔心會為地獄中的丈夫帶去強敵。納蘭幽幽已忘記,到了和仙界相同的高層世界,修真界的天也就不值一提了。

    「請母親放心,陣圖內,有人阻攔他們。」

    納蘭幽幽點了點頭,她看了眼葦老,再無廢話,轉身走向了星門。

    敖厲、納蘭幽幽、葦老距離星門只剩十步,淫糜的樂曲毫無徵兆的響起,見識廣博的葦老臉色一變,擋在納蘭幽幽身後,沉聲道,「三妙宗,天魔**曲。」

    葦老的動作,讓敖厲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葦老在無意中免去了殺身之禍。

    隨著葦老地話音。陣圖中心漂浮出絲絲粉紅霧氣。彷彿一層旖旎地紗。

    淡淡地薄霧中。一個無法準確估量大小地宮殿。若隱若現。

    宮殿彷彿位於另一個空間。看上去和四周地一切總有些隔閡。朦朧而悠遠。

    「九地之下。三妙宮。」納蘭幽幽凝視著阻擋在星門前地絲絲粉線。神情凝重。由天魔**曲所化地合歡絲。從來都是三妙宮獨有地禁制。從未聽說有修真者能擺脫合歡絲地附骨糾纏。

    「咯咯咯……魁首。別來無恙……我為你帶來了三妙宮七十二合歡女……」從朦朧宮殿中傳出了一縷妖異地笑聲。

    敖厲臉上全無半點驚訝。「董纖纖。難為你了。也只有能縱橫九地地三妙宮能穿越誅殺……」

    董纖纖隱匿在三妙宮內。她彷彿驚訝於敖厲的平靜,再沒出聲,但七十二個裸女卻緩緩從三妙宮走出,由遠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七十二個裸女相貌完全相同,五枚鮮紅的圓環,分別套在她們的脖頸、手腕、腳腕上。裸女美的驚人,一舉一動彷彿都在撩撥人類最為原始的**。

    隨著裸女走動。納蘭幽幽和葦老的元嬰中同時升起了一絲燥熱,直接作用於心靈。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妖異的紅暈。

    「不能看!她們是地煞天魔淫女!由三妙宮內萬萬年地**之氣凝煉而成的妖物!」葦老不愧是活了數千的老妖怪,她厲聲叫著,以秘法催動手中的厲鬼花。四片本該在地獄的綠葉,從厲鬼花的籐蔓上飄風,覆蓋於納蘭幽幽和她自己的雙目上。

    一絲絲來自於綠葉的清涼,澆滅了納蘭幽幽和葦老元嬰上地原始慾火。

    葦老顧不得敖厲了,厲鬼花上僅有四片本命綠葉,她也相信敖厲有辦法面對那些不該出現在世間的妖物。

    三妙宮地合歡女,葦老口中的地煞天魔淫女。看似緩慢。但只數個呼吸就將敖厲三人圍起,彷彿組成了什麼陣勢。

    敖厲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當七十二個裸女合圍一成,他才淡淡的道。「殺了!」

    「嗖……嗖……嗖……」密集的破空聲陡然而現,一支支彷彿黑鐵打造的利箭破土而出,在空中帶出了一聲聲尖嘯。

    箭的速度極快,黑芒在空中一閃而逝,即已刺入了一個個裸女的心臟。「箭?咯咯咯……」董纖纖的嘲笑聲也不知是被裸女們地慘叫覆蓋,還是突然中止,「怎麼,怎麼可能……」

    董纖纖不該忘記,或者某人不該忘記,小秋曾是三妙宮地主人。

    雖然小秋怕三妙宮內的**魔意侵蝕元神,一直沒去操縱、掌控三妙宮。但她對三妙宮地變化、禁制、邪惡,卻比任何人都熟悉,畢竟作為三妙宗宗主的小秋,曾得到過太多先祖關於三妙宮地記載,那些記載完全是神識承傳,豈是外人能夠瞭解的。

    裸女的慘叫聲一起,葦老已收起了厲鬼花的葉子,畢竟她對厲鬼花的控制還在初級階段,長時間解開厲鬼花禁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看著一個個化為青煙的裸女,以及刺入裸女胸膛的一支支利箭,納蘭幽幽心驚、出聲,「鑒寶宗的滅魔箭。」

    葦老看著敖厲,早已麻木。上古鑒寶宗,兩皇近衛的三十七柄滅魔弓怎麼會在敖厲手中?他得到了鑒寶宗的秘藏?

    裸女一滅,四周如絲般的粉霧突然開始向三妙宮收縮。天魔**曲是三妙宮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由它魔音所化的合歡絲也是三妙宮的一部分。合歡絲不收,三妙宮無法即時遁入九地之下。

    一絲絲如霧般的合歡絲還未盡數收入三妙宮,天空已經開始震盪,四周滾滾血紅突然讓出了一條通路。上百梟騎仿若一道洪流般衝入了還未遁入九地的三妙宮,為首的赫然是梟騎第一小隊隊長歐陽剎。

    敖厲透過如霧般的和合歡絲,直視三妙宮核心的董纖纖。

    此刻操縱三妙宮的董纖纖在數千弟子的保護下,正全力催動著整個宮殿,彷彿在開啟什麼禁制,沒有人比董纖纖更瞭解梟騎地可怕。

    董纖纖彷彿不在乎性命,法力大量透支。她眼角已經迸裂,一縷縷血液從她的眼角流下,讓原本美麗的她顯得極為猙獰。

    最為詭異的是,隨著董纖纖透支生命、法力催動三妙宮,她眉心緩緩浮現出了一絲墨綠,就如同一隻閃爍的惡魔之眼。

    「難怪……繼承巫的你,什麼時候選上了董纖纖……」敖厲心中輕歎,聲音遠遠傳出。「歐陽剎,留她一命,帶回大威府,其它殺了。」

    百餘梟騎衝入三妙宮,佈滿空間的合歡絲已全部收入,三妙宮消失於九地之下。

    敖厲絲毫也不為梟騎擔心,繼承巫的少年、太極地孫子,仇恨的是自己。殺的目標也是自己。星門已開啟,容不的那少年再做佈置,再做選擇。

    少了巫的控制,憑三妙宮弟子根本無法獨擋梟騎的殺戮。母親,我們走。」敖厲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向納蘭幽幽道。

    「咯咯咯……敖厲,我還沒死呢……」一絲粉色霧氣從地面的石縫中冒出,霧氣擴散。董纖纖在其中緩緩顯形。

    此時,董纖纖眉心的墨綠已成了一枚字符。詭異地字符彷彿火焰一般跳動著。

    地面破開,從星門四周出現了三十七條彪悍的漢子。他們面目沾滿泥土,看不清晰,手中提著一張碩大的弓,漆黑彷彿黑鐵打造的弓身上雕刻著一縷縷古樸花紋。三十七支利箭已經架在弓上,瞄準了董纖纖。

    「巫的替身?傀儡?」敖厲皺了皺眉,巫的詭異連他也無法識破。假的董纖纖,還是幻境?將百餘梟騎引入了三妙宮?

