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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什麼是博雅教育啊

[轉貼] 什麼是博雅教育啊

到十九世紀初以前,西方大學中的科學教育和人文的教育間不但沒有

像今日這樣的嚴格區分,反倒是同屬於當時大學「通識教育」中供通部分

,並且一直與博雅教育的傳統有著密切的關係。這種關連來自古希臘時期

,主要的科學思想發展就與當時的博雅教育傳統結合在一起。柏拉圖(Pl-

ato,427-347B.C.)和亞里斯多德(Aristotle, 384-322B.C.)對自然的探索

係建立在博雅教育傳統之上。經歷過中世紀前期的動盪不安,中期的天主

教學校或城市學校又恢復了以七藝為主的博雅教育。到中世紀後期,興起

的大學中的博雅教育中加入了亞里斯多德的邏輯、自然哲學、倫理學、形

上學等教學內容。其後雖然經歷了「科學革命」,以伽利略(Galileo Ga-

lilei, 1564-1642)、牛頓(Isaac Newton, 1642-1727)等倡導的新自然哲

學逐漸取代了亞里斯多德的自然哲學而成為「通識教育」中自然哲學的主

要授課內容,可是,一直到十九世紀時大學開始對自然知識的教授採取專

門分工以前,自然哲學的教授都是以通才(或通識)教育方式進行,做為

像醫學、法律、神學等高級學科研究之準備。



始自古希臘的博雅教育傳統是以「自由人」為主的教育,而不是職業

準備或實用取向的教育。它注重心靈的陶冶與自由,教育的內容包括了由

邏輯、文法、修辭組成的三藝(trivium )和由天文、幾何、算術、音樂的

量度(harmony )組成的四藝(quadrivium)。其中天文與音樂的量度和古代

天體的自然知識有密切關係。因此,博雅教育實際上已包容了一些科學教

育的內容。西方科學或自然哲學思想發展中的兩大傳統之源頭–柏拉圖與

亞里斯多德都與此博雅教育的傳統相結合,在七藝的基礎上進而積極地對

內在於自然中的秩序提出更進一步的說明。依照技藝(techn*)與理論(th-

eoria)的區分,無論在柏拉圖主持的學院(Academy )或亞里斯多德主持的

萊西昂學園(Lyceum)中,自然知識的探索都不屬於技藝實用的領域,而歸

於理論思索的領域。柏拉圖在《提米阿斯》(Timaeus )中,介紹一個類似

神明的工匠(Demiurge)如何依照理性的法則(如幾何原理)創造了等速圓

周運轉的天體世界和物質轉換5。



曾在柏拉圖學院待過二十年( 367-347B.C.)的亞里斯多德,在未能繼

承柏拉圖成為該院主持人後,前往小亞細亞旅遊和進行一些生物現象的研

究。西元前 335年回到雅典主持萊西昂學園以前,他做了一個創始的工作

,搜集了許多哲學家和科學家的著作加以研究分析 6。亞里斯多德不但對

前人所探討有關自然現象的問題予以回顧,還對科學推論本身發表專著。

在後分析篇(Posterior Analytics )中,他指出一個事實的科學解說是透

過原理來解說該事實,就好比幾何中的證明一樣。 7在他對西方科學發展

所做的貢獻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建立了一個物理學體系,不但概括了宇宙

、氣象,星象、地質、物質變化、生物等現象,也銜接上形上學的體系。



經過西方早期中世紀在政治與社會方面的動盪不安,希臘羅馬的學校

(包括初級與高級)都不復存在,自然地,博雅教育的七藝與希臘對自然

知識的高級研究也就失去了世代傳承的教學據點。隨著西歐在九世紀到十

二世紀在政治、經濟和社會方面的復興,教育的需求日增,因而促生了十

一、十二世紀的城市學校的興起與在十二世紀末或十三世紀初崛起的大學





十一、十二世紀的城市學校除了努力地收復與精通古典拉丁文獻外,

在日益殷切地教育需求下,教學內容也隨之擴增到將邏輯、四藝、神學、

法律、醫學等包括在內 8。西方學識的收復不限於古典拉丁文獻,也包括

了一股源自古希臘和阿拉伯的翻譯書籍所傳入的新觀念。在十二世紀末或

十三世紀初,此時基本層次的教育(如文法、代數等的教導)或許不能滿

足一些想進一步學習的人,於是他們轉向一些在博雅學科(liberalarts )