    敖厲看向三十七個土匪,「楚峰。帶你的人離開。」

    三十七條漢子。是皓穹從蠻州帶回地三十七個土匪,他們原本是董纖纖的手下。

    楚峰雖驚駭於董纖纖地變化。眼底更有著無限擔憂,但他沒有違背敖厲的話。帶著一群漢子閃入了四周滾動的血紅。

    「母親,你和葦老先走,我隨後就來。」

    「厲兒……」

    敖厲笑了笑,「很快。」

    隱藏在暗處的少年,並未阻止納蘭幽幽和葦老進入星門,他的目標是敖厲,他生存的價值就是為爺爺太極報仇。

    納蘭幽幽在星門前回頭看了眼敖厲,眼神略一掙扎,還是和葦老率先走入了星門。

    對納蘭幽幽來說,敖厲的一切已超出了她的認知,她既然幫不上忙,就選擇了自己一直的追求。從某種角度來看,修真到了一定層次是悲哀地,她們地理性幾乎主宰了人性中的悲歡離合。

    納蘭幽幽和葦老剛剛消失於星門,敖厲憑空一扯,一面血旗已裹在了他地身上,人卻已消失。

    「血旗-鬼嬰,幽冥……」董纖纖開口,已不是女聲,而是一個稚嫩、充滿仇恨的少年聲音。

    三千零九十七枚大輪迴針,懸浮在董纖纖身邊。如果說修真界有什麼是鬼嬰地剋星,那大輪迴針必然是其中之一。

    鬼嬰雖然邪惡,也屬鬼類,也擁有魂魄。此刻,以董纖纖的修為,完全能控制大輪迴針刺穿六道,於幽冥中將鬼嬰的魂魄送入輪迴。

    並行於世間的幽冥通道中,一抹抹晶芒,追逐了彷彿化為輕風的鬼嬰,稍具靈智的鬼嬰,哇哇啼哭著,帶著敖厲於幽冥中極速穿行。

    鬼嬰帶著敖厲剛剛破入世間,十三個鬼嬰淒涼的慘哭了一聲,即化為虛無,它們被刺入鬼體內的大輪迴針送入了輪迴中。

    失去鬼嬰這種邪物,沒有人能夠穿越幽冥與世間的壁壘,敖厲破入世間的手臂雖按在了董纖纖胸口,但人卻跌入了幽冥,空間壁壘就彷彿一柄利刃,將敖厲的軀體與手臂分割。

    但即便是一隻手臂的力量,也不是董纖纖能夠承受的,她週身骨骼已在敖厲一按下破碎,身體彷彿爛泥一般癱倒。這樣的軀體,不管是什麼秘法,也無法再將她當成傀儡。

    「不對!不對……敖厲,你跑不了……」少年憤怒的聲音,在星門四周迴盪,空間中憑空出現了九枚鈴鐺,它們攜著一個模糊人影衝入了星門。

    星門內是縱橫交錯的彩色光影,它們彷彿是一條條通道。在其中一條黑色通道中,敖厲赫然站在納蘭幽幽身邊,嘴角的血液卻還未擦乾淨。

    「厲兒,你真的無礙?」納蘭幽幽和葦老剛入星門,敖厲就已出現在她們身邊,但就在剛才,敖厲猛然出了幾口鮮血。突然的變故,讓納蘭幽幽和葦老心神劇震,不知發生了什麼。

    敖厲眼神黯淡,彷彿少靈動,精氣,他向納蘭幽幽笑了笑,「無礙,不該要的東西,該扔了。」
無法無天   第275章 扔掉2  上

    敖厲頻繁的攻擊。令妙慧蒼玄紫和凡真四人根本無於星門旁的變故。更未察覺多出了幾個敖厲的事實。

    但星門開啟的刺激。卻讓四個巔峰強者拋卻了對因果的失的算計。全然展現了自我最強的狀態。

    妙慧面目猙獰。深深的眼窩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暗金光芒。

    法相不變。妙慧擎天的手臂上幻化出了一道虛影。於暗金光芒閃爍中仿若凝實。

    虛幻的暗金之手。彷彿是用來自於地獄的金屬鑄成。其劃過空中的軌跡連接著處處氣機。似乎畫出了一座虛幻的大陣。且凶險無比。儘是死門。

    只看軌跡中的聲聲哀嚎。和那暗金之手。即已讓人無法猜測妙慧這只降魔之手。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腥。才會被無數怨念纏繞。並染成了暗金色。

    凡真只看了一眼降魔法相。即垂目。低宣了聲佛號。將駐留於心間的法相影子驅散的乾乾淨淨。

    凡真不認同妙慧的佛。自然也不甘受妙慧巔峰狀態的佛法影響。

    妙慧本體所成法相根本不需要動。幻化凝實的降魔之手。自然承載了妙慧的意識。

    碩大暗金色手掌。於空中一合。無數氣機藉著虛幻的陣圖聚於掌心。五指卻捏了佛祖的三大降魔拳印之一。寶玲拳印。

    寶玲拳印是唯一由佛門陣法演化而來的拳印。陷於敖厲的「誅殺陣圖」內。拳印能通過氣息排斥。能輕易破裂迷障。找到敖厲的本體。

    手臂粗細的暗金光芒。不斷將四周的血紅破滅。擊碎者一個個由敖厲所化的殘像。

    敖厲身披血旗-仙靈。化為一抹藍影。不斷於四周紅中閃現。

    血河之水仿若無窮無盡。滾滾湧出的血水。將寶玲拳印破滅的空洞瞬間彌補。

    看似寶玲拳印在追殺敖厲。但出沒於四周血紅中的敖厲。時不時會猛然暴起。於空中頓出一個水母殘像。而此時。妙慧那降魔之手上即會添上幾縷裂痕。

    雖然敖厲能對妙慧的降魔之手造成傷害。但奈何彷彿鑲嵌在血紅中的大智舍利子不滅。妙慧的降魔法相即是不滅佛魂。出自於法相上的降魔之手。根本無懼敖厲的一次次攻擊。裂痕在佛光普照下迅速收攏消失。

    化為降魔法相。凝立不動的妙慧。心頭升起了一絲疑惑。疑惑中帶著一絲顫抖。無所謂知道。只是冥冥中由法相接收到的一種預知。

    敖厲拳上的力量。為何彷彿一道道浩然博大的劍意?

    凡真不斷以「太微要旨」停頓著時間。每當濃鬱血紅中的星光一閃。敖厲極速的身形必然會出現停頓。也就在這裡停頓。妙慧才能以降魔之手趕上敖厲。逼迫敖厲不的不與降魔法相正面較量。

    蒼玄祭起的「太乙破空梭」。是四人破出陣圖的最後手段。一旦敖厲逃離陣圖。妙慧四人即可登上「太乙破空梭」即時追殺。不會給敖厲一絲踏入星門的機會。

    西南坤位。紫在滾滾血紅中若隱若現。紫紅宮衣在血紅中無風揚起。紫紅的長髮彷彿與四周的血紅融合。

    三尺紫色長劍。環繞著紫慢慢旋轉。她在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紫清楚。敖厲沉於極端殺戮已久。對殺的理解已不次於自己。不管簡單極端還是複雜紛繁的殺。其本質相同。要殺敖厲。紫自我的「渾天劍意」已力不從心。她需要的是機會。一個殺的機會。

    凡真神色淡然。她不像其餘三人還的憑法力隔絕四周邪惡的血河之水。抵禦滅殺無窮無盡的凶魄。

    「血妖真經」讓凡真無懼世間任何血污。只要敖厲不刻意催動陣圖針對凡真。那麼憑血河之水還無法對凡真造成任何傷害。

    漂浮在血河中的凶魄。早已被玷污成一種更為邪惡的存在。面目猙獰的一隻隻凶魄。每一接近凡真。即會化為一抹濃濃的血水。融於血河中再無蹤影。

    層層血紅。無法擋住凡真在血河中的靈覺。敖厲剛剛閃出血紅。凡真抬起的手掌。輕輕柔柔的結印。

    彷彿鑲嵌在無盡血紅中的星光再次閃爍。敖厲的身形一頓。緊隨他身後的降魔之手。轟然而至。

    原本以凡真的能力。只能令時間停頓一瞬。但此刻。四周的星光竟然閃爍了兩次。敖厲剛剛砸出的拳。再次一頓。

    凡真嘴角溢出了一縷血液。時間中止。本就不該是她理解的方向。路上。即已無法回頭。就不該窺視本不該的到的神通。凡真強行去挖掘「太微要旨」中不該她理解的奧秘。終於被要旨反噬。再無力憑「太微要旨」去停頓時間。

    但一瞬已足夠了。妙慧所成的「降魔法相」終於化為第二式法相。擎天的左手收於胸前。右手結「佛陀

    -」看似緩慢。卻在瞬間擊出。

    本是法相一部分的降魔之手。同樣於瞬間。結「佛陀大智拳」擊向敖厲的前胸。

    「佛陀大智拳」為佛祖真真為殺生而成的拳法。而不是拳印。一拳中沒有任何佛法。卻蘊含著佛的意志精神和悲憫。

    此刻。妙慧借「大智舍利子」施展出的拳法。已的佛之恩賜。令自我沉寂。短暫成佛。

    妙慧雖的了佛的意志。卻無佛的力量。但他成佛的事實。即已是一種凡間無法理解的神通。能凝聚凡間一切信徒的念力。

    妙慧隱忍至今。才在自我外界最完美的條件下。轉化法相。擊出了此拳。

    即便世間禮佛者信佛者無數。他們凝聚的強大念力。也只能令佛生出一個念頭。殺死敖厲。一旦敖厲亡。佛的意志將會消逝。妙慧再成自我。

    伴隨著妙慧或者佛的一拳。世間無數禮佛者信佛者。心佛泯滅。再無成佛的慧根。也不知妙慧如此神。是在降魔。還是在造孽。

    降魔法相的拳勢。將四周血紅凝固如鐵。

    簡單拳式。彷彿理所當然的粉碎了敖厲手臂。看似輕柔充滿悲憫的印在了敖厲胸口。那輕柔。粉碎了厲的週身骨骼。那悲憫。卻堵死了四周空間的每一絲生機。

    敖厲骨骼粉碎。受到的毀滅性破壞和四周生機泯滅。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伴隨拳式衝入敖體內的無邊佛念。幾乎摧毀了敖厲的自我意志。將他瞬間渡化。

    等待已久的紫。劍在敖厲第二次停頓的瞬間。即已刺出。但「佛陀大智拳」所成拳勢的神通太廣。四周幾乎被無數意志凝固的空間。將紫的劍阻隔了數個呼吸。

    就幾個呼吸的時間。暗金色的大手。已印於敖厲胸膛。

    敖厲幾欲跌倒時。佈滿拳印的血旗從他腳下滾滾血水中升起。抵住了他的身子。

    週身骨骼破碎。靠在旗桿上的敖厲還能笑出。聲卻不可聞。只能看到他嘴角微挑。勉強抬手。擋住了紫的劍。

    劍。刺破了敖厲的手掌。不斷跳動著。卻無法脫離。纏繞於敖厲掌間的股股劍意。將紫的劍緊緊約束。

    「哼……」紫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她心存猶豫。憑敖厲此刻的狀態。根本無法擋住自己的劍。但那裡不對……是妙慧法相的神通太大。還是敖厲太弱……

    敖厲約束著紫的劍。嘴角似笑非笑。紫暫時按下心頭的疑惑。輕笑。「就算你是由星核晶鑄成。我也能將你割成碎片。」

    凡真從「佛陀大智拳」印在敖厲胸膛開始。即已皺眉。連嘴角的血液都擦去。

    以她對敖厲的瞭解。敖厲不可能如此敗。敖厲就算死。也能給予四人重創。他雖已自在。但他還未捨棄。他的殺。可還是極端殺戮。

    捨棄……凡真心中猛然一跳。駭然出聲。「不對!」

    紫的劍指。早已抬起。約束於敖厲掌中的本命劍意。陡然顫動厲嘯。化為紫芒。穿透敖厲掌心衝入了空中。但就在此時。紫幾乎是和凡真同時駭然。「不對!」

    凡真和紫的態度。讓一直沒出手的蒼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蒼玄側首。向不處的紫問道。

    紫腳踏高高揚起的血浪。凝視著靠於旗桿上的敖厲。一字字道。「他掌中不是勁。是劍意。逆天劍意。凝實如勁的逆天劍意。」

    凡真難以置信的看著敖厲。她接著紫的話。緩緩道。「敖厲的力場。配合他的極端殺戮。不該如此被動。但……」

    「劍意?」蒼玄目光微一閃爍。他們都知道。敖厲不善於劍。為何捨長短?

    「他。不是敖厲!」紫咬了咬牙。說出了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實。

    蒼玄心中一跳。抬手一招。「太乙破空梭」暴起一團青光。化為「太乙道卷」。落於他的手中。

    不是敖厲?打了半天。對手的真假都無法斷定?蒼玄再無法相信。妙慧紫和凡真能保全毫無防備的自己。

    「太乙道卷」入手。蒼玄心底安定了不少。

    紫看了眼蒼玄。暗罵。蠢才!

    蒼玄如此行為。即等於令他們背水一戰了。不管發生什麼變故。他們都無法瞬間離開陣圖。

    凡真根本未注意蒼玄。在她認定「敖厲」不是敖厲時。心神已透過隱沒於血河中的每一顆星辰。和整個血河相融。

    「他……和尚有毛病……他眼瞎。耳也聾了?聽不到敖厲是假的?」紫看著凝於敖厲一丈外的暗金大手。它似乎要以最後一擊。致敖厲於命。
無法無天第276章扔掉2下

    蒼玄已凝視降魔法相許久。他淡淡的道。「和尚已非和借用的神通。令真佛降臨。佛怎會在意凡所言所想。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即是殺了眼前的敖厲。滅了此魔。佛也就圓滿了。」

    蒼玄頓了頓。似有不確定。繼續道。「也許滅殺敖厲。是真佛降臨的唯一意志。」

    紫的美目瞇起。向空中撇了一眼。突然輕笑。「代價一定不小呢。」

    蒼玄搖了搖頭。似羨慕。又似在感歎。「對和尚全無影響。而且他能體會到他的佛。心境覺曉上更趨圓滿。代價。只是少了無數信佛而已。也許。今後千萬年。世間再不有和尚了。」

    紫未答話。心中卻冷笑道。「沒一個好東西。雜毛對妙慧的佛法神通到清楚的很。」

    「快……快阻止他。敖厲背後的血旗。是整個陣圖的核心。它要毀了。誅殺陣圖就破了。」凡真突然睜。急迫的喊道。

    蒼玄和紫一愣。完全沒理解凡真的意思。誅殺陣圖本就要破。怎還阻止起來了?