、醫學、法律與神學方面有高級研究的城市聚集,因而在舊有的城市學校

的基礎上產生了一種高等教育的新機構–中世紀的大學。



中世紀大學雖是為了職業人才的專業教育而生,不過有其共同基礎的

通識與博雅教育。那時大學訓練的人才包括:博雅科目的教師、醫師、律

師、神學家。教學方式由講授、辯論和提問題等三種方式就書本內的知識

進行評論、修正與改進。大學教育分為四個「學院」(faculties ):博雅

科目(liberalarts )、神學、醫學、法律。學習上分為兩個層級:第一、

基礎層級的博雅科目,係以亞里斯多德的邏輯與自然哲學等為主要授課內

容,再輔以數學方面的四藝課程;第二、高級的專業課程,以神學、醫學

、法律為主。這種教育雖然在為職業訓練做準備,可是在教學方式上它可

以說是以博雅科目為「通識教育」的共同基礎課程。9



以巴黎大學和牛津大學為例,博雅科目所包括的課程雖然有變動,但

大底上有文法、修辭、邏輯、代數與音樂的量度(harmony )、亞里斯多德

的自然哲學、道德哲學、形上學。10凡是有意學習高級專業課程的學生,

必須先通過博雅科目,獲得一個基礎學位,才有資格去修習高級專業課程

。當學生通過博雅科目為「通識教育」共同準備的基礎課程後,他們不但

修習過傳統的七藝,熟悉中世紀哲學方法,也對一個以亞里斯多德自然哲

學為主體而流行於當時的宇宙觀有了通盤的認識,才進而學習高級專業學

門。



1623年艾儒略(Julius Aleni,1582-1649)在《西學凡》書中介紹包括

耶穌會士們所受的西方高等教育之課程結構時,將其分為六個領域:文科

(修辭學)、理科(哲學)、醫科、法科(俗世法)、教科(教規法)、

道科(神學)。文科著重語言與文藝的訓練,是學理科的準備。修過理科

或哲學後,才能攻讀醫科、法科(俗世法)、教科(教規法)、道科(神

學)。因此,哲學是通往醫學、法學、教規學與神學的基礎課程。此一課

程結構仍以博雅課程為基礎,上面有法律、醫學、與神學等高級學域。只

是將博雅課程分為文科與理科,法律分為法科(俗世法)與教科(教規法

)。11



英國的牛津大學與劍橋大學,到十七世紀末,由中世紀而來的大學傳

統課程都還沒有被系統地替換掉。12在法國,從十七世紀初到十八世紀中

葉,自然哲學的教學雖然不再由faculties of arts教授,而改成為coll-

es de plein exercise負責,可是博雅教育的傳統依然延續著。在修讀自

然哲學以前,學生得念拉丁文和希臘文、文法、古典文學、與修辭。為了

醫學、法律、和神學等高級學科做準備,自然哲學的學習仍具入門式的價

值。13一直到十九世紀初,德國大學還將自然哲學或物理課程的功能限定

在提供學生一些基本物理演講的通才教育,為他們在進行醫學、法律、神

學等專業學習之前所做的準備。14



簡言之,一直到十九世紀初,作為博雅教育科目之一的自然哲學的教

學,是以「通識教育」方式進行,為像醫學、法律、神學等高級學科進一

步研究做準備。當大學在十九世紀時產生了結構性的改變時,自然哲學或

物理學本身成為一門專門而分殊化的學門後,也開始對自然知識的教授採

取專門分工方式進行,大學教育中逐漸著重專門知識的教育,遂與博雅教

育的目標分離。





通過「科學革命」到兩個文化間的隔離

一般而言,十九世紀中葉以來,大學教育中逐漸著重專門知識的教育

,不但與博雅教育的目標分離,大學中也逐漸產生科學與非科學兩種文化

的隔離。從十九世紀中葉,紐曼(John Henry Newman, 1801-1890)重申博

雅教育的大學理念,以抗拒英國大學著重專門知識的教育趨勢15,到二十

世紀中葉,史諾認為大學中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的隔離起源於知識的專門

化之取向,反映出「科學革命」在導致大學教育與博雅教育的傳統分離的

歷史背景中,扮演了某種重要角色。16因此,本節將從「科學革命」所促

生的科學發展與教育系統間的變化來談大學教育與博雅教育的傳統之逐漸

分離。



雖然大學在「科學革命」中扮演的是一種保守的角色,不論是傳授或

批判性地檢驗既有學識也好,其主要的任務在保留既有學識。不過,絕大

部分產生在大學以外的新科學知識,卻也能逐漸透過大學傳播出去。17



以自然哲學為例,在十七世紀初,“物理學”(physics) 意味著對自

然事物採取質式的(qualitative)或啃書本式的(bookish)科學。整體而言

,十七世紀的“物理學”還是延續著亞里斯多德式(Aristotelian)的程度