    沒等蒼玄和紫問。凡真已然出手。但話卻未停。「以妙慧此刻法相。陣圖一破。蒼天必不允許世間出現如此強橫的存在。天劫會立刻降臨。我等都將受到牽連……」

    紫和蒼玄臉色終於大變。他們早已踏入大乘後期。收斂了上萬數千年。用盡心機要入星門。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躲避天劫躲避飛昇。他們不甘於既定的命運。

    有「誅殺陣圖」帶動血河之水遮天蔽日。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以全力擊殺敖厲。但陣圖一去。他們就必須收斂神通。拿紫的本命劍意來說。地間斷然不會允許存在沉澱的如此深沉純粹的殺戮之劍。

    凡真紫蒼玄此刻能收。但已成佛的妙慧。怎會在意世間的法則?可凡真紫和蒼玄都明白。憑妙慧的神通。佛的意志只會存在至「敖厲」死亡。

    妙慧已無法控制「太微要旨」去停頓時間。但她沉溺萬年的血妖真經也非兒戲。數百股血河之水。被凡真生生從陣圖中抽出。化為一個個厲鬼頭顱。向暗金色的大手吞噬而去。

    紫那本命劍意。化為一縷紫芒。於滾滾血紅中織成了一張大網。自下而上。罩向大手。由紫萬餘年培育殺戮劍意。織成的大網。紫相信。不管是什麼。即便是真佛。也能從它身上刮下層金粉。

    殺的意志。無念無慾無懼。面對真佛。也是個殺字。

    凡真和紫相繼出手。蒼玄也不敢怠慢。他已後悔了。如果此刻「太乙破空梭」不收。他們根本不必要去和真佛相抗。只需破陣離去。看熱鬧就是。

    萬年血妖。劍宮玉虛宮的主人。三人聯手。於看似平靜簡單中。孕育著天崩地裂萬物輪迴。

    但三人完全忽略了佛的神通。此刻。妙慧已無自我。在「敖厲」死亡前。他即是佛。

    暗金大手未做多餘的動作。它向著「敖厲」五指一合。「敖厲」四周的空間陡然塌陷。由星核晶打造的血旗。和靠在旗桿上的敖厲。在瞬間化為齏粉融於四周滾滾血紅。消失的無影無蹤。

    血旗一破。誅殺陣圖陡然散卻。無邊無際的血紅彷彿隨風飄散。一半枯萎一半繁茂的樹林中。再無法找到半點血河的蹤跡。

    「佛陀大智拳」最終的一式。普渡。不單粉碎了血旗陣眼。更將無盡的血河歸於虛無。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凡真紫蒼玄臨空而立。彷彿凝固。他們看著妙慧法相上的暗金慢慢退卻。佛已不在。但天卻開眼了。

    星門雖已在千丈外。但三人仿若未見。

    地間。憑空而成的驚天威壓。已讓三人喘不過氣了。空間中游離的絲絲氣機。彷彿一張大網。將妙慧和凡真三人籠罩其中。凡真一點也不懷疑。只要他們有一人妄動。看似晴朗的天空。必然會劈下一道霹其後便是無窮無盡的劫雷。直到他們於天地間消失。

    他們想衝入星門。但他們實在沒把握在天劫籠罩下。能順利衝進去。

    妙慧恢復自我。只靜立一瞬。即已明白前因後果。他無力的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我們輸了。」一話。已絕了凡真三人衝入星門的心。成過真佛的妙慧。看的只會比他們更遠更深刻。

    「逆天劍意。他根本就是姬衍。」紫凝視著蔚藍而凶險的晴空。喃喃道。

    「他非姬衍。他也是敖厲。」妙再說了一句。即沉默鞏固起自己的心境。怕也只有他。才能於天劫亡的籠罩下。還有定力修行。

    凡真輕輕歎了口氣。平視著掌心。已不堪一用的「太微要旨」。

    四人不敢妄動。四周氣機已粘遍他們週身。天地彷彿將四人囚禁於一座天。

    蒼玄以神識不斷觸碰著「太乙道卷」。彷彿只有這個跟隨他上萬年的至寶。才能給他生的信心。

    四人沉默了片刻。其間。還是沒人向近在咫尺的星門看上一眼。

    空間中。氣機繚繞越來越密。四人已不敢開口。怕牽動面皮。觸氣機變化。立刻引下天劫。

    蒼玄以神識震動。代替了聲音。「他真捨的。血旗容納了他的全部精氣神。捨了。他還剩什麼?」

    妙慧心境已固。新生的覺曉了於心頭。此時的妙慧。似已不同。他的神識震動。竟在東方帶起了一片金霞。「精氣神。本不該承載於外物。大捨。才能大取。破而後立。捨了不該到的。即是大自在。」

    「捨去容易。但什麼是該的。什麼是不該的?」妙慧似在問自己。

    「行了。還是想想怎麼渡過此劫。」紫以劍意震盪。意思中帶著一絲凌厲。

    妙慧微微抬頭。憑再進一步的佛法。竟未觸動天罰的那根弦。他那空洞的眼窩仰視天空。沉沉一歎。「敖厲為我們做了個死結。就算你們剛才未出手。只憑真佛臨世。也將觸傳說中的晴劫。」

    幾人已無暇去想。敖厲怎會知道妙慧能短暫成佛。

    「晴劫。晴天霹靂。天公開眼施劫……」

    蒼玄接著凡真的意思。震動神識。「天公開眼。萬物無所遁形。當氣機將我等完全纏繞。九天霹靂會無休無止。」

    以紫的心境。聽了九天霹靂也暗暗顫抖。九天霹靂不是針對的劫數。而是針對元神的劫數。九天靂不傷萬物。普通生靈根本無法察覺到它的降臨。但它卻能毀滅受劫的元神。法器至寶。根本無從抵擋。

    妙慧四人認輸。但已在星門中的敖厲卻未預料到如此結局。他本想阻擋四人一時。再借四人之手幫自己捨去。那時。十二武怕也無法支持星門了。然而。此刻。十二武已不由己。星門透支了他們的性命。而他們卻無法中止。

    「我命由我。不由天!輸。我也要鬥一鬥晴劫!」紫的劍意越來越凌厲。已觸及四周氣機的臨界。

    「等等……」妙慧空空的眼洞中泛起了層層波濤。似映出了遠方的海洋。「天下只有藏於滄海一角的「造化」。能替我們擋此劫數。」

    聽了妙慧的話。凡真紫和蒼玄。同時將神識向星門邊延伸。他們現在被困囚籠。只有另找他物將「造化」取來。而方圓千里地面。再沒比星門邊的十二武合適的人了。

    三人的神識觸及十二武後。凡真眼神一暗。「他們的生機已快斷絕。」

    妙慧彷彿早已知道。「我將他們全部生機聚於三人。能令他們活上五日。你們各施手段控制一人。前往海一角。取來造化。」

    「笑話!」紫震盪了神識道。「憑三個破破爛爛的。能從敖厲老巢中奪的造化?和尚。除了敖厲。大威還有個小秋。」紫也是夠狂的。除了小秋。她竟將大威府的所有人都忽略了。

    凡真以神識。只回應了妙慧一句。「小秋執有泣血淚。」

    「敖厲已不在。我四人用一個承諾。換取造化。秋宗主懂的取捨。」

    「承諾?」紫好奇了。

    「我們四人聯合承諾。只要我們有一人還留於世間。大威一脈就絕不了。」

    凡真心底升起了一絲笑意。妙慧佛法真的大進了。他能看清敖厲留在世間。已割捨了的唯一願望。小秋|的無法拒絕。相比「造化」來說。修真界三方天。和她萬世血妖的承諾。對大威更有價值。

    敖厲。你是看到了。還是運氣好?凡真和紫的神識微微碰撞。其中似藏著相同的疑問。

    星門邊。十二武的皮膚下。憑空出現了一層淡而又淡的金光。金光在十二人身體上游動了一周。化為幾率金芒。刺入了其中三人體內。

    三個武本已枯如殭屍的面龐。重新恢復了彈性。而他們睜開的眼睛。卻分別流轉著紅紫青三種光芒。

    九個更為枯乾的武倒下了。生生在地面摔的粉碎。一同破碎的還有高懸的星門。重新化為青石塊的星門。跌落在一堆堆骨粉中……

    青石塊還能用嗎?它們還是星門嗎?沒人知道。

    三個武低頭看著青石塊。腦中分別掠過凡真紫蒼玄的歎息。星門何時能再次開啟。
第277章 無礙,大自在(大結局)

  空、通道、光影彷彿恆古就已存在,星門就如同虛空的一朵浪花,不論破滅還是關閉,對整個虛空毫無影響。

  血旗-鬼嬰、血旗-仙靈相繼毀去,敖厲的精、氣、神已毀了七七八八,凝固而頑強的意識自我升騰,寄托於冥冥中的靈魂內,而靈魂卻在覺曉的指引下,於冥冥中搖搖欲墜。

  徹底跨過門檻,踏入大自在,到底會發生什麼?出現什麼變故?人還是否為人?沒人知道,即便是敖厲自己,也無法預知最終的結果。未踏入極,沒人能夠瞭解路的終極,敖厲只是明瞭,大自在是他的終極,也是他的歸宿。

  星門雖關閉,但一條條仿若飄帶的通道卻依舊漂浮在虛空一角。

  由層層幽光凝固的漆黑通道中,一種莫名的冰冷於幽光中滲出,能被心靈直接感知的冰冷,彷彿預示的通道盡頭,是未知而可怕的深淵。

  緊跟敖厲的納蘭幽幽,心思全然不在四周的環境上,她在想自己的丈夫,敖厲的父親,在想丈夫身邊的那些女人……

  納蘭幽幽飄渺的眼神,不經意的觸碰到敖厲,她瞳孔微縮,止步,納蘭幽幽竟再無法察覺敖厲的生機,而敖厲卻偏偏向前走著。

  一股寒意,糅合著幽光中的冰冷,從納蘭幽幽心中竄出,幾乎將她的髮根凍結,因冰冷而顫抖的聲音?還是對未知變故地恐懼?「厲兒,你怎麼了?」

  寂靜的通道,彷彿因納蘭幽幽的顫聲,而將冰冷昇華。顫抖的聲音,不斷的向遠方擴散,越來越淡,彷彿幽靈地呢喃。

  葦老從進入星門就緊繃的心弦一顫,幾欲斷裂,手臂上的「厲鬼花」猛一抬頭。

  凝神。知納蘭幽幽無礙。葦老才將心神放於敖厲。舌尖地麻木延伸於整個口腔。凝固了葦老本要說出地話。

  他、他死了?什麼時候死地?我們和一具屍體走了多久?葦老後撤一步。「厲鬼花」感知了葦老地恐懼。瘋狂生長。在通道中張牙舞爪。

  敖厲如同一具屍體。週身沒有一絲活氣。他回頭。無數葦老和幾乎塞滿通道地厲鬼花。看著納蘭幽幽道。「母親。兒子無礙。快了出口了。」敖厲說完。一步步繼續向前走去。

  一條條厲鬼花地籐蔓。在即將接觸到敖厲時。彷彿遇到了什麼恐懼。猛然回縮。再不敢張揚。

  事實上。意識離體。敖厲已能稱為死屍了。他地言、行。只不過是意識離體後。殘餘地點點念頭。「厲鬼花」正是被敖厲這種死而未死。似存非存地狀態嚇著了。

  說話。即意味活著。納蘭幽幽和葦老多少鬆了口氣。心中地冰冷雖退卻。但葦老不認為敖厲還是屬於人地存在。她神色古怪。靠向納蘭幽幽低聲道。「幽幽。敖厲好像不對。我在他身上找不到半點人味了。」

  納蘭幽幽蹙眉,踩了踩幽光凝實地地面,勉強笑了笑,「你知道我們此刻何在?你理解踏入星門後的一切?」

  葦老愣了愣,左手撫上右臂地厲鬼花,苦笑道,「認命了,不懂就要有不懂的覺悟。

  入星門,已無從選擇。」

  「我們別無選擇,最好忽略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而且,我相信厲兒,相信他能將我們送入地獄。」

  正常人,想入地獄的不多,但納蘭幽幽和葦老都非正常人。一個心愛的人在地獄,一個擁有稱霸地獄地刑具,她們沒理由不嚮往地獄。

  納蘭幽幽腳下一動,已跟上了遠方的敖厲,葦老在納蘭幽幽動地瞬間,也同時移動,不離納蘭幽幽左右。此刻,她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彷彿忘記了自我的法力,也沒去深究一動間,移動了多少距離。

  幽光凝固地通道裡,彷彿一切都不合常理,深究未必是件好事。也許納蘭幽幽和葦老正是領悟了此點,才會在未知中有了幾分從容。

  一切都有敖厲,她們本就應該從容,何必多想。

  虛空無邊,一條條纏繞卻不相交的通道,彷彿一個交織在一起地彩色線團。

  各種色彩的光影,已是納蘭幽幽和葦老能撲捉的所有,而這些,卻無法構成時間流逝的參照。納蘭幽幽是真的相信敖厲,真的從容,所以她不想,也無意知道走了多久。

  而葦老的從容多少有些水分,她是迫不得已,她不得不相信敖厲,因為她在此地是如此的無知,但葦老不能容忍自己無知的走下去,至少,應該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從進入星門,到此時,葦老一直在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她不想放棄她唯一能做的,和唯一的知道。

  當葦老數到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六次心跳時,通道有了變化,憑空而現的變化,彷彿是虛空中的魔術,沒半點徵兆。