18。隨著笛卡爾(Ren*Descartes, 1596-1650)與牛頓個別提出新的自然哲

學,十七世紀後半出現了非亞里斯多德式的自然哲學教科書。羅奧(Jacq-

ues Rohault, 1618-1672) 將笛卡兒的自然哲學通俗化所作的講演寫成為

一本名為《論物理》的教科書。隨後此書被譯為拉丁文而成為一本標準的

教科書。不過,它和亞里斯多德式的自然哲學存在著類似之處,依然採取

質式來解說自然現象,並將生物現象納入其中。19當牛頓的《自然哲學的

數學原理》於1687年問世後20,由於該書本身並不適合做為教科書,而產

生兩類推廣其部分概念的教科書。一類是在過時的羅奧《論物理》之拉丁

文譯本中,將牛頓式概念補入附註中。從1697年到1739年,克拉克兄弟倆

(Samuel Clarke, 1675-1729 and John Clarke, 1682-1757)曾四度補入

更多的牛頓式概念來取代笛卡爾的自然哲學。21另一類教科書係由牛津大

學教授凱爾(John Keill, 1671-1721)與狄薩古利野(John Theophilus D-

esaguliers, 1683-1744)準備的。如同牛頓在《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中

將自然哲學限定在討論物質及其運動,和探尋自然現象間的數學關係,凱

爾在《新物理學簡介》中以數學方式來處理物質運動(雖然他使用的數學

層次不高),並將生物現象排除在新物理學的領域以外。22狄薩古利野以

實驗來繼續補充牛頓式的新物理學。23



隨著「科學革命」的進展,自然哲學的內涵迅速地增加,十八世紀已

區分出實驗和數學兩類方式來處理物理現象24。當新科學知識也能夠透過

大學慢慢地傳播出去時,「科學革命」給大學帶來了還只是一些課程內容

的調整,而不是結構性的根本變革。例如,大學依然教授如自然哲學一類

的通識性共同科目做為高級科目的準備,只是新的自然哲學內容逐漸加入

,一直到在十九世紀時,這種功能才有了革命性的轉變。科學知識的專業

分工,使得以往準備式或入門式的自然哲學或物理學也步上了分殊之途。

譬如,理論物理學從歐姆(G. S. Ohm, 1789-1854) 到 愛 因 斯 坦(A.

Einstein, 1879-1955)發展成為一門特別的教學與研究的領域25。



人類在十九世紀進入了一個「科學的世紀」26,科學知識的發展達到

了專業分工的新境界。教育、科學、與國家發展間的關係在歐洲深受重視

。自覺落後的普魯士,在十九世紀前半所進行的大學教育改革,使得德國

科學異軍突起,由落後而超前。這項教育改革使研究成為大學教授生涯的

一個必要部分,也促使研究技巧發生在大學的實驗室和研討課程中。27和

歐陸科學相比,巴比吉(Charles Babbage, 1792-1871)就認為十九世紀初

的英國科學在式微中,而於1830年著文探討英國科學衰微的原因。大底而

言,巴比吉認為英國政府對科學的贊助不力。補救之道,除了政府對科學

的支持與贊助外,科學學會也應由科學家來主導。28在1660年成立的英國

「倫敦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London) 是一個由多數業餘愛好科

學人士組成的學會。1830年時,成員不到三分之一是科學家。次年,「英

國科學促進學會」(British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

ence) 的成立,即在響應上述的呼籲:由一個專業科學家組成的學會來推

動一個新的專業–科學。29在高等教育的改革方面,從十九世紀四十年代

中葉起成立了一些新的學院來傳播科學。30舊的大學如劍橋大學除了早先

為博雅教育目的而實施的數學優等考試(Mathematical Tripos) ,於1851

年增加了自然科學優等考試(Natural Science Tripos)。31卡得威爾(D.

S. L. Cardwell) 指出,在英國大學還在進行博雅教育之時,實際上,榮

譽學位的優等考試制度就已在鼓勵專業化的趨勢。這點說明了:在一般人

多將十九世紀的科學知識分殊化歸因於科學進入大學的課程表和工業革命

促成了應用科學的發展,事實上,考試制度也在鼓勵專業化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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