  空蕩蕩的通道,憑空出現了一絲絲黑影,彷彿活物般在通道中遊蕩。透過密密麻麻的黑影,勉強能看到遠方一抹若隱若現的光亮。

  敖厲停下了腳步,納蘭幽幽的心跳加快,似乎她感到了什麼。

  葦老比納蘭幽幽多了不少冷靜,她凝視著敖厲的背影,低聲道,「敖厲,這裡是盡頭、還是出口。」

  未知中的盡頭,無疑是生命的盡頭,而出口,則意味著走出去,即是她們要去的地獄。

  「出口。」敖厲抹去了葦老心底的一層恐懼,卻催起了另一層恐懼,敖厲伸手,遙遙點了點黑影,「阿鼻地獄,陰邪。」

  陰邪!它們是陰邪!葦老雙腿一僵,竟喪失了後退的勇氣,卷在她手臂上的「厲鬼花」似也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化為一僂碧芒,「嗖」地一聲,鑽入了葦老紫府,再也不肯出來。

  地獄分層,阿鼻地獄是最深的一層,一個獨立的空間,傳說是承千萬世界眾生之意,於地獄生成的刑地。

  「厲鬼花」本已是阿鼻地獄的恐怖存在,而陰邪比厲鬼花更為恐怖。陰邪不同於只具有簡單意識地刑具—厲鬼花,陰邪是行刑者。如果說地獄還有能掌控「厲鬼花」的存在,則非陰邪莫屬。

  得了「厲鬼花」修煉了數千年的葦老,對地獄不是一無所知,她從沒想過前往阿鼻地獄,更想不到會遇到陰邪,厲鬼花唯一的剋星。

  納蘭幽幽從沒見過葦老此刻的狀態,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因為陰邪?納蘭幽幽不知何為陰邪,她低聲

  道,「怎麼回事。」

  葦老似想吞嚥什麼,卻覺得口中乾澀,神魂動盪的她,彷彿似在複述某種信息,「陰邪,來自於阿鼻地獄的行刑者,具有完整意識,一種智慧陰邪魂體。在阿鼻地獄,陰邪以厲鬼花為食,也是厲鬼花的執掌者。有需要,厲鬼花才會化為刑具,懲戒墮入地獄的魂魄……」

  「啊……」納蘭幽幽暗暗心驚,她當然清楚「厲鬼花」地恐怖,面對著比「厲鬼花」更恐怖的地獄存在,她怎能不驚。

  陰邪彷彿被某種力量阻隔,只在前方的通道內遊蕩。

  葦老見陰邪被約束在一定的範圍,慢慢回神,她活動著有些僵硬地身體,繼續向納蘭幽幽道,「厲鬼花所攜帶的地獄信息,關於陰邪地最為完整。陰邪二字,也是我壓制厲鬼花的最終手段。」

  兩個字,會是壓制「厲鬼花」的咒語,納蘭幽幽已能體會陰邪的恐怖了,她生怕陰邪會一湧而出,忙向敖厲道,「厲兒,陰邪,它們會不會出來?」

  敖厲搖了搖頭,「出不來,地獄法則約束,界擋著……」敖厲已無排列語言次序的意識,能將意思表達清楚,足以說明他腦中殘餘念頭的執著和強大了。

  葦老鬆了口氣,她動了動手臂,缺了厲鬼花,葦老已少了面對未知地信心和勇氣,「敖厲,我們也進不去?」

  「能進,法則,我們在法則外,法則約束內在世界,過了界膜,才得法則約束。」

  葦老和納蘭幽幽聽了個似懂非懂,她們原本和敖厲溝通就不太通暢,困難重重,站的高度不同,對事物理解地角度和深度差異巨大,除了生機泯滅,她們沒有發現敖厲的異常。

  法則之外,令葦老悸動非常,超脫法則,是每個達到一定層次生靈最終地**,葦老怎能例外。然而,法則之外的通道、虛空,卻不是生靈能夠適應和享受地。葦老除了悸動,心中更多的是苦澀,生靈有些**,確實有些不知所謂。

  「厲兒,我們怎麼進去?」等待了上千年,上千年都無法淡化的情,確實能凌駕於本能**,納蘭幽幽見丈夫的迫切已到了臨界,即便敖厲說進不去,她也有膽生闖。

  敖厲殘餘的念頭在慢慢消散,然,本該捨的卻還未捨去,念頭已不在包含無意義的解釋。

  敖厲手臂一伸,血旗-白骨捲著一縷陰風,憑空而現。陰風直透納蘭幽幽和葦老的意識深處,事實上,她們根本感覺不到通道中有一絲風。

  通道中,彷彿缺少了一些世間的規則,血旗-白骨從出現,到刺出,沒帶起半點風聲、呼嘯。

  「等等……」撩撥陰邪,令葦老的心臟猛縮。

  血旗比葦老的叫聲快了數倍,葦老的叫聲剛起,血旗已刺破了薄薄的膜,扎入陰邪群。

  異物刺入界膜,地獄守衛怎能允許法則外的存在,輕易闖入它們的世界。

  突變陡然而起,原本只是飄蕩的一絲絲黑影,突然閃爍起一點點紅芒。那血腥的顏色,彷彿黑影的一隻隻邪惡眼睛。

  納蘭幽幽和葦老意識中同時暴起了無數尖嘯,尖嘯充滿了邪惡,邪惡中透著一絲雀躍,彷彿密密麻麻的陰邪、沉寂了萬萬年的地獄守衛,此刻,終於有了玩物,能讓它們不再寂寞。

  佈滿拳印的旗桿,直插陰邪群中,向外散發著一圈圈深紅漣漪。

  無數陰邪撲向旗桿,界膜外地敖厲,右拳突然一握,血旗也因此變化。

  數丈長的旗幟,陡然揚起。

  旗幟上的白骨骷髏,令納蘭幽幽和葦老的呼吸平穩了不少。不管她們是否能入地獄,見了血旗,多少不再無知。白骨骷髏的旗幟,讓她們感到無比親切。

  一絲絲黑影,不斷撕扯、腐蝕、吞噬著旗桿。一點點彷彿沙礫般地碎片跌落,一塊塊彷彿銹斑一樣的痕跡,密佈於整個旗桿,星核晶融合敖厲巔峰殺意和十萬凶魄的旗桿,竟經不起陰邪的腐蝕和撕扯。

  旗幟無風飄揚,無聲呼嘯。

  一隻隻凶魄,面目猙獰的從一個個血紅拳印中鑽出,它們彷彿糧食一般,散向陰邪群。凶魄似乎對陰邪有著致命吸引,一群群陰邪放棄了對血旗的撕扯,紛紛撲向凶魄。

  吞噬凶魄的陰邪,黑影般的虛體上化出了一層血膜,血膜越來越厚,瞬間,陰邪已成血繭。黑紅的血繭,蠕動幾下,隨即破裂,粘液四濺,邪惡的血肉生命誕生了。

  新誕生地邪惡,有毒蜂大小,頭上有一枚鋒利的尖角,唯一的眼中紫芒閃爍,尾巴就好像一根鋒利的鉤子。

  葦老不知血旗四周誕生了新地邪惡,只以為陰邪幻化,她從紫府「厲鬼花」的顫抖上,清晰察覺,陰邪幻化地更加強大了。

  血旗中的凶魄,經血河洗禮,與陰邪同樣邪惡,同樣污穢,兩種邪惡結合,怎能不孕育出新的邪惡。魂與魄在特定環境下碰撞,無一例外,產生了新的血肉生命。

  新的血肉生命誕生,令無數陰邪驚喜、雀躍,它們已忘了玩物,只想快速進化。

  環繞血旗一丈內的陰邪,全化為實體地血肉生命時,模糊的人影從血旗中走出,凝實。

  雲照和以前一樣,著白骨道袍,目光冷漠,他看著四周因進化實體而雀躍、尖嘯地陰邪,淡淡的道,「貪婪,妄想,你們有哪個資格?」

  蒼白地手掌,凌空一按,一隻隻陰邪血肉化盡,成了一堆白骨,摔落於通道內。

  敖厲早已覺曉,雲照即敖厲,他的白骨魔功因覺曉,已破出巔峰,能夠消融一切血肉。

  陰邪為虛體智慧,本不具備血肉,但智慧令它們存有最根本地生靈**,一具血肉軀體是修行的根基。

  即便知道死亡,即便地面已堆起白骨,一群群陰邪,照樣吞噬者一隻隻從旗桿拳印中竄出的凶魄,然後在白骨魔功下,化盡血肉,成為一堆白骨。它們如同飛蛾一般,不斷朝火焰撲去。

  「凶魄,有限,陰邪無窮,他帶你們進入地獄。」敖厲彷彿清醒的不少,指向雲照。

  「厲兒,你……」

  已無意識的敖厲,竟向納蘭幽幽笑了笑,「母親,我還有別的事,血旗能支持的時間不多,願您和父親生活的快樂。」

  葦老一面安撫著厲鬼花,一面差異,她實

  象敖厲竟能說出「快樂」二字,他知道什麼是快快樂?

  納蘭幽幽深深的看了眼敖厲,向葦老道,「我們走。」

  葦老經過敖厲身邊,輕聲道,「敖厲,保重了。」說完,她和納蘭幽幽頭也不回,向雲照走去。

  雲照沒看敖厲,鏡子中的自己,實在沒什麼好看的。他帶著納蘭幽幽和葦老穿過層層陰邪阻攔,走向了地獄,在他們身後,留下了層層白骨。

  也許十分鐘,也許十個時辰,葦老再沒數自己的心跳,她的心似乎早已停止了跳動。沒人比葦老更瞭解地獄,也沒人比她更瞭解陰邪,她還能隨雲照走在一群群陰邪中,足以說明她數千年的修行沒有白費。

  毫無徵兆,納蘭幽幽和葦老感到自己彷彿走出了一個泡泡,雖然看不到,但確實能意識到自己穿過了一層薄膜。

  無數陰邪彷彿幻影一般消失,展現在納蘭幽幽和葦老眼前的是略帶淡紅的天空,森林、河流和天空盤旋的未知妖獸,她們雖然不認識那一株株樹木,但知道,她們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地獄。

  走出界膜的瞬間,葦老曾回頭,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凶魄耗盡,一群群陰邪吞噬、腐蝕地該是血旗、雲照。怎麼盤坐在空中,被陰邪淹沒的,像是,像是敖厲?

  葦老不理解,凶魄怎會在她們走出界膜的瞬間耗盡,不多一隻,也未少一隻。她更不敢和納蘭幽幽提敖厲,她瞭解納蘭幽幽,她瞭解納蘭幽幽從未表現出的愧疚,對兒子的愧疚,以及深沉地愛。

  「我們到了地獄。」納蘭幽幽輕聲、緩緩的道。

  葦老拋卻心中的疑惑,藏下看到的秘密,陪著納蘭幽幽俯視著山崖下,新的世界,笑道,「我們到了地獄。」

  納蘭幽幽含笑,回首看著葦老。

  葦老會意,揚手一招,厲鬼花從紫府竄出,鑽入黑紅色的泥土。只片刻,一朵比以前大了十倍的厲鬼花,從土中破出,將納蘭幽幽和葦老托起,竄向了遠方。

  山崖上,只留下了葦老的笑聲,「只要不下阿鼻地獄,厲鬼花就是地獄的天,沒有人能夠逃脫厲鬼花的追捕。敖無愧,你能藏到哪……」

  「無愧,我來了……」納蘭幽幽地聲音,被山風吹散,地獄和陽世,似無不同。

  納蘭幽幽、葦老,跟雲照走入界膜,敖厲就已合上了眼睛,他腦中僅存的念頭,已弱到了極點,已無法承載一絲記憶,它彷彿一片雪白的紙屑,飄蕩的腦域中,不肯離去。

  冥冥中,敖厲地靈魂,透過層層未知,看著自己的**,靜靜地等待著……

  捨去,精、氣、神的徹底泯滅,將摧毀**中最後的念頭。靈魂內,代表神的意識也會逝去,靈魂將成就太初形態。

  呈太初狀態的靈魂,於覺曉烙印的引導下,將一切從起始、遵照覺曉,重新孕育,成就大自在。

  鈴聲,清晰地在通道中響起,它似乎將世間的一些規則,重新帶入了通道。

  九枚鈴鐺,呈九彩色,憑空而現。

  鈴鐺中心,斷臂少年慢慢走出。

  「敖厲,在世界與世界地間隙中,你還能逃向哪裡?」到了此刻,迷失於仇恨的少年還未覺悟,他額頭高高聳起,彷彿隨時都可能爆炸。

  通道內地敖厲,已不可能說些什麼了,而冥冥之上,藏於靈魂中的意識,卻微微歎息,繼承本不該繼承地知識、力量,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仇恨能作為修行的動力,卻不該迷失,不該將其作為結果。路錯了,浪費了一個至高的**。

  少年無法聽到來自於冥冥中的歎息,他緊盯著敖厲,他不能再出錯,不能再殺不了敖厲。

  正如靈魂的歎息一般,他開啟了九枚魂鈴,繼承了他現在還無法承載的知識、力量,一步登天,但也走到了生命盡頭。

  「敖厲,你不該殺我爺爺……不該……」恨極的少年,面對仇人,哭泣了……他只是個少年,一個從小依戀爺爺,沒經歷風雨的少年。他背負了不該背負的仇恨,他的情緒壓抑的太久了,在他即將報仇的時候,他需要發洩。

  「敖厲,你跪下向爺爺懺悔,我饒恕你的靈魂……」少年此話未落,通道深處,地獄出口,血旗、雲照已被一群群陰邪徹底撕裂、吞噬、腐蝕,再不存在。

  同時,敖厲腦中轟然一聲,僅存的念頭炸裂,七竅分別淌下了一僂血液。

  少年早已發現敖厲生機全無,但他不相信敖厲會死,突然間的變故,令少年心中一驚,厲喝道,「敖厲,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強行開啟、繼承九彩魂鈴的少年,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但面對他的敖厲,彷彿石像一般,紋絲不動。

  冥冥中,敖厲靈魂中的意識也在慢慢消散。精,生命之起始,氣,維持生命的動力,神,包括了生命的意識、記憶……

  敖厲的精、氣、神化為三面血旗,融入三個魔靈之內,將血旗化為自我。隨著血旗毀滅,敖厲的精、氣、神也隨之毀滅,除了烙印於靈魂中的覺曉,敖厲事實上,已不存在了。

  當敖厲最後一絲意識消逝,冥冥中,透出了一絲苦歎,大自在,障礙,留下了一具**未捨。經歷了種種殘酷,伴隨了覺曉的**,以精、氣、神毀滅鑄就地**,誰能毀滅?小太極,你能……

  意識徹底泯滅,上天地下,敖厲已亡。

  徘徊在少年身邊的九枚魂鈴,突然排列為一個圓,無數墨綠字符漂浮在圓的四周,仿若點點鬼火。圓中如鏡,鏡中,一顆彷彿星星般的光亮,墜落。

  「敖厲……你不能死……你死……你死,我也要讓你死無全屍……」少年面龐扭曲,他經歷種種磨難,最終放棄了生命,繼承了九枚魂鈴,為了什麼?仇人在眼前,死了?不可能,我是強大的巫,你就算死了,我也能將你從陰間扯出……

  九枚魂鈴爆出九色光彩,繞著少年不斷地旋轉,在漆黑的通道中,旋出了一股九彩旋風。

  風中,似乎凝聚著千千萬萬人的掙扎,他們那生的渴望是如此強大。少年雖無法理解,但他卻能利用魂鈴中強大而神秘的力量。

  九彩光芒刺透了組成通道的幽光,向虛空中不斷延伸,凝而不

  虛空深處,深到,根本不存在一條通道,深到只能看到一個個代表世界的氣泡。

  「魂鈴,覺醒了。」

  「的確是魂鈴,能將它帶到世界之外,難得。」

  空間陡然重疊,虛空瞬間被拉向了兩個模糊的影子,通道內的一切,清晰展現在人影面前。

  女聲點驚訝,「巫,你該幫幫他。」

  男聲淡淡地道,「沾了點邊,對巫毫無理解,路錯了,他該承載他的錯誤。」看不清具體樣子的人影,似抬頭,看向虛空,目光彷彿透入了神秘的冥冥之中……

  「新地終極,要將靈魂從冥冥中扯出?令人期待。」

  「新的終極?看到了什麼?」另一個人影,似無法看透冥冥,有些好奇。

  男聲沉默了一瞬,「路不同,深層理解不同,懂地不多,不該繼續求索。」

  「新的終極是什麼?他也能走出世界,凌駕於世界之上,不死不滅?」

  「自我……完完全全的自我……其它,無礙自我……」

  男聲未完,突然停頓,通道中,少年燃燒了他的生命,啟用了魂鈴蘊含的所有力量。一道濃縮於極限,仿若一根髮絲的九彩光芒,刺向了敖厲眉心。

  彷彿玻璃破碎,清脆地聲音響徹通道,甚至穿透層層幽光,擴散於整個虛空。

  兩個凌駕於虛空之上的模糊人影,看著敖厲**破碎,沒有血肉、骨骼、內臟,只有一塊塊晶體跌落於通道中。

  彷彿女人地影子,微微震動,卻沒有出聲,意識卻暗暗驚駭,她深知魂到底蘊含了多少力量,傾魂鈴之力,才能毀滅的**,那**本該是不滅地。

  九枚魂鈴釋放了全部的力量,化為九點光芒,環繞著少年地魂魄,少年的**已化飛灰。

  敖厲**一滅,冥冥中,烙印於靈魂中的覺曉,於瞬間孕育出了一絲意識,意識穿越冥冥,刺破輪迴,找回了生生世世的記憶。

  隨之,冥冥震動,靈魂被生生扯出冥冥,墜落於通道,融入了一塊塊碎裂的晶體。一地的晶體,彷彿一面面鏡子,其中不斷幻化出天地、山河、風雪、生靈,以及生靈的內心……

  當虛空深處的兩個人影,能在一塊塊晶體中看到世界的影子時,敖厲已重新站在了通道內。

  靈魂與**完全融合,再無靈魂、也無**,除了自我外,再無其他。

  大自在,自我外的一切,不再成任何障礙。

  敖厲慢慢睜眼,他抬頭看向虛空,構成通道的幽光、無盡的虛空,彷彿再無法獨擋他的目光。

  億萬世界,於敖厲已無任何障礙。只要敖厲願意,他能自如出入任何世界、凌駕於億萬世界之上。敖厲沒有想到,有人能先他一步覺曉,踏入極,雖無預料,卻也不太意外。

  敖厲的目光,透過層層虛空,觸及兩個人影。

  路不同,對終極的理解不同。其中一人,確已存在於極,難得他能將另一人生生扯入極的境界。

  「絕對掌控,巫的終極……」敖厲輕聲笑了笑,絕對掌控凌駕於世界之上,再難入微。

  踏於世界之上的男聲,淡淡回應,「自我終極,大自在。隨心所欲,無所不在,不所不知,除自我外,再無障礙。一切與大自在無礙,大自在無礙於一切。」

  敖厲不理解絕對掌控的寂寞,而踏在世界之上的人,同樣無法理解終極自我的寂寞。

  追求不同,相互間,難以理解。他們在對方眼中,都屬異類。

  「誰強?」彷彿女人的影子,問出了克制很久的話。

  人影微微波動,彷彿是在皺眉,但終是回答了。他的聲音彷彿在世界之上永恆,「位於極,路的不同終極,不存在相遇……」

  「他能同時出現在任何世界,任何地方,無障礙,大自在。」

  「歡迎,新的極。」

  虛空層層重疊,兩個人影已不知位於什麼高度。

  淡淡的男聲,遺留於通道內,「巫的種子,不該遺留在世界之外……」通道內的空間陡然置換,少年的魂魄已不知被挪移到了哪裡。

  敖厲還站在通道內,笑著,他領悟著億萬世界的一切,不斷覺曉著。

  穿過虛空中一條不起眼的通道,即是一個新的世界。

  大片建築群中,一座頗為獨特的大宅內,響起了嘹亮的嬰兒哭聲,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在宅內舉起嬰兒哈哈大笑。

  沒人知道,啼哭嬰兒的意識深處,響著一個聲音,敖厲,你沒死,敖厲……

  更沒人發現,嬰兒心口,有著九個模糊印記,像九個鈴鐺。

  世界外,通道內,敖厲一步步走向地獄,而世界中,同樣有一個敖厲,站在屋頂,目光透過牆壁,看著大漢手中的嬰兒,輕聲道,「你能走向另一個終極?別辜負他的期望,我等著你。」

  「滄海一角」一切禁制的核心「造化筆」已無,敖厲立於放置「造化筆」的空間,目光透過雲層,刺穿山體,看著藏在一個個洞府內閉關的土匪,看著端坐在沉星山的小秋,笑了笑,「你們看上去還好……」

  世界之上,虛空深處,兩個模糊人影不遠,同樣有個敖厲,他腳踏虛空,似有些遺憾,「你們寂寞嗎?」

  ……

  代表無數世界,每一個氣泡內外,都有一個或數個敖厲,他看著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切,最終不再說話,淡淡的笑著。

  無礙,任何屏蔽,任何法則,世界之上、世界之中、世界之外,一切與敖厲無礙,他大自在,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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